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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進了大學士府,稟明了白佳氏,英兒來到常臨住的院子前,便聽見裡頭一陣耳熟的鳥鳴聲傳來。
她張著嘴,快步跑進屋裡,瞅見那隻他們遍尋不著的鎏金銅胎藍底琺琅八音盒就擱在桌子上,一隻白貓正抬著爪子,撓著那隻會轉動的琺琅鳥,常臨則站在一旁摸著貓兒。
「天哪,少爺,這八音盒怎麼會在這兒?!」
常臨抬頭望了她一眼,隨即便低下頭,繼續摸著貓的耳朵。
英兒急忙上前想要重走那隻八音盒,常臨卻拍開了她的手,瞋瞪著她,說了三個字,「毛毛的。」
英兒都要急壞了,清秀的圓臉緊緊皺著,「少爺,這八音盒不是這貓的,是先前福晉帶來的,為了這八音盒,福晉還挨了板子呢,您快讓奴婢帶回交差。」
她不知道少爺是怎麼拿到八音盒的,估計著是那時福晉和三老爺到院子外頭去比試時,他們都出去瞧了,屋子裡沒人在,少爺興許是在那時出來,瞧見擱在桌上的木盒子,便自個兒打開來,拿走了八音盒,又走回了書房裡去。
見她似是想搶走那八音盒,常臨將那八音盒和白貓一塊抱在懷裡,走進自個兒的書房去,還把門板給緊緊關上,不讓她進來。
她急得拍著門板,「少爺,您不能這樣,求您快把那八音盒拿出來,讓奴婢帶回去。」
那扇雕花門板紋絲不動,她聽見書房裡繼續傳來那鳥鳴聲,急得團團轉。
一旁服侍常臨的侍婢見狀,給她出了個主意,「要不你去請夫人或是隨茵小姐過來,看看能不能勸得少爺把那八音盒交出來。」
「我這就去找夫人。」英兒匆忙的要去搬救兵,走到半路,恰好瞧見隨茵,她想起除了自家福晉外,少爺似乎還願意親近隨茵,遂說明事情的原委,想請她相幫。
聽完,隨茵並未答腔,只是提步走向常臨的院子。
英兒連忙跟在她後頭,見她進了屋裡,直接來到書房前,抬手輕敲了下門板,那宛如清霜般淡然的嗓音徐徐出聲……「常臨,是我,隨茵,開門。」
須臾,那緊閉的門板咿呀的開了,門後探出常臨的臉。
「我可以進去嗎?」隨茵抬手指向裡頭。
常臨眨了眨眼,回頭往自個兒的書房裡看了眼,便徑自走了回去,抱起在撓著鳥鳴八音盒的白貓,輕輕蹭了蹭他,見隨茵走過來,他像個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拿起那隻鳥鳴八音盒向她炫耀。
「會叫。」
隨茵輕點螓首,附和道:「嗯,它會叫。」她接著走到掛在牆面上,那幅他為拂春所畫的肖畫前,問道:「這是誰?」
常臨看了過去,叫了聲,「姊姊。」她作勢朝畫上的人輕拍兩下,常臨有些生氣的走過去,一把推開她,護在畫前。「不許打姊姊。」
她指著他拿在手上的八音盒,再比著牆上的拂春肖畫,放緩了語調,一字一字慢慢對他說道:「拂春因為丟弄這八音盒,挨了打,讓英兒帶回去還給她可好?」
他睜著雙眼,呆愣的看著她。
隨茵極有耐性的比著那八音盒,再指向牆上的拂春畫像,接著再做出拍打的手勢,如此重複了幾遍。
半晌後,常臨似是看懂了,愣愣的問道:「壞人打姊姊?」
隨茵點點頭。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八音盒,須臾後遞到她面前,吐出了幾個字,「叫壞人不打姊姊。」
隨茵接過八音盒,頷首道:「不打。」隨即她轉身走出書房,將八音盒遞給英兒。
英兒如獲至寶的接過,迭聲道謝,「多謝隨茵小姐、多謝隨茵小姐。」
「快送回去吧,順道轉告你家福晉,往後重要的物品別再隨便拿出來炫耀。」
英兒答應了聲,趕緊帶著那隻八音盒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英兒將事情的經過說了遍,接著紅著眼圈、雙膝跑下,自責地道:「都是奴婢不好,回來前沒再仔細檢査一諞,不知那鳥鳴八音盒被少爺給拿走,招惹出了這些事,還讓福晉替奴婢受罰。」
折騰了大半天,發現這一切全是常臨搞出來的,拂春一時間也不知該怪誰,「算了,找回來就好,以後做事小心些就是。」
見主子沒有責怪她,英兒心中感戚激,暗自決定以後要盡心的服侍主子。
「這次多虧了隨茵小姐,否則奴婢還不知該怎麼讓少爺把這八音盒還回來呢。」不過隨茵小姐讓她轉告主子的話,她沒膽子說。
「改天回去我再謝謝她。」拂春有些歉疚地望向永玹,「這次的事,連累院裡的那些下人都挨了打,我想給他們些補償,你看可好?」
「你想補償他們是可以,不過這些人不能再留下來。」
「為什麼?」她納悶的間。
「吃裡扒外的下人用不得。」
「你這是什麼意思?」
「額娘是如何得知我尋來這隻八音盒要送她的事?」永玹提示道。
「你是說,是咱們院子裡的下人去同額娘說的?」拂春有些難以置信。
先前不知道就罷了,如今既然知曉有人將他院子裡的動靜向額娘稟告,不管是誰,那些下人他一個都不會再留,且對於額娘竟把手伸到他這兒來,他心裡也很不悅。
「晚點我再親自挑選幾個下人過來。」
「那我把這鳥鳴八音盒送去額娘那兒。」為了這東西,害她挨了頓板子,她現下越看這東西越礙眼,只想著早早送走。
「明日再送過去吧。」額娘現在八成還在氣頭上,她這時過去,免不了要挨冷臉。
這整件事孰是孰非,也很難說個明白了,此事拂春雖有過失,但倘若額娘沒把手伸到他這兒,那麼今兒個也就不會鬧出這些事來。
* * *
翌日,拂春帶著那隻鎏金銅胎琺琅八音盒去向巴顏氏請安,巴顏氏卻不見她。在巴顏氏身邊伺候的婆子滿臉擔憂的說道:「昨日王爺走後,太福晉便把自個兒關在房裡,昨兒個晚膳和今天早膳都沒吃,太福晉的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如今又不肯進食,奴婢委實擔心太福晉的身子會受不了。」
拂春詫異地問道:「太福晉為何不吃飯?」
「怕是王爺昨日那些話,傷到太福晉的心了。」
「要不我進去勸勸她。」拂春讓那婆子領她到巴顏氏的寢房。
婆子略一猶豫,才領著她過去,進了宿房,婆子走到床榻旁,對著躺在榻上的主子說道:「太福晉,福晉來看您了。」
巴顏氏怒道:「我不是說了不見她,讓她滾!」
這事說來是因為常臨將八音盒拿走而引起的,錯在於她,拂春上前好聲好氣地說道:「額娘,那鳥鳴八音盒已經找回來了,我給您送來了。」
巴顏氏坐起身,朝她咒罵道:「我不希罕了!拿回去!你這賤人,枉我這段日子對你一再容忍,你卻在我兒子面前挑撥是非,離間我們母子的感情,我真想剖開你的心腸看看是不是黑的!」
拂春忍著脾氣解釋道:「這件事是陰錯陽差,我不是故意弄丟八音盒的。」
「你還擺著那張無辜的嘴臉想矇騙誰!自打你嫁進來後,就沒一日安份,處處挑唆我與永玹的母子情,如今永玹被你蒙蔽,你很得意是不是?」巴顏氏怨毒的目光狠瞪著她。
「我沒有挑撥您和永玹。」事實上是她容不下她,再三刁難挑剔她,她才是一再容忍的那個人好不好。
巴顏氏滿臉厲色,語氣尖銳的指責,「你還不承認,你昨日故意讓我打了你,然後再向永玹告狀,存心讓他誤會我,你的心怎麼就這麼毒!」
「我沒有向他告狀,昨天的事……」
不等她說完,巴顏氏抄起了枕頭朝她砸過去。「滾出去,我不想再聽你那滿口的謊言!」
拂春的肩頭被那枕頭砸了個正著,無法再與不講理的婆婆說下去,她心頭憋了一把火,轉身走了出去。
拂春原以為婆婆氣上幾個時辰也就過了,卻沒想到婆婆接下來兩天也都不肯進食,就連永玹想去勸她,她也不見。
「額娘到底想怎麼樣?」婆婆若是罵她還好處理,可她卻是不肯進食,這要傳出去,說不得別人還以為她早怎麼苛待婆婆了,連飯都不給她吃。
「我晚點再去勸勸她。」畢竟是自個兒的額娘,他也不希望她傷了身子。永玹去了額娘的院子,巴顏氏仍是不肯見兒子,還讓婆子傳話,說他既然有了媳婦不要額娘,以後也用不要再來看她,她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
「額娘一直不肯進食,那該怎麼辦?」拂春擔心婆婆萬一真餓出個好歹來,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永玹親自去了趟廚房,回來後對她說道;「你放心吧,雖然送去的吃食額娘都沒動,不過額娘房裡的婆子這兩天都上廚房拿了些食材,多半是在額娘房裡開了小灶,另外做了吃食給額娘。」
先前在額娘的寢房外頭,他聽見額娘吩咐下人的聲音依然洪亮,可不像兩天沒進食的人。
「是嗎?那就好。」得知婆婆不是真的絕食,拂春這才略略放心,對婆婆這般心眼,她也是服了,拿她沒轍。
「額娘這是在同我鬧脾氣,你不用管,過兩日她氣消了就沒事了。」
額娘是想藉此來逼他服軟,且這事若傳出去,拂春把他額娘氣得吃不下飯的名聲也就落實了,往後她頭上就得頂著一個不孝敬婆婆的名聲。
一家子只有三個人,卻如此不得安寧,讓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讓妻子與額娘都滿意。
拂春從脂粉鋪子裡挑了幾件上好的胭脂水粉帶回娘家送給隨茵,多謝她那日哄勸了常臨,把八音盒還回來。
「那日的事謝謝你了,對了,我聽說你愛看書,所以順道從永玹那裡借了幾本書過來給你。」
「你無須向我道謝,我只做我想做的事。」隨茵一如既往,臉色冷淡如水,她對拂春送的那些胭脂水粉沒興趣,只對她遞過來的那幾本書有興趣。
知道她那張嘴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拂春這回聽了也沒惱。
恰好額娘也在一旁,拂春忍不住把這幾日發生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也不知永玹他額娘究竟在想什麼,非要同我過不去。」
正在翻看其中一本書的隨茵抬起眼看向拂春,一針見血地道:「這事很簡單,就是一個守寡多年的女人,嫉妒兒子對妻子比對自己好,在與自己的媳婦爭風吃醋罷了。」
拂春婆家的事,她先前已聽白佳氏對她提過,因著常臨的事,如今府裡頭有什麼事,白佳氏常會找她商量。
「什麼?」拂春錯愕的瞪大眼,「你說我婆婆是在同我爭風吃醋?」
「她守寡多年,身邊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日常裡的重心都圍繞著兒子打轉,忽然有一天,兒子的身邊多了別的女人,她覺得自個兒的兒子被人給搶走了,難以排遣這種失落和寂寞,才會處處看你不順眼。」
白佳氏上頭沒有公婆,無法傳授女兒經驗,不過她有個兒子,她試著將心比心地想了想,點點頭附和道:「隨茵說的沒錯,你的婆婆早年守寡,只有永玹一個兒子,見永玹在成親後對你百般呵寵,心裡多半有些不平和嫉妒。」
拂春愣愣的問:「那這事要怎麼做才能化解?」她怎麼也沒想到婆婆對她挑皇子挑眼睛,原來是在嫉妒她。
隨茵簡單的道:「給她找個伴,她就沒心思再找你麻煩了。」
白佳氏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是讓她再二嫁嗎?以她的身分,那對象可不好找。」
巴顏氏的丈夫出身宗室,是當今皇上的胞弟,身分尊貴,要再改嫁可不容易。
讓她給婆婆找個對象?
拂春努力想了想,然而把京裡那些她知道的人都給想了一圈,也找不到合適的人。
回到王府後,她把隨茵說的話告訴永玹。
「所以說呢,你額娘老是對我挑剔刁難,問題的根源是出在你身上。」
永玹先前不明白額娘的心思,如今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額娘那兒我會再去同她說說。」
「我額娘說,這女人哪,不管多大年紀都一樣,想要人寵著疼著關心著,所以往後你盡量多寵著她就是,她髙興了,自然就不會再找我麻煩。」拂春說得頭頭是道。
他含笑著握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抱她坐在他腿上,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
「娘子有命,為夫豈敢不遵。」
她秀媚的臉上漾開笑靨,捧著他的臉也親了他的唇一下,「不過你先別忙著去見你額娘,我先去見她。」
瞧見她笑得彷彿心中另有盤算,永玹好奇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自然是一盡做媳婦的責任,勸她進食。」拂春神秘兮兮地道,她已經想到要用什麼方法來「勸」婆婆吃飯了。
* * *
拂春不顧巴顏氏身邊那些婆子的阻攔,直接進了寢房。
瞧見她竟闖了進來,巴顏氏怒道:「你進來做什麼,給我滾出去!」
「額娘莫急,且先聽我說幾句話。」拂春搬來張凳子,大剌剌地坐在床榻前,也不給巴顏氏再罵她的機會,徑自又道:「額娘,您這幾日一直不吃喝,教我和永玹都要急壞了,不過這會兒瞧見額娘罵人還如此精神,倒教我放心了些。我昨兒個想了想,要是額娘您當真吃不下,那就別勉強了。」
說到這兒,她頓了下,刻意抬眉朝她笑了笑。
「同您說句心裡話,這幾日您都窩在房裡,不見我和永玹,我的耳根子可清凈不少,我就想著咱們這人呢,早晚有一死,年歲到了,自然就得走了,哪一天若是您不在了,您也別記掛著永玹,我會照顧好他的。」
巴顏氏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你這是在詛咒我嗎?」
拂春一臉無辜的舉起右手,「天地良心,我若是這麼想,就教我天打雷劈。我這不是擔心您老是不吃不喝,身子會消受不了嗎?我也是憂慮萬一您再不進食,真出了什麼事,您心裡定會無法放心永玹,所以才同您這麼說,好教您別擔心。」
「你這是想我早點死對不對?」巴顏氏恨恨地瞪著她。
拂春裝模作樣的說道:「媳婦豈敢這麼想,那可是大不孝,可要再不進食的話……唉,我也只能……」
「只能怎樣?」
「身為兒媳,我豈能忤逆您的意思,我也只能繼續由著您了。」
「你這狠毒的女人,竟然想讓我餓死!」
「冤枉吶額娘,您不吃,難道我能把飯食強塞進您嘴裡嗎?」
「你滾,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巴顏氏怒趕她出去,接著吩咐身邊的下人,「去命廚房燒一桌好菜送過來!」
在寢房外頭聽見婆婆的話,拂春得意的揚眉而笑,憋屈了多日的心情,頓時舒朗起來。
拂春的激將法成功奏效後,輪到永玹去安撫巴顏氏。
他先送了些額娘喜愛的物事給她,接著握住她的手,溫言軟語的說著心裡話,「您是我的額娘,我孝敬您是應當的,倘若您和拂春落在水裡,孩兒一定先救您。」因為拂春會泅泳。
聽見兒子這麼說,巴顏氏一直板著的臉總算緩和了幾分。
「拂春是我的妻子,而您是我的額娘,你們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女人。母慈子老,家庭和睦,這是人間一樁美事,也是我期盼的事。」他接著自責道:「若是額娘與拂春都無法兼容,夾在你們之間,我也不知該如何自處,連額娘和妻子都無法顧全,這表示我無能,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連區區一個家都治不好,日後還有何顏面替皇上辦事?」
巴顏氏捨不得兒子這般自貶,連忙說道:「這怎麼是你的錯,千錯萬錯全都是拂春的錯。」可當她迎上兒子望過來的眼神,好似帶著一抹失望和不悅,連忙話鋒一轉,「額娘是說,以後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只要她不再挑事,額娘也沒什麼不能容忍的。」
「拂春年輕不懂事,見識不如額娘,往後額娘不妨多教教她,別再與她置氣。」
看在兒子的份上,隨氏勉為其難的應了聲。
接下來拂春每天總會帶著一些吃食或是有趣的小玩意過去給婆婆。
一開始巴顏氏還嫌棄不肯要。
拂春便擺出喜孜孜的表情,「您不要嗎?這東西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來的呢,既然您不要,那我自個兒留著。」她把三兩銀子買來的東西,隨口說成了一百兩。
巴顏氏斥責道:「什麼,那麼個破玩意也要一百兩,你是怎麼管家的,那樣的東西也買?」
「哎,我這不是瞅著額娘您可能會喜歡嗎,所以才掏銀子買下,想討您歡心,哪裡知道被您嫌棄成這樣,不過這銀子花都花了,您要是不喜歡,我只好自個兒拿回去把玩。」既然明白了婆婆的心結所在,她現下隱約摸清要怎麼同婆婆相處了。
聽她這說麼,巴顏氏哪裡肯順她的意讓她帶走,「我沒讓你拿回去,給我放下,以後不許再浪費銀子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隨著拂春每日過來,兩人總會在口舌上做些爭鬥,鬥著鬥著,拂春便同她說起了永玹的事,也問了些永玹成親以前的事。
巴顏氏原本不想同她說,但被她一激,便忍不住說了。
雖然每次瞧見拂春,巴顏氏還是不怎麼肯給她好臉色,可與她說著兒子的事,同時也從她那裡得知一些兒子的事,說著說著,兩人的關係逐漸緩和。
拂春一得空就過去陪著她,從永玹的事說到了巴顏氏年少時的事,說到她當年與丈夫的恩愛,再說到後來她痛失丈夫的悲痛,還有兒子一度被帶進宮裡的惶然和無助。
隨著婆婆傾吐心事,拂春慢慢了解婆婆,明白她這些年來的寂寞,她認真的思忖著,是不是真要如隨茵所說替她找個伴,不過這種事也急不得。
由於隨茵的話讓她與婆婆的關係改善了不少,這日她回娘家看望額娘和弟弟,準備要離開時,她特地去找了隨茵,冷不防一把抱住她。
「你這個妹妹我認下了,以後我罩著你,誰要敢欺負你,都要問過我。」
「你在說什麼?」隨茵推開她。
見她完全沒有感動之意,拂春也不在意,朗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你別害臊,你要真不好意思叫我姊姊也沒關係,叫我拂春就好。妹妹,我回去啦。」自顧自說完這番話,她笑咪咪地轉身就走。
妹妹愛擺冷臉就讓她擺唄,她知道她是個面冷心熱的就夠了。
「我這趟出城辦事要幾日才能回來,府裡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會盡量趕在額娘壽辰前回來。」臨出門前,永玹叮囑妻子,握著她的手,流露出一抹不捨之情。
拂春拍拍胸脯,「你放心去吧,有我在,我會幫你把這個家看得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照顧額娘的。」
「那就有勞你了。」兩人成親後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離開前,他眷戀的擁住妻子,吻了吻她。
她摟著他的頸子,與他纏綿了好一會,才目送他離去。
處理完府裡一些大小事情後,算算時間,婆婆也該午睡醒來,拂春正好閒著無事,便過去陪陪她。
休憩醒來又瞧見媳婦,巴顏氏沒好氣地道:「你怎麼成天老往我這兒跑?」
「我這不是怕額娘您寂寞,才特地來您說說話。」
「我這兒有這麼多下人陪著說話,哪兒會寂寞。」巴顏氏嘴硬道。
「她們能陪您說的話與我不一樣。」
「你倒說說哪裡不一樣?」
「我會同您說真話,可她們不敢。」
「你說的哪是什麼真話,你只會頂撞我、氣我。」
「好吧,是我覺得寂寞,永玹這一趟出遠門辦事,要好一陣子才能回來。」
「他這才剛走,你就覺得寂寞了?」
「額娘沒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我只要一想到要和永玹那麼多個秋不見,就憂愁得吃不下飯。」
巴顏氏撇著嘴道:「誰都可能吃不下飯,就你每頓都要吃上三碗,哪兒會吃不下。」
「真的,我今天中午只吃了兩碗。」
「你要真一碗都沒吃再說,去去去,別來煩我。」巴顏氏不耐煩的擺擺手趕她走。
走出婆婆的院子,拂春嘴角微微翹起,開始盼著永玹歸來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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