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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日出了嗎?」眼睫輕顫。伸手揉揉眼睛,她醒了過來。
「是,你不是說要撞鐘上香的,還不快起來?」
「對喔!」她跳起身來,忙拉玄燁起身。「來,快起來,我們一起過去撞鐘。」
站在靈感宮的那口大鍾前,玄燁與惠惠合力扶起那根形同鯨魚的撞鐘圓木,相視一笑,默契於心,二人一起敲響了那口巨鍾。
當――當――當――
鐘聲在靜謐安詳的妙峰山頂響起,鐘聲傳送到極遠之地,在曙色蒼茫中回蕩不息。
隔著圓木,惠惠微笑著注視遠方。「玄燁,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鐘聲,我就覺得心裏很平靜,好像所有煩惱都跟著鐘聲消失了一樣。」
望著遠方漸漸亮起來的天空,呼吸著清晨山間最清新的空氣,他感覺似乎連心胸也跟著開闊起來。
「佛家認為撞鐘可以除去人們心中的煩惱。讓世人提起修道的正念,可以令處於惡道的眾生,暫時止息痛苦,是故素來有‘聞鐘聲,智慧長,菩提生’的說法。而天下間所有的寺廟、庵堂都把撞鐘、念經和禮佛當作每日必須的修行,佛家會有這樣的說法,那必然有其道理。」
「啊!糟了!」她忽然驚呼一聲。
「怎麼了?出了何事?」
她苦著臉說:「我剛才敲鐘的時候忘了在心裏許願了。」
「傻丫頭,這有什麼關係?這恰恰證明你撞鐘時靈台清明,心中有佛,對菩薩只有單純的傾慕,並非有所求而來,這意境可比那些‘臨時抱佛腳’的人高明太多,菩薩知道了只會心中歡喜,必會為你實現心願。」他安慰她。
「真的?」
「當然是真的。來,你不是要趕著給天仙聖母上第一炷香?再不快點,待會兒有香客搶在你前頭就糟了。
至於你的心願,你可以說給天仙聖母聽,求她成全也是一樣。「
惠惠終於如願以償上到第一炷香,對天仙聖母許過願,她心滿意足就要隨玄燁回宮。
想起她右腳的鞋在路上遺落,腳底甚至走出了水泡,為免她傷勢加重,玄燁一把將患惠打橫抱起,扶她上馬後,與她共乘一騎。
在數千前鋒營軍士的灼灼目光下,惠惠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鑽進玄燁懷裏再也不要見人。
「放我下去自己走啦!」她壓低聲音在他懷裏細聲要求。
「可你方才還說右足疼得無法行走?」他故意訝聲道。
「剛才是剛才,你快點放我下馬啦!」
「你會騎馬嗎?」
她愕然,喪氣地回答:「不會!」
「那就乖乖坐著,不准再有異議!」
一路上,窩在玄燁懷中,耳尖的她不斷聽到有清晨上山進香的香客對著他們竊竊私語:「上個香還有前鋒營隨行保護封山,不知道這對男女是什麼來頭?」
「不是親王郡王之流,至少也是個貝勒、貝子吧?」
玄燁聽見,微微笑著,也不答話。 、
「這位大爺一定很寵愛他的夫人,連讓她獨自騎馬都不肯,非要與她共乘一騎。」
「那位夫人出門時必定很匆忙!」有人自作聰明地斷語。
「何出此言?」
「因為她只穿了一隻鞋!」
窩在玄燁懷中的惠惠尷尬得幾乎想墜馬身亡,而玄燁則竊笑到差點得內傷。
三日後,玄燁誕辰,親臨太和殿受賀,加恩中外,大赦天下。
結束太和殿的慶祝儀式後,玄燁先到太皇太后的居所跪聽慈訓,聆聽皇奶奶向他訓示帝王為君之道。
接著,他就直接前往坤甯宮,一心只想與惠惠獨自慶賀。
孰料,一進坤甯宮,他竟意外地吃了個閉門羹。
藍若將他擋在宮門外,不斷賠罪,卻說什麼也不放他進去。
「藍若,你這是做什麼?整個紫禁城都是朕的,你居然敢攔著朕,不讓朕進門?!」他微微惱怒。
「萬歲爺,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哪有那個膽子敢攔萬歲爺?不過這都是皇后吩咐的,不到未時,絕不餓讓皇上踏進坤甯宮一步,以免破壞了皇后的精心安排。」
「安排?安排什麼?」她該不會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花樣吧?「不行!朕一定要進去瞧瞧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沒法子,都是他把她給寵壞了,如今競到了如此無法無天的地步!這是否應了那句俗話:自作孽,不可活?
藍若為難地跪下磕頭,「皇上,求您不要再為難奴婢了!皇后千叮萬囑,不到未時不能讓您進宮的。皇后說了,到時一定會給您一個畢生難忘的驚喜!您就耐心等等吧!」
希望到時不會給他個畢生難忘的「驚嚇」!
「好!未時是嗎?朕就未時再來。」一甩龍袍。玄燁轉身離去。
到御花園逛了逛,又到禦書房看了會兒四書五經。
整顆心卻始終牽記著惠惠將會給他個怎樣的驚喜。
終於等到未時,他迫不及待前往坤甯宮。
來到坤甯宮門外,一路長驅直入,再沒任何人敢跳出來攔住他的去路。
可是,奇怪!整個坤甯官看不見一個伺候的宮女、太監,而且只有惠惠寢宮那邊亮著幾點燭火,從窗戶中透著幽弱微光。
惠惠到底在搞什麼鬼?
推開門,玄燁大步踏人,頓時看見一個美到讓他幾乎忘記呼吸的美麗仙境。
瞪大眼,環視四周,他的眼中藏著無數驚歎。
他,確實感受到畢生難忘的驚喜。
燭光閃爍,玫瑰朵朵,暗香撲鼻,這一切都美得如夢似幻。
「怎樣?還滿意我為你慶生的佈置嗎?」惠惠笑吟吟走到他身邊。
換上一身粉色裙褂,盛裝打扮的她在燭光下明豔動人。
「這些都是你為我安排的?」他感動莫名,所有這一切宣佈,必定花費她不少心血。
「當然啦!」她指著周圍,「這寢宮裏堆滿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玫瑰花,全都是我與藍若她們一朵朵挑的,費了我們不少心力,十根手指都被紮破了!」她將青蔥般的玉指伸到他面前訴苦。「除此之外,我將寢宮裏所有的燭臺都換上了晶瑩剔透的水晶燭臺,你看,燭火閃閃。加上水晶一映,好像滿屋都是彩虹的七彩霞光。漂不漂亮?」
「漂亮!確實看得別出心裁,浪漫醉人。」他毫不吝嗇地誇讚。
「還有,桌上這桌佳餚美食,更是我一人親手製作,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來,快來嘗嘗我的手藝。」她興奮地將他拉到點著蠟燭的餐桌前。
玄燁看著桌上幾盤食物,好奇地問她:「這些菜肴,我從未見過。」
以他見多識廣的豐富見識,桌上食物全是他前所未見的,今他感到好奇。
她牽著他坐下,回答:「這道菜名叫‘一往情深’,是我特地為你而設計的,你喜不喜歡?」
他笑了。「一往情深?蠻有趣的名字,賣相挺好,顏色也鮮豔,是否費了你很多工夫?」
「當然啦!」她扳著手指一樣樣數,「首先要將小羊羔身上的嫩肉切成塊狀,再慢火燒燉,裝盤時在盤底墊上荷葉。再把羊塊拼成網狀,所以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作一往情深,是不是很切題?」
「可是,惠惠,你為何不在禦膳房傳膳呢?何苦如此操勞?」拉起她滿點點傷痕的手指,他不舍又心疼。
「不會。怎麼會操勞呢?人家常常說: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抓住他的胃。所以為自己心愛的丈夫做飯、洗衣服,也是一種幸福喔,我不知道多喜歡替你洗手做羹湯呢!只要你不嫌棄我的手藝比不上禦膳房的諸位大廚。」她燦爛幸福的笑靨美得賽過春花。
聽了她這句話,玄燁頓覺即使擺在面前的是一碗穿腸毒藥,他也情願毫不猶豫地吃下去,更何況還是道道新奇美味的佳餚美味?
「還有這道,我用上等百合與銀耳文火熬制而成的‘鴛鴦戲水、比翼雙飛’湯,足足花了我三個時辰,起銅時還特意撒上玫瑰花瓣,鬱香撲鼻,情深意濃,象徵著咱們今生今世,此情不渝!」她一樣樣介紹,興致盎然。
他舀了一匙湯嘗嘗,滿臉陶醉。「嗯,我品出個中真味了,確實是柔情似水,情意綿綿。」
「為了替萬歲爺慶生,‘臣妾’特地交代藍若準備了一壺上好的葡萄美酒助興,你瞧瞧,晶瑩剔透的夜光杯,盛滿豔紅的葡萄美酒,這是何等風雅醉人?」舉杯祝酒。
惠患難得的語詞文雅賢淑,自稱「臣妾」。
「惠惠,你……」此話一出,玄燁忍俊不住,含在嘴裏的一口美酒差點噴出,嗆得他咳嗽不止。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惠惠自稱‘臣妾’很可笑嗎?」她不悅地嬌嗔。
「不是,只是我一時不習慣罷了。」他仍忍不住笑個不停。
「玄燁,你好可惡!」她指著他,輕嗔一薄怒,風情萬千。
他忙擺手道:「好好好,我不笑了,這總行了吧?」
果然,他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神情反惹得惠惠不停的笑。
「啊!還有一樣東西沒端出來,你等等,我馬上就來!」她笑著翩然離開。
沒過多久,惠惠捧著一個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玄燁新奇地瞪著惠惠手上的東西,又是一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古怪東西!難道說是他太過孤陋寡聞?應該不至於吧?
「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生辰蛋糕。」
「生辰蛋糕?惠惠,你真是滿腦子的古怪心思。」他笑著搖頭。
平心而論,與她一起真是隨時充滿了新奇與驚喜,雖然大多時候是「驚嚇」。
她將蛋糕擺在他面前!蛋糕上的蠟燭不斷跳躍閃爍。
「為何這蛋糕上點滿蠟燭?燭淚滴在蛋糕上,那還如何能吃?」
「這臘燭是非點不可的,你今年多少歲,就點多少支臘燭。不點蠟燭,那要如何吹蠟燭、許願?來,我先給你唱生日歌。」
「生日歌?」他皺起眉頭,不解地問。
「對啊,就是生日歌。」一邊拍手打著拍子,她已唱了起來:「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Birthday To玄燁,Happy Birthday To You!」唱完,她開心地鼓著掌,歡呼:「好了,唱完生日歌,快點吹蠟燭、許願啊!」
「你唱的歌詞是哪里的語言?為何我一句也沒聽懂,就只聽懂我的名字。」
她點頭道:「喔,你嫌這歌詞聽不懂啊?那我換一首。」說完,她拍著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你啊,心眼兒多得我數都數不清,真不知將來如何得了?要是年年生辰都像今年這樣,只怕我的心肝脾肺腎都承受不了。」他撫著心口,似真還假地說。
「你什麼意思嘛?人家費心費力幫你慶祝生辰,絞盡腦汁希望給你個驚喜,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這麼損我!」慪起紅唇,她忿忿不平地抗議。
「好好好,那是我的錯。你陪我慶生,我怎會不領情?我是滿心驚喜的。」
「好吧,今兒個是你壽辰,我們就開開心心的慶祝。
來!快點吹蠟燭,許個願,否則,我辛辛苦苦做的蛋糕滴滿燭油,就真的不能吃了。「她催促。
玄燁終於乖乖吹滅蠟燭,聽話地合上眼,許了願,張開眼睛,一眼就看見她好奇的小臉。
「你剛才許了什麼心願?你的願望是不是與我有關的?」一手托腮,眨著美麗的眼睛,她滿臉好奇。
「你很想知道?」他盯著她,捏捏她紅撲撲的臉蛋。
想想,她搖頭。「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人家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所以還是不要告訴我比較好。」
口裏說著話,她拿出一柄銀制小刀,切開蛋糕,喂了塊進他口中。「嘗嘗看,味道好不好?」
玄燁小心翼翼地咀嚼著,欣喜讚歎:「這點心人口即化,香甜可口,在咀嚼的刹那,還有股玫瑰花的味道從齒中散發而出,讓人通體舒暢、心曠神怡。」
「萬歲爺不愧是萬歲爺,嘗遍天下美食。這番品評果然是高人一等。我在蛋糕的中層放了些玫瑰花蜜,這也瞞不過你,惠惠算是服了。」含笑望著他,她笑吟吟催促:「對了,還有我的一往情深呢,都快擱涼了,還不快嘗嘗,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夾了一塊一往情深,她溫柔地送進他嘴裏,然後滿臉希冀地望著他。「怎麼樣?味道如何?」
他閉眼咀嚼,半晌才慢慢說出評語:「唔,肉質鮮嫩,口感極好,最特別是將羊肉的鮮香發揮到極致,可謂齒頰留香。」
「真的?」得他一句稱讚,惠惠興奮的雙眼發光。開心得像個孩子。
「可是,你怎懂得烹調這些菜肴?這道菜式如此別致美味,比禦廚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從何處學來的?」他好奇地望著她。
「呃,這是我從一個傳教士那裏學來的,那首生日歌也是他教我的。」她趕忙解釋,有些心虛。
「原來如此。」聽了她的解釋,他沒有一絲懷疑,選擇相信她。
他是英明有為的少年君主,沒有大可以欺瞞他,但在愛情面前,卻與所有人一樣肓目癡迷。在玄燁看來,對心愛的人就該全心信任。只要是她說的,他就選擇無條件相信她。
垂下眼,惠惠有絲黯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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