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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 -【桃色傳說(求親記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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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4 00:24:5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桃色傳說(求親記之四) 作者:于澄心

嗚……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命苦的人了!     
這個男人明明是被帶來跟她「傳宗接代」的,     
怎麼會變成來「專職使喚」她的呢?  
蝦米!他竟還是讓她思思念念的那個人?     
不、不可能!     
她的夢中情人可是個翩翩貴公子,  
才不是像他這麼鴨霸的恐怖惡人!     
但,她卻乖乖聽話地當他的專用小女婢,     
甚至心中還有一絲喜孜孜的……  
可是,這個男人很過分喔!     
在她把他服侍的舒舒服服後,     
他竟然一下子胃口大開!?  
喔哦,「飽暖思淫欲」這句話說的還真對!     
瞧瞧,他正鎖定目標──朝她直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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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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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4 00:25:11 |只看該作者
緣起

在江南的某個小鎮上,從很久以前就流傳著一個愛情傳說。

鎮上有一顆千年巨木。傳說在七夕時分,在古木下邂逅的一對男女,將永遠不會分離。傳說是從何時開始的已不可考。

據說是當年鎮上有一對男女在樹下相遇。漆黑的夜,紛飛的雨,為樹下小小的世界織就成浪漫的情網。

兩人真心相愛,卻因身份的差距,引起兩家人的強烈反對。女的被軟禁在家,男的被迫另娶他人。

在愛人成親的前夕,女孩終於逃了出來,與男孩相約在樹下見面。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這對男女。

有人說他們私奔了,在遙遠的南方過著遺世獨立的甜蜜生活;更有人說他們殉情了,兩人的屍體被怕引來醜聞的家人合葬在古木底下。

真正的結局如何沒人知曉,但這傳說就這麼流傳了下來。

沒有人質疑這傳說的真假,畢竟,鎮上的窮秀才和地主江員外的女兒,鎮長的兒子和賣藝的姑娘,種田的阿明和養雞的阿蓮,還有許許多多的佳偶——隨便問一個鎮民都能舉出好幾個例子——他們都是在這棵樹下相遇、相戀,進而結為夫婦。

古木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守護著在樹下相遇的男女。

不管他們身份差距有多大,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阻礙,不管在別人眼中這對男女有多不搭軋。冥冥之中,似有一條紅線牽引著他們。縱使歷經千山萬水、百般阻撓,最後總會相知相惜,共偕白首。

只要古木還在,傳說就不會消失。經過數百年,一段又一段的浪漫愛情故事仍不斷地在古木的見證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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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4 00:25:2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轟隆!」

悶雷隆隆作響,頃刻間,傾盆大雨從天空澆下。

白馬上的騎士輕笑一聲,不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所擾,反而放慢馬匹,平穩地行駛在雨中。

他喜歡雨天,更享受雨天。

突然,右方一抹鮮豔的影子引起他的注意。

閻銘陽不自覺地擰起俊眉,右手輕輕拉扯一下韁繩,驅使愛馬奔到古木下,只見一個十歲初頭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嚶嚶哭泣。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閻銘陽從馬背上流暢優美地躍下,站在啜泣的小姑娘面前。

「嗚……晴晴找不到姐姐了……嗚嗚……」寒晴晴仰起哭紅的小臉,見到如天神般降臨的美男子,心跳不禁大大地蹦了一下。

閻銘陽彎下腰,溫柔地摸摸她可愛的頭顱。「小姑娘,大哥哥帶你去找姐姐好不好?」

這位小妹妹大概是迷路了吧!

「嗚……不好……晴晴要在樹下等……等姐姐。」寒晴晴雙眼含著晶瑩的淚珠猛搖頭。

「轟隆!」

春雷發出更巨大的聲響,嚇得她撲進閻銘陽懷中。

「嗚……大哥哥……」

「別怕!大哥哥會保護你的。」閻銘陽的手臂環住她那瑟縮的嬌小身軀。「這種大雷雨躲在樹下太危險了,走吧!我帶你去附近的人家躲雨。」

「那姐姐呢……」寒晴晴顫抖了一下,害怕的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住他。

「等雨停了,大哥哥再陪你出來找她,好嗎?」面對著這麼粉嫩水靈的小姑娘,閻銘陽的心都軟了。

「好。」寒晴晴信任地點了點腦袋瓜子。

七夕夜,大雨毫不留情地滴落,古木下,一顆情竇初開的心卻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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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7-6-24 00:2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寒月宮」,一個詭異邪門,卻又香豔刺激的神秘冰宮。

怎麼說呢?

聽說,住在寒月宮內的人絕大多數是女人,而且全是美豔動人、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換句話說,寒月宮內有著各式各樣叫人垂涎三尺的傾國美女。

可惜這些大美女們十分敵視男人,她們寧願浪費與生俱來的美貌,也不願與江湖中人來往,若不是為了繁衍後代,維持寒月宮的人口,她們那高傲的足跡絕不會踏進中原一步。

傳言中,她們住在天山一隅,一個長年冰天雪地的地方,由於地處偏僻,加上奇門異陣的保護,如果不懂陣式的人闖入往往會困死陣中,所以,寒月宮的真正位置從來沒有曝光過。

至於,江湖中人為何會對寒月宮知之甚詳呢?

原因就出在「春天」。

每年一到春天,武林中總是會消失幾名傑出的江湖高手。有人永遠失蹤了;有人還是回來了,但是卻隻字不提失蹤的經過,只暗示他們離開的幾個月是待在寒月宮中,接受一票美女的「招待」。

「借種」!?

兩個發光的字眼頓時閃現在眾人的腦海中。

於是乎,每年春天在江湖上走動的男人特別多,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期盼,那就是——快來擄走我吧!寒月宮的美女們!

在閻銘陽成親前夕——「快!就是這個男人!」

一串輕柔明快的聲音過後,迎面而來的是一張奇大無比的黑網。

閻銘陽下意識地閃避那張網,沒想到此舉卻害他掉進了敵人的局中。

該死!他中計了!

他的後腦勺先是傳來一陣劇疼,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像一攤爛泥般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了。

可惡,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暗算他!?

「好了!搞定了。」一個嬌俏明豔、明眸皓齒的美人兒輕鬆地拍掉手中的灰塵。「快叫『阿樹』跟『阿木』把這個男人載回寒月宮吧!」

天山山脈,是一座永不解凍的雄偉雪峰,冰峰的銀光閃耀數百里,因此天山又名白山,或是雪山。

傳說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大會」便是在天山的最高峰,某個雲深不知處的地方舉行的。

而寒月宮也確實如江湖傳言一樣建立在天山上,不過,寒月宮的奇特建築卻極少人知道,因為就算說了出去,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寒月宮是一座由巨大的萬年寒冰所鑿成的壯麗宮殿,占地極廣,且足足有三丈高,光是宮殿的大冰柱就需要三、五人才合抱得起來,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又有誰會相信冰塊內可以住人呢?

這日——「小妹,快出來看看。」寒旻旻一踏進寒月宮的地盤,就迫不及待地大呼小叫起來。「看大姐幫你帶回什麼禮物了?」

「宮主好。」

「宮主,請走慢一點。」

「汪汪汪……」酣睡的老黃狗被重重踢了一腳。

「喵嗚……喵嗚……」走避不及的大花貓被踩到了尾巴。

寒旻旻所到之處像是刮起一陣充滿破壞力的狂風,除了宮女們紛紛下跪請安,連正在呼呼大睡的阿貓、阿狗,都被她的橫衝直撞嚇得四處狂竄,形成一幅熱鬧無比的燒滾滾畫面。

這時才趕到大廳的寒晴晴,根本來不及搶救她心愛的寵物們,不禁心疼地垮下小臉,抱著驚慌失措的花貓,嬌怯怯地抗議。

「大姐,你怎麼又踩到『小花』的尾巴了?」

嗚嗚——可憐的小花。

「哦!是嗎?那對不起!」寒旻旻毫無悔意地揮揮小手,然後用一雙亮晶晶的明瞳興奮地瞅著她瞧。「晴晴,大姐為你帶回一個很棒的『禮物』哦!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寒晴晴水眸立即一亮。「是不是小貓咪?」

「當然不是!是比小貓咪還要『實用』的東西。」寒月宮已經貓狗為患了,她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沒有創意的事呢?

「小宮主,求你別再亂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寒月宮了,好不好?我們寒月宮再也禁不起這樣的摧殘了。」一旁的寒姥姥緊張地皺起灰白的眉,生怕她像去年一樣,又撿了一條肥滋滋的大蟒蛇回來,把宮女們嚇得花容失色,光是尖叫聲就差點震垮了寒月宮的樑柱。

最後,那條大肥蛇還是落進了「阿樹」、「阿木」這兩隻護宮神鷹的肚子內,給它們加菜了。

「寒姥姥,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寒旻旻無辜地眨起明亮的大眼,硬是不想認帳。

「大姐。」寒晴晴一手抱著小花貓,一手拉著她那火紅的衣袖。「人家的禮物在哪里?」

寒晴晴今年才剛及笄,她是寒月宮裏人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寶貝,她有著一副嬌美可愛、清靈動人的樣貌。

大體上來說,她們姐妹長得十分相似,但是和旻旻那妍麗細緻的五官比起來,晴晴又多了一分甜憨柔嫩,加上她生性羞怯,所以寒月宮的每個人都非常疼愛她,捨不得讓她吃苦。

「在你的床上。」寒旻旻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沾沾自喜的笑容,露出了她那編貝似的皓齒。

「床上!?」寒晴晴狐疑地瞄了瞄姐姐,突然覺得她唇邊那抹笑意有些曖昧。

而非常瞭解寒旻旻的寒姥姥,則是警覺地眯起一雙嚴厲的老眼來。「該不會又是那些龜阿鱉的吧?」

前年她過壽的時候,床上就被這丫頭擺了一隻烏龜,說是要祝賀她老人家像烏龜一樣長壽——我咧!

一想起此事,寒姥姥就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起來。

「姥姥,『小龜』真的很可愛耶!」寒晴晴歪著螓首,聲援那只已被她占為己有的小烏龜。

「晴晴,這回不是小烏龜了。」寒旻旻神秘兮兮地對小妹子擠眉弄眼。「是一個你非常喜歡的東西。」

她愈是這麼說,寒晴晴的心裏愈是感到發毛,她這個姐姐向來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難保她不會一時興起,帶一些「奇怪」的東西回來嚇人。

「呃……可不可以不要啊?」寒晴晴囁嚅地問。她雖然熱愛動物,但是那只限於小貓、小狗,大一點的她就拿它們沒辦法了。

「走!大姐帶你去『拆』禮物。」寒旻旻一把抓起她的小手,熱心地拉著她向前走。「保證你看了以後,一定會愛得不得了。」

救、救命礙…寒晴晴哭喪著俏臉,頻頻回首向搖頭歎氣的寒姥姥求救。

男人!?

她那香噴噴、軟綿綿的床上,竟然躺了一個又髒又臭的男人!?

「阿阿礙…」

寒晴晴先是發出烏鴉般的叫聲,接著只見她那嬌小的身軀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飛快地蹦到寒旻旻的身後。

「晴晴,怎麼叫得這麼難聽啊?」寒姥姥的年紀雖然年邁,走路也慢了點,但是她的耳朵依舊很尖,所以她的人還未走到,她的訓示就已經飄進房裏了。「姑娘家應該文雅一點才對,不然以後怎麼留得住男人?」

「是,姥姥。」寒晴晴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嗚……好想哭哦!大姐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啊?

「晴晴,你喜不喜歡這個禮物?」寒旻旻粗魯地將躲在後頭的小妹拎出來。「這是姐姐親自打暈帶回來給你的哦!」

寒晴晴以結結巴巴的哭調提醒她,「大、大姐……那是個男……男人耶!」

她揉了揉酸楚的眼睛,並且強忍著蒙在棉被裏嚎啕大哭的欲望——因為她的床已經被人家佔據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個男人。」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反應,寒旻旻有些納悶地搔了一下香頸。「怎麼了?小妹,你是不是變心,不喜歡他啦?」

「變、變什麼心啊!?人家又不認識這……這個男人!」寒晴晴頓時漲紅了一張可愛的小臉。

天啊!她好後悔當初幹嘛那麼大嘴巴的告訴大姐那個秘密!

「不會吧!?」寒旻旻呆了呆,隨即激動地沖上床去,用力地將那男人的俊臉扳給小妹瞧。「晴晴,你看清楚一點,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耶!你怎麼可以不認識他呢?」

「咦?」寒晴晴一瞧見那男人的臉孔,忍不住發出細小的疑惑叫聲。「他看起來好……眼熟哦!」

只見那男人生得一副英俊陽剛的好面孔,五官端正、劍眉似漆,且身材高大偉岸,俊偉中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若不是他的眼眸正好閑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肯定更加驚人。

不過,說也奇怪,她好象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耶!

「當然眼熟,他就是閻銘陽啊!」寒旻旻提心吊膽地憋住氣息,要是擄錯人,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寒晴晴輕呼一聲,羞怯地踏著小心翼翼的腳步,上前再次仔細地「觀察」那個人的五官。

「大姐,你抓錯人了,他才不是閻……閻公子呢!」寒晴晴那柔美的小臉盛滿了失望與難過。

她記憶中的閻銘陽應該是長得儒雅俊逸、氣質斯文,怎麼可能是這副剛硬兇猛的可怕模樣呢?

拜託,光是看著他,她就嚇得膝蓋發軟,幾乎站不穩了。她就算再笨、再沒眼光,也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常常害自己嚇得半死的男人啊!

「亂講,大姐明明是打聽清楚以後才下手的,怎麼可能抓錯人呢?我不管啦!這個人一定是閻銘陽,你一定要接收他才行!」為了將來的幸福著想,寒旻旻決定打死也不認錯。

「小宮主,你確定自己真的有抓對人嗎?」站在門邊的寒姥姥再也按捺不住地發出質疑。

因為她太瞭解自家小宮主惹是生非的本領了。

唉!寒家三姐妹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除了二姑娘寒沅沅比較正常外,其餘兩個簡直是老天派來考驗她耐心的。

大姑娘嘛,也就是寒月宮的小宮主,雖然外貌看起來最有女人味,但舉動總是莽莽撞撞,凡事都不用大腦,一點姑娘家的含蓄也沒有。

三姑娘嘛,則是鎮日傻呼呼的,而且老愛跟髒兮兮的貓、狗混在一起,如果只是這麼一點缺點也就算了,偏偏她膽小如鼠,像是天生比別人少半顆膽子似的,動不動就被嚇暈。唉!真不知道這丫頭學武功是幹什麼用的?

至於二姑娘雖然看似比較正常,其實也挺讓人頭痛的。她的性格淡漠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情又無欲,也因此她對任何人都是平心靜氣的模樣。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跑去當尼姑了,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這也就是她們的娘不敢把宮主之位傳給二姑娘的原因,與其被她散盡寒月宮兩百多年的基業,還不如交給毛毛躁躁的長女碰碰運氣,或許在她的領導下,寒月宮能倖存下來也說不一定。

「我當然……確定。」在寒姥姥那淩厲的注視下,寒旻旻莫名其妙地心虛起來,壓根兒忘了自己是偉大、不可侵犯的一宮之主。

「小宮主,你再想清楚一點,自己有沒有可能抓錯對象了?」再給這丫頭一次機會好了。

寒旻旻聽了,雖然感到有點不服氣,但是仍然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

「嗯……姥姥,我確定我沒抓錯人。」

怎麼會是她想呢?應該是小妹想才對吧!以小妹那種迷糊的個性,把心上人的臉孔給記錯了也不奇怪啊!以前晴晴又不是沒有鬧過這種笑話。

寒姥姥不太相信地瞥了她一眼,嘴裏若有所指地喃喃念著:「怪了,那究竟是誰錯了呢?」

「總之不可能會是我的錯。」寒旻旻蹙起完美有型的月牙眉。慘了!慘了!她這下真是死定了!

依寒月宮第一條宮規規定:凡寒月宮之女子,皆可將心儀的男子擄回宮中六個月,但是一生僅限一次;期滿後,男子便可離去,如果想要留下,男子必須通過「寒月盤鳳陣」,才有資格留下,至於闖陣失敗者,則是死路一條。

換句話說,晴晴非得收下閻銘陽這個禮物,不然她就得含恨「接收」這個男人了——因為她已經用掉自己那一次權利了。

「小宮主,你忘了宮主死前是怎麼交代你的嗎?」寒姥姥立即搬出了寒旻旻唯一的剋星。「宮主說過我們雖是女流之輩,但是做事一定要敢做敢當,絕不能讓外人看輕我們女人家。」

「好嘛!好嘛!」寒旻旻心不甘、情不願地撇了撇小嘴。「那我派人把這傢伙『退』回去不就好了。」

現在她什麼也不敢奢望,只求能蒙混過關就滿足了。

「別開玩笑了,小宮主,按照寒月宮的規定,這男人已經屬於小宮主了,莫非小宮主想不負起這個責任嗎?」一雙犀利無比的老眼直勾勾地盯著寒旻旻。

寒旻旻不滿地咕噥一聲。「說得好象人家要拋棄他一樣……」

可惡!寒姥姥怎麼愈來愈老奸巨猾了?

「難道不是嗎?」寒姥姥哼了回去。

趁著寒姥姥和大姐辯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寒晴晴的美眸一直好奇地繞著那男人的臉打轉……咦?這人的頭上怎麼腫得那麼大塊啊?

她忍不住手癢地戳了一下他頭上那顆腫腫的肉塊:「阿阿礙…」

「又怎麼了!?」寒姥姥和寒旻旻同時憤怒地扭過頭來,異口同聲地問。這個丫頭很吵耶!

「他……他的眼睛張開了……」晶瑩剔透的淚珠霎時盈滿了寒晴晴的眼眶。他瞪人的樣子果然很兇狠。

「晴晴,還不快過來!」只見寒姥姥像老母雞一樣,緊急地護在寒晴晴面前,並且警覺地提起雙掌。「奇怪,他不是中了咱們寒月宮的獨門迷香嗎?沒有解藥他怎麼會自動醒過來呢?」

「該死!」閻銘陽皺起了英挺的俊眉,頭疼欲裂地坐起身來。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閻銘陽一睜開眼睛,就被周遭的物品吸引住了。

他眼眸所見到的一器一物全是冰塊製成的,包括桌椅、床鋪、牆壁、地板、天花板……事實上,這裏比較像是一座巨型的大冰窖,而不像一般人印象中的房屋。

原以為待在這座冰窖內會感到十分寒冷,意外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冷,頂多只能算是涼快而已……「呵……」寒旻旻尷尬地傻笑了幾聲。「姥姥,其實我沒有下藥,我是直接把他打暈帶回來的,這樣比較快嘛!」

反正「阿樹」、「阿木」可以神勇地日行千里,她根本不怕這傢伙會中途醒來,那她幹嘛還要費事的下迷藥呢?

「你——」寒姥姥氣得差點當場吐血身亡。這個笨蛋宮主到底知不知道迷藥的真正功用啊?

寒月宮的迷藥除了可以讓人昏厥外,它的主要功能是散去武功,讓被抓來的人暫時使不出武功,以避免兩方的受傷。

「姥姥,你的臉怎麼扭成一團?」寒晴晴一臉憂心地瞅著她。

「沒事!」寒姥姥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閻銘陽,神情中含著警戒。「晴晴,你躲到一旁去,免得等一下被姥姥誤傷了。」

「噢!」寒晴晴乖巧地點了點螓首,然後飛快地抱起地上的小貓、小狗,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寒姥姥終於不客氣地開口了。

「小夥子,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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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4 00:25: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吧!」

閻銘陽由齒縫中冷冷地迸出有如冰珠子的語音。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今天他總算見識到了。

他的話一出,現場立即陷入一片冰寂恐怖的氣氛中。

寒旻旻咽了咽口水,覺得他們這樣互瞪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出聲打破了僵局。

「呃……請問一下你是不是閻銘陽?」

真是太厲害了,他是第一個有勇氣敢跟姥姥大眼瞪小眼的人耶!小妹的眼光挺不錯的嘛!

閻銘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接著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到冰桌前,昂首灌了幾口涼掉的茶水。

「真難喝。」他挑剔地皺起了眉頭。

「對、對不起。」寒晴晴下意識地道歉。

「晴晴,你用不著向他道歉,你又沒有錯。」寒姥姥白了她一眼,轉向閻銘陽,再次問道:「小子!還不快回答我們宮主的問題。」

「對啊!你就快回答我吧!」寒旻旻有些擔心地望瞭望寒姥姥,他再不回答,寒姥姥就要抓狂了。

一抹厭煩掠過閻銘陽那對冷漠的黑眸。他的頭痛得要死,她們竟然還有膽子問這種白癡問題。

「大膽!我們的宮主問話,你竟敢不回答!」寒姥姥氣得渾身的肉都抖了起來,她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臭小子。

他的目中無人惹來了寒家姐妹崇拜的目光,尤其是常 被罵到臭頭的寒晴晴,她的小嘴簡直大得可以吞下一粒饅頭。

「臭小子,你到底是誰?」寒姥姥氣急敗壞地指著他,手指的末端還微微顫抖。

「閻、銘、陽。」他吐出的三個字清晰地回蕩在屋子裏。

「喝,你真的是閻銘陽啊!?」寒旻旻驚喜萬分地跳了起來。呵呵……解脫了!自由了!

「你、你怎麼會是閻銘陽呢?你以前明明不是長……長這副德性的?」寒晴晴則是一臉青天霹靂的表情。

嗚……讓她找個地方默默哀悼以前那個斯文俊雅的閻公子好了。

閻銘陽揚起俊眉,陰森地冷哼一聲。「莫非姑娘曾經見過閻某?」這女人該不會是在指責他的長相吧?「哈!何止見過?我這個傻妹妹還莫名其妙地煞上你,從此對你茶不思、飯不想呢!」寒旻旻疼愛地摸摸小妹的頭。

「大、大姐——」寒晴晴驚恐地瞠圓水眸,隨即,一抹豔色紅霞爬滿了她那清甜的粉頰。

好、好丟臉哦!

「乖,別害羞!」寒旻旻笑咪咪地捏了一下她那水嫩的臉頰。「晴晴,你要好好招呼客人,大姐和姥姥就先離開,不打擾你們小倆口了。」

「不要……」寒晴晴在心急之下,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咳咳咳……」不要拋下她一個人啊!

「我們走了啦,寒姥姥!」寒旻旻招呼著寒姥姥一起走。

寒姥姥卻遲遲不肯移動腳步。「可是那臭小子——」

「走吧!」寒旻旻硬是拽起了寒姥姥的手臂。

「非常危險」四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寒姥姥就被自家小宮主粗暴地拖走了。

而寒晴晴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只能可憐兮兮地瞅著她們的背影,一副想跟又不太敢跟的模樣。

忽地——「你要是怕我,大可轉身離去,用不著擺出那種表情。」瞧見她那畏畏縮縮的模樣,閻銘陽終於不耐煩地開口了。

寒晴晴的眼眶難過地紅了起來。「我……我沒有啊!」閻公子從前不是這麼凶的,他怎麼可以不通知人家一聲,說變就變呢?

「沒有什麼?」天殺的!這女人該不會是想沒有風度地哭給他看吧!?

「我沒……沒有怕你。」寒晴晴有些鼻酸地咬了咬下唇,不想當著他的面痛哭出來。

閻銘陽那犀利的俊眸閃過一道如釋重負的寒光。「沒有最好,去拿一套乾淨的男衫過來,我要換下這身髒衣。」

「好,你等一下哦!」他自然而然地對她下令,而寒晴晴也自然而然地像小婢女一樣,遵從他的命令。

只見寒晴晴應了一聲後,就咚、咚、咚的跑去外面借衣服了。

在屏風後頭稍作一番梳洗後,閻銘陽懶洋洋地走了出來,換掉身上的髒衣服後,他的臉色明顯地改善了一些。

他一出來便瞧見寒晴晴正抱著一隻小花貓坐在椅子上玩。

「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寒晴晴驚慌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忙不疊地將懷裏的小花貓放在地上,仿佛怕他會幹下什麼傷天害理、虐待動物的事一樣。

「小花,快走……」

閻銘陽挑起箭矢般的英眉,傲慢地送給她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寒晴晴偏著腦袋瓜子想了一下,才憶起他剛才問了什麼。

「呃……這裏是我的房間啊!」她一臉無辜地紅了雙頰。

其實,她也不想待在自己的房間啊!是大姐抓到在外面閑晃的她,硬是把她塞進來的。

閻銘陽眯起莫測高深的黑眸,不發一語地瞪著她良久。

一股可怕的沉寂立即壓得寒晴晴喘不過氣來。

「怎、怎麼了?」她又做錯什麼了?

「一個姑娘家的房間髒得跟豬窩一樣,你不慚愧嗎?」閻銘陽那無波的語調宛如厲冰,凍得寒晴晴猛起雞皮疙瘩。

瞧這女人白白淨淨的,怎麼生活習慣這麼差?

寒晴晴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反省地環顧一下自己的香閨。

嗯……不會啊!房裏的擺設還是跟今早離開時一樣井然有序、乾乾淨淨的啊!他是哪一隻眼睛看到髒亂了?

「請問……哪里髒了?」寒晴晴乖巧地虛心求教。

閻銘陽隨意在寒冰雕成的桌面上劃了一條長線,然後將手指舉到她的面前,嚴厲地問:「這是什麼?」

寒晴晴眯起水靈靈的美眸看著他的手指好一陣子,才沒啥把握地開始猜測。

「好象是灰塵吧?」

會沾在桌面上的東西應該只有灰塵吧?難道還有別的嗎?

「既然知道是灰塵,還不快拿布來擦。」閻銘陽抿起強硬的唇線,心中隱忍著一股怒火。他這輩子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髒亂。

寒晴晴納悶地眨了眨眼。「可是那只是小小的灰塵而已,拿布來擦似乎有點太小題大作了耶!」他的標準未免太嚴苛了吧?寒晴晴心裏暗暗埋怨著。

「我叫你擦就擦!」一聲突如其來的暴雷猛地從天空劈下來,把寒晴晴震得七葷八素。

什、什麼聲音!?

寒晴晴完全被他嚇傻了。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一串圓滾滾的淚珠像斷線的珍珠般,滑下寒晴晴的雙頰……「你沒事在哭什麼?」閻銘陽以兇惡的口吻問道。

他簡直不敢相信,才一轉眼間,這女人已經哭得淅瀝嘩啦的,比河水汜濫還誇張。

「嗚嗚……」寒晴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拚命地掉,大有一次把「前」閻銘陽「死去」的哀傷全部發洩出來。

嗚嗚……把人家喜歡的那個閻公子還來啦!嗚……閻銘陽痛苦地翻了翻白眼。「別哭了行不行?你真的很吵耶!」

「嗚……」寒晴晴打了一個嗝後,繼續哀哀切切地抽泣。「嗚嗚……」三年的暗戀不是隨隨便便說忘就能忘的。

「該死!」閻銘陽低咒一聲,本想任由這愛哭鬼繼續哭下去的,就算她哭瞎了,也不關他的事,但是他發現在她的「魔音穿腦」下,他的頭痛竟然有加劇的傾向,害他不得不出聲阻止她。

「你要是再哭,我立刻離開此地。」

女人真是麻煩!

「呃——」寒晴晴嚇得立刻停止哭泣,不過含在眼眶的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流下來。

「別、別走!」

她圓睜著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瞅著他,若不是膽子太小,她的小手早就賴皮地拉住他的衣袖,以確保萬一了。

閻公子雖然改變了很多,但只要他還是閻公子的一天,她就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也許將來有一天他會變回以前那種溫文儒雅的模樣。

「你現在哭完了,可以去拿抹布了吧?」閻銘陽不滿地皺起濃密適中的墨眉。

如果不是這女人哭哭啼啼的,他這時候應該已經督促完她的打掃工作,並且開始對她展開盤問了。

「噢!」寒晴晴舉起雪白的柔荑,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淚痕,然後乖乖地走去外面找抹布了。

唉,突然覺得腳步好沉重哦!

「你可以開始解釋了。」

傲立在光可鑒人,沒有一絲磨痕的寒冰地板上,閻銘陽氣勢非凡地開口。

「請問……要解釋什麼?」寒晴晴感動地抹掉額頭上的香汗,經過一段非人的漫長折磨後,突然瞧見這可怕的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對她指揮過來、吆喝過去,她竟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天!整整兩個時辰耶!

「解釋為什麼我會在這裏,這裏又是什麼地方?」閻銘陽的雙手閒適地負在身後,但是睨向她的眼光卻比外面的雪花還冷。

「噢!」

要怎麼說呢?寒晴晴抓了抓頭,又搔了搔香頸,努力地想擠出最適當的話來,免得不小心激怒了他。

「你究竟還要想多久?」閻銘陽不耐地擰起俊磊的劍眉。

寒晴晴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向後移了幾步,等到挪出一段安全距離後,她才膽顫心驚地啟口。

「這裏是……寒月宮,就是天山的……那個寒月宮,不曉得……你有沒有聽說過?」

「果然是寒月宮。」閻銘陽若有所思地眯起黑玉般的眸子。「抓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不是我,是大姐擄……擄你來的,不關我的事哦!」寒晴晴覺得應該先把話說清楚。

「不關你的事嗎?」閻銘陽那挾帶著隱隱雷聲的嗓音聽起來格外低沉與駭人。

寒晴晴抖著軟趴趴的玉腿,囁嚅地解釋。「真……真的不關人家的事,是大姐硬把你塞給我的,我本來……不打算要你……」說到後來,她那細柔的聲音愈來愈小,因為閻銘陽正不悅地冷睇著她。

可是她沒有說錯啊!就算她曾經萌生過和他廝守一生的念頭,她也沒有勇氣這麼做,她只想默默地暗戀他而已嘛!

「你說夠了沒有!?」閻銘陽咬牙切齒地低咆一聲。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像貨品一樣被她們塞來塞去已經夠委屈了,而這女人竟然還敢說不要他!她可真懂得傷害男人的尊嚴!

「夠……夠了。」寒晴晴立即點頭如搗蒜。

「說吧!你們寒月宮的女人到底抓男人回來做什麼?」閻銘陽的嘴唇嚴厲地抿成一條直線。這女人要是敢對他有任何不良的企圖,他一定先打斷她的雙腿再說。

「也……也沒做什麼啦!」寒晴晴支支吾吾地不敢說,粉頰上也飄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雲。

「快說!」

幸好寒晴晴機靈地摀住雙耳,才沒有被他的吼聲震破耳膜。

「好……好嘛!人家馬上說,你……別那麼大聲嘛!」

閻銘陽冷哼一聲,臭著一張俊臉等她開口。

「我……我們呃……你知道的嘛……」寒晴晴言不及義了老半天,才成功的瞎耗掉一點時間。「所以……」

所以什麼?快!寒晴晴!快想出一個合情合理的大道理來,別讓這男人起疑心了。她拼了命地絞盡腦汁,無奈——「你想出來了沒有?」陰惻惻的冷諷聲在她耳邊響起。

「還沒有。」寒晴晴一時不察,老實地乖乖回答他。

閻銘陽不客氣地捏住她的俏鼻。「我警告你,不准在我面前玩花樣,不然你就慘了。」

寒晴晴被他的威脅嚇得面無血色,淚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起來。

「求求你……別殺我,嗚……人家是無辜的……」

救人啊!她還不想死啊!

見到這女人才兩、三下工夫,就哭得死去活來,閻銘陽頓時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

「那你還不快說!」這笨蛋挺會自己嚇自己的嘛,他什麼時候說要殺她了?

她也不用腦袋想想看這裏是誰的地盤,他只不過是個階下囚而已,他能說宰她就宰她嗎?

嘖!這女人真的不是很聰明。

「嗚……說就說嘛……」寒晴晴抽抽噎噎地哭訴下去。「我們嗚……寒月宮沒有男人,嗚……當然就得抓男人回來傳……傳宗接代,嗚嗚……我們真的好可憐哦!嗚……」

天下有哪個女人願意隨便和男人有肌膚之親?這不是太吃虧、太可憐了嗎?可是寒月宮的宮規就是如此,她們不得不遵從啊!

「笨女人,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把那些歪主意打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聽懂了沒有?」閻銘陽冷凝著臉,打斷她那無止境的哭嚎。

「嗚……聽、聽懂了。」寒晴晴的紅唇扁扁的,眼睛紅紅的,露出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他又不是以前那個閻公子,她幹嘛對他打歪主意啊?臭美!

況且,他這個人不但陰陽怪氣,而且還怪癖一大堆,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浪費時間打他的主意呢?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一到用膳時刻,寒月宮的重要人物全聚集在一塊用餐,聽起來似乎很多人,其實只有小貓兩、三隻,在場的人包括寒旻旻、寒沅沅、寒晴晴三姐妹,她們的二姨丈盧武衫和小阿姨寒紹芸。

只見冰制的圓桌上鋪著一條紅色的美麗桌布,桌巾上擺了幾道簡單的菜肴。

在這高貴的雅廳內,除了裝熱食的器皿是瓷器外,其餘的擺設一概是用冰塊精心鑿成的。

「□□,聽說你抓了一個男人回來給晴晴,是真的?」率先出聲的人是盧武衫,他是餐桌上唯一的男人。盧武衫當年是被寒月宮宮主之妹擄來的,不過,後來他愛上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一待就待了近二十年。

可惜他與妻子並沒有生下任何子女,這一直是他心中的憾事,幸好他妻子看出他的遺憾,安排了這三個小丫頭認他當乾爹,他的日子才熱鬧了些。

這也是在他妻子死後,他依然待在寒月宮的原因。

一個這麼大的寒月宮,總不能全靠小姑娘來掌管吧?有些方面仍是需要男人出面管理的,例如「刑堂」和「冰奴」。

冰奴的人數雖然只是一小撮,但他們畢竟是孔武有力的男人,他實在不放心把三個如花似玉的幹女兒丟在那一小堆臭男人中。

「乾爹,您的消息很不靈通耶!」寒旻旻感慨地朝盧武衫搖了搖螓首,美豔的小臉上流露出調皮的神采。

「哈哈哈……你這丫頭就只會消遣乾爹。」盧武衫聞言,豪氣地拍桌大笑。「對了,那男人是什麼來歷?」「他姓閻,來自有『天下第一富』之稱的『閻王島』。」若不是有阿樹、阿木那來無影、去無蹤的飛行速度,只怕她和手下沒有那麼容易溜進守衛森嚴的閻王島,並且偷走他們的二公子。

「原來是閻王島的人,果然來歷不凡。」盧武衫毫不吝嗇地贊道。

「□□,那個男人的脾氣怎麼樣?」寒紹芸憂心地蹙起優美的柳眉。「晴晴會不會被閻公子欺負啊?!」對方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爺,脾氣八成不太好吧?

「小阿姨,你不用擔心。」寒旻旻只差沒拍著胸脯保證。「如果有人在瞧見小妹那副花容月貌之後,還捨得狠下心來欺負她的話,我敢肯定那個人一定比禽獸還不如。」

她這個小妹不但長得嬌柔甜美,一身羞怯怯的氣質如水般叫人憐愛,而且心地善良到叫人哭笑不得的地步,像小妹這般美好可愛的女子,還會有誰捨得傷害她呢?

寒晴晴害羞地紅了小臉。「大姐,晴晴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啦!」

照大姐的說法,她在閻銘陽的眼中八成是長得不夠美,不然她怎麼會做了一個下午的苦工呢?

一想到這裏,寒晴晴不禁沮喪地扒了一口白飯。

「丫頭,別只顧著扒飯吃,說說看你和那小子進展到哪里了?」盧武衫的心裏亂矛盾一把的。

一方面是為晴晴找到如意郎君感到高興,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擔心晴晴被那小子佔便宜了。

但問題是,寒月宮的女子有責任繁衍下一代,所以被佔便宜是不可避免的事,換句話說,他根本是吃飽沒事找煩惱。

「進展!?」寒晴晴吃驚地抬起腦袋瓜子,柔美的嘴角還粘著一顆白色的飯粒。「沒……沒有啊,乾爹。」

不曉得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算不算是一種「進展」?寒晴晴哀怨地瞄了瞄自己那雙紅通通的小手。「那你們一個下午待在房裏做什麼?」寒旻旻露出感興趣的笑容。

「也、也沒做什麼啦!」寒晴晴那清靈的水眸開始心虛地瞟東瞟西,就是不敢正視其它人的臉。

她壓根兒沒臉說出自己被那苛刻的「牢頭」頤指氣使了一下午的事,更沒有臉說出自己還當著「牢頭」的面跌了一個大跤呢!

唉!反正她今天是諸事不順,出了一堆糗就對了。

「奇怪,既然沒做什麼,你的眼神幹嘛飄來飄去的啊?」寒旻旻得意地指出她的破綻。

「嗯。是有點古怪,晴晴,你確定你們真的沒有做什麼嗎?」寒紹芸也湊上一腳,含笑地揶揄她。

寒晴晴呆楞楞地望著他們那充滿笑意的臉龐,接著哇了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你們都欺負人家……」

大夥兒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眼中有著共同的疑問。

不會吧?他們只是笑幾下而已也有事哦!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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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迅速降臨。

「我不敢……大姐……」寒晴晴害怕地緊抱著冰柱不放,堅持不肯移動半步。

「傻丫頭,這有什麼好不敢的?」寒旻旻不淑女地打了一個好大的哈欠。「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折騰了一整天,好累哦!

寒晴晴拚命地搖動美麗的螓首。「我不要。」

「晴晴,大姐拜託你好不好?你快進去睡吧!」一抹無奈的神色罩在寒旻旻那疲倦的臉蛋上。「大姐累壞了。」

唉!她好想直接把晴晴打暈拖進房裏去哦!免得她在這裏拖拖拉拉——不行,這個念頭太邪惡了!她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最親愛的小妹呢?

晴晴的膽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應該更和顏悅色地勸導她才對。

「大姐,那你先去睡好了,不用管晴晴了。」寒晴晴愧疚地低下頭去,暗暗懺悔自己的罪行。

「大姐是那種沒義氣的女人嗎?況且大姐走了,那你怎麼辦?」寒旻旻氣呼呼地瞪大一雙圓圓的杏眼。「我……我過一會兒就回房了。」寒晴晴佯裝堅強地露出開朗甜美的笑容。「大姐,你不用擔心晴晴了,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這件事而已。」

等大姐走後,她再找一個無人的房間隨便窩一晚好了。

寒旻旻搖了搖頭,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眼。「晴晴,你這樣逃避是行不通的,你遲早有一天得面對那件可怕的事。」

這個小丫頭就算培養三天三夜的勇氣,也沒有膽子跨進房門一步。以她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輕易被她唬弄過去呢?

「大姐……」寒晴晴被她的話嚇得面色慘白,渾身抖個不停。「求你別、別說了……」

寒旻旻連忙換了一個較溫和的語氣。「晴晴,別忘了你只有短短的半年時間,你要是沒有好好把握與閻銘陽相處的每一刻,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我想你也不願意錯失閻銘陽吧?」

想要留住閻銘陽的人,就得先擄獲他的心才行,這個過程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所以她才會一用完晚膳,就立刻把晴晴給揪過來,不讓她浪費任何時間。

「但是他……好凶哦!」寒晴晴顫抖著發白的雙唇,可憐兮兮地訴苦。依閻銘陽那種不懂憐香惜玉的個性,她今晚一定很難捱。

「晴晴,在你的眼中,哪個男人不凶了?」寒旻旻笑嘻嘻地指出明顯的事實。

「可是他……特別凶。」

「晴晴,不要怕。」寒旻旻絞盡腦汁地擠出安慰的話語。「大姐聽說做……做那檔事很快,只要一眨眼就過去了,你就忍一忍吧!」

縱使無法把男人留下來,至少也要留住男人的種才行。沒辦法,這是以前的祖先所訂下的不合理規定。

寒晴情抱著柱子發抖。「大、大姐……我真的需要一點時間做、做準備。」這事來得太突然了。

「多久?」

寒晴晴掐著蔥白玉指,認真地算了一下。「大概……要兩、三個月吧!」

「不行,太久了,大姐命令你立刻進去。」寒旻旻雙手叉著小蠻腰,擺出大姐的威嚴來。

「我不要。」相較之下,寒晴晴寧願選擇面對大姐的怒氣,也不願進去房裏當「受氣包」。

「寒晴晴,你再不進去,我就要生氣!」

寒晴晴咬著發白的下唇,勇敢地搖動螓首。「不、不要。」

大姐生氣,頂多是罵罵人而已,但如果進去,那等於是「送死」,她怎麼想都覺得巴著柱子不放是最划算的法子。

「寒、晴、晴。」寒旻旻衝動地跑上前去,用力拉起她的手臂,要將她往房裏拖。「你給我進去。」

寒晴晴死命抱著冰柱不放。「救命礙…」

突然,一個清淡冷靜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的拉扯。

「這麼晚了你們在玩什麼遊戲?」

寒晴晴一見到來人,含淚的眼眸立即一亮。「二姐,快來救……晴晴,大姐要把晴晴推入火坑。」

「什麼火坑啊?」寒旻旻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她一記響頭。「大姐是在幫你耶!」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傻丫頭!

「痛……」寒晴晴搗著小腦袋哀鳴。

「沅沅,你怎麼來了?」寒旻旻一邊鉗制著小妹的手;一邊抽空把脖子扭過來問著寒沅沅。

寒沅沅從懷裏拿出一隻小巧可愛的白玉瓷瓶。「我來送藥給晴晴。」

「什麼藥啊?」寒旻旻一時反應不過來,納悶地盯著她手中的瓷瓶。

而寒晴晴則在一旁發出窒息的叫聲。

「晴晴今晚需要的『鳳玉丸』。」寒沅沅把藥瓶輕輕地丟給寒旻旻後,便盡完責任離去了。

她們的父親是「唐門」當代最厲害的用毒高手,但是唯一承襲到她們父親用毒本領的人卻只有寒沅沅一人,所以,當唐秉儒起程要回唐門探親之前,他便把煉丹房暫時交給沅沅掌管。

「二姐……」寒晴晴震驚地瞪著她那美麗的身影越行越遠,小嘴同時喃喃地埋怨著。「二姐好無情哦……」她不敢相信二姐竟然棄她於不顧。

「別抱怨了,來,把嘴張開。」寒旻旻趁她失去警覺的時候,賊賊地拐騙她。

「礙…」寒晴晴呆呆地張開了小嘴。

寒旻旻迅速確實地丟了一顆火紅的鳳玉丸到她的嘴中,然後把那只可愛的瓷瓶塞給她。

「唔……好苦。」寒晴晴皺起了嬌美的小臉。

「記得每天要服一顆,閻銘陽也是,別忘記哦!」寒旻旻異常嚴肅地望進她那雙單純的眸子。

由於寒月宮留女不留男,所以宮裏的女子在有對象後,都會服下鳳玉丸,以增加生女兒的機會。

「噢,好。」一想到每天都得吞一顆這麼噁心的藥丸,寒晴晴那張俏臉苦得可以滴出膽汁了。

「很好,那你進去吧!」寒旻旻雙手一使力,便把晴晴推入她的房間,並且體貼地為她關上厚重的冰門。原來不知何時,寒旻旻已經不著痕跡地牽著她走到門口了。

「大姐……你怎麼可以暗算人家……」門的另一端立即傳來小貓般的抗議聲。

「你叫夠了沒有?」

當閻銘陽聽見寒晴晴那吵鬧的聲音時,他的雙眉之間皺出了一道折痕。

只見寒晴晴那嬌小的身軀飛快地轉過來,然後像小小的壁虎一樣緊貼在門板上發抖。「叫、叫夠了。」

「那還不去煮一些吃的過來。」閻銘陽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現在被餓得亂七八糟,火氣自然變得更大。

「吃……的?」寒晴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對,我餓了。」閻銘陽那低沉的男性嗓音中隱含著惱怒與不滿。

這女人是鸚鵡轉世的嗎?不然幹嘛一直重複他的話?他的話有那麼難懂嗎?

寒晴晴不解地偏著螓首偷瞄桌上,忐忑不安地猜測著。「呃……是不是小晴送來的晚膳不夠你吃?」

小晴是她的專屬丫環,年紀雖然比她還小,但是膽識卻非常驚人,讓她佩服得不得了。

「那些豬食我吃不下口。」閻銘陽擱下手中的書冊,起身不悅地瞪著她,仿佛菜難吃是她的錯一樣。

他可以不在乎腦袋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個腫包,甚至原諒她們把他帶到這個陌生的環境中——反正他本來就有逃婚的打算,但是他無法忍受這種粗糙可怕的食物,這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嘛!

「豬食!?」寒晴晴好奇地踮起腳尖,試圖從遠遠的距離看出他所謂的「豬食」長什麼樣子。「還好嘛!跟我們今晚的一樣,你就忍耐——」

一記冰冷的眼刀立即殺過來。

「呃!那我去幫你煮一些可……可口的消夜好不好?」寒晴晴縮了縮香頸,非常識時務地改變建議。

「哼!還不快去!」

「噢!」寒晴晴手忙腳亂地打開房門,然後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不久,一碗香噴噴的肉粥,和幾碟清淡的家常小菜就擺在閻銘陽面前。

閻銘陽擰著俊眉坐在桌前,試探地夾起一道看似平凡無奇的三絲豆腐放人嘴中,隨即,他的眉頭舒解開來了。

他舉起筷子又嘗了幾道菜肴,意外地發現這些家常小菜居然十分合他那已被養刁的胃口,而且味道絲毫不遜於閻王島上那些名廚所煮出來的菜。

嘖!看不出這呆楞楞的小妮子竟有一身好手藝。

「好吃嗎?」寒晴晴那甜淨的唇角靦腆地揚了起來。她曾經跟著皇宮的禦廚學過半年的手藝,後來那名禦廚雖然回去了,但是她並沒有忘記他所教導的技巧,一有時間就窩到廚房內研究各式菜色。

「還不錯。」看在她手藝不凡的份上,閻銘陽勉強施捨她一個冷淡的眼神,然後繼續吃他的晚飯。

「那就好。」寒晴晴安心地拍拍胸脯,臉上那抹燦爛的笑容亮得幾乎照亮整個黑夜。

還好她猜對了。閻公子出身富貴之家,他平時一定吃慣了大魚大肉,現在突然換了清淡一點的菜肴給他,自然會帶給他不同的風味。

望著她那嬌美的有如春花初綻的笑顏,閻銘陽頓時感到一陣口乾舌燥——不會吧?他怎麼可能對這個又愛哭又膽小的女人有感覺!?她分明是自己最討厭的類型,不是嗎?

「咳……」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閻銘陽特意清了清喉嚨。「你大姐逼你回來做什麼?」

傍晚時,她離去的速度誇張得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他還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踏進這間房一步,沒想到天一黑她又自投羅網了。

一層妍紅的嫣霞霎時染滿了寒晴晴大半張嬌顏。「也沒、沒什麼啦!」

閻銘陽一面嚼著散發著荷香的雞肉,一面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那羞紅的臉蛋。這女人幹嘛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該不會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突地,一陣不適讓他開始暈眩起來。

「該死!」

天殺的,他吃到含酒的食物了!

寒晴晴楞了一下,緊張地奔過去扶住閻銘陽歪斜的身軀。「閻公子,你不能睡著啊!」哪有人吃到一半就想睡的?

「我的頭好暈……」閻銘陽昏沉地倚在她柔軟的胸前,一抹孩子氣的笑容軟化了閻銘陽臉上那棱角分明的線條。「咦,我喝醉了。」

「你不可能喝……醉!你又沒有喝酒。」寒晴晴聲若蚊蚋地辯駁完後,下意識地縮起白玉般的細頸,等著他寒冽的聲音罵過來。

「姑娘……」閻銘陽才一抬起頭來,就困惑地盯著自己曾經枕過的「地方」,接著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他慌張困窘地推開她的身體——只聽「砰!」一聲巨響,閻銘陽已經屁股著地了。

「呃……你沒事吧?」寒晴晴小心翼翼地把笑意藏在心裏,怕不小心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怪了,閻公子到底在慌張什麼啊!?而且最詭異的是,他剛才竟然還叫她「姑娘」耶!

「沒事了。」閻銘陽難為情地笑了笑,一陣熱氣熏得他連耳根子都紅了。「謝謝姑娘的關心。」

寒晴晴狐疑地盯著他那紅潮滿的俊臉,身上的寒毛不禁全豎了起來。「你是閻……閻銘陽嗎?」她試探地問了一下。

他的眼明朗如星,他的眉濃密有致,就連他的下巴也依然剛毅有力,但是他的表情完全改變了,不再冷硬嚴峻,好象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姑娘怎麼會……認識閻某?」閻銘陽疑惑地站起身來。

他那高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才勉強站穩。

瞧見他那溫和有禮的模樣,寒晴晴那圓呼呼的水眸滾出了幾滴感動的水珠。

「嗚……你終於恢復正常了!」她欣喜若狂地撲進他的懷中,力道之大,足以把腳步不穩的閻銘陽撞倒在地。

「哎呀!」閻銘陽發出疼痛的呼聲。

寒晴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哭了起來。「嗚嗚嗚……謝謝老天爺……」

嗚……一定是老天爺可憐她一片癡心,所以把從前那個溫柔俊雅的閻公子還給她了。

「姑、姑娘……」閻銘陽手足無措地輕輕拍撫她的背。「別哭了,有什麼事起來再說好不好?」

不是閻銘陽缺乏耐心,而是一陣陣強烈的抽痛不斷侵略他的腦袋,讓他愈來愈不舒服。

等到寒晴晴把天上的神仙逐一感謝過後,她才淚眼汪汪地抬起臉兒來。

「咦?你的臉怎麼綠綠的?」她瞪大剪水秋瞳,滿臉疑惑,只差沒把玉指抹過去,看看他是不是擦了粉。閻銘陽皺著眉,大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我的頭有點痛。」

寒晴晴聞言,忙不疊地從他的腿上跳起來。

「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她憂心忡忡地扶他來到床邊。「要不要我請二姐過來看看你?」

二姐是寒月宮內醫術最厲害的人,有什麼病痛找她就對了。

「不用了,我躺一下就可以了。」閻銘陽的臉色白中透青,看起來怪嚇人的。

「等一下。」寒晴晴小心地端來一杯水。「閻、閻公子,你先服下這顆鳳玉丸再歇息吧!」

她紅著俏臉將紅色的藥丸放在他的大掌上,直到此時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好象過於親密了。

「這是什麼藥?」閻銘陽痛苦地閉了閉俊眸,謹慎地問。

「呃……一種補身體的藥丸,服下後你就會好過一些了。」寒晴晴心虛地隱瞞鳳玉丸的主要功效。

鳳玉丸是由數十種天山罕見的藥材煉製而成,確實含有滋補身體的功用,所以她也不算說謊啦!

閻銘陽朝她感謝地點了點頭後,便把藥丸吞下肚,閉上眼休息。

半夜時分,一陣陣由弱轉強的低吟聲吵醒了寒晴晴。

她在受驚之下,從不寬敞的躺椅上掉了下來。

「哎唷!」寒晴晴痛得眼淚都滾下來。

「好痛……是誰在半夜亂叫……」她嘀咕地揉了揉受創的玉臀。「真是不道德……」

「唔……」床上的男人又發出低沉的申吟。

寒晴晴一聽,顧不得疼痛的臀部,飛快地點燃桌上的燭火,接著一拐一拐的奔到床前,緊張地問:「閻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糟了!會不會是先前大姐打他腦袋的那一棍太大力了,害他現在開始頭痛了?

「好熱……」

只見閻銘陽不適地緊閉雙眸,高大的軀體在床上翻來覆去,就連衣物都被他的雙手撕裂了大半,露出陽剛健碩的胸膛。

寒晴晴呆呆地瞪著他那裸露出來的迷人肌肉,狂跳的心像是要從胸口躍出來般。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把嘴張開,像缺水的魚一樣只能用嘴巴呼吸。「呼……」

若不是閻銘陽的翻滾愈來愈大,把寒晴晴的心神拉回來,她極有可能一直站在床邊欣賞他的身體直到天亮。

「寒晴晴,你太羞羞臉了。」她責備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子,那雪淨的芙頰上紅豔如火。

她下意識地東張西望,生怕被別人瞧見她剛剛對著閻銘陽那半裸的身體流口水——像是嘴饞的小花貓見到魚一樣。

「好熱……」閻銘陽在申吟中幾乎扯光了身上所有的衣衫。

寒晴晴羞赧不安地幫他蓋上被子,但是棉被一覆蓋在他的身上,立刻就被他踢開了。

「閻公子,不可以踢被子……」

寒晴晴忙碌地反復試了幾次後,最後,她索性抱著被子,整個人壓到他的身上去。

「嘿!成功了。」她高興地傻笑出來,可惜——「礙…你別壓著我礙…」寒晴晴的高興沒有持續太久。

原來她一個不留神,就被閻銘陽困在他那強壯的身體底下,動彈不得了。

「閻公子……你好重哦……」寒晴晴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心裏的驚恐也跟著爬升上來。嗯,男人果然是一種可怕的動物,輕忽不得的。

閻銘陽恍若未聞,他的嘴灼熱地堵住她的抗議聲,同時大手急切地撫摸她那纖柔的嬌軀。

「嗚嗚……放開人家……」寒晴晴害怕地哭了出來,她握緊拳頭叮叮咚咚地攻擊他那赤裸的胸膛。

她的哭聲似乎傳進了閻銘陽那迷蒙的神智中,他突然睜開氤氳的黑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那充滿恐懼的小臉,接著從他嘴裏冒出了幾聲不情願的咕噥。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姑且不論這女人是誰,他都沒有傷害女人的習慣,不過,這女人的臉看起來怎麼有些眼熟?

聽到了他那模糊的安慰後,寒晴晴的淚水並沒有止住,不過,她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害怕了。「嗚……好……」

閻銘陽那熾熱的唇舌找到了她的菱唇,長舌直驅而入,激切狂野地嘗遍她所有的甘郁與芳香。

在那一陣陣狂焰似的侵襲中,寒晴晴的嬌軀禁不住地直抖個不停,除了害怕外,她體內還有一股不知名的熱流令她燥熱難安。

閻銘陽的吻愈來愈狂熱,著火的大掌粗暴地撕光她那單薄的衣衫,然後直接撫弄她柔軟的玉腿內壁,指尖含著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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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痛!

這是寒晴晴隔天中午醒來的唯一念頭。

「嗚……痛死人了……」寒晴晴流著眼淚睜開雙眼,她渾身的肌肉痛得讓她後悔醒過來。

「小姐,您怎麼一睜開眼睛就哭啊?」小晴巧笑倩兮地站在床邊取笑她的主子。

寒晴晴睜著浮腫的雙眸,「痛不欲生」地向她訴苦。「嗚……小晴,人家的身體好疼哦……」

小晴好笑地搖搖頭。「小姐哪里疼了?小晴幫您捏一捏好不好?」

「嗚……好。」寒晴晴抱著被子含淚點頭。

「真沒用!」

一道淡漠的嗓音突然從屏風後傳了出來,那是閻銘陽那冷得凍人的聲音。

「喝!?」寒晴晴嚇得在床上跳了一下,她花容失色地四處搜尋庇護,最後索性整個人蒙在被窩裏,像極了一隻沒膽的小烏龜。

「小姐,您怎麼了?」小晴連忙爬上床去,要拉開她的被子。「小姐,您別玩了,快出來吧!」

「嗚……小晴,快來救救我嗚……」一句句模糊害怕的嗚咽聲從圓鼓鼓的棉被中傳了出來。

小晴咬著下唇,拚命忍住決堤的笑意。「好,小晴來救您了,可是小姐也要先從被子裏出來,小晴才能救您啊!」她才十四歲,就已經學會所有哄騙她家小姐的技巧了。

「噢,好。」棉被裏的人點了點腦袋,正要鼓起勇氣探出頭時,卻被一陣潑水聲嚇得又龜縮回去。

「小姐……」小晴懊惱地叫了一聲。唉,可惜!

這時,閻銘陽衣衫整齊地從屏風後走出來,他看都不看床上一眼,逕自下達他的命令。

「小晴,去叫人換一桶熱水來,順便把被褥拿去清洗。」

「是,閻公子。」小晴為難地瞄了瞄被褥上那「坨」明顯的凸起物。「那……小姐怎麼辦?」她家小姐正窩在床上,她怎麼把被褥拿去清洗啊?

閻銘陽面無表情地看了正在顫抖的被子一眼。「算了!別理她,她要是想自己洗就留給她洗吧!」

棉被裏的人聽了,發抖的身體突然靜止了一下,接著全身一陣劇震,像是聽到什麼噩耗似的。

「是。」小晴同情地瞥了瞥床上的「隆起物」,旋即聽話地離去了。

閻銘陽沒有理會床上那只抖來抖去的縮頭烏龜,反而冷靜地拂去衣袖上的灰塵,坐下來開始用膳。

於是,房內陷入一片靜默。

不久,小晴帶著幾名宮女魚貫而入,她們為屏風後面的大浴桶換上乾淨的熱水後,又走了出去。

閻銘陽勉為其難地吃了一點東西後,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寒晴晴,你還不快去洗澡!」

這女人的膽子什麼時候才可以大一點啊?

寒晴晴劇烈地抖了幾下,但是依然沒有動靜。

「你再不去洗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閻銘陽重重地擱下竹筷,這種豬食他再也吃不下了。

「我……」寒晴晴慌得舌頭都打結了。「嗚……」

閻銘陽霍地起身走到床前,悻悻然地掀開她的被子。「你到底——」

只見寒晴晴那純淨無瑕的嬌軀縮成一團,四肢扭成奇怪的角度,涕淚縱橫的俏臉上帶著痛苦的神色。

「你怎麼了?」閻銘陽挫敗地攏起了眉。搞什麼鬼啊!?

「嗚……人家抽筋……動不了……」沮喪的淚水從寒晴晴的眼中湧出來。「好、好痛……」

閻銘陽瞪著她那哭紅的小臉良久,最後才屈服地撇了一下嘴。「你這女人真是麻煩!哪里抽筋了?」

「腳……還有手,嗚……脖子也很痛……」寒晴晴幾乎把身上能說的部位全部說光了。

閻銘陽冷哼一聲,不甘願地上床,為她按摩起來。

「阿阿礙…」寒晴晴疼痛不堪地哀哀叫了出來。「輕、輕一點……」

在她的慘叫聲中,閻銘陽沒有放輕一丁點力道,繼續心狠手辣地捏揉她那瘦弱的手臂。

「別吵!」煩死人了!他為什麼要在這裏做這種女人家的工作?

基於對他的「尊重」,寒晴晴當然不敢再亂叫,她以紅腫的雙眸偷偷瞅了他一眼後,便開始無聲地掉眼淚。

別人是化悲憤為力量,她則是化疼痛為眼淚。

「右手伸出來。」閻銘陽見到她偷偷摸摸地拉起被子,不禁沉下一張俊臉。

寒晴晴立刻交出右手,並改用左手拉被子,等到整個赤裸的玉軀都藏好後,她才松了一口大氣。

「你不覺得太慢了嗎!」閻銘陽沒啥好氣地橫了她一眼。這女人竟然剝奪他眼睛的福利!

「不、不會啊!我覺得你捏的速度呃……剛剛好。」寒晴晴怕他傷心,趕緊扯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閻銘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按了。」

他放下她那只滑嫩白晰手,臭著俊臉下床。誰在跟她談「捏的速度」啊?這個大笨蛋!

寒晴晴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然後眨了眨不解的水眸,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安慰人的技巧不太好,不然怎麼會把他氣走了。雖然他本身就有點陰陽怪氣的,不過,她應該也有錯才對,她不能逃避責任——「還不快去洗澡!」一個陰森森的磨牙聲打斷了寒晴晴的省思。

「好、好。」寒晴晴忍住酸痛,摟著蔽身的被子下床,像上了年紀的小老太婆一樣,慢吞吞地走往屏風的方向,在途經閻銘陽的時候,她還特地繞了一大圈閃避他,以免倒黴的引起他的注意。

這笨女人問那麼大圈是什麼意思!?她有必要做出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嗎!?他是路邊亂吠的野狗,還是會吃人的怪物啊?

「哼!」閻銘陽故意惡劣地重哼了一聲。

果不其然——「阿阿礙…」只見寒晴晴嚇得雙腳一滑,小手在半空中揮舞了幾下,便跌了一個難看的狗吃屎。

「嗚……」寒晴晴小聲地嗚咽了幾聲,回眸偷觀了他一眼,見他笑得連白牙都露了出來,忍不住哀怨且勇敢地小瞪了他一下。嗚……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嗯,心情好多了。閻銘陽露出了來寒月宮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寒晴晴含著屈辱的淚水爬起身,下定決心不再讓閻銘陽看笑話。

她重新用被子把赤條條的身軀裹好後,便跨著堅強優雅的步伐走向屏風——「阿阿礙…」同樣是烏鴉的叫聲,不一樣的是,這回是個很不優雅的四腳朝天。

「哈哈哈……」閻銘陽捧著肚子爆出一串毫無同情心的大笑聲。 哈……這丫頭還笨拙得挺可愛的嘛!

寒晴晴趁著他大笑的時候,偷偷丟給他一個不滿的眼神,然後像鬥輸的小狗般,垂頭喪氣地走到屏風後。

嗚……好過分的男人哦!

寒晴晴才在浴桶中坐好,立即聽到閻銘陽冷酷的怒斥。

「出去!」

「是!」冰雕的屏風後靜了一會兒,隨即冒出一聲求之不得的快樂回答,及激動的潑水聲。

「誰在跟你說話了?」閻銘陽扯動不屑的嘴角,他不用看,也猜得出這女人正七手八腳地從洛桶裏爬起來。

「嗄!?」

寒晴晴的玉腿懸在半空中,突然不知道該抬起來還是放下去。

「出去!」閻銘陽那嚴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寒晴晴困擾地蹙起細長的柳眉。「那……你在跟誰說話啊?」

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後,她覺得自己還是快點起來,遠離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比較安全。

「你那只天殺的大笨貓!」閻銘陽以殺人的目光瞪著那只大搖大擺走進來,又大搖大擺跳上床,然後開始舔爪子的花貓。

「是小花嗎?」寒晴晴若有所思地把繡著小花的粉色肚兜穿上。到底是哪一隻貓這麼「勇氣可嘉」呢?

在她養的那麼多隻貓裏面,好象只有小花的膽子大了一點耶!

「我管它叫什麼?快把那只笨貓趕出去!」幾條厭惡的青筋浮現在閻銘陽那壓抑的額際上。

在所有的動物中,就屬貓的嘴臉最令人討厭,一對貓眼總是閃著陰陰冷冷的詭異光芒,好象隨時隨地在暗算人一樣,叫人毛骨悚然。

屏風後的可人兒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不解地開口了。「閻公子,你為什麼不自己趕它走?你只要對小花揮一揮手,它就會自己出去啦!」

閻銘陽那燃燒的目光立刻改瞪著屏風,那兇狠的氣勢幾乎將屏風熔出個大洞來。「你到底要不要趕走你的貓!?」

「好嘛!好嘛!那你等我一下下。」寒晴晴眨了眨狐疑的美眸,心裏偷偷地猜測:他該不會是怕了小花這只溫馴可愛的小貓吧?

她忍著渾身的酸痛,加快穿衣的動作,雖然已經猜出他可能怕貓,但她還是很擔心小花的生命安全。

等到寒晴晴終於穿好衣服,從屏風後沖出來時,她發現自己竟一腳踏進了一個「劍拔弩張」的戰場中。

只見閻銘陽坐在椅子上,以最高效的姿態睥睨著小花,至於小花則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舔著身體的毛,根本不甩他。

「小花……」寒晴晴見到小花這麼不把閻銘陽看在眼裏,膽顫心驚地倒抽一口氣。

小花真是太不知死活了,就算它不為自己的小命著想,也要為肚裏的小貓著想啊!

「還不快把它叫出去!」閻銘陽那犀利有神的黑眸不曾離開過床上那只又胖又花的醜貓。

「好、好,你先別生氣。」寒晴晴連忙安撫他一下,然後跑到床邊抱起小花,嚴肅地訓誡它。「小花,以後不可以再跳到床上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

「喵……」小花充耳不聞地叫了一聲後,輕輕掙脫女主人的懷抱,又悠閒地躺回老位置去。

「小花……過來……」寒晴晴瞄見閻銘陽的臉都氣得冒煙了,不禁為小花捏了一把冷汗。「小花,你好笨哦!」

她索性把小花抱起來,匆匆地塞到門外去,阻止它進來「找死」。

閻銘陽莫測高深地盯著她一會兒,等到泛青的臉色逐漸轉回正常的顏色,才肅殺地開口:「你倒是罵得挺順口的,怎麼不自我反省一下?」

這女人既然知道要罵那只笨貓,那為什麼不反省一下,自己又聰明到哪里去了呢?

「嗄!?」寒晴晴聽不懂他那深奧的語意,本能地朝他露出討好的甜美笑靨。「我呃……把小花抱出去了。」他的臉色怪怪的,她還是小心行事比較好。

閻銘陽那富含侵略性的虎目慍怒地瞪著她良久,見到她還是一臉燦爛的白癡笑容,只好挫敗地搖起頭來。「算了,我肚子餓了。」

奇怪!他只不過是和這女人有過肌膚之親而已,怎麼他的心就變軟了?

寒晴晴看了一下桌上幾乎沒動過的食物,明瞭地亮起清靈的水瞳。「好,我馬上去做飯。」嘻,用傻笑這招對付他好象挺有效的耶!以後要常用才行。

「等一下!」閻銘陽喊住突然健步如飛的寒晴晴。

「什、什麼事?」寒晴晴一臉惋惜地轉過身來。可惜,她差一點點就逃離他了。

「記住,菜裏不准放酒。」閻銘陽記取昨晚「死得很難看」的教訓,語氣乾澀地吩咐她。

寒晴晴為難地皺起了憨柔的小臉。「可是有些菜如果沒有用酒來調味,會變得很難吃耶!」對於料理,她擁有極高的熱忱和不知變通的堅持。

「我管他天殺的好不好吃,反正不准你放酒就對了。」閻銘陽惱怒地瞪向她。這女人這麼嗦做什麼?「你確定嗎?」寒晴晴雖然怕得要死,但是一股莫名的勇氣支撐著她的雙腿,讓她不至於變成一隻軟腳蝦。

「確定。」

「那萬一做的很難吃,你會不會罵人?」寒晴晴露出擔憂的表情。

「廢話!」閻銘陽不耐煩地哼了哼。何止罵人,他搞不好還殺人呢!

寒晴晴困惑地搔了搔腦袋瓜子,猶不知死活地問:「那『廢話』究竟是指會還是不會啊?你說得好籠統哦!」語末,她還小小的埋怨一下。

「會!我不只會罵人,我還會讓某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閻銘陽朝她露出一個冰冷有禮的微笑。「請問,你現在滿意了嗎?」他的白牙上閃動著寒森森的冷光。

「滿……礙…」

寒晴晴尖叫一聲後,就很沒種地被他嚇昏了。

「笨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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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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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4 00:26: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雖然曾經暈過去一下,但是寒晴晴一醒過來後,就馬上飛奔到廚房,幫閻銘陽煮一頓「高難度」的美食。

等到宮女們前腳一把沉重的食盤端走,寒晴晴後腳就立刻躲到柴房去,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嗚……嚇死人了……嗚……那個人太可怕了,嗚……」她哭得淅瀝嘩啦的,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樣。「嗚……都是大姐害的……」

「小姐,籲……終於找到您了。」小晴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寒晴晴撲進丫環的懷裏,聲淚俱下地向她哭訴。

「小晴,嗚……我好命苦哦……嗚……」

小晴踉蹌了一下,才穩住兩人的身體。

「小姐,您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您?」小晴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部,忍著滿腔的笑意。

「嗚……閻公子說,如果我把菜煮得很……難吃,嗚……他就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呢?」小晴的小臉皺了皺,突然感覺到胸前有一陣溫熱的濕意,害她也跟著想大哭起來。小姐這個喜歡把眼淚、鼻涕留在人家身上的壞習慣,怎麼還不趕快改一改啊?很噁心耶!

「嗚……沒有然後了。」寒晴晴委屈地搖了搖螓首。為了面子問題,她隱瞞住被閻銘陽嚇昏的事。

幸好,光是先前的罪狀,就夠他遭人唾棄了,她不需要再追加了。

「那有什麼好哭的啊?小姐。」小晴疑惑地轉了轉眼珠子,還是不懂小姐為什麼哭得死去活來。

「小晴……」寒晴晴可憐兮兮地抬起大花臉,櫻唇顫抖了一下。「這還……不夠嚴重嗎?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被閻、閻公子殺掉的……」

「小姐。」小晴老氣橫秋地歎了一口氣。「閻公子只是嚇唬您而已,您隨便聽聽就好,何必當真呢?」唉,她寒小晴到底是小姐的丫環,還是小姐的老媽子啊?

「他為什麼要嚇……嚇唬我?」寒晴晴的眼角噙著好奇的淚珠。

小晴不好意思地彎起可愛的嘴角。「因為小姐哭起來很好玩,尤其是哭到傷心處的時候,還會開始『碎碎念』,害大家笑得肚腸都打結了。」

再說,小姐哭歸哭,但是那張臉蛋還是很嬌美可人,一點都沒有被上面的眼淚、鼻涕所醜化,活像個白玉娃娃在掉淚一樣,讓人看了又心疼又好笑。

寒晴晴微微地張大紅唇,一臉呆滯,顯然被這殘酷的事實給震驚祝「這……這就是大家愛欺負我的原因嗎?」

「呃……也不算是愛欺負小姐啦!」小晴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是大家愛看小姐哭罷了。」

況且,小姐根本不用人家欺負,自己就會莫名其妙的被嚇哭了,大家只要在一旁看戲就好了,哪需要親自動手啊?

寒晴晴無法置信地咚咚咚連退三步,眼眶中蓄滿了驚愕的淚水。

「連、連你也是嗎,小晴?」

「小姐,您怎麼可以懷疑小晴的人格?哪一回小姐掉眼淚的時候,小晴不是站在旁邊安慰小姐的?」小晴像是遭到什麼天大的侮辱般跳了起來。「小晴可是全寒月宮最忠心耿耿的丫環了!」

「那就好。」寒晴晴以手絹拭去臉上的淚痕,心裏感到安慰多了。「對了,小晴,你找我有什麼事?」

「閻公子要小晴找小姐您過去。」

「他、他找我做什麼?」寒晴晴那圓睜的美眸透出一絲警覺的光芒,連一雙小手都擺出防衛的架式。

小晴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其實心裏頭早就笑翻天了。不行!她不能笑出來!千萬要忍住!

「好象是小姐的被褥還沒洗,閻公子要小姐趕快回去洗。」

寒晴晴的小臉在瞬間垮了下來。

「我一定是在做惡夢……」她失神地喃喃自語。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無情的男人啊?

她才剛冷汗直流地幫他煮了一頓午膳,連氣都還沒喘幾下,現在他竟然又要她去洗被褥。天哪!他到底有沒有天良啊?

「小姐,是真的。」小晴咬著下唇偷笑。

「唉!」寒晴晴自憐地歎了一口大氣,認命地往門口走去,突然——「咻!」

一隻飛鏢迅如閃電地朝她們主仆射了過來,然後從她們之間飛過去,卡在後面的冰壁上。

寒晴晴與小晴呆若木雞地瞪著牆上那枚顫動的飛鏢,不由得面面相覷了起來。

「小姐,這支飛鏢是要射您,還……還是小晴啊?」小晴臉上的血色漸漸散去。

寒晴晴的喉嚨緊得連嗓子都在發抖。「我想……應該是……是你吧?」

她在寒月宮的人緣一向很好,應該沒有人捨得暗算她才對,所以,問題八成是出在小晴身上,這丫頭一定是和別人結了怨。

「小姐,那支飛鏢好象是朝您剛才……站的位置射過去的耶!」小晴一想到這裏,身上豎起的寒毛馬上安心地「躺」回去了。

寒晴晴呆了一下,接著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般,她開始顫抖得像一朵狂風暴雨中的小花。

「會、會不會是……別人在練習的時候,不小心把飛鏢射……射錯方向了?」寒晴晴毫無信心地抖著聲。

「呃……大概吧!」小晴頭點得很勉強。

雖然她有點懷疑怎麼會有人這麼遜,不過,為了不嚇壞她家小姐,她還是附和了她的話。

「小晴,現……現在怎麼辦?」寒晴晴頓時六神無主,只能虛心請教自己的丫環。

小晴連想都沒想,踏著毫不猶豫的步伐走到後面,直接拔下那支飛鏢。「我看先把飛鏢交給宮主,並且稟告此事,一切交由宮主作主。」

「嗯!這個主意不錯。」寒晴晴立即點頭如搗蒜。還是她的小晴聰明!

***

夜色降臨,香閨內早已點起了燈燭,但即使光亮如晝,卻仍然驅不散寒晴晴心中的懼意。

「下午跑去哪里了?」閻銘陽假裝沒瞧見她那顫抖的小手,閒聊似地開口。

「去……去辦點小事。」細白的柔竟停在「十裏香筍」上方半晌,接著一陣劇顫,筷子上的筍子便被抖掉了。

「什麼小事?」閻銘陽那低柔溫醇的嗓音下包著利刺。

寒晴晴害怕地喘了一下,小手飛快地把掉下去的菜夾回自己的碗裏,以為這樣他就沒看見了。

討厭!她已經勞心勞力的為他做一頓晚飯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裏陪他用晚膳?她光是嚇就嚇死了,怎麼可能還吃得下飯?

「什麼小事?」閻銘陽再問一次。

寒晴晴那如花瓣般嬌美的嘴唇緊張得都快枯掉了。「呃……你真的有興趣聽嗎?有點……長哦!」

「快說!」這女人竟敢拋下他一個下午,跑得無影無蹤,連被褥都忘了回來洗,她非得給他一個交代不可。

「噢!」寒晴晴低著頭,開始敍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

「……然後一支奇怪的飛鏢就朝我們射過來,我們本來以為是別人射歪——」

「飛鏢在哪里?」閻銘陽冷冷地截斷她的喋喋不休。

「嗄!?」

「我問你飛鏢在哪里?」閻銘陽漆黑的俊眸倏地湧現怒意。這股怒氣來得突然,連他都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在……在我的身上。」寒晴晴冷汗涔涔地盯著自己的碗,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完了!他是不是又生氣了?

閻銘陽等了半天,見這個笨蛋一直沒有動作,心頭不禁燃起一把熊熊的火焰。「你還楞著幹嘛?不會自己拿出來嗎?」難道要他親自動手不成?

寒晴晴聞言,立刻乖乖掏出收在懷裏的「兇器」,然後一臉惶恐恭敬地遞給他。

大手一接觸到那熟悉的重量和觸感,閻銘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的飛鏢怎麼會流落在外頭?」

他的飛鏢上雖然沒有特別的印記,但是它比一般飛鏢輕盈鋒利,表面也較平滑,他是不會認錯的。

「這……這是你的飛鏢!?」寒晴晴吞了一口口水,心裏開始發毛。

「嗯。」閻銘陽若有所思地盯著飛鏢,腦海中充滿了一連串的疑問。是誰與這傻女人有仇?是誰想借由他的飛鏢除掉這笨女人,然後把罪栽贓到他身上呢?

「礙…」只見寒晴晴突然連人帶著椅子往後栽倒,發出一聲可怕的巨響。

閻銘陽強忍著歎氣的衝動,將飛鏢收了起來。「你別老是跌過來、摔過去的好不好?」他總算知道這女人為什麼老是傻呼呼的了,原來是摔笨的。

「嗚……」寒晴晴搶著後腦勺的腫塊,又怕又痛地坐在地上嚶嚶啜泣,還不時以懼怕的眼角餘光偷覷他,生怕他沖過來殺人滅口。

閻銘陽看她似乎沒有受傷,而且還哭得出來,所以沒有理會她,逕自用起晚飯來。

見鬼了!他飯都吃完了,這女人居然還沒哭完。

「等你哭完以後,記得把桌子收一收。」

「噢!」寒晴晴嗚咽地應了一聲後,雙手抱著膝蓋繼續抽泣。

她那耐力十足、魔音穿腦似的哭聲,讓閻銘陽不禁擔心了起來。

「你究竟要哭到什麼時候啊?」這女人會不會一直哭到天亮,影響他的睡眠?天啊!

「嗚……」

為了晚上的睡眠,閻銘陽咬著牙開口:「說吧!你到底在哭什麼?」安撫女人這種蠢事,他是做不來的,頂多就是問清楚她在哭什麼而已。

「嗚……人家不想死,嗚……」寒晴晴口齒不清地打了個冷顫。

閻銘陽責難地瞪了她一眼。「那就不要死啊!」為了一個這麼簡單的問題哭得死去活來,她累不累啊?

寒晴晴那綿長的哭泣聲忽然中斷。「你……你不殺我了嗎?」

閻銘陽不悅地眯起黑眸,終於明白這女人淚如泉湧的原因了。

「我若是想殺你,就不會用自己的飛鏢了。」

她把他當成什麼笨蛋了?還是她把每個人都想成跟她一樣笨?

寒晴晴揉了揉紅通通的眼,並打了一個嗝。「也、也對。」她苦著一張俏臉從地上爬起來。

哎呀!好痛!奇怪,怎麼危險一過去,她全身都痛了起來?

「你到底惹了什麼人?」閻銘陽挑了挑俊眉,漫不經心地問。

原以為寒月宮是個世外桃源,既沒有利益衝突,也沒有明爭暗鬥,雖然她們的舉動、作法驚世駭俗了點,但還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可沒想到寒月宮竟也是暗潮洶湧,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的和諧安樂,就如他所來的地方——閻王島一樣。

「我……我也不曉得。」寒晴晴疑神疑鬼地左顧右盼一下,仿佛那個壞人就在旁邊。

「你這笨女人以後怎麼死的大概都不知道!」嚴酷無情的音律中隱隱摻雜著一絲莫可奈何與微慍。

「對不起。」寒晴晴汗顏得直抬不起頭來,只好假裝忙碌地把圓圓的冰椅扶起來,開始低著頭用膳。

「你跟我道歉做什麼?」閻銘陽抿著死硬的唇。

因為你很凶!當然,寒晴晴是不可能說出這句呆話來。

「呃……那個……」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索性沮喪地閉上嘴巴,她認了,反正她就是口拙不會說話。

「哪個?」閻銘陽瞧見她臉上露出那種既氣惱又自憐的表情,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女人未免太容易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中了吧?

寒晴晴氣悶地偷瞄他一眼,見他好象沒有太生氣,筷子才勇敢地戳了戳碗裏的飯菜。「你……我……」

閻銘陽故意不說話,壞心地開始計算她需要多少時間才有膽子開口。

寒晴晴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小嘴張了張,接著又深吸了一口氣。「我……呃……」

閻銘陽慵懶地把雙手環在胸前,刻意板著俊臉橫睇著她。

不行,他的臉太兇惡了!她不應該看著他才對。想通了這點後,她立即閉上害怕的美眸,一波波的勇氣果然慢慢湧了上來,讓她露出開心的甜笑。

「我可不可以問……問你一個問題?」雖然有點結巴、有點不夠大聲,不過,她已經很自豪目前的成就了。

「問吧!」閻銘陽懶洋洋地拉長低沉的嗓音。嘖!這女人真是令人失望,他原以為她會拖上一個晚上才迸出聲呢!

「你……你把閻銘陽藏……藏到哪里去了?」仿佛在質問殺人兇手般,寒晴晴抱著必死的決心問道。

***

你把閻銘陽藏到哪里去了……閻銘陽無法置信地瞪著她那充滿「壯烈」的神情,腦海中不斷旋繞著她所提出的問題。

「我不就是閻銘陽嗎?」這女人問的是什麼鬼問題!?他不是閻銘陽,還會是誰?

寒晴晴緊閉著水眸,瑟縮地搖搖腦袋瓜子。「不!你不是……你不是閻銘陽!昨晚……那個人才是閻銘陽。」

「哦!」閻銘陽的冷眸閃著謔笑,大手緩緩地摩挲堅硬的下顎。「那個『閻銘陽』是什麼樣的人?」

第一次碰到這麼可笑的局面,讓他萌生玩下去的興致,另外,他很想研究一下,這女人腦袋中裝的是什麼回味的豆腐渣,居然能讓她笨成這樣?

寒晴晴熱切地舔了一下乾澀的下唇,興奮地形容起來。

「他是個溫文儒雅、卓爾出眾的男子,不但人品俊逸、謙恭有禮,而且他的個性十分溫柔,從不亂發脾氣,跟你相差很多……」她沒有注意到閻銘陽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忘形地繼續比較他們「兩人」的優缺點。

夠了吧?她還打算對他人身攻擊多久?

「那種軟趴趴的個性,有什麼好喜歡的?」閻銘陽的口氣泛起酸意,差點忘了他批評的人是自己。

「那是溫柔,才不是……軟趴趴呢!」寒晴晴氣惱地睜開雙眸,為自己的夢中情人據理力爭。

「隨你怎麼說。」閻銘陽仰起高傲的俊鼻,哼了一聲。「你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他對她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不是看……看上你,我喜歡的是……閻公子。」寒晴晴羞答答地摀住臊紅的小臉,聲若蚊蚋地再次強調。

還閻公子咧!閻銘陽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齒地換了一個問法。

「好吧!那你是什麼時候看上『閻銘陽』的?」

若不是想問清楚當年是怎麼結下這段「孽緣」,他何必對她忍氣吞聲,任她批評過來、嫌棄過去呢?

「四年前,閻公子救了我一命,那晚恰巧是七夕夜……」寒晴晴那嬌柔妍美的臉蛋浮上夢幻的神情。

「原來你就是那個在下大雷雨時躲到大樹下的蠢蛋!」看不慣她那一臉白癡的表情,閻銘陽忍不住戳破她的美夢。

他當然記得她了,當年的她粉粉嫩嫩,像個迷途的小仙女一樣,尤其那愚蠢的行為更是讓他留下深刻印象。

寒晴晴憤慨地挺起嬌小的胸脯。「你不會懂的。」對「前」閻銘陽的愛戀顯然蓋過對「後」閻銘陽的懼怕,使她展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勇氣。

這女人的腦子果然有問題!什麼叫作「你不會懂的」?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重要的當事人之一啊?

「你高興就好。」閻銘陽大人有大量,懶得和她爭論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那……閻公子究竟被你……怎麼了?」寒晴晴執迷不悟地問,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戒慎小心地往後退了幾步。

「那個閻銘陽已經消失了。」為了溫柔好欺的母親,為了不言不語的妹妹銘柔,他不得不強悍起來——那一夜,銘柔被大哥的好友侵犯,雖然沒有造成悲劇,但是心靈的傷害卻無法撫平,從那晚開始銘柔就變得癡呆不語,後來他的大哥因為愧疚而遠走,再也沒有回來閻王島了。

他強硬的改變,全是為了保護家人。

「喝!」寒晴晴驚愕地搗住激烈起伏的胸口,頭皮開始一陣發麻。「你竟然殺了……殺了他!?」

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閻銘陽踏著優雅矯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抬起她那顫抖的下巴。

「如果我宰了閻銘陽,那請問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一股寒栗從寒晴晴的背脊一路竄下去。「我……我不知道……」

其實,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只是她貪生怕死,不敢把「孤魂野鬼」這四個字說出口罷了。

「笨蛋!」悶雷轟隆隆作響,順帶在她的腦袋瓜子上附送兩記惱怒的大爆栗。「我當然是閻銘陽,不然還會是誰?」

「昨晚的人才是……真正的閻公子,你不是。」寒晴晴噙著兩窪圓滾滾的淚水嘟嚷著,心裏相當的不服氣。

閻銘陽終於受不了地猛揉太陽穴。「那是因為你在菜裏放了酒,我才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再也顧不了偉大的男性尊嚴了。

他只要一沾到酒,整個人就會變得十分軟弱,酒簡直是他最大的致命傷。

「噢!難怪……」寒晴晴失望地垮下小臉,頓時覺得人生再也沒有希望。他大概也是碰到酒,才會變得那麼熱情吧!

「難怪什麼?」閻銘陽眯起威脅的酷瞳。

「難怪昨晚你……占我……」寒晴晴那羞澀的俏臉藏不住失身的懊惱。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形容這種感覺吧!唉,老天爺真是太殘酷了。

「占你什麼!說啊!」這女人要是敢說出他心裏想的那兩個字,他非得打爛她的屁股不可。

寒晴晴還浸染在低落的情緒中,沒察覺他那威脅的冷芒。

「就是占人家的……便宜。」她的神經比田裏的大黃牛還粗。

兩道駭人的青光從閻銘陽那炯亮的黑瞳射出來。「你還敢說出口!?若不是你騙我服下那顆鬼藥,我會那麼『饑不擇食』嗎?」

別以為他醉了就記不得昨晚的事!憑她這只傻呼呼的小老鼠竟然還敢誆他,下輩子再說吧!

「饑不擇食!?」寒晴晴蹙起納悶的柳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又肚子餓了嗎?」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饑不擇食這句話呢?感覺好突兀哦!

「笨蛋,這不是重點!」閻銘陽氣得險些失控的掐死她。這女人竟然連他的侮辱都聽不出來,她到底是混什麼飯吃的?

「那重點……是什麼?」寒晴晴被他那扭曲的臉龐嚇了一大跳。喝,好可怕!

閻銘陽額角的青筋窮兇極惡地浮起。「如果你不願意,昨晚就不該騙我服下那顆鬼藥。」

天殺的!他身為受害者都沒有吭聲了,她這可惡的女人居然還有臉擺出那種哀怨的表情,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是說……鳳玉丸嗎?」寒晴晴很寶貝地拿出那只可愛的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是……這不是什麼鬼藥啊!鳳玉丸對女人的身體很補的耶!」別人想吃還吃不到呢!

「是嗎?要是沒鬼,你怎麼不服一粒看看?」閻銘陽壓根兒不信她的話。

「這……」寒晴晴為難地咽了咽口水。鳳玉丸很苦耶!

「你不敢嗎?」閻銘陽陰鬱的眼神又暗了幾分。可惡,他果然著了這笨女人的道。真嘔!

「好嘛!」為了證明鳳玉丸的清白,寒晴晴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吞下一顆火紅色的藥丸。

閻銘陽有些錯愕地盯著她那皺成一團的小臉。「你真的吞下去了?」難不成他誤會她了?她根本沒有聰明到足以設計別人?

「礙…」寒晴晴立刻把小嘴張得開開的,讓他瞧瞧自己的嘴內。

閻銘陽的黑眸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的光芒。

奇怪,昨晚他怎麼會對她動了情欲呢?

他是個潔癖非常重的男人,不只對生活細節和周道環境,他對女人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他情願長期處於禁欲的狀態,也不願隨便找個女人來紆解欲火——但是他昨晚居然對眼前這呆蛋「下手」了!

莫非他被鬼附身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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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當晚——一縷纖細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走到床前,凝視著床上那名熟睡的男人。

良久,那個人影終於伸出一根青蔥似的纖纖玉指,苦惱地戳了戳那名男人寬大的背部。

閻銘陽立即翻身過來,只見他掄起淩厲的掌風,就要朝來人的身上劈去——「礙…」寒晴晴發出一串驚駭的烏鴉叫聲,小手害怕地提住眼睛。

閻銘陽及時收回掌勢,才沒一掌把她打成死人。

「你半夜不睡覺,杵在我的床前做什麼!?」他氣急敗壞地低咆,除了氣她擾人睡眠外,更氣自己幹嘛下意識地收回掌風。

難道他心裏比表面上更在意這個女人嗎?

不!他不相信!

「人家……睡不著。」寒晴晴的水眸含著殘存的懼意,楚楚可憐地瞅著他。

「睡不著就去玩你的貓啊!」閻銘陽睡眼惺忪地躺平在床上,不耐煩地建議她。

寒晴晴落寞地搖了搖螓首。「不行!小花懷孕了,需要很多的睡眠,我不能去吵它睡覺。」

關他屁事啊!閻銘陽握緊了拳頭,強忍住罵粗話的衝動。

「那你就去找點事做啊!」忍住,千萬要忍住!現在把她罵哭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只會吵死人罷了。

「有啊!可是……人家還是睡不著嘛!」她甚至跑去練功房舞了幾套拳,還順便把今天欠他的被褥給洗乾淨,可是做完這麼一大堆事,她的睡意還是一直不來,讓她好痛苦哦!

閻銘陽壓抑地咬緊牙關,恨不得一拳把她敲昏,讓兩人都有一頓好眠。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怪了,在睡覺前,這女人不是還很怕他嗎?怎麼他才眯了一下下而已,她的膽子就變大了?

「人家也不曉得。」寒晴晴煩躁地拉了拉衣領。「我……覺得身體熱熱的……很不舒服。」

一把無名火燒得她睡意全失,渾身脹熱刺痛,肌膚只要輕輕一碰,就像遭到電擊般一陣發麻,害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難受得不得了。

閻銘陽懶懶地坐起來,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那發紅的臉蛋,最後,才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

寒晴晴躊躇了一會兒,才放大膽子走到他面前。

閻銘陽將她的身子夾在雙腿間,嘴裏忍不住咕噥著:「我就說那顆鬼藥丸有問題,你還不信。」大手覆在她的嬌軀上。

「唔……」寒晴晴登時遍體發麻,膝蓋再也負荷不了自己的重量,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在閻銘陽的大腿上。「你……不可以亂摸……」

她氣息紊亂地緊緊揪住他的衣服,心裏一直打不定主意是要推開他,或是抱住他。

她還是非常怕這個男人,可是他的手摸得她好舒服,在他的撫摸下,她的身體好象沒有那麼脹痛了。

「好。」閻銘陽二話不說就收回他的手。算了,就讓這不知好歹的笨女人被欲火焚身好了。

他厚實的大掌一離開寒晴晴,一股悶熱的空虛隨即從她的體內浮現出來。

「別……別走……」她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手。

閻銘陽冷哼一聲,勉強從她的哀求中獲得男性自尊的滿足。「哼!你是自作自受。」

他一邊訓話,一邊隔著衣物撩撥她那抖顫的嬌軀。

「有嗎……」寒晴晴嬌喘連連地閉上美眸。好奇怪哦,剛剛她還有精力四處忙東忙西,怎麼他才摸她一下子而已,她的身體就沒力了呢?

「如果你沒吞那顆鬼藥丸,今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害他睡到一半,還得起床幫她紓解欲火。

「對不起……」寒晴晴半眯著迷蒙的美眸,對他露出一抹溫馴的甜笑,壓根兒沒聽懂他在嘮叨什麼。

見到她那甜美憨笨的模樣,閻銘陽連最後一絲被吵醒的起床氣都消失了。

「以後不准亂吃藥了。」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開始有條不紊地脫去她的衣衫。

「噢!」寒晴晴乖巧地應聲,迷茫的美眸一直跟隨著他的大手移動,看著他解開自己的衣扣,拿下自己的肚兜,脫去自己的褻褲……「你的身上怎麼粘粘的?」閻銘陽的手指嫌惡地劃過她那雪白的肌膚,然後等待熟悉的雞皮疙瘩爬上他的手臂。

誰知等了半天,想像中的雞皮疙瘩不但沒有冒上來,他的體內反而燃起一簇簇熾熱的火焰。

在沒有服藥的情況下,他的身體竟然沒有排斥這女人,而且還十分歡迎她,這真是太諷刺了!活了二十餘載,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與自己兼容的女人,偏偏這女人是他最討厭的類型—一個膽小如鼠的愛哭鬼。

寒晴晴眨了眨可愛的黑瞳,費盡千辛萬苦才想出自己方才做過什麼事。

「我剛才……去練了一下拳法……」

「你這個笨蛋!」閻銘陽黑著俊臉咒駡一聲。「大半夜的練什麼拳啊?」

天殺的!天底下有這麼多女人,老天為什麼挑了一個這麼笨的女人給他?閻銘陽不禁埋怨起上天的捉弄……***

給了那臭小子享盡三天的豔福後,盧武衫決定今日就是閻銘陽「開工」的黃道吉日。

「乾爹!?」寒晴晴含著一嘴的稀飯,驚愕地抬起頭來。「您怎麼來了?」

盧武衫看見一桌豐盛的早膳,不禁有些吃味。「晴晴,你這丫頭好偏心,這臭小子一來,你就天天煮好料的給他吃,都忘記乾爹了。」

寒晴晴聞言,立刻心生愧疚地跳起來,為他添了一碗稀飯。「乾爹,快坐下來一起吃吧!」她怯怯地露出討好的笑容。

閻銘陽冷哼一聲,突然發現她嘴邊的笑容格外刺眼。寒晴晴只有他能欺負,這男人跑來搶什麼?

「臭小子,你哼什麼哼?」盧武衫不悅地放下手中的大冰錐,威脅地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閻銘陽冷傲地斜睨他一眼,故意夾了一些菜放到寒晴晴的碗中。

「你多吃一點。」

寒晴晴立即露出受寵若驚的粲笑。「謝謝你。」她的雙眸散發著亮晶晶的光芒,努力地埋頭苦吃。這是他第一次夾菜給她耶!

唉,果然女大不中留!疼了她十幾年,竟然還敵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夾菜給她吃。盧武衫感慨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你們快點吃吧!」臭小子,待會兒讓你死得很難看!

寒晴晴吃了幾口後,突然懷疑地抬起小臉來。「乾爹,您來是不是為了……」

「嗯!」盧武衫點點頭。

寒晴晴立刻同情地望向閻銘陽,眼中寫滿憐憫之色。

「來,你要吃飽一點哦!」她顧不得心中的羞澀,把桌上最營養的菜全掃到他的碗裏去。

「你那是什麼眼神?」閻銘陽盯著滿起來的碗,疑心大起。

「你別問那麼多了,快點吃吧!」寒晴晴心急地催促著他,那關心的態度儼然像個小母親。

閻銘陽深幽黑瞳飛快地閃過一道機警的冷光。「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呃……」寒晴晴不敢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你怕什麼?又不會把你騙去賣掉。」盧武衫涼涼地勾起地上的工具。「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閻銘陽的身形不動如山。「去哪里?」

他根本不怕他們暗地裏搞小動作,他只是純粹懶得動而已,加上他這個人天生缺乏好奇心,所以他才會來了那麼多天,卻還未踏出房門一步。

「去工作啊!難道你想白吃白喝不成?」盧武衫不敢苟同地皺起粗獷的濃眉。

盧武衫是個年約四十的壯漢,長得粗眉大眼、五官端正,而且身材魁梧威猛,使他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陽剛味。

閻銘陽緊眯黑眸,陰鬱地瞪著他半晌,才優雅地站起身來。他生平最痛恨別人說他白吃白喝了!

寒晴晴盯著那把眼熟的冰錐,後知後覺地「肮了一聲。

「丫頭,你在『盎什麼?」盧武衫對她的驚叫聲毫不意外,倒是閻銘陽被她嚇了一跳。

「乾爹,您要帶閻……閻公子去冰窖啊?」寒晴晴緊張兮兮地問。

「沒錯。」

閻公子!?這女人竟然還喊他閻公子!閻銘陽的臉色倏地變得相當難看。

「這會不會太……粗重了一點?」寒晴晴顧忌地瞄了瞄閻銘陽,生怕被他聽出她的不敬之意。可是,她會這麼關切也是情有可原啊!

閻王島既然被譽為中原第一首富,那閻銘陽身為次子,自然是從小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她實在擔心他會禁不起這些粗活。

「粗重?」這女人是在侮辱他嗎?閻銘陽索性沉下俊臉。

「喂!姓閻的小子,你會覺得搬運一些冰塊很粗重嗎?」盧武衫輕鬆愜意地耍起手中的大冰錐,仿佛只要他一答會,就是件很遜的事一樣。

閻銘陽惱怒地咬了咬牙。「你用不著激我,我沒說不做。」

寒晴晴憂心忡忡地白了一張嬌柔的小臉。「閻公子,你確定真的要做嗎?我聽說很辛苦耶!」

「閉嘴!」從閻銘陽眼中激射出來的殺氣足以讓寒晴晴死上一百遍。

該死!在她眼中,他是這麼沒用的男人嗎?想來真是令人不甘,他竟然被一個這麼呆的女人瞧不起!

***

「這裏是寒月宮的大廳……」

盧武衫走在前頭,沿路都是他介紹寒月宮的自豪聲音,顯然他對此地擁有深切的情感。

「這麼巨大的冰殿是怎麼鑿成的?」閻銘陽偶爾插進一、兩個問題。

若不是親眼目睹,他怎麼也不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雄偉壯觀的建築!

「是寒月宮的祖先用毅力一磚一瓦鑿冰蓋成的,總共花了三甲子的時光。」盧武衫的嗓音充滿驕傲。

想要運用冰塊建造出這座大型的宮殿,除了需要聰明的腦子外,更需要一股愚公移山的傻勁。

「其實寒月宮尚未完全建造好,我們還在陸續興建中,只是冰奴太少,很難有明顯的進展。」盧武衫露出遺憾的表情。

「冰奴是指她嗎?」閻銘陽以下巴指了一指剛才經過的宮女。

「當然不是。」盧武衫笑得可開心了,嘴角只差沒裂開來。「冰奴指的是被擄回來的男人,像你就是。」

寒月宮的人口少,每個女人又都是嬌滴滴的,如果不抓一些男人回來做苦工,這座冰殿何年何月才會建好?

況且,這些兔崽子每個晚上都過得香豔刺激,白天叫他們做點苦工抵償一下也不為過。事實上,他還覺得太便宜他們了呢!

閻銘陽的下巴因這侮辱而繃得死緊。「什麼冰奴?難聽死了。」一聽就知道是那些小家子氣的女人所取的。

「哈哈……」盧武衫大剌剌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小夥子,過些時日你就會習慣了。」想當年他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閻銘陽面無表情地盯著肩上那只黝黑的大手,然後冷冷地拍開他。

「別碰我!」

「又不是娘們……」盧武衫悻悻然地收回手掌,繼續帶領他走往工作的地方。「對了!聽說你是閻王島的人?」

「嗯。」閻銘陽冷漠地瀏覽著壁上的冰雕,一副不想談下去的模樣。此處連牆壁上的雕刻都有了,他看不出還有哪里不完善?

盧武衫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武人,當然沒有聽出閻銘陽話裏的意興闌珊,他逕自興致勃勃地問下去。「那你打算盤的本領一定很高強?」

「普通。」閻銘陽的反應十分冷淡。

盧武衫這時才發覺他聊天的興致不高,只好搔了搔鬍子,一臉惋惜地道:「唉,可惜了。」

「可惜什麼?」

盧武衫見四下無人,悄悄地向他抱怨。「你都不曉得昱昱那丫頭算帳的工夫有多爛,她才接掌寒月宮一年多而已,我們就快斷糧了。」更別提他已經快半年沒有酒喝了,簡直憋死他了!

斷糧?未免說得太誇張了吧!閻銘陽不予置評地挑了挑俊眉。

「如果你肯教一下昱昱那丫頭怎麼打算盤,我們今後就不會餓肚子了。」既然是有求于人,盧武衫此時的臉色可以說得上是和藹可親。

「光是學會打算盤,是挽救不了寒月宮的頹勢。」閻銘陽難得中肯地說了一大串話。

不過,看到這裏的擺設都那麼陳舊,不禁叫人打從心裏感到好笑和同情,寒月宮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神秘門派,怎麼會窮得跟破廟裏的老鼠一樣呢?

「怎麼說?」盧武衫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為銀兩煩惱過,直到這一年他才體會到金錢的重要性。

「算盤打得再精,也只能算是治標不治本,你們應該另辟財源才對。」閻銘陽見他們可憐,又多說了幾句話。

「有啊!我們最近正在努力當中。」盧武衫得意地咧嘴一笑,同時停下腳步,朝眼前這座半圓型的建築揮了揮大手。「你看,這就是我們的成果。」

閻銘陽詫異地挑起英挺的劍眉。「成果?」在宮殿後頭加蓋一座醜不拉嘰的圓屋算什麼成果?

「沒錯!這間就是我們的溫室。」目前他正集中所有的人力趕建這間半圓型的冰屋,只要建好,至少他們的三餐就有著落了。

「做什麼用的?」閻銘陽從未聽過「溫室」這麼新鮮的名詞,不免有些好奇。

「因為快要沒錢買菜了,所以我們要嘗試自個種一些蔬果,如果種得活的話,我們就不怕餓肚子了,以後還可以把菜拿下山去一買呢!」盧武衫愈說意愈陶醉,整個人簡直沉醉在對將來的美好憧憬中。

閻銘陽翻了翻白眼,以平靜、自我控制的嗓音問道:「這個餿主意是哪個笨蛋想出來的?」他開始懷疑寒月宮住的都是些沒長腦子的人了。

「你覺得這個方法不聰明嗎?」盧武衫的眼眸透出不高興的光芒。

「笨死了!」閻銘陽毫不留情地批評。

「哪里笨了?」這可是他們集思廣益後的智能結晶耶!這臭小子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無情地批評他們偉大的計劃。真是太可惡了!

閻銘陽譏諷地掀起嘴角。「花了那麼多的精力蓋了這間冰屋,結果只為了種植些不值錢的菜,你覺得哪里聰明了?」

姑且不論成功與否,光是效益上就划不來了。

「呃……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才會這樣做……」經他這麼一分析,盧武衫突然覺得這個計劃果然只有蠢蛋才想得出來。

那他們忙了大半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啊?盧武衫陷入一陣茫然中。

「一群呆子。」閻銘陽忍不住搖頭。難怪寒晴晴會笨成那副德性,原來全是被上面的人「教壞」的。

盧武衫氣憤得倒抽一口氣,這臭小子是什麼態度啊?就算他們此舉有欠考慮,也輪不到他來批評啊!

「走吧,還杵在這裏做什麼?我們開工了。」他把冰錐塞到他的手中,不悅地推了推他的身體。

閻銘陽挺直著腰杆,身體動也不動,倒是他的俊眉全攏在一起了。

「你該不會是當真吧?」

「廢話!都大老遠走到這裏了,不做一下多浪費啊!」他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最好「操」到他哭爹喊娘。閻銘陽先是無法置信地瞪著他,接著低咒一聲。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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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像是趕鴨子上架般,寒晴晴被迫帶領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到自己的房裏。

「喂!聽說你把帳本看完了?」寒旻旻開心地蹦到閻銘陽面前,大咧咧地拿走他手中的書。

閻銘陽的目光如利刃般冷冷瞪著她,並且對她背後的那群人視若無睹,包括那個小叛徒。

「喂!你怎麼不說話?」寒旻旻那興奮的笑容漸漸凝住了。呃……這傢伙瞪著自己幹嘛?她不過是關切一下而已明!

閻銘陽不語,眼神冷得喑沉。

寒晴晴一發覺狀況不對,提心吊膽地扯了扯她後面的衣服。

「什麼事?」寒旻旻狐疑地回過頭來。

寒晴晴連忙附在她的耳邊,嘰哩呱啦地講著悄悄話。「這個……那個……」

「這麼龜毛哦!」寒旻旻吐了吐悄舌,將書丟還給閻銘陽。「咯!書已經還你了,你總可以說了吧?」

閻銘陽冷哼一聲,見到這麼多閒雜人等入侵他的地盤,踩髒他的地板,他簡直不爽到了極點。

「臭小子!你夠了哦!」盧武衫快看不過去他的囂張了。「你已經偷懶三天了,還擺什麼臉色啊?」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向小宮主道歉!」太過分了,寒姥姥氣炸了。

嗚……慘了!寒晴晴在心裏哀嚎一聲,乾爹和姥姥的口氣這麼沖,一定會惹毛閻銘陽的。

果然——「對不起。」只見閻銘陽挑起眉來,冷淡地道完歉後,便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現在你們可以滾了吧?」盧武衫與寒姥姥呆了一下。他幹嘛這麼乾脆就道歉啦?害他們一時之間部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難道真的就這樣走人嗎?可是他們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眾人跑到角落竊竊私語地商量了一會兒。

「乾爹,都是您啦!口氣這麼凶做什麼?」寒旻旻埋怨。

「我!?」盧武衫不服地怪叫一聲。「怎麼會是我呢!?又不是我命令閻銘陽道歉的。」

「別吵了,現在怎麼辦?」寒紹芸打個圓常

大夥兒無措地面面相覷,現場頓時陷入一片鴉雀無聲中。

就在眾人沉默地苦思對策之際,寒晴晴忍不住偷偷甩了甩發酸的小腳,對著舒服坐在椅子上的閻銘陽發出欣羡的歎息。

聽到她的歎息聲,寒旻旻的眼珠子倏地一亮。

「我看派晴晴出馬好了,她比較瞭解閻銘陽,由她去對付閻銘陽剛剛好。」寒旻旻滿面春風地建議。

像是找到了替死鬼一樣,盧武衫、寒紹芸和寒姥姥都不約而同地發出如釋重負的重歎。

「太好了!這項任務就交給晴晴去辦。」盧武衫抹去額頭上的熱汗。好險沒有要他拉下臉皮去求那個小子。

「我!?」寒晴晴無辜地瞪圓水水的美眸。 關她什麼事啊!?

「對!就是你。」寒姥姥雖然不太放心她的辦事能力,但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也只好冒險試試了。

「拜託你了,晴晴。」寒紹芸朝她露出溫柔的微笑。

寒晴晴惶恐地猛搖腦袋瓜子。「我……我不行啦……」

「晴晴,別謙虛了,大姐說你行就行。」寒旻旻充滿信心地硬將她那嬌小的身軀推到閻銘陽身前。

「大姐,你別害我……」寒晴晴的腳丫子緊抵著地板,但是仍然不敵□□大姐的蠻力。

閻銘陽撩起眼皮,黑眸內閃過一抹興味,縱使有滿肚子的不悅,也在她們那可笑的舉動中化解了。

「快問啊!丫頭。」盧武衫在後面小聲地催促她。

「閻……閻公子……」

「什麼事?」閻銘陽的俊臉上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因為他已經習慣她的喊法了,倒是她背後的一千人全翻起了白眼。

拜託!這笨丫頭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喊得那麼生疏客氣。唉,這回寒月宮准完蛋了!

「我……呃……可不可以坐下來?」寒晴晴對著鋪上坐墊的冰椅投以渴望的目光。

「咚!」後頭傳來寒姥姥昏倒在地的聲音。

寒旻旻粗手粗腳地扶起寒姥姥。「姥姥,你振作一點。」連她都想親手掐死自己的笨妹子,也難怪寒姥姥會氣得不支倒地。

「坐下來吧!」閻銘陽的嘴角抽搐一下,一點都不同情她後面那堆被氣得活蹦亂跳的家人。

「謝謝。」寒晴晴靦腆地笑了笑,挑了一個順眼的座位坐下。

「說吧!有什麼事?」

寒晴晴飛快地瞥了家人一眼,才志下心不安地啟唇。「呃……家裏的人想問你看完……帳本後有什麼想法?」

「一塌糊塗。」閻銘陽涼涼地批評一句。

「那還有沒有救啊?」寒旻旻那嬌滴滴的美顏上掛滿了著急。

閻銘陽冷傲地撇了一下薄唇,一副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裏的模樣,更別說是回答她的問題了。

寒晴晴見他久久沒有吭聲,以為他沒有聽清楚,所以好心地把大姐的問題重問一遍。

「那還有沒有救啊?」

「不難。」閻銘陽沉吟地皺起劍眉。

寒旻旻這下學聰明了,不敢再胡亂發問,只好拚命地向寒晴晴擠眉弄眼,示意她快點問下去。嗯,晴晴說得對,這男人怪裏怪氣的,而且還彆扭得要命,她最好多順著他的意,不要惹毛了他。

寒晴晴接收到她的眼波,乖乖地偏著頭問閻銘陽。「怎麼個不難法?」

「你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閻銘陽心裏感到不太舒服,當初他之所以幫晴晴整理帳本,是可憐她用手指算了半天還算錯,可不是為了寒月宮。他沒有那麼偉大,也沒有那個閒情逸致。

寒晴晴沒發覺他泛青的臉色,可憐兮兮地癟了一下櫻唇。「嗯,我們米缸的米已經沒了,如果再不想想辦法,我們所有人都會餓死的。」

閻銘陽無法置信地搖搖頭。「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快就落到這種淒慘的田地呢?太會吃了吧!

「是真的。」寒晴晴認真無比地點頭強調。「前兩天大姐已經派二姐去四川唐門求救了,可是二姐一直沒有回來,害我們好擔心哦!」一股深深的恐懼啃嚼著她的心。

她不怕沒飯吃,只擔憂她二姐的安危——以二姐那恬淡的個性,她是不可能在外頭逗留的。

「四川唐門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唐門雖然大,但是武林門派似乎都不富裕,救得了寒月宮嗎?

「別管唐門了,臭小子,你到底有沒有辦法?」盧武衫捺不住性子地大聲喊出來。「沒有辦法就說,不要拖拖拉拉的。」

閻銘陽對他的嚷嚷置之不理,冷眼瞪著他。

「姐夫,你別急。」寒紹芸拉住盧武衫的衣袖,並朝寒晴晴使了使眼色。她看得出來閻銘陽對他們其它人都沒有好感,還是交由晴晴吧。

「爹爹是唐門的人。」寒晴晴同情地瞄了盧武衫一眼。「閻公子,可……不可以拜託你幫我們想點辦法?」她囁嚅地請求他。

閻銘陽那雙原本諱莫如深的黑眸因她的哀求而閃過一抹光芒。

「要救寒月宮很簡單。」當他發覺自己正在思索如何拯救寒月宮時,不禁厭惡起自己的軟心腸。

「怎麼救?」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首先要放權給我,不准質疑我的命令——」

「好!我授權給你,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寒旻旻是高興地把燙手山芋丟給他,然後一溜煙地跑掉了。

寒姥姥趕緊跟上她。「小宮主,別走那麼快,小心跌倒了。」

「太好了,有你幫忙我就安心了,小子。」盧武衫和寒紹芸是第三個、第四個溜走的人。

閻銘陽被他們那逃難似的態度給詫呆了眼。原以為他們會經過一番爭論,才肯把此事交給他全權處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他們瘋了嗎?他是個只來幾天的外人耶!他們怎麼可以如此相信他……「你在做什麼!?」閻銘陽嗓音低沉地喊住門邊那抹躡手躡腳的人影。

「呃……」寒晴晴的小臉頓時一垮,尷尬無比地轉過身來。「我……我……要去煮飯了……」可惜,她差點就脫逃成功了!

「沒米還煮什麼飯?」閻銘陽的眼神銳利地掃向她。「過來!我有事吩咐你。」

「好嘛!」寒晴晴一臉無奈地拖著腳步走到他的面前。「有什麼事嗎?」

「首先,你叫寒旻旻派人去京城太白居收帳。」

「太白居?」寒晴晴困惑地蹙起柳眉。她怎麼不記得太白居有欠他們銀兩?

閻銘陽見她一臉茫然,只好清楚地解釋一遍。「十年前,太白居的少主曾向寒月宮借了一千兩,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歸還,你們先去把這筆債討回來。」

他從來沒見過像寒月宮這麼呆的門派,給擄來的男人吃香的、喝辣的也就算了,走時還奉上一筆銀兩給需要的人創業,若不是這十年寒月宮修到只能靠外人的救濟,只怕這些沒腦子的女人敗得更多。

「喔……你說那個太白居哦!」寒晴晴終於想起這件事了。「不行啦!我們不能向太白居討債。」

「為什麼?」閻銘陽悶哼一聲。

「因為太白居也經營困難,我們怎麼能落井下石呢?這樣太沒有人性了。」寒晴晴露出悲天憫人的神聖表情。

閻銘陽雙手抱胸,克制地眯起惱怒的峻目。「笨蛋!你哪一隻眼睛看到太白居經營困難了?」天!全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樓竟然被她說成一副快要倒閉的樣子。

「可是……以前娘曾派人去收過錢,他們確實是還不出錢來啊!」寒晴晴為自己抱屈。

「別人怎麼說,你們就怎麼信嗎?」閻銘陽頭疼至極地低咆。

「是啊,做人是要講誠信的。」

「你太天真了。」閻王島和太白居有生意上的合作,他自然很清楚太白居的底細。「被騙了那麼多年,你竟然還笨得幫他們說話。」

寒晴晴癟了癟小巧的嘴兒。「你又怎麼確定……他們還得出錢?」說實話,她的心裏蠻不服氣的。

「你是在跟我爭論嗎?」閻銘陽那寒森的語氣差點讓寒晴晴結成冰柱。

「不……不是。」寒晴晴霎時寒毛聳立,渾身打了個冷顫。「你……別誤會了。」

糟了,她差點忘記閻銘陽那副彆扭的脾氣,她會不會有事啊?

「那就別說那麼多廢話。」閻銘陽陰森地橫了她一眼。「還有,記得把這件事交代下去。」

「噢!」寒晴晴應了一聲後,一抹擔心的神色隨即浮上她那嬌甜的臉蛋。「那要找誰去收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應該不會落到她頭上吧?

「叫那個盧什麼的去就行了。」

那個姓盧的長得高大粗壯,又一臉橫向,隨便站出去都可以嚇死一堆小孩,不派他去收帳,難道派那些弱不禁風的女人啊?

「盧……」寒晴晴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才想出家月宮內唯一姓盧的人是誰。「你……是指乾爹嗎?」

「沒錯。」閻銘陽的口氣斬釘截鐵。

「這樣不好吧!乾爹的年紀那麼大了,怎麼好意思要他拉下臉去收錢呢?」寒晴晴愈想愈覺得不妥。

「那你們就等著餓肚子好了。」這女人竟然還有時間去顧慮別人的面子問題,她太閑了是不是?

「好嘛!人家去跟乾爹說看看……」

***

天山山脈,自古以來即是我國著名的藥材之山,所產的珍貴藥材高達三、四百種,其中不乏中原難得一見的稀有藥材。

閻銘陽就是運用天山這可貴的資源,和寒月宮特有的「運送工具」,做起了藥材的買賣。

果不其然,寒月宮的藥材才一出現在市面上,就立刻在中原刮起一陣搶購的旋風。

價格實在、品質優良是它大受歡迎的原因——既然是花同樣的銀兩,藥鋪當然是選擇品質較好的藥材。

「呵呵呵……我們這下發了,呵……」

只見寒旻旻雙手捧著閃閃發亮的銀兩,笑得一張小嘴都快歪了。今天她才知道賺錢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看不出來那小子還挺有生意頭腦的。」盧武衫心不甘、情不願地讚賞一聲,然後大手拿著幹布開始擦拭巨鷹身上融化的雪水。

他們採集來的藥材全靠這兩隻大鷹才能快速地送到中原,所以他得好好巴結這對鷹兄弟才行。

「乾爹,晴晴幫你。」寒晴晴在旁看了,連忙拿起一塊布,踮著腳尖幫另一隻鷹擦幹羽毛。

「呵……太好了!」寒旻旻跳到冰塊上,贊許地拍了拍巨鷹的腦袋。「幹得好!阿樹、阿木,晚上請你們吃好料的。」

兩隻巨型的大鷹像是聽得懂人話一樣,歡欣地點動兩顆毛茸茸的大腦袋。

「呵呵……原來無本生意這麼好做啊!」寒旻旻一想到將來要是缺錢,只要到後山隨便采一采就有錢賺,她臉上的傻笑就更深了。

人生真是太美好了!沒想到後山那片又醜陋又占面積的密林那麼值錢,好險當初她沒有嫌它們礙眼,叫人把它們全鏟平,不然損失就大了。

「丫頭,你再笑下去,嘴巴就要裂開了。」盧武衫忍不住打趣杵在旁邊呆笑的幹女兒。

「沒關係。」寒旻旻簡直樂壞了,只差沒拿著兩條彩帶在地板上翩翩起舞。「呵……我再也不用為錢煩惱了,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美妙。」

「丫頭,不准罵髒話。」盧武衫雖然個性豪爽,但對於幹女兒的教養可是一點都不馬虎。

「好嘛!」寒旻旻敷衍了一下,然後興致高昂地跳到寒晴晴身邊,慎重地叮囑她。「晴晴,大姐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一定要不擇手段地留住閻銘陽,千萬別讓他跑了,知不知道?」

只要擁有閻銘陽那顆聰明的腦袋,他們一輩子就不愁吃喝了。

「知、知道了,大姐。」寒晴晴愁眉苦臉地回道,那嬌弱的嗓音中根本不含一點信心。

「乖!」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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