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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鏡占卜告訴巫筱曉——今日忌西行,宜向東。
飲料店外,霓虹閃爍的街燈下,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兩個年輕小姐站在門口,
其中一個兩手各拿一杯飲料;另一個細臂上懸了兩三個袋子,手上則捧著小方鏡,
左顧右看,青春洋溢的瓜子臉寫著苦惱。
「東方……在哪邊?」左邊?右邊?「真糟,今天忘記帶指南針。美眉,你說,
東方在哪邊?」
別懷疑,手上捧著兩杯飲料的女人就叫美眉,姓趙,名美眉。
圓潤的娃娃臉、肉肉的胖臉頰,怎麼也瞧不出已是二十四歲的年紀,無論從哪
個角度看,都覺得她像個十八歲的女孩。
端著飲料,趙美眉受不了地看著好友。「沒有指南針不會看太陽啊,天寒地凍
的,站在這兒吹風你不會冷啊?還不趕快走。」
她也知道要走,但問題是——
「現在是晚上,哪來的太陽?」巫筱曉指著黑壓壓的天空。
「沒有太陽,也還有月亮。」
去!「今天是陰天,你哪只眼睛看到月亮了?」烏雲密佈,沉重陰鬱得就像她
連日來的心境。
唉……巫筱曉數日來第N 次歎氣。
又來了。趙美眉翻個白眼,「我知道你天賦異稟,知道你能感應過去、預知未
來,但是有那麼嚴重嗎?」
「什麼?」一心二用的巫筱曉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不過就是一張小紙條,不過就是『不招禍自來』五個大字,你瞧你,每天出
門前必翻黃曆,遇到轉彎就拿出塔羅牌,問左轉好還是右轉好——中西合併就算了,
現在更不得了,還發明鏡子占卜法,成天帶著那面小鏡子,呼,受不了!」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 」天可憐見,誰會願意自己頭上頂著災難四處跑?
「但我就是吃了那塊手工餅乾,就是拿到那張箋,天意如此,我能怎麼樣?」
「那只是一張紙,只是五個字。」而且還是她自己寫的哩!
說到底,自招禍端的成分絕對大於什麼冥冥之中註定,趙美眉心想。
「你不懂啦。」巫筱曉又歎了口氣,「我一天到晚道破天機——人家不是說了
嗎?洩露天機是會短命的。」她收起鏡子,決定了方向,身子轉向左,領在前頭走
著。
趙美眉只好認命地跟在後面。
難得的週末,和室友兼手帕交出門逛街還要算方位,實在讓人捉狂!
她打算去的精品店,跟她們此刻行走的方向根本是背道而馳。「早知如此,就
不跟你一起出門了。」怨啊!恨哪!
「我也希望不准啊,但是你看看,從我拿到那張紙條之後,家裏破了幾個杯子、
幾個碗?你以為我們今天出門是為了什麼?」
人一背,還真的是背到底!
打從上禮拜得到神諭之後,巫筱曉簡直像參加了倒楣觀光團,走訪各個帶煞的
景點,一路背到底。
喝水被水嗆,洗個杯子都能洗破,連吃個飯,碗都會被她失手摔碎在地上。
於是,在這個美好的週末,兩個女人出門不為逛街買衣,而是採買新餐具,充
實家中空空如也的碗盤櫃。
這回她是鐵了心,買了一組不銹鋼的餐具,這下總不會破了吧!
想起家裏所剩不多的瓷制餐具,趙美眉就覺得心痛,那些都是她個人的收藏品
哪,嗚嗚,她的杯兒、盤兒、碗兒……
「沒有方法避開嗎?消災解厄不是你最擅長的本事嗎?」她問。
「我能消別人的災、解別人的厄,就是幫不了自己,最多就是出門前翻翻黃曆、
計算方位,防患於未然。不過,人禍可避,天災難防。」說穿了,她只能盡人事,
其他就只能聽天命了。
趙美眉戒慎地退了一步。
「你幹嗎?」巫筱曉不明就裏。
「離你遠一點,免得你災難罩頂,殃及無辜。」
「喂!你這算什麼朋友!」沒義氣!
「我只是不想被你這個『帶賽』的女人拖累,招來黴運。」
「你那是什麼表情?」巫筱曉瞪她。「你當我是SARS病毒啊!」
「不不,SARS到你面前也要俯首稱臣、甘拜下風。」
鬥嘴間,她們兩人已經遠離鬧區,不復聽聞嘈雜的人聲。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愈走愈偏僻了?」趙美眉警覺起來。看看左右,才晚上九
點多,為什麼騎樓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向來粗心的巫筱曉白了她一眼。「拜託,臺北市哪來偏僻的地方?」
「話是沒錯,但——」
她話還沒說完,巫筱曉算計了一整天的風水宜位,立刻有了變化。
剛走出騎樓、正要橫越巷口的兩人,被從養子裏疾竄出來的兩道黑影嚇住。
來不及尖叫、來不及反應,待神志恢復時,她們兩人的纖纖細頸已分別被不知
名的長臂強力勾住,呼吸困難地連咳好幾聲。
匡啷!巫筱曉懷裏的小方鏡掉在地上。
匡啷啷!下午剛買的餐具組也自她手臂滑落。
「哇——」同樣落難的趙美眉直覺地掙扎,手上的飲料隨著動作往巷子另一頭
呈拋物線飛出去。
啪的一聲之後,遠處傳來一聲咒罵——
「該死!」
不一會兒,三個高矮不一的男人從巷內奔出,看見她倆被挾持,立刻停下腳步。
眼前的這三個男人,其中兩個上半身濕答答的,頭髮不斷滴落棕黃色的液體,
散發出濃濃的薑味。
這味道……好像是薑母茶……
從趙美眉手飛出的兩杯熱飲,顯然是「降落」在這兩人頭上。
「不要過來!」聲音發自於勾住巫筱曉脖子的男子,語帶威脅,極其兇惡。「
你們三個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這兩個女人!」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巫筱曉和趙美眉,這下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
她們被挾持了!
像警匪片那樣,被壞人架住,作為威脅警方的人質!
「啊——」面對兩名歹徒和與之對峙的三名員警,人質之一的趙美眉立刻尖叫,
更添現場緊張氣氛。
「閉嘴!」架住她的男人惡狠狠地吼道,可惜被高他八度的尖叫聲徹底掩去,
不見成效。
尖叫過後,隨之而來的是對巫筱曉的怒吼:「死筱曉!臭筱曉!你不是說宜向
東嗎?為什麼還會這麼倒楣?!」
「我、我怎麼知道?」巫被降的聲音抖如風中落葉。「救、救、救——啊!好
痛!」架住她的男人另一手抓扯她一頭長髮,強勁的力道扯痛她的頭皮,也阻斷她
求救的聲音。
「黑仔!」代表正義的一方終於出聲,「你們兩個今天是逃不掉了,放開她們,
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放你媽的屁!」架住巫筱曉的顯然就是被點名的黑仔,略粗的聲音夾帶著一
絲殘暴。「不想她死就把槍放下!」
正邪兩方就這樣在巷口僵持不下,除了急促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僵局維持了幾分鐘,對被挾持的人質來說,就像過了幾世紀一樣漫長。
突然,喀、噠清脆兩響,引起兩名人質的注意。
「筱、筱曉,那是什、什麼聲音……喀噠、喀噠響的那個?」趙美眉抖著聲音
問好友。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種啊,阿彌陀佛,聖母瑪莉亞,隨便哪個神都好,救
救她啊!
「我想……」受制於人,連脖子都無法轉動半寸的巫筱曉,只能憑想像猜測,
「應該是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像電視演的那樣——」
「閉嘴!」嘴碎的人質惹得黑仔惱火不已。「再出聲,我就一槍打死你們兩個!」
「你——」巫筱曉正要說些什麼,突襲而來的異感令她渾身顫抖起來,冷汗自
額角滑落。
「筱曉!」瞥見好友異常的神態,趙美眉擔心的喚。
「……毒鯨……毒品……」細碎的言語出自巫筱曉口中,聲音卻不像是她的。
聽見她所說的話,黑仔猛地一顫,視線掃向手臂下鉗制的人質。
就在這一瞬間,一名員警抓准了空隙,疾電般沖上前,虎口扣住黑仔勾人的手
往外扳,另一隻手粗魯地拉過巫筱曉,往身後一推。
他的攻勢迅速淩厲,下一秒鐘,只見他沉腰轉向,腳踢迴旋,將挾持趙美眉的
歹人踢到一旁。
「媽的!」黑仔咋了聲,見情勢對自己不利,立刻拉來同夥,往逼上前的員警
推去,顯然是要犧牲同伴,好讓自己順利逃出。
黑仔反身疾奔出巷口,方才撲身救下人質的員警立刻追了過去,但沒過多久便
見地空手而回。
「被他逃了。」走向同僚時,那人這麼說著。
這聲音好熱。巫筱曉眯起眼,黯淡的路燈讓她看不清聲音的主人。
直到那人踏進路燈映照的範圍,整個人暴露在暗黃的燈光下,她才認出來,驚
呼出聲:「是你!」訝異的語氣立刻引來對方轉頭,連帶甩出占黏在發上的薑母茶。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在Gluck裏強烈質疑她占卜能力的臭男人!
卞翔也認出她來,薄唇輕揚,還不小心讓一滴薑母茶滑進嘴裏。
「看來你真的算得很准,連自己的也不例外哪,難友。」
「你……」他是員警?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也能當員警?!還是剛才勇敢沖上
前救出她和美眉的英雄?!
無視於她的驚訝,卞翔指著自己一身狼狽,笑問:「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水難哪,
大師?」
「我真的不知道毒鯨是誰,你們不要再問了。」
第二十一遍!小筱曉在心裏暗數,這個答案她已經說了第二十一次!
「你若不知道,又怎麼會說出這個名號?」負責偵辦的警官第二十二次問出這
句話,同樣也有些不耐煩。
「腦袋自己要突然迸出這個名字,我有什麼辦法?」這句話,她也重複了十八
次。
在警局混了十來年的老陳歎口氣。聽聽這小姐說的是什麼鬼話,好像她自己的
腦袋不歸她管似的。
「小姐,你這麼不合作,我們警方很難辦案。」
巫筱曉哼了一聲:「我如果不合作,會跟你們到警局來嗎?」
「可是——」
「你們淨問些我答不上來的問題,要我怎麼說?」毒鯨這兩個字就像靈光一閃
掠過她腦海,她只是不自覺說了出口,誰知道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我是真的不知
道毒鯨是誰,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
「但……」
偵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頭打開,探進一顆頂著濕發的頭顱。
「問得怎麼樣?」回到警局,卞翔便將後續事宜交給同仁,自己沖進盥洗室洗
去一身狼狽。「她的朋友還在外頭等她。」
「不行。」老陳搖頭,責怪地瞥了巫筱曉一眼。「她不肯合作,不管我怎麼問,
她就是不說出毒鯨的下落。」
「我真的不知道啊!」她覺得好冤枉。
「不知道又怎麼會說出毒鯨這個名號?」
一切又回到偵訊的原點。
巫筱曉猛翻白眼,一個深呼吸之後,決定吐實,「我只說一次,信或不信隨你
們。」
終於肯合作了。老陳放鬆地呼口氣。
卞翔則拉開另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等著。「請說。」
「我是感應到的,在那個男人抓住我的時候,不小心感應到的。」
呀!呀!仿佛有烏鴉飛過兩名警官頭頂,他倆無言以對。
感應?
這算哪門子的答案?
是夜,中正第二分局第三小組召開緊急會議。
投入大批警力循線追蹤,好不容易找到的嫌犯跑了一個,而且還是為首的主嫌,
讓負責這件案子的組長何森東萬分飲恨。
「你們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合上筆錄,何森東抬眸,沒好氣地看著參
與會議的組員。「什麼時候超能力也可以寫進筆錄裏了?這份筆錄是誰寫的?」
「我。」老陳舉起手。「報告,我是依關係人的陳述記下來的,卞翔當時人在
現場,他也聽見了。」
淩厲的烏眸轉向和自己同期畢業、卻始終沒有升等的卞翔身上。「你怎麼說?」
「的確如此,那位巫小姐宣稱自己是不小心才感應到毒鯨這個名字。」
「這種鬼話你也信?」何森東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很難說。」上次初遇,她讓他一頭霧水,這回見面同樣摸不清她的想法。「
這種事誰也說不得准。」
「她如果不是瘋子,就是跟黑仔同夥,故意裝瘋賣傻,企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何森東獨斷地下了結論,「這個女人絕不單純。」
這句話讓卞翔皺了眉頭。「也許她說的是真的。」
「你相信她的說詞?」
卞翔無言以對。
理智上,他百分百不信她的說詞,但情感上——他看得出她說話時的神情很認
真。
「毒鯨是隱身在暗處的大盤藥頭,一般人不會知道他這號人物。」何森東彈了
彈筆錄。「盯住她,放長線釣大魚。」
「我不認為她會涉案。」直覺的,卞翔將心裏的想法說出口,立刻引來其他同
僚驚訝的目光。
「怎麼說?」何森東皺眉問,顯然很不高興他反對自己所下的決定。
「她和另一位小姐被黑仔挾持純粹是巧合,我和老陳、小江跟蹤黑仔他們已經
半個多月,從來沒看見黑仔與她倆有所聯繫,再者,昨晚的追捕行動並非事先計畫
好,而是突襲,他們不可能先串通好。」
「跟監行動難免會有所疏漏,也許是你漏看了。」
「我不認為如此。」
「你非得處處和我作對不可嗎?」何森東有些動怒了。
「報告組長,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根據事實推敲,再說……」
他遲疑了下。
「什麼?」
「她不像會與販毒集團掛勾的人。」
「哈!」何森東嗤笑出聲,「你幹這行多久了?你抓的人難道每個都長得一副
兇神惡煞的嘴臉?你知不知道我都當了第三組組長,而你卻還在原地打轉最主要的
原因?」
卞翔愣了下,旋即揚起慵懶的笑容。
「當然是因為本事不如你啊,組長。」他雲淡風輕的說,仿佛沒聽懂對方話裏
的刻薄意味。
裝聾作啞!何森東眉心攏得更緊。「既然知道,就收起你那派不上用場的直覺,
辦案講求的是證據!」
「是是。」卞翔應得很敷衍,為自己換來一記怒瞪。
「還有,聽說你跟這位巫小姐很熟?」
「熟倒不至於,這回是第二次見面,純屬巧合。」他連忙澄清。「我跟她一點
關係都沒有。」
他很清楚何森東說這話的用意,這件案子他追了很久,可不想因為這點誤會,
而被與他素有心結的長官以與嫌疑人有交情為由強令退出。
何森東不耐地揮手,「熟也好,不熟也罷,就由你負責盯住她,只要發現她和
黑仔或毒鯨有接觸,立刻回報。」
即使懷疑盯緊她會對這件絹毒案有所助益,但長官都下命令了,他這個做下屬
的也只能從命。「是的,長官。」
散會之後,卞翔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卻被兩道人影中途攔住。
看清對方的臉,他有點驚訝。「怎麼還沒走?」
趙美眉拉著正在鬧脾氣的巫筱曉,代表發言:「我們想向你道謝。」
是這樣嗎?他挑眉,「原諒我,從巫小姐臉上我可看不出任何謝意。」
「她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趙美眉充當中間人,賠笑道:「敝姓趙,趙美眉。」
濃眉揚起疑惑。「趙妹妹?」真怪的名字。
早已習慣被人誤解,趙美眉立刻解釋,「美麗的美,畫眉的眉,趙美眉。」
他點頭表示明白,黑眸轉向巫筱曉。
方才一連串事情忙下來,他無暇注意她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姓巫。
「她是——」
「巫筱曉。」趙美眉為他介紹。
巫小小?這小姐的名字更奇怪了。
卞翔一雙桃花眼帶著輕佻,從巫筱曉刻意別過的側臉移至胸口,打量再三的結
論是——
「人如其名,的確是不大。」
突如其來的感言讓兩個妙齡女子聞之愕然,連不想看見他的巫筱曉也不由得調
正視線。
兩人四目順著他的目光直下,落在巫筱曉微隆的胸脯上。
會意過來,趙美眉噗哧笑出聲,巫筱曉則是氣紅一張臉,粉色雙頰襯得冒火雙
眸更加晶亮,像是夜幕高懸的燦星。
「是竹字頭,下面一個攸字的『筱』,還有筱曉的『曉』,我叫巫筱曉,不是
巫——」櫻唇抿成一直線,沒再說下去。
氣!真真氣死她!
這個男人,打從第一次見面就淨惹她生氣。
說她精心烘的點心不合衛生標準,調侃她引以為傲的異能,現在又嘲笑她的身
材!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透頂!
「你、你又叫什麼名字?」就不信他的名字有多好聽。
「卞翔。」他簡單地自我介紹。「隸屬中正第二分局第三組。」
甫介紹完,就看見巫筱曉怒極的俏顏一變,浮上一抹笑意,戲謔地瞅著他。
「不介意的話,叫你一聲小卞如何?」
饒是同住一個屋簷下多年的室友,聽到她這麼一問,趙美眉也傻了眼。
「小、小便?」
「是啊。」巫筱曉煞有其事地點頭。「小張、小陳這些稱呼都很常見啊,他姓
卞,叫他小卞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可是……」趙美眉的表情活像被迫生吞一整條苦瓜似的。
小卞?小……便?「不太好聽吧,筱曉。」不安地瞥了瞥卞翔,見他並未因為
室友如此稱呼他而變臉,脾氣之好,由此可見一斑。
幸好、幸好,她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好聽啊……」腦袋晃了晃,巫筱曉故作無辜地提出第二個建議:「不要小
卞,那就叫大卞,如何?」杏眼掃向卞翔,似是在徵求他同意。
小便就算了,還大便?!超美眉聞言,當場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當作
不認識巫筱曉這號人物。
自己的名字被這麼糟蹋,卞翔臉上非但不見一絲慍色,反而笑得比拿他名字大
做文章的巫筱曉還要開心。
他捧著肚子笑弓了背。「哈哈哈哈……」在會議中受的悶氣,如今隨著笑聲消
逸無蹤。
明知她故意損他,但他就是覺得好笑。
她損人的方式好幼稚,以為這樣就能扳回一城的想法,更是太過單純。
如此幼稚又單純的反擊,怎能不教他送上三聲大笑以表嘉獎、以茲鼓勵呢?
口頭上的逞強並沒有為巫筱曉帶來勝利的感覺,相反的,相較於他一笑置之的
反應,她逞一時口舌之快的行為顯得很幼稚。
一時之間,她只能傻傻地看著他笑,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發現她安靜過頭,卞翔漸漸斂起笑容。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嗎?我正準備洗耳恭聽閣下的巧言妙語哩。」說著,不
忘挖挖耳朵表示自己的慎重。
「你、你你——存心氣我!」混蛋!
「不開玩笑就談正經事吧。」話一說完,笑意盈盈的面孔立刻換上正經之色,
仿佛一秒鐘前的輕鬆愉快根本沒存在過。
變臉之迅速,讓兩個女人看傻了眼。
說變就變,這男人是變色龍啊?!巫筱曉皺眉,很不滿他前後判若兩人的神態。
看出她的戒心,卞翔微微一笑,「用不著這麼防備我,員警是人民的保姆,我
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電視上經常出現員警與黑道掛勾、同流合污的新聞,『人民保姆』這個詞只
是口號,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當真。」
「嘖嘖,原來你也有牙尖嘴利的時候。」小貓也是有爪子的,不能小看。
「你——」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巫筱曉突然停口,轉而伸手抓住他。
「你做什麼?」
「不要說話。」她正色道。
卞翔轉向趙美眉。她是她的朋友,應該知道她這莫名其妙的動作意味著什麼吧。
讀出他臉上寫著的疑問,趙美眉笑笑地說:「也許你不信,但筱曉擁有一種特
殊的感知能力,雖然目前還無法控制自如,但有時候真的能幫上一點忙。」
「這算是解釋嗎?」他怎麼愈聽愈迷糊?
就在趙美眉還想做更進一步的說明時,巫筱曉打了個哆嗦,原本怒氣勃勃的眸
子變得迷離,神情隨之恍惚。
卞翔驚疑地望向一旁的趙美眉,卻見她比了個要他別亂動的手勢。
正當他要開口之際,巫筱曉如夢初醒,雙眸有了焦距,定定鎖著他。
「你看什麼?」她的眼神看得他很不自在。
「你……為什麼放不開呢?」她的口吻帶著顯而易見的同情。「好幾年了,你
應該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這沒頭沒尾的幾句話,趙美眉聽得一頭霧水,卞翔卻突然臉色驟變,陰沉得嚇
人。
他倏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讓毫無防備的巫筱曉跟著往他的方向傾跌,方才迷
茫的恍惚頓時煙消雲散。
「你做什麼啊?!」站穩腳步,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該死的能力,但最好別用在我身上!」表情陰鬱,不復先
前調笑的模樣。
如果說之前的變臉幅度有九十度,那麼現在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了。
此刻,巫筱曉更加確信眼前這個男人是只變色龍。
幹嗎那麼生氣啊?她在心裏咕噥。
她只是感應到某種東西,為了確認才握住他的手,隨口把話說出來而已,有什
麼好氣的?
切,真是只變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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