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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 -【富豪的悶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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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4 00:14: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富豪的悶妻 作者:黑田萌

可惡的老爸,為了挽救自己的事業,
竟把她嫁給東正集團的總裁!
拜託,那個歐吉桑總裁已經六十好幾了耶,
老爸這樣做對嗎?這是「賣女求榮」耶!
啥咪?這名帥哥就是那個「歐吉桑」?
而她原本誤認的,則是剛卸任的前總裁?
紅豆泥?那這個男人就是她的……老天!
慢著,這位帥哥,什麼叫他也很不願意娶她?
好,就沖著這句話,
本大小姐決定作一個「悶妻」,
讓他接下來的人生從此變成黑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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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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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4 00:15:1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東京文京區櫻園

櫻園有著人造庭園,園中的小山、流水及其它景觀,全都依照自然的風貌所建。它的外圍有著高約四公尺的圍牆,讓人很難從外面一窺究竟。其主屋自明治末年就已興建,使用的建材皆屬上乘之物。

而櫻園的主人是稻川敏一郎,也是叱吒政商兩界,擁有數十兆資產的東正集團老總裁。

這是個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的午後,而在主屋的小廳裏,六十二歲,終生未娶的稻川敏一郎,正和他的養子稻川真吾商量著他的終身大事。

三十歲的稻川真吾是東大畢業的高材生,精通多國語言,雖是商場後進,卻有著非常亮眼的表現及成績。

私底下放浪不羈的他,在商場打滾時,表現出不屬於他這年齡的成熟及穩健;他行事決策說一不二,卻不至於霸道蠻橫,謹守所謂商界倫理的他,獲得不少商界前輩們的讚譽。

而事實上,樣貌俊偉的他,亦是名門淑媛暗地裏仰慕著、崇拜著的白馬王子。

「就是這個女孩。」敏一郎將照片遞給了正襟危坐的真吾。

「她是……」看著照片中一頭俏麗短髮,身穿休閒衫的年輕女孩,他十分疑惑。

敏一郎點起了煙抽著,「她叫九鬼悠,是九鬼平三的獨生女。」

「九鬼平三?」真吾微怔,「就是最近傳出財務危機的九鬼建設?」

敏一郎點頭,「沒錯,就是他。」

真吾皺皺眉頭,再看看照片裏一副還沒長大、古靈精怪的九鬼悠。「父親讓我看他女兒的照片是為了……」

「我要你跟她結婚。」他打斷了真吾的話。

真吾瞪著眼睛,一臉驚訝。「結婚

不會吧?他才三十歲,父親竟要他……步入婚姻?

「父親,您說過不干涉我的婚事的。」

敏一郎吐出煙圈,不疾不徐地道:「我是答應過你。」

「那現在……」

「現在不是干涉你的婚事,而是『懇求』你接受我的無理要求。」敏一郎說。

「什麼……」他一怔。

敏一郎直視著他,語氣嚴肅而認真地,「九鬼平三找過我,並希望我能協助他解決財務危機,我答應他了,不過我的條件是,他必須把女兒嫁到稻川家。」

「我不明白。」真吾一肚子的疑問。

「你知道我為什麼終生未娶嗎?」他問。

他點頭,「我很小的時候聽奶奶說過,您是因為初戀情人而終生未娶。」

「其實不是什麼初戀情人,我跟她從來沒有相戀過……」他眼眸有些迷蒙,似乎在回想著什麼,「我年輕時暗戀著一個名叫阪美的女孩,但在我還來不及向她示愛時,她已經嫁給了我學弟。」

「噢……」真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他養父真是個「癡情奇男子」,居然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了整片森林。

敏一郎輕歎一聲,「九鬼悠是阪美的女兒。」他說。

真吾陡地一震,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什麼她……」

「九鬼平三就是我學弟,他娶了阪美。」說著,他無意識地睇著真吾手裏的照片,「小悠簡直是阪美的翻版,你知道嗎?」

說到這兒,真吾已經大略知道父親為何要他娶九鬼悠了。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未能讓阪美冠我稻川家的姓,這個心願,我要你替我完成。」敏一郎口吻堅定。

替他完成心願?那乾脆他自己去娶九鬼悠好了。他的森林裏多的是長得又好、又高、又茂盛的「大樹」,為什麼要為了這棵營養不良的「小樹」而讓其它的樹枯萎?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真吾,」敏一郎銳利的眼睛看出了他的不願,「我從沒要求你什麼,這唯一的懇求,你不能答應我嗎?」

「父親……」他眉心瞬間打了十幾個結。

「我老了,來日無多,這是我唯一的心願。」雖說是懇求,但他言語之間卻是堅決而不容拒絕地,「我要小悠入稻川家的籍,冠稻川家的姓。」

「……好吧!」當養育栽培自己的父親說出「懇求」這樣的字眼,他縱有再多的不甘不願,也只能悶悶的接受。

見他點頭答應,敏一郎的臉上才有了笑容。

「太好了,那我就立刻回復九鬼平三。」

「嗯。」真吾有點無奈。「如果沒事,我回公司了。」

「唔。」敏一郎點頭。

真吾起身,整整筆挺的西裝長褲,撈起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他旋身欲離開。

「對了,真吾。」敏一郎叫住了他。

「是。」他轉身,恭敬地問道。

敏一郎眼底有一絲不被察覺的狡黠,「既然你已經答應跟小悠結婚,那麼你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也該有個解決了吧?」

「咦?」他一震,心裏突然有一種遭到監控的感覺。

敏一郎撇唇一笑,「那兩個叫藤田跟水野的女明星、女主播竹田、公司裏的秘書課之花吉岡、伊藤家的女兒,還有那些Parttime性質的女朋友,通通不能再聯絡。」

聽見敏一郎一一叫出他女朋友們的姓氏,真吾當場瞠目結舌。

「既然要結婚,就不能對不起另外一半,在結婚以前,我希望你解決掉你複雜的男女關係。」敏一郎以命令式的口吻說。

真吾愣了好一會兒,不知該說什麼。

倒不是覺得捨不得那票女友,而是,他為什麼要為一個他連見都沒見過的女孩犧牲那麼多?

「都明白了吧?」見他沉默,敏一郎不放心的又問。

「明白了。」他無奈地一笑,「父親,您真是神通廣大。」

敏一郎笑著,一臉的老謀深算,「當然,薑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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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7-9-4 00:1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小悠懶懶地趴在床上翻閱著雜誌,「呵……」張大嘴巴,她打了呵欠。

床頭的鬧鐘指著十一點,該是自己睡美容覺的時候了。

「先去上個廁所。」她爬下床,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出去。

剛到樓梯口,她就聽見父親講電話的聲音--

「我知道了,我會跟小悠說的。」九鬼平三壓低著聲音說。

聽見父親提到自己,她忍不住拉長耳朵偷聽。

「是的,我還沒告訴她,我怕她會不高興。噢,不是,不是嫌棄,小悠能嫁進稻川家,是她的福氣,我知道學長你一定會很疼愛她的。」

其實當他向稻川敏一郎求援時,敏一郎對他提出這樣的條件,著實讓他非常震驚。

稻川家家世顯赫,事業龐大,雖說他的養子並非己出,但也是稻川家的唯一繼承人。照理說,他應該為養子選擇一位門當戶對的名門淑媛當媳婦,為什麼卻要求他將女兒嫁進稻川家呢?

「學長,嫁給東正集團總裁,我還真怕小悠她讓你失望。」

他絕不是那種不顧女兒幸福,只顧自身事業的自私父親,一開始他真的非常猶豫掙扎,但後來看見稻川真吾的照片,再聽敏一郎提及他的種種,他深深的覺得這也許是個不錯的決定。

稻川真吾,東大畢業,精通中文、英語及法文,就連意大利語及西班牙語也略懂皮毛,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面貌英挺俊偉,又是個商業奇才,不提東正集團的資產,光是他個人的財產就有數千億。

在他名下有五棟房子,還有近十輛的頂級名車,最近又剛接任集團總裁之職,像他這樣的對象,小悠就是找八輩子都找不到。

「她現在應該睡了,我明天會跟她說的,學長,你放心……」為了小悠的幸福,當然也為了九鬼家的事業,他決定將小悠嫁給稻川真吾,「我一定會讓小悠嫁進稻川家的。」

儘管瞌睡蟲在體內作祟,小悠還是被父親的一席話給驚醒了。

「什麼?嫁進稻川家她簡直難以相信,她的終身大事就這麼被決定了?

前陣子家裏的財務危機讓他們幾乎宣佈破產,但後來父親卻說找到了方法解決,已經度過難關,難道……度過難關的代價就是把她嫁出去?

「怎麼都沒人通知我?」她心裏怏怏不樂。

東正集團的稻川?她如果沒記錯,那傢伙應該已經六十好幾了吧?

忖著,她立刻跑回房間,翻開了她前幾天看見的財經雜誌,裏面詳盡的介紹著東正集團的崛起,及總裁稻川敏一郎的豐功偉業。

「啥米?」看見雜誌中那張稻川敏一郎的照片,她差點吐血身亡。

雖說以一個六十二歲的歐吉桑來說,他確實長得挺帥的,可以想見他年輕時,應該也是個風流人物。但再帥也是個歐吉桑啊!她老爸是在發什麼神經,居然鬼迷心竅地想把她嫁給這老傢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腦袋一片空白,怎麼也無法相信疼愛她的父親,會為了挽救事業,而毀了她一生幸福。

最可怕的是,她發現……她根本沒有反對的權利及機會,因為他們似乎已經秘密協商好,就等著把她嫁進稻川家。

「老天,我才不要……」光是想著要嫁給那個歐吉桑,甚至要跟他同床共眠,她就雞皮疙瘩掉滿地。

爸爸怎麼能草草決定她的人生呢?他是故意把她嫁給那種棺材都進了三分之二的老男人,希望她將來能多分一點家產嗎?

「老爸,原來你這麼沒天良!」她喃喃自語地,「不,我不是任人宰殺的羊……」說著,她毅然站起,決定逃家。

她絕不嫁給稻川那個歐吉桑,就算九鬼家的事業會因此一蹶不振,她也不要犧牲自己。

立刻地,她抓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給她非常要好的朋友--

「友和,我要去住你家,現在。」她鴨霸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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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妳有沒有搞錯?」三浦友和光著上身,穿著短褲,悻悻然地站在他公寓的門口。

提著大包行李,小悠大剌剌地掠過他,進到屋裏。

她皺皺鼻子,靈敏地嗅出屋裏有不屬於他的香水味。「你帶女人回來,對不對?」

「妳真是狗鼻子,這樣都讓妳聞出來!」友和不甘不願地說。

「幹嘛這麼委屈?」她擱下行李,「好朋友有難,你怎麼能不伸出援手?」

友和無奈地一歎,自認倒黴地說:「算我衰!」

「喂,」小悠在沙發上坐下,「我會在你這裏住一陣子,明白嗎?」

他斜睇著她,「不明白。」開玩笑,他為什麼要收留她啊?她待在這裏,他怎麼帶女朋友回來過夜?

「我告訴你,我逃家了。」她淡淡地說。

「咦?」他一震,「拜託,妳逃什麼家?」

真是夠了,人家是家庭不溫暖才逃家,她在家裏倍受寵愛,而且都二十三歲的人了,還跟小鬼學什麼逃家?

小悠一臉可憐,「你不知道啦,我老爸要把我嫁出去。」

「嘿,」他一笑,幸災樂禍地,「妳老爸肯定受不了妳了。」

「才不是!」她皺皺眉頭。

「要不就是妳爸準備續弦,嫌妳在家礙手礙腳。」他說。

「去你的,」她白了他一眼,「我老爸只愛我死去的老媽。」

「愛歸愛,人老了還是需要伴的。」他說得一臉認真。

她心頭微震。人老了還是需要伴?那個稻川敏一郎就是因為需要伴,才開出要她嫁進稻川家的條件嗎?

「你別瞎猜了……」她有氣無力地。

見平時精力旺盛像是過動兒的她,居然也會有意志消沉的時候,他好奇又疑惑。「那……到底是什麼事?」

「我老爸要我嫁給稻川敏一郎。」她說。

「稻川敏一郎?」他怔了怔,旋即想起他是哪號人物。「東正集團的老闆已經是上班族的他,當然聽過這號人物。

「沒錯。」她哭喪著臉,「我偷聽到我爸在跟他通電話,好象他們還是學長跟學弟的關係。」

「啊啦啦……」他怪叫起來,「他很有錢耶!」

「我知道。」她續說:「前陣子我家裏出現財務危機,是他幫我爸度過難關的。」

友和沉吟了一下,「妳爸為了報恩,所以就打算把妳嫁給他?」

「不是打算,他們已經決定好了。」她說。

聽完她的話,他怔愣了幾秒鐘。

「我懂了,妳就是因為不想嫁給稻川敏一郎而逃家?」

「廢話,誰要嫁那種快進棺材的歐吉桑啊?」她瞪了他一眼。

「妳真是笨,」友和故意歎氣,「就是快進棺材才好啊,不用多久,妳就可以變成有錢的年輕寡婦了。」

「謝了,我才不希罕那些錢。」她輕哼一記,「光是想到我要把第一次給那種歐吉桑,我就全身起雞皮疙瘩。」

他微愣,「對喔,我都忘了妳還是處女呢!」

「你知道就好。」

「那簡單嘛,妳就先終結掉自己的處女生涯啊!」他提了個餿主意。

她不領情地瞪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有馬子就上?第一次一定要找到理想對象,才能送出的。」

友和以小指挖挖耳朵,「妳太要求完美了啦,本來我是可以幫忙的,不過本少爺的小弟弟見了妳從沒抬過頭,所以……」

「去死啦!」她羞惱地狠狠給了他一拳,「敢吃我豆腐

無辜挨了一記猛拳的友和,一臉可憐地道:「妳就是這樣,我才提不起興趣。」

「你想死?」她作勢又要打他。

「小姐饒命……」其實就是因為他們太熟、太好,他才敢對她開那種玩笑。當然,他也知道她不會真的生氣。

「我累了。」她伸了個懶腰,提起行李就往他房間走。

「喂,妳幹嘛?」見狀,他很緊張。

「睡覺埃」她理所當然地道。

他一怔,「妳睡房間,那我睡哪里?」

他咧嘴笑笑,「客廳。」

「啥……米?」料不到自己「引狼入室」,還被「鳩占鵲巢」,他懊惱極了。

「ㄟ,你那是什麼態度?」她板起臉,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不曉得要以客為尊嗎?」話罷,她轉身進房,毫不留情地關上了房門。

雖然氣,友和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霸佔自己的床。

「去妳的以客為尊,我又不是開飯店的……」他滿腹委屈及懊惱的嘀咕著,但最後還是無奈地在沙發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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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區東正集團大樓=

坐在那張特別訂做、無比舒適的淺米色真皮沙發上,真吾正拿著手機一一向他的女朋友們「告別」。

「是的,我們不能再見面了。」

這是最後一通電話,打完了這通電話,他所有的「樹」都死了。

電話那頭,女主播竹田傳來驚訝的聲音。「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嗎?」

「妳很好,也沒做錯什麼,不過我要結婚了。」他說。

「結婚?」竹田難以相信。

「是的,」他輕歎,「是家父決定的,我無法拒絕,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跟妳聯絡。」

竹田沉默了好一會兒,「不能偷偷的見面?」

「恐怕不行。」他不加思索地,「家父神通廣大,他不會允許我結了婚還到處鬼混。」

「這……」竹田依依不捨地。

「竹田,跟妳交往的這段日子,我非常愉快,希望這能成為妳我共同的回憶。」他有點應付地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這麼毅然決然地跟所有女朋友分手,他想,大概是他對她們的感情,還沒深刻到讓他難捨難分的地步。

「是嗎?」竹田幽幽地道,「既然這樣,我祝你幸福。」

「謝謝。」他說,「再見。」

掛斷了電話,他也同時將她的號碼自手機電話簿裏取消。

「唉……」他一癱,松了口氣。

這是第一次他手機電話簿裏沒有女人的電話號碼,想想,他的犧牲可真是大。不過,父親對他恩重如山,他沒理由不報恩,尤其那還是他老人家的唯一心願。

九鬼悠?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照片中的她還相當年輕,感覺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有點稚嫩、有點嬌氣,雖然還不是太成熟,但也算是個小美女。說起來,他也不是太委屈,娶個鬼靈精怎麼說也比無聊的千金小姐來得有趣。

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他父親稻川敏一郎。

「父親,有什麼事嗎?」他說。

「真吾,」電話那頭,敏一郎的語氣有點凝重,「她逃家了。」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誰?」

「小悠。」敏一郎說,「她兩天前逃家了。」

「她逃家?」這下可好了,他要娶的還是個翹家女

「是啊,」敏一郎無奈地一歎,「平三說小悠偷聽到我跟他的談話,所以逃家了。」

「她……不想嫁?」

「我想是的,」敏一郎似乎非常失望,「我想她並不想嫁給你。」

聽到這兒,真吾已經幾乎想摔電話。

可惡,居然有女人在他還沒拒絕她時,就已經先落跑了?這真是嚴重打擊到他的自尊。

「真吾,我看這件婚事可能無法……」他初時還以為對於這樁婚事反彈最大的會是真吾,卻沒想到會弄得小悠離家出走。唉,真是罪過。

「我會娶她的。」真吾沖口而出,「我會找到她,把她拉進禮堂。」

他知道自己是一時衝動,但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她娶回家。

「真吾?」對於他的堅持,敏一郎大吃一驚。

「這是父親您的心願,不是嗎?」

這兩天,他冒著被追殺的危險為她「慧劍斬情絲」,而她竟然落跑?她把他稻川真吾當什麼?

這一瞬,把小悠娶進稻川家已經不再是敏一郎的心願,而是他這一階段的人生目標。

「父親放心,要在東京找個人也不是太難。」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我絕對會讓她冠上我稻川家的姓。」

掛了電話,他神情凝重而冷肅的看著桌上她的照片。

「九鬼悠,我會讓妳變成『稻川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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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經過多方調查及九鬼平提供的資料,真吾查到了她極有可能藏匿在一位名叫三浦的朋友家中。

來到三浦的公寓樓下,他停了車,打開車窗觀察著。

早上十點,三浦的陽臺上出現了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

真吾抓起車上的望遠鏡一看,發現那是個正在曬內衣褲的年輕女孩,而她就是照片上的九鬼悠。現在的她頭髮比較長,但還是那一副俏皮的模樣。

確定她真的在此,真吾立刻下了車,大步向公寓前進。

上了三樓,來到寫著「三浦友和」門牌的屋前,他怔了一下。

「三浦友和?男的?」他有些納悶。

不過很快地,他想到這有可能只是女性獨居者的自保方法。為了自身安全,她們有時會在門牌上寫男性的名字,或者在陽臺曬男性內褲,以嚇阻闖空門或意圖侵犯的惡徒。

他按下了門鈐。

不一會兒,有人來應門。

「請問找誰?」小悠問。

「有大件包裹,請簽收。」他說。

小悠並沒有懷疑,因為老家在青森的友和,常會收到他母親寄來的土產。

她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穿著西裝,頭髮一絲不苟,非常體面。

這男人是個送包裹的?真不可思議!

他有一張端正帥氣的臉,飽滿光潔的額頭、濃密的眉毛、銳利而神秘的眼睛、直挺的鼻樑、豐潤得讓人想親一口的唇……

不知怎地,她突然心跳加速,胸口竄升上一種不知名的驚喜。

他簡直像是服裝雜誌裏走出來的國際名模,哪里像是個快遞小子?再說,哪一個送快遞的會穿著一身昂貴的西裝?

「你就是九鬼悠吧?」看著眼前這有著一張美麗臉孔,身形纖細嬌柔的女孩,他的心競狂悸起來。

彎彎的眉毛、兩顆像養在深海裏的珍珠般的眼睛、直挺秀氣的鼻、如果凍般晶瑩嬌嫩的唇片……照片中的她挺漂亮可愛的,但不如現在這般有「真實感」。

她直直地注視著他,一點都不回避他正望著她的視線。

那一刻,他下了一個決心——他一定要娶她。

見他盯著自己瞧,她隱約覺得不對勁,「我是,你……」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人。」他說。

「咦?」她一怔。

她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一手抓住了她就要往外走。

「ㄟ?什麼?你是誰啊?」帶她回家?難道他是她老爸或稻川家派來的偵探?

「你做什麼?」她急著想甩脫他,但他卻緊緊地抓著她。「你是稻川家派來的?」

真吾挑挑眉頭,似笑非笑地睇著她。「是又怎樣?」

「你放開。」確定他是稻川家派來的「爪牙」,她氣憤地道:「你回去告訴那個歐吉桑,我才不嫁他呢!」

「你說誰是歐吉桑?」簡直不可原諒,她不只落跑,還說他是歐吉桑,他是哪里像歐吉桑了?

「就是稻川那老傢伙!」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哼,要是稻川敏一郎是個像他一樣的年輕帥哥,她或許不會逃家,可惜,他只是稻川家的爪牙。

「你……」真吾氣得想「巴」她一下,「誰是歐吉桑,我不過才大你七歲,你就說我是歐吉桑,我都沒嫌你乳臭未乾呢!」

「你說什麼?」聽見他說自己乳臭末乾,她氣極敗壞地道:「我二十三歲了,才不是什麼乳臭未乾呢!」

話罷,她猛地一震——

「慢著,」她困惑的、懷疑地望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乳臭未乾。」

「不,是前一句。」

他想了一下,「我說我只大了你七歲,不是歐吉桑。」他說。

小悠眨眨她的大眼睛,仔細地回想、拼湊了一會兒,終於理出頭緒。

「你是說,你才是要跟我結婚的人?」她驚疑地道。

「對,我就是稻川真吾。」他說。

「稻川真吾?」她完全糊塗了,她要嫁的人不是稻川敏一郎嗎?

「你幹嘛那麼吃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皺起眉心,斜睨了她一眼。

小悠木然地道:「奇怪,我要嫁的不是東正集團的總裁嗎?」

他挑挑眉心,輕哼一聲。「我就是。」說著,他突然將臉欺近了她。

「啥?」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的靠近讓她的心倏地狂跳。

不會吧?她剛剛才在想,如果他是稻川敏一郎,她也許就會嫁給他,結果他就說……他是要跟她結婚的那個人?!

「我是稻川敏一郎的兒子,東正集團的新任總裁,即將要跟你結婚的稻川真吾。」說著,他怱地掐住了她的下巴,狡黠一笑,「聽清楚了嗎?我『未來的老婆』。」

迎上他如火炬般明亮的銳利雙眸,她不禁心慌意亂。

他是個超完美的男人,以他的外貌再配上東正集團總裁及稻川家繼承人這兩個頭銜,他簡直是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超級理想對象,而他竟是那個要跟她結婚的男人?

天啊!

驚覺自己眼底可能已出現少女漫畫中才有的星星,她連忙咽下口水,換上一臉冷靜而矜持的模樣。

「雖然你不願意嫁給我,我也娶你娶得很勉強,但為了雙方家長好,我們還是乖乖結婚吧!」他撇唇一笑。

啥米?娶她娶得很勉強?虧她剛才還有一點點想嫁給他。

「既然勉強,那就不要娶我啊!」她氣憤地瞪著他。

「那可不行,我已經答應我父親了。」

其實在剛才見到她的那一際,娶她已不再是勉強的事。

不說她長得是不是夠漂亮、夠吸引他,光是她那古靈精怪、一副胡攪蠻纏、很難搞定的模樣,就夠教他動心。跟這樣的老婆在一起,恐怕一輩子都會不得安寧,噢,不,是不會無聊吧!所以,他決定娶她。

「不嫁!」雖然她覺得他要命的好看、要命的吸引她,但她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勉強娶她的男人呢?

他氣定神閑,慢條斯理地道:「這可由不得你。」

「為什麼?」她很不服氣,「我想嫁給誰是我的自由。」

「你爸爸跟我父親已經協議好了,而且還請律師公證了。」他故意嚇她,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有私下進行。

「啥……」公證?這種事還可以請律師公證的喔?

「你別不信。」他一臉篤定,「要是你沒嫁給我,你爸爸形同毀約,到時他不只傾家蕩產,還得吃上官司坐牢。」

他講得跟真的一樣,她也開始認真了。

見她一臉發愁,他趁勢又說:「我可不在乎你爸爸坐牢,不過你在不在乎,我就不知道了。」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喂!」她叫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他點頭。

「那……我沒有拒絕的機會羅?」她悶悶不樂地。

見她一副世界末日似的表情,他有點懊惱。

嫁給他真有那麼勉強?他為她燒光了「森林」,她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別一臉不甘願,你不想嫁給我,我還不想娶你呢!要不是為了完成父親的心願,我……」他沒有說下去,「你走不走?」

聽見他說娶她是為了他父親,她好受傷。結婚這種事應該是以兩人相愛為前提的,不是嗎?

如果他說他有一點點喜歡她而娶她,她或許還不會覺得那麼挫折,可是他卻是那麼不情不願。儘管他是個超理想的結婚對象,但她現在卻一點都不想嫁給他。

但不嫁給他,她爸爸就得去坐牢了,怎麼辦?稻川家有錢有勢,一定有辦法把她老爸惡整一番的。

不行,她不能那麼不孝,這傢伙都能為了他父親而勉強娶她了,她為什麼不能為了她老爸而勉強嫁給他呢?反正既然要勉強,那就大家一起勉強吧!這樣她沒吃虧,而他也占不了便宜。

「喂,你想通了沒?」見她發呆,他輕拍了她一下。

她抬起眼簾,有點幽怨地睇著他,「走就走,別碰我啦!」說著,她掠過他,大步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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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稻川敏一郎的堅持下,真吾跟小悠在幾天後辦了一場超級豪華的世紀婚禮。這種速戰速決的作法,著實讓所有人吃驚。

小悠覺得敏一郎——也就是她的公公真的很怪。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眼裏居然泛著熱淚,一副感動的模樣,激動的程度遠超過她那嫁女兒的老爸。

婚禮當天,精心佈置的戶外大型會場上聚集了許多政商名流,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場面真是豪華又氣派。

「九鬼小姐,你要不要先上洗手間?」幫她化妝的小姐問著,「等一下典禮就要進行,可能會很久。」

「我現在尿不出來。」她用辭不加修飾。

化妝師有點吃驚。 畢竟辦婚禮的是赫赫有名的稻川家,娶的媳婦應該也不是一般人,怎麼出口卻是這麼直接魯莽?

她乾笑著,「很多人都會緊張得想上洗手問……」

「有什麼好緊張的?」她淡淡地道,「我才不期待呢。」

「呃……」化妝師不知說什麼好,訥訥地道:「那十五分鐘後,我來帶你。」

「唔。」她依舊面無表情。

化妝師見她一臉不悅,連忙走了出去。

看著鏡中妝扮得像個公主的自己,她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

真的嫁給他嗎?他又不喜歡她!但是,她為什麼不跑呢?

如果她真的抵死不想嫁,她應該拉著老爸去逃亡,不讓稻川家的人找到才對……這麼說來,她好像也不是真的那麼不想嫁給他囉?

倏地,他英挺的面容出現在她腦海中——

「混蛋,我才不是真的想嫁給你呢!」說著,她對著鏡中的自己扮了個鬼臉。

「嘿!」突然,他的臉孔出現在鏡中,「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進到了新娘休息室。

她白了他一眼,冷淡地道:「關你什麼事?」

「我是關心你耶。」見她一臉冷漠,他故意跟她抬杠,「誰教你是我老婆!」

「誰是你老婆?」她回頭瞪著他,「我們還沒成為正式夫妻。」

他挑了挑眉頭,「你倒是提醒了我,得派幾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外以防你落跑才是。」

她蹙起眉心,「幹嘛找彪形大漢?」

「像你這種野貓般的女孩,一般人哪擋得住你?」

「討厭,你出去啦!我不想看見你。」

「是嗎?」他撇唇一笑,「那你可慘了,因為你以後得對著我一輩子。」

「你!」她怒視著他,手裏已緊抓著桌面上的木梳。

見情勢不對,他趕緊鳴金收兵。「我出去了,結婚前,我是不該見你的。」說罷,他開門走了出去。

瞪著門板,她嘟著小嘴。什麼結婚前不該見她,幹嘛?怕發生不幸啊?如果真發生什麼不幸,不是正順他意?

「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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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上,神父正引導他們念誓言,而小悠只是兀自生著悶氣,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些什麼。

她一輩子等的就是找個心愛的男人結婚,然後把第一次非常浪漫、非常纏綿地奉獻給他,可現在,她居然在短短幾天內,就被逼迫嫁給一個根本不愛她,甚至娶她娶得很勉強的男人!?

要不是為了她可能會吃上毀婚官司的老爸,她絕對會逃到天涯海角,死都不讓稻川真吾這可惡的男人找到。

他勉強的娶她也就算了,還三不五時的喜歡捉弄她、跟她抬杠、惹她生氣……天啊,她都還沒嫁給他,他就等不及的要折磨她,那以後她的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啊?

「稻川真吾,你願意娶九鬼悠為妻,不論她如何胡搞蠻纏、陰陽怪氣,你都會與她共度一生嗎?」突然,她聽見神父這麼問。

頓時,會場響起一陣笑聲。

小悠抬起頭來,發現那神父正跟她身邊的稻川真吾交換著眼色。

看來,這神父肯定是他找來的冒牌貨,目的就是為了讓她難堪。

真吾抿唇一笑,促狹地睇了她一眼,接著笑容一斂,神情認真而嚴肅地望著她。「我願意。」

迎上他誠摯而深情的眼眸,她的心陡地一震。

雖然前一分鐘,她還恨不得把他踢進十八層地獄裏去,但這當下,他的一句「我願意」卻教她心跳加速,胸口發燙。

是真的嗎?他這麼說的時候:心裏是認真的這麼想嗎?

「九鬼悠,你願意嫁稻川真吾為妻,不論他是貧是富,或病或老嗎?她心裏認定是冒牌貨的神父如是問她。

她怔了一下,突然困惑起來。

她願意嗎?她真的想跟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嗎?

眼前這個穿著白西裝的男人是那麼的出色體面,他的眉眼迷惑著她、他的聲音牽引著她、他的一舉一動都吸引著她的目光,她是為了這個而跟他結婚的吧?

但他呢?他是不是因為她長得夠美、夠可愛而娶她呢?

答案好像是否定的耶!他娶她純粹是為了應付他父親……

「九鬼悠?」神父見她發呆,又問。

而此時,會場中觀禮的所有人正疑惑地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環顧四周,怱地,她慌了。

「我……」她是為什麼站在這裏呢?

「請大家安靜,給她時間想一下。」神父體貼地說。

小悠抬眼望著神父,而他給了她一記溫暖的笑容。「慢慢來,時間還早。」

真吾微微地蹙起眉頭,睇著她。「快說你願意。」他壓低聲音。

「神父說讓我想。」她也壓低聲音回應。

「別讓我在神父面前罵髒話。」他懊惱地看著她。

該死,他都已經很真心的說「我願意」了,她還想怎樣?

「九鬼悠!」

他盯著她,眉毛緊糾著,看起來好似很生氣,但他的眼底卻帶著一絲懇求。

眼尾一瞥,她睇見她老爸正一臉緊張的望著她。咬咬唇,她把心一橫,,我願意。」

神父松了一口氣,而觀禮人士也紛紛露出笑臉。

「那麼我現在在神的面前,宣佈你們成為一對夫妻,希望你們能互相扶持,共度一生,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神父說完,男女儐相各端出一個紅絲絨圓盤,上面就躺著婚戒。

真吾取過婚戒,迫不及待地抓起她的手,將白金婚成套進她的無名指。

「嘿,你終於是我老婆了。」他的臉上露出了安心的、滿意的笑容。

小悠瞪著眼睛看著他,心裏氣惱著她競還來不及彎屈手指,就讓他給完全套住了。

於是,她也拿起婚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戒指套進他修長的無名指。

「嘿……」她挑挑眉,得意的笑了。

在場的人都沒有瞧出這一對新人之間,是如何的劍拔弩張,唯一知情的只有……上帝。

見他們總算戴上戒指,神父如釋重負地輕歎了一口氣。

「阿門。」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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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酒會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下進行著,而小悠也在婚禮籌備公司的人員協助下,換掉了那襲昂貴又華麗的古董婚紗。

到了露天酒會,她遠遠地就看見剛成為她老公的稻川真吾,正與一名身穿粉紅色小禮服的女子說話。那女子身材傲人,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成熟女人的誘人魅力。

因為他們婚結得很勉強,所以她應該不會在意他跟什麼女人說話,甚至是鬼混。但不知怎地,在那一瞬間,她竟介意了。

「我不是在吃醋吧?」她驚覺。

「這怎麼可能?我不喜歡他,他也沒愛我,應該……」她很認真的思索起來。

「新娘子……」突然,她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她的死黨三浦友和。

友和上下打量著她,「哇,你今天真是漂亮。」

她白了他一眼,眼睛又不自覺地瞄向正跟女人聊得起勁的稻川真吾。

友和一眼就看見了身穿白色西裝的新郎,「那位就是你多金的老公?很帥耶!」他衷心地覺得真吾是個出色的男人。

「哼。」她輕哼一聲,一臉的不高興。

「喂,你是不是氣我到現在才趕來?」因為剛從北海道出差回來而趕不上婚禮進行的他,忙著向臉上罩著烏雲的她賠罪。「我不是故意錯過你的婚禮的。」

「我才不是氣那個呢。」她噘著小嘴,「這種亂七八糟的婚禮,不參加也罷。」

友和挑挑眉頭,一臉狐疑地睇著她。

「唷,幹嘛像吃了炸藥一樣,今天是你結婚耶!」說著,他又看了看了遠處和女人談笑中的真吾。敏銳的他立刻嗅出了一絲不尋常,怪笑著,「喔,原來你是在吃醋啊!」

「什麼?」她像是被抓到小辮子般驚慌失措,「誰吃醋了?」

「你老公跟性感女子聊得起勁,你就吃味生氣?」說著,他一臉的幸災樂禍。

「想死啊?討厭……」她嬌悍地捶了他一下,根本顧不得自己的新娘身分。

當然,她這一捶又引來了周圍的人一陣側目議論。

「ㄟ,你是新娘,小心點。」友和好心的提醒著她。

再怎麼說,稻川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跟他們來往的非富即貴,她這個媳婦要是出了什麼糗,有損門風的話,可就不太好了。

比起他的謹言慎行,小悠可一點都不在乎。

「怕什麼?反正這場婚禮已經鬧了夠多的笑話了。」她一哼,偷偷地又瞄了稻川真吾一眼。

「咦?」聽她這麼說,他感到好奇,「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小悠挑挑眉,沉吟了一下,才把剛才在神父證婚時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聽完,友和抱著肚子笑了起來。「我的天礙…哈哈……太爆笑了……」

「你還想挨打嗎?」見他笑得人仰馬翻,一點都不同情慘遭欺侮的她,她惱得又打了他一下。

「喂,這還真是只有你才會鬧的笑話耶。」顧不得可能再遭毒手,他難以忍受的笑著。

「三浦友和,你真是欠扁……」她瞪著他,很想發火,但看他笑得那麼樂,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笑夠了,友和搭著她的肩,「好啦,好啦,不鬧你,我們去吃東西吧!」

「也好,我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她說。

「放心,稻川家這麼有錢,以後你一頓要吞十頭牛都沒問題。」他玩笑似的說。

而就在他們搭著肩一起離開的同時,真吾正一臉寒霜地冷睇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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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自來參加婚禮的竹田,似笑非笑地睇了真吾一眼。

「你的新娘子還真有趣。」看出他已一肚子火,她故意火上添油。

「她好年輕,成年了吧?」她笑問。

「二十三,早是個大人了。」他微慍地道。

睇出他極為不滿妻子與其他男人笑鬧,她又說:「二十三還很年輕,正是愛玩的時候。」

他沒有搭腔,只是神情懊惱地瞟了他們一眼。

「那應該是她的好朋友吧?看起來也好年輕。」說著,她輕歎一聲,「唉呀,年輕真好,看他們玩得多樂。」

真吾將視線栘回,話鋒一轉,「你吃不吃東西?」他拒絕討論他的老婆。

其實他心裏說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那個小妮子跟其他男人說起話來動手動腳,活潑俏皮得不得了,可為什麼對著他時,不是張牙舞爪,就是橫眉豎眼?

他是她老公耶,她在婚宴上跟其他男人打打鬧鬧的,是不是存心要他難看?

好呀!她才剛進門就急著氣死他,看他以後怎麼治她!

「好呀。」竹田嫵媚一笑,挽著他的手朝屋裏走去。

偌大的廳裏,不少人正在享用各式餐點並聊天,而真吾一眼就看見站在長桌旁,正考慮著要吃什麼東西的小悠。

「老婆,」他跟竹田相偕走過去,「你的朋友呢?」

一轉身看見竹田挽著他的手,她心裏不知怎地就冒火。「去尿尿。」她故意說得很粗魯。

依理,他應該跟竹田保持距離,但也許是為了氣她,或是平衡一下自己的妒嫉心,他並沒有掙開竹田的手。

竹田泰然自若地望著她,「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她打斷了竹田,「知名女主播竹田。」

「原來你認識我?」竹田故意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看她裝模作樣的,小悠不覺心火狂燃,但她還是非常有風度地道:「當然,竹田小姐相當出名。」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給這女人好臉色看,因為一個好女人絕不會在新娘的面前挽著人家老公的手。

不過她不能生氣、不能一臉不爽,不然鐵定樂了稻川真吾,讓他以為她在吃醋。

但……她是真的在吃醋嗎?

也許是下意識地不想輸給竹田,她勾起一抹嬌媚的笑,可愛的小動作不斷。

「親愛的,好好招待你的朋友……」說著,她伸手輕輕地在他面頰上撫摸了一下。

她才不是吃醋,她……她只是非常不爽。

不過她發現跟他鬥法的唯一方法不是生氣,而是不在意、裝大方。

看見他濃眉微糾,一臉訝異又懊惱的表情,她在心裏暗自歡喜。

哈!看誰先氣死。忖著,她輕點下巴,「先失陪了。」說完,她端著盤子,旋身而去。

他以為她會口出惡言,不然至少也會露出不滿的表情。但,她沒有。

「真吾?」瞥見他一臉惱火,她意外地發現這個他所謂「父親決定的新娘」,還真能影響他的情緒。

她以為稻川真吾是個遊戲人間、風流不羈的情場浪子,但這一刻,她發覺他竟被套住了。當然,他肯定不自覺——

「你的臉色很難看……」比起他對新娘的在意,他那麼乾脆的跟她分手就更教她難以釋懷了。

「什麼?」他回過神來。

她斜睨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你的新娘子可真不簡單。」

「什麼意思?」他微怔。

她挑挑眉,挽緊了他的手,「從她看見別的女人挽著自己老公的手,居然能面不改色,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物。」

他不自覺地糾起濃眉,冷肅地睇著她。

「她若不是根本不在乎你,就是她根本是個不得了的『玩家』。」

玩家?這個字眼鑽進他腦海裏,讓他立刻地想起跟小悠狀似親密的年輕男子。

他感到體內有一把火正竄燒著,而一向能控制情緒的他竟掌控不了……

「好了,」他突然冷冷地抓開了她的手,「你可以放開了。」說著,他轉身走了出去。

他是個紳士,不管怎麼玩,對女性,他的態度一直是非常溫柔及客氣的,但這是第一次,他對緊粘著他的竹田覺得厭煩。

他猜想,大概是因為她正巧都說了一些他不愛聽、不想聽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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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後,小悠被禮車送到了世田穀的稻川宅。

這是一棟位於高級住宅區裏的南歐鄉村風格別墅,它高兩層樓,格局四方、環境清幽,樓前有一片正方形的草地。進入雕花的大鐵門,有一條不短的步道通往內門的石階,沿著石階就進入鑲著玻璃、陳設溫馨簡單,鋪著舊式崁木地板的客廳。

小悠不得不說,這棟房子給她一種家的感覺。沒有太多不必要的裝飾更沒有一般豪宅那種華麗得不切實際的裝潢及擺設,它就像是一個家,一個你下了班會想趕快回去的家。

「哇……」她像個公主般在偌大的客廳裏旋轉著身子,一時之間竟忘了她已經出嫁了。

儘管在婚禮上跟他鬥法鬥得一肚子火氣,但當她癱進那張棗紅色的古董沙發裏時,所有的事情都被她拋在腦後。

「少夫人……」突然,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啊!」她嚇了一跳,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

在她後面站著一名老婦,頭上剩不了幾根頭髮,卻梳得一絲不苟,身上還穿著灰色的和服及白色圍裙。

天啊,要不是屋裏燈火通亮,她還真以為自己見了鬼!

「我是阿影,是來服侍少夫人的。」

阿影是在稻川家待了大半輩子的傭人,年紀跟真吾的奶奶差不多,不過她活得比真吾的奶奶久。

稻川家曾給了她一大筆錢,希望她回家養老。但她卻說對稻川家比較有感情,寧可到死都留在稻川家。

「服……服侍?」阿彌陀佛,她怎麼可以讓一個足以當她祖母的老婦服侍?

「不用了?」她乾笑著婉拒,「我有手有腳,能跑能跳,不用您服侍。」

阿影似乎有點訝異,但旋即又說:「你是少夫人,我服侍你是應該的,有事儘管吩咐我,我就住在隔壁的房子。」

「隔壁?」她一怔。

「就是這棟房子的隔壁。」阿影說。

為了滿足阿影想服侍稻川家一輩子的心,真吾在隔壁買下房子,讓阿影隨時可以過來。

「噢……」她訥訥地看著一副忠仆模樣的阿影,「謝謝您了,老奶奶,我想我應該沒什麼事可以吩咐您。」真是慘,這麼老了還在當傭人。

不過話說回來,稻川家可真殘忍,居然雇用這麼年老的婦人幫傭?

阿影微皺著眉,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孩。

她果然像極了她母親阪美,難怪敏一郎無論如何都想把她娶進門當媳婦。

她看起來不似阪美那般溫順嫻雅,不過倒是有一顆像阪美般善良的心。

「既然沒事,那我回去了。」阿影說。

「是,您慢走。」小悠恭敬地朝她一欠身,還送她到門口。

臨去前,阿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少夫人……」

「呃……」小悠咧嘴笑笑,「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少夫人?」

「那我叫你什麼?」阿影問。

「叫我小悠就行了。」她說。

阿影皺皺眉,「那多沒規矩。」她的思想相當古板。

「不會,不會,一點都不會。」叫她少夫人,她有點承受不起。

「對了,老奶奶,您剛才要說什麼?」她話鋒一轉。

阿影想了一下,然後笑了。

不知怎地,小悠覺得她笑得有幾分曖昧。

「小悠少夫人,」她壓低聲音,「你要趕快幫真吾少爺生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孩子喔。」

「ㄟ?」她一震。

「怎麼?」阿影疑惑地盯著她,「你該不會還不知道怎麼生孩子吧?」

「您……」小悠有幾秒鐘的失神,「您是說……」

「我說……」阿影踮著腳,將嘴巴湊近了她耳邊,「你知道怎樣做才會生孩子吧?」

「我知道。」她怔住,如遭電殛般地杵著。

阿影放心的一笑,「那就好,記得做完後倒立幾分鐘,那樣比較容易成功。」話罷,她旋身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小悠發現自己臉上的笑容僵了。

下一分鐘,她回過神來,開始發覺事態嚴重。

生孩子?做完倒立?喔,老天,阿影是叫她要跟稻川真吾做愛吧?

對喔,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喔,MyGod!」她光顧著跟他鬥法,讓他難看,居然就忘了她今晚要跟他同床共枕……倏地,她頭皮一陣發麻。

就在她發愁、不知所措的同時,真吾已經被友人送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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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一刻值千金,慢慢享受。」真吾的友人們丟下了這句話就離去了。

將西裝外套拎在手上的真吾背過身,露出了一記高深的笑意,「你在這裏等我?」

她常覺得男人穿白西裝會給人一種很蠢的感覺,但奇怪的是,他穿白西裝競也這般瀟瀟有型。

上帝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完美,又這麼聰明,然後……又有個有錢的爹?

慢著,她怎麼還有時間在這兒想這些事?

「誰……誰等你?」她故作冷漠狀。

「不然你在幹嘛?」他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還穿著晚宴服。

「我送老奶奶出來。」她說。

「老奶奶?」他微怔,旋即想起她說的是誰。「你說阿影婆婆?」

「沒錯。」她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旋身就朝屋裏走。

關上大鐵門,真吾踩著有點輕飄飄的步伐尾隨著小悠走入屋裏。

他沒醉,只是被朋友們灌了些酒,有點微醺。

小悠快步地走進她的新家,滿腦子還想著剛才阿影說的那些話。突然,大門砰地一聲關上,她嚇了一大跳。

見她反應那麼大,真吾蹙起眉頭,「你幹嘛那種反應?」

「我……」迎上他的目光,她腦海裏浮現出他的裸體想像圖。

老天爺,她已經嫁給這個男人了呀!他……他能合法地佔有她的身體耶!

「你怪怪的!」他皺著眉,斜睇了她一眼,逕自走向廚房。

他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仰頭就灌。

「喂,我……」她跟了過去,看見他仰頭喝水的模樣。

她從不知道男人喝水可以喝得那麼性感,看見水咽進他喉嚨時,他的喉結微微的鼓動,她不知為何地臉頰發燙。

他拿開礦泉水瓶,以手背抹去唇角的水,「什麼事?」他轉頭注視著她。

面對著他,她競心慌。

「我的房間在哪里?」她穩住心神,面無表情地問。

「你的房間?」他撇撇唇片,似笑非笑地睇著她,「你是說……我們的房間吧?」

「我們的房間?」老天,她又開始頭皮發麻。

覷見她眼底的一絲驚惶不安,他心裏有點在意。

她在不安什麼?是因為這是他們成為夫妻後,同床共枕的第一夜?還是,她根本不想跟他同床共枕?

不知怎地,她在婚宴上跟她的男性友人笑鬧的情景,又映在他腦海中。

「怎麼?你不知道結了婚就要同睡一張床?」他挑挑眉,故意笑得有點曖昧。

她的心在狂跳,但表面上,卻假裝鎮定而冷淡。

「很多夫妻分床睡,甚至分房睡的也有。」她說。

他微微蹙起濃眉,沉吟了一下。「我不管別人是怎樣,在我家,夫妻不能分房分床。」

「誰規定的?」她抗議著。

他一笑,慢條斯理地將礦泉水放回冰箱,走向她。「我!」說罷,他抓著她的手就往樓梯走。

「喂,你……」她被動地讓他拉著:心卻是止不住的震顫著。

真的要跟他做那檔子事?

當然,他們是夫妻,她沒理由拒絕,可是,他們對彼此的瞭解都還不夠,而且他根本不愛她啊!

「慢著,我們……」在進房前,她抵死不前進,「我們根本不瞭解對方。」

他回頭睇著她,「瞭解?以前的人結婚當天才見面,不也相守一輩子?」

「可是……」

對他而言,她是什麼呢?一個父親決定,而他不得不接受的新娘?既然他接受得那麼勉強,又怎麼可能對她有性趣,甚至讓她為稻川家傳宗接代?

「別可是,你是我合法妻子,必須履行夫妻義務。」他說。

「義務?」她蹙眉,「你指什麼?」

他撇唇一笑,「你說呢?」話落,他猛地將她拉進了佈置得非常溫馨浪漫的新房。

這是所有女人夢想中的新房,但在新房中做的不外乎就那件事,而她……不想跟這個勉強娶她的男人做。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他關上房門,像是要防止她奪門而出一樣。

「ㄟ?」她全身神經又緊繃起來。

「還是,我們一起洗?」他使壞地一笑,「我想那是讓我們瞭解彼此的好方法。」

迎上他帶了點邪氣的眼神,她不由得心慌,「你少不正經了!」

「我平時很正經,不過………他伸出手,怱地將她撈進了懷中,「在我們的新房裏,不需要那麼拘謹。」

當自己的身體一貼緊他的胸口,她陡地一震。

「你做什麼?」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驚慌失措,她冷著一張臉睇著他,沒有推拒。

真吾直視她的臉龐,而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真是……惱人。

他多希望看見她驚羞的表情,甚至她推拒、抗議都沒關係,就是不要這樣面無表情,奸像根本不在意他。

「你是我的妻子。」他濃眉一擰,低頭欲吻她。

她本能地別開臉,他的吻落到她耳朵上。

她以為他親不到她的嘴就會放棄,但他沒有。他的唇輕貼著她的耳朵,溫柔得敦她心慌。

只是一個落在耳朵上面的輕吻,卻激起了她心裏澎湃的浪花。她的心瘋狂地跳動著、她的胸口發燙、思緒紊亂……她竟沉迷在他的唇溫下。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他低聲地說,像是要再一次地確認他們的夫妻關係,也像是在提醒著她——她是屬於他的。

他的唇舌卷起了她柔軟而又敏感的耳垂,彷若在品嘗著最甜蜜的甜點般。

她的身體深處竄起一陣不知名的震顫,接著,她感到暈眩,像是要跌進無底深淵裏似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覺得懊惱困惑,更感到無助旁徨。

她不該對他有什麼感覺,因為她嫁得莫名其妙、逼不得已,而他也娶得不甘不願、萬分為難。

「小悠……」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感受著她美妙的身體曲線。

一開始他是抱著開玩笑,甚至是報復的心態,只因為她的冷淡及無所謂。但當他觸及她的肌膚,他的心競激動起來……

他的手不自覺地栘到她身前,輕緩地往上游栘,他感覺她輕顫了一下,「小悠,你好美……」

「呃?」他的一句話讓她猛地回神。

而就在同時,她驚覺到他的手正放置在她的胸脯上。臉兒一紅、耳根一熱,她反射動作地推開了他。

「小悠?」他注視著她,那眼神專注又幽深。

那一瞬間,她覺得他好像是愛她的。

不,這是錯覺,要不得的錯覺。

想起他是奉父命娶她、想起他在婚宴上跟竹田的親密互動、想起她與他之間形同買賣的婚姻關係,她的心突然抽痛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難過、覺得不安,因為不知道,她將那矛盾掙扎轉化為憤懣。

他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吧?不然他就不會當著她的面,跟竹田親親熱熱的挽著手……

「我要洗澡。」她冷肅著臉,淡淡地說。

真吾有點懊惱、有點訥悶地看著她。

他不懂,前一分鐘,她好像還挺喜歡他的親吻及撫摸,為何後一分鐘,她卻是一副無動於衷、不為所動的淡漠神情?

她是害羞?還是她的心根本容不下他?

看著她逕自步進浴室,他忽然感覺沮喪、迷惑、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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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坐在浴室裏,小悠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照理說,她應該不會對他的撫摸及親吻有任何的反應,但為何她剛才有那麼一刻還是沉陷在他的親吻與撫摸之下呢?

這太奇怪了。她對他的反應是純粹感官及rou體上的吸引,還是……她其實不太討厭他?

「呃,好難!」她胡亂地抓著頭髮,一臉茫惑。

「算了,不要想了。」她扭開那鍍金的水籠頭,任水嘩啦啦地流進浴池裏,也讓水聲暫時的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水滿了,她脫掉身上的衣裙,然後神經兮兮地四下環顧。

應該不會有人在自己家裏裝針孔攝影機吧?

掩著胸部,她飛快地跳進泡泡浴池裏。「唉……」她舒服地喟歎著。

說真的,這樣的生活實在享受,唯一讓她覺得遺憾的是,她是在這種混亂的、一點都不唯美浪漫的情況下跟他結婚。

他沒什麼不好,富有、有前途、長相又帥到不行,如果沒猜錯,他的床上功夫一定也不賴。

一切是這麼的完美,但為何……他們不是兩情相悅?

「他跟竹田一定不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吧?」想起穿著粉紅色小禮服,打扮得比新娘還喜氣的竹田,她不覺有些吃味。

直覺告訴她,他跟竹田肯定關係曖昧。

「王八蛋!」她低聲咒駡著。

她才不跟他同床呢!他想摸她、親她,哼!作夢!

可是,她怎麼逃呢?他就在外面等著她,只要她一出去,他就會像剝橘子一樣的剝光她,然後……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悠?」門外傳來他的聲音。「你怎麼洗那麼久?」

「我在泡澡。」她冷淡地說,但一邊卻緊張地將身體完全沉入水裏。

她想他是不至於破門而入,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防範著。

「泡太久,皮膚會皺的。」他開玩笑地道。

她沒有回應,只是輕哼了一聲。

門外的他沒再說話,她感覺他似乎已走開。他沒有催她,她有點訝異。

不過也不奇怪,反正他不愛她,就算新婚之夜沒跑回本壘,應該也不至於覺得懊喪或失望吧!

低頭,她覷見了自己大小適中、柔軟高聳的胸部,怱地想到剛才他的手曾停留在上面,不知為何,她的胸口又一陣發燙……

「笨蛋,」她輕敲了自己的腦袋,「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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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真吾不知第幾次看著手錶。

一個鐘頭了,她難道想泡到全身脫皮才肯出來嗎?

開什麼玩笑?誰新婚夜還得掛號慢慢等?

一開始,他娶她是娶得有點為難。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裏有一種不曾有過的悸動。當時,他便決定把她娶回家。

好啦,現在人是娶回來了,可是還不算是他的。

「我看你根本是存心想躲在裏面吧?」他幾乎快捺不住性子。

不曉得她在想什麼?明明已經答應嫁給他了,難道就沒有那種心理準備嗎?想也知道結了婚就要做那檔子事,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倏地,他腦海中出現了兩種聲音。

「她是處女,所以她怕。」

「她早已不是處女,所以她心虛。」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她是不是「原裝」嫁進稻川家,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在乎那個?他在意的是她的心裏怎麼想。

就算她一開始嫁得不甘願也沒關係,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然後試著跟他培養感情,他甚至可以等她做好準備再奔回本壘。

可是現在他擔心的是,她願意接受這個婚姻、願意跟他一起努力嗎?

不由自主地,他腦海中浮現那不知名男子的身影。

不,她是稻川真吾的妻子,他們在神面前已經立了誓,誰都不能從他身邊將他的妻子搶走。

「小悠?」他起身走到浴室門口,「你到底出不出來?」

浴室裏沒有聲音,甚至連水聲都沒有。

「小悠?」他輕敲門板。

好一會兒,裏面還是靜悄悄地,沒有動靜。

「泡昏了?」他忽然驚覺。

這很有可能,報紙上經常可以看見有人泡澡泡到暈厥過去的新聞。忖著,他暗覺不妙,飛快地取來鑰匙,打開了浴室的門。

「小悠……」進到霧濛濛的浴室裏,只見充滿泡泡的圓形按摩浴池裏躺著一具美麗的女性同體——泡澡泡到睡著的小悠。

他走近,悄聲地在浴池邊坐下。

她胸部以下全浸在泡泡裏,露出水面的半個胸脯是那麼的白嫩光滑。

不自覺地,他體內燃燒起一把火,溫溫的、不強烈,卻有持續加溫的態勢。

她低著頭,發出了細微的鼾聲,睡得跟個孩子般安心香甜。

忙了一天,想必她是累了。

「還好這是控溫浴池,不然你一定會感冒……」他喃喃地說著。

他脫掉上衣以免弄濕衣服,將手采入浴池裏,當他觸及她水下的柔軟肌膚時,不覺又是一陣心動。

一將她抱出水面,他的視線就被她那玲瓏有致的美麗軀體吸引。他該拿浴巾將她包住的,但那一瞬,他競有種捨不得用浴巾包住她的念頭。

兩人的肌膚貼近,如奔馬般的熱浪襲擊著他的身心,他的心口發燙,他的身體像要燒起來似的。

「該死,怎麼會……」他不曾有過這麼強烈想擁有一個女人的感覺。下意識地,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過去他的女友無數,但從沒有任何人讓他如此想霸佔,而她竟激起他心裏強烈的佔有欲。為免自己失去控制,他飛快地抽下浴巾,覆住她美麗的裸裎嬌軀,迅速地往外走去。

當他將她放置在床上,她喃喃囈語著,「不……不要,我不要……討厭……」翻了個身,她抓著被子一卷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聽見她的夢話,他蹙眉苦笑。

她連睡覺都說不要,嫁給他,她是真的非常不甘心吧?

「你幾時才能接受我?」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粉嫩的臉頰,「我可不是勉強娶你的。」

他欺近,在她粉頰上一吻,低聲地:「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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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小悠……」

幽幽的聲音微弱卻又不問斷地傳進她耳裏,她感覺自己在作夢,很不真實,但非常幸福。彷佛躺在七彩的棉花糖上,盡情的翻滾、盡情的品嘗那夢境的甜美。

「嗯……」她懶懶地扭動身軀,習慣性地抱住手邊可以抓到的任何東西。

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手抓住了什麼,溫溫的、堅硬又帶著彈性。

「咦?」她倏地睜開眼睛,一時回不過神來。

她慢慢的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薄薄的絲被下是她赤裸的身體。

「不……不會吧?」

下意識地,她捏捏手裏抓到的東西,赫然發現那是他的手臂。

她回過神來,驚覺到她與他都躺在床上,而且是赤裸裸地。她的胸部就貼在他身上,而她也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及肌膚。

肌膚相親讓她憶及昨晚他的隔衣撫摸,而同時,她體內也燃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

「天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跟他脫光光的躺在床上?她昨天不是躲在浴室裏死不出來嗎?

正當她偷偷摸摸的想跟他保持距離,沉睡的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睇著因驚嚇而面無表情的她,一語不發。

須臾,他的眼皮微微闔上,然後再微微的張開,那迷蒙的幽深眸子直直地注視著她,眨也不眨。

那一瞬,小悠發現自己競心悸得厲害。他的眼神好迷人、好深沉、好誘惑、好……好性感。

不自覺地,她吞了吞口水。

「幾點了?」剛睡醒的他,聲音比平時更為沙啞低沉。

她心上一震,力持鎮定地道:「我怎麼知道?」她撥弄頭髮,故作若無其事狀,逕自拉著薄被想逃開。

突然,他伸出強勁的手抓住了她,並將她扯回懷中。

「你做什麼?」她的心臟幾乎快從嘴巴裏跳出來,但她還是強忍著,裝出一副不驚不慌的樣子。

「做什麼?」他微微蹙起濃眉,「讓我想想……」

一早起床的他,有種說不出的傭懶及性感。

她冷著一張臉,神情淡漠地睇著他。

他低垂著眼簾,幽幽地凝視著她。「做我們該做卻沒做的事。」說罷,他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驟地低頭吻住了她。

初次的嘴唇接觸帶給她一種驚愕的、新奇的感覺,他的唇片軟硬適中,擠壓在她唇上時並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唔……」她皺起了眉,一種不知名的浪熱正襲擊著她。

漸漸地,她知道那浪熱是她的渴望。

問題是,她怎麼會覺得渴望呢?對於這個男人,她應該是抗拒的、排斥的、不會有感覺的才對!

他的吻充滿了熱情及渴望,像是一把熊熊火炬般燃燒著她,她無力地癱軟在他的臂彎裏,被動地接受著他的掠齲

「你是我的。」他在她耳邊再一次地宣示他的權利。

她想反抗他,但當她一開口,他的舌卻進入了她口中。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撩撥有感覺,但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僵著表情,不出聲也不動作。像個木頭娃娃般放鬆著身體及四肢,不碰觸他、不反抗他,好像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都不會影響她似的。

等不到她確切的回應,真吾略感懊喪。於是,他進一步地確認著她的反應。

初次被如此對待跟碰觸,小悠不覺繃緊了全身的神經。但固執又頑強的她,怎麼也不願意作出一點點的反應。她拳頭握緊,決心咬牙撐過。

真吾原本充滿著期待及渴求的高亢心情,在她的冷淡回應下,漸漸地轉化成一種征服的欲望。

為什麼她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懂。

既然她沒有閃躲、沒有抵抗,為什麼對他的撩撥卻毫無反應?是他技不如人?還是她……

小悠當然不是沒反應,不管是他的吻、他的手指、他的溫度、他的心跳都讓她的心狂跳不已,甚至她為此而覺得羞慚,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頑強分子。

他多希望她給他一個明確的回應,即使只是一記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嬌吟。

她憋得很難過,很想叫出聲,或是有什麼動作。她身體深處有一種渴望被她強勢地壓抑著,但它不斷想突破防線,狂放的、放肆地從她嘴裏、身體某處爆發出來……

不過,她當然沒讓自己前功盡棄。

老天爺,快讓這一切結束吧!她在心裏大聲呐喊著。

她多希望他因為挫折而罷手,再繼續下去,她真的要「破功」了。

正當她以為自己會因為他熟練又煽惑的愛撫而發出聲音之際,老天爺似乎聽見了她的求救——

「你在想什麼?」突然,他將手抽離,並放開了她的身體。

他眼底有惱火,還有一絲受挫。「你剛才在想什麼?」

睇見他眼中的慍火,她有一種勝利的快感。但那快感瞬間即逝,代之而起的竟是莫名的失落。

「你是只對我沒反應,還是對誰都一樣?」他濃眉深糾著。

她迎上了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將發絲撥在耳後。「你呢?你是對誰都有反應,還是只對我?」

「小悠。」他懊惱地攫住她的手,兩隻眼睛像著火似的盯著她。

她望著他,一臉無所謂地道:「你不愛我。」

「什麼?」他一怔,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我是你父親用錢買來的,不是嗎?」她睇著他說。

真吾陡地一震。買?她是這麼認為的嗎?

「原來你一直這麼想。」他眉心一擰,冷笑著。

「難道不是?」她抓起薄被掩住自己的身體,淡淡地道:「什麼條件?什麼契約?你們憑什麼以資金協助交換我的終生幸福?」

他沉默了一下,神情愈顯陰沈。「沒有條件,也沒有契約。」

「咦?」他說什麼?他那天不是告訴她,她老爸跟他父親私下交換條件,而且還請律師公證嗎?

「我父親並沒有跟你爸爸訂定契約,他們只有口頭上的商量。」他說。

「那為什麼你……」她十分震驚。

「我騙你的。」他坦言,「當你逃家的消息傳到我父親耳裏時,他已經放棄了他的心願,是我堅持把你找回來的。」

「心願?」她一怔,驟然想起他上次也說了什麼「要不是為了我父親的心願」這樣的話。

娶她是為了圓他父親的願望?他父親為什麼想要她做稻川家的媳婦?

「我父親跟你爸爸是舊識,他年輕時曾深深戀慕著一個女孩,但後來那女孩嫁給了他的學弟,也就是你爸爸。」

「你是說,你父親暗戀我媽媽?」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父親為了你母親而終生未娶。」

終生未娶?她疑惑地睇著他。

他讀出了她眼底的迷惑,「我是養子。」說罷,他翻身下床,身上只穿了條貼身的內褲,展露出他的完美體格。

她望著他的身影,有一瞬的失神。

「我父親十分遺憾沒能讓你媽媽隨稻川家的姓,所以希望我娶你。」他因為懊惱生氣而顯得面無表情,「因為你長得像你媽媽。」

原來在她速戰速決的婚姻背後,競有這麼一段。她想,就連她老爸也不知道這件事吧?

「你為什麼要答應?」她抬起眼簾注視著他,「既然你父親已經準備放棄,為什麼你要娶我?」

他明明可以不用娶她,而這場勉強的婚姻也可以不存在,但為什麼他卻在當時堅持要娶她?

他微頓,沉默地望著她。

他從不曾如此受挫過,而為了掩飾自己唯一一次的無能為力,他選擇了攻擊。

「沒為什麼,我孝順。」他冷笑一記,「我父親養育栽培我,我總要報答他,不是嗎?」

她眉心微擰,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

他的答案明明在她的預料之中,但為什麼當他親口說出時,她競覺得心痛?

「所以說,你不愛我,連一點點喜歡都沒有?」她強忍著痛心的表情,擠出了一記無所謂的微笑。

他凝視著她,沒有回答。

「那太好了,」她其實難過死了,卻還是裝出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我也不喜歡你。」

聽見她一臉淡漠的說著這些話,真吾的心突然一陣抽痛。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女人而受傷,而這個女人……是他剛過門的新婚妻子。

這就是她對他的撩撥毫無反應的原因吧!

他想過要慢慢讓她接受他,慢慢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這麼快的就澆熄了他滿腔的熱情。

背過身,他沉默地走進了浴室,砰地關上了門。

看著他的背影,她沒有逃過一劫的歡喜,卻反而感到心情沉重。

她重挫了他,但是,她雀躍不起來。

「為什麼呢?」眼瞼一垂,她喃喃地道。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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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4 00:16: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真吾跟小悠沒有去新婚旅行,即使他早就為了討她歡心,在伊豆半島的深山裏,包下了一問擁有秘湯的老旅館。

也不奇怪,新婚第一天,兩人就鬧得臉色慘綠,當然也沒心情搞什麼浪漫了。

婚後的第二天,真吾便銷假上班,引起了公司內部的諸多揣測,不過看他一臉「嘔」,誰也不敢多問,即使是他的親信幕僚。

而待在家裏的小悠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起他是為了報答養父才答應娶她,她心裏就有說不出的難過。

她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他,但意外地,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牽動著她的情緒起伏。

她是喜歡他的吧?不然當她看見他跟竹田親親熱熱的時候,為什麼要生氣?當他說他是為了報答父親而娶她時,她為什麼感到心痛?當他親吻她、撫摸她時,她為什麼有那種沉淪的感覺?

「唉……」她往沙發裏一癱,仰頭一歎,十分懊惱。

「小悠少夫人……」

當她睜開眼睛,只見阿影已站在她後面,低頭看著正仰頭長歎的她,她嚇了一跳。

這個婆婆簡直跟幽靈沒兩樣。她皺皺眉心,趕緊坐正。

「小悠少夫人。」阿影繞到她前面,笑容有點詭異,「做了吧?」

「ㄟ?」她一怔。

阿影低聲地道:「我是說,你跟真吾少爺做了吧?」

小悠震驚地微張著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她不說話,阿影又問:「你有沒有照我的話去做?」

「做什麼?」她有點茫然。

「倒立呀。」阿影說。

倒立?她還「倒頭栽」咧!她跟他什麼都沒做,倒立幹嘛?

「我們沒做什麼。」她說。

阿影微怔,「你們沒做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做嘛!」她皺著眉頭,有點為難。

「為什麼?」阿影一急,什麼禮數都拋到腦後,她焦急地抓起小悠的手,「真吾少爺有問題?」

問題?她直覺阿影指的是性功能障礙。「沒,他很正常,什麼問題都沒有。」

一早起來就像發情的公狗般抓著她,她可以肯定他絕沒有任何障礙。

「那……」是誰有問題呢?忖著,阿影狐疑地盯著小悠。

「阿影奶奶,別那樣看我,我好得很。」她可以確定自己沒問題,因為她有「反應」。

「那到底是……」一心企盼著小悠能快快為稻川家傳宗接代的阿影很堅張。

「呃……」她沉吟了一下,「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們什麼都沒做。」

阿影怔了怔,疑惑地、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真吾少爺不喜歡你?」

她點點頭,「對,他說他娶我純粹是為了報答他父親。」不知怎地,說到這個,她競覺悵然。

「怎麼可能?」阿影搖搖頭,十分不解。

在真吾從她朋友家將她拎回來的那一天晚上,他還告訴她說,他找到了一個有趣的、可能可以在一起一輩子也不會膩的女孩呀!

真吾當時的神情及語氣都非常認真篤定,她可以判定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那樣的他,怎麼可能跟小悠說什麼「他不喜歡她」的鬼話呢?

「小悠少夫人,」她望著小悠,「你是不是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惹他生氣?」

「阿影奶奶,我跟他的婚姻形同買賣,而且他可能還詐婚。」她不甘心地控訴著。

「詐婚?你在說什麼?」阿影真有點迷糊了。

「沒錯。」她氣憤地道,「他騙我說,他父親跟我老爸有協議,如果我不嫁給他,我老爸可能要坐牢。」

阿影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麼好騙?」

她羞紅著臉,不服氣地道:「我孝順啊,我……我一時不察。」

「那你怎麼不跑?」阿影注視著她,眼神幽深得彷似能穿透人心,「既然他是騙你的,而你們又沒有發生關係,你就索性跑嘛!」

知道真吾編出那樣的謊話騙她結婚,她就不難想像他是多麼真心的想娶小悠為妻。

不過說也奇怪,那個遊戲人間、玩世不恭的小子,怎麼會對一個初見面的女孩如此用心用情?

經阿影提醒,小悠也覺有理。不過,他們已經結了婚,她要是跑掉,豈不是換她要吃上官司?

「小悠少夫人,」見小悠神情茫惑而苦惱,阿影試探著問她,「你喜歡真吾少爺嗎?」

小悠先漲紅著臉,遲疑了幾秒鐘,這才嬌羞地道:「誰喜歡他啊?!」

就在她急急忙忙澄清的同時,吃過的鹽巴比她吃過的飯還多的阿影,已經瞧出了她的真正心情。

她自信她那雙眼睛從沒看錯過什麼,她知道,這滿嘴抱怨的女孩其實對真吾是有好感的。女孩子臉皮薄,當然是死都不會承認。為免她惱羞成怒,阿影並沒有當場戳破她。

「像他那種在婚宴上還跟那個竹田卿卿我我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他啊?」提起那件事,她仍覺忿忿不平、十分吃味。

「他跟竹田已經結束了。」阿影笑歎著。

「結束了?」那就是說他們之前真的有什麼囉?

「您又沒親眼看見,怎麼知道他們結束了?」

「真吾少爺決定跟你結婚的同時,就已經跟他所有的女朋友斷絕來往了。」

「所有的女朋友?」小悠臉色驟變,「您是說,他有很多女朋友?」

「哪個男人年輕時不是那樣的?」阿影倒是習以為常,一臉的若無其事,「只要他結婚後對你忠心,你管他婚前多風流放浪。」

「話不能那麼說啊,他……」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在阿影奶奶面前很能暢所欲言,雖然她們才剛認識兩天。

「小悠少夫人,」阿影突然打斷了她,興味一笑,「你又不喜歡他,怎麼還計較那些?」

迎上她的眼睛,小悠才赫然發現自己掉進了她設下的陷阱裏!

完了,中計了。她一臉尷尬,不知所措。

睇見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阿影幾乎要笑出聲來。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真吾說,跟小悠在一起,一輩子也不會無聊了。

她拍拍小悠的手背,「我這身老骨頭再活個三、五年應該沒問題,我一定會等到你們兩個生下寶寶的。」說罷,她旋身走了出去。

目送著她,小悠陷入了無邊無境的茫惑裏。

跟他生小寶寶?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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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上,她無聊地翻著雜誌。「女人與權力?」看見這個標題,她的精神一振。

「他讓你舒服,他就取得了權力……」她喃喃地念著,「但若是你在他箭在弦上之際拒絕了他,那權力就歸你!?」

她歪著頭,忖了一下。

這意思是說,女人可以誘惑、勾引男人,然後又不給他嘗到甜頭,對吧?這樣就能由女方掌控所謂的權力嗎?

「好像挺好玩的。」她跟稻川真吾一天到晚鬥法,不是裝冷酷就是張開舞爪,而且最後都落得自己落寞難歡。

也許,她該換方法跟他鬥。

不要生氣、不要惡鬥、不要給臉色、不要頑抗:而是迎向他、順服他、討好他,讓他覺得好愛好愛她、覺得虧欠她。然後當他想對她示愛,甚至已經漸漸愛上她之後,她再來個相應不理、抵死不從。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兩聲,「妙計,妙計!」雖然攻略還沒啟用,她已經開始自得其樂起來。

「你幹嘛?」正當她陶醉在自己的春秋大夢時,房門口傳來真吾不悅的聲音。

當了幾天的新婚夫妻,他們非但沒有度蜜月,還過著無性生活。

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也就罷了,她連一點點妻子該做的事都做不到,例如,到門口迎接他。

「每天回來都看見你癱在床上,偶爾也下來迎接我一下行嗎?」

「不……」不要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只做我想做的。這是她原本想回敬他的話,但話到嘴邊,卻教她給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她決定不再跟他鬥氣,從今天開始,她要做個好妻子。

忖著,她擱下了雜誌,乖乖地下床來,「對不起,我沒發現時間已經晚了。」說著,她接手他早已拎在手上的西裝外套。

真吾一怔,將西裝外套交給了她,然後直看著行徑詭異的她。

這太奇怪了,她非但沒有頂嘴,甚至連一點不悅、不馴的表情都沒有。

而最不可思議的是,她還幫他掛西裝外套!?

「冰箱裏好像還有牛排,我去煎,你要幾分熟?」瞧見他驚奇的表情,她暗自得意。

突然問,她發現當他的乖巧妻子,比跟他作對要來得有趣多了。

「ㄟ……」在她翩翩經過他身邊的同時,他拉住了她,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她眨眨眼睛,佯裝天真無辜的模樣。「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以他大大的手掌輕覆住她光潔的額頭。他皺皺眉,「你沒發燒?」

她心頭一震。當他溫暖又厚實的掌心覆在她額頭上時,一種不曾有過的溫暖,侵襲著她固執而又倔強的心靈,她覺得心裏有某一部分融化了……

猛回神,她警覺到戲必須演下去,而她的計畫也不能因而中斷。

「我當然沒發燒。」她微笑著將他的手拿開。

真吾眉心緊鎖,「如果沒發燒,你為什麼這樣……乖?」

「我只是覺得我該盡好妻子的本分。」她說。

「怪了,」他狐疑地睇著她,好像她有什麼不想讓人發現的陰謀似的,「今天早上我出門時,你還沒有想通呢!」

她眨眨天真的大眼睛,「我聽了阿影奶奶的話,決定做一個乖巧又溫馴的妻子。」

「噢?」不是他多疑,而是他實在很難相信,打從相遇起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的她,竟會一夕之間改變。

看他一副「你在搞什麼鬼」的懷疑表情,她鎮定地道:「阿影奶奶說得對,我們已經結婚了,每天板著臉過日子也不是辦法。」

真吾沒有搭腔,只是斜著眼瞄著她,一臉「你一定在搞鬼」的表情。

「別說了,」她泰然自若地繼續演戲,「你一定餓了,我下去煎牛排。」說著,她掠過他,走出了房間。

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他喃喃自語:「她該不會在牛排裏下藥,讓我狂瀉三天吧?」

他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決定下去全程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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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小悠正穿起圍裙,準備做她的賢妻良母。

她把牛排從冰箱裏取出,再將平底煎鍋擱在爐子上,然後拎著那塊牛排就往平底鍋裏擺……

見狀,真吾差點沒吐血。「喂!」他沖上來。

「你不用幫忙,去等著。」小悠擺出她招牌的天真無邪笑容。

「誰幫忙?」他皺著眉,睇她一眼,「我只是看不下去。」說著,他將那塊牛排取出。

「做什麼?」她一臉納悶。

「油。」他笑歎一記,「要先放油。」天啊,她連基本常識都沒有,還當什麼賢妻良母呢!

「是嗎?」她眨眨眼睛,繼續裝可愛,但心裏已經開始嘀咕了。

她乖乖地將油倒進鍋裏,開火。「你去坐著,一會兒就好。」

真吾有點不放心看著她,「你真的行?」對於她欠缺基本常識的廚藝,他實在不敢恭維。

「安啦。」說著,她搶過他捏在手上的牛排就往鍋裏丟。

這一丟,鍋裏的油啪啪啪地四處飛濺——

「啊!」她不知道會這樣,嚇得哇哇大叫。

真吾下意識地抱住她,將她護在懷裏,然後眼明手快地抓起鍋蓋一蓋,再關火。

「我不是故意的,我……」小悠有點不知所措。

她是真的慌了,因為她不曉得那油居然會那麼地不聽使喚,她更不曉得的是,他竟然在第一時間保護了她。

他眉心緊蹙地盯著她,神情嚴肅。

她以為他可能會訓她一頓,或是嘲弄她的廚藝,所以她已經有了「挨駡但不還口」的心理準備。

「沒噴到吧?」突然,他輕捧起她的臉,緊張的檢視著。

迎上他關注的目光,她的心咚咚作響。

他是真的緊張她吧?如果不是,他眼底為何充滿著關心、充滿著沒有照顧好她的歉疚?驟地,她的心一緊。

「你嚇傻啦?」他微蹙著眉,溫柔地笑了,「沒事,沒事……」

他用在女人身上的溫柔,大多數時候是應付、是為了場面,或為了某種,雄性的目的」,雖不至於不真心,但絕不是像現在這般毫無所求。

不能否認地,他有點震驚。

「你去坐著吧!」他摸摸她的頭,「我煎給你吃。」

小悠怔愣地望著他,有點回不過神。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的目的是引他掉進自己設下的陷阱,可現在怎麼煥她覺得怦然心跳?

他的溫柔讓她幾乎忘了,他娶她只是為了報答稻川敏一郎的養育栽培之思。

甚至,在跟她結婚時,他還跟其他女人有著藕斷絲連的曖昧關係。

九鬼悠,別被他騙了,這種男人一定很擅于擺弄女人的情緒。

她陡地一震,回過了神。

「你真好。」她對著他眨動她的無邪眼睛,一派天真可愛。

他心頭一震,又有種受驚嚇的感覺。

不是她的笑容難看,或是可怕,而是這真的不像是她的個性。

今天的她,可愛天真又無邪得救他好想立刻把她吃下去。

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裏在賣什麼藥,但他喜歡她這種曖瞹昧昧、忸忸怩怩的嬌態,很……夠味。

「你餓嗎?」他問。

她微頓,搖搖頭。下午阿影奶奶才帶了一堆餅乾及糕點過來跟她喝下午茶,撐得她肚皮都快爆了。

他一笑,「那別煎了。」

「咦?」她一怔。「你不餓?」難道他也跟誰一起吃吃喝喝了一下午?

倏地,她腦海中出現豐滿又成熟豔麗的竹田,不覺地竟感到吃味。

「我餓,非常餓……」他說著,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

他的眼睛像火炬般鎮住了她的目光,她感覺到他眼底有種奇異的光芒,帶著熾熱、帶著肆狂,也帶著侵略。

當她反應過來之際,他已經一把摟住了她的纖腰,將她帶向了自己。

低下頭,他的額頭頂著她的,而他的目光筆直地射進她眼底深處。「我餓得可以吃掉你。」

他帶著暗示的話語讓她心頭再度一緊,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不是思心反胃,而是……心動得顫抖。

「不……」當她想躲開,他已經攫住了她的唇。

她陡地一震,兩隻眼睛瞪得奇大。

他的吻溫柔而細膩,使她忘了如何反應,只能木然地任由他吮吻著她的唇,挑逗著她。

如此擁抱著她,真吾完全地感受著她美妙的同體曲線,他的身體裏滿溢著對她的渴望及期待,

她一震,「呃?」

她是怎麼了?她的計畫、她的最終目標呢?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她不能讓他得到她的身體,她的目的是誘惑他,再讓他吃癟啊!

「別這樣……」忖著,她輕推開他,故作嬌態,「不要……」

「為什麼?」他不放開她,兩片渴望的唇直向她耳際迎去。

她覺得癢,強忍著笑,「不要嘛!」

真吾微皺起濃眉,困惑地望著她。「我以為你已經決定當我的妻子了。」

小悠微頓。什麼妻子不妻子的,他是想說「我以為我已經可以上你了」吧?

他娶她的目的是為了報恩,而想跟她發生關係的理由大抵是「花了錢,總得有點好處」,或是「天生的獸性」所致。

「我……」以她過去的習慣,一定會為了這個跟他魯半天。

但現在的她不能那麼做,她要懂得以柔克剛,四兩撥千金。

「人家害羞……」她別過頭,一副嬌羞模樣。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裝出這副死德性,真是太有天分了。

她嬌羞忸怩的模樣在他眼底是那麼的可愛誘人。

「為什麼害羞?」他隱約覺得她的改變是因為在策畫著什麼。

既然她滿腦子餿主意,他當然要捧捧人常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老婆嘛!

「為什麼?」她微怔,想起古裝劇裏有點愚蠢的台辭,然後不假思索地說出,「太亮了嘛。」

她當然察覺到這說辭太過愚笨,但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難收回。

「是嗎?」他挑挑眉毛,笑睇著她。

迎上他深沉的、難以捉摸的熾熱目光,她不覺咽了咽口水。

「那我們去一個暗暗的地方。」說著,他怱地將她攔腰抱起。

「咦?」她陡地一震。那ㄟ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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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4 00:17: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事情不該是這樣進行的,這一切根本不在她的計畫之中。

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嗎?她覺得好像掉進了自己挖的坑洞中……

進到了他們臥室那間設備豪華、寬敞舒適的浴室裏,真吾將忐忑不安的小悠放下,然後關上了門。

「喂,你……」適應不了光線的驟變,她形同盲人般。「你做什麼?」

隱隱地,她聽見了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

「你幹嘛?不要惡作劇!」真是自掘墳墓,什麼太亮嘛?她怎麼會說出那種蠢話?還以為能擺他一道,現在卻讓自己成了落難小狗!

「喂,你不要鬧喔,我……我會生氣的!」她是真的急了,因為她真的什麼都看不見,有點像是隨時準備讓人宰殺的羔羊。

她試著移動腳步,卻分不清方向,也摸不著任何可供作指標的東西。

「該死,沒事搞這樣大的浴室幹嘛?」她暗暗咒駡著。

「你在哪里?」她聲調裏透露著不安及惶惑,「我警告你,別……別鬧了喔!」一時心急,「警告」性的用辭又出現。

突然,她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向前倒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會摔成塌鼻子或肉餅臉時,一雙大手接住了她。

「我在這裏。」

當她摸到他時,她赫然發現他是赤裸的,上半身是,而下半身……她根本沒有勇氣去確認。

突然,她想起剛才窸窸窣窣的是什麼聲音了,原來他在脫衣服。

果然是野獸。她忖著,但心口也難以控制的狂跳著。

他的體格……超贊,她上次是看過的,而摸起來……更是棒。

「這裏夠暗了吧?」他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喚回了她飄遠的靈魂。

她一怔,覺察到自己的失常及失神。「呃……」事情不該如此,她絕不能讓他得手。

「別這樣,好奇怪……」她推了推他的胸膛,裝出嬌羞害怕,卻又不敢激烈抗拒的樣子。

她發現當她的態度越忸怩、越曖昧,他就變得更激動、更懊惱、更不知所措。而這就是她的目的。

「有什麼奇怪的?」他不管她的抗拒,逕自摸索著她的鈕扣,「我們是夫妻。」

「不,」她本能地抓住她的手,「人家不要……」

「你還是第一次?」他低聲地問。

第一次,她當然是第一次,只不過,能讓他知道嗎?

要是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一定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初夜,然後成為那個擁有「權力」的男人。

才不,他們之間的「權力」是她的。

「當然不是……」她說,聲線軟軟的。

聽見她的否認,他其實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畢竟他不是個八股守舊的人,再說,不是處男的他,憑什麼要求對方是處女。

然而,他競莫名的覺得懊惱。不是氣惱她不再是處女,而是瘋狂地護嫉著那個擁有過她的男人。

他沒回應,她有點驚訝。

他生氣?他在乎她不是處女?如果他真在乎,那表示什麼呢?她在他心裏有位置,還是他只是懊惱他稻川家所付出的,競換不回一個處女?

她不該覺得介意,但意外地……她往心裏擱了。

「你生氣?」她怯怯地問,但這次不是作戲。

黑暗中,他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只是沉默了一會兒。

生氣?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他唯一清楚的是,這一刻,他只想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他猛地抱緊了她,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帶著侵略及霸氣。

「唔!」料不到他有此一舉,加上伸手不見五指,小悠打心底惶恐起來。

她本能地推拒著他,卻怎麼也分不開他們之間緊密的距離。

她的身體發燙、她的心跳加速、她的心緒紊亂,她不再像她自己,也忘卻了她的詭計。

當他的大手猛地自她衣服下擺探入,她陡地一震。

「別這樣,我怕……」為了貫徹自己的計畫,她繼續扮無辜、裝溫馴。

她的軟軟拒絕讓他的情緒更是高漲。

怕什麼?不是她起的頭嗎?是她那曖曖昧昧的嬌態惹得他欲火高漲,是她那欲拒還迎的肢體動作誘惑著他……

「不要這樣。」她壓抑著想狠狠推開他的衝動,生怕一露出本性,她的詭計就泡湯了。

「我要。」他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燃燒著。

她的心一悸,身子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別……」

「別什麼?」他的聲線低沉得讓她心驚,「你已經是我的了。」

他不喜歡她拒絕他,尤其是在他從她口中確認她曾經屬於別的男人之後。如果她曾接受了其他男人,何以不能接受已經是她丈夫的他?

像是為了封堵住她的拒絕似的,他強悍的唇狠狠地、重重地吻著她顫悸的唇。

什麼「你已經是我的」?她最討厭他說這句話。

如果他說「我喜歡你」,甚或是「我愛你」,她或許會感動得對他獻身也說不定。但,他老是像在宣示領土權似的,實在讓她無法接受。

她想狠狠地推開他,但此刻,雜誌上的那一行字又鑽進了她腦裏——

你在他箭在弦上的時候拒絕了他,那你就擁有了權力。

對,她要報復他、懲罰他,她絕不讓用錢買了她的稻川家及他得意,即使稻川家堅持娶她為媳的理由很癡情、很動人。

忖著,她停止了所有的抗拒,柔順溫馴得像只被馴服的小母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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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片輕含著她的唇,似是齧咬,又似吮吻般的撩撥著她。她隱隱覺得被他吮含著的地方一陣酥麻。

好舒服……她一震,驚覺到自己竟有那樣的感覺。

該死!她暗咒著自己,然後又軟軟地推拒著他。

「不要……」

他對她的拒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動作更加的堅持強勢。

那強勁的手臂、溫暖的胸膛,還有那狂熱的激吻讓她無法思考,只能以本能及僅剩的一點點理性回應著他。

對他,她絕不是沒有反應的。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好像也渴望著他。

但不行,想到他娶她娶得如此不甘不願,又跟其他女人牽扯不清,她就難過得不想把自己交給他。

「不……」好勝又倔強的她決意要扳回一城,她一定要教他因為箭在弦上卻不能發射而懊惱無力。

可是,什麼時候是她堅決拒絕他的好時機呢?所謂的箭在弦上,又該是什麼時候?

現在?還是,要再等一下?

「小悠……」明明感覺到事有蹊蹺,真吾還是無法自拔地想擁有她。

管她想什麼、管她計畫著什麼,反正她是他的妻子,而他瘋狂地想得到他的妻子。

「悠……」他的唇片緊貼著她的耳際,「你喜歡我嗎?」

「咦?」她一怔。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他吮吻著她發燙的耳垂,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他知道她嫁得勉強、嫁得不甘心,而且她一直不喜歡他。但現在她對他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他不在意她嫁得多不甘不願、不在意她跟其他男人的過去,他在乎的是,她往後能不能真的愛上他,並跟他一輩子。

「有嗎?」他又問。

其實這段婚姻,他是理虧的。明知她不想嫁,而父親也已經因為她的逃家而打消要他娶她進門的念頭,但,他卻霸道且近乎不擇手段地將她娶進門。

一開始當然有點賭氣,但很快地,他就發現她在他心裏占了一個不易發覺卻異常重要的位置。

可她呢?她有沒有因為事已成定局,而對他有一點點的喜歡?

「呃,我……」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小悠有點苦惱困惑。

要說喜歡他,她為什麼會處心積慮地想跟他作對?但要是不喜歡他,倔強而叛逆的她又怎會在他的威脅下嫁給他,甚至對他的吻及撫摸有感覺?

她是喜歡他的,只是分量是多少,她不太確定。

「回答我。」突地,他捏住她的下巴,兩隻眼睛直望進她眼底。

一切都是黑暗的,但他的眼睛卻出奇的明亮,像兩團火球似的在她眼一剛。

她陡地一震:心跳漏了一拍。「我……」

「一點點都沒有?」他如火炬般的雙眸緊盯著她的眼睛,像是不容許她多考慮一秒鐘似的。

他的目光讓她心裏驚顫、惶惑、不安。

她該讓他知道她喜歡他嗎?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的,豈不是樂歪了他?

但若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這掣權力爭奪戰」還打不打得下去啊?

思量一番,她決定給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一點點是多少耶。」她嬌羞地說。

她嬌滴滴的聲音傳進他耳裏,刺激著他男性的神經。

今天的她不知怎地嬌媚得讓他心慌意亂、心蕩神馳。她一邊有意無意、若有似無地引誘著他,一邊又嬌嬌羞羞的拒絕著。

他只能說,她逗得他心癢難耐,不管她是存心,還是無意。

他的唇自她耳際滑栘,吻上了她的頸項,沿著鎖骨往下,再往下……

「這樣……喜不喜歡?」他熾熱的氣息熨燙著她的肌膚。

她全身興起一陣顫慄,接著,一股火熱自腳底沖上了她的頭頂。

「礙…」她在完全不能控制的情況下發出低吟。

她的聲音讓他確定了她的反應,也暗暗歡喜著自己有誘惑她且開發她的能力。

「悠,你喜歡嗎?」他的低沉嗓音持續地在她耳邊燃燒,「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嗯?」她努力地想冷靜下來,但他的撫觸、唇溫及聲音已經燒得她全身沸騰。

等不及她的回答,真吾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更深入的擁有她。

「不……」難耐激情的她憑著僅存的理智抗拒著他,她背過身想逃離,卻讓他自身後扣祝「不要了……」

他想要擁有她,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別說不要,我知道……」他的聲音帶著種沉沉的喘息,很誘人、很性感。

不,再這樣下去,恐怕她貞操不保了。

「不要。」她聲音微弱,「不要了,行嗎?」

「不行。」他嗓音低啞地拒絕了她。

「什麼?」她皺了皺眉頭。不行?他是說,今天非做不可?

就在她忖著的同時,她感覺到被一根東西抵著,倏地背脊一僵——

如果男人的那東西是箭,而女人的是靶心,那麼她想,現在應該就是所謂的箭在弦上了吧?

「慘了!」她在心裏暗叫不妙。再不立刻跟他分開,她真會被他吃了。

「不要,不要。」儘管前一秒鐘,她還舒服得快死掉,當下她也要果斷地推開他。

感受到她明顯的回應,他怎麼也不願相信此刻的她,會真心的想拒絕他。

她一定在玩什麼把戲,他直覺地認為她根本是「假仙」。

她騙不了他的,因為她確實有生理上的回應。

「悠……」已經亢奮到不行的他,只想在她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記號。

儘管還是沒有經驗的處女,但活到二十三歲,她也沒笨到不曉得男女之間的性事。

她知道現在的他就像點著了的火把,沒給他一盆水是澆不熄的。

但是,水在哪里?

怱地,她靈光一閃。男人最怕眼淚,不是嗎?

當然,這一刻,她是絕對擠不出什麼眼淚的,不過假哭總可以吧?

事不宜遲,她低著頭,可憐兮兮地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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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見她突然哭了起來,他慌得停下所有的動作。

他將她的身體轉了過來,「你怎麼了?」

怕被他發現自己只是在裝哭,她趕緊低下了頭,「對不起,我……」

「你為什麼哭?」剛才還一副十分享受、陶醉的模樣,怎麼一轉眼就哭起來了?

「我……我不行……」她抖了抖肩膀,抽泣著,「我……」

「不行?」他微頓。

不行是什麼意思?她的反應都已經那麼明顯,怎麼還不行?

忽然,他敏感的想起她是不是在這激情時分,想起了某一個人?

「該死!」他自知不該有此聯想,但對那不知名的男人護嫉萬分的他,卻無法避免的這麼揣測著。

如果她真是在這個時候想起某個人,那也不是她的錯,而是他不夠好。

如果他夠好,她就不會有多餘的心思去想起某個人。

「小悠,」他十分懊喪,「我該怎麼做?」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聽得出他聲音裏的情緒。

是的,他覺得懊惱、覺得沮喪、覺得無力、覺得無可奈何。而這就是她的目的。

她成功了,但不知為何,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欣喜若狂。

「要怎麼做,你才能接受我?」他問。

這會兒,剛才擠不出來的眼淚突然繃出來了。

他的聲音讓她原該竊喜、原該幸災樂禍的心一陣抽緊。這是怎麼回事?

「小悠,」他捧起她的臉,觸及她剛剛落下的眼淚,「我該怎麼做?」

「我……」她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慌得厲害。

他好認真,認真得讓她感到心虛。

「對不起。」她真心地說。

「別說對不起,我想知道為什麼。」他輕撫著她的臉頰。

「我想是……是……」她該說什麼?難道要說一切都是她在假仙,而目的就是搞得他欲火高漲,卻死都不給他。

「是什麼?」他追問。

本來她是可以繼續裝無辜、扮天真的給他一個模糊、曖昧的回答。但也許是他實在太認真了,教她無法再裝瘋賣傻、裝傻裝笨,

「小悠?」他等不及地搖了搖她的肩膀。

「我想……」她給了一個很誠懇、很完美、很不傷人,而且保證他不會追根究底的答案,「我們還不夠認識、瞭解對方。」

他微怔,沉默了。

見他果然沒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暗暗慶倖著此招奏效。

「你想,我們還沒瞭解彼此就踏進禮堂,而現在又要在跟你『那個』,我……我不行,做不來。」她說。

獲知她不行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是某個人時,他方才已經蕩到穀底的心情又開朗起來。

「是因為這個?」他問。

她沒有立刻回答,因為她必須謹慎的確定她所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會讓局面生變。

等不及她的回覆,他已經興奮地抱住了她。「那好,我會讓你更認識瞭解我。」

「咦?」她一怔。

就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打開浴室門,飛快地走了出去。

忙著在浴室裏將衣裙穿整齊的她,隱隱只聽見他打電話給秘書的聲音「是的,明天起我要請假,回來的日期不確定……沒錯,幫我把伊豆的松原山宿租下來,就這樣。」

「請假?伊豆?」小悠歪著腦袋,喃喃地道,「這次又要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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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4 00:17: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被直升機「空運」到目的地後,小悠才知道她已經被真吾帶到了伊豆。

這就是他說的瞭解?要互相瞭解為什麼要大老遠的跑到伊豆來?她真是越來越弄不懂他這個大少爺了。

到了綠林蓊鬱及大小瀑布分佈的天城山,再步行約莫一小時,他們走上了只容一人通過的小徑。

雖然山中天氣涼爽,但已習慣都市生活的小悠早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儘管行李全在真吾身上,她仍忍不住的嘀咕起來,「好累,我不走了。」說著,她往小徑邊的石頭上一坐。

「ㄟ……」見狀,他火速地拉起她,「快起來。」

「幹嘛?」她白他一眼。

他一笑,示意要她看清楚,「你坐在地藏王菩薩的頭上了。」

她一震,連忙回頭,定睛一看,她發現剛才自己一屁股坐下的竟是塊纏著紅布,略似人形的石頭地藏。

「啊啊礙…」她連聲驚叫,「我會不會有報應?」

睇著她那驚急的、可愛的模樣,他笑了。「地藏王菩薩那麼仁慈,不會跟你計較的。」

「真的?」

「真的。」他點頭,眼底淨是愛憐,「如果真會有報應,我會請他報應在我頭上的。」

望著他認真的臉,她一怔。

他是說……他願意替她承擔 報應?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哄騙,這一刻的她真是感動莫名。

「再堅持一下,快到了。」說著,他指著前方。

她往前方看去,只見小徑兩旁綠草輕搖,大樹夾道,什麼鬼玩意兒都看不見。

長歎一聲,她抱怨著:「不要,我真的走不動了。」

「我背你。」他望著她,想也不想地道。

「ㄟ?」她一怔。 背她?

「來。」他背著她蹲了下來。

看著他寬大結實的背,她的心怦怦直跳。「不要吧!」

「沒關係,你是我老婆,我背你也是應該。」

這些話真窩心,但她怎好這樣就跳到他背上去?還是矜持一下。

「不好,被看見了難為情。」說真的,她是想立刻跳上去巴著不放,因為她兩腿已經酸痛得厲害。

「難為情?」他轉頭蹙眉一笑,「你以為這裏會有什麼人看見?」

她臉上明明就一副「很想被背」的表情,嘴巴卻還找了一堆理由拒絕。

「還是不要比較好……」她皺著眉心,有點不乾不脆。

「上來吧!」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不自覺地,她伸出手去搭住了他的肩,而他也順勢地背起了她。

背著她,提著行李,他依然健步如飛地步行在小徑上。陽光穿過樹頂的茂密枝葉射在小徑上,也射在他寬大的背上。

看著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頭冒出、滑落,而他的背也幾乎全濕,她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

結婚那麼多天,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這個男人的妻子。但這一刻,她卻驚覺到這個事實。

她為什麼要跟他唱反調?為什麼處處跟他作對?她明明已經在禮堂上說了「我願意」,心裏為何還有這麼多的不甘、不滿?

除了在婚宴上跟竹田親親熱熱之外,他好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罪狀。

嚴格說來,他的好處應該比缺點來得多。他年輕多金、他英俊出色、他前途無量、他……他讓她很舒服。

舒服?慘了,她已經輸掉權力了嗎?

「再一會兒就到了。」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噢。」她回神,「你很累喔?」

「不會。」他回頭,露出了平時難得一見的孩子氣笑容,「你親我一下就不會。」

她臉上刷地一紅,「你說什麼?」

「ㄟ,」他笑意一斂,神情正經地,「現在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她頓了頓,沉吟著。「呃……」

她臉上明明已寫著「我已經非常非常喜歡你」,但還是死不鬆口。

「喂,你知不知道你其實挺悶騷的?」他突然問。

聽見他說自己悶騷,她立刻鼓起了臉頰。「什麼?」

「不過你悶騷得很可愛。」他說著,又強調了一次,像是怕她沒聽見似的。「非常可愛的悶騷•」

算你會說話。她在心裏咕噥著。

「到了……」說著的同時,他停下腳步,「就是這裏。」

越過他的肩頭,她看見眼前有一棟看來非常 古老的建築物。

那是一棟木造的和式老房子,有著一種古樸而幽遠的氛圍。從外觀看來,它有兩層樓,而屋外還有小木橋及流水。

「哇,」她跳下他的背,「好像川端康成『伊豆舞娘』書裏的場景。」

他挑挑眉頭,一臉「原來你也看書」的戲謔表情。

意識到他瞧不起的目光,她本能地反擊。

「幹嘛?只有你會看書啊?」說著,她大步地往前跑去,穿過小木橋。

沖到門前,她對著靜悄悄的大門叫著:「有沒有人在家?」

門上頭有塊木匾寫著「松原山宿」,可見是間民宿。

「沒人耶。」她皺著眉,很納悶。

「當然沒人。」他一笑,伸手推開了門,大刺剌地走了進去。

「喂,我們不要隨便進別人家。」她在門外探頭采腦地叫嚷著。

他回頭,「現在是我的。」他說。

「什麼意思?」她一怔。

「我包下來了。」他唇角一掀,笑得有幾分淘氣,「本來我是想乾脆買下來的,不過主人說這是他們的祖屋,賣不得。」

小悠怔愣了好一會兒,小跑步地踱了進來,「你說包下來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段時間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說著,他突然欺近了她,盯著她羞悸的臉蛋看,「你不是說我們瞭解得不夠?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互相瞭解。」

「咦?」瞭解幹嘛大老遠到這種深山裏?

見她一臉茫然,他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我們現在先做什麼?」

她呆祝先做什麼?在這種鬼地方還能幹嘛?什麼人都沒有,就只有她跟他……

睇見他閃著異采的眸子,她警覺起來。

這傢伙一定存心不良,故意帶她到這種地方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想做什麼。不過,他這樣費盡心思倒是挺教她感動的。

再說,剛才他那麼無怨無悔、任勞任怨的背她上來,實在讓她好窩心。

不知怎地,她好像不那麼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麼了。

「悠?小悠?」見她發怔,他一手在她眼前揮動。

「啊?」她猛地回神,神情有點羞澀不安。

「想什麼?」他斜覷了她一眼,眼神曖昧,「臉都紅了,一定在想什麼不正經的事吧?」

她羞惱地道:「你才不正經呢!我只是在想,我們要吃什麼?」話鋒一轉,她緊盯著他問。

「你只想到吃的?」真是教人失望,虧他那麼費心的帶她來這兒,她居然只想著她的肚子?

「民以食為天,很重要。」她理直氣壯地說。

看著她,他輕歎一記。「主人會送上來,要不我們也可以到溪邊抓魚,摘摘野菜。」

「自給自足?」她驚訝地道。真想不到這個有錢公子居然會幹這種事?

「沒錯。」說著,他提著行李,逕自走上樓去。「上來。」

「噢。」她訥訥地尾隨著他:心裏開始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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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入目的是一間寬敞的和室,外面還有一個露臺,可以看見屋舍附近的風景。

她沖到露臺上,看著屋外一片翠綠。「嗯……」她用力的呼吸著那甜甜的空氣,「好棒!」

突然,兩隻手臂往她前面一環,將她輕輕的抱祝「這是我們的房間。」他說。

她一震,全身竄起一股火熱。

她並不是討厭他親近她,而是每當他接近她,她的腦子就會想起一堆亂七八糟的事,而且都是一些很殺風景的事。

例如,他在娶她前是個花花公子、他跟竹田的親熱舉動、竹田那耀武揚威的眼神,還有他娶她娶得很勉強……

雖然他現在好像很認真的在拉近兩人的距離,甚至花費心思地帶她到伊豆來度假,但一想起那些事,她就忍不住在心裏犯起嘀咕。

如果他們的一開始不是那樣的,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愛上他,付出一切。

「悠,」他的唇輕靠著她的耳際,「我會讓你更瞭解我的。」

「唔……」她沉吟片刻,幽幽地道:「要是一開始不是那樣子就好了。」

「什麼意思?」他微微地蹙起眉心。

「我是說,如果我們是在正常的情況下認識,然後結婚,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問題了。」說著,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我嫁了一個我不瞭解的男人,而你也娶了一個你不瞭解的女人,我想,我們心裏對彼此都有很多的疑問。」

「你氣稻川家逼你結婚?」

「一開始是……」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何以這麼坦率地說出自己的心情,也許是環境影響了她的心境,也可能是他的溫柔軟化了她。

「噢?」一開始是,那就表示現在……不是囉?

她別過頭,望著遠處。「其實想想,我也沒多委屈吃虧,爸爸的公司得救了,而我也算嫁得風光,沒什麼好抱怨。」

「那我呢?」他怱地端過她的臉,深情而專注地凝望著她,「對於我,你又有什麼看法?」

他一眼望進她內心深處,像是一顆石子掉進池中般在她心底掀起漣漪,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她身體裏流竄著,麻麻的、癢癢的,說不出是什麼。

「我還是讓你覺得討厭?」

「不,不是!」她沖口而出,在看見他眼底充滿期待時,又感到後悔。

「我是說……」

「什麼?」他直視著她,那目光灼熱得像要燒毀她。

因為答不出來,她消極地逃避他的問題。「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四兩撥幹金加上答非所問,她最行了。

「你又來了!」他端住她的臉,凝望著她,「你就不能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嗎?」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

「我……我很認真埃」她傻笑著。

「少來。」他不買她的帳,「你喜不喜歡我?」

「太直接了,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索性打起馬虎眼。

「小悠。」突然,他雙手捧住了她不斷搖來晃去的臉。

她一怔,木然地望著他。

沉默了一下,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羞紅的臉龐,「喜歡我摸你嗎?」

他低沉又富磁性的聲音像催眠曲似的傳進她耳中,教她一下子恍惚起來。

「我親你……」他低頭在她微顫的唇上一吻,「你喜歡嗎?」

她喉間乾澀,說不出話來,只是一臉茫然的、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喜歡,她當然喜歡,他的手心、他的唇……她喜歡他的一切,但,她心裏有太多太多的疑慮及不安,她無法完全敞開心胸的接受他。

「不行。」她的思緒紛亂得讓她無法思考,於是本能地,她推拒了他。

她的一句「不行」,又教真吾無端的鬱悶起來。

他不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通常有疑問時,他也會儘快的找出答案,但面對她,他有說不出的小心及猶豫。

有些事,他不敢多問,只怕會毀了她對他的那麼一點點的好感。

「你需要時間?」他問。

她抬起眼瞼,猶豫了一下。

「嗯。」是的,她需要時間,而她想他也是。

「要我怎麼配合?」他是真心的想配合她的步伐,以得到她的信任及接納。

他的神情是誠摯的、他的聲音是嚴肅而認真的,她感覺得到他的真心,但她心裏充滿疑慮。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做?繼續玩她的權力爭奪遊戲?還是敞開胸懷,試著去瞭解他、接受他?

「你是認真的嗎?」她注視著他,擔心一閃神就錯過了他眼底的任何一個想法。

「我看起來不夠認真?」他反問她,表情是嚴肅地。

她搖搖頭,「不,你很認真。」

「說吧,你有什麼想法?」他兩手交纏胸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我覺得一切都太快了……」她神情略顯不安,睇著他時的眼神像個謹言慎行、擔心說錯話的小女孩。

「太快?」他微微地皺起眉頭,但很快地,他明白她所指為何。「你是說……做愛?」

他直接的言辭教她有點難以招架,她尷尬地蹙起秀眉,沉默了一會兒。

他沉思片刻,「我懂你的意思,你需要時間?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跟我親熱?」

「唔。」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只好猛點頭。

真吾層心緊鎖,又是一陣沉默。

不曉得她之前跟她男友花了多少時間才發生關係?

想起這個,他不覺又有點悶。

不過悶雖悶,他願意配合她、尊重她,只要她肯給他們一個相愛相處的機會。

「我們分房睡。」突然,他提出分房的建議。

「咦?」她一怔。

分房?她沒聽錯吧?他這個性欲旺盛,點火就著的猛男居然說要分房?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看起來有點失望的樣子。」他睇著她,語帶戲謔。

她倏地羞紅了臉,嘟嚷著:「誰失望了?」

覷著她因害羞而發燙泛紅的臉蛋,他溫柔一笑。「好了,我到隔壁房吧!」話罷,他提起自己的行李走了出去。

到門前,他停下腳步。望著她,促狹地道:「你真的有點……悶騷。」

「討厭!」她白了他一眼,羞赧地啐著:「不准再說我悶騷。」

他露出貝齒,朗朗一笑,然後背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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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真吾帶著她到處去玩,雖然累,但是她覺得很愉快、很盡興。

遠離東京的他,有著一種孩子般的調皮及促狹,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誠懇及真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一點點的侵入她心裏,逐步地摧毀了她對他的不信任及猜疑。

當然,竹田的身影並沒有完全的自她腦海中消失,但她卻有一股想重新瞭解他、接受他的衝動。

阿影奶奶不也說了,男人都有過去,更何況是個出色的男人。

「唉呀,你嫁都嫁了,就別再ㄍㄧㄥ了。」看著鏡子中苦惱的自己,她說。

「ㄟ,話不能那麼說。」鏡中那個橫眉豎眼的她說,「他在你面前大大方方的拉著其他女人,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裏。」

「別那麼計較嘛!」蹙著眉的她又說,「你看,他放下工作,那麼費心的帶你來伊豆,足以證明他的真心,不是嗎?」

「你真沒個性!」鏡中轉換了一個表情,「人家哄哄你,你就當真了,笨!」

「不是那樣啦,他也不錯埃」

「別忘了他娶你娶得很勉強。」

「也許他現在已經慢慢的喜歡上我了埃」

「哈哈,笨女人。」

「那……那他尊重我,跟我分房睡,而且答應不碰我又怎麼說?」

「他只是在放長線釣大魚,瞧,你現在不是被他騙得七葷八素了?」

「你幹嘛說得那麼難聽。」

「怎麼,你打算跟他上床了嗎?」

「我又沒那麼說,只是……只是覺得他好像還不錯。」

「別傻了,得不到的東西最珍貴,稻川家花了不少錢才娶你進門,他當然要想辦法撈點本回來,你以為他喜歡你?」

「也許礙…」說著,她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胸部瞄。

「哼哼……你呀,沒人家豐滿,思想沒人家成熟,在床上的表現也差勁透了,他不喜歡竹田,喜歡你?」

「小有小的好嘛!」她委屈地自我安慰著,「人家小得很可愛埃」

「你別天真了,他……」

「奸啦,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

「喂!」突然,真吾的聲音在門口傳來,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

她霍地站起,回頭。「什……什麼事?」

真吾納悶地瞅著她,「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好詭異。」

「沒什麼。」她乾笑兩聲,「我是獨生女,有時候會自言自語。」

「是噢,」他挑挑眉,不以為然,「我是獨生子,不過我沒有這種怪毛玻」說著,他一手勾著她的脖子,「吃飯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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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4 00:1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淩晨五點,東方剛露出魚肚白,睡在邊間的真吾就聽見樓下有聲音,而且很像是敲門聲。

「這麼早就送飯來?」他起身套上外褂,步履輕悄而迅速地下樓。

打開門,門外站了一個女人。

「驚喜!」她誇張的叫著。

真吾怔了一下,醒了。

「你?」竹田就站在他眼前,但,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你的秘書說你在這兒,所以我就來了。」她像是會讀心術似的。

他濃眉一糾。他秘書說的?可惡,看他回去不炒她魷魚才怪。

「你來做什麼?」

「陪你玩。」她眨眨眼睛,故作天真。

「你胡鬧什麼?」他板起臉來,一臉慍惱,「不是說好分手了?」

「我沒說要複合埃」她狡猾地一笑。「再說,我風塵僕僕地來這兒,你幹嘛那麼凶?」

知道他為了跟小悠那黃毛丫頭結婚而甩了眾多女友後,她就一直介意著。尤其是婚禮那天看見他吃醋的表情,她就更無法釋懷。

那丫頭有哪一點好?為什麼他那麼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當初不是說是為了報答養父之恩而勉強娶她,怎麼現在又那麼費心的在增進感情?

「竹田,我帶小悠一起來的。」他說,

「我知道,」她撇唇一笑,「我不會打攪你們。」說著,她要進入屋裏。

她知道就算他要結婚,對象也不會是她,而她也從來沒打過當少奶奶的如意算盤,再說他的心像脫韁野馬一樣,就算她這樣的老手,也不見得有駕馭他的能力。

但她就是惱極了他對小悠的態度。

她的自信心已經嚴重受挫,不鬧他個幾回怎能平復心情?

真吾手臂一橫,擋住了她。「我不希望小悠誤會。」他堅持要她離開。

「你們之間的信任如此薄弱?」她睇著他,冷然一笑。

這句話讓真吾一時啞然。

是的,他跟小悠之間的感情基礎是薄弱的,正因為是如此的脆弱,更需要他用心去維護。

「你們還在培養感情?」她視破他心中想法,「她是稻川家強娶進門的,而且還有那麼要好的男性友人,我不認為她會想跟你培養感情。」

「這是我跟她的事。」他說。

「聽你這麼說,似乎你們還沒開始。」她露出一記高深的笑容,「她還是處女嗎?」

真吾臉上一沉,眼神轉而陰驚。「竹田,別惹毛我。」

迎上他駭人的目光,竹田有些畏懼。因為她從沒見過他那樣的眼神及表情。

她可以確定,他是極盡所能地要保護著他跟妻子的感情及婚姻。

「你喜歡上她了?」她直視著他,「你說是勉強娶她的。」

「她已經是我妻子了。」他說,神情嚴肅。

「是責任嗎?」她柳眉微蹙,「你對她是責任嗎?」

「你想聽我說什麼?」他兩道濃眉一揚,「她是我妻子,我喜歡她,對她有責任,這樣你滿意了?」

聽到這些話清清楚楚地從他口中吐出,竹田已然確定了他對小悠的感情。不過她不甘心,她大老遠的跑來,絕不能就這樣回去。

槳都已經在她手裏,她不往池子裏攪他個幾下怎說得過去?

「恭喜。」她一笑,故作不在意,「看來你對這婚事非常滿意。」

見她不似有敵意,也不像有企圖,他略略卸除了戒備。「謝謝,我們進行的還算順利。」

「是嗎?」她眼中閃過異采,「我想親自跟她道賀一下。」說著,她掠過他,飛快地往樓梯走。.

不料她有此一舉,真吾幾乎防範不及。

「竹田!」他急忙伸出手,在她踏上樓梯的同時拉住了她。

但就在他制止她的時候,樓梯轉角處傳來細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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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問,隱約聽見樓下有說話聲,小悠第一個念頭就是民宿主人送飯來了。

本來她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不過不知為何,突然心血來潮——

她翻身起床,打了個哆嗦。「好冷……」山裏的溫度本來就低,更何況她剛從被窩裏爬出來。

披上外套,她輕手輕腳地開門,下樓。

「竹田!」突然,她聽見直吾這麼喊著。

她一怔,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直到竹田那張深植在她腦海中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樓梯口,真吾與竹田正拉拉扯扯著。

一見到她,真吾神情驚愕,一副被捉姦在床的緊張模樣,反倒是竹田卻露出了若無其事、蠻不在乎的笑臉。

「你醒了?」竹田笑著。

有幾秒鐘,小悠的腦袋是空白的。

「我來玩,歡迎嗎?」竹田一臉自若,好似她光明正大一般。

「歡迎。」突然,小悠聽見這樣的話從自己嘴裏吐出。

她不想輸,不想露出委屈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尤其是在竹田面前。

她的視線掠過竹田,轉移到真吾身上。「好好招呼你的朋友。」她撇唇一笑。

「小悠?」對於她反常的鎮定,真吾是驚訝的。

她應該生氣的,不是嗎?她無動於衷是因為她夠有風度、有修養、有肚量,還是……她根本不在乎他?

她抿唇微笑,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我去睡回籠覺,你們自便。」說完,她轉身踱回樓上。

「小悠?」他一怔。

不,她怎麼能這麼對他?看見自己的老公跟其他女人拉扯,她連問都不問一聲,她把他當什麼?她心裏有沒有他的存在?

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在他覺得她已經漸漸接受他的時候,她冷漠的態度再一次擊垮了他的信心及一切努力。

不准,我不准你這麼對我。他在心裏如此呐喊著,然後拔腿就往樓上沖。

「真吾!」竹田拉住他,「她根本不在乎你,你……」

「竹田。」他猛地回頭,目光冷冽陰驚得像是要殺人似的。「我對女人不是沒脾氣,別挑戰我的極限。」

竹田陡地一震,一股寒意自她背脊竄起——

她怔怔地鬆開了手,心生畏懼地望著他。

這個男人不再是過去她所認識的那個稻川真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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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門,小悠才驚覺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不甘心地抹去,怎麼也無法接受自己為他流淚的事實。「為他流淚?不值!」

難怪他提議要分房,原來他是打算金屋藏嬌。

這招可厲害,一邊跟她培養感情,一邊跟竹田偷偷摸摸,風流快活!

她笨,她活該被騙,她……她居然相信他的真心及誠意,動了想更瞭解他的念頭。

是的,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地瞭解他,知道他是那種玩兩手策略的爛人!

「小悠,你開門。」門外傳來他的聲音。

她抹去眼淚,強忍住哽咽地道:「我要睡覺。」

「我們談談。」他說。

「談什麼?」她氣得全身發抖。

「我們談談竹田的事。」

「幹嘛談她?她來玩,你就好好招呼她埃」她說得大方。

「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她強忍住眼淚,「你們愛怎麼玩,那是你們的自由。」

「你說什麼?」聽見她這麼說,他更是覺得懊惱。

她有沒有把他放在心裏?他是她的丈夫,丈夫跟別的女人怎麼玩,她都不在意?她說什麼鬼話?

「我不想管你的事。」她言不由衷地說。

其實她在意極了,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踐踏著一般。

他帶她來伊豆玩,說什麼重新開始、重新瞭解,但卻趁著大清晨偷偷把竹田接進屋裏來!?

白天跟她談完「純情」,晚上進了房間就打算搞「姦情」嗎?

「你不在乎?」他語氣慍惱地,「你怎麼可以不在乎?」

從他語氣中,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正為了她的無動於衷而感到懊惱沮喪。

「聽說你結婚前就愛搞三撚四,我無所謂,反正我們又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你繼續玩你的,我不會介意的。」她故意說得無關痛癢。

「其實你不用那麼大費周章的跟我培養什麼感情,建立什麼夫妻關係,我們結婚是為了你父親,是不是有名有實,我想他不會在意。」說著,她自己都覺得心酸起來,畢竟這不是她的真心話。

她已經被他打動了,但他卻在這個時候,狠心的捅她一刀!

「這是你的心裏話?」他沉聲問。

「是啊,你放心,這裏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她故意笑出聲音激他。

門外沉默了一下,突然門板砰地一聲響起——那是他敲門的聲音。

「開門,我要跟你說清楚。」他命令似的說。

「說什麼?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她聲線提高,反問他。

「你把我當什麼!?我是你丈夫!」他近乎吼叫地。

「是,名義上的丈夫。」她說。

「稻川悠!」他沉聲叫她。

「我姓九鬼。」原來打算無動於衷、事不關己的應付他、激怒他,卻沒想到說久了,她的脾氣也來了。

「你是稻川家的人。」

「我還沒入你家的籍呢!」她都還沒簽名蓋章呢!

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是喔,她還沒入他家的籍,幹嘛乖乖的當他的妻子?說起來,她還是她,只是陪他辦了一場欺騙世人的婚禮罷了。

「你開門!」他又喝道。

這回,小悠沒有回應他,而是打開了門。

「你!」她突然打開門,他反倒吃了一驚。

「我先說!」她打斷了他,「我還是九鬼悠,也沒入你家的籍,所以你不能命令我,我也不能約束你,我們誰都不必對對方履行那些愚蠢的義務。」

「我們結了婚,辦了婚禮,還同床共枕,你說我們沒關係?」他火大了。

「反正我們是做做樣子,目的是安慰你父親。」她一臉蠻不在意。

「你是在做樣子,我可不是!」他濃眉糾起,氣極敗壞地說,「再說,如果你真要做樣子,看見我帶其他女人來,也該意思意思生氣一下吧?」

聞言,她秀眉一揚。「你帶她來,我不生氣。」

「我沒帶她來!」他說。

「你剛才說你帶她來!」

「我是比喻,打比方……」

「別硬拗了。」她冷然一笑,「她天沒亮,就大老遠到這裏來,不是你計畫的是什麼?」

「什……」她豐富的想像力教他哭笑不得。

「你不必狡辯,反正我都說了沒關係。」說著,她返回屋裏想收拾行李。

「你做什麼?」見她拿出行李袋,他立刻趨前。

「你看不出來嗎?」她冷睇了他一眼,「我回去,祝你們二人世界快樂無比。」

這會兒,真吾可真是惱了。

他一把抓住她正在塞衣服的手,「別惹毛我。」

迎上他盛怒的、慍惱的眼睛,她心底一顫。

沈住氣,她神情無畏地望著他,「幹嘛?我是被嚇大的!」

她揚起下巴瞪著他,滿臉寫著不馴。

「好,」他眉丘隆起,神情陰鷥而嚇人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膽大。」

在她還沒弄懂他的意思之際,他猛地將她撈進懷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他突如其來的掠奪動作敦她驚嚇得瞪大眼睛。

他霸氣的吻著她,帶著種報復的、侵略的、瘋狂的意味。

「唔,不……」她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使盡全力在兩人之間爭取到一點點空隙的同時,他的大手突然地罩住了她的胸部,揉弄起來。

她感覺到他這此時的撫摸並不同於以往的渴望及溫柔,反而是在懲罰她。

「不要!」她並不痛,但她的心被撕毀了。

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她用力推開了他。

「去捏她的!她的奶子比較大!」因為氣瘋了,她口不擇言地。

他陡地,錯愕地望著她,因為她的「神力」,也因為她毫不修飾的用辭。

兩人就那麼對望了幾秒鐘,但感覺上卻漫長得像是幾年。

「你真的那麼想?」他眉問堆疊起數道皺紋,聲線低啞地道:「你希望我像婚前一樣胡搞?」

「我無所謂埃」她咬著唇,不讓受傷的、委屈的眼淚掉下。

「你說謊!」他沉聲一暍,猛地端住了她的臉。

「你只是在說氣話,不是嗎?」他熾熱的目光穿透了她的眼底,「眼睛不會騙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願意接受我,試著跟我相處。」

她扯起唇角,笑得冷漠卻掙扎,「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訴我,」他抓住她的肩膀,「當我吻你、摸你的時候,你為什麼有回應?如果你不在乎,如果你對我全無感覺,為什麼會……」

「我敏感!」她打斷了他,大膽地道:「我欲火焚身,太久沒跟男人做,行嗎?」

她這番話在他心裏掀起大浪,也踩中了他最介意、最敏感的那顆地雷。

「你是說,當我們親熱時,你腦子裏想的不是我?」他眉眼一沉,隱隱透露出一股駭人的氣息。

「對!」她負氣地道。

他彷佛遭到電殛般的一震,然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受傷的眼神凝視著她。

他像在生氣,又不純然是生氣,在他眼底竄燃著一把火,夾雜著各種千回百轉的情緒。

刹那間,她有種歉疚的感覺,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似的。

但她做錯了什麼嗎?是他先傷了她、是他背叛了他們之間剛要建立起來的互信及感情。

「你說真的?」久久,真吾啞聲問道。

「是。」儘管掙扎、儘管矛盾,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刺激他、激怒他。彷佛只有那樣,才能使她的心情梢梢平復。

他沉默,而他的沉默讓四周的空氣變得稀雹變得冰冷、變得……駭人。

她本能地想逃出這樣的氛圍,也逃出他的視線範圍……

於是,她迅速地想把她的衣物塞進行李中。

「你做什麼?」突然,他的聲音彷若一把利刃般劃開了空氣。

「回東京。」她說。

他的手猛地伸了過來,像掐著小雞似的攫住她的手腕。

她胸口一緊:心臟一縮,「啊?」抬起眼,她對上了他如猛禽般犀利的目光。

「我答應讓你回去了嗎?」他冷冷地說。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身體已經朝她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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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你是稻川家花錢買的。」受了傷的野獸最為兇狠,因為它已經將生存視為最終目標。現在的他,就是這樣的。為了掩飾自己的傷口,他不計任何後果的絕情、殘酷,即使那不是他所願。

「你……」她震驚地望著他。

他終於親口說出來了,他一直是這麼看她的。她是稻川家花錢「買」的,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在她身上得到所謂的「回鎮」。

她的、心好痛,好痛……

「這是我應得的,不是嗎?」他冷酷的眼底透露出一絲不被發現的感傷。

俯身,他重重地吻住了她。

「唔!」她奮力地掙扎,一副不肯就範的悍然模樣。

他攫住她揮舞著的雙手,近乎粗暴地強吻她。

他以為這次的伊豆之旅能拉近他倆的距離,而他也幾乎確定了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但為什麼現在卻……

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懊惱及痛苦,可她不知道,而向來心高氣傲的他也說不出口。

看見他那兇惡的眼神,她有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

她的胸腔被壓迫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真吾……」突然,門口傳來竹田的聲音。

真吾與小悠同時地看向門口,她的臉上淨是驚羞及惶恐,但他卻是一臉的冷漠及火惱。

撞見這一幕,竹田倒是一點都不慌張。「我來的不是時候?」

「我叫你走。」他沉聲。

聽見他用那種口氣對竹田說話,小悠心裏一震。她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說不上來。

「我本來是要走了,不過……」她一笑,眼底有一絲狡怪,「你猜我遇到誰?」

此時,竹田身後出現了一張熟悉臉孔。

「友和!?」看見好友竟出現在這裏、這個時刻,小悠十分震驚。

感覺到房裏異常的氣氛,友和尷尬地道:「嘿嘿,抱歉打攪了……」

他的出現令小悠震驚,卻令真吾爐火中燒。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是誰要他來的?

下意識地,他盯住了小悠……

小悠推開了他,警覺地整整衣服。

竹田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我在外面遇見他,他說他跟朋友爬山迷路了,我覺得他好面熟,果然,他是小悠小姐的好朋友呢。」

她刻意地強調了「奸朋友」三個字,存心刺激真吾心底的某根神經。

「友和,怎麼……」這世界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

聽見「友和」這個名字,真吾記憶裏的某一部分突然地覺醒——

友和?三浦友和,這不是小悠逃家時投靠的朋友嗎?

他記得他發現小悠時,她正在陽臺上晾內衣褲,當時他以為她投靠的是女性朋友,而「三浦友和」這個男性的名字只為了居家安全。

原來他錯了,三浦友和確有其人,而且她當時就住在這男人家裏。

他們熟到她可以在他家陽臺上晾內衣褲,那表示什麼呢?

片片段段的記憶像電影畫面一般在他腦海中掠過,終於,他明白了,他明白她為什麼在婚禮上跟這個男人那般親密。

他恍然大悟,而在恍然大悟後,緊接著而來的是爐火及憤怒。

「你是三浦友和?」他沉聲問道。

友和微怔,有點忐忑不安地道:「是,我就是……」

確定他就是三浦友和後,真吾覺得自己總算弄懂了一切。

難怪她對他怱冷怱熱,根本不在乎他忠不忠心、愛不愛她,原來,她根本不想愛他!

「你想的就是他?」他緩緩地將視線栘轉到小悠身上。「我們親熱時,你想的就是他?」

聽見他這樣的指控及臆測,她應該解釋、應該反駁,但她沒有。

「你不在乎我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其實是因為你也想跟他暗渡陳倉吧?」他唇角勾起一抹痛苦的冷笑。

暗渡陳倉?友和在一旁聽得「霧煞煞」,他什麼時候跟小悠渡什麼倉啊?他們可是清白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兒遇上這麼複雜的情況,小悠、她老公,還有那個跟她老公挺親熱的女主播,他們在這兒搞什麼?

「呃,稻川先生……」他想解釋,但真吾狠狠瞪了他一眼,教他不由自主地收聲。

被護火焚燒著的真吾哪有心情聽他老婆的情人說什麼,他現在只想把那個男人撕成一萬片。「你跟他在婚宴上那麼不在乎地手挽著手,我早該知道你們……」

「我跟友和親熱?」小悠猛回神,誇張的怪叫起來,「誰比較親熱?是你跟她吧?」

她實在不想吃醋,也不想在他跟竹田面前表露出她的在意,但,她憋不祝

想起婚禮當天,竹田穿得粉紅又喜氣,還大大方方的挽著他的手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她就一肚子火。

「我都沒說你了,你好意思說我?」她指著他質問。

「你又如何?」他冷哼一記,笑得懊惱又無奈,「你不也跟他拉拉扯扯的?別說你跟他沒什麼。」

「你!」她氣極了。

真是惡人先告狀,她還沒說他是亂搞男女關係的大爛人,他就急著暗指她是勾搭男人的騷包。

「你逃家時就住在他那裏,不是嗎?」他憤懣地覷了友和一眼,「你們可真是『好朋友』。」

她聽得出來他咬牙切齒的說「好朋友」是什麼意思,但她不想解釋。

「呃,稻川先生,你誤會了,我……」眼看一場風暴就要開始,友和急忙想說清楚,講明白。

「友和,什麼都不用說!」小悠負氣地打斷了他。

好呀,他要這麼指控她,說她跟友和之間不清不楚,那她就承認吧!

「是,我跟友和是很親熱。」她直視著他,一臉的無所謂,「這樣不正好,你混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互不千涉。」

「你說什麼!?」真吾簡直無法相信她會這麼說,她把他們的婚姻關係看成什麼?玩笑還是遊戲?

「我說得不夠清楚?」氣極敗壞的她根本顧不了她的話會造成什麼樣可怕的後果,只想盡她所能的激怒他,「我說我已經很勉強地嫁給你了,但是我不會讓你擺佈我的心、我的身體!」

聞言,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等著看戲的竹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對夫妻到目前為止還是有名無實。

這可不簡單,真吾那麼喜歡她,居然還沒對她下手。由此看來,她在他心裏的分量真的不輕。

「小悠,你胡說什麼?」友和聽得出她存心激怒稻川真吾,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友和,你不用怕,遲早要讓他知道。」看見真吾那張盛怒的臉,她越想刺激他。

她想,他感到憤怒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她讓他難堪、下不了臺。

「小悠,你真是……」友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看得出稻川真吾很努力的在忍耐,他的眼底冒出火花來,而小悠卻還不知死活,拚了命的激他。

最要不得的是,她居然狠心拖他下水!該死,他可是無辜的。

「我告訴你,」小悠彷佛是戰場上殺到眼紅的士兵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戳著他已經淌血的心房,「是我叫友和來的,是我要他來救我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不想跟你做愛,不想生稻川家的孩子!」

真吾濃眉一揚,幽深的眸底閃過一抹肅殺,而那陰鷥且兇悍的眼神中夾帶著一絲絲悲憤。

他倏地揚起手來,像是忍無可忍,想給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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