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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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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瑪奇朵 -【菜園有個神農氏(快樂農夫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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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7:30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又是清晨。

    蘇荷長髮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側躺著身子偶在丈夫的懷裡,原本平靜的小臉上突然皺眉。

    因為一隻大手不安分的滑進她短小的內褂裡,撫上她柔弱的纖腰,貪婪的手繼續不規矩的往上,待輕罩住高聳的玉峰,再也徘徊不去。

    被騷擾的蘇荷再也沒辦法繼續睡下去,睜開迷蒙的雙眼,咕噥著抱怨,“別……等會兒會下不了床的。”

    頭頂上傳來男人的低笑聲,接著她的低語全被他用唇緊緊蓋住,他的熱吻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昨天晚上你累得不行早睡了……我只能用這時候補回來……”他一邊糾纏著她,一邊解釋。

    蘇荷哪裡能招架得住他的糾纏,雙手勾著他的頸項,嘴裡發出低吟,全身虛軟的只能任由他擺佈。

    “嗯!”當兩人徹底結合的瞬間,她只能悶哼一聲,雙手環抱著他的肩膀,感受著他帶給她的律/動……

    當朝陽從地平線一躍而出,兩人的“早晨活動”也終於告一段落,她汗濕著頭髮躺在床上,看著他俐落的起身穿衣,心裡有著無限的滿足。

    從那天送完綠豆湯之後,當晚她就被他吃幹抹淨,之後,她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因為她終於可以不再擔心自己無法和他圓房,無法盡一個為人妻的責任。

    現在,他們只缺一個孩子了……一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撫上自己的小腹,嘴角露出淡淡的溫柔笑容。

    田耀農換好衣服,轉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這抹溫柔的笑靨,讓他心神一震,連忙從桌上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好了,我也要起來忙了……”蘇荷話說到一半,突然從床上跳下,然後抓著旁邊的臉盆,就是一陣幹嘔。

    田耀農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慌張,連忙跑到她身邊,將她的發撥到耳後,一隻手輕拍著她的背,擔心的問:“怎麼了?要不要緊?我讓若水來幫你看看?”

    田若水除了幫忙配製藥丸之外,另一個長處就是還算是小有名號的大夫。

    “我……嘔……”蘇荷才剛抬頭,胃酸滿溢的感覺又從喉嚨裡溢出來,讓她只能再次低下頭幹嘔。

    這次田耀農再也不管她要回答什麼,直接沖出房,抓人去。

    田若水向來不是早睡早起的人,尤其天才剛亮,正是她好睡的時候,聽到門外的敲門聲,她連理都不想理,可就在她打算蒙著頭繼續睡時,她突然覺得身上一涼,被子已經從身上消失,隨後她整個人被提起,飛奔出門。

    “強盜啊!大哥——”田若水才剛喊了兩聲,身體就已經落下,她轉頭想教訓一下這個膽大包天的強盜,卻愕然發現那個強盜竟然就是她的大哥。

    “快幫她看看!她早上起來就一直吐酸水。”一張臉黑得可跟包公媲美的田耀農不容分說的下著命令。

    “什、什麼?喔……是嫂子在吐。”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的田若水,馬上乖乖的蹲到才剛停止幹嘔的蘇荷身邊,搭上她的手,仔細的聽著她的脈搏。

    突然,她猛地瞠大雙眼,眸底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大哥,嫂子有了!”太好了!這代表新一代的掌門有希望了!

    “有了?”田耀農怔愣了下,“什麼有了?”

    “就是嫂子有身孕了。”她輕瞥了他一眼,似乎懷疑他怎麼會問這種笨問題。他們有孩子了蘇荷和田耀農在同一時間相望,兩人的眼中充滿了驚喜和不可置信,尤其是蘇荷,她沒想到兩人不過才同房一個多月,竟然這麼順利她就有喜了。

    “對了!嫂子才剛懷孕沒多久,前三個月切忌行房,還有嫂子的身體有點虛,需要多補補。”田若水為了這個好消息難得的多嘴了幾句,隨後看著那兩個已經完全忽視她存在的夫婦,自己非常識趣的退出房。

    只不過這秋冬之際,腳上沒穿鞋襪走在地上……嘖嘖,還真是涼啊!

    悄悄地把門關上,她還要去通知田伯光那小子買些早點回來,要不,今天的早飯大家都沒著落了。

    因為她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會有好一陣子吃不到嫂子做的飯菜了。

    蘇荷懷孕的消息,無疑在田家投下一枚喜悅震撼彈,連鎖效應就是田伯光最近採買的東西次數和分量都變多了。

    孕婦不能動針,要穿的一些貼身衣物跟衣服都要提早準備,要不然再過陣子,現下的衣服就都不能穿了。

    還有孕婦要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和一些開胃的小零嘴,他也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往家裡搬。

    吃不完?沒關係!不要想吃的時候吃不著就好。至於銀兩那種小事,人家做丈夫的都不擔心了,他這跑腿的當然也花得很順手。

    而田伯光每次空車進城,卻滿載而歸的景象,自然也勾起了村人的好奇心。畢竟這小村子裡,大家頂多只有辦喜事和過年的時候,才捨得湊合著一起入城去大肆採買以壓低價格,鮮少有這樣不到十天就來回兩三趟的,而且還次次都載了滿滿的一車東西回來。

    這天,村裡的婦人幾個大膽的去攔田伯光的車子問:“田小哥,買這麼多東西要做什麼呢?難不成你們家又要辦喜事了?”

    田伯光笑了笑,“怎麼可能!是我嬸子有喜了,我小叔疼得跟什麼似的,只要說什麼對孕婦好就非得要我進城去買呢!”

    說完,他也不繼續跟那些婦人瞎扯,直接駕車回家,留下那些婦人帶著欣羡的目光看著他離去。

    “唉,那真是好命的女子喔!說是被買回來的,現下卻成了人家的正妻不說,還疼成這樣……嘖嘖,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會想辦法摘來給她!”

    “誰說不是呢!那天我家漢子可說了,兩個小夫妻好得很,有時候丈夫在田裡除草,他老婆就端著涼水坐在樹下等著,殷勤的倒水擦汗,可恩愛的。”

    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走著離開,誰也沒注意到一個站在樹後的人影,那是許久不曾上門叨擾的張媒婆。

    她咬著帕子,一臉懊惱的低語,“如花這妮子,還說瞧不上人家種田的,誰知道人家家底豐厚,不過是有了身孕,買回來的東西就一車又一車的載回來……不行!我得趕快回去跟她說說,就是讓她過來做妾也行啊!”

    ***

    一個一臉陰邪的中年人坐在客棧內的房間裡,前面站著一個長相嬌豔、丰姿妖嬈的女子。

    “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中年人用著無比沙啞的聲音問道。

    “還沒有。”女子一臉愧疚。

    “看來我們的方向可能錯了……”中年人並沒有責怪女子,因為他明白假如對方真的存心想躲,不是他們一天兩天可以找到的。

    女子點了點頭,“師父,徒弟也是這麼想的,這些日子來我們特別注意附近是否有武林高手出沒,卻毫無所獲,會不會其實那些人隱身在普通人家裡,以掩人耳目?”

    “嗯,這個猜想的確有可能,但是……”中年男子突然蹙眉。

    女子一看見他皺眉,立刻接話,“師父可是在擔心假如開始盤查民家,會讓江湖中人注意到我們的行動?”

    中年人點了點頭,“為師的確是這麼擔心。”

    她自信的笑了笑,“師父不用擔心,我有個姨母是這附近有名的媒婆,各家各戶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有點瞭解,我可以從中探查是否有特別的人事出現,即可縮小我們的範圍,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出現。”

    “那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記得越快找到那些什麼神農派的人,才能永絕後患!”

    “明白了,師父。”

    神農派,要怪就怪你們別的本事不學,偏要學解毒的!中年男子陰惻惻的想著。

    田家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無心的招搖會重新引來張媒婆這個麻煩。

    現下一家人全圍著蘇荷這個孕婦打轉,就連田叔也少了一點瘋癲,自動自發的接過蘇荷餵養牲畜的工作,讓她整個人突然從整天行程滿檔到無事可忙,唯一的任務就是躺在床上安胎。

    “我哪裡虛弱了?連煮個水都不讓我做。”這是她懷孕之後最常跟田耀農抱怨的話。

    畢竟從那麼忙碌,一下子變得只能在房裡躺著或只能四處走動一下,太過突然的大轉變實在讓人難以適應。

    田耀農什麼都可以依她,就這一點,他仍舊堅持自己的做法,甚至還考慮過要不要再買個小丫鬟回來,分擔家裡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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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7:4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不過就在他們夫妻倆為著芝麻蒜皮的小事起爭執的時候,張媒婆出乎眾人意料的再次登門來訪。

    對於張媒婆,蘇荷也有點印象,畢竟她在這附近也算是號名人,最重要的是,丈夫曾經跟她坦承買她回來的主因。

    說起來張媒婆也算是她的媒人呢!如果不是她的來訪讓丈夫心生厭煩,說不定他就不會去逛人市,自然也不會買她回來了。

    所以,一開始蘇荷對於張媒婆的造訪還抱持著不算太反感的態度。

    畢竟家裡還有小姑和田伯光兩個未婚男女,他們的條件又都那麼好,有人托媒婆上門來說親自然一點也不奇怪。

    但是,當她看著張媒婆帶著一個長相有幾分狐媚的女子上門,說明來意後,她整個人都傻了。

    因為她要說親事的人,竟然是她的田大哥?!

    頓時,她只覺得所有的空氣都要被抽幹了,眼前一黑,整個人幾乎要暈厥。但她強撐著,以虛弱的聲音問著,“張媒婆,您確定……這次是為我丈夫而來?”

    張媒婆就是故意挑只有這個女人單獨在家的時候才來,慢悠悠的喝著她來到這個家的“第一杯茶”,一邊囂張的說:“沒錯,還有我說你……你不就是被田小哥給買回來的人,說起來只不過是個丫頭,別把什麼丈夫不丈夫的掛在嘴上,讓人知道了還說你不懂禮數呢!”

    一旁被抓來的賈如花,一進門就黑著張臉,也不吭聲,就是窩在那裡喝茶,時不時的往外頭張望著,不耐煩的臉色顯而易見。

    哼,姨母還說什麼家底豐厚呢!不過就是間小院子而已,瞧這擺設也不是什麼古董名物,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要不是姨母再三懇求,她還真不想來,最近上頭指派的任務還沒點眉目,她正忙著打聽消息,光來這裡一趟,不知道浪費了她多少時間呢!賈如花心中不屑的想著。

    蘇荷從來沒見過像張媒婆這樣口舌毒辣、說話不饒人的村婦,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就這樣傻傻的讓她一句又一句的數落著。

    “還有啊!不是我要說你,隨便買個丫頭回來都比你勤快,瞧瞧這椅子凳子上面都是灰!還有這茶水沒有個點心成什麼樣子,像我們如花就比你機伶多了,也比你識大體,每次去桌上都擺滿了一碟又一碟的點心……唉!說了半天,連茶水也不會倒啊?”

    蘇荷雖然心中對於張媒婆非常有意見,但是身為主人家目前唯一的主人,她還是站了起來準備倒茶,誰知道才剛把大茶壺拿起來,眼前突然一陣風,原本她提在手上的茶壺已經轉手到來人手上。

    “田大哥?!”蘇荷驚呼。

    張媒婆還沒看清那陣風是什麼,眼前就多了一個人,還是今天打算來拜訪的主角,馬上掛上了笑臉,“我說田小哥,我今天帶了我外甥女一起來,你好好看看,她是不是就像我說的是這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閨女?要成的話,我也不貪你們的紅包錢,讓我沾點喜氣喝杯喜酒就可以。”

    她拉裡拉雜的說了一堆,只換來田耀農不悅的瞪視,“慢走,不送!”

    方才他還以為自己的鼻子聞錯了,這個照理不應該出現在他家的媒婆竟然又出現了,想想家裡只有蘇荷一人,他不放心的奔了回來,卻瞧見這個婆子竟然對著身懷六甲的妻子頤指氣使。讓他頓時冷下臉,甚至連廢話都不願和她多說半句。

    之前說他沒成親,所以來說親事,現在他已經成親了,她又帶那個什麼外甥女來是怎麼一回事?

    “唉!田小哥,這話說得……”張媒婆還想努力一下,但被他不善的目光掃射,不知怎麼的,她竟說不出話來。

    而原本意興闌珊的賈如花,眼睛卻像突然點了光一樣閃閃發亮,嘴角還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笑。

    想不到啊想不到,看來最普通的人其實最不普通。

    一個會輕功的莊稼人?呵呵!看來師父說的古怪之人,或許她已經找到了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裡,她姿態優雅的起身,順便拉著姨母站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們打擾了,姨母走吧!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對於自說自話找臺階下的賈如花,田耀農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的意思,輕哼一聲之後,就直接攬著蘇荷的腰往裡面走去。

    外面那兩個人真那麼想喝茶的話,外面多得是,少在這裡礙他的眼,惹他不快。

    張媒婆在一旁急得跳腳,此時賈如花卻仔細審視著田耀農的背影,更加確定自己的臆測。

    看來現在得先找到可以證明她猜測的證據,才能決定下一步。

    不理會姨母的氣憤,賈如花很高興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來。

    田耀農攬著妻子走回房裡,柔聲問著,“累不累?下次不管誰來都不要去開門,不!應該說下次那張媒婆找上門的話,根本不要理她,若是要水喝,叫她在門口自己拿著水瓢喝就行了,不用再特地倒茶水給她,我們家那個大茶壺可是挺重的,你現在不比以前,拿不得重物。”

    “我哪那麼嬌貴了,呵呵!”睨了他一眼,見他把自己當成瓷娃娃一樣照料,她心裡忍不住是又喜又甜。

    只是在喜悅之後,一想到今天張媒婆說的話,讓她忍不住心底又多了幾分惆悵。

    她不是不相信他對她的好,只是……悲慘的過去彷佛烙印在她心深處,即使現在生活是幸福美滿的,還是忍不住會不安,怕這種幸福會突然離她遠去。

    尤其是她看到張媒婆帶來的那個女子,豔麗的五官和窈窕的身段,在在讓她感到一陣羞慚。

    那是個樣貌姿色、身段都比她好上許多的女子。

    她雖然出身武林世家,但其實從沒有享受過小姐待遇,大多時候都在幹粗活,即使娘在世的時候曾經教過她幾個字,讓她不至於什麼都不懂,但是長年居於人下,縱然她再心高氣傲也被那樣的生活給磨光了,唯—剩下的只有堅決想逃出那裡的決心。

    一想到過去,蘇荷便忍不住陷入了恍神之中,似乎過去那種無人能哭訴的孤寂又重回眼前。

    田耀農似是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問:“怎麼了?不舒服?”

    “不……不是……我只是在想,早上這時候伯光和若水都去哪裡了呢?”隨口找了個理由掩飾她的不安。

    他對她已經夠好了,好到已經超過她可以想像的好,現在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去煩他。

    他對她不只有夫妻之情,還有救命之恩,假如他真的要再娶妻,或者是另納小妾,那她……也只能接受,不是?!

    “伯光那小子整天都在外面瞎跑沒有固定地方,不用理會他?,至於若水應該都在房裡,只是她鮮少出門,也不喜歡接待外客,所以即使有人來了,不是重要的事情她也不會出來。假如以後你應付不過來,就去敲她的門,我會事先和她交代一聲的。”

    他告訴她的當然只是表面說法,實際上,田伯光是到山裡尋找有沒有少見的藥材或者是山菜等植物,若有的話,便取些回來研究研究;而若水則是窩在房裡研究配藥的藥方子。只是這些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他只能挑些表面的理由敷衍過去。

    “喔……”

    他輕拍她的頭,安慰的說道:“別想了,好好休息,我回去忙了。”確定她沒事了,他得回去田裡繼續忙碌。

    看著他走出房門,蘇荷抬起手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往日帶著幸福的雙眼,此刻卻蒙上了一層灰。

    她和他誰都沒注意到,一個隱藏了往事,一個掩蓋了現實,讓兩個人的心第一次有了隔閡。

    只是他們都認為對方不需要知道,誰也不曾開口。

    而秘密,造就了他們彼此心中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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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7:57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田家卻出現了一個怪現象。

    那個號稱求婚人數一籮筐的賈如花,似乎真的對田耀農產生了愛慕之情,從那天之後,天天上門。

    不是剛好散步經過,就是裝熱絡的拉著人東家長西家短,讓蘇荷一整個不知所措。

    賈如花每每不是要參觀這個就是要參觀那個,讓蘇荷感覺莫名其妙,直到有一日她實在受不了,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田耀農。

    他沉思片刻後,開口說道:“以後她來你就不要出去了,待在房裡把門關上,只要她來,我會叫若水去應付。”

    那天他和田若水、田伯光三人關在房裡不知道談了些什麼,只知道三人出來後,臉色都有些凝重。

    而賈如花卻不知道自己唐突的行徑已經遭人懷疑,半夜,在自家寫著報告的短信箋,準備發信給師父。

    等到第二天她再度上門,發現出來招待自己的並不是那個好欺負的小媳婦蘇荷,而是冷著一張臉的少女田若水。

    之前雖然看過她幾次,但都是她出門來端茶倒水的時候,實際上並沒有太多印象。

    賈如花笑著問道:“今天怎麼不見田嫂子人呢?換成若水妹妹出來招待我,真是讓人驚喜萬分呢!”

    對她來說,這的確是個驚喜。

    在她看來,蘇荷對於這個家可能有的秘密並不知情,起碼在她的打探之下並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但是這個田若水就不同了,她可以從她身上聞到許多藥材的味道,這是同樣善用草藥的人才能嗅到的線索。

    這代表著,田若水即使不是神農派的人,也必定和神農派有關聯。

    “沒什麼,養胎而已。”田若水面色平淡,拿起大水壺就要倒水,手腕一個用力,本該好好的倒在杯中的水就這麼灑到賈如花身上。

    “啊——”她被還有點熱度的水給這麼一燙,忍不住尖叫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哎呀,抱歉抱歉,我手滑了一下。”田若水不是很有誠意的說著,然後建議,“要不然賈姑娘到我房裡去換件衣服吧!我那裡還有沒穿過的衣服可以替換,如何?”

    她心中一喜,嘴上卻還是不好意思的推託著,“這樣不好吧,不過就是被水給潑濕了一點,我等等用帕子擦擦就好。”

    “現在都已經秋冬時分,這日子最是吹不得風,快別跟我客氣,到我房裡去換衣服吧!我順便拿布巾包衣服,好讓你帶回去,如何?”

    賈如花本來就是客套而已,推辭過一次之後,她自然滿心喜悅的接收了人家的這份好意。

    “那就麻煩你了。”

    她在心中竊笑著,卻不知道田若水也同樣在心中冷笑。

    想來我們這裡打探東西?哼!我先摸清楚你的底。

    半夜,在確定蘇荷已經睡著之後,田耀農起身走出門外,來到廳堂。

    “今天的事情怎麼樣了?”

    田若水皺了皺眉,“來的是五毒教的人。”

    “確定嗎?”田耀農聞言也皺起眉頭。

    “確定!”她斬釘截鐵的說著,“我偷偷看過了,她的手上刺有五毒教專有的刺青,而且她腰帶上的墜子,也是蠍子的圖樣,證明了她是五毒教的人沒錯。”

    “如果是其他武林人士,還可以說他們是為了大力回元丹而來,但是五毒教是以煉毒為主,這樣的門派找我們做什麼?目的又是什麼?”田耀農分析著目前的情勢。

    一旁沉默的田伯光插嘴道:“這幾天我也去查過了,田叔救的那個人據說就是被五毒教給追殺的,所以他們比其他人更清楚尋找範圍在哪裡,第一個找上門來並不奇怪。”

    “五毒教能找上我們不奇怪,畢竟我們來這裡的時候並沒想到會有人特地尋找我們,所以隱藏的工夫做得並不是很完善。但奇怪的是,五毒教找我們到底要做什麼?”田耀農手指輕叩著桌面,問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疑惑。

    “總之,先儘量接觸看看這個賈如花到底要做什麼,若水,照顧好你的嫂子,不要讓她離那個五毒教的人太近,五毒教的人即使是最低階的門人,身上都帶著一兩種毒藥,更何況她既然已經懷疑我們,就應該已經有其他五毒教的門人也到了這附近當接應,所以能夠讓她避開你嫂子就儘量避開。”

    吩咐完妹妹,他轉頭過去吩咐田伯光,“五毒教的人向來行事狠辣,即使現在我們還摸不清楚他們意欲為何,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從明天開始,為離開這裡作準備,我也把這裡的東西收拾一下,待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立刻起程回藥園。”一想到自小練功成長的地方,田耀農眼裡多了幾分的暖意。

    那裡不繁華,但是卻平靜無憂,也是最適合讓她待產的地方。若不是田裡最後的收成還沒完成,她又還在前三個月的重要時期,他早就帶著她回藥園去了。

    “那個賈如花實力不高,我倒是不擔心,比較麻煩的是那個張媒婆——”田若水受不了的皺緊眉頭,一臉厭惡,“張媒婆現在雖然不敢直接進門,但老是在門外笑嘻嘻的看著賈如花進出我們家,還擺出她外甥女一定會嫁進門的樣子,上次還說要她們如花當妾也無所謂的話來,那女人一臉高興,可能以為這樣可以多打聽到一點消息吧!”

    “納妾啊……”田耀農低低沉吟,“這或許是個好藉口,畢竟現在我們不可能把人直接扣下審問,否則馬上會有人知道事情是我們做的,但是假如以納妾做為理由的話,拜堂之後直接把人扣住,相信幾天之內,我們就可以知道我們想知道的,他們也不會猜到我們已經瞭解到他們的目的。”

    “所以,如果下次張媒婆再提到納妾的話……”田若水仔細謹慎的再問一次。

    “答應她也無妨。”田耀農語氣不高不低的回應。

    廳堂簾子後的蘇荷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他們說些什麼了,她一手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腳步蹣跚的走回房裡。

    原本只是因為睡到一半發覺枕邊人不見才出來找人,卻沒想到他們在談的竟然是納妾的事情。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蓋上被子卻還是覺得冷。

    少了一個陪伴,竟然是如此冷嗎?

    她扯了扯被子,努力的往裡面縮,喃喃自語著,“我要相信他……我要相信他……”

    窗外,黃葉飄零,一葉知秋,窗內,再厚的被褥也無法暖和因懷疑而開始冰冷的心。

    田耀農交代完了後續事宜之後,轉身回房,看到的就是像在卷麻花一樣的蘇荷,整個人裹在被褥中,幾乎快要悶不過氣來。

    “怎麼了?睡成這樣也不怕悶壞了。”他走到床邊,大手一拉,試著把她身上的被子給拉下來。

    但她猛地睜開眼,緊緊的揪著被子不放。

    —拉下被子,看她不僅滿頭大汗,眼眶還微紅,明顯剛哭過的樣子,讓他大吃一驚,“到底怎麼了?”

    蘇荷抹了抹眼,勉強露出微笑,“沒……我沒事……只是剛剛作了個惡夢。”是啊!現在她寧願剛剛真的只是一場惡夢。

    他坐在床邊,笑看著她,“什麼惡夢能把你嚇成這樣?”

    他的溫柔眼光如常,他的輕聲細語依舊,她如何相信他真的要納妾?

    但是疑問就像是心中起了紅疹,癢得她受不了,最後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開口試探,“田大哥,我剛剛夢見你納妾了,納妾之後就不要我了……”

    田耀農失笑看著她,“就為了這種夢?”

    “嗯。”她先是垂下頭,然後怯怯地抬起,“田大哥,你……你會納妾嗎?娶那個如花小姐?”

    “別想太多了。”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因為一來這不是她應該知道的事情,二來他根本就不曾把納妾這件事放在心裡。

    就如同他一開始所想,娶妻也不過是把該盡的責任給盡了,當然,如果沒遇見她,或許娶妻這件事會無限期的往後延也說不定。

    家裡有一個小女人就夠了,他何必自找麻煩再去納什麼妾呢?

    沒得到正面回覆的蘇荷很著急,忍不住抓著他的手,急切的又問了一次,“真的不會納妾嗎?”

    “你到底是在胡思亂想什麼?嗯?”

    她抬頭望著他,心中無盡紛亂,“我是想……如果你要納妾的話,那我可不可以繼續留下來呢?我本來就是你買來的,我怕如果你真的納妾了,我不過是個被買來的,就不能繼續陪在你身邊了……”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你就這樣不相信我?”田耀農感覺她莫名其妙的同時,怒氣也在心中蔓延開來。

    他待她如何,難道她不明白嗎?她進來這個家這麼久,有誰提過她是被買來的這件事情?還是,她想藉著納妾這個藉口來測試他?

    不管原因是什麼,他都無法克制自己想用力搖晃一下這個女人,看看她的腦子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他不是輕易動心的人,動心之後卻遭人如此質疑,即使他不常生氣,但這時候他真的有點發怒了。

    但他還沒失去理智忘了她有孕在身這件事,所以換上冷臉,語氣平淡的說:“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去給你煮點安神湯,喝完再睡。”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卻沒看見身後的蘇荷,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清淚無聲落下。

    信不信,她不知道,但是他這樣語焉不詳,又故意扯開話題的表現,卻讓她心寒了起來。

    因為現在活在幸福日子的她,因剛剛他們三人的對話又想起了過去那個活在大宅子裡的惡夢。

    那個她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在一次次的納妾之前,似乎也都是這樣語焉不詳的敷衍,似乎也是如此無情的轉身離開……

    她明明知道,他們是不同的,卻忍不住把那個男人的所做所為往田大哥的身上套。

    她的淚流得更急,全身顫抖。

    難道,她終究還是步上了母親的後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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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兩人因為那晚的事情有了心結,蘇荷的執拗因而挑起,從那天開始,都不太和田耀農說話,而他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對於女人心也不甚瞭解,以為她是因為懷孕不舒服而耍耍小脾氣,反而更加挖空心思來討好妻子。

    因為身為大夫的田若水說,蘇荷現在的情緒不佳並不是吃藥可以治療得好的,於是他開始想方設法的找些東西來討她開心,而這也造福了村裡來來往往的小販。

    不過,向來只知道種田的田耀農哪裡曉得什麼東西才能討妻子開心,最後不得已,只好偷了個空在村子裡四處打轉,想從其他夫妻相處中看出一點“經驗”。經過幾天的觀察,他也琢磨出一點心得,打定主意明天就開始。

    第二天,蘇荷起床的時候,沒看見那個通常只比她早起一些的男人,卻發現在床鋪旁邊,多了一朵粉嫩的紫色小花,上面還帶著露珠,可以想見是早晨才剛被人摘下來的。

    她微微一愣,拿起那朵嬌嫩的紫色小花送至鼻前,清淡的幽香撲鼻而來,讓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真是難為他了!大清早的還跑出去摘花進來給她,一個男人要有這樣細膩的心思,還真不容易。

    站在窗外的田耀農,看著妻子捧著小花笑得開心的樣子,知道自己做對了,也忍不住泛出笑意,看了一會兒之後,才轉頭離開去田裡做事。

    接下來幾天,他天天都在她起床前,在她床頭放上一朵花,有時候是淡香的紫色小花,有時候是白色圓球花,有時候則是粉色的串花,幾乎天天不曾重複,讓蘇荷忍不住猜想這樣的秋冬時節,他到底是去哪裡找來這麼多看來可愛又美麗的花朵?

    撇開納妾那件事不談,蘇荷心裡明白田耀農算是一個不錯的丈夫了,起碼他願意對她用上百般心思,有時候她只是隨口提了一句,沒幾天她就能在桌上看見那件東西。

    將收到的花放進盒子裡蓋上,然後拿出另外一個玉盒子,裡頭放著晶瑩碧綠的幾顆小丸子,她隨手撚了一顆放入口中,隨即嘴裡不斷散發出來清新味道,頓覺神清氣爽了起來。

    原本她早晨起床之後,因為不停嘔吐,都非得來上一杯濃茶或者是蜜餞等東西,有一天他拿了這個盒子給她,讓她不舒服的時候就含上一顆,不僅每日神清氣爽許多,連力氣都大了不少。

    蘇荷不知道的是,她吃的這些藥丸子,和那些武林人士追求的神丹幾乎是同級別的東西,不過效用不同,是專門用來改善體質,增加體力的。

    也只有神農派的人,才能夠這麼奢侈的把上好的丹藥當成普通糖丸子來吃。

    梳洗過後,蘇荷照例又到蔚房準備每個人的早點。

    這是她後來強力爭取的,畢竟每天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實在讓人難受得緊,所以在她執勘堅持之下,終於取得了回廚房的權利,只不過這也是在田耀農開出的一大堆設限之下,才獲得許可的。

    麻煩的菜色不能做,殺雞宰魚之類的粗活提早讓人先做好,還有柴火全換成了較輕的乾草稻杆……等等,諸如此類的規矩都答應之後,蘇荷才能夠進入蔚房,替大家做一頓飯。

    做完了早飯,她拿了兩個饅頭和兩樣小菜放入食籃裡,向已經坐在餐桌前吃飯的田若水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出門。

    這陣子,其他農家有的忙著燒草,有的忙著重新耕地種些豆子肥土,家家幾乎都缺人手,而自家後院那不算大的地,老早就讓田耀農收拾好了,所以這幾天他都是出外到別人家的田地裡幹活。

    在這鄉下地方,當然沒有多少工錢可拿,大多是拿一些雇主家裡的東西抵酬勞,而他也不客氣,專門要她喜歡吃的鄉下點心和醃菜回家。

    雖說夫妻倆因為納妾的問題而有嫌隙,但是他挖空心思的對她好,她不會因為曾有爭執就忘記了為人妻該做的事情。

    早上,田耀農總是起得比別人早,所以常常她來到的時候,田裡只有他一個人揮汗如雨的工作著。

    “田大哥,我帶早飯來了。”她輕柔的嗓音在無人的空曠田野裡,很容易就引人注意。

    田耀農幾乎在她開口喚他的同時,就放下手邊的工作,向她走來。

    他一走到她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手裡的籃子接過來,然後攬著她已經略粗的腰身往樹下走去。

    他抖了抖自己帶來捆東西的油布鋪在地上,放好食籃,才扶著她慢慢坐下,“我不是說了,早上我自己帶點乾糧吃就好了,你有身孕,不必特地跑這一趟。”雖說她每次出門都會有田伯光偷偷跟在身後保護著,但是對於她堅持要來替他送飯這件事,他還是頗有微詞。

    “你早上就出來忙,我在家裡不過就是煮煮飯而已,費不了什麼力氣,幫你送飯也是希望你早上能吃點熱的,不要老吃那些硬邦邦的乾糧。”

    “可是……”

    “不要可是了!總不能讓人說我在家裡什麼事情都不做卻吃好穿好,而你在外面忙整天卻吃得樣樣差吧!”她嘟著嘴截斷他的話,然後一開一個饅頭夾了菜送到他面前。

    田耀農睨了她一眼,最後只能妥協,乖乖接過東西,大口吃著,很快地將手中的饅頭吃完,蘇荷則是溫柔的看著他吃飯,然後貼心的從筒子裡倒了杯熱茶給他潤口。

    “你怎麼沒吃?”吞了一個饅頭後,他這才注意到最應該注意飲食的妻子竟然只是靜坐一旁看他吃飯,讓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都快當娘的人了,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他從籃子裡取出最後一個饅頭,把盤子裡的小菜全都夾了進去,遞到她嘴邊,“吃!”

    蘇荷無奈的看著面前那個已經從一個變成兩個大的饅頭,“你吃就好,我回去還有東西可以吃,這些全都是給你的。”

    田耀農很堅持的看著她,低沉的聲音有著讓人不容拒絕的霸道,“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她低頭看著那個菜肉饅頭,忍不住搖頭,“要不然我們兩個一起吃?田大哥,我真的吃不完這一整個饅頭啊!”她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

    “好。”但手中的饅頭直接送到她面前。

    蘇荷秀氣的咬了一口,幾乎只在那個巨大的饅頭上嗑了那麼一角,然後她接過饅頭送到他唇邊,雙眼直視著他,“換你了。”

    他咬了一口後,她不滿意的要求著,“多吃一口。”

    她堅定的眼神像冬天土壤裡奮發破土的小花,嬌嫩脆弱,卻又有一種平凡的執著和堅韌,讓他無法拒絕的多咬一口。

    一顆饅頭就在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中快速被消滅,最後只剩兩個人甜蜜交纏的視線。

    蘇荷從來沒想過,吃個饅頭也可以讓人如此臉紅心跳,雖說兩人已是夫妻,甚至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已做過,但是他那炙熱的雙眼卻還是讓她心顫不已。

    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誰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奇怪的氛圍,或者說誰也不願打破。

    畢竟這是自那天之後,彼此之間氣氛最好的時刻。

    心中的慌亂讓蘇荷匆匆忙忙的將盤子放入籃子裡,然後起身提著籃子就要走。突然,她的腳因為起身的時候絆到路旁的小石子,整個人失去重心,瞬間就要往地上摔去……

    “啊——”她緊張的閉上眼。

    “小心!”田耀農的視線一直跟著她,所以當她絆倒的第一時間,就已經來到她身後,小心的扶著她。

    “你看看,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喔!疼……”她苦著臉抬頭望著他,“我好像扭到腳了。”

    “扭到了?我看看,左腳右腳?”將她重新扶到油布上坐好,小心的脫下她的鞋襪,“這裡嗎?”

    她眉頭輕皺,低聲痛呼,“哎呀!疼……”

    田耀農看著那明顯腫大的腳踝,雙手輕捏,試圖幫她減緩疼痛,“應該是拐到筋了,要回去用藥水推推才行。”

    一手拿著籃子,他蹲在她前方,“上來,我背你回去。”

    “田大哥,不要……這太麻煩了,而且會讓人看見的!”她害羞又自責的推拒著。

    她真是太沒用了,不能幫忙就算了,還要讓他在忙碌時撥空送她回去。

    “上來!”田耀農不容人拒絕的強硬態度再次出現,“要讓我背回去還是讓我抱回去,你只能選一種。”

    最後,蘇荷還是妥協了。只是一路上她都不敢抬頭,一直將臉深深的藏在他的背後。

    他的體溫熨燙了她的臉,她的手緊緊的攀著他的肩膀,那讓她覺得自己似乎一輩子都有了依靠,不會再孤單一人。

    “田大哥,我想……想一輩子就和你這樣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我們老了那一天,我還能這樣讓你背著嗎?”她低喃,輕柔的鼻息呼在他的頸項之間。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帶著寵溺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問題——“會的,只要你願意,我就這樣陪著你走。”

    “那我們約定好了,只有我們兩個人喔!”

    “嗯。”

    兩人不再對話,彼此都享受著緊緊依偎的那種甜蜜和幸福感受,直到朝陽高高掛上天空,她和他的身影合而為一。

    他們在心中和對方默默約定,如果可以,要這樣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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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8:2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就在田耀農和蘇荷兩人的納妾風波逐漸平息,賈如花可也沒閑著。

    這段時間她較少上門拜訪,是因為她突然發現,田若水相較于蘇荷,根本就是一塊大鐵板。

    田若水看似禮貌,不管問什麼她都能夠回答得頭頭是道,但是卻問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姑且先不論她是否是神農派的人,但可以確定田家是練武之人,幾次晚上她想硬闖,卻都在離田家還有五尺之遙的地方被人堵住,讓她次次都鍛羽而歸。

    所以她不再做無謂的舉動,專心的等著師父,也是她義父一五毒教掌門人的到來。

    “義父,那個田家的確是這方圓五十裡內最可疑的地方,雖說他們沒有像藥園的地方,平時也沒有和其他的可疑人物接觸,人口也不多,裡頭唯一沒有武功的就是那個新來的小媳婦蘇荷,而只要她出門,必定會有高手陪同,至於高手的身分是不是田家人,或者是另有其人,女兒尚未查清。

    “不過,田家對藥材的需要已超乎一般人的需求,尤其是最近,幾乎是半個月就得要進城補貨,似乎正在大量的煉製什麼丹藥。”

    一個看起來乾瘦的黑衣老頭坐在上位,靜聽賈如花的報告,一邊撚著長須,“根據你的觀察,的確是你所說的田家最有可能是神農派的後人,但是……這些根本就不足以證明什麼。”

    賈如花恭敬的繼續說著,“義父,近來我姨母打算以說親的方式將我嫁入田家,假如女兒能夠順利潛進田家,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取得更多的證據,證明謠言是否屬實。”

    一直閉眼的黑衣老者,突然睜開眼,“如花,這事真是難為你了,若不是最近武林人士都在注意這裡,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各大武林門派的關注,我們大可以直接殺進去,是真是假一試便知,只可惜我們絕對不能當出頭鳥,無論真假,一旦我們惹出什麼事端,不用一天,我們五毒教必定成為武林人士追殺的目標。”

    畢竟神丹難得,這時候江湖中人彼此都是朋友也都是敵人,只要有一點風聲,只怕出鋒頭的人都會成為獲得神丹的嫌疑者,只會惹麻煩上身。

    不論如何,神農派的存在對於五毒教來說,絕對是不利的,一醫一毒,若神農派能簡單的化解五毒教的毒藥,那他們五毒教以後要以什麼優勢立足於江湖?

    所以,神農派絕不能留!

    “女兒一點都不覺得為難,能為義父師門盡我一份心力,如花高興都來不及了,更何況……那田家若真的要辦喜事,必定會露出破錠,說不定當天就能證實他們是否為神農門人,這樣一來,可能婚禮還沒辦成,就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了。”賈如花猛拍著黑衣老者的馬屁。

    “嗯,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他滿意的撫了撫長須,眼底露出一絲陰狠。假如田家真是神農教門人,自然逃不過一死,但若到最後真的無法證明……等這風頭過去,到那時,他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任何一個!

    賈如花預料得沒錯,姨母之所以按捺不動,等的就是讓她先去跟人家混熟了,待時機一到,自己就會自動上門委託她再去說媒。

    張媒婆想明白了,那個田小哥對於那個買來的妻子已有感情,想讓他休妻斷不可能,但是納個小妾應該不成問題。

    畢竟男人嘛!手裡有幾個錢,哪有不想多討幾個老婆的。

    別說田家了,就是村子裡頭家裡田產多個兩畝地的男人,誰不是小妾一個兩個的娶。

    得到了外甥女的請托,張媒婆收拾了一下,拿了八字庚帖,第二天又找上門。田耀農一群人對於她的來訪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們還想過這群人該不會放棄了吧?

    看來,他們還沒死心啊!

    在張媒婆尚未到來之前,田耀農便使了眼色,讓田若水陪著蘇荷往後面去,要她看好她,不讓她攪和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廳裡,即使張媒婆已經說得天花亂墜,口乾舌燥,他依舊一副任誰都撼動不了他的平靜模樣,靜靜的品茶,好似不聞世事的得道高人。

    不過就是個種田的,有幾個錢還裝起大爺來了。張媒婆看他一副不熱不冷的樣子,心中暗啐。

    她咕嚕咕嚕的灌了口茶,最後一絲的耐性也沒了,索性直接問:“我說田小哥,你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

    你要的話,就應一聲,要不然我可要回去回了我那外甥女。”

    田耀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馬上移開目光,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計畫回答,“好。”

    “真的?!”張媒婆那張塗了厚厚白粉的臉,頓時笑得像朵花一樣燦爛,臃腫的身體頓時蹦得老高,讓旁邊看戲的田伯光都忍不住咋舌。

    這個張媒婆真……真有練輕功的潛力啊!人那麼重,還蹦得起來,了不起、了不起!

    總之,田耀農納妾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一個是為了儘快解決問題,一個是急著拿媒人禮和接下來的好處,總之雙方一拍即合,婚事就定在這個月月底,距離現在也只有十來天。

    因為這裡納妾不需嫁妝、拜堂之類的規矩,所以時間雖倉卒了些,但雙方都沒有意見。

    商量好了,張媒婆高高興興的回家報喜去,田伯光則是在她出門後,捏著鼻子在院子裡灑水,想把那味道還有黴氣都給潑掉。

    “嘖!若不是想知道那個啥如花的到底想搞些什麼把戲,根本連門都不會讓你進!”他一臉不悅的抱怨著。

    田耀農睨了他一眼,問道:“離開的事情準備好了沒?”

    田伯光不敢有半點遲疑,連忙整了整神色,認真的答道:“都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上路。”

    “嗯。這幾天將你嬸子看牢點,別讓她聽到外面的流言流語,等那個人進門,故意露點底給他們,我估計當天他們就會有所行動。”

    “知道了。”

    田耀農看著遠處的青山,知道不久之後就將離開這塊平靜的淨土,眼底忍不住泛起離愁。

    一片落葉落到他發上,他隨手取下,將其揮開,只見那葉片直直的射入樹幹之中。

    “風起了,就看他們怎麼鬧場。”

    ***

    連著幾天,蘇荷都被關在房裡,就連院子也不太能出去,奇怪的是,平時不太出來露面的若水,幾乎天天過來陪她,雖然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但偶爾的說笑倒也讓日子沒那麼的難過。

    到了月末,她發覺家裡其他人似乎在忙什麼,當她開口想要幫忙,卻總是被田耀農以要她好好安胎為理由,給勸回房。

    這種明知有事要發生的感覺,讓她的心始終沉甸甸的,無法放鬆。

    窗外已經開始落下雪花,像鵝毛的雪花飄飄落下,但是蘇荷的心卻像是負荷萬斤沙袋般沉重。

    離月末越來越近,田耀農考量到當天雖然是做戲,但是禮俗上的婚樂紅字等還是省不掉,為了不讓蘇荷牽扯進這場戲,還是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先去避避再說,而且當天肯定會一團混亂,懷著身孕的她,本身又沒有武藝,他怕當天的混亂會傷著她,於是和其他人商量,提前幾天將她送往山上的小寺休養。

    那座小寺平日裡沒什麼香火,是獵人和上山采藥的人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廟寺雖小,但是環境清幽雅致,這個時節梅花才剛含苞,還有其他幾種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極繁盛,也算是寒冬裡一個休養的好去處,由若水陪著她,一切有個照應,他也放心。

    決定了之後,他們便開始替她準備簡單行囊,打算等事情解決了再接她回來。

    那裡並不遠,從山底下走便道大概半個時辰就能到。如果施以輕功的話,半個時辰足夠來回一趟了,所以只簡單收拾了幾樣隨身會用到的東西,若真缺什麼,可以隨時讓若水回來拿。

    因為開始下雪了,田耀農還特地雇了輛轎子送妻子上山,以免在上山途中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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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8:3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臨去之前,蘇荷雙眼含著淚,緊緊握著他的手,“田大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這幾天她益發的不安,而每次問他,他總說沒事,但若沒事怎麼會好端端的突然要她移至山上安胎?

    田耀農以為她不習慣一個人出門,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這時候我田裡有事走不開,過幾天就去接你回來,也省得你老悶在家裡,若水陪著你去我放心,有什麼缺的就直接找若水,她會想辦法。”

    “可是……”她什麼都不要,她只想陪在他身邊。

    “聽話,跟著若水去山上休養一陣子,那裡的了塵大師人不錯,你可以找她談話聽佛經。”田耀農安撫的態度裡有著不可抗拒的強硬,她也只能噙著淚,頷首接受他扶著她上了轎子,“別想太多了,等過幾天我這裡忙完了,就去接你回來。”

    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蘇荷抹了抹臉,露出一個淺笑,“我知道了,我等你忙完了來接我。”

    田耀農看著她的笑,忍不住有股衝動想要吻上她的唇,但是他知道現在還有其他人在,不是夫妻親熱的時候,只得勉強壓下這個衝動。

    “回來之後,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他低語,“所以好好的跟著若水在山上養胎,別讓我擔心好嗎?”

    “嗯。”蘇荷點了點頭,像把他說的話都刻進了腦子裡。

    夫妻倆道別的話像是說也說不完一樣,讓站在一旁的田伯光和田若水有點無奈。

    “又不是生離死別,不過去半個時辰不到的地方待幾天,也能說這麼久。”田伯光還很孩子氣,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心情。

    田若水其實也很受不了,但是她這幾天陪著蘇荷,已習慣這對夫妻平常就是這麼的肉麻,所以多少有點抵抗力,最多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

    “不想聽不想看,就把眼睛閉上耳朵捂上,在那裡瞎說讓大哥聽見了,小心有得你受。”

    “我也不想說太多啊!”那些噁心巴啦的對話,讓他頭皮都麻了。

    只是這對夫妻也太能講了,說好吃完早飯就要出門的,結果現在早飯吃完都不知道過多久了,剛才他還看見慢吞吞的田叔去了一次茅房和喝了一次水,結果他們夫妻還沒講完?!再這樣下去,他們該不會等到吃午飯時還沒啟程吧?

    田若水睨了他一眼,“好好的等吧!說不定以後你娶了媳婦也是這樣。”說完,她不再理他,乾脆先進轎子休息去。

    垮著臉的田伯光,看著那對又開始輪回養胎和小心幾個字眼的夫妻,忍不住哀歎著。

    老天,到底有完沒完啊?!

    月底,張媒婆領著紅色的喜轎,一晃一擺的來到了田家門口,她一邊喊著吉祥話,一邊將賈如花扶了出來。

    進了大門,張媒婆的心倏地跳漏一拍,因為裡面除了田耀農和一個老頭子以外,竟然什麼人都沒有外面的院子裡也沒有擺出宴席,讓她又惱又火。

    田家未免欺人太甚!雖是納妾,但是哪有人連點熱鬧都不張羅的?!她在心中咒駡著,嘴上卻還是不能免俗的說些好話。

    直到走進廳堂,田伯光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手上拿著一個端盤,端盤上放了一個小盒子,笑嘻嘻的說道:“賈姑娘要進門,我大哥說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拿得出手,先拿點賈姑娘有興趣的東西讓你過過眼,我們再迎進門敬茶。”

    張媒婆滿肚子火氣,看見他這般說著,忍不住高聲嚷著,“我說田家嫂子怎麼沒出來主事?小妾要進門,哪有先攔人送禮的?田家小小哥還是先一邊去,等行了禮之後再拿過來吧!”

    田伯光也不惱,自顧自的打開了玉盒,“真的不看?我以為賈姑娘對於這丹藥頗有興趣,幾次來我們家裡追著若水問,所以我們才備上這份禮,大力回元丹三顆,具有健身增加功力之效,和百毒丹一顆,專解百毒,真的……不看?”

    張媒婆火氣已經高張,忍不住出聲罵人,“我說田家小小哥,哪有人送禮是送藥的——未免太過晦氣,你們這是欺負人吧!”

    誰知賈如花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掀開了蓋頭,一臉興奮的就要接過那些丹藥仔細瞧瞧。

    其實不用近距離端詳,光是遠遠的就能聞到藥草的清香,她也知道這些丹藥必定不凡。

    一確定了丹藥的價值,她不動聲色地朝後面的一個轎夫打了個手勢,那個轎夫偷偷的往後走去,然後放出了五毒教專屬的信號。

    她淺笑著收下那些丹藥,緊緊的扣在自己的手中,“姨母,這些禮很好,我很喜歡。繼續吧,夫君還等著我敬茶呢!”

    看著她收下了那些藥丸,田伯光本來準備走人,誰知道她一句夫君讓他驚訝得差點跌倒。

    這女人還真不愧是“三月紅杏”,人都還沒進來呢!就夫君、夫君的掛在嘴邊,真是不知羞。

    天知道這裡哪個才是她見鬼的夫君!一想到就噁心!田伯光連忙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剛才她的小動作還有後面那個離去的人,他都看見了,所以自然要馬上到外面去盯著。

    “姨母,準備敬茶吧!”

    張媒婆扶著賈如花跪下,然後將放在一邊的茶盤遞給她,她接了過來,低眉斂眼的捧起了茶盤,“請夫君用茶。”

    田耀農接過了茶杯,卻不急著喝,只是臉色平淡的看著屋外,偶爾眼神會移到賈如花的身上,但僅輕輕一瞥就離開。

    在那喜轎抬進田家門的時候,五毒教教主和門下護法一同埋伏在三裡之外的民宅裡,他們正仔細觀察著遠處田家的動靜。

    “哼!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竟然也敢犯我五毒教的威風,今日一過,就是神農再世,也救不了這些無知之人。”等待的時間裡,五毒教教主身旁的護法不遺餘力的猛拍馬屁。

    “就是就是。”另一個護法也連忙接話,“這次多虧如花小姐辦事得力,才能夠在這一城之地,找出隱藏其中的神農派,一舉殲滅我五毒派的隱憂。”

    “夠了!真要說這些廢話,等到事成後再說。”五毒教教主嚴厲的說著。

    一臉陰邪的他並沒有因為這些馬屁感到自滿,心中反而惶惶不安了起來。

    他行走江湖多年,對於危險早已鍛鏈出敏銳觀察力,這次的行動雖然看起來萬無一失,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不安。

    就像獵物即將到手的胡狼一樣,明明知道目標就在眼前,但是當真輕易到手的時候,卻覺得等待自己的是個危險陷阱。

    難道他們一點防備都沒有?還是,他們將計就計要反將五毒教一軍?

    兩個護法唯唯諾諾的點頭,卻不懂為何事成在即,教主卻不樂反怒?

    “嘿嘿,三位老頭,可讓我找著了吧?!後面還有幾個雜碎呢!”田叔掛在梁上,一臉笑意。

    站在他身邊的田伯光,則是不耐煩的催促,“田叔,別和他們囉嗦了,快點把他們收拾掉吧!他們身上那種難聞的毒藥味快讓我喘不過氣來了。”說著,他還用衣袖掩住鼻子。

    “小子,急什麼,你不先把他們定住,我這毒要怎麼撒?”

    “田叔!你又不是做不到,幹麼老要我去?”田伯光不滿的咕噥,“而且我還要給那女人端茶敬禮呢,那邊的戲分我可也少不了。”

    下面的三人看著那一老一少就這樣旁若無人的鬥起嘴來,讓他們忍不住怒從中來,紛紛大肆叫駡。

    “你們不要命了吧!胡說什麼!”

    “教主,先讓我們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中年男子一臉陰冷的看著那一老一小,嘴角掛著冷笑,衣袖一甩,輕白的藥粉隨著袖子甩起的風力向前撒去。

    哼,這下非要讓那兩個說大話又突然跑出來的老小渾身潰爛而亡!

    只見田伯光雙手輕輕一揮,那風反而飄回他們面前,就在他們腳前三寸之地,白粉滲入地面,隨即燃起了一陣惡臭的白煙。

    “雕蟲小技!”他冷哼,一個俯身下躍,如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中,輕輕鬆松將五毒教幾人點穴,所有人只來得及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已飛身趕回田家,一邊用密音傳話,“田叔,後頭的就交給你了!”

    田叔撚了撚鬍鬚,一臉賊笑的看著那些全被定住動作的人,“剛才你們用的蝕骨粉,那種下等貨我們早就不用了,現在就讓你們試試我們用南海烈焰花煉製而成的鑽心化骨毒吧!”

    一陣清風吹起,一聲聲嘶啞吼聲響起,隨後消逝在空氣中。

    任誰也想不到,五毒教在今天正式走入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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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8:48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張媒婆看著外甥女就這樣跪在地上,而田耀農卻不痛不癢的端坐在椅子上,手上那杯原本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已經冷掉了,讓她忍不住想開口罵人,孰料,田耀農卻比她先開口。

    “為什麼?上門尋釁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我記得我並未招惹過你們。”他看著屋外遠處幾個人影急速靠近,平靜的詢問。

    張媒婆聞言,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現在到底是在唱哪出戲?

    賈如花一臉粲笑的站起來,朝他拋了個媚眼,手指撥了撥頭髮,“呵呵,莫非是知道即將要死,所以想當個明白鬼?”

    死?!張媒婆這時候再傻也知道情況不對了,她嚇得臉色蒼白,抖著腿偷偷往外走。

    田耀農靜靜的看著穿嫁衣的賈如花,不說話,逕自等著她的回答。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裡,但是我不介意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答案,畢竟要死也得讓你死得明白不是?”賈如花一臉高傲,“因為——你們神農派的存在,會讓我們五毒教失去在江湖上的優勢。”

    “喔?”

    “你應該知道,江湖上除了唐門以外,就屬我們五毒教的用蠱和下毒功夫最為高明,正因為如此,江湖上沒有殺不了的人,即使追殺不成,敵人也會毒發身亡,而你們神農派救下的那個人,卻成了我們唯一的失敗,並且讓我們的信譽一落千丈!所以你們一天不除,對我們就是隱憂,我們絕對不會讓一個可能會威脅到我們的門派存活下來!”

    “所以你費盡心機想進我田家門,自然也是因為想打探消息?”

    “要不然誰要放著好好的城裡生活不過,嫁到這窮鄉僻壤?難道你真以為自己這麼有魅力嗎?”賈如花終於顯露出她一直隱藏在心中的鄙視。

    “打探完消息之後,接下來打算滅口?”田耀農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像是完全都沒把她放在心上。

    “這次連我義父五毒教教主都親自出馬了,你們必然沒有生還的可能。”

    “是嗎?”他終於喝了第一口茶,低笑一聲。

    田耀農終於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和動機,而從剛剛到現在,這出鬧劇也演的差不多,是該謝幕了。

    “當然!”賈如花還沒發現,為何田耀農從頭到尾一直都那樣平靜,她心中始終認為他們死定了。這會兒細看,他看起來似乎還不錯,便扭著腰上前,素手摸上他的胸,“要不,你投降於我,我考慮考慮讓義父放了你?”

    看著她莫名的自信表情,田耀農嘴角勾起一抹笑,此時門口處突起一聲異響,兩個人同時往門口看去,田耀農頓時臉色大變。

    只見穿著一身粉色衣裳的蘇荷,披著紅色披風,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們。

    蘇荷待在山上這幾天,雖說風景秀麗,卻總是放不下心。這天剛好若水說有事情要先回家一趟,囑咐她留在山上不要走動,她表面上允諾,但是若水離開沒多久,她便獨自下山。

    她才一進到村口,就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人抬著喜轎、吹著喜樂,她原本還以為是哪一家正在辦喜事,但是沿途上,她看見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她感到奇怪卻不知原因。

    當那轎子越走越遠,她的心卻越揪越緊,因為他們走的方向只有一戶人家。待喜轎停在田家門口時,蘇荷的心頓時如同外面的冰雪一樣,冷透了。

    她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呆站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邁開腳步,她的臉色慘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腦子裡一片混亂,晃過許多場景,許多以前的往事,有他的溫柔呵護,還有他答應要和她一起走下去的誓言,然而眼前喜轎上豔麗的紅,還有嘈雜的喜樂聲,讓她分不清楚現實和過去。

    不知為何,抬轎的人不知道都到哪裡去了,而張媒婆方才似乎也低著頭跑走,但這些她都不在意,她慢慢一步步的走著,走到了廳堂外,看見田耀農喝了那杯納妾的敬茶,看著賈如花親昵的碰著他——後來,她似乎無意識的碰了下門板,他們同時朝她看來。

    她的眼中沒有賈如花這個人,她不哭不鬧,臉色異常平靜的望著一臉不安的田耀農,用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問:“為什麼……為什麼納妾不告訴我?”

    “聽我解釋,我……”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她受傷的眼神望著他,再度開口,那聲音無比的縹緲,彷佛她整個人隨時會飄散在空氣中。

    “我……”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蘇荷忍不住激動起來,走到他面前,蒼白的小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她抬起手憤恨的槌著他的胸出氣,“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你要納妾我同意,只要你說我就同意,但是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謊言,一個又一個的謊言,讓她想起了過去記憶中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將原本是他糟糠妻的女人安置在小苑裡,讓後來迎娶進門的武林世家之女成為正妻,成為她口中的大娘。

    那時候他是怎麼欺騙她那個可憐的娘?

    那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女人,等以後……以後她沒利用價值了,你還是我的妻,我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那不過是個謊言!

    如果真是最愛,怎麼會將她丟在最偏僻的院子裡?如果真是最愛,怎麼會一個小妾又一個小妾的娶回來?

    如果真是最愛,他怎麼忍心看著娘臥病在床卻不曾來探望?如果真是最愛,他會看著自己的女兒被當成奴婢使喚,卻視若無睹?

    那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恨的就是男人的謊言。

    所以,自此之後,她最恨的就是欺騙。

    她寧可田耀農坦承所有的罪過,但是她絕對不容許有人這樣騙她,那是她心中的地雷。

    她以從未有過的冷酷眼神瞪著他,水眸裡有著心痛和怨恨。

    他曾帶給她無比的幸福,讓她以為這輩子可以就這樣幸福下去,誰知道才不過多少時日,他就開始欺騙她。

    或許是期望的越多,才會傷的越重,也因為真的愛得太深,她的怨恨才會這麼重。

    田耀農急著上前想拉住蘇荷,但是她卻連退好幾步,還拔下頭上的簪子抵住自己的喉間,眼中問過一抹決然。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當場死給你看!”

    他停住腳步,謹慎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別衝動!你還懷著孩子……”

    “別跟我說孩子!”她怒吼,以悲戚絕望的眼神望著他,“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他,因為這代表了我有多傻,竟傻得相信男人會有真心。”

    她又後退幾步,看著穿著紅衣裙的賈如花,還有那個讓她心傷的男人後,她心痛的轉身就要離開。

    而一直被兩人忽略的賈如花,卻冷笑出聲,“想走?沒那麼簡單!”

    突然空氣中出現了一絲甜味,田耀農想要捂住蘇荷的口鼻已經太遲,她已頹然倒下,口中嘔出一抹腥甜的血。

    他急得連忙將衣袖中備用的解毒丸拿了出來,手顫抖著差點無法將藥丸送入她口中,只見她口中的血像止不住似的,不停的往外流。

    他們為了應付五毒教的突襲,每個人早就服了解毒丸,但是蘇荷卻是唯一沒有服解毒丸的人,因為沒人料到她會突然回來。

    當藥丸要融入她口中時,她無神的望著他,這個曾經讓她心安又心痛的男人,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的流下。

    “咳……別救我……別救……已經夠了……”看著他焦急萬分的臉龐,手指上也沾滿了血,她推拒著他,眼神開始模糊,“我已經受夠了……沒有真心……咳——”

    又是一口鮮血嘔出,將田耀農身上的衣服也染上了一片紅。

    那紅,紅得驚心,映襯著她越顯蒼白的肌膚,就像是她不斷流逝的生命。

    她不想再看到這個充滿謊言的世界,或許離開才能獲得解脫。

    “哈哈哈,沒用的!她的血會一點一點的梗住她的喉嚨,然後奪走她的性命!”賈如花張揚的狂笑,“不是號稱神農派嗎?怎麼會救不了一個女人?哼!即使你有解毒丸,她吞不下去也是枉然啊!”

    “給我活下去!給我好好的活下去!聽我的解釋!”田耀農第一次用力狂吼,見她無法將藥丸吞下,他咬碎了藥丸,吻上她滿是鮮血的唇,將藥丸一點點的送入她口中,一次又一次。

    鮮血染紅了兩個人的臉和唇,相映著一旁賈如花得意的笑容。

    賈如花挑動著自己鮮紅的蔻丹指甲,尖聲嘲諷著他,“她還能喘幾口氣?讓我們來算算,一、二、三……”

    田耀農無暇去理會她,只是繼續的搶救愛妻,而匆忙趕回來的田若水看到的就是這一幅血腥的畫面。

    她的大哥滿臉是血的吻著嫂子,而賈如花那個瘋女人則是一臉得意的站在後面笑。

    她立刻一掌揮過去,讓原本還在笑的賈如花頓時喘不過氣來,她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脖子,一臉惶恐的看著殺氣騰騰的田若水。

    “呃……你做……做了什麼?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候田伯光也從屋外竄了進來,看著眼前的景象,原本笑嘻嘻的臉色也變得嚴肅冷酷,他隨手丟下一面權杖,賈如花頓時心冷驚慌,因為那是她原本以為的最後倚靠——她義父的隨身權杖。

    牌在人在,牌失人亡,而如今那權杖在此,那她的義父豈不是……

    這時候,田耀農把足夠分量的解毒丸送進蘇荷口中,她終於不再吐血,呼吸也從急促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緩慢站起身,那滿頭滿身的血加上冰冷的表情,讓人看了就不寒而慄。

    他就這樣看著在地上掙扎打滾的賈如花,平淡的說:“她不會死得太痛快,我們離開吧!”

    眼前痛苦哀號的賈如花,即使有人出手相救,活下來的機會也不大。

    他們跟在抱著蘇荷的田耀農身後,快速離開,跳竄入山林,任由滿山的青翠替他們掩去身影和蹤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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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9:00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五毒教的幾大長老在郊外被滅,而五毒教教主與兩名護法身亡在一間無名的民宅當中,奇怪的是,都找不到這些人的屍首,只有遺留在現場的隨身物與斑斑血跡,足以證明五毒教似乎已被滅門。

    沒有人明白田家納妾的當天出了什麼事情,但是自從那天之後,所有的武林人士全都湧到了這個小山村裡查看。

    人是不見了,或許有留下些蛛絲馬跡可以追尋。

    能夠一舉毀掉五毒教的人,必定對用藥用毒有極深的造詣,而這附近除了近來聲名傳得正響的神農派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做的到。

    但五毒教已被滅門,是否真有神農派的存在,他們也無法證實了。

    這些繪聲繪影的說法,更加鼓動了所有武林人士的心,而田家的那棟屋子也被翻找得不成樣子。

    山村裡的農民整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不知道這些看來臉色不善的武林人士何時才會離開,還給他們原本安寧的生活。

    但是無論如何,那都已經不關田家人的事了。

    田耀農那天抱著蘇荷跟田伯光和田若水離開的時候,他們進入了一個盆地,那裡早就準備了好幾輛馬車,而平常除了吃飯才會出現的田叔,則是笑笑的站在一邊替馬車上韁繩。

    之後幾人駕著馬車繞出山路,往北而行,不到幾天,來到了一座大山,當他們正要從馬車上下來休息的時候,蘇荷也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大哥、大哥,嫂子醒了!”田若水難得激動的喊著,一手抓著她的手,“嫂子,你差點嚇死我們了,你中了毒,要不是大哥拼命用藥韻你,你差點就死了,還有我的侄子也差點就保不住了。”

    剛睜開眼的蘇荷,身子還很虛弱,愣愣地聽著田若水劈哩咱啦說了一大串,昏迷前的回憶陡地一擁而上,她閉上眼,無比哀戚的低語,“為什麼要救我……就那樣讓我死了不是更好?”

    田若水自然聽見了她細小的聲音,她正色瞅著她,“大嫂,大哥不是存心要騙你的,實在是因為我們有個秘密,還來不及跟你說,那些人就找上門來。至於納妾是我們共同決定的,就是希望透過讓大哥納妾,一舉揪出那些人的小尾巴,引蛇出洞,詳細的情形我讓大哥和你說,但是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好好的照顧身體啊!

    “這次真的是太危險了,你中的毒可是俗稱的血毒,只要一點點就足以讓人吐血不止而亡,如果不是大哥吩咐我們早晚都拿點丹藥給你補身子,只怕你撐不到大哥把解毒丸給喂完就……”

    蘇荷怔怔地看著小姑,有些無法消化她話中的意思。

    想要再細問一些事,田若水已經退了出去,隨即田耀農進入馬車裡。

    一時間,車裡寂靜無聲。蘇荷好幾天沒開口,聲音有點沙啞,她的喉嚨在知覺慢慢回復後,頓時覺得有火在燒一樣的疼。

    她掙扎著起身,想要拿旁邊的水袋喝水,卻因為全身無力無法動彈,田耀農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連忙取過水袋,然後扶起她靠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解了喉嚨的不適,她也沒有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的意思,田耀農放下水袋後,雙手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際低訴。

    “你差點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沒辦法把你救回來了……”

    蘇荷靜默的聽著他擔憂的話語,輕輕歎了口氣,“剛剛若水說你沒有騙我,只是因為你們有個秘密,所以你才……”

    她不是不怨恨,即使是現在,她只要一想到那時候她站在門外看著那個喜轎,還有那個穿著大紅衣服站在廳堂裡的賈如花,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甚至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心有多冷,以為他就像是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一樣……

    但是,在自己中毒而逐漸昏迷的時候,她可以感受到他顫抖的懷抱,還有親口不斷的喂藥給她,那時候她想,或許就這樣死了也好,起碼在最後這一刻,他對她還是有情的,在這樣的懷抱下死去,值得了。

    所以她心軟了,在田若水給她一個可以心軟的理由時,她就知道自己還會給他機會,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讓他可以告訴自己,那並不是存心的欺騙。

    田耀農蹙了蹙眉,本來想簡單講兩句,但忽然又想到這幾天她昏迷的時候,妹妹告訴他的話——“大哥,你什麼都不告訴嫂子,什麼事情都自己擔,表面上看起來你是個頂天立地負責任的男人,但是嫂子卻一直不安。

    “你也知道我們對於嫂子的過去根本就一無所知,過去經歷了什麼我們並不知道,但是從那天看來,嫂子也是個烈性子,她可以過窮生活,可以跟你過苦日子,但是她卻不希望人家騙她,尤其是你這個身為人家丈夫的,更沒有理由把所有的事情都藏著瞞著,就算嫂子幫不上忙,跟她說說也讓她少操一份心,不是嗎?!”

    他歎了口氣,從頭開始一字一句的說著,從神農派是個如何的門派,還有田叔救人之後引來的風波,還有賈如花怎麼想方設法的來他們家裡打探消息,最後大家又是如何商量要用納妾的方式來引蛇出洞,每個步驟都說得詳細,偶爾她會提出幾個小問題,他也都耐心的解答。

    “原來如此……”蘇荷輕歎一聲。原來她以為的平靜生活,其實暗藏了如此多的危機。

    他也不催促她,也不多說後來他們走了之後的亂象,當然更不會去提那些五毒教的人死得有多淒慘。

    “你如果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會那麼不安了,你還記得我有一次說作了惡夢的事嗎?”

    田耀農自然記得,只是不懂她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怎麼了嗎?”

    “其實那天我並不是作了惡夢,而是聽到你們要納妾的談話,只是我沒有聽見前面,只聽到說你要納妾,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很不安,因為我問過你,你卻沒有給我一個讓我心安的答案,而且因為我過去的……

    唉!總而言之,這次我們都有錯,不只是你,其實我也有責任。”

    她一頓,臉上有著無奈,“如果我夠信任你、如果我不那麼疑神疑鬼的話,就不會去懷疑你,結果讓自己那麼難過,甚至衝動的舉止差點破壞了你們的計畫,也不會中了毒躺在這裡了。”說完,她自嘲的笑了笑。

    田耀農不發一語,因為他怪的還是自己,枉為神農派的掌門人,身上的靈丹妙藥號稱能解天下百毒,卻連自己的妻子都差點救不回來。

    她的認錯,對他來說,就像是體貼他而為他找臺階下。

    “不管那些了,你好好休息,現在我們才剛到入口,還要再走一段路才能走到房子那裡。”

    “嗯?我們不在家裡?”她有些詫異。

    “那裡已經不能住了,五毒教的人在那裡失蹤又死了一堆人,就算是官差不來,其他的江湖人士也必定會尋來,那裡現在應該熱鬧滾滾才對。而我們離開那裡之後,就一路北上,要回到我們神農派的大本營,那裡四季如春,對你和孩子都好。”

    “嗯……”剛醒來的她在說完和聽完這一大堆話之後,體力開始不支,偎在他懷裡,忍不住打起呵欠。

    “想睡了?”田耀農輕聲問著,然後溫柔的幫她拉起被褥,稍微調整了下她靠著的姿勢,讓她能夠更好睡。

    在她睡著之後,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所有隱瞞她的事情幾乎都說了,但是她的過去、她心中隱藏著的秘密,卻半點也沒談到。

    “算了,先讓你睡吧!等睡醒之後,就換你說了。你不知道,不瞭解你的過去,也會讓我很不安心啊!”

    外頭駕著馬車的田若水和田伯光,聽著馬車裡的聲音漸漸平息,彼此相望笑了笑。

    人醒了,事情也說清楚了,他們終於不用再面對一個板著臉的掌門了。

    真是阿彌陀佛,普天同慶,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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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9:1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蘇荷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當她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雕刻精緻的木床上,床邊掛著粉色紗帳,拉開紗帳看出去,這個房間比之前住的大上許多,起碼裡面的桌椅杯盆之類的都很齊全。

    不過有一點是和原本的屋子一個樣,就是除了必需品之外,屋子裡沒有任何的裝飾品,古董、字畫之類的東西,全都沒有。

    她慢慢起身下床,桌上放著一些簡單的糕點和水果,她隨口吃了幾個墊肚子後,就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

    一推開門,蘇荷頓時停住呼吸,眼前所見的美景,讓她覺得所謂的“人間仙境”大概就是如此了。

    此時已是夜半,除了天上的皎潔月光,外面的園子裡,約莫二十步就掛上一盞小燈。

    那小燈有些掛在樹上,有些放在地上的石雕內,朱紅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閃爍著,房門外一大片的樹林,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得出樹上開滿了花朵,那花朵小小的,卻一串串的開著,在火光的照耀下,就像是每棵樹都被火焰給點燃了一樣,在夜裡看來格外炫目。

    蘇荷忍不住走向前,在樹林中轉著圈,晚上的夜風吹過,總會拂落幾串紅色的小花,她用雙手去接,看著那一朵朵的火紅落在手上,美極了。

    “出來怎麼不多穿一件衣服?”田耀農從另一邊的林子走了過來,手上帶著一件袍子,在將她擁入懷中的同時,也將袍子披在她身上。

    “這裡好美……一時忘了嘛!”沉浸在美景中,她露出許久不見的小女兒嬌態。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一片紅色花朵中間,一棵隱藏在大樹之間小小桂花樹,那白色的嬌嫩花朵,盛開著專屬於她的美麗,散發著迷人的香味,在一片火紅中,顯得如此的遺世獨立和特別。

    那小小的桂花樹,勾起了她的許多回憶桂花啊!南方很常見,但是來到北方之後她就很少見過了,現在能在這裡看見,讓她突然有些懷念,也有些感傷。

    田耀農循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見了那一棵還不算大樹的桂花,感覺到她情緒上的波動,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

    她微微推開他,走到桂花樹前蹲了下來,帶著一絲懷念的語氣說:“田大哥,你知道嗎?其實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南方,以前在家裡的時候,雖然窮,但是我娘總會用門前的桂花做些桂花糖水給我喝,然後在我吵著要爹的時候,安慰我說爹去當大俠了,不用多久就會接我們去住大房子,吃好吃的飯,穿好看的衣服,那時候我娘總是笑得很溫柔,後來我爹真的來了,把我們接回去大宅子裡……”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眼中似乎多了幾縷怨恨,“那一年,我已經七歲,進了那棟大宅子,才知道我娘並不是我爹唯一的妻子——不!或者連妻子都算不上,就是個妾而已,因為他妻子的位置只能給同樣是武林世家的林家女兒,他們成親的那天,我和我娘還沒有進府,這也是後來才聽說的。但是我娘始終不死心,死心塌地的愛著他,聽著他說的虛偽謊言——

    “他說,這正妻的位置是永遠留給我娘的,他說,最愛的就是我娘。但是從我七歲入府到我娘死去的那天,正妻的位置永遠都輪不到我娘。至於愛?那就更可笑了,你知道我爹在我娘之後娶了多少個妾嗎?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個,每娶一個妾,他就又會反覆的說,那個不過是逢場作戲,不是真心……”

    蘇荷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似乎又看見了當年讓她印象深刻的每一幕,“田大哥,那個男人,這輩子說過的唯一真話就是——他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不只是我娘,他對每一個女人都是。

    “他逢場作戲,卻又怕他的正妻怕得要死,我們這些小妾生的兒子女兒全都像下人一樣做著奴婢、傭人的工作,當著他的面喊他老爺他都沒有反應,真好笑不是嗎?這就是生下我的爹啊……”她苦澀的笑著。

    “或許因為這些過去,所以我才會一直對你不信任,即使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有些事情我就是無法放下。”

    田耀農聽著她的往事,憐愛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然後呢?你是怎麼被賣到人市里的?”

    “是我大娘,因為我娘過世時,我哀傷過度不去幹活,所以她隨口找個理由把我賣給了前往北方的人口販子。我早就知道她恨不得把我們這些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一個個除掉,能像我這樣待在那裡長大的已經是少數,大多會無緣無故的消失或者是被打發得遠遠的,被賣,只能說是一種預料中的事情。”

    兩人靜靜的站在樹林中看著桂花樹,沉默許久之後,她才又再度開口。

    “田大哥,或許你不相信,但是我一開始只想安安分分的生活,可是後來你對我越好,我卻越不安,因為我怕失去,我怕這只是我的一個美夢,我聽見你要納妾的事情……我就無法再相信你,我看見我娘被那個男人給騙了那麼多年,所以當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忍不住開始猜測你是不是也在騙我?當我看見那頂喜轎停在門口,那時候我……”說到最後,她閉上了眼,幾乎哽咽說不出話來。

    “別說了。”田耀農輕撫著她的背,然後用手指拭去她瞼上的淚水,“都有了孩子了,還這麼愛哭,怎麼行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就在這裡,在神農派裡好好的過日子,你喜歡吃什麼我們就種什麼,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好不好?至於那些人,我們要相信這世間上是有報應的,或許只是時候未到。”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在安撫她,但是心裡已下了決定,他要去找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並且給他們一點教訓。

    他從來不知道她的過去竟是如此坎坷,難怪她總是惶惶不安,總是怕得罪了誰,那應該是童年生活帶給她的影響吧!

    “嗯,我不再去想了,我們就好好的在這裡生活,誰也不理。”她朝他露出淺淺的笑容。

    “夜深了,等等山裡會起風,我扶你回房裡睡吧!”

    他們手牽著手走回房,在身影消失在門後,那開著火紅花朵的樹上,突然跳下兩個人,田伯光和田若水。

    他們負責守護蘇荷,本來靜靜地窩在這裡,誰知道田耀農來得太快,他們都還來不及離開,兩個人就談了起來,只能被迫收聽所有的對話。

    兩人對望一眼,田伯光忽然歎口氣,“想不到嬸子的過去那麼慘,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累。”

    “累什麼?又不是你的過去,有什麼好累的?”

    他掃了田若水一眼,“小師姑,你沒聽見方才掌門說的話嗎?那些人會有報應的,報應從哪裡來?自然得要我出馬了,要不然真的要等到報應降臨,說不定我們也都去見閻羅王了。”

    “呸、呸、呸!你才去見閻羅王呢!”田若水沒好氣的啐道。

    “快去睡吧!我猜明天掌門師叔就會分派工作給我們了。”田伯光吐了吐舌頭,就跑了。

    田若水想想也知道他說的沒錯,歎了聲之後,跟著離開。

    人家夫妻倆相擁而眠好不溫暖,他們可都是孤家寡人,還是趕緊回房抱被子比較實在啊!

    ***

    田伯光在第二天之後就離開了神農峰,身上背著滿滿的藥罐子,打算當日行一善大使。

    他首先回到了他們原本居住的村子,請人寫了好幾大張的公告單子,第二天,城裡城外都貼滿了大大的公告——

    從明日起,凡受五毒教之毒所傷,在此城一個月內免費發配解藥,各門各派皆可領取,藥丸有限,速到速取!

    公告出來後,不少人都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那個扛著大袋子坐在城門邊的少年,卻沒有人敢靠過去,畢竟五毒教的積毒已久,天下沒有幾個人相信這樣的年輕人會有解毒的方法。

    “那個就是貼公告的年輕人?太年輕了吧!他真的能夠解毒嗎?該不會是唬弄人的吧?”

    “誰知道呢!反正也不趕時間,就在這城裡等等看也無妨。”

    “嘿!假如真的有效的話,我就是搶也要搶個幾顆來,我們門派裡受到五毒教毒害的人還不少。”

    不管那些人的議論紛紛,田伯光依舊每天扛著他的大袋子坐在城門邊,就這樣等了五天之後,一個半身潰爛,全身泛著惡臭的漢子爬到了他面前。

    “請問……這裡就是治療五毒教毒傷的地方嗎?”男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問著。

    田伯光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後說:“沒錯。看你這個樣子,是中了五蠱蝕身毒吧!”

    男子眼底冒出精光,猛點頭,“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就不知道我這毒能不能治?”

    “是五毒教下的毒就能治!”田伯光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粉色瓶子,然後從裡頭拿出三顆藥丸,“第一顆你化了水服用,可以把裡頭的蠱毒給排出來,剩下的兩顆,分早晚各一,拿點酒化了去除身上的外傷,便可去毒,剩下的外傷直接去一般的藥房裡抓藥即可,不過你中毒有些日子了,功力可能會減弱一點,但要身子痊癒是沒問題的。”

    “只要能治好這毒,就是武功盡廢,也心甘情願。”男子眼底散發出希望的光芒,誠懇的說著。

    “那就好,明天傷好了的話,再來我這裡一趟,我有點東西給你。”田伯光沒忘了這次日行一善的最終目的。

    他這次下山,就是要讓該得報應的人早點明白自己犯的過錯,至於替人解毒,也不過是計畫的第一步。

    一旁觀望的人全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第二天一大早,更多的人圍繞在城門邊,等著昨天的那個男子出現。

    從早上等到了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了將近傍晚,就在所有人幾乎以為田伯光是在招搖撞騙的時候,一個佝僂的身影緩慢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赫然發現,他就是昨天還滿身惡臭的男子,如今除了看起來臉色發白外,竟然已與常人沒啥兩樣,不由得發出陣陣驚歎。

    “天啊!這是昨天那個還全身潰爛的男人嗎?”

    “不過一天,看起來毒真的解了!”

    男子一見到田伯光,立刻跪倒在地,“神醫救我性命,我無以回報,往後如有任何差遣,在下義不容辭。”

    田伯光對於他解毒之後的樣子一點都不意外,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他,“一樁小事,把這個上面的事情做到即可。”

    男子看了上面兩句話,點了點頭,“神醫有命,自然不敢不從,就此告辭。”自那個男人解毒成功離開後,幾乎所有人都為之瘋狂,許多武林人士天天都到城門口來排隊,各大門派得到消息,也紛紛派出門下弟子前來取藥。

    畢竟這幾年受到五毒教制約的門派實在不少,現在有人如此大方捐出解藥,向然每個人都急著趕往這座城。

    田伯光一邊派藥,一邊讓江湖各路人士看那張紙條,上頭只寫了兩句話——追殺五毒教餘孽,孤立南方武林世家蘇家!

    第一個是為了斬草除根,第二個則是不希望他在辦正事的時候有人來打擾。

    這些天下大大小小的門派,幾乎都拿了他的藥丸,誰敢不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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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00:29:2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一個月後,正式放藥完畢,田伯光收拾行李往南方而去,這次他的目的地是南方的武林世家蘇家。

    在他進入蘇家所在的城鎮之後一個月,蘇家夫人的嗓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啞了,然後蘇家老爺得了不舉之症,整日都躲在房裡摔東西,而蘇家人似乎也開始走黴運一樣,以往只要報出蘇家的名號就能夠在江湖上行走方便的蘇家子弟,卻在一夜之間從座上賓變成門外客,據傳這都是神農派派藥之人的唯一要求。

    而許多近支子弟,更是怪病纏身,尋求武林人士協助卻不受到重視,陡然,武林世家蘇家的聲名一落千丈,許多依附的俠客都——求去,原本門前車馬絡繹不絕的蘇府,頓時零落車馬稀。

    田伯光覺得這樣的報應差不多夠了,為了怕他們不明白起因為何,還將蘇家老爺那些薄情寡義的事蹟,以及他夫人的種種惡劣行為全都寫成了一張紙,然後大大的貼在城門口,讓來往之人可以好好的“觀賞”。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八卦之中就是醜聞最為人所津津樂道,不出三個月,蘇家名聲掃地,從此閉門謝客,不敢再以武林世家自居。

    田伯光瀟灑的走出城門時,還不忘沾沾自喜的說道:“嘿嘿,不錯不錯,多嘴的閉嘴了,花心風流的也斷了根,呼?我終於可以回家交差嘍!”

    時隔快半年,他終於光榮的完成了掌門師叔的任務,高興的提起行囊回家。回去的時候,嬸子應該已經生了,這下子他總算可以脫離“最小”的封號了!

    當田伯光興高采烈的回到神農峰時,卻赫然發現所有人竟然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圍繞在掌門師叔的屋子外面。

    他隨便抓了一個新進弟子問:“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

    “哎唷,左護法,你不知道嗎?掌門夫人要生了!”

    “生就生,怎麼一堆人圍在這裡?”這些人是沒看過人家生孩子啊!

    “唉!就剛剛掌門正在指點我們種南蠻移植過來的血火鶴,結果一聽到掌門夫人要生了,順手就把整包的血火鶴種子拿走,我們圍在這裡是在等掌門什麼時候可以把種子還給我們!”

    田伯光無言了,這山上住的除了他和嬸子還有田若水以外,估計已經沒有正常人了。

    全都是一群種田的狂熱分子!腦子裡面除了種田以外,大概也裝不下其他事。突然屋子裡頭傳出一陣細弱的嬰兒哭聲,所有人同時歡呼。

    田耀農沒多久帶著一臉笑意從裡頭走出來,所有人全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說著——“掌門,快,血火鶴在培養種苗之後該怎麼繼續種植呢?”

    “掌門,那天你移植的石靈芝看起來有點枯了!”

    “掌門……”

    眼前這熱鬧的景象,雖然已經有幾年不曾看過了,但還是一樣讓人很受不了。

    唉?還是進去看看嬸子的情況吧!起碼裡面應該都是正常人,至於外面這群種田的狂熱分子,就讓他們抱著鋤頭還有糞肥,一起去田裡邊打滾吧!

    蘇荷生產完蘇醒時,抬頭一看,身邊守著她的是田耀農,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馬上驚醒。

    “怎麼了?痛嗎?”

    “不……不痛……”一想到生產時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原本以為自己醒過來以後應該會痛到承受不了才對,誰知道她除了嗓子因為喊了許久有點啞以外,並沒有特別疼痛的地方。

    田耀農高興的笑了,“太好了!我讓若水用我栽的玉白菜當藥引,做出一款新的藥粉,成效果然不錯,你剛剛睡過去之後,我讓穩婆用那些藥粉替你上過藥了,就是希望你醒來之後不會太痛。”

    當然,為了配出這款新藥方,還有找尋那些珍貴藥材,花了他和若水多少力氣這件事情就不必說了。

    而這些藥粉傳了出去之後,成為江湖上最有名的創傷藥也是後話。

    第一次看見丈夫表現出這種孩子氣的神情,讓蘇荷有點錯愕,但隨後便接受了這個對研發農作物與新藥引有著極度狂熱的丈夫。

    “對了,寶寶呢?”

    一聽見妻子問起兒子,他連忙將旁邊小木床上的嬰兒抱到她懷中。

    小嬰兒整個臉還皺巴巴的,眼睛也還閉著,但似乎感覺到回到了母親的懷中,側著臉靠近蘇荷的懷裡。

    她輕輕的碰著他柔嫩的小臉,低歎,“好想讓娘也看看……”

    田耀農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頓了一下,跟她說了,“蘇家已經倒了,那個男人以後再也無法風流,而你的大娘則是再也不能說話了。”

    蘇荷驚愕的抬頭看著他,一臉不敢置信。

    怎麼會?號稱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蘇家倒了?!

    田耀農堅定的望著她,她看著他眼神中的認真,心中一顫,“是你!”

    他淡淡一笑,“我說過的,報應會來的。”

    蘇荷紅了眼眶,知道那不是什麼報應,那是他為她所做的付出,她手緊緊的握著他的,哽咽出聲,“有時候我真的想告訴自己不要去恨、不要去怨,但我還是沒辦法,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我終於吐了心中的怨氣……真的……但是我更感動你為我做的事情。”

    “我知道你心中有解不開的結,與其等著不一定看的見的報應,不如我幫個忙,讓他們早日自食惡果,我想這樣你的心結或許就可以解開,真正的放下了。”

    自從聽完了她的過去,及心中解不開的結之後,田耀農就想著該怎麼做才好,於是第二天他便讓田伯光下山,因為他還要守著她,所以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了田伯光去執行。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過去的傷痛太深,依妻子的個性,她不會記得那麼牢。

    他很清楚,那捆綁著她的,不是過去的回憶,而是回憶中的那些人。

    每看見一次,她就會記起那些日子的痛苦;每聽見一次,她就會想到那些不堪的謊言。

    有時候,痛苦不是一朝一夕而成,那是如同穿石的滴水般,一滴一恨,才更無法忘懷。

    那不是恨得深或者是傷得太重的問題,那是將悲傷和不甘都刻在骨子裡的痛。

    “就這樣放下吧,以後我們就在這裡過著平靜的生活。”田耀農對於安慰人實在是沒什麼經驗,只能照自已的感覺說:“還有,你母親的牌位和骨灰我也讓人取回來了,就安置在我們後山上,等有空的時候,你也能去祭拜你母親,她也能和你一樣,永遠的脫離那個宅子的束縛了。”

    蘇荷感動的笑了,“田大哥,我會的!以後我們就在這山上平靜自在的過我們自己的生活,還有我娘……

    我相信她也會感到安慰的,畢竟那個宅子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懷念的。”

    “嗯,你能這麼想就好,雖然山上生活用品比較缺乏,可能要久久才能下山採買一趟,但是這裡因為地理關係,幾乎四季的蔬菜水果都能種,所以我們即使住在山上,想吃遍大江南北的好料絕對沒問題。”

    “真的?”蘇荷既驚訝又高興。

    “真的!”田耀農保證。

    應該說就算山上沒有,他也會想辦法去弄幾顆過來,親自研究到有為止。總之,現在是親親夫人最大,夫人說什麼,他都會盡力去做到!

    二年後——

    “快!抓賊啊!有人偷菜啊!”天才剛濛濛亮,小村莊裡傳出一陣狗兒狂吠,然後就是農人喊抓賊的吆喝“快快!抓賊了!”

    “快啊!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沒良心了,你說好手好腳的偷什麼東西呢!還別的不偷,就專偷那些個不值錢的大白菜,也不知道到底存的是什麼心!”

    旁邊的女人們追不動了,乾脆就停在路邊說起閒話,殊不知,就在她們說話的牆後邊,那個“偷菜賊”正窩在那裡捧著白菜直喘氣。

    田伯光覺得自己倒楣透頂,這幾年下山,他什麼正事都沒做,除了幫神農派尋找一些少見的草藥還是作物以外,就是得為“掌門大人四處去偷菜。

    原因無他,今年他嬸子又有了,但這次懷孕特別嘴饞,就是喜歡吃些山上沒有的蔬菜水果,結果逼得他四處去偷菜不說,還要拔那些可以繼續生長下去的,然後移植到山上去。

    唉聲歎氣完,田伯光聽著那些農婦的聲音似乎已經遠去,才哀怨的抱著兩顆大白菜,奔回神農峰交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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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6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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