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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伊雪]拈花狂徒(花街十二少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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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08:0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伊雪-拈花狂徒【花街十二少套書】

千里迢迢跑來日本是想找尋攝影題材,
誰知竟被損友硬拗去東京知名的同性戀大本營——
新宿二丁目拍同性之愛,一路上不但被男人搭訕,
不小心滑倒暈過去,還在寒風中被踹醒!
到底是誰這麼沒同情心——
天!他真美!只可惜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話足以氣死聖人,
不過,他正好知道一個教人閉嘴的有效方法……

這倒在他店門口的「垃圾」根本是有雙重性格的瘋子!
前一刻看來還頗斯文有禮,
下一刻卻無禮地在他頸子留下吻痕、逼他拍照!
他可是東京「男人街」眾人仰慕的「花見」耶,
從沒人敢如此污辱他,這筆帳不討回來他誓不為人……
「我對你有意思。」有沒有搞錯?
他們才見過三次面,這姓武的就大膽表白,肯定是騙局!
想騙他上當?哼!教天落紅雨可能還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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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08:2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情牽十二世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確實是亙古不變的定理哪!

  自秦朝統一天下,後來因暴政被推翻後,天下又陷入了群雄爭霸的混亂局面,其中以漢王劉邦和西楚霸王項羽的勢力最為龐大,兩方不時在戰場上兵戎相見,迂迴鬥智更是常有的事。

  話說到這兒,您知道打仗最需要什嗎?

  會帶兵的將領?沒錯!楚、漢各有一名仗打得嚇嚇叫的強將──秀將軍和段將軍。此兩位將軍皆為智勇雙全之士,三不五時就在戰場上相見,打著打著,竟由「敵人相見份外眼紅」變成「英雄惜英雄」,然後,不該發生的就發生了……

  「你這晚找我出來做什?」秀將軍一臉怒意地問道。

  這姓段的究竟在想什?對他欣賞歸欣賞,但他們倆是敵人耶,居然常常把他叫出來聊些有的沒的,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以為他要叛變,到時跳一百次黃河也洗不清。

  「也沒什。我是想,我們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段將軍傾身在他耳邊說完未竟的話。

  轟──不知是因段將軍不期然的貼近還是被他的話氣到,紅雲從秀將軍的耳朵炸開,一路爬上了雙頰。

  「你在說什鬼話!手牽手一起隱居山林?啐!說得好像我們是情人一樣,你該不會是打仗打昏頭了吧?」

  「噢!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我這一片真心明月可鑒,說的更是肺腑之言,你怎可以質疑我對你的一片癡心?」段將軍雙手摀住胸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語氣卻輕佻得可以。

  秀將軍撫了撫手臂上站起來的雞皮疙瘩,「你少在那邊作戲了!說!你真正的目的是什?」

  「說到目的嘛……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愛你,生生世世。」段將軍的表情在瞬間變得正經,話中更充滿誓在必得的霸氣。

  「你想騙誰啊?我們不僅是敵人還同是男人,你會愛我?笑話!」

  「那我們來打賭,若我可以證明我能愛你生生世世,你就要卸下將軍的身份隨我隱居山林,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你敢嗎?」

  秀將軍心中暗想:這根本是穩贏的嘛!未來會發生的事哪有可能現在證明?

  「好,我賭了!」

  誰知,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倏地響起:「我能不能參一腳?」一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白髮老翁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道:「是這樣的,我方才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賭約,正巧我會一點窺視未來的法術,我可以讓你們看看未來,但你們要讓我做莊哦!」

  說完,也不等段、秀將軍有所反應,白髮老翁便施法讓湖面顯出兩人未來十二世的影像──

  唐朝 洛陽

  花街幕後老闆「焰神」紀青焰愛上小侯爺玄烈

  唐朝 長安

  花街「棲鳳樓」代理樓主「長樂公子」楚羿愛上柴房裡的階下囚言宇軒

  唐朝 長安

  花街花魁「水月鏡花」於曉頡愛上長安巨賈私生子飛羽

  宋朝 揚州

  花街「媚藥發明家」懷真愛上未婚「妻」富家少爺樓心月

  明朝 廈門

  花街青樓老闆「笑面虎」莫昭塵愛上海寇頭子陸麒

  明朝 杭州

  喜好男色的北方富豪「憐袖王爺」朱玉棠愛上花街「淚姬」憐兒

  公元一九九一年 英國?倫敦

  花街「怪客」辛伯愛上「布藍登集團」負責人義子萊恩

  二十一世紀 意大利?威尼斯

  花街超級紅牌「獵豹」裡歐愛上服裝設計師朱裡安

  二十一世紀 法國?巴黎

  花街俱樂部首席男招待「冰山美人」冰緁愛上俱樂部負責人亞海

  十一世紀 美國?舊金山

  花街皮條客「牙皇」尹若愛上華裔金主杜皇羽

  二十一世紀 美國?紐約

  花街黑道老大「碧眼白虎」軒轅琥愛上臥底警察凱薩

  二十一世紀 日本?東京

  花街同性戀偶像「花見」櫻野攸己愛上國際名攝影師武晃傑

  讓段、秀兩位將軍看完卿卿我我、幸福美滿的十二世後,前來攪亂一池春水的老翁趁他們倆仍怔愣之際,和來時一樣突地消失,只留下一堆震撼。

  「嘿嘿,我贏了!願賭服輸,你可別想賴掉。」首先回過神的段將軍臉上有掩不住的得意,大手不再按捺地摟上秀將軍的腰。

  「我……」

  秀將軍兀自在心中哀歎「今日不是賭博日」,完全沒注意到段將軍的「魔掌」已爬上他的腰,樂得段將軍盡情享受「得來不易」的嫩豆腐……

  就這樣,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兩位將軍卸下戰甲,攜手隱居山林去也,從此再無兩人消息。

  楚漢之爭有可能因為兩位將軍退隱就不打了嗎?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僵持數年的楚漢之爭在漢王劉邦的知人善任和西楚霸王項羽的大意下畫下了句點,自此開始了漢王朝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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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08:42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二丁目的花見不談單純戀愛,這是很有名的傳聞……

  夢境中,有著飛滿天際的金色花雨。

  宛若櫻花紛飛,卻又不是櫻花所應該擁有的色彩,就如夕陽的溫柔金色光輝,美麗的散落在我的夢中。

  也許,是因為我以前曾收過的一封奇特明信片。

  那是一張上頭既沒有收件人地址,也沒有收件人,更沒有寄件人地址的普通明信片。

  為什麼這張明信片會寄到我手上?又是什麼人寄的?我全然不知,然而,這張明信片卻給那時極失意的我莫大的生存勇氣。

  那是一張有著異國美麗風景的明信片。一張在盛開著金黃色垂花的人行道上,飄落著可媲美日本櫻花紛落的金色花雨圖片。

  第一印象,便直覺這花落得極美,就像是金色點點細雨一般溫柔的落著。

  好美……這花的名字是什麼?又為什麼會有人用這樣的圖案製成名信片寄給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但……那明信片上頭的文字,倒是一直在我最難過的時候給我一絲溫暖。

  ……頑張!

  不要放棄……加油!這兩句簡單的日文語句,卻總是在我打算放棄什麼時自然而然地與黃金花雨一起浮現在我腦海。

  不能放棄,不能輕易就說放棄……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在我想放棄生存時,那張明信片上的金色花雨圖案及短短的數個日文字。

  當然,有時也還會有在那張圖片右下角的三個小小中文漢字……跟著湧出我的腦海漂浮著……

  有個人,在灑滿月光的舞台上跳著絕美又神聖的舞蹈。

  他身著粉色櫻圖騰的日式和服,面覆華麗銀鐵面,一頭銀白長髮繫上紫銀朱紗,而當他伸出白皙纖指輕拈紗巾輕然躍動之時,風也真的迎面溫柔吹拂而來。

  微露在外的雪嫩粉足往外一劃,再有力的踏上木質地板而發出巨響。

  腰身一彎,雙手往前一伸,然後將紗巾往上一拋……

  靜止,待絲薄紗巾落地,他才又抽回雙手,十指交疊於鐵面。

  就像是某種神秘又絢麗的儀式一般,他緩緩摘下那覆於他絕美臉孔之上的華麗鐵面……

  突然地,雙手無力放落鐵面,緊閉的銀色眼簾緩緩睜開……

  那是一雙火紅又艷麗的血色朱瞳,配合著他伶俐又絕艷的舞蹈,正粼粼泛著紅寶石般的光輝。

  音樂繼續響,而舞台上那擁有絕美舞藝及外表的他,也持續不斷的跳著彷彿能洗滌人心的聖潔舞蹈。

  這裡並不是京都的歌舞練場,而是有越夜越瘋狂之稱的日本東京新宿。

  東京有個被同性戀佔據的地方,那裡聚集了上百家酒吧及形形色色的店家。

  二丁目,嚴格說來,它其實也是個以男性為主的男人街,及所謂的「男同志聚集場所」、「同性戀風化區」,同時,這裡也是日本默允的男同性戀街道。

  這個地區的規模不算小,但卻從未被標示在日本東京地圖上。

  它也不像其它地區有著明顯易懂的標示牌,而只是在幾根主要電線桿上貼著小小的標號來表示。

  星期六接近午夜的這段時間,是二丁目人最期待的時刻。

  原因就在於正在舞台上跳著與二丁目格格不入的舞蹈之人。

  在這樣混沌的世界中,彷彿唯有在欣賞這神聖舞蹈之時,才能感受到心靈被滌淨的感觸,而他跳舞的這段時間,向來也是二丁目人最期待的時刻。

  每每到星期六午夜,廣場上總是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二丁目人。

  吵鬧的人群一見那舞者躍上舞台,他們就會跟著很有默契的安靜下來。

  當那舞者輕擺衣袖,所有人便好像可以嗅到櫻花飛舞的花香,而當那舞者掛著溫柔微笑、挑起淡白柳眉之時,所有觀看的人也像是得到一絲難得的溫暖。

  但他之所以會在二丁目出名,並不只因為他跳的舞蹈可以救贖人心。

  凌晨兩點,結束舞蹈的他,褪去一身和服,換上勁爆黑色風衣。

  雪白的發隨意紮成一束,那美麗卻慘白的臉蛋正泛起淡淡霧光。

  他是倍受矚目的男子,有時邪媚、有時溫柔、有時可愛,有時又成熟得彷如經歷過許多事。

  在二丁目,沒有人不認識他,因為他的舞蹈和他在星期六午夜時難得的瘋狂教人印象深刻。

  有人說,他是一朵有毒的花,凡是對他投入真感情的人,必定走向滅亡。

  也有人說,他是神聖的花,不能碰,只能帶著欣賞的眼光遠遠愛慕著他。

  他們都叫他那個美麗又帶點溫柔的名字──花見。

  花見,原意出自日本古代的「山見」,即在初春時觀察櫻花開花的日期,以此來占卜這一年豐收與否,而現在卻有更美的解釋。

  花見,也就是櫻花見行、賞櫻花的意思。

  就好像在欣賞一株美麗的雪色櫻花,他的肌膚白得宛若櫻花花瓣,淺淺泛著朦朧粉色霧光。

  他是白子,卻又因為那雙宛若紅寶石般艷麗絕塵的雙眼而跟普通人類所見過的白子不同。

  也許就是因為他是白子,所以二丁目人才認為他是最適合「花見」這名字的人。

  在日本,白子即是「神的使者」或「神的化身」,因而對處在混沌之中的二丁目人而言,他的出現,就像是洗滌他們身心的一道光。

  但這道光,卻只在舞台上跳舞時才會出現,其餘時刻的花見,就如處在泥沼內的一枝艷紅花朵,時時刻刻散發著誘人魅香……

  舞蹈終了,散發潔白光芒的時刻已過,一步下舞台的他,立即一改溫和形象,全身散發著一股凜寒的氣息,令人不由自主地被那股冰寒冷氣吸引住,一個一個來到他身邊。

  「花見!今晚可以選我嗎?」一個男子搶先搭上他的肩,一臉曖昧。

  花見卻不看他的臉便回答了兩個字:「再說!」

  低沉卻不失優雅的聲音緩緩自那美麗薄唇逸出,當花見拍開在他身上遊走的手後,下一刻隨即又出現另一隻有力的大手攬上他的腰。

  「讓我陪你吧,花見。」

  話語才落,另一人又拉住他的手,「不!我才有資格!」

  「我啦!花見,選我吧!」

  「你算老幾啊?要也得先選我,你說對不對啊?花見。」

  「囉唆死了!」花見打斷他們的話,「誰規定我一到星期六就一定得選人的啊?別把我看成是一隻飢渴的野獸行嗎?」

  這話引起男人們一陣大笑。

  「沒辦法啊!二丁目最有名的花見只在星期六午夜瘋狂,我們這些崇拜者當然得捉住這個黃金時段。」

  另一位在身旁的男人也跟著說:「是啊!飢渴的可不是花見,而是我們這群普通人。」

  他們這番話雖讓花見退去怒火笑了笑,但依舊無法引起花見對他們的興趣,嬉鬧片刻後,他便退離他們,右手往上一揚,「不好意思,今日身體不適,恕不受理!」

  「怎麼這樣……」

  無視背後傳來的歎息及想挽留住他的目光,花見自顧自的離去。

  向來都是如此,當他花見跳舞時,二丁目的人就當他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母瑪莉亞、天使、聖人、神子,可一旦他不跳舞,他卻又成為人人渴求的慾念紅花。

  極端不同的兩個身份,卻同時出現在星期六午夜的二丁目。

  「嗨!花見,今天想上哪兒玩呢?」

  年輕的大男孩靠了過來,但花見仍不感興趣地繼續走他的路。

  「花見,偶爾來我們發展場發洩一下嘛!很好玩的喔!」

  站在店外閒聊的老闆半開玩笑的道,卻引來花見的白眼。

  他朝他們吐舌比中指,「發神經!我才不亂交,也不想被群體強暴!」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他還是很清楚自己若真進入那有雜交之稱的超色情性愛場所──發展場的結果會是如何。

  想必大概又會因為白子的外表而被當作是弱者的那一方吧!

  「喂!花見!今晚跟我們一起吧!」遠方一群男孩朝他揮揮手,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大大的溫柔笑容。

  在二丁目,戀愛遊戲其實很簡單,只要看對眼、彼此都有意思的話,那就可以談一場很簡單的一夜戀愛。

  一夜過後,熱情的話語與溫柔呢喃便終告消失,二丁目到處都是這麼簡單的戀愛。

  而花見雖然在星期六午夜會玩這種瘋狂的戀愛遊戲,但偶爾也會拒絕。

  「不了!今晚沒心情。」揮揮手,花見頭一甩便往自己最終的目標前去。

  不明白花見拒絕的原因是什麼,但望著花見愈行愈遠的背影,男孩們也只能搖頭歎氣卻不能有所行動,因為……

  二丁目的花見不能愛,這傳聞很有名。

  東京,有著東亞未來都市之稱的地區。

  乘坐都營地下鐵新宿線到新宿三丁目站下車後,站在新宿三丁目車站口抬頭一望,就可以看到位於明治通上的一棟複合式建築物──BOYS

  GIGOLO

  2,那是到二丁目的重要地標。

  而從這棟建築物旁邊的巷子走進去,就可以到達同性戀們所熟悉的二丁目的中心街道──仲通。

  「等等!」武晃傑將日本東京地圖移開,一張蹙緊眉頭的俊臉望向身旁正想睡覺的劉昇平,「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這問題可要讓他給笑死了!

  「新宿二丁目。」劉昇平答得有點沒力。拜託!都坐上地下鐵新宿線了,方才在上車前也都說清楚要去的地方了,怎麼現在還在問?

  「二丁目不是說只要到三丁目就好了嗎?」武晃傑不敢置信的扯開聲調大喊,引來車上旁人的側目。

  「喂!先生,你嘛小聲點!」劉昇平比了個手勢要武晃傑小聲,雖然他們說的不是日文,可在這小小的車廂裡頭大聲嚷嚷還是很丟人的。

  「既然打算要在日本暫時生活一陣子的話,當然得勤奮點到處看看……」

  「到二丁目幹嘛?那兒可是同性戀大本營耶!」武晃傑壓低聲音憤怒的打斷劉昇平的話,又睨了他一眼。

  難不成他眼前這傢伙是個大玻璃?聽說二丁目那邊可是性氾濫成災,純情的盡量不要靠近,所以他才會……

  想至此,武晃傑下意識的挪了下位子,稍稍坐離劉昇平遠了點。

  「幹嘛?幹嘛?又不是我自願要去的!」劉昇平也挪了下屁股,移近武晃傑,「我可是奉家姐之命,成人之美……」

  「什麼破爛成語,用得太不恰當了吧?」

  「喂!吐槽也別吐得那麼快好不好,讓我多發揮一下我那許久未用的成語嘛!真是……總之,這一切都是我那有怪癖傾向的老姐要我去的,而非我自願。」

  想到他那個可怕的老姐,他就有滿肚子怨氣。她總是逼他跟他朋友一起做一些噁心巴拉的動作來取悅她,想反抗……又不敢。

  畢竟她可是在台灣時提供他所有開銷的金主,反抗她,就等於沒錢過日子。

  反正她也是為了她的工作才會如此,只要忍一忍就過了,劉昇平每次總是會這樣跟他那群同是被害人的朋友這麼說。

  而武晃傑,就是最常聽到這句話的那個人。

  武晃傑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靠你啦!大攝影師!」劉昇平拍拍放在他們兩個中間的黑袋子。

  「做……做什麼?」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不問……又很好奇……雖然在開口的那一刻他已經開始後悔。

  「拍攝同性戀的場景啊!必要時也可以順便拍一些「做」的場景。」特意強調那代表著某種意味的字眼後,劉昇平又補上一句:「我老姐吩咐的,來日本一個禮拜內寄給她。」

  「我的相機可不是用來拍那些不入流的東西的!」武晃傑氣憤的站起身。他是來日本尋找靈感、取景拍攝好做成攝影集的,可不是來拍旅行紀念照的。

  「這我知道。」劉昇平將背包背起,一手勾起黑色袋子站了起來,「我的要求不高,你就隨便拍個一、兩張應付一下就好啦!」

  「可是……」

  「好好!下車!下車!反正就到二丁目晃晃後便出來,到時再沿著靖國通到歌舞伎町一番街晃晃,保養恢復咱們的眼睛,這樣行了吧?」

  歎了一口氣,武晃傑為難的將座位上的東京地圖拿起,望了下表,日本時間晚上七點,再望了劉昇平一眼。

  「晚餐你付!」

  「我付就我付!下車咱們就先找吃的,再到二丁目拍些照,最後再去歌舞伎町,今天的一切花費全由我出,這總行了吧?」

  有人說,有求於人時最可憐,而現在,劉昇平則是感同身受,雖然再怎麼說,這都並非是他自願的。

  被劉昇平推下車,武晃傑仍像發呆似的站在車門口想了下,而後他便咧嘴一笑,像是達到什麼目的似地雙眼發亮的望著他,「這可是你說的喔!」

  頓時,劉昇平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天!他的笑容怎麼好像潛藏著某種可怕又邪惡的訊息……

  人果然是不能太好心的。

  「只是吃個飯而已,你竟然有辦法選到高島屋時代廣場去,浪費時間又浪費錢!」走在新宿的甲州街道,劉昇平煩躁的踢開一顆小到不能再小的石子後,又繼續不知說什麼的碎碎念著。

  高島屋時代廣場的位置可是在新宿車總站的附近耶!那他剛剛花錢從總站坐到三丁目是幹嘛的?雖然那並不是什麼大錢……

  「你說要請客的嘛!反正也不會很遠。」

  「呵呵!是喔!可是也沒必要吃到人家關店吧?走回三丁目都快十一點多了耶!你真行!」劉昇平苦笑。

  「你不也一樣?吃完這一攤又想轉移陣地到別處的人不知道是誰呢?」

  這句話可刺進劉昇平的心坎裡了。

  「呃……也對啦!畢竟對第一次到東京新宿的我們而言,那邊的誘惑實在是太多了一點……」

  武晃傑搔了下頭,歎了口氣贊同道:「本來就是嘛!幸好新宿有些地方是越晚越熱鬧,多的是我們可以玩的地方。」

  「別忘了拍照。」劉昇平在一旁提醒想故意忘掉這件事的武晃傑。

  「知道啦!真囉唆……」

  武晃傑停下腳步,伸手自黑色背包中取出裝在盒中的寶貝相機,稍微調了下鏡頭,一瞬間,原本溫和的雙眼隨即轉變成凌厲鷹眼。

  「準備就緒,這總可以了吧?」

  突然轉變的低沉嗓音帶著令人發冷的一笑,這不禁讓劉昇平打了個寒顫,迅速拿走他手中的相機,「下次你還是少在別人面前拿起相機,要不然肯定會嚇死很多人。」

  「誇張!」武晃傑又掛回溫和的笑容,彷若前一刻那個人不是他似的,「我只是對攝影較認真罷了!」

  認真?喔!是喔!他居然能夠認真到一拿起相機就變成另外一種不同個性的人,且那個性又是冷酷到近乎殘忍,為了拍到他自己所認定的完美畫面而不惜冒險犯罪……老實說,這也不是普通人能達到的境界。

  但這卻也是武晃傑攝影集叫座的主要因素。

  雖然拿起相機的武晃傑有種讓人不敢接近的可怕,但不拍照的他卻好似一個溫和愛玩的大孩子。

  「不管啦!」劉昇平一手勾住武晃傑的脖子拉往自己,「反正等一下你就好好運用你的這份才能吧!」

  苦笑了下,武晃傑撥開劉昇平的手,「是是是!但說好今天的花費都是你要出的喔!」

  「放心!」劉昇平挑了下眉,手往口袋裡一掏,拿了張卡出來,「隨時候教!」

  雖然有點心痛錢的流失,但沒關係!頂多寫信回家時再跟老姐要就成了,只要寄幾張她要求的那些照片就行,反正她老姐向來會因為那種東西而不顧一切。

  反正他最終的目的是那有許多美人居住的歌舞伎町,至於二丁目的同性戀男人街,套句劉昇平常跟武晃傑說的話:忍一忍就好!過了……也就算了!

  主意打定,他們兩人一同緩步走向二丁目的入口,但事情……往往不會那麼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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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哇!好俊的男人喔!如何如何?買我一天吧!」

  「我啦!我的技術比較好喔!」

  「到發展場啦!那邊既有趣又便宜喔!」

  一踏入二丁目最主要的街道——仲通,武晃傑不禁因這些黏過來的少年所說的話而涼了背脊。

  買?陪?發展場?拜託!這條街道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那些年紀不過十八歲的少年竟然能說出這種腐敗又可恥的話?簡直比妓院中的妓女還要放蕩。

  雖然早就耳聞日本東京新宿同性戀的開放程度可媲美外國,但他可沒想到竟是靡爛到這種程度。

  「抱歉!我……我並沒有那種意思……」

  推開那些靠過來的少年,式晃傑以流利的日文拒絕,但這卻讓那些少年誤解成其它的意思。

  「喔——原來你是想當受力啊?那沒問題!發展場裡有的是一堆會疼你的男人!」

  救人啊!他們是想到哪裡去了?

  武晃傑半擰劍眉,牙一咬,推開少年們後便快速奔離鬧街,轉入一條晦暗的小巷裡喘息。

  「我的媽呀!這該死的劉昇平!」還說什麼朋友、兄弟的,沒想到也不過踏入二丁目一段小小的時間,他竟消失不見了?

  兩個人結伴同行的話起碼還可以偽裝成假同性戀,而免受二丁目那些單身同志的騷擾,但現在這種情況可讓他頭疼了……

  根據他所得到的消息,二丁目的夜晚雖瘋狂熱鬧,但還不至於滿街都是飢渴惡狠的情況,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喂!躲在這裡是無法與花見同歡的呢!」

  耳邊突然傳來的話語讓武晃傑嚇了一跳,他立即跳開回頭,而就在這個時候,腳下卻因地濕而打滑,身子往後一傾……

  砰的一聲,撞上了一家店的店門。

  原本立在他背後的男人們頓時皆啞口無言。

  「怎麼辦?他好像暈了。」

  「這店可是花見開的,要是讓他以為我們在他店門口打架的話那可就慘了。」

  「那……那到底該怎麼辦?放著他不管?」

  「要不你肯回家吧!」

  「神經!那你不會背回家啊?」

  另一人跟著推托,但下一瞬間,其中一人立即阻止他們的爭論。

  「噓!花見好像從前面走過來了!再不走,等會兒讓花見誤會,我們可就糟了!」

  「我可不想讓花見討厭!」

  「我也不要!」

  四、五個大漢很有默契的一溜煙跑掉,雖然這事並不是他們的錯,但他們卻都認為依花見的個性,一定會先給他們壞臉色看。

  因為他就像是只高傲的波絲貓一般,雖個性糟糕,卻又有種難以形容的魅力而讓人討厭不了。

  就跟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道理一樣;對二丁目人而言,花見的這種性格也是吸引他們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們討他歡喜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有人白癡到惹他討厭?

  二丁目人皆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現下這種情形,就只有可憐那個初到二丁目的男人了……

  三月清晨的冷霧瀰漫四周,讓走在二丁目街道的花見呼出一陣陣白煙。

  凌晨四點,正是越夜越瘋狂的二丁目準備歇息的時刻,所以這一路走來所見到的人較午夜時少了許多。

  夜已深,月亮光芒因稍減而泛著淺淺的深藍色靈光。

  花見朝冰冷的手心呼出暖氣,此時,他的睡意也全被逼了出來而打著呵欠。

  「唔……好冷……」晃了二丁目一整夜,花見只覺今晚跟往常有點不太一樣。

  以往星期六轉變成星期日的凌晨時刻都是怕瘋狂玩樂的時候,但今日……他卻總覺得提不起任何興趣來融入二丁目這種靡爛又頹廢的生活。

  有點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好像無形中有一種引力要他回店裡一趟。

  於是,花見朝天歎了口氣,忍著寒冷走回屬於他自己的店——伊甸園。

  一間從外表看來極為普通,也不算特別突出的一間小小店面。

  花見拿起鑰匙,走到門前才想開門,忽地,他發現有個大型黑色物體橫躺在店門旁邊。

  在無光的夜晚,那東西看來就好像是一件巨大垃圾。

  這可引起花見不滿了!因為在二丁目,鮮少有人敢在他店門口做這種事的。

  「好大的膽子!是誰丟的垃圾?」

  先把這間店是他花見所開的事丟一邊,光是這樣沒有品味的把垃圾隨便放置就足以讓花見走上前去,想也沒想的舉腳就是一踹!

  「嗚……」

  黑暗中傳來一絲聲響,這讓花見微愣了下並四處張望一會兒。

  沒人!只有一隻小花貓與他對望了一眼,再若有所思的鳴叫一聲後又回頭自顧著走牠自己的路。

  怪了?那方纔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嗯……錯覺!錯覺!花見下意識阻上自己往壞的方面想下去,而後回頭望了那位在店門旁的大垃圾一眼。

  「該死!要是讓我發現這是誰幹的好事,我絕不饒他!」隨著話語,花見再上前舉腳一踢……

  「嗚!痛!」

  他這下子可聽清楚了!他沒作夢,他真的聽到了兩個音,而且還是兩個他聽不懂的異國字音。

  「誰?」花見跳開垃圾邊,站在店門前四處張望。

  沒人,黑暗的四周依舊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呃……」

  背後突然傳出一陣低沉噪聲引花見回頭,細瞧之後發現,那原本被他當成是垃圾的東西居然動了起來!

  「什……什麼東西?」會是狗嗎?可是以那種體積看來……也太大了一點……

  花見擰緊淡白柳眉,好奇的慢慢接近那個會發出怪聲的黑東西。

  咦?這個烏漆抹黑的大型東西怎麼感覺起來……像個人?花見不禁再伸出腳,用腳尖點了點那不知名的東西。

  不動了?這就奇怪了。

  「喂!活著還是死的啊?」

  一見那有點威脅的東西沒了反應,花見更是放膽的在那蛇黑色物體上踩了踩,但他的這個舉動卻又讓那樣東西起了反應,進而嚇了他一跳。

  只見那樣東西伸出手,撫著那看似腦袋的地方。

  「嗚……痛……」

  「什麼啊?原來是活人。」彷若失望的語句才落,隨之而起的是疑問,「喂!你在這裡做什麼?」花見屈膝蹲了,一雙紅寶石般閃亮的眼直盯著武晃傑。

  「睡覺嗎?」不等我兒傑回答,花見立刻幫他接話。

  「睡覺?拜託……」武晃傑有點沒力的揉揉後腦勺,頭也沒抬的皺緊眉頭。

  有哪個白癡會在這種寒冷的時候睡在街頭?就算是流浪漢好了,至少也會找一個比較隱密又不透風的地點吧!反正絕不可能真有白癡含在這可以凍死人的時刻露宿外頭。

  但……花見可就不這麼想了。

  「不是嗎?要不你橫躺在我的店門口乾嘛?難不成是隱形眼鏡掉了?那你還是放棄吧!」花見好心的建議。

  天色這麼黑,又沒半點燈光照明,想找到那小小又透明的隱形眼鏡是不可能的。

  「掉你個頭啦!」武晃傑無奈的拍拍衣褲站起身,「我是因為不小心去撞到頭,才會昏倒在你家店門……」

  我的天!怎麼有人長得這麼漂亮?

  抬頭看到花見的那一瞬間,武晃傑隨即倒抽一口氣,張大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月光的淺黃暈光照射與深藍黑夜星空的襯托下,那人的輪廓居然泛著一層淡淡的白色霧光。

  他的肌膚白皙若雪,他的白色長髮直如銀河瀑布般閃爍著銀光,他的雙眼美得宛若絕塵的紅鑽水晶……

  是白子!可……白子又怎麼可能會有一雙火紅雙瞳?

  下一刻,花見粉色薄唇緩緩幻出一抹微笑。

  「呵呵……原來如此。」花見抿嘴一笑,「真是!害我還以為是哪個沒良心的傢伙把垃圾去在我的店門口哩!」

  「垃……垃圾?」這話可讓武晃傑先前對他的美麗印象全打破。

  「是啊!一團烏漆抹黑的東西橫躺在黑暗處,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垃圾嘛!」花見走過他身邊,嫌惡似地揮揮手,「既然你清醒了那就好辦,麻煩讓路,別堵在我的店門口。」

  怎麼長這麼漂亮的人會說出這種一點也不溫柔的話?當他是垃圾不道歉就算了,還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喂!等一下!」武晃傑拉住花見的手,「我並不冀望你為你那失禮的話道歉,但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喔?你被我的話刺傷啦?」花見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回頭,打斷了武晃傑的話並抽回那被握住的手,「不過你也挺清楚我是不道歉的人嘛……」

  花見的話讓他聽不下去,武晃傑只好高舉雙手投降,「等等,總我說完。」他噗口氣再續道:「我想拍你!」

  就這麼簡單?花見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頓時無言的望著他。

  「拍我?拍照嗎?」

  「沒錯。」武晃傑點點頭,話落,他立即自黑箱中取出機身鏡頭。

  「先生!」花見清清喉嚨,略擰柳眉,「在這二丁目,我花見可不是你說要拍就可以拍的。」

  「喔?為什麼?」略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劃破空氣,雖是疑問句,但隱含著一絲冷笑。

  偏偏花見聽不出式晃傑聲音中的變化,也不曉得其中的危險性……

  只見他兩手扠腰,頭一甩,「反正不能拍就是不能拍,沒有什麼為什麼!」

  武晃傑將組裝好的相機固定在胸前,嘴角微微一揚,突地,他一手將花見拉近:「這真是……一張囉唆的嘴……」

  「你說什……唔……」

  下一瞬間,武晃傑竟吻住了花見,堵住他還想反駁出口的話……

  「唔……嗯……放手!」推開吻住自己的那個人,花見直抹薄唇。

  雖然並不排斥同性之間的吻,但他向來討厭有人強迫他。

  「你……你這傢伙,沒人教你吻別人之前要先徵求別人的同意嗎?這樣一把抓住人就狂吻,你是野獸啊?」

  「真是吵死人了!」武晃傑劍眉一擰,右手一攬,又順利將遠離自己的花見摟回懷中,不待他抗議,低頭又是一吻。

  縮緊手臂不讓花見逃脫,武晃傑甚至霸道的撬開花見唇齒,吸吮著他唇內那不安分的軟舌。

  「嗯……男孩的唇果然比女孩的還要軟。」武晃傑舔舔嘴角,唇色微揚起冷笑,下了這樣的結論。

  「男孩?喂!我可是已經二十幾歲了,少看輕我……」

  話還未說完,他又被武晃傑的吻給截斷。

  真是他的……眼前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霸道兼強勢!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為何現在的他卻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足什麼時候開始的?

  以前的他會享受各種吻的感覺,今天卻是頭一次讓他知道也有這種惡劣的吻!

  好不容易分離的唇瓣終獲休息,花見立刻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傢伙!我……」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再多吻你一次!」武晃傑加重攬住他腰身的手勁,湊近自己的俊臉威脅他,森黑雙瞳中閃著一絲冰冷藍光。

  他武晃傑可是沒什麼耐性的,通常他想拍的人也都很樂意讓他拍,為什麼眼前這個日本男人就是死也不肯讓他拍?

  真是難搞!

  這是兩人同時在心中響起的四個字。

  向來在二丁目無往不利的花見哪忍得下這口氣,他是寧願多說別人一個字,也不願少說別人一段話,總之,他花見最不喜歡的就是「輸」。

  只見他一把勾下武晃傑的頸,主動湊上軟唇,吻住武晃傑那因吃驚而張大的嘴。

  「吻啊!」他吐吐舌,嘴角一揚,「我花見最擅長的就是這種夜晚的遊戲,區區幾個簡單的吻……」

  呵呵!太小看他了吧?雖然不喜歡,但光是那幾個帶點威脅的吻哪裡能阻止他揶揄人?這裡可是污穢的聚集處——東京新宿的二丁目耶!

  這項事實武晃傑當然也知道,可變成另一種性格的他可是欲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看著眼前這白皙美人依舊不因他的威脅而住口,變了性情後的我晃傑也只能歎氣搖頭。

  他覺得十分無奈,不懂為什麼這人既驕傲又任性,卻又美得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那雪白的外貌既高貴又驕傲,簡直就像只有貴族血統害的白色波斯貓。

  我一定耍拍到以他為主角的完美寫真……

  下定主意後,武晃傑緩緩地牽動了下嘴角,「真是只不聽話的野貓!」突地,他低頭啃咬花見那雪白的頸子,讓他柔嫩的肌膚上沁出一片朱紅。

  「啊!痛!」花見掙扎脫身,他撫著發紅的脖子吼道:「你這瘋狗!居然咬人?」

  真是氣死人了!他可從沒讓人在他身上留下過痕跡,就連吻痕也不准!而今天這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親完他之後又強在他身上留下齒痕?

  瘋狗!這傢伙一定有被得有狂犬病的狗咬過,所以才會亂咬人!

  不玩了!就當他輸好了!再繼續跟他鬧下去,到時他要是被他咬死了怎麼辦?眼前這傢伙的外表可是像極了兇惡的黑色杜賓犬。

  「死杜賓犬,走開,本大爺沒空理你!」該死的!誰鳥他什麼拍下拍照的,總之,他花見累了,不、想、玩、了!

  杜賓大?他是在說他嗎?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有趣了!

  向來認識他的人都只會使用「雙面人」、「笑面佛陀」來稱呼他,「杜賓犬」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等等!」武晃傑一手拉住走過他身邊的白色身影,「你還沒讓我拍到任何一張相片呢!」

  「拍你個頭!」花見打掉武晃傑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拍我可以,除非你出個讓我滿意的價錢,我聽得高興就讓你拍,否則的話,不好意思,請你走人!」

  「價錢?」

  「沒錯!跟我睡覺要錢,拍照當然也得要錢,因為我不做金錢以外的交易!」

  砰的一聲,花見用力的甩上門,並且俐落的將門鎖上,任由武晃傑在外面敲打呼喊。

  「喂!你門關那麼快,我要怎麼給你滿意的價碼?起碼得討論一下吧?最低底價是多少?喂……出來呀!」

  武晃傑又敲打了數十聲,但那扇看似薄弱的門依舊不為所動,彷若是一道綱筋水泥牆般。

  「他媽的吵死人啦!今日不受理!休業!休業!」

  不理!絕對不能理他!這該死的傢伙在他身上留下很難消去的齒印,他絕對不饒他!下次……下次再讓他看到他,他一定會把這筆帳給討回來!

  門的另一端只聽到屋內一記短短的冷哼,緊接著是腳步走離的聲音。

  那只潑辣的波斯貓就真的這麼狠心地走了,還把門關得死緊,連一點可以溜進去的縫隙也沒有。

  突然間他感到有股寒風吹來,那是一陣帶著櫻花香氣的風。

  「花見是嗎?」武晃傑略有所思的望著那緊閉的門,只手輕撫著下顎。

  櫻花見行,欣賞櫻花的代名詞:花見。

  「高傲任性的波斯貓,你認為無人抓得住你嗎?真是不巧,我想拍的人,也從未從我手中逃脫過。」

  波斯貓與杜賓犬……想來這場追逐遊戲應該會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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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惡!」

  櫻野攸已用力的關上房門,橫躺在他的床上。

  方纔那個像極杜賓犬的瘋狗男人,真是讓他這個在二丁目無往不利的花見初次嘗到失敗滋味。他竟然在最得意的優勢情況之下辯輸他,而且還是因為那些吻?

  早就覺得奇怪了,怎麼自己今晚心裡總想著快點回店裡,原來是因為店門口橫躺著那個怪人。

  他吻他,原因是因為他太多話?他親他,是因為他想堵住他不斷出聲的嘴?而咬他,則是懲罰?

  呵!他化見可從沒被這麼污辱過!

  櫻野攸己冷笑了下,抬頭望了時鐘一眼。

  凌晨五點整,窗外的天空已漸漸轉白,星期六與星期日之間的午夜時刻已過,瘋狂的時刻要結束了……

  忘了方纔的糾紛吧!一覺醒來,什麼都忘記,這是他自訂的遊戲規則。

  不留戀前一夜的纏綿,不渴求將來會在何處相遇,因為二丁目的花見玩的是簡單的一夜戀愛遊戲。

  下意識地自枕頭下拿出一張泛黃的明信片。

  黃金花雨、簡短字句,每當看到這張明信片時,櫻野攸己便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

  相片……如果那人是寄這明信片的人……

  櫻野攸己猛地直搖頭。他在想什麼啊?那條瘋狗怎麼可能會寄這亟亟富溫柔感覺的明信片。

  不可能!那種可怕的事……唔……不要再想下去了!櫻野攸己在心中這麼想著,將頭埋入枕邊,擰眉開眼。

  什麼都無所謂了,只要睡上一覺,整個世界就會變得跟今天不一樣了。

  店門被悄悄的打開。

  因為天花板是透明的,所以毋需燈光,這整間屋子就如同室外一般光亮。

  別有洞天,任誰也想不到,在那小小的店門之後,居然有著宛若歐式露天咖啡座般的明亮。

  沒有半個客人,在星期天早晨八點的此刻,這是很正常的。

  「攸己。」來者低沉著嗓音,踏入店面後就四處梭巡他所熟悉的人影,並輕聲呼喚他的名。

  在陽光的照射下,男子一頭深咖啡色的長髮隨意紮在腦後,俊美的容顏淺淺漾著一層溫柔。

  「攸己!你在嗎?」

  櫻野雅人揪著一顆不安的心走入店裡,每次一副星期天,他最害怕的就是在這時間找不到他弟弟。

  這間店是他給他的,自櫻野攸己逃離了那個到處都是枷鎖的家之後,櫻野雅人就一直暗中幫助他,不僅供他吃住,還定期給他一筆生活費,但……

  櫻野攸己並不瞭解櫻野雅人的苦心,他仍舊是自顧自地以自己的生活方式過活,絲毫不動櫻野雅人所寄來的錢。

  「攸己!」

  「吵死人了!是哪個混帳……」櫻野攸己打開房門破口大罵,但在下一刻看清來者是誰後,便清醒過來,「啊,雅哥?」

  「你在啊,真是太好了。」

  櫻野雅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但這在櫻野攸己眼中看來可不太舒服。

  什麼我在就太好了?說這種話未免也太明顯了點。

  只見櫻野攸己皺緊眉頭倚在門口,單手拉好襯衫,臉色不太好看的看著櫻野雅人,「又有什麼事了嗎?」

  每次來找他的理由都一樣,但他仍舊不厭煩的問著同樣的話。

  果然,就如櫻野攸己所料,櫻野雅人微擰眉頭,輕聲問:「你……還是不肯回家嗎?」

  「免談!」這是他唯一的回答。「我說雅哥,你還真是不死心,都快兩年了,你還是每個禮拜的這個時候來找我,叫我回家……」

  「因為你是我弟弟呀!縱然家裡的長輩們唾棄你的身世,可是你體內流的是跟我相同的血液啊!」櫻野雅人打斷櫻野攸己的話:「況且,你的能力也比我好。」

  「哥!」櫻野攸己為難的開口,一雙火紅眼瞳卻不看他。「我恨感謝你給我這間店讓我不必擔心吃、住的問題,也很感謝你關心在二丁目過這樣墮落生活的我,可是,請別再用櫻野家的舞蹈來評論我好嗎?」

  他當然清楚自己的舞蹈實力如何,可問題出在他身上所流的那一半血液,那是污染櫻野家純正血統的證明。

  「我的舞蹈只會出現在二丁目,幾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就隨著時間將它淡忘了吧!」

  以前,他是日本歌舞伎界中的名人,他的海報、照片一直都出現在東京街頭的每個角落。

  彷如頗負盛名的明星,他的一舉一動也曾成為日本的流行焦點。

  月尋屋的紅葉狩,這個名字常被那時的年輕人掛在嘴邊。

  因為他的聲名,讓櫻野家的人更不想放過他。

  除去具有被稱做是神之子的白子外表,他大紅的變瞳更是特殊,再加上過人的舞技,自然沒有任何人願意放掉這種人才。

  但問題就出在他身體內所流著的另一半歌妓舞女的血統。

  他是私生子,即使旁人不特意談論此事,但在櫻野攸己眼中,他們的言行舉上皆帶點諷刺他的意味。

  因此他累了!厭煩自己每天像個漂亮的娃娃般任人擺佈,也討厭他們看著他時眼中所露出的異樣眼光,他無法再忍受那極每天重複跳著一首又一首不帶任何感情的舞蹈。

  所以他逃走了,瞞著家裡的人,逃到有污穢之流稱謂的二丁目。

  而幫他逃脫的,就是跟他最親近的櫻野雅人。

  知名歌舞仗舞者——月尋屋的紅葉狩消失無蹤,如同神之子一般,自人群面前回到他的歸屬之處。

  這標題足足讓他笑了大半個月。

  他們竟然有辦法變出這樣的標題,櫻野攸己實在佩服櫻野家那種奇特的處理手法。

  「你確定在這裡跳舞就可以滿足了?」

  「是不能。」櫻野攸己兩手抱胸,淡白柳眉一挑,「但我自有方法可以解決。」

  他聽不太懂櫻野攸己話中的意思,不想再問清楚,卻被開門的聲音阻斷。

  「櫻野?難得喲!早起開店啊?」來者面帶溫和笑容,卻在見到櫻野雅人之後便凍結。「呃……我會不會妨礙到你們兄弟倆的談話了?」

  「不!一海,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櫻野攸己露出溫和一笑,推著櫻野雅人走出店門口。

  「攸己,我……」

  「抱歉!雅哥。」櫻野攸己再次打斷櫻野雅人的話:「要我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事,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放棄舞蹈。」

  他溫柔的營櫻野雅人綁好頸子上的圍巾,續道!「我並不只是必須在櫻野家為我打造好的華麗舞台上才可以跳,相反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將是我的舞台,而這間伊甸園酒吧,自然就是我的休息場所。」

  拍拍櫻野雅人的肩,櫻野攸己微微一笑,回頭步回店中。

  池袋車站,每日至少會有五、六十萬人次進出,而東、西車站口處就是西、東武百貨,為池袋東、西口的重要地標。

  走下電申,武晃傑走出池袋西口站,往他記憶中的池袋西口公園走去。

  不久前還在台灣播放的日劇中,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座公園了。

  池袋西口公園混亂、嘈雜,是時下年輕人聚會的地點,也是街頭表演藝人偶爾會造訪的地方。

  走到這兒,武晃傑左右環顧了四週一下,選了個位在角落的矮牆坐下。

  執起相機,以俐落的手法調整鏡頭,他快速拍下活躍在廣場中的年輕身影。

  拍照,是他來日本的主要目的。

  能夠以自己的興趣作為賺錢的方式,他當然高興,只不過當他在台灣找不到他所要的素材之後,他只好告別家鄉與朋友一同來到日本。

  歎了口氣,武晃傑放下相機低頭回想。早上劉昇平說要去找工作後就出去了,而他因為不愁生活費,且所居住的公寓租金又是兩人共同負擔,所以倒也不急著跟他出去找工作賺錢。

  現在他最在意的,還是前幾天在二丁目碰到的那個人——

  那個看似纖弱的男子。

  雖然在得知他是何種人後難免感到震驚,但想拍他的念頭還是強烈的停留在他腦海裡。

  昨晚的記憶有點模糊,但他感覺得出另一個性格的他,似乎做出了某些超乎他所能接受的事……

  吻?對了!那時的他竟然因嫌他大吵而吻了他數次!

  唉!真糟糕!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雙重性格總有一天會壞事,但卻沒料到他惹出的竟是這般令人害臊的事。

  「我的天啊!」昨天回到家後除了跟劉昇平大吵一架,罵他沒有道義拋棄他獨自跑掉這件事外,他滿腦子塞的全都是那個美麗的白色身影。

  那溫暖又帶點甜膩的吻,讓他難以忘懷……

  搖搖頭,武晃傑努力將腦海中的綺想甩開,試著思考他心中其它的疑惑。

  為什麼不能在二丁目拍他?拍攝他得付上一筆他滿意的費用?那得要多少他才會滿意?

  無力的抬起頭,在幾乎快望到藍色天空之際,有幕一閃即過的畫面讓武晃傑吃驚的移回視線。

  在他面前某間大樓有塊大看板,通常旅遊雜誌上刊掛的都是某些知名明星,然而現在出現在他眼中的卻是……花見?

  一身鮮紅的日式和服,一手執劍、一手拈櫻枝,雪白的長髮隨意紮起,白得不可思議的臉蛋上有著火紅艷唇和彷若染血般的雙眼;他的背後是座黑色舞台,整個畫面就好像他正與黑暗戰鬥一般。

  「花見?不……」巨大的看板上寫著「紅葉狩」三個大字,旁邊的日文小字則是這麼為的——

  一九九九年舞蹈界明星,難得一見的天才!櫻野流古舞蹈、月尋屋的櫻野攸己。紅葉狩。

  「櫻野攸己?月尋屋?紅葉狩?」

  雪白的皮膚、火紅的雙眼!沒錯,是他!

  一九九九年?距離現在已有三年了……

  突地,有道熟悉的人影走過他面前。

  花見!武晃傑難掩欣喜的拉住那名正要走過他面前的青年,帽子下的長髮閃著耀眼白光,而他也在對方轉身想罵人的那一瞬間順手摘下了他的墨鏡。

  「果然是你!花見!」

  「啊!我的眼……」見光的那一瞬間,櫻野攸己馬上遮住眼睛蹲了,「混帳東西,你想害我瞎掉嗎?把墨鏡還我!」

  看著櫻野攸己一副痛苦的模樣,武晃傑隨即想起:啊!莫非他真是個白子?那這刺眼的陽光對他的眼睛可是會照成很大的傷害……

  「呃?對……對不起……」武晃傑心疼的彎腰想遞回墨鏡,然而,櫻野攸己卻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間,在他腹部給了他結實的一拳。

  「嗚!你……」

  「白癡!區區這點陽光怎麼可能害我瞎眼?看來你還是跟其它人一樣都把我當白子在看!拿來!」毫不客氣的搶走力才被奪走的墨鏡戴上,櫻野攸己更是毫不在意的坐上武晃傑方才坐的地方。

  「你?啊!原來是昨天那只得了狂犬病的杜賓大。」無視武晃傑那副痛苦的模樣,櫻野攸己輕鬆的蹺起二郎腿、撐著下顎。

  不過,好像有點奇怪,此刻在眼前的這個人好像跟昨天晚上那個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昨天……啊!對!我想為我昨天的行為道歉。」武晃傑揉揉肚子,尷尬的微微一笑。

  「道歉?」這可讓櫻野攸己感到奇怪了,昨天午夜……呃……應該說是今天清晨時的他,兇猛得跟條瘋狗沒兩樣,怎麼現在卻要跟他道歉?

  眼前這個人真的有點奇怪,不會是有雙重性格吧?那可就有趣了。

  看著眼前這男子跟昨夜完全不同的模樣,讓櫻野攸己很想好好的捉弄捉弄他,以報昨夜之仇。

  「道歉啊……你想要怎麼向我陪罪呢?昨天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漂亮的淡白柳眉一挑,他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接著拉開領子。

  一個鮮明的紅色齒印突地映上武晃傑的眼簾。

  「看,這裡可是很病的喲!」

  看著哪抹紅印,武晃傑愧疚的低下頭,「對……對不起……」

  該死!他男一個性格怎麼敢在那雪白肌膚上留下這樣的紅印?先前的他明明都可以在快要犯罪時阻上那種偏激的行為的,為何昨晚偏偏連自己本身也出現了那種相同的慾望?

  頭一次跟自己那種偏激的性格有相同的想法,那種連自己也無法壓抑的……

  「我……為我昨天所做的那種事道歉!」

  像是故意沒聽到武晃傑那細微的道歉,櫻野攸己撇頭瞄見那放在他身邊的相機。

  「你玩這種東西啊?」他扯開話題,順手拿起相機把玩。

  「啊!要看可以,可別弄壞……」

  話都還未說完,便瞧見櫻野攸己雙手一滑……

  「啊!小心!」武晃傑立刻伸出雙手,相機正巧落人他的雙手中。

  在相機滑下的那一刻,武晃傑的心簡直要在那一瞬間停止跳動。

  「哦哦!厲害!接個正著!」櫻野攸己露出讚歎的一笑,語氣中有一分諷刺。

  真是個小惡魔!

  武晃傑突然在心中這麼暗暗想道,並小心謹慎的收起自己最寶貴、險些遭到魔手摧殘的相機。

  縱使昨夜的他真有多大的錯,他也不願別人拿他吃飯的工具來玩。

  「幾點了?」櫻野攸己突然握住武晃傑的手,並擅自拉開他的袖口看表,「十一點多……嗯……」

  「那、那又怎樣?」武晃傑抽回自己的手,依然不看櫻野攸己一眼,雖然方才突然被櫻野攸已觸碰而加快的心跳尚未平復。

  天啊!一個男人的手……怎麼感覺起來比女孩子還要軟?

  呃!不!不可以再胡思亂想下去了……武晃傑皺眉低下了頭。

  「喂!還問我怎樣?通常對方不都會開口說要請人吃飯的嗎?」櫻野攸己也跟著低下了頭望著他。

  「你希望我請?」

  呵呵!魚兒好像快上鉤了!櫻野攸己在心中暗自竊喜,到時……他可要讓眼前這個人拿他沒轍。

  這才能平撫他輸掉昨夜那場口角之爭的屈辱。

  「要不我付也可以。」櫻野攸己燦爛一笑,在背光的絕美臉蛋上約略可見他那隱藏在墨鏡底下的漂亮雙眼。忽地,吹起了一陣宜人的風,帽子下的白髮也因陽光而閃爍著耀眼的銀色光輝。

  這種難得的美景讓武晃傑深深著迷。

  從第一眼見到櫻野攸己時,他就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個人,是個可以輕易融入任何景色的人。

  也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讓心中的那個他和平時溫和的他同時這麼想以他為主角而拍攝他。

  武晃傑這麼認定著,極力忽視心中那份莫名的微小悸動,執意這麼解釋它。

  「這算是搭訕嗎?」

  武晃傑突然開口的話讓櫻野攸己登時瞪大了眼,片刻過後,他的笑意更深。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

  真的,他不反對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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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站在店門口,武晃傑一直遲疑著要不要走進去。

  茶沙龍L'EPICIER,從池袋西口公園走到這裡花費到五分鐘的路程,它位於丸井inThe

  Room風格傢俱百貨二樓,是個看起來相當高級的一間店。

  「喂!還呆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啊!」

  櫻野攸己將武晃傑拉進店裡,並早他一步坐在玻璃窗旁邊的座位上。

  「第一次來這種店吧?」櫻野攸己摘下墨鏡和帽子,點了一些餐點後又朝武晃傑笑了下,「點啊!這間店可是來自法國的紅茶專實店,不點些特殊的紅茶來喝喝的話多可惜,有兩百種耶!」

  哈哈!這只杜寶犬居然會因為陌生的環境而感到慌張?唔……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日本人……

  有點不適的張望了四周,武晃傑緩緩開口:「你常來?」

  「還好,可是我很喜歡這裡的茶點。」輕輟了一口送來的茶,切了一塊巧克力蛋糕入口。

  微蹙著眉,武晃傑歎口氣後將目光移至桌前,卻隨即被桌子上那些突然出現的東西給嚇了一大跳。

  只見滿桌與巧克力相關的食品,不僅有現在櫻野攸己正在吃的巧克力蛋糕,還有巧克力餅、黑森林蛋糕、巧克力蛋卷、巧克力麵包、巧克力糖餅、巧克力奶酥……全都是烏黑得可以的甜點。

  「你……你不會覺得點得……太多了嗎?」看了下帳單,每一份甜點的價錢都將近日幣三百元。哇咧我的媽!一個一、兩口就可以解決完的甜點竟然這麼貴?

  「放心!我吃得完。」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武晃傑面有難色的移開雙眼,靜靜的喝著他點的熱紅茶。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武晃傑。」

  「中國人?哇!看不出來,你日文說得不錯呢!」櫻野攸己拿起巧克力蛋卷,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口,隨口稱讚他幾句。

  當然,這一切都有點諷刺他的意味存在。

  「謝謝!」沒聽出機野攸己的諷刺,武晃傑只是溫柔的笑了下。

  「櫻野攸己……是你嗎?」

  「你聽誰說的?」櫻野攸己立刻斂起笑容,「你到處打聽我?」

  「呃……不……我只是……剛好看到一個看板上的人物……很像你……」有點被櫻野攸己的冷漠嚇到,武晃傑只是結巴的指著窗外的那棟百貨大樓。

  上頭的大型看板就是方纔他所見到的那一塊。

  櫻野攸己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吃驚吧,但他卻又迅速地收回放在那大型看板上的目光。

  「是我沒錯!不過……」絕美的容顏漾著一層幽藍色的霧光,漂亮的薄唇也緩緩地勾成一輪彎月,他輕輕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根本不會有人記得。」

  聽到自那張誘人雙唇中所吐出來的話語,竟教武晃傑有種心痛的感覺。

  察覺到對面射來的視線,櫻野攸己歎口氣,然後宛若什麼事也沒發生般解決完兩、三盤甜點,伸手又拿了個糕點送進口中。

  「你不喜歡甜食?」他刻意扯開話題。

  看著櫻野攸己一副吃得相當開心的模樣,武晃傑不禁也有極好像很幸福的感覺,但下一刻,他隨即又壓抑住內心那股悸動:「我想……應該不是這種問題。」

  「那又是什麼樣的問題啊?」停下進攻甜食的動忤,櫻野攸己舔了舔沾黏到巧克力的手指。

  那看似柔軟小巧的粉紅舌尖輕舔著修長纖指,嘴唇離開的那一瞬牽勾起一絲誘人的銀線,下一刻,那手指又被雙唇溫柔的吸吮著,而後,又緩慢抽出……

  這種曖昧又誘人的動作讓武晃傑不白覺的倒抽了一口氣。

  天!怎麼男人也會有這樣嫵媚的動作?

  武晃傑再次撇開頭不看他,然而驟然快速跳動的心臟卻仍舊相當有力的劇烈鼓動著,一時無法平復。

  突然,櫻野攸己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叫了一聲,自然也把武晃傑嚇了一口跳。

  「怎……怎麼了?我……我可沒亂想些什麼……」因為心虛,所以他扯了個可笑的謊。

  「你在說什麼啊?」櫻野攸己半擰劍眉,啞然失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我有件要緊事要辦。」

  看他露出輕鬆自在的笑容,武晃傑不禁擰眉困惑的開口:

  「什麼都先別問,也什麼都先別說。」櫻野攸己截斷他的話:「差不多了!今天就先這樣,其它的……以後再說。」

  武晃傑因話被打斷,雙眼望進櫻野攸己那如紅鑽般的眼瞳之中……

  他那美麗朱紅雙瞳有他的倒影,夢幻般地閃著不可思議的水光。見他停下了手邊進食的動作,站起身,粉色薄唇微微勾出如新月般的溫柔笑容。

  「你的道歉,就先暫時保留著,也許下次能再這麼有緣的見到面……我會跟你索取的。」

  他忘了要跟他討論拍照的問題!

  武晃傑回到家後,才突然想起這件事。

  有緣再見?他怎麼能讓兩人之間的情緣被上天的安排所掌控?不成!乾脆到二丁目找他好了!

  打定主意,武晃傑馬上起身走到玄關處穿鞋。

  「等一下!你這傢伙是想到哪裡去?」

  劉昇平擋在門而,雙手扠腰、擰緊眉頭,瞧他鞋還未脫,背包也還未放下,可見他才剛開門進來。

  「你回來啦!那正好,就由你看家吧!一武晃傑穿好鞋站起身,隨之拍拍到昇平的肩,對他微微一笑,

  「你給我等一下!」劉界平田次擋住他的去路,「什麼正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

  他才一回來就撞見他要出門,不邀他一同出去就算了,竟然還叫他看家?這算是什麼好朋友?

  半瞇著眼望向劉昇平,武晃傑反倒是毫不在意的倚在門旁問:

  這麼想知道他要去哪裡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也想跟去!

  「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跟我到那個地方的。」

  武晃傑說的很肯定,而他的語氣也的確讓劉昇平退縮了下,但想知道的事他還是得要問清楚。

  「哼!本大爺有什麼不敢跟的?你敢去的地方,我豈有不敢去的道理?別以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怕!」劉昇平右手一揮,傾身向前,「說吧!你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只要不再是一堆同性戀、變態聚集的地點,他都還挺感興趣的。

  然,事實總是相當殘酷的……

  「二丁目。」武晃傑的話將心中正燃燒著火焰的他打入冰坑,「就說吧!你不會想要去的地方。」

  無言,好像只剩冷風吹拂及聽見一片枯葉飄落的聲音,很冷的感覺漸漸隨著武晃傑的話尾蔓延開來……

  東京,東亞最繁華的地區。

  縱然處在這個充滿活力的都市中,但武晃傑的心思卻始終牽繫著腦海中的那個身影。

  已快要一個禮拜沒見到面了,在這幾天中,不論他在做什麼,他的腦海中總會不自覺浮現他的身影。

  為什麼?這極強烈的……想見面的慾望究竟是……

  「可惡!」

  都該怪他那個勉強算是好友的傢伙,上個禮拜六那天也不知發了什麼瘋,竟拚命阻止他去二丁目,說什麼這是為了誰的未來,有聽沒有懂的怪理由。

  而那天也因為被他這麼一鬧,原本可以趕上的電車最後全沒趕上,而那可以輕易見到那個人的機會也就這麼破壞殆盡。

  他其實只是想找那個人談談拍攝的問題罷了,為什麼劉昇平那傢伙卻緊張得好似他要跳入火坑一般?

  「該死的!」武晃傑脫口而出的中文引來周圍群眾的注目,想當然耳,因為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可不是台灣,而是充斥著日本人的東京街頭。

  移開手中的相機,武晃傑無視那些稱得上異樣的注目眼光,朝身旁矮牆坐了下來。

  梭巡四週一會兒,隨處可見奇裝異服的日本人,這裡還真不愧是日本年輕人的流行指針。涉谷,這種類似角色扮演的裝扮實在一點也引不起他拍攝的興趣。

  他還是想拍那個有著一頭白髮、一身雪白肌膚和一雙如火焰般赤紅雙眼的男子。

  二丁目名人花見,也是曾轟動一時的日本舞蹈界名人——月尋星的紅葉狩。櫻野攸己。

  櫻野攸己……為何這名字聰來就是那麼的適合他的外表呢?

  攸己,這名字的發音跟「雪」的日文發音一樣,而櫻野這個姓,就如同開在野地的櫻花一般,堅強又帶著一縷憂愁。

  猛地,武晃傑放下相機猛搖頭。

  不行!他真的沒辦法再去思考別的事情,現在他的腦子裡全都是櫻野攸己那雙魅惑的紅眼,無法拋開,想見他的念頭如同浪潮般向他席捲而來。

  為什麼?他也不過才見他兩次面而已,為什麼此刻會如此思念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啊?中國人。」

  低沉熟悉卻又帶點稚氣的聲音傳入耳中,武晃傑隨即抬頭一望。

  「櫻野?」

  眼前出現的青年雖背對著光、戴著太陽眼鏡,但垂在帽沿邊的白髮和那白若卵石般的皮膚卻讓武晃傑一眼便認出了他。

  櫻野攸己?他竟然……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喂!痛痛痛……等……」

  看他坐在那個地方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的,還以為他還是之前那個仔欺侮的性格,結果卻不然!

  該死!早知道這傢伙此時的性格是那晚的瘋狗性格的話,他才不會白癡的跑來跟他打招呼!

  櫻野攸己憤怒的想甩開箝制住他的那雙大手,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使使出再大的力道,那雙大手卻依舊分毫不動。

  「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下。」

  「談一下?不行!我有事要辦,連半下都不成!」櫻野攸己想靠扭轉手臂來掙脫武晃梁的箝制,但效果還是一樣。

  「事?我想你要辦的事應該不會比我想跟你談的事還來得重要!」

  這是什麼爛道理?哪有人這樣霸道的認為自己要談的事絕對比別人要做的事還重要的?他簡直是不可理喻嘛!

  「喂!你當你是誰啊?輔導學生的老師嗎?快放手,聽到了沒有?要不然我就要喊……」話還未說完,武晃傑下一個動作卻讓他怔愣。

  「你喊啊!」他一手制住他的手腕向後,迅速靠近他的臉,而放開的另一手則輕緩拿下他的墨鏡,「你若敢喊的話我就當眾親你,跟先前那次一樣用吻封住你那不安分的嘴……」

  溫柔的神情配上溫柔得可怕的笑容,武晃傑說完後竟還輕柔地將他鬢前的白髮撫至耳後……一連串從外人眼中看來就好像是一對恩愛情人般的動作,在在讓櫻野攸己瞪大他那雙漂亮的紅瞳,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還能說什麼?這裡又不是新宿的二丁目,他如果大喊,也許還會出現一堆仰慕他的人來揍這只已有瘋狗傾向的武晃傑,可……現在他們所待的地方,不管他怎麼大聲呼救,大概也不會有人理他吧!

  因為……現下的這極情形已讓旁人誤以為他們是一對的了……

  該死!該死!就因為天時、地利皆不利於他,所以他只好不加反抗,乖乖的閉嘴跟著他走。

  CafeMadu,一間頗有名氣的午後咖啡廳,離澀谷車站約十分鐘的路程,櫻野攸己則真的相當安靜的讓武晃傑拉著他走了十多分鐘。

  選定了一個角落的座位後,武晃保讓櫻野攸己坐下後才想開口,卻先被櫻野攸己給搶先一步。

  「好!你說吧!說說看你想談什麼?」櫻野攸己又跟之前一樣點了幾道甜食,「敢威脅我?這一次的所有支出都讓你付!」

  「可以!那這次就當是我向你搭訕。」

  武晃傑這麼認真的回答讓櫻野攸己不由得怔愣了下,半晌,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撇過頭。

  「這種話不要隨便亂說,會讓人誤會!」

  「喔?誤會什麼?」

  這可有趣了!前些日子他不是才剛「搭訕」過那好好先生性格的自己嗎?怎麼現在他卻會有這麼有趣的響應?

  武晃傑挑了下眉,啜了口咖啡後,才好整以暇的看著地那原本慘白得不像話的臉蛋染上一抹紅暈。

  如道眼前的人正用著看好戲的眼光打量著他,櫻野攸己更是氣憤的拿起叉子切了塊蛋糕放入口中,不再說話。

  「喂!日本人櫻野先生,話不要在中國人面前拿巧克力蛋糕出氣,那蛋糕挺可憐的。」

  「囉唆!吵死人了!」

  該死!該死!眼前這傢伙真的是那一隻咬了他的瘋狗!不過……前一陣子見面的時候他不是還挺木訥的嗎?怎麼現在竟然又變成伶牙俐齒起來了?

  更氣的是他竟然無從反駁,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向來都只有他讓別人閉嘴的份,沒想到眼前這個中國人竟然也能讓他有如此挫敗的感覺。

  火紅的眼睛又是一瞪,櫻野攸己再次故意的用力切開蛋糕。

  銀叉刮劃盤子的聲音聽來有點刺耳,令武晃傑半擰劍眉,收斂嘻笑的表情道:「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問……」

  「什麼事?」櫻野攸己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快速的直問重點。

  略微歎了口氣,接收到櫻野攸己投射過來的不快眼神,武晃傑也只能無奈的喝了口咖啡後續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吃巧克力?」

  「我並沒有特別喜歡吃巧克力。」櫻野攸己迅速的回答他,隨後又端起黑森林蛋糕,打算再次進攻。

  真是做與說不同調,明明前幾天和他見面時所吃的東西全是和巧克力相關的食品,這次桌子上也同樣是烏漆抹黑的一堆,這樣還說不是特別喜歡?

  「我討厭吃純巧克力,但倒是相當喜歡吃巧克力的相關食品。」

  「呃……」不能否認的,這段話讓武晃傑有點不能理解。

  「下個問題是什麼?」櫻野攸己迅速的打斷武晃傑想提出的疑問,「快點問啊!我可沒什麼時間陪你哈拉,別人跟我說話都還得計鐘點算費用,下次見面就開始這麼做囉!」

  算是小佔優勢,經過這幾段的對話,櫻野攸己又恢復往常的得意笑容。

  「唉!」武晃傑微微歎了一口氣,溫和的笑容也隨之掛上俊臉。

  為什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個性明明就是那麼不討人喜歡,但他卻老是覺得……他的表情好可愛,似乎對他說什麼話,他都不滿意一樣……

  「笑什麼?」櫻野攸己斂起笑容,漂亮的大紅寶石眼直直盯著眼前這個笑得有點詭異的傢伙。

  有點奇怪!他的眼神似乎有種嘲諷的意味。

  「沒、沒有!」武晃傑搖頭,避開他的眼,「我只是在想,你很可愛……像只可愛的白色波斯貓……」

  該死的死杜賓犬!我都還沒數落你,你竟然就先反我一軍?果然,乖乖跟他來絕對沒好事!

  拍了下桌子,櫻野攸己倏地大怒的站起來,「話題結束了,咱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不!」武晃傑拉住正要走的櫻野攸己,手再一施力,便輕易的讓櫻野攸己再次坐回位子,「我們要談的還有很多,先別走。」

  我咧……該死的王八蛋!櫻野攸己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被拉住的那隻手,他的力氣是跑哪兒去了?怎麼每次都會敗在他的蠻力之下?

  櫻野攸己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武晃傑再次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卻在櫻野攸己抬頭回瞪他的那一瞬間收起。

  「我希望你能當我拍攝的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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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提出我滿意的價碼再讓你拍!」甩開那一直箝制住他的手,櫻野攸己頭一甩,站起身想再次離開,隨即又被武見傑拉住。

  「你也有點分寸行嗎?我不是說……」

  「一百萬。」武晃傑手一施力,便輕易讓櫻野攸己坐進他身旁的位子裡。

  「拍完一卷七十二張的底片就給你一百萬日幣,這價碼你滿意嗎?」

  武晃傑突然說出這數字,讓櫻野攸己不禁張大了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百萬?他有沒有搞錯?拍完一卷底片給的價錢是一百萬?

  「我拍照通常不會只拍一卷底片而已,最起碼也得拍個十幾巷,到時……我想這錢應該很好賺。」武晃傑單手扣住櫻野攸己的手腕,一手撐起下顎,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

  有點奇怪!櫻野攸己皺緊淡眉,不相信的看著他。

  「你不會是某個電視台、報社或雜誌社派來的狗仔隊吧?」

  嘴上說得很好聽,可是拍完之後就會溜得不見蹤影,再來,雜誌、週刊、報紙上就會出現像「前知名舞者——櫻野攸己的放蕩生活密事」這種字樣吧!

  這種事他以前就遇過一次,所幸在演藝圈認識的名人替他壓了下來而未將事情鬧大……

  「不!我只是個從台灣跑來日本追求理想的小攝影師而已。」

  武晃傑的笑容讓櫻野攸己更加無法相信他,「那又為什麼想拍我?」且還提出這麼高的價碼?

  就好像可以看到櫻野攸己心裡所想的事情般,武晃傑開口又說:「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來日本打算……」

  話還未說完,武晃傑便瞧見櫻野攸己伸出他的手擺在他面前。

  有點不能理解他這種動作有什麼意義,但隨即又聽到他開口:「你的書呀!應該有出吧?我要看!」

  「喔!對……我的書在日本並沒有……」武晃傑打開背包拿出一不攝影專輯遞給他,「今天只帶來一本,其它的在家中。」

  櫻野攸己看到書籍的封面是點點金黃,宛若華麗的金色花雨一般,不但令人驚艷,又帶點熟悉。

  好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曾經見過這張照片一樣……

  「如同日不的櫻花雨,在台灣也有這種時候,學生放暑假的那段時間,在這種花樹下也可以感受在日本賞櫻花的感覺,不同的只是花的顏色而已。」

  翻開書,櫻野攸己發現裡頭連續幾張都是相同的主題,是一本以金色花朵為主題的攝影集。

  「這花叫什麼?」

  「金急雨,原名叫阿伯勒。」

  「金……金什麼?你說的是中文吧?再念一次!」櫻野攸己似乎是相當感興趣的要求他再說一遍。

  「翻譯成日文就是來得快、去得快的金雨,它的中文念成「金急雨」。」武晃傑試著解釋給他聽。日文的意思,櫻野攸己雖然懂了,但後面那三個中文字音他仍舊說不出口。

  「唔……嗯……算了!我放棄,你們中文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念!」

  櫻野攸己兩手一攤,將書擺在桌上,「反正跟我們這邊的櫻花雨是一樣的意思對吧?只不過花種不同、時節不同、顏色也不同而已。」

  「嗯……是啊,這並不是什麼重點。」

  武晃傑突然柔柔的一笑,而那笑容就好像清風一般,拂上櫻野攸己的心……

  這種騷動感讓櫻野攸己驚詫得低下了頭。

  我的媽呀,剛才……剛才是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他對他動心了?

  「櫻野?」看他的書看得這麼專注啊?真是令他感動。

  裝作沒聽到他的呼喚,櫻野攸己只是快速的拿起書隔開武見傑射來的目光。

  他竟然對另一個男人有這樣心動的感覺?那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滋味……

  這算是喜歡嗎?可……他可是二丁目的名人,是那個在二丁目以不談單純戀愛為名的花見耶!

  「櫻野?」在他眼前的人依舊不理會他,令武晃傑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櫻野攸己的頭頂,「櫻野小貓咪,你是在想什麼想到出神啊?」

  「去你的小貓咪!你叫誰啊?虧你說得出這樣噁心的話!」櫻野攸己拍開那一直在他頭頂上放肆的大手,「我只是正在思考要不要當你的模特兒這件事而已。」

  「喔,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迷上我了呢!」

  被說中了心中所想的事,害櫻野攸己嚇了一跳。

  呃……他的行為舉止應該沒有露出馬腳吧?

  「誰……誰迷上你了?我才在想是你對我有意思咧!」櫻野攸己瞇起他那雙火紅眼瞳,帶著懷疑的眼光看著他,「故意說什麼有重要的事要談,其實也不過是想拍照這種小事……」

  「我是對你有意思。」

  「什……什麼?」

  武晃傑的話讓櫻野攸己瞪大了眼又張大了口,任憑武晃傑用一副理所當然的眼光打量他,「這也是我最近這幾天才意識到的事。」

  啥……啥?眼前這只杜賓犬在說什麼?櫻野攸己不敢相信的伸手撫上武晃傑的額頭。

  「我沒發燒。」武晃傑溫柔地將他的手拉下,並惡作劇性的輕咬著它,「我是認真的。」

  頓時,櫻野攸己只覺得有一股怒氣上揚,他猛然抽回自已的手,「你耍我?」

  「不!」

  「誰相信你現在說的話?我們不過了見面三次,你怎麼能這麼肯定的說這種話?」這一定是騙局,他八成是想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樣。

  不爽!越想越不是滋味!櫻野攸己再次拍桌起身想走,但也再次被武晃傑扣住右手。

  「你聽我說……」

  「放手啊!混帳……」櫻野攸己右手往上一個使力,掙脫了武晃傑的束縛,卻打到迎而送飲料過來的服務生。

  砰的一聲,加上慘叫,服務員手中的托盤也就跟著自武晃傑的頭頂砸下……

  「對、對不起!」

  Cafe Madu的經理及服務員在廁所間頻頻對淋得一身濕的武見傑行禮道歉,櫻野攸己更是一臉愧疚的站在一旁。

  該死!他幹嘛要覺得愧疚?一切都該怪他說那些奇怪的話,所以他才會不小心去撞到那個服務生,誰知那些飲料竟很準確的朝他身上潑去……

  是他自己不好,他根本就沒必要因為他被淋成落湯雞的模樣而感到愧疚嘛!他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啊?

  換上Cafe Madu為他準備好的衣物,武晃傑便將視線放在那個一直站在廁門邊擰眉、若有所思的人身上。

  「看……看什麼看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櫻野攸己兩手抱胸,睨了他一眼,「再看我也不會道歉,這算是回報你上次咬我的仇。」

  唉!怕在說什麼蠢話啊?這種話一出口……就好像硬是把自己的年齡給降低了的感覺。

  真想一拳揍昏自己!

  看著櫻野攸己那副又是皺眉、又是咬牙切齒的模樣,武見傑便忍不住淺淺勾起一笑。

  「嘖!討厭的感覺……」

  櫻野攸己細如蚊蠅的聲音傳來,武見傑便斂起笑容,揮了揮兩手說:「啊!抱歉,我沒別的意思,對不起!」

  奇怪?怎麼是他先道歉了?不對勁!他的人格好像又轉變了?

  「你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啊?」櫻野攸己柳眉一擰,不快的椅上廁所門板,不屑的看著他。

  「要這麼說也是可以。」武見傑溫柔一笑,聳聳肩,「不過也只限於拿起相機拍攝時會變得比較認真罷了。」

  認真?好笑!那種一見面就咬人的瘋狗性格,會是他口中的「認真」二字就能交代得清的?他不信!

  櫻野攸己只認為武見傑扭曲了那兩個字的意涵。

  「扯平了!」

  「啊?」他有點聽不太懂櫻野攸己口中道出的字。

  「我說,你欠我的還情了!咱們以後不相干……」

  「等……等一下!」武晃傑拉住轉身想走的櫻野攸己:「那……拍……拍照那件事……」不願就這樣放他走,心中那股突然湧出的衝動宛若岩漿又滾燙的燃燒著他的全身。

  被抓住了手讓櫻野攸己不滿的抬頭,卻對上武見傑那如墨的黑眸子。

  就像是黑夜星空股美麗又憂愁的眼瞳,那其中……流露出一絲絲他讀不出的溫柔。

  「放手!」一股酸溜再次泛上胸口,櫻野攸己令自己撇頭不再看他。

  自那抓住他手臂的大手傳來一陣莫名其妙的熱流,令他下意識地想甩掉武晃傑的箝制,卻反被他壓制在牆邊。

  「呃!痛……」

  臂膀硬生生撞上牆壁的痛感隨之漾開,才想伸手推開武見傑,卻突然有個東西自他衣服的口袋中掉出,引起兩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張泛黃的舊明信片。

  一張相當普通的明信片,背面一片空白,唯一特別的就是郵戳上的郵票貼的是台灣郵票。

  櫻野攸己一見著它落在地上,便馬上推開武見傑拾起。

  「那個是……」

  「以前收到的一張明信片,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櫻野攸己快速地將明信片收起,但下一刻,他卻又好似想到什麼一般的將它抽出。

  咦?不對!這張明信片上似乎有個相當重要的訊息……

  櫻野攸己擰眉緩慢的將明信片翻到背面,上面的圖樣卻讓他倒抽了一口氣。

  蔚藍的天空前頭有著綠蔭樹影,其中,更有宛若白雪飄飛般優雅、櫻花飛舞般精緻的綺麗金雨。

  金急雨?方才武晃傑拿給他看的那寫真本中的主題?

  這張明信片一直都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扮演著安慰他的角色,從以前開始,他就一直期望著能跟拍攝這相片的人見一次面。

  「你……既然你知道這種花名,也懂得拍照,那……那你認識拍攝這明信片的人嗎?」櫻野攸己掀起武晃傑的衣領,「難道說……這是你拍的?」

  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給他遇上吧?

  「的確是如此。」武晃傑笑著移開櫻野攸己的手,拿過那張明信片,「瞧!這右下角的小小三個字就是我的中文名字——武晃傑。」

  微微勾起一記溫柔的笑,武見傑直盯著手中的明信片,「啊……好懷念,我以前只要一拍到好照片就會把它做成明信片到處寄,而這一張,則是我最滿意、也是唯一寄到日本的一張。」

  他再朝櫻野攸己露出溫柔如風輕拂過臉頰般的一笑,「你能這樣珍藏一個陌生人所寄的明信片,讓我好感動……」

  這段話就好像是一顆溫柔的水滴一般,打進了櫻野攸己的心底。

  好像聽到有水滴落在池面的聲音,在那深處的平靜心湖似乎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忽地,櫻野攸己的臉上竟滑落了一滴淚。

  「咦?奇怪……」眼淚……怎麼流出來了?

  他哭了?為什麼?櫻野攸己不解的抹去淚水,但火紅的雙眼卻好似飄染上一層薄霧。令他上不住流下一串又一串的淚雨。

  那蒼白不似人間之子的臉蛋微微恤紅著,絕美的銀色眼簾因淚水而更加閃亮,略淡的淡白柳眉輕擰,如火紅薔薇般的寶石雙眼瀅瀅漾著水光,而那滑落的淚就宛若水晶一般剔透……

  心好疼……眼前的這人突然哭泣的模樣讓他好心疼……

  「呃?唔……怎……怎麼哭了?」武見傑伸手拂去那一直滑落的淚,「別哭呀!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並不拒絕武見傑的大手撫觸,那傳遞過來的體溫甚至讓櫻野攸己感到一陣溫暖。

  「櫻野?」

  武見傑低沉的嗓音在櫻野攸己耳中聽來好溫柔,讓他忍不住放下心中的那一絲防備。

  「呵呵……好奇怪……」櫻野攸己笑了笑,罕見的淺淡笑容爬上絕美臉蛋,「為什麼你的明信片會那麼剛好的寄到我手中,然後在幾年後咱們又偶然的相遇?你不覺得這很……」

  「很神奇?」武晃傑也跟著輕柔一笑,「能遇見你,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熱……櫻野攸己那再次掉出的淚珠滴上他的手背,感覺起來……好灼熱……

  武見傑輕撫過他的臉頰,他從沒發現淚珠竟能漂亮到讓人覺得它的滑落是那麼可惜。

  忍不住的,武晃傑湊上俊臉吻干他的淚……

  一顆、一顆淚輕輕的吻著,不忍讓淚滑落,不放過任何一顆晶瑩淚水,最後,他吻上了那滑落在唇邊的最後一滴淚。

  「我喜歡你,櫻野……」武晃傑捧著櫻野攸己白皙的臉蛋,認真地直視他那雙火紅的眼,「雖然這對你而言可能像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但我卻是認真的。」

  他輕柔的抬起櫻野攸己的臉,吻上他淡口的銀色眼簾,二打從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時刻,你的身影就一直徘徊桿在我腦海,讓我無法再思考其它的事。」

  「唔……等……」

  「你不喜歡我的吻嗎?」武晃傑溫柔的親吻著櫻野攸己的軟唇,拂去他臉上的淚痕,低沉地吐露出熾熱的言語:「難道你……討厭我嗎?」

  櫻野攸己縮起身子,抬手摀住那一直湊在眼前的唇。「等一下!」櫻野攸己皺眉瞪著武見傑,「你好歹也看看情況再發情好不好?」

  我的媽呀!眼前這個人果然有雙重性格,說變就變,一點也無法控制!

  突然的告白就已經讓他整個腦袋瓜頓恃一片空白,接著他又慢慢的接近他,將他逼坐上洗手台,無處可逃……

  天啊!如果有人突然開門進入這間廁所怎麼辦?雖然他居住在二丁目,但那並不代表他在外面也可以像是在二丁目那樣開放啊!

  「你討厭我?」

  「這怎麼可能?」

  真是氣死他了,他的行為像是討厭他嗎?應該沒有吧?就連他的吻,他也……猛然地,櫻野攸己頤時尷尬的撇過頭。

  方纔……他好像突然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說出了一句有點曖昧的話……

  瞧見櫻野攸己那突然擰眉不看他的動作,武晃傑只覺得眼前這個白皙如空的出人在這時看來好可愛……

  知道現在堵住他所有退路的男子眼中帶笑,雖不快,但逐漸加大的尷尬卻讓他不得不棄械投降,失去想反抗的戰鬥力。

  「你……討厭我的親吻嗎?」

  又是一句教人臉紅的話。

  略微停頓了半晌後,那張依然不肯抬頭望向他的粉唇微啟——

  「如果是第一次那種像瘋狗似的吻就很令人討厭!」

  「那這樣子呢?」武見傑輕撫上櫻野攸己蒼白的臉龐,愛憐的椅上前,在他唇上輕柔一吻,「這樣你就不會討厭了吧?」

  櫻野攸己呆了半刻,而後,他緩緩一笑,勾上武晃傑的頸了,主動靠上前去。

  「是……不怎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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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0:06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午夜的二丁目,是瘋狂、無人控制得了的夜之城,而在新宿這座夜都之中,二丁目的燈火,永遠是最晚才熄滅的。

  伊甸園,傳聞是二丁目的花見所開的店。

  然而他並不常在開店時進入店內,那間店是拜託他的朋友——相原一海管理,不過,開店的時問還是以櫻野攸己的喜好而定。

  今晚相原一海並未被通知來開店,因此,整家店此刻正漆黑一片,但……鮮少開張營業的伊甸園,此刻正瀰漫著一股曖昧的粉色氣息。

  空蕩的店內有著自夜空灑落的金黃色月光及滿天耀眼的星斗。

  「除了你,我不會再對別的男人這做……」

  男子低沉帶點磁性的嗓音為冰冷的空氣加上一抹溫暖,在平廣的無人舞台上,他輕輕吻著他的背頸,在他耳邊低語。

  「呵……那意思是指女人就可以?」這話立刻引起另一名男子的不悅。

  只見他一把擁住櫻野攸己,撫上那還殘留在他雪白頸子慮的紅印,「你希望這裡再多留一個齒印嗎?」

  「你這只瘋狗!你敢?啊……」不等櫻野攸己掙脫,武晃傑張口啃上原本的齒痕。

  宛若愛憐一般,武晃傑只是輕輕啜咬,舔吻著那發紅的印痕,「我留下的……」

  「沒錯!這整個二丁目也只有你敢如此霸道的留下這難以抹去的齒印!」櫻野攸己白了他一眼,但下一刻,那張說話的嘴卻被吻住。

  輕舔著發紅的熱唇,武晃傑半瞇著鷹眼壓上櫻野攸己,他將他壓在舞台的地毯上,冰冷的大手毫不客氣的摩挲著他微露在外的腿。

  「這張嘴還是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吵、死、了。」

  「呵呵!你不也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霸道又不講理!」櫻野攸己皺眉撇過頭不看他。

  居然在這種氣氛極住的時刻說出那種宛若冬天溪水一般冰冷的話,他是想吵架不成?

  突然有一股涼意自下身襲上,當櫻野攸己意識到時,武晃傑早已褪掉他下身的所有衣物。

  「等、等一下!你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櫻野攸己想阻止那一直往上爬升的大手,但武晃傑卻一手扣住那還想反抗的兩隻手。

  「你確定要在這兒……會冷……」

  櫻野攸己慌張的想掙脫,拚命的扭動身體想逃,卻始終被武晃傑定得死死的。

  混帳!他這個號稱二丁目邪媚紅花的花見居然在面對這檔事時會有想逃的念頭?怎會這樣?就算是當個總受……在平常他也都是屬於主導的那一方啊!為什這時面對他卻……

  、

  覺得櫻野攸己的表情相當有趣,武晃傑笑笑的湊近俊臉又是一吻,「冷?恐怕等會兒你就不會這想了。」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櫻野攸己只瞧見他那張俊逸的臉蛋,漾上了一抹討人厭的曖昧笑容。

  「攸己,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武晃傑溫柔地撫著懷中人兒的雪白絹發,愛憐的獻上一吻。

  櫻野攸己無言,只是點頭任由武晃傑撫觸。

  「你……我……」武晃傑停頓了下,再深吸了一口氣,歎道:「你時常這樣跟男人做……這種事嗎?」

  還記得第一次到二丁目時,他看見滿街都是賣身少年與飢渴惡狠,在這種污穢的環境下,想保持清潔不受污染的身心,似乎是不怎可能的事。

  「那你又跟多少女人做過這種事?」櫻野攸己的聲音就宛著刀一般劃過森冷的空氣,他抽出一件絲毯裹住自己光裸的身子,「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問這膚淺的問題,」

  他反身趴在舞台地板上,歪頭睜著如紅鑽一般的雙眼盯著武晃傑,「我呀!可是二丁目人人想得到的花見呢!這樣跟你睡過一次,又不收錢,你應該感激才對!一

  且還任由他擺怖呢!這話要是傳出去,他在二丁目的花見形象一定會被毀得很淒慘。

  「你……你真的在二丁目賣身?」武晃傑慌張的坐起身,雙手按上櫻野攸己的肩頭,皺緊劍眉。

  這可讓櫻野攸己聽來不舒服了。

  「這話說的可真難聽。」他揮開那壓制他雙肩的手,半擰淡白柳眉,「不過……你要這想也成!畢竟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說過了,跟我睡覺是要錢的。」

  「別做了!這種事……」

  武晃傑皺眉開口的模樣讓櫻野攸己輕歎一口氣,有點受不了的開口:「你當你是我的誰,憑什叫我不要再做這種事?難不成就因為我跟你做過一次?少自抬身價了!」

  「因為我喜歡你啊!攸己!」武晃傑打斷櫻野攸己的話,「我可以不管你以前究竟跟多少人睡過,可是……難道現在要你別做賣身這種事也不行嗎?」

  看著武晃傑那副堅持又認真的樣子,櫻野攸己不禁漾上一抹著笑。

  呵呵!還真是個霸道的人啊!不過……

  「星期六晚上來二丁目。」櫻野攸己笑了笑,他湊上軟唇,輕點武晃傑薄唇一下。

  「咦?「

  「星期六午夜十二點是二丁目的花見難得瘋狂及全二丁目人洗滌污穢心靈的時刻。」他微微一笑,窩進武晃傑溫暖的懷中,「如果你能在是期六午夜十二點到星期天凌晨四點這段時間在二丁目這整個地區找到我,那……」

  櫻野攸己半瞇著如紅水晶般的雙眼,伸舌舔吻著武晃傑的下顎,曖昧的誘惑著他。

  「找到找,並成功的說服我的話,我就不再做賣身的行為。」

  星期六午夜,新宿二丁目。

  七彩的燈光充斥在二丁目的中心街道上,瘋狂的夜晚,現在正要開始。

  「你看起來很高興嘛!花見。」相原一海整理著伊甸園裡頭的擺設,朝從房門步出的櫻野攸己笑了下。

  先映入眼中的是一雙發亮的黑色皮鞋,往上一瞧,便是一套華麗的絲質亮布白襯衫和絨毛黑質西裝褲,外面更套上一襲用黑銀絲線製成的亮麗風衣。

  雪白的發整齊的紮在腦後,櫻野攸己絕塵的白皙臉孔漾上一抹溫柔的笑。

  「我是很高興沒錯。」

  聽到他這溫柔的回答,相原一海馬上停下手邊的工作,「下打量著他,「喔?很難得喔!你竟然也會露出這溫柔的笑容,是發生什好事了嗎?」

  他的轉變實在是太明顯了,以前的他一到星期六午夜,一定全身散發著誘惑媚香,妖艷絕麗得像朵帶刺的紅色玫瑰,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櫻野攸己……

  那漂亮的臉蛋上竟然掛著非常罕見的溫柔笑容?

  一定是遇到了什好事,否則他不會出現這種不帶刺的表情。

  相原一海那副很感興趣的模樣讓櫻野攸己又是一笑。

  「沒錯!是遇到了一些事……」

  「哪方面的?」相原一海拍了拍櫻野攸己的肩,開玩笑的道:「不會是跟某個情人有關吧?」

  「情人?」櫻野攸己略感有趣的托住自己的下顎,偏頭想了下,「如果今天的遊戲那個人成功的話,那也就可以這說了。」

  櫻野攸己這番話讓相原一海怔愣住,定在原地不動。

  什?他……他有沒有聽錯?這個人稱不談單純戀愛的二丁目花見……他說了什驚天動地的話?

  「花見,等等!」相原一海拉住準備走離他的櫻野攸己,「你……你不會是動了真情了吧?」

  相原一海的問話讓櫻野攸己立刻牽動嘴角,瞇起了眼,「這也是我最近才發現的事。」

  他推離那一直拉住他的手,「前一陣子我才發現,原來我不是不談單純戀愛,而是從以前……就已經對某人動了真情,所以在這裡,我才不跟其它人談單純戀愛。」

  「咦?」不懂!櫻野攸己的話讓相原一海聽得一頭霧水,還想開口詢問,卻馬上被櫻野攸己截斷。

  「我該上場了!同時上兩個不同的戰場……」

  兩個?咦?這又是什意思?望著離開伊甸園的櫻野攸己,相原一海還真是越聽越不瞭解這位二丁目人人都景仰的偶像在說什了。

  遊戲的終點就是要找到櫻野攸己,並對他說出能讓他接受的「理由」。

  可……要在這喧嘩的街道中找到他……

  難不成耍他一間一間店的進去?

  「呃……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知道花見在哪裡嗎?」

  武晃傑硬著頭皮向站在店門口的年輕人詢問,卻見他們捧腹大笑。

  「花見?你居然問花見在哪裡?呵呵……」

  「拜託!你是新來的啊?難不成你只知道花見這兩個字卻不知他的傳聞?」

  「傳聞?」他的確只知道花見在二丁目相當有名,可關於他的什傳聞……他可沒聽櫻野攸己提起過。

  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他們也不過了見過三、四次面。

  武晃傑的這種疑問句又讓他們不敢相信的笑出聲,「哎喲!我的天啊!二丁目名人的事你居然聽都沒聽過?」

  其中一名叫子緊接著這:「我來告訴你吧!聽好,這可是二丁目最有名的傳聞。」

  「星期六午夜十二點到星期日清晨四點,這段時間是二丁目名人花見所帶領的神聖與瘋狂的時刻。」

  「你可以在這段時間因花見的舞蹈而洗滌心靈,如果幸通的話,更可以跟花見共度纏綿的一夜。」另一人搭上方才說話的男子,跟著笑道。

  共度纏綿的一夜?聽到這兒,武晃傑立刻蹙緊眉頭,不快的感覺湧上腦門。

  「另外,「不能愛上花見」也算是二丁目有名的傳言。」

  男子身旁的男孩插嘴補述:「理由很簡單,因為「二丁目的花見是不談單純戀愛的」。」

  「二丁目的花見不談單純戀愛?這是什意思?」武晃梁的眉頭越皺越緊,他越來越不瞭解那個生活在二丁目中的櫻野攸己了。

  男孩們對望了一眼,聳聳肩,「就是那個意思啊!」

  「喂!表演要開始了。在仲通中央的廣場上,聽說今天是露天的表演呢!」路旁的年輕人朝他們揮了下手,指指前端發亮之處。

  「表演?」

  「你不是正在找花見嗎?」對方笑了下,然後也跟上,「二丁目的花見現在正在這整個二丁目的最中央。」

  二丁目最中央的街道是仲通,而仲通的正中央,又有一個光亮點。

  星期六無星的暗藍色天空漾上薄薄一層雲霧,新月倒掛在深藍天際。

  淺淡白光是舞台上僅有的,而仲通的中央簡單搭起的一個木質舞台,就是花見即將踏上的小舞台。

  為了讓二丁目所有來觀看的人都看得到他,這個舞台有一人之高。

  看著那人潮聚集的終點,武晃傑腳下也不由自主的朝那光亮走去。此刻,武晃傑只能感覺到那裡好像有某種魔力般,正淺淺淡淡、若有似無地呼喚著他。

  鼓聲清脆的一響,四周嘈雜的聲音立刻停上。

  這種安靜,彷彿是空氣蕩上一層水霧般清澈。

  又傳來兩響鼓聲,此時,有個人踏上了舞台。

  就好像精靈一般輕躍而上,猶如天女下凡一般飄然出現,花見絕美的登場。

  他擰眉,之後又猛地睜眼,右腳往前一踏,赤紅雙眼燃起朱焰光澤,瞬間,左是跟上前一震,一手自胸往外緩緩割開,一手漸漸抬起,配合著鼓聲,屬於二丁目獨特的祈舞就此展開……

  那是一幕宛如夢境一般的畫面。

  為什他能夠舞得這般絕美?

  不需要任何言語,只單單靠著背後的鼓聲而躍動。

  扔開花枝,甩開白扇,移動腳步,身體一轉,手中白扇輕輕一搖,頓時,舞台上就好像有櫻花花瓣飛舞般……

  「櫻花……花見……」武晃傑喃喃輕道,引起周圍男子的注意。

  「沒錯!這就是二丁目的花見,屬於二丁目人心中的一株華美櫻花。」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也輕笑,武晃傑這才意識到四周圍的人群,臉上全洋溢著一絲彷若解脫般的愉悅感。

  「這就是傳聞之一,花見所帶領的神聖與瘋狂的時刻。」

  「瘋狂?」神聖他是可以理解,可……那瘋狂又是……

  忽地,舞台上的聲音全數靜止,引武晃傑回眸。

  也或許是因為月光,花見慘白的肌膚宛若珍珠般泛著光澤;也可能是因為黑夜,而使他那雪白髮絲就似銀河一般閃著熠熠光芒。魅惑人心的舞蹈才跳到一半,忽地……他停下了舞蹈,使飄蕩的黑色衣擺隨之靜止。

  「該是瘋狂的時刻了……」

  低沉,但又不失優雅的聲音自那淡粉薄唇逸出,緩緩地,他勾起月光般溫柔、但又邪媚十足的一笑。

  「呼喚我的名,讓今晚的月光也瘋狂地灑射在二丁目的任何一個角落!」

  高舉的右手一揚,同時地,所有聚集的人們一同跟著高聲歡呼。

  瘋狂?這就是瘋狂?

  「上前啊!跳完舞後的花見,會瘋狂的找人陪他度過一夜喔!」男孩推推武晃傑,「雖然我們也很想啦!可是論外表……你比較有可能會被花見選上。」

  陪?選?度過一夜?突然有股怒氣衝上腦門,武晃傑擰緊劍眉穿越過人群,往櫻野攸己的方向走去。

  「花見、花見!選我啦!」

  「不!我啦!讓我陪你吧!花見!」

  「我比較溫柔,還我!花見!」

  舞台中央的男人們宛若餓了十多天的狼般,紛紛地推薦自己,但台上的櫻野攸己卻一點也不高興。

  真慢!他都已經把舞台推到整個二丁目的正中央了,那只笨狗不會還找不到他吧?

  「花見,選我吧!我會給你所有你全要的東西!」一名男子高聲開口,他拉住櫻野攸己的衣擺。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櫻野攸己給了那名男子一個笑容,之後,便高舉右手,要喧嘩的男人們止聲。

  「我決定了!我今晚要選的人是……」話還未說完,一道黑影便躍上舞台,一手摀住櫻野攸己的唇,一手攬上他的腰。

  所有的人全停止了動作及喧嘩。

  「真是……不聽話的野貓!」

  背後傳來的溫柔鼓動讓櫻野攸己微微一笑,卻又快速斂起。

  「笨狗!你來不及了,我已經決定要選……晤……」

  猛然地,台下響起一陣喧鬧。

  眼前這個傢伙竟又不問他的意見,擅自用唇堵住他的嘴了?

  移開的俊臉微微牽動嘴角,武晃傑緩緩地開口:「多嘴的波斯貓,你是屬於我的,從一開始就是!聽到了沒有?」

  如同宣示一般,武晃傑的這番話又讓台下男子群起騷動。

  一開始?呵呵……也許吧!打從收到那封奇特的明信片之後,他的心……早就被那上頭的字語和圖片給吸引住。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從一開始……他就屬於他了……

  櫻野攸己不顧台下人的目光及立時響起的哀怨聲,回頭勾住武晃傑的頸子,輕輕印上他的唇,而後又睜著美麗的赤紅雙眼吐吐舌。

  「大笨狗,如果我說聽不懂,你又能拿我怎樣?在大家面前咬我嗎?」

  櫻野攸己話才落,武晃傑就真的低頭往他雪白的頸子一咬。

  「啊!痛!你這只瘋狗……別咬啊!放開!」

  王八蛋!他還真的在二丁目眾人面前咬他?看來眼前這兇猛的男人果真是一個標準的爛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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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唔……嗯……等一下……」若有似無的呢喃自伊甸園內室房裡傳來,濃厚的喘息聲牽幻出一絲絲的曖昧。

  「不等!」強而有力的沉嗓音劃破夜空,讓喘息著有點不滿。

  「喂!偶爾聽一下我說v嘛!」

  「你明知我忍不住了……不行!不能等了!」隨著話落,隨即傳出一陣床椲搖動的聲音。

  「啊!武晃傑!你……你敢?」

  虛弱喘息的聲音中夾帶著掙扎,似乎想反抗些什,但隨即又被傳出的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惡笑聲給壓過。

  「呵呵呵……放棄掙扎吧!只是一下子而已,攸己。況且你現在……不是也動不了嗎?那又何必掙扎?越掙扎,只是會讓你看起來更……呵呵呵……」

  「嗚!可惡!你……變態!不……嗯……啊啊!」

  一陣閃光亮起,緊接著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

  「呵呵……」

  「混蛋!笑什?我有說要讓你拍嗎?變態!」櫻野攸己撫著撞到地板的頭想站起身,但已然纏住他的絹布似乎不想就此放過他著。

  「該死!這是什爛被子?怎像八爪章魚一樣黏在我身上?」

  「沒事吧?攸己。」武晃傑笑笑的將櫻野攸己扶起,讓他坐回床上。

  「死變態!你沒事幹嘛拍這種相片?你是二流的色情攝影師嗎?」拍開在他身上遊走的手,櫻野攸己忿忿地怒瞪著他。

  真是莫名其妙的傢伙!一睜眼便瞧見那前一刻還溫柔的抱著他的傢伙拿著相機對他猛拍,還說什突然想拍他在睡覺的模樣!

  騙誰啊?他是沒瞧見他只蓋著一件若隱若現的半透明布料嗎?那種連重要的地方都可以看得到的……他拍這種照片真是單純的只為了想拍他睡覺的模樣?

  「攸己……」

  「滾開!色魔!」櫻野攸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聽好,我可還沒答應要讓你拍照!」

  閒言,武晃傑皺緊眉頭,「不能……拍嗎?」

  看著武晃傑那副好似挨罵小狗般可憐的模樣,櫻野攸己不自覺減去大半怒火。

  「為什這想拍我?」如果理由夠充分的話,那他也許會讓他拍。

  只見武晃傑先是歎了一口氣,片刻,他揚起一抹溫柔又帶著自信的聚亮笑容,「因為你很美啊!」

  「美?「

  「我說的「美」並不單指外表,而是指一個人的內心、靈魂。」武晃傑笑著說:「我喜歡人世間的美麗事物,大自然的風景、象徵權利的建築物、青春、成長、友情、親情及愛情……」

  他輕吻上櫻野攸己的發,「不過,對我而言,這只是想拍你的一小部分理由。」

  「喔?是嗎?」櫻野攸己橫躺上床,將腳旁的薄被拉上,微露出白皙的腿。「那大部分的理由呢?」

  武晃傑走下床,拿起相機調整一下焦距,再次對準櫻野攸已,「因為你有一種魅力,可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魅力,而我,來日本想尋求到的就是你。」

  「叫你別拍,你還拍!」櫻野攸己扔了枕頭過去,卻被武晃傑輕鬆躲過,抬起相機、白光一閃又是一張。「晃、傑……」

  「喔!好眼神!」武晃傑隨即又按下快門。

  像是被他給打敗了,櫻野攸己只好歎口氣,任他繼續拍攝,「如果你敢把這些照片流出去,我一定跟你沒完沒了!」

  他吐出的狠話讓武晃傑停下手邊的工作,微微一笑,「攸己。」他輕聲呼喚他的名。

  「幹嘛?」拍都讓他拍了,他還有什不滿的?真是!

  「你是我的寶物……」

  這突然冒出的話讓櫻野攸己一愣,不知該做何反應的迅速紅了臉。

  「什時候可以讓我拍你?攸己。」武晃傑微微一笑,溫柔的望著他。

  去!他這是在說廢話嗎?他現在不就在拍他了?真是!為什眼前這個傢伙有時霸迫得可以,有時卻又會突然說出那樣令人臉紅的話?

  皺眉,櫻野攸己輕咬下唇,半晌後,他才緩緩開口回答:「如果櫻花開的話……」

  搭乘地下鐵丸之內線在新宿御苑站下車,徒步約走四、五分鐘,便可到達新宿御苑。

  在東京這個大都會中,新宿御苑向來是這萬樓高廈中一點小小的綠地,同時,它也是近代日本皇室開放庭院給一般民眾參觀的大花園之一。

  在設計上,它有日本古式庭院,也有西洋式庭園,其中所種植的花卉更是以最具日本代表性的櫻菊最為著名。

  新宿御苑最美的季節是在春天,園內所種植的兩千株以上不同種類的櫻花一起開放之際,那種美景,真可與上野公園同時名列東京市中心最佳賞櫻地點。

  四月三日,正值日本賞櫻花季節之日。

  付了兩百元日幣,武晃傑和劉昇平一同來到新宿御苑。

  「哇!這大概就是日本和風四季的感覺之一了,春櫻、夏火、秋楓、冬燈當中的春櫻啊……還挺熱鬧的嘛!」

  劉昇平拿著導覽書籍,相當感興趣的跟在武晃傑身旁,「你這幾天常常跑的就是這裡?」

  頂開一直靠過來的身子,武晃傑半擰劍眉,「對啦!你到底跟來幹嘛?」

  劉昇平往前踏了幾步,兩手扠腰提高音調的挑了下眉,「唷!我都還沒問你天天來這裡要干什,你竟先問我了?「

  「有何不可?」武晃傑相當不客氣的回道:「我來這裡是為了找尋攝影的主題,難道這樣你也要跟?」

  開玩笑!那個連用普通相機照相成功的機率都幾平等於零的傢伙會想幫他找主題?又不是在詛咒太陽打西邊出來或天降紅雨的。

  「喔!我還以為你要去找那個二丁目花見什的咧……」劉昇平雙手撐托後腦勺,一臉毫不在意的遙望遠方……

  呃!他怎會知道?

  武晃傑下意識的撇過臉不看劉昇平,事實上是因為心事被猜中而嚇得心跳急遽加快。

  沒錯,他這幾天中午連續來這地方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櫻野攸己跟他有約。

  他說櫻花開的時候可以拍他,所以,他也就跟他約了這個花開得最盛的時刻在這裡碰面拍照。

  而尚未見面的這段時間,他也就天天來到這御苑,尋找最適合拍櫻野攸己的地點。

  「你可以回去了吧?」武晃傑突然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這可讓劉昇平不爽了,「喂!我好歹也是付錢進來的,你憑什趕我走?這又不是你家……」

  「好吧!那如果你想繼續待在這兒的話,就請你離我遠一點,別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你在說什呀?我們可是好友耶!你居然在異鄉不顧朋友之情……咱們朋友真是白做了……」

  假哭,劉昇平向來愛來這套,當然,也不會有人白癡到上他的當。

  「是啊!是啊!還真是白做了!」武晃傑揮揮手,依舊冷醋地逕自往自己的方向走去,絲毫不理會身後的劉昇平。

  知道這招對武晃傑沒用,劉昇平隨後再次跟上,「喂!別說走就走嘛!」

  張望了一下四周,很好!沒有人!果然廁所是最安全的躲藏地點。

  櫻野攸己將紮在白髮上的髮簪拔下,讓一頭銀白長髮一瀉而下而後再從腰間扯出一條細帶子把頭髮紮成長馬尾。

  頭髮弄得輕鬆點了,再來便是處埋這一身繁重的女性和服。

  所幸這次扮演的「籐娘」並不用穿得多隆重,走路時,只要將下擺往上拉就很方便了。

  待一切準備就緒,櫻野攸己便利落地從廁所的小窗子逃脫成功。

  要命!怎會好死不死的遇到櫻野家派出的保鏢?都快兩年了,沒想到櫻野家的人好似依舊沒撤回搜索他的命令。

  他來新宿御苑是為了跳舞給那些老人家看的,另一方面也順便等等那跟他有約的武晃傑,誰知,舞才跳一半,卻衝出一堆黑衣人要抓他。

  幸好他腳程快,先他們一步逃進女子廁所,想來……即使他們再怎勇,大概也不敢進攻廁找人吧!

  不過,到底是誰……竟知道他會來這地方?

  算了!不想了!

  櫻野攸己伸了個懶腰,微微扯出一笑,但這種逃脫成功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下一刻,廁所兩旁隨即竄出一群黑衣保鏢。

  「少爺在那邊!」一道聲音響起,隨後便又奔來一堆人。

  「呀!糟了!」櫻野攸己頓覺不妙,本能的使出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只見櫻野攸己輕鬆閃過兩、三個擋在前頭的保鏢,縱身一躍又擺脫掉一、兩個。

  但保鏢們也不是只叫好玩的,他們雖無法輕易逮住逃亡中的少爺,卻可以運用人海戰術來輪番上陣。

  「真是黏人……」畢竟是體質較弱的白子,因此,跑了好一陣子的櫻野攸己已有點撐不下去。

  「把少爺逼到樹牆那裡!」

  樹牆?櫻野攸己抬頭一望,果然正如背後那群保鏢所言,在他不遠處的是一排鐵欄杆,在那之後,則是一片有一人之高的樹叢。

  可是這種高度倒還難不倒有學過舞蹈的櫻野攸已。

  「哼,以為把我逼到那裡我就沒轍了嗎?」櫻野攸己冷冷一笑,加快了速度,「我就偏偏要躍過那一面掛牆!」

  他的話讓所有保鏢全愣了一下……

  「少爺!別衝動!」

  「少爺!」話語尚未結束,就只見櫻野攸己以鐵桿為施力點,單于撐住、雙腳一躍、使力一翻……

  完美的在蔚藍色天空劃過漂亮的弧線,成功地躍過有段寬度的樹叢。

  「白癡!跟家裡的那個老頭纖悔去吧!」挑釁的話都還末說完,櫻野攸己隨即發現應該要落的地方……竟沒有平地!

  「哇啊!怎……怎會這樣?」隨著尾音,櫻野攸己馬上反射性地護住自己的頭部。

  「人不能太自滿,要不然很容易招天譴。」這段話馬上就應驗到櫻野攸己身上,因為他現在所面對的,是如何能順利降落在有兩層樓之高的斷崖上。

  砰的一聲,先傳入耳中的是樹枝被粗魯搖動的聲音,緊接著傳來的是不小的慘叫聲,再來,便是重物落地的重響。

  這突然竄入他們之間的東西連帶刮起一陣不小的風沙,令他們全數靜止不動。

  腦海中似乎還反應不過來方才是發生了什事,所以武晃傑只能無言的回頭探望。

  「哎喲……痛!這該死的地方什時候變成了斷崖?」

  「攸己?」武晃傑驚訝出聲,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人就是那個跟他有約定的男子。

  「啊!晃傑!」櫻野攸己也有點吃驚的瞪大了眼指著他。

  還真不是普通的巧啊!沒想到他們今天居然這輕易就碰面了。

  「少爺!」

  遠方傳來保鏢們的聲音,這讓櫻野攸己猛然一顫,靠著武晃傑撐起了身。

  「幫我!」櫻野攸己輕喃道,隨即給靠過來的保鏢一腳,「幫我擺脫這群人!」

  「為什?」武晃傑伸手一拉,將險些被抓住的櫻野攸己拉回懷中,雖然滿腹疑問,但拳頭卻立刻揍了出去,順手擊倒一個。

  緊抓著武晃傑的手臂,櫻野攸己一手勾上他的頸,舉腳一踢,又踢倒了一個在武晃傑背後的保鏢。

  「你想讓我被抓回去啊?」

  櫻野攸己雙手環抱住武晃傑的頸部,而成晃傑也相當有默契的攬抱住他的腰;櫻野攸己蹬腳往外一劃,立刻又踢倒了兩個。

  「喂,等一下!你們別在那邊好像玩得很快樂行不行?依我所見,你們是在打架而不是在跳舞對吧?」

  劉昇平不滿的打斷他們,一再搔頭望了下四周,躺在地上的都是被打倒的保鏢,「不過,你們這樣居然也能打倒所有黑衣大哥,真是不簡單!」豎起大拇指,他無奈的讚歎。

  不過,並沒有人理會劉昇平。

  武晃傑擔憂的詢問櫻野攸己:「被抓回去?為什?」

  「下次再解釋!現在最主要的是逃走吧?否則等一下會有更多的保鏢……」

  「是啊!是啊!就像現在前面來的那群人一樣。」劉昇平相當不客氣的打斷櫻野攸己的話。

  頓時,三人一片安靜,櫻野攸己和武晃傑隨著劉昇平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果真如他所言,迎面而來的是一排跟方纔那群人同樣穿著的黑衣保鏢。

  「該死!怎來得這快?」櫻野攸己右手一拉、左手一扯,便拉著武晃傑和劉昇平開始跑。

  「喂!拉我做什?我可是毫不相干的路人啊!」

  「既已上賊船,那就一起同行吧!」武晃傑朗不滿呻吟的劉昇平笑了下,往後一退,手肘一頂,揍向一個欲阻上他們的人。

  「唉,沒辦法,只好捨命陪君子,我就充當這位公主羅馬假期時的保鏢吧!」劉昇平雙手一攤,舉腳一踢,隨即也跟著踹倒一位。

  「混蛋!你說誰是公主啊?」櫻野攸己不爽的也跟著停下腳步,卻未察覺有人想要偷襲他。

  「小心背後!攸己!」

  武晃傑的話尚未說完,便見到櫻野攸己雙手一拉,彎腰一扯,完美的將那想偷襲的傢伙來個過肩摔。

  「我可不是公主,給我搞清楚一點!」櫻野攸己擰眉的豎起大拇指,但隨後又快速地將朝上的拇指轉為向下,形成相當挑釁的動作。

  知道櫻野攸己那手勢是針對他,劉昇平只好高舉雙手表示投降,「好好好!我投降了!公主大人……」

  「你!」

  「好了!別吵了!」武晃傑感到有點好笑的分開他們倆,「現在可不是吵架的時候。」

  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但這兩人卻好像是在說相聲一樣一搭一唱。

  「快逃吧!」

  武晃傑的話讓他們兩人同時回到現實,隨即跟上武晃傑的腳步。

  劉昇平也跟著道:「對啊!現在最重要的可是……」

  「逃!」

  三人異口同聲的喊著,然後加快腳步,宛著腳底抹油般快速地想擺脫掉背後又再次出現的黑衣保鏢。

  「被逃脫了嗎?」黑暗處有個人影低沉的開口:「沒露出馬腳吧?」

  「是的,他以為我們是櫻野家派出的保鏢!」受傷的黑衣保鏢在一旁低頭回答。

  突來的沉默讓黑天保鏢們打了個冷顫,清爽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冰冷的感覺……

  「下去吧!」他手一揮,壯碩的保鏢們個個皆聽話的退下。

  他輕拉下一支含苞待放的櫻花枝芽,輕觸臉頰,「我其實並不想這做的,攸己……」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他猛地折下那根樹枝,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殘酷的冷笑。

  「要讓你傷心了,攸己,因為不殺死你,那我一定會……崩潰……」

  那是一股突然竄出腦海的殺意,就如同斷裂的弦一般,是種永遠也他解不了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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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0:40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原宿青山表參道是原宿最主要的大道。直直通往明治神宮,但它的有名,絕對不是因為神宮的關係,而是因為它每到假日就會聚集一些業餘樂團來這裡表演。

  「步行著天堂」,表參道也這被稱呼著。

  也因為如此,原宿又被認為是日本青少年中打扮最勁爆一族的聚集之處。

  下午接近三點,是陽光最刺眼的時刻。

  與想回家打工的劉昇平告別後,武晃傑和櫻野攸己便來到T'sharajuku個性商場購買衣服,以換掉那一身過於引人注目的日式衣物。

  他們是逃離了保鏢的突擊,但卻又因為怕他們會埋伏在二丁目面決定不回新宿。

  步出了T'sharajuku個性商場,櫻野攸己便下意識的掩蓋雙眼。

  「唔……」

  金黃色的光線令他感到難受,但身後突然出現一隻大手為他遮掩陽光。

  「如果眼睛不舒服的話就別直視太陽了,會傷眼睛的。」武晃傑移開手,接著又有道陰影蓋在他的頭上,「帽子和墨鏡,我記得你跟我在外頭見面時都有這兩樣東西。」

  櫻野攸己望了那兩樣東西一眼,再看一下武晃傑……片刻,他才接過那兩樣東西戴上,嘴角略微上揚,「我可沒拜託你買!」

  「我送你。」武晃傑突然接口,然後笑著拿出與方才遞給他的相同款式的帽子和墨鏡戴上,「不介意我也戴吧?」

  櫻野攸己看著武晃傑的舉動,於是,他笑出了聲。

  「怎?很奇怪嗎?」武晃傑不解的問。

  但櫻野攸己卻笑著搖搖頭,下一刻,他便拉住武晃傑的手臂,曖昧的笑道:「我們這樣簡直就像是一對情侶嘛!」

  「咦?不是本來就是了嗎?」

  「臭美!」

  明治神宮,為了供奉明治天皇與昭獻皇太后所建立的一座宮殿。

  從原宿車站到這裡只需要一分鐘的時間,轉過神宮橋之後便可以看到它的神社大門——原木大鳥居,同時它也是全日本最大的木造鳥居。

  此地古木參天、清幽自然,在原宿這樣熱鬧的地區中,這裡是唯一可以淨化心靈的地方。

  經過鳥居,踏在林蔭夾道的碎石子路上,心情似乎也變得輕鬆起來。

  走到近年來才剛新建而成的神樂殿,碰巧看到隆重又華麗的日式婚禮。

  武晃傑突然握住櫻野攸己的手,將掌心的溫暖傳遞給他,「不介意我握著你的手吧?」

  櫻野攸己並沒有抗拒他的動作。

  武晃傑跟著輕摘下墨鏡,笑著望向他方才看的地方。

  「日本的婚禮感覺隆重又沉靜,跟我們台灣的民俗婚禮不同,倒有點不太習慣。」

  「喔,那你們中國婚禮又是怎樣?」櫻野攸己移轉目光,感興趣的望著武晃傑。

  偏頭想了下,武晃傑握緊櫻野攸己冰冷的手,「很熱鬧!不但有拜堂的儀式,還會放鞭炮、宴客……等。」將他的手牽起,那冰冷如雲般的手指看來格外誘人,令他忍不住輕輕啃咬了下。

  「唔……」沒有抗議,只有些微暗吟出聲。

  這讓兩人頓時怔愣住,對望一眼。

  婚禮隊伍已過,漸暗的神社之內已無人煙,有的……只是夕陽的金黃色光輝照映著參天古木。

  風,迎面吹拂而來,輕勾起櫻野攸己的絲絲白髮,在陽光照射之下,竟閃耀著亮眼的銀色光輝,而那白皙如室般的皮膚,也因為陽光而變得淡柔如珍珠……

  武晃傑摘下櫻野攸己的墨鏡,低頭在他耳邊溫柔呢喃:「我可以吻你嗎?」

  溫柔的語句宛若魔咒,某種熱潮突地自他們心底湧出。

  逸出的騷動充斥兩人心頭,此時不再需要言語,而吻……已如夕陽光輝般輕柔地落在櫻野攸己的耳、臉頰、額及那如羽毛般柔軟的紅唇上……

  靈舌輕巧的撬開他的貝齒,搔弄著另一個羞澀的柔軟小舌,品嚐著對方泌出的甜液,相互傳遞火熱的深情。

  縮緊的手臂環繞著櫻野攸己的腰身,讓他更貼近他,在有意無意之間,兩人磨擦到彼此的下身……

  「嗯……」異樣的感覺自下腹傳來一陣陣火熱。

  忽地,一陣鳥啼拉回他們兩人漸失的理智。

  分離的雙唇拉起一絲銀線,武晃傑也瞧見了櫻野攸己瞳眸中因充斥慾火而泛著淚光。

  好誘人的淚,那眼神中的祈求,教人無法輕易拒絕。

  「Stop!Stop!」櫻野攸己摀住武晃傑那想再親吻下去的唇,「停上!不准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你眼中的淚……」武晃傑仍是忍不住親吻他的眼簾,吮走他的淚水。

  「唔……不要……」

  櫻野攸己揪緊武晃傑的衣角,那嫵媚的聲音引起武晃傑一笑。

  「我是很想停,可是你的每一個動作卻都誘惑著我啊……」

  這段話可讓櫻野攸己紅了臉,他倏然推開武晃傑幀道:「誰誘惑你啦?真是自大的傢伙!」

  「是是是!我自大、我欠扁!」武晃傑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接著一把將他拉入懷中,「可是啊!攸己……」他又趁櫻野攸己不注意的時候覆上他的唇,緩緩的吐露出那簡單又充滿著無限愛意的字句。

  「我好愛你……」

  向來另類的原宿不像越夜越瘋狂的新宿,所以夜晚走在這有優質都會生活之稱的青山街頭,感覺較無白天那般有活力。

  就這樣無言的走在原宿青山外苑西通,突然,頭頂落下數月櫻花花瓣,而櫻野攸己也跟著抬頭一望……

  數百休粉色櫻花同時盛開,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走進了青山的櫻花道。

  「櫻花海隧道……」武晃傑訝異的望著四周

  先前在新宿御苑見到的數千株櫻花齊放的情形雖然比這裡還要可觀,但這邊的櫻花卻有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憂愁存在。

  很適合櫻野攸己的感覺,這念頭一起,武晃傑隨即拿出相機。

  「攸己,拍照吧!」

  「在這兒?」櫻野攸己不敢置信的提高音調:「你確定?」

  「放心,燈光方面倒是不用擔心。」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櫻野攸己舉起手打斷武晃傑的解說,歎口氣無奈的雙手抱胸。「這邊可是青山靈園的櫻花海。」

  「青山?靈園?」

  武晃傑頓然呆愣的模樣讓櫻野攸己微扯一笑,「沒錯!這裡正是埋著某些大人物的墓園。」

  雖然也是有人把這裡當成另類的賞櫻名所,三更半夜跑來這裡跟那些已死去的大人物賞櫻,但他可不希望拍出來的照片中有靈異現象。

  原本還以為武晃傑能就此打消念頭,沒想到武晃傑卻再次不怕死的開口:

  「我們……還是來拍吧!」

  「喂,我可以拒拍嗎?」

  「就幾張不行嗎?」武晃傑揚起大大的笑容,硬是將櫻野攸己固定在他選定好的位置。

  背後莫名的竄起一陣陰寒,櫻野攸己又不安分的想離開。

  「攸己,還不能動!」

  「我不想拍!」

  櫻野攸己耍著性子,頭猛然一甩,但下一刻,卻又被武晃傑拉住。

  「也許我該試試在大人物的墳墓前愛你。」他扣住他的雙手,在他耳邊低語。

  「你敢?」火紅的雙眼染上濕意,櫻野攸己不耐的掙扎著,卻又無力掙脫,只能看著那張俊臉離自己越來越近……

  武晃傑的舌輕輕舔著他的軟唇,然後輕易地撬開他無力的貝齒,縱容他放肆的靈舌在他口中挑逗……

  「感覺到了嗎?」武晃傑拍拍櫻野攸己的臉頰。邪氣一笑,「我既然敢在神社內和這裡吻你,就表示我敢在這裡愛你喔!」

  「嗚……該死!可惡!」櫻野攸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知道啦!隨你的意思好了!」

  自認在這方面勝不了他,即使此時的他屈居下風,但那可不代表他什都會輸,頂多下次找機會扳回一城就好了,而現在……只有乖乖聽命的份了……

  安分的讓武晃傑拍了幾張照片後,也許是多少感染上青山靈園的憂愁氣氛,櫻野攸己不自覺地緩緩開口道出他的秘密。

  「其實,我的母親是在我五歲那年自殺身亡的。」走在歸途上,櫻野攸己敘說著他年幼時所聽到的事情。

  「櫻野家是個重視血統的百年舞蹈家族,所以縱使我的舞蹈有多倍受重視,但在櫻野家,我終究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的笑容中淺泛著淡淡憂愁。「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在櫻野家,至少還有一個人是真正對我好的,他到現在依舊把我當成他的弟弟看待。」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十五歲的雅人哥將小小的他抱起,溫柔的擁著他、疼著他,就算他清楚他們之間……並無所謂的血緣關係。

  「二丁目的那些人其實是很單純的,我跳舞,也是因為他們想看。」話語停歇,櫻野攸己仍是掛著虛無的美麗笑容。

  「這就是你為什會在二丁目跳舞的原因?」武晃傑開口詢問,溫柔地牽起櫻野攸己冰冷的手。

  「一方面是如此,然而最讓我想在他們面前跳舞的動機是因為他們不會像櫻野家的人一樣,限制我跳舞的方式。」

  櫻野攸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緩緩再道:「二丁目其實是個溫柔的地方。」他微微一笑,「雖然大家都不怎喜歡二丁目,甚至認為那裡是一切污穢的聚集處,雖然那也是事實,不過……在你深入瞭解後就會發現,那個地方其實最具有人情味。」

  看著他的白髮被晚風吹起,那頭白絲就宛若月光般閃著銀光,片刻的沉靜,周圍彷彿只有夜蟲低吟。

  感覺得出武晃傑那雙鷹眼中所流露出的溫柔,櫻野攸己更因此揚起甜甜的一笑,「每當我失意時,是靠兩樣東西恢復精神的。」

  他突然說出口的話引起武晃傑的注意,一回神,便對上那雙在夜晚閃著誘人光輝的大紅雙瞳。

  「一個是一直照顧我的雅人哥……」然後,他自口袋中拿出那張明信片,「另一個就是你不小心寄來的這張紙。」

  「你不是說過了,我從一開始就是屬於你的。」櫻野攸己淺淺勾起一笑,「沒錯!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打從你從台灣寄出的這張明信片落到我手上之後,我的心思……早就被你給佔滿了!」

  這番告白讓我晃傑喜不自勝,狠狠的擁住櫻野攸己,「真的?」他有點不敢置信的問。

  白了他一眼,櫻野攸已有點輕柔的舔著武晃傑的薄唇。

  「笨……這種話,最好別再讓我說出第二次……」

  「唷!今天的的如何?」劉昇平吃著外送壽司,單手一揚,一副相當輕鬆的模樣。

  自那天得知武晃傑和櫻野攸己的曖昧感情之後,。劉昇平就很少跟他一同出去。

  開玩笑!跟去幹嘛?難道要當個電燈泡亮到他們無法對視,無法恩愛啊?說不定回來還有可能挨揍呢!他又不是神經病、沒大腦……

  「你是我老媽子嗎?每次我一回來就問我這問題……」真是!明明知道這種問題尷尬得很還天天問。

  劉昇平塞了一個鮪魚壽司入口,嚥下去後再道:「我這是在關心你耶!誰教你讓我這晚才知道你的愛情觀……」

  他的話讓武晃傑沉默下來,停下手邊的工作沉思著。

  「你……真的不會排斥我?」武晃傑歎口氣,默默的擦拭著手中的相機。

  那天他是跟他坦承了一切,可是,他真的不會排斥他是同性戀這件事?

  「拜託!你們都做了吧?那我還能說什?」劉昇平又塞了一口壽司,「別把我當成凡夫俗子好嗎?可別忘了我家裡還有個同性戀至上的人在咧!」

  劉昇平指的是他老姐,那個有怪癖的女人。

  「啊!對了!有件事我實在不知該不該說……」劉昇平正經的拍拍身上的飯粒,面對著武晃傑正襟危坐。

  「幹嘛?是發生了什事嗎?」看到劉昇平那略顯嚴肅的表情,讓武晃傑不由得斂下笑容,停下手邊的工忤。

  一顆心猛烈跳動,總覺得好像有什重要的事將從他口中說出……

  「家裡來電要我回去,你呢?要不要一起回去?」

  這突然的消息讓武晃傑的心大震。

  「雖然並不是什重大的事,但老家那邊好像要幫你做媒,所以非常希望你回去,你的意思如何?」劉昇平淡然的再開口,靜靜看著武晃傑臉上的表情。

  「是誰要他們這多事的?」武晃傑揪起劉昇平的衣領,憤怒大吼。

  「喂,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OK?別拿我出氣啊!」劉昇平無奈的大喊,趕忙揮掉武晃傑的手,「你想怎做?他們機票也寄來了,而且聽說你在台灣的出版社也有問題要跟你聯絡。」

  「出版社?」一聽到這三個字,武晃傑隨即皺緊眉頭,「我不是都跟他們說好了嗎?在台灣出版的那些攝影集……」

  看見武晃傑那副好像什事都不知道的模樣,劉昇平只是撐著下顎,半瞇著眼的看著他。

  「喂!大攝影師,你好像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了喔!需要我這個不肖助理在這裡提醒你嗎?」

  「咦?」

  不懂劉昇平這句話的意義,武晃傑回頭望的一瞬間,便瞧見劉昇平扔出一堆書籍。

  「看看這些攝影集、寫真集!知名攝影大師!你可別跟我說你忘了自己是目前國際倍受矚目的攝影大師喔!」

  寫真攝影與相關書籍出了一堆,二十歲就大學畢業成為攝影師,三年不到便以這些作品聞名全世界的天才攝影師。

  當初會來日本也是他說要將市場擴展到這裡,想以這裡為下次作品的主題才來的,難不成他忘了?

  是因為那個二丁目的花見嗎?

  「我怎可能忘記!」武晃傑拾起那些攝影集,睨了劉昇平一眼。

  這混帳東西!要不是他們是青悔竹馬的老好友,要不像他這樣亂丟他的書籍的人,可能早就不知吃下他多少硬拳了!

  「總之,先不管老家那邊耍怎樣,出版社一事……你不能不管吧?」

  「嗯。」劉昇平說的極是,畢竟那是他的工作及理想,要他放棄不管是不可能的。

  沉思了好一會兒,武晃傑才下了決定。

  「我大概會先回國幾天,將台灣的工作處理一下,但……」他緩緩勾起一抹微笑,「那也得等我跟攸己商量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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