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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悠悠]劈腿花蝴蝶(七年級生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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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7: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劈腿花蝴蝶-七年級生03-悠悠

啦啦啦!年輕美麗的感覺真好,
細肩帶小可愛外加超級迷你小短裙,
不信氣不死那個專制獨裁的未婚夫,
沒錯,芳齡十八、高中未畢業的她已訂婚,
可她的他是日本堂本集團的古板少東,
大男人一枚,眼裏只有名聲和禮教,
搞清楚,她需要的是熱騰騰的愛耶!
不給他點刺激不行,
手指一勾,號召百名男同學竹子湖一日遊,
他會混入其中在她預料之中,
只是沒想到他竟瘋狂的首度騎起單車,
載著她躲避眾男追趕,
神啊!請多給她一點時間,
她好趁機誘惑誘惑真一哥哥讓他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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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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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7:35 |只看該作者


    最完美的序

    哈拉!哈拉!

    天冷了,總是想著快過年了唷。

    呵呵!老媽做的年糕、一家人吃團圓飯……

    人人聽到我這麼說,總是以異樣眼光看著我,懷疑我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現在離過年明明還久得很,連聖誕節都還沒到。

    哎呀!可是人家就是覺得要過年了嘛。

    沉默了好久,終於瞭解我的時間為什麼比別人過得快,原來都是寫小說的關係。

    處於與截稿時間比賽的緊張生活,總是為下個月,甚至下下個月的故事而努力,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使用,哈,難怪喔,時序錯亂了。

    算一算時間,書上市的日期是在十二月,先與大家說聲聖誕節快樂,還有、還有祝我自己生日快樂,嘿!永遠十八歲……

    「請別自欺欺人。」

    「哇哩咧,那個誰誰誰……給我閉嘴。」幼齒悠橫瞪後方的男人。

    真討厭哪,每次自我陶醉的時候,總是有不相干的人冒出來殺風景。

    「這是屬於我們的序,你不應該偏離主題。」那個叫堂本真一的傢伙,一張嚴肅的臉挺可怕。

    「嚇!好、好,就談談這個故事。」好一個惹不起的傢伙,幼齒又膽小的悠除了屈服還是只能屈服。

    七年級生,劍道?!

    初聽聞這個主題時,我就像是被雷劈到,天啊,好遙遠的年代、好陌生的運動。

    不不不!幼齒悠今年才十八歲,正是七年級生,而劍道這項運動,我對它的印象全來自漫畫或是卡通。

    唉!情況挺慘的,不卯起來找資料不行了,雖然劍道只是占一小部份,可萬一寫錯就完蛋了。

    於是努力找找找,幸好啊,我找到了臺灣劍道網,網站裏有不少資料,最重要的是網友們都很親切,問一答三,把我所提出的問題解說得很詳細,嗯嗯,感激不盡啊。

    耶耶?把Word畫面往上一卷,發現序的字數已經夠了,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又順利扯完一篇序了,那麼大家下回見嘍。

    「等等!你連故事的女主角都還沒介紹,就想閃人?」堂本真一又折回來,斥責某個人不負責任。

    「你們的愛情故事,正文裏有完整的交代啊。」幼齒悠一臉無辜。

    「序不完美。」

    「怎麼會?這可是最最完美的序了,全世界都知道悠很幼齒……」幼齒悠自戀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一記冷光嚇得半死,再不閃人怎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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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穿越護城河及松樹林,踏上百年花崗岩古道,眼前是一座沿襲幕府時代的傳統建築,恍惚間,讓人以為進入了幕府將軍的城堡內。

    石泉造景獨步京都,四季花卉點綴庭園之美,渾然天成的風采,隱約感覺百年風情浮現在眼前。

    夜色昏暗,陣陣微風吹拂,以筧引水讓水滴聲更顯現出幽靜氣息,紙拉門上竹葉的倒影婆娑起舞,簡直就像一幅墨水畫。

    屋內,三名男人屈膝而坐,身著和服的堂本真一全神貫注的在泡茶,煮水、溫杯、沖泡,到以茶筅攪拌粉狀的抹茶,在這繁瑣的過程中展現其風采氣度。

    藤木太郎戰戰兢兢,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雙腿不斷戰慄,因為知道怒濤烈火將來襲,縱使堂本真一堅守茶道精神,此刻一點也看不出心裏蘊藏怒火,但他十分清楚他絕容不得有損堂本世家顏面的事情發生。

    果真,屋內氣氛隨著甘醇茶香繚繞而逐漸僵硬。

    「嗯!好茶。」坐在一旁的堂本浩不改其色慢慢品茗,還慵懶的伸展雙臂,若不是身份地位不同,恐怕老早被「驅逐出境」。

    茶道精神講究禮儀,修身養性,進一步融入禪的寂空境界。

    堂本真一的心裏不斷重複著「和、敬、清、寂」,然而怒火愈悶愈旺,終究忍不住爆發,「該死的!你確定這些資料正確無誤?」被勒住衣領的藤木太郎幾乎喘不過氣,「是是是的……」

    「怎麼可能?!」

    「嘖!你的眼睛有問題嗎?要不要我請照相館將照片放大百倍?」堂本浩彷佛嫌戲不夠精彩,還拿起照片在他眼前晃呀晃。

    「說不一定是你這個無聊人士,弄合成照片來擾亂我。」堂本真一將照片全數奪走,然而數十張照片像是燙手山芋,他又立刻丟棄。

    「嗚!竟然這樣說關心你的大哥。」三十歲的堂本浩個性開朗隨性,俊臉瞬間浮現傷心表情。

    「請將這份心意放在你的情人們身上。」他的心情跌到穀底,面對嘻皮笑臉的大哥,更糟。

    照片裏的倩影全是他的未婚妻,可恨的是張張照片有著不同男伴,其中還有數張照片是男人為了她而大打出手。

    「你的態度十分失禮,若不是兄長關心至極,說不定小美女已嫁作他人婦,而你還毫不知情。」堂本浩板起嚴肅表情說教,心裏不禁暗笑,這說詞真是冠冕堂皇啊。

    「這些一定是合成照片。」堂本真一仍不願相信未婚妻恍若花蝴蝶。

    近年來爺爺逼婚逼得緊,兄長一定是為此而拿他當擋箭牌,希望他能早點完婚生兒育女,他便能掙得更多時間獨自快活。

    「沒錯!我是想拿你當擋箭牌,但是這些照片全部是真實的。」他只不過加一點油、添一點醋而已。

    兩道犀利眼神對峙許久,最後堂本真一處於劣勢,目光再次回到照片,他顯得懊惱悵然,「她才十八歲,乳臭未乾。」

    「怪哉!你何時有弱視,為兄的怎麼不知道?」堂本浩著異樣眼神瞪著他。

    崔孟璿是天生美人胚子,嫵媚中有股清純無邪,一顰一笑足以扣人心弦,配上活潑性格,她可以說是無敵美少女,老弟的形容詞根本將她給貶低又貶低。

    「外表嫵媚動人又如何?行為還是一樣幼稚無知。」比起兄長,堂本真一的個性死硬古板許多。

    堂本浩知道要改變他的想法不容易,只是聳肩笑道:「無論如何,她可是要與你共度數十載的妻子。」

    「天色已晚,請大哥早點歇息。」

    「你啊,年紀明明比我小四歲,心境卻像個糟老頭,難怪璿兒舍你就年輕小夥子。」堂本浩不怕死的還尋他開心。

    霎時,殺氣騰騰,堂本真一渾身散發出窒人氣息,若對方不是敬愛的兄長,老早「送禮」回敬,「還不走?」

    他仍咧嘴笑著,指著他橫放在腰際的手,「架式十足,彷佛是幕府時代的大將軍,只可惜你沒配刀啊。」

    「藤木,奉刀。」

    「嚇!」好不容易鬆口氣的藤木太郎被嚇壞了。

    「唔!真開不起玩笑,我走便是。」堂本浩整整衣衫起身,臨走前接收到求救訊號,又道:「藤木只是奉命行事,就別為難他。」

    「謝謝提醒我該好好待他。」堂本真一真的想找出氣包好好發洩。

    「隨你嘍,哈哈!」

    「先生,請您別走。」憤怒眼光橫掃而來,藤木太郎臉色刷白的叫道,可唯一的靠山已經朗笑離去。

    屋裏再次靜默下來,庭園裏的水流聲格外響亮,滴答聲響像是敲擊著心頭,藤木太郎頻頻拭汗,心情忐忑不安,屢次有休克的險象。

    許久,堂本真一無奈歎息,「我要到臺灣一趟,立刻安排行程。」

    「是的。」藤木太郎鞠躬行禮,退離後才大大松了一口氣。

    古老油燈燃盡,薰香、茶香亦隨風飄散,只有慘淡月光映照,這夜更顯得陰暗沉悶,堂本真一仍維持正坐姿勢,目光停留在照片久久。

    堂本集團旗下房地產發展、建築及建築材料業務遍及日本、臺灣及中國大陸內地,堪稱建築之首,會有這樣的成果,崔家是最大助力。

    堂本與崔家不僅是世交,在商場上利益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更有壓制對方的能耐,聯姻政策早在璿兒十歲那年就已經訂下,預計在她二十二歲之時,正式結為夫妻。

    多年來有婚約束縛,他一再約束自己的行為舉止,這不只是堅守神聖婚盟,更是為了堂本世家的名聲及兩家關係,萬萬沒有料到小小未婚妻會擾亂一切。

    「小娃兒變了。」他拿起照片一歎。

    黑眸映出的不是玲瓏美少女,而是稚氣的小臉,猶記得當年她時時跟隨在他的身後,圓圓大眼總盯著他不放,就像是黏人的麥芽糖甩不掉,老吵著要他陪……

    曾幾何時她變成了周旋在男人間的花蝴蝶,生活不再以他為重心?

    「當初不該讓她去臺灣定居。」

    ☆☆☆

    康軒學院是聞名全台的貴族學校,學生儘是名門富商之後,在優質環境與師資薰陶下,久而久之,學生們個個氣質非凡,是上流社會紳士名媛的培育之地。

    學校宿舍可以五星級飯店形容,除了電梯華廈,連套房裝潢皆是運用製造YAMAHA鋼琴的高級木材,衛浴超越總統套房的享受,有一米一萬多元的杜邦石洗手臺面、海灣型按摩浴缸……一切的一切全是用大量金錢堆積而成。

    此刻五十寸電漿電視正播放交響樂團演奏的畫面,優美音質繚繞,崔孟璿趴在柔軟床鋪上看八卦雜誌,目光追逐超人氣偶像的同時,臉蛋還敷著面膜保養肌膚,腰際、腿部皆系著瘦身按摩帶,頭上當然還戴著護髮帽。

    美容保養是她最大的興趣,除了平時自己做簡單保養,還常常飛到BAIL島享受美容SPA之旅。

    爪哇公主美膚秘方(LUlurroyal)是她的最愛,這一套結合按摩、香料、精油、藥草、優格及鮮花,洋溢著異國風情的宮廷美療法,讓她的肌膚水嫩如嬰兒般。

    崔孟璿是很愛美,但她注重的是保養,對於把臉蛋當調色盤則興趣缺缺,總是認為保養得當,肌膚自然粉嫩亮麗,這也是美麗的最高招。

    天生麗質,後天保養得當,因此她總是與美麗的形容詞畫上等號,甚至說美麗的形容詞是因她而產生這也不為過,尤其在整形美人橫行的時代裏,她的存在總是驚為天人。

    「滴滴。」計時器鈴聲響起,提醒她護髮時間到了,崔孟璿起身準備沖洗秀髮上的護髮油。

    「砰!砰!」急躁的敲門聲響起,率性的韓子君很自動開門進入,「孟……哇塞!現在是鬼月還是萬聖節到了?」崔孟璿敷著面膜不好開口,頭髮沒有及時沖洗更不妙,她舉手比畫一番,隨後進入浴室裏。

    「去吧,我今晚很閑。」面對這樣的情形韓子君早已習慣,隨性地窩進沙發裏開始淩虐電視。

    學校雖然是實行寄宿制,給予個人的時間卻十分充足,不過時間再多都不夠崔孟璿美容保養,來訪十次總有九次半會遇上這樣的情形。

    在電視畫面從第一台跳到一百八十台,又重新轉了幾圈之後,仍不見崔孟璿的蹤影,韓子君正覺得無聊,此時敲門聲又起。

    「請進。」

    「孟璿……子君?你怎麼有空閒?」真意外啊,周舒茵愣了愣。

    「總不能一味沉溺劍道與On-linegame,忘了與你們哈拉聯絡感情。」韓子君蹺起二郎腿,繼續玩電視。

    其實她的心在哀號了,總覺得網友在Calling,手開始發癢;劍也在呼喚著她,雙腿正蠢蠢欲動。

    「虧你還有一點良心。」周舒茵入座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塔羅牌排放在玻璃茶几上。

    韓子君爬了爬俏麗短髮,「噢!我真服了你,真是牌在人在,牌亡人亡。」

    「別將你的江湖味形容到我的身上。」

    「好好!不過命運是操縱在自己的手上,你可別太迷信。」韓子君永遠不明白這一張張的薄紙有什麼魅力。

    「寧可信其有嘛,挺奇怪的耶,都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沒有受到我的薰陶呢?」周舒茵納悶問著。

    不論是星座、面相、手相……她皆有研究,同年齡的朋友們常常纏著她預知愛情,也是因為有這項專長,她才能與校花孟璿、英氣煥發的子君,一同成為校園風雲人物。

    「我當然有受你影響,最近常研究該如何才能把紙牌當成飛鏢射。」韓子君笑笑的回應。

    周舒茵橫瞪她一眼,反駁的話還沒出口,所有的注意力被紙牌鎖定,「啊?怎麼會這樣?」見她為了塔羅牌而臉色發白,韓子君搖頭失笑,「放千萬個心,就算天塌下來,第一個被壓死的絕對不會是你。」

    「我剛剛算的是孟璿未來的愛情運勢啊。」看著塔羅牌,周舒茵的心情愈來愈慌亂。

    「EmPress(皇后)和Death(死神)?」崔孟璿再度出現,整個人煥然一新,黑發亮麗閃閃動人,臉部肌膚水嫩水嫩。

    「孟璿……」

    「停!沒衰也被你哭衰了。」韓子君順手拿起茶几上的小餅乾,丟進周舒茵的嘴巴裏。

    周舒茵哢哢兩聲咬碎餅乾吃下去後,繼續多愁善感,「人家擔心嘛。」

    「擔心什麼?」崔孟璿早已習慣她大驚小怪的舉止,優雅拿著指甲刀修起指甲。

    「這張EmPress指出你的戀情會有結果,不過Death會帶來惡運,關係可能會惡化。」她愈說愈擔心。

    「謝謝提醒。」崔孟璿淡然笑著。

    「天啊,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孟璿的追求者一卡車滿滿,少一個無礙的。」相處愈久,韓子君愈覺得她們三種不同個性的女人可以成為好友真是奇跡。

    「人家覺得很嚴重嘛。」遭到白眼,周舒茵一臉無辜狀,繼續又道:「我會想辦法化解惡運,讓你的戀情圓圓滿滿。」

    「喔?用什麼方法呢?」崔孟璿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很好奇問著。

    「依我看啊,用艾草、茅草洗澡,可以驅邪避惡求平安。」

    「嘻!然後呢?」崔孟璿早預料到她的方法會很特別。

    「最好這三天吃全素……」韓子君冷笑,「用塔羅牌占卜,卻用這樣的方法解厄,你到底是哪一個門派的?」

    「這叫各取所長。」周舒茵用“你很龜毛”的眼神瞪著她,「要不然我再用塔羅牌占卜,另求方法好了。」

    「不會吧?你還要占卜?」看見她忙著洗牌,韓子君賞了她一記白眼。

    「舒茵,等一下再占卜啦,你剛說的艾草與茅草要去哪里找啊?需要多少份量才夠呢?」崔孟璿取來紙筆,準備作筆記。

    「喂,你該不會被她給傳染,得了瘋病?」沒想到孟璿會如此認真,韓子君急忙檢查她是不是發燒了。

    「不是啦,我是聽說洗艾草浴可以增強血液循環……」崔孟璿每每談及有關美容方面的事,一雙眼睛總是比星星還耀眼。

    「停!真是夠了。」韓子君最怕的就是聽美容經,如果不阻止,她可以長達三個鐘頭自言自語不間斷。

    對!沒錯,千萬別以為崔孟璿很恬靜,她長舌的一面非常非常可怕,一個人可以抵上三姑六婆。

    「怎麼這樣,人家是在教你驅邪,才不是談美容保養啦。」周舒茵鼓起臉蛋抗議。

    「驅邪,噢……」崔孟璿才不信那些有的沒的,「好好,咱們是在談驅邪,那艾草要去哪里找呢?」

    看來某人對艾草浴仍不死心,韓子君索性轉移話題,「舒茵,這個月劍道社的財務,你做好結算了嗎?孟璿,社員招收的情況如何?」

    「我我……還沒。」每每談起社務,周舒茵就覺得好嘔,試想小迷糊管理財務會有什麼結果?錢沒丟光、社費沒敗光就阿彌陀佛嘍。

    「那就請你這位財政部長加快動作。」成功打斷話題後,韓子君繼續惡整電視,畫面一陣跳動後……

    賓果!體育台正重播著中正杯的劍道比賽。

    「是啊,聯誼活動之後會有一筆收入,你最好早點做好結算,到時候帳目才不會混亂。」崔孟璿拍拍周舒茵的肩膀提醒著。

    「是的。」嗚……她最討厭算錢了,周舒茵噘了噘嘴巴。

    「還有……」見有人不專心於社務,崔孟璿取來遙控器將電視關閉。

    「別關,那是冠亞軍爭奪賽啊。」韓子君想撲向前奪回遙控器,然而崔孟璿的美麗讓任何人都不捨得冒犯。

    「拜託,這場比賽你不是已經看了N次嗎?」

    「那帥勁的英姿……」,崔孟璿知道她將長篇大論,立即阻止,「你可別忘了,這次聯誼事關重大,說不一定還可為劍道社招收不少男社員。」

    「唉!說真的,我倒寧願以獎品誘惑男同學入社。」時間寶貴,偏偏拿去做無意義的事,韓子君臉上的光彩瞬間消失。

    「光靠獎品,那我可以預估劍道社會垮。」周舒茵不敢苟同的搖頭。

    劍道社創辦以來,只有小貓咪兩三隻,熱愛劍道的韓子君仍不願意放棄,因此強迫她們入社充數,崔孟璿不忍見她努力無成果,便想出藉著聯誼吸引男社員的方法。

    「怎麼會?我提供的獎品可是黑檀蟠龍武士刀組。」韓子君一臉驚訝的瞪著她們。

    周舒茵光想像就感到無力,「那玩意相信只有你會有興趣。」

    「舒茵說的是。」崔孟璿覺得無聊,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韓子君激動的從沙發彈跳起,「玩意?那可是我千里迢迢從日本帶回來的寶貝,想當初為了辦理刀證,我不知費了多少心力……」

    「是是是,我們都明白。」沒興趣的兩個人很有默契的猛點頭。

    韓子君看到她們頭痛的表情,滿腔熱情全降至冰點,「唉!找不到同好,真無奈。」

    崔孟璿攤開名單在她眼前晃呀晃,「報名參加聯誼的同學可不少,屆時我們再加把勁鼓吹,相信成果會很好的。」

    「哇塞!真不愧是校花,魅力任誰都無法擋。」

    「呵呵,你們過獎了啦。」其實崔孟璿也只是站在玄關前發宣傳單而已。

    韓子君很快恢復理性,「這麼多人報名聯誼,那社費怎麼夠用?」

    「安心,陽明山一日遊,每人參加費兩千元。」她崔孟璿才不會做虧本生意。

    「這招厲害耶!我們還可以因此賺進一筆社費。」

    「是啊,剩餘的錢足夠你買劍道護具了。」崔孟璿美麗秋波漾著狡黠,很難想像氣質美女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耶!真帥啊。」韓子君熱情的抱著她,「有你這個超級公關,劍道社一定會成為全校第一大社,未來定能站在國際道場參加團體賽的。」

    「到時候我會組啦啦隊替你加油的。」把她捧得跟幸運之神一樣,崔孟璿給逗笑了。

    「會的,我這個武術天才有你挺力相助,肯定萬事OK.」韓子君豪氣的拍了拍胸脯。

    周舒茵搖頭歎息,「可惜喔,快看看我替劍道社占卜的結果……」

    「不!請閉上你的烏鴉嘴,否則我真會把這些牌當飛鏢射。」韓子君丹鳳眼微眯,告誡的意味濃得嗆人。

    「你好凶耶,好歹人家已經想出化解的方法。」

    「不必了,你占卜的結果,十次有百次衰,化解的方法只會衰上加衰。」這些日子以來,韓子君早將她那一套看得透徹。

    「什麼?我可是聞名全校的女巫耶。」

    「是聞名的女烏鴉。」

    「嘻!你們倆真是一對寶。」一旁的崔孟璿繼續足部保養的工作,忽地,她大聲叫道:「天啊!已經超過九點半了。」

    「喔哦哦,吃宵夜的時間到了。」韓子君故意裝傻。

    「我也餓了,咱們去吃草莓優格,然後再去圖書館頂樓看夜景。」

    「喂!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敵,兩位美女晚安。」崔孟璿放下指甲刀站起來,接著收拾塔羅牌,擺明要送客了。

    韓子君咧嘴笑著,「我們還不想睡覺。」

    「沒錯,今夜打算通宵猛玩。」崔孟璿已經開啟房門,「你們別鬧了,要是我睡眠不足會變醜的。」

    「唉!還沒十點就要睡覺,你的人生真無趣。」韓子君懶洋洋的起身,邁開腳步。

    「就是嘛。」周舒茵不情願的將紙牌放進包包裏。

    「如果我變成熊貓,那我的人生就真的變黑白了。」崔孟璿搖頭笑著,她是不受激將法影響的。

    韓子君倒是想瞧瞧美人狼狽的模樣,「是嗎?那咱們試試如何?」

    「對呀!對呀!我很好奇你變醜的樣子耶。」周舒茵像應聲蟲不停附和。

    「你們想都別想,BYE-BYE.」語畢,她立刻關上房門。

    送客之後,她播放優美音樂,切換柔和燈光,點著幫助睡眠的橙花香精油,換上寬鬆絲質睡衣上床就寢。

    然而時間滴答滴答溜走,過了兩個鐘頭,她的精神仍好得很,這樣的情形她並不意外,只是很想哭,為什麼她每一天都要掙扎?

    這不只是貪戀,根本就像犯了毒癮,深入骨髓、融入血液,愈是抗拒只會愈痛苦,而掙扎的結果總是投降,翌日早晨又懊惱不已。

    崔孟璿無奈的望著天花板歎息,「唉!罷了,沒骨氣也好,犯賤也成……就承認吧,真的不想自我淩虐了。」她走向收藏櫃取出另一條粉色棉被,又從保險箱裏開啟密封的DVD收藏盒,挑了片名為珍珠海度假村的DVD播放。

    電漿電視螢幕上出現一名男子,她習慣性的將畫面停格,指腹順著那男子濃密的黑髮、深邃的眼眸、直挺的鼻樑而下,在性感薄唇逗留,而後情不自禁的貼上紅唇,「晚安。」冷硬觸感仍不減她的喜悅與熱情,指腹再次遊移,順著寬厚肩膀來到胸膛,整個人傾靠著螢幕一會兒才離開。

    啟動PLAY鍵後,她抱著棉被窩在沙發裏,癡癡望著英挺偉岸的男人,她非常熟悉他的一舉一動。

    她與螢幕上的男人一同喃喃念著,「珍珠海度假村占地三百萬平方公尺……」

    「嘻!一字不差。」紅唇弧度上揚,她笑得開懷。

    螢幕上的男人氣宇非凡,那卓越超群的氣勢總是令她目不轉睛,更加專注傾聽他的一言一語,啊,這是她人生裏最奢侈的享受。

    「讓賓客在運動休閒之餘,還能親近自然生態,因此環境務必強調自然之美,園區規畫必須顧及植物景觀與野生鳥類……」崔孟璿長長睫毛眨呀眨,漸漸閉上,從那甜美的睡容可以知曉,只要看他一眼,只要聽聞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她便能感受到幸福。

    「珍珠海度假村占地三百萬平方公尺……」DVD被設定重複播放,迷人音調又起,這樣的情形,這樣的夜,已經伴著她度過一千多個日子,也許在旁人眼中她傻得可以,但她仍舊樂此不疲。

    這一夜,她作了一個夢,那是洋溢著滿滿甜蜜的夢。

    夢裏,英挺男人從電視螢幕走出來,在她足足等待一千多個日子後,終於來看她。

    「璿兒、璿兒……」摯愛的男人深情呼喚著,聽得她心都融了。

    淚,情不自禁順著嬌顏滑落,沾濕她的發、她的衣裳……

    誰說七年級生太過年輕,不懂得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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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8: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淡淡薄霧中,粉紅櫻花隨風起舞,為校園繪染最美麗的色彩,在花香的調味下,空氣更加清新宜人。

    崔孟璿身著一襲純白套裝,氣質高雅非凡,那嬌美清純的模樣,彷佛是畫裏才會出現的花精。

    每回可人兒出現,時間總像是停止轉動,寂靜無聲是最初的反應,然後百道目光漸漸因愛慕轉為熱烈,接著男同學們會分別向前邀約搭訕,這一切已成了公式化。

    「嗨!孟璿早安。」郭柏宏展現紳士風度來到她面前,儀態、風采皆是滿分,臉上更有著自信滿滿的笑容。

    「早安。」昨夜作了美夢,崔孟璿臉上的笑容特別甜。

    「早早……」心加速狂跳,他像是傻了。

    「請問郭同學有事嗎?」靜待一會兒仍不見有下文,她主動問著。

    「我我……」聽聞上課鈴聲響起,她揮揮小手與他道別,「我得去上課了,BYE-BYE.」

    「再見。」當淡淡幽香飄遠,他很懊惱的拍著頭,「丟臉極了。」

    「是啊,虧你還是辯論比賽的冠軍得主,講話居然結結巴巴。」不滿美好時光被他一個人浪費掉,其他男同學紛紛譏笑。

    「哼,換作是你們,情形也會是一樣。」郭柏宏不甘示弱的反駁。

    「對不起,打個岔。」崔孟璿又折回來。

    「孟璿早安。」原本僵硬的氣氛因她而和樂。

    「早安。」她點點頭,直接切入正題,「星期日的聯誼,你們千萬別忘了,也不可以遲到喔。」正巧經過的吳志嘉邁開腳步向前,「絕不可能會忘記,我還特別請了頂級攝影師拍攝這次的旅遊,到時候一定會讓你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謝謝。」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因為「自以為是」三人組竟然同時出現了,嗚!早知道就不要折回來。

    「孟璿,那一天就坐我的賓士轎車。」又多一個徐偉插話。

    「坐我的法拉利跑車才舒適。」郭柏宏故意問道:「你們有駕照嗎?」

    「哼哼!你放千萬個心,我家有好幾個司機待命,孟璿就坐我的車子。」

    「老兄,你可別忘了孟璿是我的女朋友。」比車子遜色,徐偉不願再輸了面子。

    「什麼?!你少癡人說夢話,孟璿是我的女朋友。」自從上次表白沒有被拒絕,吳志嘉很肯定自己是特別的。

    另一道抗議的聲音又起,學生會會長邱志傑加入人群中,「你們兩個有沒有搞錯?我才是孟璿正牌的男朋友。」

    「孟璿,請你說句話。」三人不約而同的望著可人兒。

    「啊?」這下子她又成了焦點,正想落跑的崔孟璿只好止住腳步回頭傻笑。

    這三個黏人的橡皮糖還真有緣,老是同時出現,乾脆他們三個湊成堆算了。

    「孟璿。」自以為是三人組一臉期待。

    「呃,這個……」她不停絞動雙手。

    慘了,這種事叫她如何回答?說了實話會引起風波,隨便挑一個當擋箭牌,那肯定風暴肆虐。

    眼見將起爭執,她只好又使出轉移話題的老手段,微笑道:「你們別忘了,聯誼地點是在陽明山的竹子湖。」

    「是啊,我們都記得很清楚,你倒是直接表明誰才是……」她急急插話,「那你們一定忘了,從學校後門到竹子湖不用十分鐘。」現場頓時一片寂靜,男同學的臉上皆出現黑線條。

    郭柏宏率先出聲,「那我們一起散步過去。」

    「那也輪不到你。」邱志傑橫瞪他一眼,回頭對著她親切微笑,「孟璿,到時候我會準備協力車,我們一起漫遊。」

    「邱同學請別失禮,孟璿是我的女朋友。」個性較衝動的徐偉語氣顯得不悅.

    「住口!孟璿是我的。」唉!話題又被兜回來了,真是敗給他們。

    崔孟璿歎了歎,「你們別吵了,畢竟各位都如此出色,若真要我馬上作選擇,那只是為難了我。」柔柔聲音再次化解僵硬氣氛,男同學們為了展現氣度與體貼,個個皆微笑點頭表示認同,「孟璿說的有理。」

    「所以請給我多一點時間好嗎?」除了以最迷人的笑容排解紛爭之外,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然、當然—,真愛是不怕考驗的。」

    「對不起,剛剛我不該衝動失言。」徐偉立刻道歉,接著又道:「日久見真情,相信我的心意會禁得起考驗。」

    「孟璿……」

    老天哪!一個比一個嗯心。

    崔孟璿知道他們又想要表現心意,也清楚另一波爭執會伴隨而來,立刻阻斷話語,「那我們下次再聊好嗎?我還有美術課要上,已經遲到好久了。」終於,她擺脫熱情糾纏,再次走往美術館的路上。

    金毛杜鵑花被花匠修剪成一點五公尺高,形成自然圍牆景觀,兩旁還有著高大榕樹陪襯,走在其中總讓人覺得誤入迷宮裏。

    旭日探出,薄霧漸漸散去。

    她加快腳步趕往教室,已經遲到十五分鐘,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出現在綠林隧道裏,可是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背後有道炙熱視線,有股熟悉的味道,那好像是……她猛然轉過身。

    一片空蕩蕩的,頓時孤寂盈滿她的心,「在想些什麼?他當然不可能會出現,肯定是昨夜的夢影響,才會奢望美夢成真。」她敲敲頭,笑自己傻,她很懂得自我安慰,很快的甜美笑容驅散失望,「嘻!說不定舒茵有續夢的妙招。」

    想到得趕著上課去,她又走向美術館的方向,只是回過身後,整個人陷入震驚之中,「真……」

    「璿兒,你希望誰會出現?」

    幻影?夢境?崔孟璿瞠大杏眼,不敢動,甚至屏息不敢呼吸,就怕破壞了日思夜盼的景象。

    僅隔兩公尺的距離,混合茶香與薰香的男人味滲入她的心裏,高大身影代替日光包圍著她,堂本真一不再是平面影像,聲音不再是透過音響傳出,然而她狂喜的心情尚未展現,已在瞬間瓦解殆盡。

    「你所想的又是第幾號男友?」方才她失落的表情,已經在堂本真一的心裏烙下難以抹去的誤解。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她粉嫩的小臉一片慘白。

    真實的他比起螢幕影像更冷硬無情,那帶著不悅的眼神陌生得可怕,散發出陰森氣息。

    他以流利中文回應,「身為崔氏的掌上明珠、堂本世家未來的媳婦,言行舉止定要加倍謹慎。」她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因思念而前來關懷,而是怕她會做出有損顏面敗德的事。呵!她好傻哪,這樣的情形可以預料得到,又有什麼好心痛的。

    「對不起,我還趕著上課。」生怕淚水不爭氣落下,崔孟璿咬緊牙關保持冷靜。

    「只要停止感情氾濫,過往我可以不追究。」堂本真一誤以為她是驚慌心虛。

    「難道在你的眼裏,我就只是個行為放蕩的女人?」他說的是什麼話?!

    他擰起劍眉,「別讓自己沒有臺階下。」聞言,她的心被摔成碎片,此刻不適合談話,她奮力推開他,抬頭挺胸繼續走往美術館。

    「我已經替你辦好轉學手續。」他會親自前來就是要將她帶回日本。他手臂一橫,阻攔她的去路。,她的怒氣再也隱忍不住,「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

    「我是你的未婚夫。」他的語氣很淡,毫無感情似的。

    換言之,他是她的天?!如果他對她有愛,那麼她會甘之如飴,但此刻她只想嘶吼反駁,「好一個沙豬的臭男人。」

    「璿兒,你說這話很失禮。」他真不敢相信乖巧的小娃兒會變得如此粗野。

    「在你心裏我都已經是個傷風敗俗的女人,失不失禮又如何?」她氣得發抖,話也變得犀利。

    「相信櫻花女子學院會幫助你培養淑女應有的風範。」堂本真一箝住玉臂,將她帶往校門方向。

    「要去念傀儡學校,那倒不如坐牢算了。」

    「你在胡說什麼。」

    「快放開我,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私事。」真過份,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崔孟璿只覺得心好疼。

    「再提醒你一次,我是你的未婚夫,而你只是個孩子,需要有人引導你走回正軌。」她反抗的行為令他非常不悅。

    「不按照你的規定走,就是不對嗎?」

    「你還不明白你的態度有多差勁嗎?」他的語氣加重了些。

    「就算你是我的父親,也不能替我決定什麼。」無法掙脫鐵臂箝制,她像只野貓發怒。

    「崔世伯已經同意我的決定。」聽到父親支持他,她慌得差點掉下眼淚,「不!」懷裏的人兒張牙舞爪,堂本真一還沒走出綠林隧道已經被痛咬好幾口,「崔孟璿,看看你成何體統?」

    「有損堂本世家的面子嗎?」不待他回答,她立刻譏笑道:「請你別忘了我現在還姓崔,未婚夫對我來說只是個屁。」

    「你……」簡單一句話隔絕他們的關係,他顯得錯愕。

    崔孟璿趁機掙脫箝制,將書本砸向俊臉又狠狠痛踹他一腳,雖然攻擊皆被他閃躲過,但已足夠爭取時間拔腿狂奔。

    「堂本真一你是個大混蛋!,」流利日語響久久才停歇。

    綠林隧道裏獨留堂本真一僵在原地,「她真的是璿兒?!」猶記得粉嫩可愛的娃娃總是漾著無邪笑容,嘴裏老喊著真一哥哥,哪里可能會像現在這樣………

    他瞪著手臂上的紅色抓痕,這下更堅定要將她帶回日本的念頭。

    ☆☆☆

    崔孟驗急奔回宿舍後,立刻將門窗上鎖,彷佛怕蠻子惡鬼入侵,她還將茶几、桌椅、花盆……全推至門後擋住,直到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才停止失控的行為。

    「混蛋!混蛋!真一哥哥是個大混蛋。」委屈的淚水如洪水潰決,她蜷曲著身體不停哭泣。

    日日夜夜思念,想對他說的話深藏在心中,而他不懂得她的深情也就罷了,竟還狠心否決她的人格。

    憶及他無情的話語,她一顆心再度被撕裂,「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嗚嗚……」可想而知他若不是因婚約束縛,為了顧及顏面,根本不會在乎她是否安好,更不會記得還有她這個人存在世間,好可悲哪。

    她猛然撲向柔軟棉被,粗魯的拉開被單拉鏈,用力將被單扯下,原來棉被還有一層被單包裹著,那是印著堂本真一的特製被單,他的笑容看似溫和多情,實際上這是從企畫案影片裏挑選出來的。

    「醒醒吧,別再自我欺騙了!」愛他得到的苦澀多過甜蜜,崔孟璿取來剪刀,欲將被單剪成碎片。

    這舉動不只是發洩怒氣,更是想了結這段情,無奈揚在半空中的手戰慄著,怎麼也狠不下心,每天夜裏她總要抱著這條棉被才能睡得安穩,掏心付出的愛更舍不下。

    打從有記憶以來,她的目光就被堂本真一鎖定,叫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如果真把他割捨,那她的世界還剩些什麼?

    恐怕全沒了,她只是個行屍走肉的空殼罷了。

    「笨女人!笨女人……明知道愛上獨裁霸道的男人很痛苦,為什麼偏偏無法自拔?你真沒有用,真是丟盡女人的臉,嗚嗚……」崔孟璿終究拋掉剪刀,抱著棉被號啕大哭。

    淚水愈掉愈凶,染濕她的發、滴落在衣裙,而寶貝被單仍保持潔淨,別說是剪破它,就連淚水弄濕被單她都會心疼。

    久久之後,她停止哽咽,懊惱的瞪著被單上的堂本真一影像,「我到底是欠了你幾輩子的情債?這坎坷情路如何走到百年後?」小時候總是能安於追尋他,隨著年紀漸長,在被傷了一次又一次之後,明白付出再多真情,也難以換得他的垂愛。

    於是她選擇自我放逐,選擇遺忘。

    相隔千里,分離一千多個日子,對他的感情沒能收回,反而愈陷愈深,這樣的結果她並不意外,甚至松了一口氣,至少偷偷戀著,能夠保持一絲絲尊嚴,而如……

    「告訴我,有什麼方法可以停止愛你?難道我真該拋棄自我,安份的當個只會生兒育女的機器嗎?」唉!這道難解的題,令她感慨自己不該早熟多情,她搖頭苦笑,「呵!恐怕事情未厘清,我已經瘋了。」

    你只是個孩子。

    堂本真一對她的觀點蕩在腦海裏,她不禁幽幽歎息,「年齡相差八歲,就註定要相隔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嗎?」

    「不!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打破深陷泥沼的現況。」崔孟璿打起精神拭去眼淚,她絕不再為愛委曲求全。

    她拾起剪刀走往更衣間,翻箱倒櫃挑選洋裝,毫不猶豫的將高雅衣裙剪去大半,再以針線縫補,不久後變出一件火辣辣的連身短裙。

    「這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背水一戰的策略,我要求平等相愛。」她決定放膽突破弱勢局面,想藉此讓堂本真一明白自己的想法與感受。

    「如果你依然不懂我的心,就……分手吧。」若他無法瞭解她、愛她,那麼她會變本加厲惹得他盛怒取消婚約,不能給她愛,那就恨她吧。

    這樣的做法很極端,但至少能在他的生命裏,烙下不可抹滅的印記,相信她不會只是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

    氣質美少女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項消息在短短幾分鐘內轟動全校,育樂館被擠得水泄不通。

    崔孟璿一身清涼裝扮,細肩低胸衣裳展現傲人身段,超短窄裙裸露白皙雙腿,秀髮如波浪飄揚,她始終保持嫵媚笑容,惹來一堆愛慕眼光追隨。

    「劍道社招收社員,歡迎入社。」她的嗓音如黃鶯出谷,勾人心魂。

    有幾名男同學被她迷得忘我,兩眼瞠得發直,呈呆滯狀態,相信他們再待久一點,口水肯定會流下來。

    「因為報名入社的同學實在太多,所以劍道社將於下個星期四舉行甄選。」為了能延長宣傳的時間,崔孟璿故意提高入社標準。

    「孟璿。」得知消息,邱志傑立刻排除人潮來到她的身邊,「天啊!你今天真美。」

    「邱同學也想報名入劍道社嗎?」她熱情的招呼。

    唉!想等的人還沒來,三人組倒是先來了,他們還真像是相約來爭風吃醋的,默契十足,而她又要頭疼了。

    「那是當然的,自己的女朋友在劍道社,我總得捧場入社。」邱志傑笑得好殷勤,壓根忘了自己對劍道一點興趣也沒有。

    「偉大的學生會會長,你還有忙不完的校務,就別勉強抽空加入劍道社,而孟璿是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會好好照顧。」徐偉身材比較魁梧,輕易就將邱志傑給擠到一旁。

    「徐偉,千萬別忘了你是籃球社的社長,下個星期還有場全國籃球大賽,要是敗陣,你還有臉回來嗎?」他不甘心的反駁。

    「哼哼,憑我的實力不成問題。」徐偉驕傲的拍著胸膛。

    吳志嘉冷笑,「如果不能通過劍道社的甄選,就算你們吵翻天也沒有用。」

    「哼!三個人之中就你的運動神經最差,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邱志傑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

    「是嗎?論起劍道,你們兩個比起我還差得遠。」他得意的亮出段位證明。

    真是天助我也,吳志嘉想討得美人歡心,於是特別買了證明,現在剛好派上用場,這下美豔校花絕對是他的了。

    「啊?原來你會劍道?」那張證明很刺目,崔孟璿暗叫不妙。

    他趁機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說道:「為了你,什麼事都可能。」

    「我也可以辦到。」這年頭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辦成,邱志傑看穿吳志嘉這個魯肉腳的底細。

    「孟璿你大可放心,我絕對會取得入社資格。」徐偉擠向前,不讓吳志嘉有吃豆腐的機會。

    開玩笑,要是美女被追走,那他一定會憂鬱成疾。

    細肩露背的小可愛展現白皙雪膚,可人兒彷佛是徜徉在陽光底下耀眼的向日葵,這朵花兒比預期中還來得美豔,怎麼能錯過她。

    「呃,只要符合資格,劍道社隨時歡迎你們。」崔孟璿臉色有些僵硬,完了,該不會目的沒達成,還惹得一身腥吧?

    吳志嘉揚起勝利的笑容,「是的,劍道社隨時歡迎兩位,不過還沒有擁有入社資格之前,請兩位先離開。」徐偉雙手握得喀啦作響,「你不會得意太久的。」

    「沒錯!」新仇加舊恨,邱志傑的話嗆出濃厚火藥味,紳士風度早就拋至一旁納涼了。

    「請你們全冷靜下來,劍道社不歡迎野蠻人。」眼見紛爭將起,崔孟璿立在三人中間排解。

    「你對我可以放千萬個心。」面對愛慕的可人兒,邱志傑很快的恢復溫文儒雅的形象。

    「孟璿,我……」又來了,真是受不了他們,三人組總是要分出高下。

    她在心裏叫苦連天,真想回宿舍圖個清靜,可是最重要的男主角還沒上場,她就喊卡,那一切豈不是白費心機。

    怪了,那顏面、聲譽至上的男人到哪里去了?她還在納悶,就瞥見不遠處有道疾風席捲而來。

    嘿!終於來了,崔孟璿,儘管拿出你的演戲天份。

    她算准了時間,使出惹人心憐的招數,佯裝高跟鞋沒踩好,扭傷腳踝,「哎呀!好疼哪。」

    「你要不要緊?」男同學們不疑有他,皆急切的表露關懷。

    「腳踝很疼。」崔孟璿努力擠出淚水,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讓人心疼的搥胸。

    距離最近的徐偉蹲下檢查,輕輕揉著光滑的腳踝,「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暫時別穿高跟鞋,現在就讓我送你回宿舍。」

    「立刻送她到醫務室,讓校醫診斷才妥當。」邱志傑伸出臂膀,直接將她摟進懷裏。

    「孟璿應該由我照顧。」

    「放開我的女朋友……」

    「別碰我的未婚妻!」堂本真一排除擁擠人潮沖過來。

    冷酷聲壓倒一切爭吵,他的出現讓氣溫急遽下降好幾度,氣氛倏然變得詭異陰冷,眾人的目光全凝聚在他身上,畫面像是停格般。

    唯一沒陷入震驚的是崔孟璿,她別過頭掩飾五味雜陳的心情,如果他前來阻止的原因是吃醋那該有多好。

    堂本真一動作迅速俐落,已將寬大外套包裹住嬌軀,接著抱起崔孟璿,如果不是理智壓抑著衝動,他肯定會將所有覬覦她的傢伙痛毆一頓。

    「放我下來。」她的雙臂抵在兩人之間,並不打算這麼快就讓戲落幕。

    「不、可、能。」這三個字像冷箭從堂本真一的口中迸出。

    因轉學手續出問題,沒能立即將她帶回日本,沒想到短短兩個鐘頭內,她竟又掀起紛爭,若沒牢牢看住花蝴蝶,堂本世家的顏面遲早全被丟光。

    崔孟璿很清楚接下來將面對什麼困境,不禁打了個冷顫。不!她不能臨陣退縮,潤了潤喉嚨,她鼓起勇氣道:「你別碰哦,快放我下來。」他將懷裏的人兒摟得更緊,剛毅的臉龐更加陰沈,邁開腳步準備直接將她押上車,帶回在臺灣的老家。

    徐偉以高大身影橫擋,同時卷起衣袖,「老兄,不管你是什麼人,請你聽清楚,孟璿不想跟你走。」

    「沒錯,請你放開她。」吳志嘉所說的請字特別沉重。

    邱志傑則是掏出手機打電話,「警衛,校園裏有綁架罪犯入侵。」

    「求求你,快放我下來……」崔孟璿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滴落。

    聰明的她知道淚水是最佳利器,她的哭聲比孝女白瓊還淒慘,這下不只是三人組憤怒不悅,校花親衛隊也開始發飆,眾人團團擋住堂本真一的去路。

    「老兄,奉勸你最好放開她,否則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我們夫妻倆的事,不需閒雜人等插手。」堂本真一散發出的氣勢足以橫掃千軍。

    聞言,眾人頓時一窒,全望著崔孟璿。

    「以利益為前提的政策婚姻,我才不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夫,嗚嗚……」說這言不由衷的話,彷佛是拿刀自裁,這回她是真的哭了。

    「什麼?!」堂本真一冷酷的表情因她的話而龜裂,鐵臂緊緊箝制住她的手臂,「你剛說什麼?」

    「我……我才不承認這段婚姻。」她強忍住痛苦,又重複一次。

    「崔、孟、璿!」他有股想宰人的衝動。

    眾人聽到佳人是身不由己,怒氣再度燃起,決定力挺到底,「自以為是的傢伙,你休想動她一根寒毛。」

    「全都讓開。」堂本真一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又邁開腳步向前,此刻他只想儘快與他的未婚妻詳談。

    有那麼一瞬間,眾人險些被他凜冽的氣勢給逼退,不過團結就是力量,親衛隊很快的扳回劣勢,紛紛圍向前。

    「訂婚不具法律效力,況且你這種強迫行為,已經侵犯到人身自由,如果還不立刻放開孟璿,我一定要律師告死你。」不愧是學生會會長,邱志傑應變能力很快。

    「別說是有婚約,就算你是孟璿的丈夫也不能對她如此無禮。」針鋒相對的三人組,為了崔孟璿首次團結一致。

    「她是我的女人。」以一抵數十,堂本真一的氣焰從未居於弱勢。

    製造紛爭的崔孟璿一顆心急遽狂跳,明白堂本真一無畏懼的個性,生怕氣氛崩裂,戰火會一發不可收拾,她怯懦的想開口求饒。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擴音機傳出吆喝聲,校長、主任們領著警衛前來排解,她暗暗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只是危險策略的開端……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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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8: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崔氏是康軒學院最大的股東,初時,崔孟璿隻身回到臺灣讀書,校長丁耀中還承諾要負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關於堂本真一欲帶她回日本一事,他格外重視還親自處理,確定取得崔氏夫婦的同意之後,已經著手辦理轉校手續。

    沒想到崔氏夫婦突然反悔改變主意。

    決定生變,堂本真一無法接受,對於他執意要帶走崔孟璿,丁耀中深感頭痛不已,因為他同樣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向來乖巧恬靜的崔孟璿竟掀起軒然大波……

    這棘手的事情該如何處理?丁耀中暗地裏歎息,唉!當夾心餅乾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校長室裏的氣氛足以悶死人,堂本真一正是罪魁禍首,他的深邃黑眸始終盯著崔孟璿,薄唇抿成一直線。

    而崔孟璿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蜷縮在沙發裏,杏眼不時朝著校長發出求助訊號,也頻頻回首望著門口,害怕守在外頭的親衛隊會離去。

    其實害怕只有一點點啦,她所表現出的反應是過火了些,因為她知道這樣更可以激怒堂本真一。

    「校長,請您讓我們單獨談話。」堂本真一的語氣雖然客氣,但不容拂逆的意思很濃厚。

    「這……恐怕不方便,還是讓我留下來當和事佬吧。」丁耀中不忍心讓崔孟璿獨自面對他。

    「我保證在還沒有得到崔世伯同意之前,不會擅自帶孟璿回日本。」見校長仍猶豫,他又道:「我們只是在這裏談話,如果起爭執,那您再進來和解也不遲。」丁耀中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只好歎息道:「那好吧,希望你們能心平氣和詳談。」

    「丁叔叔……」長長睫毛一眨,淚水滾落,崔孟璿像嬰兒般無助。

    「事情總是要談開。」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勇氣,「丁叔會在隔壁候著,有事就喚我一聲。」

    「嗯。」她委屈的點著頭,豆大淚珠又滑落了。

    當校長離開,氣氛又沉寂下來,安靜得只聽得見心跳聲,崔孟璿緊張的絞動手指,她很清楚一再挑戰堂本真一的容忍力,根本是在玩火。

    堂本真一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問出悶在心裏很久的問題,「璿兒,這婚約對你而言真的不具任何意義嗎?」

    「啊?」他這麼問,她的心差點蹦出來。

    「我要你明白在訂下婚約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與我糾纏一輩子,任誰也不能改變。」他說話的速度比平常快又淩厲。

    她仍只是個物品,崔孟璿的臉色慘白成死灰。

    「我不希望把事情鬧僵,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呢?」真是受夠這種命令的語氣,她的語調出奇的輕。

    「你別無選擇。」堂本真一的話就是定局。

    「呵!好一個別無選擇。」她擤了擤鼻子,以面紙輕拭淚痕,然後緩緩站起身。

    包裹著嬌軀的外套因起身這動作而滑落,姣美身材再次展露,白嫩乳溝若隱若現,同時勾動他的怒火。

    他拾起外套將她又牢牢包裹住,「不許你再穿這種暴露衣裳。」

    「如果我又穿呢?」他氣得額上青筋開始暴跳,「不要再跟我說如果!」

    「喔。」小臉不禁頹喪的垮下,倏然,她勾起高深莫測的笑容,「不會再有如果了,因為我會直接說NO!」

    他感到錯愕,但很快又恢復峻酷模樣,「究竟是誰讓你變得如此無禮?」

    「說無禮太抬舉我了,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她反諷。

    「你的行為很幼稚。」她將身上的外套拿下塞進他手裏,「等我想回日本的時候,會通知你接機的。」說完轉身打算離去。

    「崔孟璿!」他邁開腳步擋住她的去路。

    犀利黑眸重新打量著她,眼前任性嬌美的人兒令他感到陌生,杏眼裏漾著倔強的氣息,思想行為與從前的乖巧娃兒一點也搭不上。

    「堂本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貴事?」崔孟璿咬緊牙關,不斷命令自己不能退縮,絕對要一次反彈個夠,那他才有可能正視她的想法。

    「我是你的未婚夫。」她一再藐視他的地位,堂本真一極度不悅。

    「喔哦哦!原來你是我的屁啊。」話才出口,她就覺得自己被推入急速冷凍的冰庫裏。

    為了掩飾懼意,她噗哧笑了,「嘻!我早說過了,未婚夫對我來說只是個屁,是你自己要再三強調的。」他雙眼疾射利芒,「住在臺灣三年,你就變得不倫不類,若再不帶你回去,遲早堂本世家的名譽會被你丟光。」

    「唉!真應該叫你『搞不清楚先生』哪。」聽到名譽二字,她的心再一次被淩遲。

    「不許再跟我耍嘴皮子。」

    「請你仔細想想,堂本家的顏面與我『崔』孟璿何干?」她回以無辜的眼神,還沒嫁就已經被束縛得無法喘息,要是真嫁了那還得了?

    堂本真一抬起她美麗的下巴,「我再最後一次強調,你永遠是我的妻子,永遠是堂本世家的人。」

    「結婚都可以離婚了,只是訂婚又如何?」她佯裝毫不在乎。

    「誓、死、方、休!」他的容忍力已經到達極限。

    「這麼死心眼?那喚你八股先生較為適合。」崔孟璿不怕死的又拔了根虎須。

    「既然你如此無禮頑劣,那我也不必再尊重你。」他決定不顧一切將她帶回日本調教。

    「尊重?我崔孟璿是一個有思想、有喜怒哀樂,想被愛的女人,而你真有站在我的立場設想過嗎?」很好,他還有尊重女人的想法,那表示還有救。

    「我對你已經太過寬容、放縱。」很顯然他還是不明白她的渴望,她打個比喻,「希特勒說自己很民主,只有鬼才會認同。」

    「一再出言不遜,你的教養究竟到哪里去了?真像只小野貓!」她聳聳肩表示不以為然,「小野貓總比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好。」

    「希特勒?沒心沒肺?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堂本真一覺得快控制不住將湧出的怒氣。

    崔孟璿故意譏道:「是啊,堂本先生放著事業不管,千里迢迢前來接我回去,又一再容忍我荒唐的行為,我應當感激涕零,做牛做馬回報。」

    「那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他可沒忽略那諷刺的語氣。

    「三年來不聞不問,突然出現要帶我回去;婚姻對你而言是誓死的承諾;口口聲聲包容……呵!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堂本世家的聲譽罷了。」鬱悶多時,她終於能把話說出口。

    「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還有,名譽無價,任誰也不能詆毀。」

    「試問我詆毀了它嗎?」堂本真一反問道:「你的行為還不夠荒唐嗎?」心在淌血,崔孟璿哀怨的眼神一閃即逝,「我自認為於心無愧,而你真沒想過自己像個萬古時代的人嗎?」她很清楚這不是誤解而造成的鴻溝,而是他們的觀念相差千萬裏,想要達成共識,必須費盡心機努力。

    「別再胡言亂語。」他把嬌小的身軀困在懷裏,這回就算用扛的也要帶走她。

    「除非我自願,否則你別想押我去日本。」她使出吃奶力氣反抗。

    「別忘了那裏才是你的家。」這丫頭一次比一次潑辣,這回他的手臂被烙下牙痕,膝蓋被踹了好幾下。

    「不好意思啊,得了健忘症的人是你,我是臺灣人。」她很自動忽略移民這檔事,又狠狠補上一腳。

    「夠了!」他十分厭惡她一再畫分界線。

    崔孟璿無奈歎息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不能平等相愛已經夠可悲了,還要一再被束縛壓抑?

    憶及堂本家的女人,個個像是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她只覺得可怕,如果真癡傻犧牲自我,那麼她不只會瘋,還會怨恨他。

    不了,堂本夫人這尊貴地位,她高攀不起。

    「很好。」堂本真一以為她終於受教。

    「我永遠是崔孟璿,我想我這一生去日本的機會很渺茫了。」

    「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他氣得臉色鐵青,鐵臂扣住她的纖細手腕。

    「哇嗚嗚!丁叔叔快救救我,啊……」她突然號啕大哭,又瀕臨歇斯底里的尖叫,活像被淩虐。

    這突然的轉變令他錯愕,「你……」聽聞淒厲哭聲,丁耀中很快出現,目睹堂本真一箝制住崔孟璿的手臂,又見她可憐的模樣,很自然的認為她受了極大委屈。

    「冷靜下來,別對她動粗。」丁耀中急急將她護在身後。

    崔孟璿搗住臉頰,搶先哭訴,「他居然想……想……嗚嗚……」

    「孟璿別怕,丁叔當你的靠山。」丁耀中最痛恨的就是會打女人的混帳男人,他忿忿不平的道:「堂本先生請你立刻離開,我是不會讓你帶走孟璿的。」

    「校長請您別誤會……」

    「我好害怕,好害怕……」她以悽楚哭聲阻斷堂本真一解釋的話語。

    「不哭了,丁叔保證不會有事的。」

    「崔孟璿!我不容許你一再扭曲是非。」很顯然這是污蔑陷害,堂本真一向前想將她揪出來對質。

    「堂本先生請你自重。」丁耀中立刻加以阻攔。

    「嗚嗚……他兇悍又蠻橫,丁叔叔求求您別讓他帶走我。」她拚命擠眼淚,不斷搖頭哭喊,縮在丁耀中身後。

    對不起了,若不這麼做,被帶回日本後,那她真的永無翻身的機會。

    「很好!你很有演戲的天份。」堂本真一字字咬牙切齒。

    倏地,急遽的腳步聲四起,原來是親衛隊聽聞哭泣聲前來仗義相助,不一會兒校長室裏裏外外擠滿人潮,這是前所未有的護花行動,在崔孟璿的誤導下,眾人皆忿忿不平。

    堂本真一等於欺負女人的混帳。

    ☆☆☆

    在崔孟璿的寢室裏,三個死黨又聚集在一起。

    周舒茵一見到崔孟璿就激動的抱著她痛哭,「嗚……我好擔心你,要不是……」

    韓子君將兩人推入房內,把門鎖上又開啟音樂,確定安全無虞不會被他人聽到她們的對話,立刻阻斷殺豬般的哭泣聲,「停!你別再哀哀叫。」

    「你好凶哪。」周舒茵嚇得趕緊住口。

    「誰叫你沒事哭得亂七八糟。」

    「耶?你死沒良心喔,今天孟璿出事了,我們來不及幫忙已經很過意不去,你還一點也不關心她。」周舒茵瞠目瞪著她。

    「放心,堂本真一的臉,我已經牢牢記住,如果再讓我遇上他,我會痛毆他一頓,要他知道女人是打不得的。」韓子君卷起衣袖,擺好架式。

    「不!千萬別……」周舒茵察覺有異,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她,「唷!孟璿,你怪怪的喔。」

    「是啊,心疼的意味好濃啊。」

    「我我我……」崔孟璿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回應。

    韓子君雙手環胸站直身子,「你就全部老實招了吧。」若不是看見孟璿漾著異樣的眼神,她肯定也會被騙。

    「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那一切只是我自導自演的戲碼。」她就知道事情瞞騙不了好友。

    「哇!你想嚇死人哪?事情鬧得翻天覆地,結果只是演戲。」周舒茵好沒氣的給她一記白眼。

    「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韓子君很納悶她的用心。

    周舒茵也很好奇,「是啊,從你剛剛的反應看來,應該是很在乎他,那為何又要弄僵兩人的關係?」

    「難不成是新潮的戀愛方式?」韓子君帥氣的吹了聲口哨。

    「唉……」崔孟璿喃喃地傾訴始末。

    「不得了啊,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這麼獨裁的男人。」周舒茵一副怕怕的拍著胸口。

    韓子君更是瞪凸了眼,「哇哩咧,這樣的人你還愛得要死要活?!」

    「你們別對他有偏見,其實他有很多別人比不上的優點。」崔孟璿一張小臉紅通通的。

    「嘖嘖!愛情的魔力真是可怕,讓人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也甘之如飴。」韓子君只覺得甘拜下風。

    真沒想到啊,原來眾人追求的美女不但有婚約,還死心塌地的愛著對方,癡傻到就算得不到愛,也要賠盡自己的形象,只為了讓沒有心的男人永遠記得自己……

    這種愛的方式聽來很不可思議,至少她辦不到。

    「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要不要我占卜替你出主意啊?」周舒茵很熱心的亮出塔羅牌。

    「就別鬧啦,用腦子想想辦法比較實際。」韓子君以眼神示意——孟璿此刻很煩惱,你就別瞎搞了。

    「孟璿很害怕把他氣走……」看到崔孟璿憂傷的表情,周舒茵倏然住口。真要命啊,一語說中她最擔心的事。

    「他留在臺灣的時間恐怕不多,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回日本的路上。」崔孟璿無奈的歎息,很清楚對堂本真一而言,事業是一切。

    周舒茵安撫的笑著,「那我們再製造緋聞讓他走不了。」

    「喂!你別亂出餿主意,這招數不能隨便用。」崔孟璿點頭解釋,「製造小緋聞不一定有用,當他分身乏術,一定會以事業為重,到時候只會派人來說服我回去,而若是把事情鬧得太大,那也許就是我們分手的時候。」

    「這男人真是……」周舒茵及時搗住韓子君的嘴巴,小小聲的說:「別亂罵人,孟璿會心疼的。」

    「關於他的去留,恐怕不是我能控制的,目前就只能靜觀其變。」崔孟璿心裏有著無法形容的捨不得。

    天知道,想要克制自己不撲進他的懷抱,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思及他隨時會離去,屈服的念頭不禁萌生。

    「孟璿,務必保持清醒,你一定要把眼光放遠。」韓子君能感覺她的心在動搖,立刻出聲道。

    周舒茵也跟著說:「是啊!愛要有理智,那才會長久。」其實孟璿的勇氣已經很令人佩服,她衷心期盼她能堅持到底,有收服堂本真一的一天。

    「我會的。」她奮力點頭。

    周舒茵更積極的鼓勵著,「就如你所說,他有很多優點,是個還有藥醫的傢伙,你千萬不能認命啊。」

    「嗯!我會堅持己見。」有兩位好友依靠,崔孟璿的信心大增,終於展露笑容。

    「他的事就先別煩惱啦,多想想一些快樂的事情。」

    「對啊,今夜就想你那個帥哥偶像,至於未婚夫就先晾在一旁啦。」周舒茵提供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崔孟璿笑臉突然變得僵硬,「呃?!」

    「等等!說到那個帥哥偶像……」兩個影像突然重疊,韓子君眯起眼睛梭巡她的房間。

    「怎麼啦?話別說一半的。」好奇心被引起,周舒茵一臉期待的望著兩人。

    崔孟璿被瞧得心虛,連忙將鑰匙圈藏進口袋裏,不過這個動作反而惹人側目。

    「喔哦哦!看樣子我的聯想是正確的。」

    「你別胡思亂想。」紅暈蔓延至耳根,崔孟璿不敢直視好友的眼睛。

    「哇!他們不會是同一個人吧?」周舒茵終於嗅出了端倪。

    韓子君使出狡猾招數,隨意拿起茶几上的馬克杯,「賓果!鐵證在這裏。」埋藏的心事被揭發,崔孟璿的臉又紅又熱,壓根忘了印有照片的馬克杯還鎖在櫃子收藏著,「快把杯子還給我。」

    嘿嘿!小魚兒上鉤了。韓子君猛然撲向前取出她口袋裏的鑰匙圈,「我的天哪,還真是同一個人。」

    曾有一個日本男明星將孟璿迷得團團轉,她那瘋狂的程度無人能比,耗費不少心力與金錢,將所有的物品印上帥勁的臉龐。

    不過半年前孟璿突然開悟,那男明星的蹤影從此徹底消失,詢問原因她一律回答——迷戀不會回應的人沒有意義。

    如今真相大白,原來孟璿最崇拜的偶像就是她自己的未婚夫,而那男子一直存在她的生命裏。

    「你一定要保持理智,千萬別因為愛而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韓子君停止嬉鬧,將她抱住,心疼的拍著她纖弱的肩膀。

    「是啊。」擤擤鼻子,周舒茵忍不住哽咽起來。

    「你們別擔心,我會善待自己的。」看兩位好友對她這麼好,崔孟璿再次感受到愛情不是一個人的全部。

    ☆☆☆

    和風別館自日據時代保留至今,皇家御花園透著典雅之美,亦顯露出尊貴,這微風吹拂的夜該是清靜宜人,然而堂本真一的咆哮聲卻傳遍了別館裏裏外外。

    原來百口莫辯是這麼痛苦,被列為不良分子的堂本真一氣急敗壞的嘶吼,「為什麼我還不能接近她?!」

    「先生,請您息怒。」藤木太郎不斷低頭哈腰。

    堂本真一揉揉太陽穴和緩頭疼,來到臺灣僅僅兩日,他發怒的次數遠超過三年份,好一個福爾摩沙寶島。

    他再次撥通越洋電話,彼方的崔世伯親切和藹,一再表示相信他,至於崔孟璿去留的話題總是被巧妙轉移。

    結束通話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看來想說服崔世伯是不可能的事。

    若按照原定行程,此刻他該與璿兒飛往日本的途中,公司還有重要的會議等著開,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

    難道真要讓她繼續留在臺灣?

    遲疑許久,堂本真一決定破例以私事為優先,「藤木,將我所有的會議行程全延後兩天。」話語才落,手機鈴聲響起,按下通話鍵,他的招呼聲都還沒出口,堂本浩就連珠炮的說個不停。

    「親愛的老弟啊,你辛苦大半輩子,從未好好休息,這一回老哥放你長假,公司的事一切由我管理,你安心陪小璿兒在臺灣遊玩,就算想住一年半載也沒問題。」他這通電話可是算准了時間打來。

    「喔?這麼好心?」

    「你這是什麼口氣?好像老哥平時對你很差,唉!既然不領情,那你就早早回來吧。」

    「我會在臺灣多待幾天,公司的事就拜託你了。」堂本真一心想,能多點時間也好,畢竟他沒有把握能在兩天之內解決事情。

    「哇!我剛才是說笑的耶,你真要休假啊?公司的事我一個人扛很辛苦的哩。」堂本浩佯裝非常吃驚。

    「君子一諾千金。」

    「是是是!那你們玩夠了,就要早點回來,不然我會累死。」他語氣後悔又帶著哀怨。

    「會的。」這裏他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記得替我向小璿兒問好,告訴她,我已經派人重新佈置她的房間,也準備很多禮物,就連名家設計的婚紗也有了,嘿!先拍個照片過過癮挺不錯……」

    「對不起,我還有事,得結束通話。」堂本真一的心情更差了。

    「呿!跟小情人聚在一起,就嫌大哥煩啦?不過如果你們先生個孩子來玩,那我就絕不會吵……」耳邊傳來嘟嘟聲,看來某人氣炸了,他開心得大聲朗笑。

    真難得,老弟竟然會掛人電話,看來小璿兒的影響力果真不小,可惜哪!沒能親眼見到老弟百口莫辯的情景。

    堂本浩蹺起二郎腿,修長手指不斷在桌上敲啊敲,「嘿!既然無法飛到臺灣看好戲,那就多加點油醋吧。」他拿起電話撥號,夜裏那雙黑眸格外閃亮。

    「丁校長您好,這幾日多虧有您關照幫忙……」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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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8: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劍道社舉辦的聯誼活動創下不少先例,參加人數最多,男女比例相差最大,所繳的費用最貴,據說活動內容還是最無趣。

    早晨,校園前聚集百輛單車,一眼望去皆是名貴單車,甚至還有世界冠軍車隊專用選手車,超級鎂合金車架……

    為了獲得美人心,男同學們真是用心良苦。

    他們個個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最佳女主角現身,這段時間場面鬧轟轟,因為究竟是哪個幸運兒可以載校花還未成定局。

    倏地,一切靜默,校園風雲人物出現,前來的明明有五個女同學,眾人的眼光卻只落在同一個人身上。

    「孟璿早安。」見到期待已久的人兒,男同學們反應好熱烈。

    「早安,大家都好準時,真不錯。」崔孟璿一身白色褲裝,緊身長褲更顯得雙腿修長,天生美麗的人怎麼打扮都能吸引眾人目光。

    趁著還沒發生爭執之前,帥氣的韓子君站在高處,「各位同學早安,非常歡迎大家參加劍道社的聯誼活動,希望這次聚會能引發出大家對劍道的喜愛。廢話也就不多說,咱們就以抽籤方式分配乘載。」

    「好耶!」大家最愛簡短有力的開場白。

    「由於女生人數實在太少,所以沒有載到女孩子也不必太傷心。」她拿出抽籤用的紙箱讓崔孟璿抽選。

    「首先被抽出的是郭柏宏,恭喜你能夠載到我們最俏麗的女巫。」

    「嗨!大家早安。」周舒茵什麼都可以忘了帶,就是不可能忘了寶貝塔羅牌。

    「接下來是徐偉,恭喜你能夠載到我們最……可愛的萱萱。」當聽聞自己被抽到,徐偉一顆心狂跳不已,然而萱萱兩個字把他打入冰冷地獄裏,老天啊!我要的是校花而不是天花,真他媽的衰,特地買了價值十萬元的單車,竟然載到世紀恐龍之女。

    「嗨!很高興認識你。」做人要有風度,為了維持形象,他勉強扯著笑臉,還很紳士的送出安全帽,因為他不想轉頭看後方來車時會被嚇到出車禍。

    「呵,我好開心。」萱萱興奮得不得了。

    噢!天花一笑,眾生昏倒,眾人竊笑不已的同時也感到同情。

    再抽完第三個人選之後,韓子君宣佈出發,「分配完畢!我們這就前進竹子湖。」

    「什麼?不是還有你和孟璿嗎?」男同學們個個錯愕不已。

    「我是社長負責帶路。」韓子君簡單解釋,因為知道大家在乎的不是她這個男人婆。

    「那親愛的孟璿呢?」崔孟璿甜美的聲音讓場面沉靜,「你們不覺得我自己騎一輛單車最好嗎?」美麗校花居然自備一輛淑女車,真是令人痛心哪,不過她說的沒錯,她單獨騎一輛車是最好的結果。

    終於,百輛單車浩浩蕩蕩出發,能圍繞在美女身邊是件幸福的事,因為路途太短,所以大家騎車的速度與烏龜相當,短短幾分鐘的路程,竟然可以花掉半個鐘頭,還造成公路堵塞長達一公里。

    「這些年輕人的腦袋有問題嗎?」被困在車陣中的堂本真一額上青筋浮現。

    自從被列為不良份子後,他連學校大門都無法進入,更別妄想能接近崔孟璿,當他得知劍道社舉辦聯誼活動,在氣憤的同時也慶倖終於有機會。

    竹子湖,可見漫天海芋田,純淨花朵隨風搖擺,置身其中更覺如入仙境。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目的地,堂本真一身著休閒服,手持數位攝影機,以遊客的身份混入其中,他的目光始終鎖定那最耀眼動人的女子。

    劍道社活動範圍在濃蔭樹林裏,韓子君換上劍道服,以示範方式,引發眾人加入劍道社的興趣,崔孟璿則站在一旁以最柔美的聲音講解。

    「禮節是劍道運動的主要精神之一,站姿、座禮……」崔孟璿有著勾人心魂的能力,一顰一笑像是藝術品令人愈看愈著迷,否則以劍道精神、歷史源起這種題材,一般沒興趣的人老早打瞌睡會周公去了,哪里還可能會聽得津津有味。

    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堂本真一很清楚這些小夥子的想法,看著自己的女人像是展示品,他氣憤的壓抑不住翻湧的怒氣。

    「先生,請您冷靜。」藤木太郎溜著狗兒,經過他身後提醒。

    他及時抑止衝動,再次坐下。他是怎麼了?自從來到臺灣整個人變得不對勁,以往的沉穩冷靜與理智幾乎消失殆盡,是水土不服?還是被這些毛頭小子同化了?

    冷靜、冷靜!他在心裏反覆提醒著自己,深呼吸幾次後確定情緒平穩,才繼續拿起攝影機佯裝取景。

    「有哪位同學要上來嘗試的?也可以直接與我對打。」韓子君的話一出口,眾人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癡迷的表情顯得畏縮。

    開玩笑!超級男人婆是狠角色,曾勇得全國中正杯冠軍,若不是未滿二十歲,她恐怕已經取得劍道四段的資格,與她對打無疑是自掘墳墓,不只破壞形象,更成了笑柄。

    崔孟璿趕緊和緩氣氛,「就由我來挑戰子君。」

    「好,點到為止。」韓子君欣然接受。

    崔孟璿回眸一笑,「你們要替我加油咩。」眾人呼聲叫好,氣氛比之前還熱烈,「孟璿、孟璿!加油、加油!」雙方行拔刀禮,崔孟璿的態度極為認真,架式十足,與先前的柔美姿態判若兩人,頓時眾人震驚不已,嬌柔可人兒會劍道?!

    「好樣的!原來你深藏不露。」韓子君揚起讚美的笑容,原來一直有個劍道同好在身側啊。

    「子君,不必留情。」崔孟璿說話的語氣十分嚴肅。

    其實她很緊張,已經足足有三年不曾碰劍,此刻只能憑著從前持劍的感覺來應戰。

    揮劍時要將力道延伸至劍尖處,把劍當作是手部的延伸,務必冷靜敏銳,動作俐落姿勢優美,比劍術她與子君相差一大截,但輸要輸得漂亮、有面子。

    機會只有一次,務必全力以赴,摯愛的男人正看著呢!

    為了能與堂本真一擁有共同興趣,她曾偷偷摸摸學習劍道,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與他切磋,今天總算能圓夢,雖然他只是在遠處看著,她已心滿意足。

    「哇塞!原來小姐這麼厲害。」藤木太郎看得目瞪口呆。

    堂本真一雖然驚訝,表現出的態度依舊淡漠,「兩方實力相差太多。」不過以一個初學者的表現來評斷,崔孟璿的打擊位置、力量還有戰術應用策略可圈可點,可以看得出來她曾下過工夫學習。

    「小姐與從前判若兩人,變得活潑開朗,有朝氣……呃!我先去溜狗了。」驚覺不該多言,藤木太郎急急找藉口離開。

    堂本真一的目光仍舊隨著嬌小倩影移動,她是變了,百變的性格讓他摸不著頭緒,行事不按常理令他頭痛,不可否認也讓他感到驚豔。

    劍道社的宣傳活動暫時告一段落,此刻是自由活動的時間,崔孟璿身邊圍繞著一堆礙眼的傢伙。

    「可惡!」他再也受不了,決定將那群嗡嗡叫的蒼蠅趕走。

    忽然,崔孟璿與另一個女同學離開人群,他立刻跟隨。

    她們走向女廁所,由於女廁所只有一間,崔孟璿站在外頭等待,掬起清涼冰水輕拍臉頰,表面上輕鬆愉悅,其實她的心情愈來愈緊張,他打算何時現身?

    鏡子裏的影像回答她心裏的問題,她佯裝吃驚,「你怎麼也來了?」

    「璿兒,跟我走,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堂本真一無聲無息來到她身後,鐵臂一橫攔住柳腰,想將她帶至無人騷擾之處。

    「不要!」被箝制住的她不斷掙扎,表情極為憤怒,實際上,她的心裏正歡天喜地歡呼著,萬歲!

    「難道我還不夠容忍你嗎?別再任性。」他剛毅的臉龐更加陰沈。

    「請你聽清楚,我不想跟你走。」唉!想要做到心口不一還真難,不過為了將來,她只好扯著喉嚨求助,「快來人哪!」

    堂本真一想到自己又要被當成惡鬼蛇蠍,他真火了,「太荒唐!我是你的未婚夫。」

    男同學們連忙順著聲音前來查看。「該死的傢伙,快放開孟璿!」

    瞬間,嘶吼聲引來可怕的連鎖效應,親衛隊們全部蜂擁而上,尤其見到是惡名昭彰的堂本真一後,眾人更加氣憤。

    「動手打了孟璿之後,你還有臉出現?」徐偉飛奔趕來,摩拳擦掌準備好好替佳人出一口氣。

    堂本真一將懷中的人兒摟得更緊,「我問心無愧,倒是你們有什麼權利阻止我親近孟璿?」

    「像你這種淩虐女人的惡人,還談什麼資格?」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堂本真一又陷入百口莫辯的僵局,崔孟璿面對這樣的情形心裏很不好受,看所有的人皆到齊,她決定藉機說出事實真相。

    「請大家冷靜下來,其實那一天他並沒有打我。」

    「啊?」「我害怕會被帶回日本,心慌意亂不斷哭泣,而他又那麼凶,才會造成大家誤解,真是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她將事情詳細說明,深深鞠躬道歉。

    所有的人更心疼她,「我們仍舊會為你而戰,絕不會讓那個日本鬼子帶走你。」

    這一群人真盲目,堂本真一冷笑道:「廢話多說無益。」

    「我們也不想跟你談。」徐偉卷起衣袖,揚起拳頭。

    「對!直接教訓。」

    「既然你們是非不分,那我就不客氣了。」堂本真一魄力淩人。

    靜觀許久的韓子君終於開口提議,「請各位冷靜下來,打架只會把事情愈鬧愈大,倒不如就以劍道比劃一番。」

    「好主意!如果他能以一對二十獲得勝利,那麼就讓他與孟璿相處半個鐘頭。」一群人擋在廁所門口,害她差點被悶死,周舒茵好不容易走入人群中。

    「啊?不要啊。」這驚人的提議讓崔孟璿深感不妙。

    「孟璿,別擔心。」以為她心疼,周舒茵不讓她有插嘴的機會。

    韓子君挑釁問道:「堂本先生你的意思如何?」

    堂本真一非常不滿意他們開出來的條件,「至少相處三個鐘頭。」

    「哇哈哈……你先擔心被打到趴在地上吧。」徐偉咧嘴狂笑。

    「就算你真的很行,可一對二十個人,不累死才怪。」邱志傑真不懂這傢伙為什麼如此自負。

    「肯定是沒種比賽,就用這種方法來推託,你就坦白承認,我們會笑小聲一點。」徐偉狠狠的刮他一頓。

    「若是不敢接受挑戰,那就放開孟璿,快夾著尾巴滾吧。」這樣嚴苛條件是不可能的任務,眾人紛紛出聲附和。

    堂本真一依舊冷然,堅持的道:「三個鐘頭。」

    「如果你再討價還價,那就取消比賽,我們是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孟璿的。」這男人太有自信,韓子君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堂本真一該不會練過劍道吧?真不該沒有將他的底細打探清楚,就貿然提議比劃一番,畢竟比賽的目的是要讓他明白孟璿多麼寶貴,並沒有真讓兩人相處的打算啊。

    雙方不肯退讓,氣氛僵硬窒人,唉!事到如今比賽是較為平和的方法了。

    崔孟璿歎了歎,對著堂本真一低語,「你喜歡建築界钜子打群架這個標題嗎?」

    「我答應。」堂本真一差點忘了名聲至上。

    哇哩咧!這意味著什麼?堂本真一是個超辣角色,根本不將眾人放在眼裏嗎?

    韓子君心裏又生起不好的預感。

    比賽場地就在樹林裏,在韓子君安排好上場人選之後,這場空前絕後的校花保衛戰便開打。

    第一場戰役是恐龍之女萱萱上場,她學習劍道已經有兩年,還曾經參加過市長杯劍道錦標賽,豈知面對堂本真一快速的攻擊,刺喉、腹、手部,不到一分鐘她已經倒地陣亡。

    霎時,喧嘩聲四起,情況大大不妙啊,就連瞎眼的人都看得出堂本真一並非泛泛之輩。

    「暫停!我們不曾學習劍道,這樣的比賽方式非常不公平。」徐偉嚴重抗議。

    堂本真一取下頭盔,「別忘了,這比賽是你們提議的。」

    「我要求重新安排戰鬥方式,除了韓子君之外,其他人可以不必按照規則出招,而且可以多人一起上場。」邱志傑真的擔心吃敗仗。

    這真是太太太違反運動家的精神,韓子君覺得汗顏,不過這時候要狡猾一點,她揚起笑容“好心”提議,「與多人應戰時,我們可以讓你手持雙刀。」

    嘿!手持雙刀,臂力、腕力、體力要非凡,如果劍技不純熟極可能落刀敗陣,且短刀不予計分,限制多多……

    「子君,千萬不要啊。」噢!坑愈挖愈大,崔孟璿扯著她的衣袖試圖阻止。

    「孟璿別怕,我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韓子君不讓她有求情的機會。

    「我答應。」堂本真一毫不猶豫的點頭。

    「好!比賽繼續。」韓子君揚起雙手宣佈。

    崔孟璿還來不及勸說,一切已成定局,「啊!慘了!」

    「你心疼啦?別忘了我們說好要滅那男人的氣勢。」周舒茵輕捏她一把。

    「唉!只怕這一戰助長了他的威勢。」如果早知道她們所謂的百般為難是什麼,她一定會全力阻止,這下可好嘍。

    「雙刀。」堂本真一知道將面對亂七八糟的攻擊,他又挑了一把短刀。

    「嘿嘿!」韓子君見他手持雙刀,不禁揚起賊笑,雙刀客少之又少,他萬萬不可能是頂尖好手,這下是輸定了……

    「咦?」望著他試刀的模樣令她聯想到一個人。

    「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說什麼?」韓子君納悶的望著崔孟璿。

    倏地,堂本真一以橫掃千軍之勢揭曉答案。

    他宛如擁有神力,持短刀擋下攻勢,揮砍長劍反擊,兩劍交擊那一刹那,敵手木劍應聲而斷,個個節節敗退。

    他不論速度、移位步法、策略應用皆完美無破綻,而且體力過人,很顯然人海戰術對他毫無影響,眨眼間,再次獲得勝利。

    韓子君看得目瞪口呆,「那刀法招式……二刀流風隨行?!」

    「沒錯。」崔孟璿點頭,臉上流露出以堂本真一為榮的笑顏。

    「嚇!真的是他本人?!」韓子君驚恐又興奮的望著崔孟璿,她得到答案了。

    「我的天啊……」偶像就在眼前,她只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風隨行以二天一流叱吒劍道界,是歷屆天皇杯、世界盃冠軍得主,戰績輝煌,他是唯一不受年齡限制擁有劍道八段的資格,且享有劍聖宮本武藏傳人之譽。

    由於風隨行行事低調,從不在眾人前取下面具,因此一直是個謎,沒想到他、他、他……會是孟璿的未婚夫,那個獨裁者。

    「喂!子君,快想想辦法啊,就只剩下你可以依靠啦。」眼看大勢已去,周舒茵急得發慌,猛扯著她的衣袖。

    「孟璿,你居然什麼都沒說,真是太沒用了,一開始就想投奔他的懷抱。」韓子君覺得一切心思全白費。

    「人家哪知道你們所謂的刁難是這種方法,而且我剛剛阻止,你們都不理我咩。」崔孟璿好無辜,根本不敢承認此刻心裏興奮得很。

    「這下可好,反而讓他更囂張了。」韓子君搖頭歎息。

    「唉!弄巧成拙,咱們得想想辦法。」周舒茵摸摸塔羅牌,想占卜求解。

    咻!冷風吹過,又產生一批敗將,氣氛跌至冰點。

    堂本真一低沉嗓音打破寂靜,「沒有人要挑戰了嗎?」

    「唔!我去送死了。」韓子君喃喃低語,準備從容就義,×的!第一次拿劍這麼無力膽怯,雙手抖得像是中風。

    「嘻……」崔孟璿忍不住展露笑容,煎熬這麼多天沒能與摯愛男人相處,她真的好想念他,有這半個鐘頭能氣氣他也好。

    「崔孟璿!」韓子君回首狠狠的瞪著她。

    一旁的周舒茵也戳戳她的手臂,「清醒一點,別忘了我們是為誰辛苦。」

    「呃,子君加油啊,你千萬不能屈服於惡勢力,嗚嗚!」崔孟璿趕緊收起笑容,佯裝害怕哭泣。

    呿!這哭聲太假,交友不慎。韓子君在心裏暗斥。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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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8: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很氣憤、很嘔、很不甘願……也很丟臉。

    氣氛低迷,校花親衛隊人人臉色非常慘淡,只能眼巴巴看著有淩虐女人前科的堂本真一帶著柔弱人兒離開。

    「孟璿……」眾人的呼喚聲極度不舍。

    崔孟璿離去前被好友叮嚀要保持理智,嬌美容顏此刻掛著兩行委屈的淚水,「子君……舒茵……」只不過分別半個鐘頭,聲聲道別像是在演十八相送的戲碼,堂本真一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走!」

    「嗚嗚……你好凶。」崔孟璿強忍住哽咽。

    「不許你對她大小聲!」雖然打了敗仗,男同學們維護佳人的心意仍未減弱,個個激動的還想沖向前。

    「冷靜下來,別忘了要讓他與孟璿相處半個鐘頭的承諾。」韓子君提醒著。

    「可惡!」自以為是三人組愈來愈有默契。

    當兩人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眼前,韓子君的嘴角勾勒出賊笑,使個眼色,霎時眾人展開行動。

    堂本真一感覺敏銳,立刻回首,「你們不守信用!」

    「哪有,我們可沒忘記承諾。」韓子君像聽話的孩子頻頻搖頭。

    「那現在是什麼情形?」他橫眉豎目的質問。

    邱志傑雙手環胸,「請你弄清楚,我們只答應要讓你與孟璿相處而已。」堂本真一劍眉挑起,「少了單獨?很好!」

    「啊?還有這樣的喔?」聞言,崔孟璿一臉惋惜,忘了要演戲。

    「孟璿啊!你放心,我們會在後頭確保你的安危的。」周舒茵的呼喚聲充滿心疼。

    真是的!孟璿老是忘了要保持理智,讓她們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還真想用力搖醒她。

    「咩?」崔孟璿極力以哀怨的聲音掩飾,「那你們千萬不能離我太遠喔。」她的回應令堂本真一更加不悅,「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按照約定。」他將可人兒扛在肩上,火力全開急速奔離,眾人吆喝追趕,霎時,清幽的樹林一片亂轟轟。

    「快放我下來,我才不要跟你走。」崔孟璿奮力搥打他的背部,其實滿心期待能暫時甩開眾人。

    「你再亂動,我會修理你的小屁股。」他真是受夠了。

    堂本真一越過柵欄,見前方已有人守候,他立即轉向遠離,無奈對方人數眾多,四面八方追趕而來,情況急迫,他騎上單車突破重圍。

    「大夥追啊!」沒能及時阻止,徐偉立刻跳上車,眾人也仿效直追。

    堂本真一所騎的單車是比賽專用登山車,崔孟璿則坐在中間橫杆上,「不想受傷的話,你最好安份的抱著我。」「你別這樣,我好怕啊。」表面這麼說,其實她心裏不斷呐喊,動作快一點哪,要是被追到,那她就得離開他的懷抱了。

    「會怕就乖乖聽話。」他為了擺脫追兵,邁力急速在環湖公路上奔馳。

    公路坡度極陡,單車隨著斜坡而下速度愈來愈快,雖然與追兵距離拉遠,然而九十度的彎道與前方來車所帶來的驚險更甚。

    這下崔孟璿真的怕了,緊閉雙眼,死命抱著他的腰,「啊……停車停車。」

    「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堂本真一以單手控制單車,另一隻鐵臂橫在柳腰上,安撫她的情緒。

    他的臂彎好溫暖,安全有力,她的情緒漸漸和緩下來,這才悄悄抬起頭來看著四周景象,呵!這種感覺好似與情人一同漫遊呢,真想在他懷裏窩久一點。

    興奮的她隨口問道:「真一哥哥什麼時候學會騎單車的?」聽到這個問題,他愣了好幾下,「啊?今天第一次騎單車。」

    「什、什麼?!」她杏眼瞠大,覺得心臟快蹦出來了,「媽呀!快停車,我不要坐、不要不要……」

    他輕拍她的臂膀,「別慌張,我的腿夠長……」

    倏地,單車壓過擋路石頭,重心不穩,不巧又碰上彎道,嚇得崔孟璿不停尖叫,出於反射性的伸手緊急煞車。

    他根本來不及阻止雞婆的小傢伙,災難已經降臨,單車急速翻覆,兩人雙雙滾落坡地,跌入海芋田裏。

    堂本真一剛毅的臉龐首次泛白,急忙審視她是否無恙,「璿兒,你有沒有受傷?」

    「呼呼……我沒事。」在墜落之時,他以身體保護她,她並沒有受傷,不過天旋地轉的感覺不好受。

    「你確定?我還是送你去醫院較妥善。」他小心翼翼的將嬌小身軀扶起。

    「真的沒事,倒是你怎麼分裂成兩個人了?」她又躺回泥地裏,傻憨的笑著。

    他呼吸一窒,一顆心更加慌亂,「你是不是傷到頭部了?!」

    「嘻!只是暈頭轉向啦。」她使力搥著他寬闊的胸膛,表示安然無恙。

    堂本真一見她還能打人,稍稍鬆口氣,「手臂攀著我的肩膀,我抱你離開這裏。」她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仍舊仰臥在海芋田裏,「呵!真刺激耶,有機會的話再玩一次也不錯。」

    「你不會是嚇傻了吧?」

    「你才傻了。」纖纖玉指將泥濘抹上他嚴峻的臉。

    「不許你再胡來。」他又恢復慣有的冷漠,伸手想掏出巾帕,才發覺口袋空空如也,只好勉強以手背拭淨。

    「是,我錯了。」臉蛋糾結成苦瓜樣,崔孟璿坐起身拍拍衣裳,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堂本真一為她挑去秀髮上的葉子,「待會兒回別館時……」

    「喲喝!」她出其不意,奮力往他身上撲。

    他只顧著保護她,雙臂緊緊摟抱嬌軀因而失了平衡,整個人又躺進花田裏,「別又放肆,萬一受傷怎麼辦。」

    「我才沒有那麼脆弱呢。」她坐在他身上,根本不怕盛怒斥責。

    「你太天真,這花草鋒利的邊緣隨時能在你的肌膚畫下血痕。」他責備的同時也握著她的手檢查。

    她的肌膚是如此細嫩,吹彈可破,哪里禁得起割傷。

    崔孟璿抽回手,此刻只想好好打場泥巴仗,於是又在他臉上添了把泥濘,畫下一個大叉叉,「嘻!你的臉更帥勁了。」「弄成泥人樣,這成何體統。」堂本真一拍去她手上的泥濘。

    「呵呵!用泥巴敷臉,會有健康的味道啦。」

    「壞丫頭。」她噗哧笑道:「人家覺得你狼狽的模樣好好玩哪。」

    「好玩?!」他額上青筋暴跳,假使其他人在場,老早已經嚇得膽戰心驚,而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總是一絲不苟,要看到你落得這般德行比登天還難哪,所以嘍!我得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機會。」她捧著他的臉有感而發。

    他淡色的休閒服沾染泥汙,烏黑頭髮上還掛著雜草,俊臉經她塗抹之後,多添了一股粗獷味。

    「我是不可能變得頹廢。」他擰著眉,又想以手背擦拭。

    「先別擦,至少讓我牢記你此刻的模樣。」她伸出小手阻止。

    她還沒玩夠,還沒好好撒嬌,還想多多與平易近人的他相處,真一哥哥千萬不要這麼快就恢復冷酷的模樣啊。

    「什麼!你……」他不是玩具!堂本真一眼裏簇起兩道火焰,忽地,她的神態令他迷惑。

    為什麼她的笑容帶著些許感傷?眼神裏蘊藏太多他從未見過的情緒,叫他無法透視她的想法,他這個百變小未婚妻又將變成什麼樣的人?

    「這樣的你很溫暖,感覺離我好近。」纖細手指順著深刻輪廓遊移,崔孟璿很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秒。

    彷佛電流拂面,他因她的撫摸而產生心悸,不知為何他的嗓音沙啞,喉嚨乾澀,似乎渴望些什麼,「我並沒有什麼不同。」她感覺心被擰了一下,美眸泛起霧氣,他這意味著什麼?一切用心計較全是徒勞無功?他對自己永遠都冷漠嚴肅嗎?

    「倒是現在的你變得……」堂本真一仔細打量著她,真的詞窮,「我不知該怎麼形容現在的你。」對她的觀感又改變,不再只是個頭痛人物,隱隱約約還感覺到某種莫名的情緒蘊藏,至於那是什麼情緒有待厘清。

    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她忍不住哽咽問著,「我還是你會忘記的那一類人嗎?」天知道,不論好壞,她都想在他心裏爭個位置,就算是最偏遠的角落也好,都比他記不得、無法形容來得好。

    「我的記性一直很好。」

    「嗚嗚……」雞同鴨講,她更想哭,也真的哭了。

    珍珠淚正巧沒入堂本真一的口裏,這種滋味一樣難以形容,他只知道自己因她的眼淚而手足失措。

    他忘了該起身離開花田,慌張的拭去她的淚水,輕聲細語哄著,真怕她成了淚人兒,「璿兒別哭。」他難得哄著自己,崔孟璿心情好過了點,努力抑制哽咽,可是……

    「你為什麼要哭?」他這句話令她寒心,他還是不懂自己!她很不甘心的用力搥打他厚實胸膛,「我討厭你、你是個混蛋!」

    「璿兒!」聽聞這樣的指控,他感到極度不悅。

    為什麼她老是要畫分與他的關係,動不動就厭惡逃離?難道他這個未婚夫對她而言真只是個屁?

    「你……」他很想詢問清楚,可不知為何滿心疑惑問不出口,還隱約感覺到莫名恐懼萌生。

    怪哉,有什麼值得他擔心害怕的嗎?

    「嗚嗚!要死了,胸肌練得這麼硬做什麼啦。」她的手痛死了,她趴在他身上耍賴不肯起來。

    「你真的是……還會疼嗎?」堂本真一歎了歎,不知該如何是好,握著她的手不斷輕輕揉著。

    愈來愈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麼,也不懂自己為何渾身不對勁,莫名的感覺在體內蠢蠢欲動。他是怎麼了?

    「會!很疼很疼,這裏好疼。」她豁出去了,拉著他的手覆蓋在胸前。

    霎時,腦袋轟隆隆,全身血液急速流竄,他整個人僵住了,心跳如擂鼓,連說話都結巴,「你、你、你未免太大膽。」

    「我的心可是疼死了,你還跟我說這些。」她哭得好悽楚哪。

    嘻!他紅透的臉真是百年難得一見,講話居然還會打結哩,原來她有讓他臉紅心跳的能力,嘿嘿,那得好好誘惑誘惑。

    堂本真一清楚看見她耍賴的眼神,這回並沒有指責,因為茫茫然的感覺令他開始不知所云,「我送你去看醫生。」

    「只要在花田裏靜靜歇息就可以了。」她依靠在他身上,傾聽急速的心跳聲。

    啊!這真是最優美的音律。

    他僅存的理智掙扎著,「可是……」

    這男人真不解風情,崔孟璿抬起頭來,俯身輕啄他的唇瓣,「你好吵。」僅僅一秒鐘的親密,讓堂本真一的時間停止轉動,唇瓣上殘留的柔軟甜美震撼心弦,同時產生強烈的惋惜感。

    刹那間,他終於明白為何渴望、迷茫,炙熱發燙的身體迫切需要清涼透徹的水冰鎮,而她正是那甘泉,「璿兒……」

    「嗯?」她還故意挪了挪身軀與他廝磨著。

    他像著了魔般,眼睛鎖定她那微張的朱唇,「你……我……呃?」陣陣體香再度逼近,白皙水嫩的臉蛋幾乎貼上自己的臉,紅唇吐出的氣息讓人為之暈厥,令他好想一親芳澤。

    不行!璿兒雖然是他的未婚妻,可他仍舊得堅守理智保持適當距離,維持應有的禮節。

    他極力壓抑激情渴望,保持嚴肅表情,命令說道;「我們立刻回別館。」

    「什麼嘛!」愛上意志力堅定的男人,還真辛苦,期待老半天,竟是這樣的結果,崔孟璿差點氣結。

    「關於你的未來,我們必須談談。」他得退去一身燥熱,否則難保不會做出越矩的行為。

    「不許動!否則我會強吻你。」她雙手攀附他的頸項,再次貼近。

    她心裏十分清楚,如果離開這花田,那麼他不只是恢復不苟言笑,甚至還會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

    不!她不要美好時光這麼快就結束,她要好好享受他的體溫,紓解思念的苦澀,那才有體力繼續戰鬥啊。

    「你……」生平第一次受威脅無法反抗,他怔住。

    「不想被我弄得更髒,那就陪我在這歇息一下吧。」威脅的話奏效,崔孟璿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歎了歎,她揮去所有的煩憂,依靠在他的肩頭享受這宜人風景。

    白雲在藍天飄浮,變化萬千,為他們勾勒出動人的景象,有時是鮮花一朵朵、有時是可愛的動物,或是可怕的惡龍……

    天是那麼的美,風兒輕輕吹拂,花香四溢,能夠與最愛的人相偎在海芋田,欣賞大自然的美麗,這真是人生最動人的享受。

    崔孟璿笑得甜蜜蜜,真好,他與她的距離縮短了些……呃,應該是吧。

    身側男人緊繃的肌肉雖然漸漸放鬆,卻仍舊不言不語,很顯然的他極力壓抑著,說不定此刻內心正陷入交戰,還在考慮要不要將她給強押回去訓誡一頓。

    唉!何時他們才能像常人一樣談情說愛?

    太荒謬!堂本真一懊惱的想著。

    渾身髒兮兮躺在花田裏,不只是狼狽到了極點,這曖昧的行為活像在偷情,而他不僅沒有斥責她不當的言行,還陪她一起瘋。

    強吻?他的身材足足是嬌小人兒的兩倍,會防範不了她的吻?

    真是該死的,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他感覺口乾舌燥,話總是梗在喉間,身體一再背叛理智,就這樣與她仰望藍天,傾聽她細數白雲的變幻。

    她豐富的想像力是他遠不及的,仔細聽她訴說,仰望天空久久,仍看不出所以然,倒是領悟了這些年為了事業,他錯失多少好山美景,也浪費不少與她相……

    「有人朝這裏過來。」他聽聞數人的腳步聲,起身一探究竟。

    崔孟璿跟著坐起,亦見到來人。唉!別離的時刻總是來得特別快。

    「混帳傢伙,離孟璿遠一點!」花田裏不好奔跑,眾人只能憤怒的嘶吼警告。

    堂本真一將她扶起,嚴謹表情再現,「告訴你的同學們,我們要回別館。」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堂本世家的家務事,偏偏冒出一堆不相關的閒雜人干涉。

    「不想。」崔孟璿擰起秀眉,他的聲音像冰渣子刮過,表情又是如此嚴厲,難道他們的關係又回到原點嗎?

    「璿兒,別再任性。」又是命令的語氣,她所有的好心情全然消逝,「真是他媽的!」

    「崔、孟、璿!」他無法置信她居然罵髒話,箝制住她的玉臂,讓她與自己面對面。

    「真一哥哥。」她甜甜微笑,柔軟軀體還不停磨蹭著。

    有高大身影擋住,相信此刻她誘惑的行為沒有人瞧見,倒是他那低吼聲與粗魯的舉動會惹人關注。

    「你你……」誘人體香頻頻干擾,綿綿細語在耳邊繚繞,堂本真一對她的轉變感到萬分錯愕,亦陷入迷惑中。

    「嗯,人家想跟你撒嬌嘛。」崔孟璿說話的聲音細微,媚眼眨呀眨,然後踮起腳尖,偷偷舔吻他的喉結。

    酥麻感從他的喉間急速擴散,紅暈蔓延至耳根,全身血液在瞬間沸騰,什麼糾正不當行為他完全忘了,此刻腦袋一片空白。

    「孟璿。」韓子君率先到來。

    「子君,嗚……」崔孟璿水靈眸子泛著霧氣,佯裝奮力擺脫箝制,以求救的表情撲進她的懷裏。

    「不哭、不哭,有我們護著你。」若不是知道她是假哭,韓子君還真會被她矇騙。今年影后應該由她榮獲。

    「他有沒有傷害你?」關懷聲此起彼落。

    趁某人還陷入呆滯狀況,崔孟璿拚命擠眼淚,「不要問了,我要回宿舍……」

    「可惡!」很顯然,大夥的想像力很豐富。

    臉上紅潮漸漸退去,回過神來,堂本真一發現嫵媚小女人變成另一個人,「璿兒,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嗚嗚……」她縮了縮。

    眾人雖然已成了堂本真一的手下敗將,仍不示弱,「慎重警告你,若是再接近孟璿一步,絕對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你們要搞清楚,她是我的未婚妻。」

    「求求你們別吵了,我不希望又招惹是非。」崔孟璿含淚哀求。

    韓子君出面制止,「夠了!孟璿已經承受不了紛爭,我們回學校。」

    「你們沒有權利帶她走。」佳人如此善變,堂本真一非要與她談清楚不可。

    「我不是讓人擺佈的娃娃,是我自己想要回去,遠離你這個大壞蛋。」崔孟璿哽咽抗議,而後跑離。

    「你……」又一次遭受哀怨指控,他深受打擊。

    白雲飄浮,海芋綻放幽香,景物依舊,佳人媚態已成虛幻,為什麼她總是能在人前人後判若兩人?莫名其妙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覺。

    是璿兒有精神分裂症,還是他腦袋有問題?或者這只是一場夢……

    「夭壽喔!少年哪,你竟然把我的花蹂躪成這樣。」幾個婦人來到,其中一個三姑不停以手指戳著他的臂膀。

    「喂喂!不要假裝沒聽見。」連罵了十幾句對方仍沒有反應,另一個六婆氣得臉紅脖子粗。

    陣陣刺耳聲扯回他的思緒,堂本真一這才發現崔孟璿早已遠離,花田裏只剩三個婦人,吱吱喳喳的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

    「哎呀,都不會應聲,該不會是個聾啞吧?」七嬸婆都念得口渴了。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堂本真一點頭表示友善。

    「哇!他會講話耶。」

    「原來是鴨子聽雷,他聽不懂台語啦。」三姑拉著其他兩人小小聲道。

    「聽不懂台語,也是要賠錢哪。」六婆雙手擦腰,兇惡的對著堂本真一比手畫腳,氣憤表明數十株海芋被毀。

    「OK!」他終於瞭解,伸手想掏皮夾,這才想起他的物品早就全部遺失,「我的皮夾、手機大概全部掉在坡地,我先去找回來。」三姑嗅到不對勁,「嗯哼!想要耍賴喔。」

    眼神是最基本的溝通方式,他知道她們不相信,他指著坡地試著解釋,「我先到那裏去找皮夾。」

    幾個婦人很有默契,小小聲開起會議,然後動作非常一致,伸手將他給擒住,「不賠錢那就跟我們走。」

    「你們想做什麼?」堂本真一要掙脫箝制並非難事,無奈對方是長輩,又溝通不良,只好被她們架著走。

    萬萬沒有想到恭候他的地點是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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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7-9-14 00:39: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深夜,微風輕送,吹得人愁更愁。

    堂本真一獨自品茗,品茶向來是他沉靜心情的方式,而今夜一杯接著一杯豪飲,像極喝悶酒,愈喝心情卻愈沉悶,在喝掉三大壺茶之後,他終於停止豪飲。

    蜜綠茶色、甘醇茶香,這上等好茶全然引不起他的注意。

    腦海裏始終盤旋著那一抹變化萬千的倩影,他的思緒亂紛紛,搖頭試圖甩掉頻頻干擾的身影,然而愈是抗拒身影愈清晰,就連蜜綠茶水也映照出那張蠱惑人心的臉蛋,茶香亦被獨特體香取代。

    兩道劍眉不悅的攏起,他抿起唇瓣,霎時柔嫩觸感令他心悸,只因憶起崔孟璿如蝶兒嬉舞的吻,那僅僅一秒鐘的親密,想著想著,不由自主觸摸喉間,渾身炙熱發燙,渴望全湧出來。

    「自製力為何如此薄弱?」驚覺又受她魅惑,他懊惱的將茶水飲盡,憤而站起身走往庭院。

    這些日子為了崔孟璿,不但把公事拋至腦後,連帶生活秩序大亂,午夜夢回念著她,白日又設法追隨她,連連失利敗退不打緊,竟然還被她弄得無法靜心,連想分析她那怪異思想行為都無法集中精神。

    他,堂本真一,一個在建築界叱吒風雲的大男人,竟然會栽在年僅十八歲的小女生手上,真狼狽!

    「劍道能修身養性,所謂心劍合一……」微風帶著輕柔聲音而來,那是崔孟璿悅耳動聽的嗓音,他順著聲音來源走到起居室,液晶電視正映出芙蓉臉蛋。

    「先生,您拍攝的影片並無損壞。」藤木太郎彎腰行禮稟報,數位攝影機在眾人追趕跑跳碰時已摔壞,幸好影像擷取卡安然無恙。

    「嗯,你下去休息。」堂本真一的目光全被螢幕上的人兒給勾走。

    夜已深沉,影片一次又一次重複播放,崔孟璿宣傳劍道的內容他已能倒背如流,卻仍樂此不疲,只因那優美細膩的聲音能撫平他浮躁的情緒。

    高大身影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欣賞她美麗風采,她手持木劍極有巾幗英雄之氣勢,他從沒想過她會有如此剛強的一面,剛柔並濟、青春不羈的氣息讓她更加動人。

    小未婚妻嫵媚時比玫瑰還豔麗,恬靜時比百合還清純……說變就變,真是令人難以瞭解的古靈精怪。

    曾幾何時,柔順小女人變成千面女郎?

    他將垂掛在胸前的項鏈掏出來,打開白金墜子,裏頭的照片是她十五歲時拍的。「稚氣娃兒長大了。」照片與螢幕上絕美的女子比對,他黑亮的眸子不禁黯然失色,心慌意亂如洪水幾乎將他淹沒,全然不見平時的自信。

    相差八歲的隔閡、全然不同的個性,還有她對自己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態度,他能留得住她嗎?

    頃刻間,他突然明白了,連日來自己變得易怒、急躁失常……全是憂心會失去眾人所愛慕的可人兒,是的!他非常在乎她,否則不會一再百般容忍,因她而做出種種脫軌的行徑,更不會絞盡腦汁想要留住她。

    不!他要杜絕兩人分離的可能性,絕對不能讓她留在臺灣,就再給她兩天的時間,必要時採取強制手段。

    「你是堂本世家的人,是我的妻子,永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堂本真一低沉的嗓音在深夜裏回蕩,直到他累了、困了,進入夢鄉與她相伴。

    翌日清晨,喧嘩嘈雜聲將堂本真一從夢中擾醒,他睜開惺忪睡眼,映入眼簾的是未婚妻清純的笑顏,望著螢幕上的倩影,不由自主也跟著揚起溫柔笑容。

    他有預感這會是美好的一天!起身活動筋骨,他走到庭院時整個人怔住,眼前白茫茫一片海芋恍若雪景。

    「先生,這花是昨天那三個婦人送來的。」藤木太郎硬著頭皮報告。

    昨日的烏龍事件,若不是動用關係封鎖消息,恐怕堂本真一的狼狽狀已經被大作文章上了新聞頭條。

    「把這些花全數退回。」

    「她們說這花是你買下的。」唉!屬下難為。

    由於堂本真一被帶到派出所後,聯絡到人送錢過來高價理賠,幾名婦人過意不去,因此大清早就將花田裏最美的花朵全送至和風別館。

    「送人或者丟棄隨你處理。」他邁開腳步離開,不一回兒又兜回來,「等等!把花全留下。」

    「啊?是的。」藤木太郎迅速領著傭人離開。

    他再次步入庭院,佇立在花海細聞香味,果然是錯覺,這花香味怎麼可能會與璿兒的體香相同,正想轉身離去,恍惚間他看見花樣女郎,昨日相伴在花田的影像再現。

    或許璿兒看見這些花會很開心,也許會淘氣的又在他的臉抹上泥濘,或者恬靜的仰臥在花海裏細數白雲,甚至摟著他頻頻撒嬌誘惑……

    忽然珍珠淚水帶來的苦澀味道在嘴裏擴散,堂本真一不解的低喃,「為何落淚?」是戲弄他為樂?不!那一滴淚的背後絕不是狡黠惡作劇的行為,他能感覺到她是發自內心感傷。

    先別擦,至少讓我牢記你此刻的模樣……這樣的你很溫暖,感覺離我好近。

    我還是你會忘記的那一類人嗎?

    她曾說過的話,字字句句浮現,如漣漪在他的心裏不斷擴散激蕩。

    難道她所有的古怪行徑全是因為他?!

    可能嗎?堂本真一佇立在花海久久,仍理不清原因,他懊惱的順了順黑髮,在感情方面,他少了根筋,反應很遲鈍,對女人的心思更是不瞭解。

    「先生,丁校長來電。」

    「丁校長?!」他急忙接過無線電話。

    連日來,丁校長總是避不見面,防他如防惡賊,今日會主動來電,該不會是答應讓他帶走璿兒?

    「劍道社指導老師?」任教一個月?這無疑是拉長居住在臺灣的時間,他應該拒絕,依照原計畫兩天後帶璿兒離開。

    我崔孟璿是一個有思想、有喜怒哀樂、想被愛的女人,我不是任人擺佈的娃娃!

    「我……我答應。」堂本真一無法忽視回蕩在心裏的聲音。

    璿兒並非尋常人,她是他的妻,他不該一味的以管理部屬的方式對待她,至於該以什麼態度面對她,他還得再想想。

    該如何是好?難道得買一本《追妻大全》惡補?

    除了堂本浩是個異類,堂本家的男人個個以自我為中心,堂本真一自然也養成大男人主義,這些日子吃了悶虧,面對未婚妻強烈的反抗,他深深瞭解,如果再不挽救、改變作風,那麼真的會失去可人兒。

    ☆☆☆

    自從在竹子湖別離後,崔孟璿就失去堂本真一的消息,心情總是處於忐忑不安的狀態,此刻她在學校的美術館裏,美術課都已經結束好一陣子了,她仍坐在位子上,眼神有些呆滯,手上的畫筆無意識的塗塗抹抹著。

    若即若離這計策真的有用嗎?他會不會已經回日本去了?

    他的事業心這麼重,從來不曾休息,這一回破天荒留下來數天,她應該把握時間與他相處才是。

    唉!感情沒有進展,又沒能與他相伴,深陷這種只能佯裝不在乎的情況下,她真的好想哭哪。

    「喂!親愛的大美女回神啊。」特大號的臉突然出現眼前,崔孟璿受了驚嚇,「舒茵,你想嚇死我啊。」

    「剛剛喚了你好幾聲,是你自己沒有發覺嘛。」周舒茵搖頭歎了歎,陷入愛情網的孟璿三魂七魄都跑一半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心不在焉。」

    「我知道,還不是為了你摯愛的未婚夫。」她指了指畫本上的男性輪廓。

    可憐喔,日思夜想,就連發呆都能畫出情人的模樣,這相思病恐怕已經到了末期,無藥可醫。

    崔孟璿的臉蛋燒紅,立刻將畫本收起,轉移話題掩飾,「你怎麼有空來美術館?」

    「啊!對喔,我是來告訴你好消息。」周舒茵是個小迷糊,才幾分鐘的時間就忘了來找她的目的。

    「好消息?」

    「劍道社來了一位指導老師。」她一雙大眼轉呀轉。

    「噢。」這是哪門子的好消息?崔孟璿興趣缺缺。

    「那位老師可是武術界奇才,二刀流風隨行。」

    「什麼?!」崔孟璿興奮的跳起,直拉著她的手,再確定一次,「你剛不是說笑吧?」

    「你呀!別一扯到與他有關的事,形象氣質就不顧了。」幸好,同學們全走光了,否則就露出馬腳。

    「萬歲!果真是好消息。」她迅速將桌上的繪圖用具全部掃進袋子裏,恨不得立即展翅飛到他身側。

    「等一下!」周舒茵及時攔阻。

    「怎麼了?」崔孟璿懊惱的望著她。

    「請你冷靜下來,千萬別因情況有進展就忘了該堅守原則。」

    「呃……對喔。」理智與蠢蠢欲動的情緒交戰,思考片刻,崔孟璿奮力點頭。

    「時機未成熟,你千萬別重蹈覆轍。」周舒茵拍拍她的手,又道:「努力奮戰,相信兩情相悅的那一天就快到來了。」

    「謝謝你提醒,在他沒有說愛我之前,我一定會堅持到底。」知道他並沒有離去,崔孟璿鬥志再次燃起。

    從前堂本真一總是能不費任何力氣,就讓她靜靜守候,就得到她全部的愛意,而這一回她非要得到他的愛,才會全心全意付出,展現情意。

    「真愛只求付出、不求回報?那全都是狗屁理論,真正的愛情是需要雙方共同付出經營,這樣的感情才會天荒地老。」

    「加油、加油!我衷心期盼你幸福。」周舒茵給予她一個鼓勵的擁抱。

    做好心理建設,崔孟璿與周舒茵來到道館,劍道社人滿為患,氣氛因陰霾籠罩而低迷,有股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風隨行的魅力遠超過你,瞧!劍道社第一次這麼熱鬧。」周舒茵揚起笑臉說風涼話。

    「會不會又起衝突?」崔孟璿很清楚自己是導火線。

    「他現在的身份不同,而且同學們都知道他是狠角色,依我看不會那麼容易起衝突的,況且我占過蔔了,你未來的老公有能力排除萬難。」

    「這也能占卜?」她忍不住笑了,心情放鬆許多。

    周舒茵噘著嘴,「我腦袋八成阿達了,才會跟全校最不信占卜的傢伙成為好友。」

    「好好,我信你,我這就過去一探究竟。」崔孟璿的出現打破沉靜,喧嘩聲四起,熱心的校花親衛隊紛紛安慰,表明會保護她,不讓惡魔帶走她。

    「安靜!非劍道社社員的同學請離開。」堂本真一目光炯炯,揚高音調抑止嘈雜聲,渾身透著一股王者氣勢,有壓倒性的魄力。

    眾人怔住,頓時鴉雀無聲,甚至有幾個人畏懼他的威勢,已悄悄退離。

    徐偉血氣方剛,不甘示弱,「我們不需要你當指導老師。」

    「很抱歉,我是經由學校正式聘請,關於這點並不是你能決定。」堂本真一不必嚴厲斥責,自然散發的威勢便足以令人膽寒。

    「放心!我會動用關係讓校長改變主意。」邱志傑容不得他狂妄。

    「我們還會發起將你辭退的連署活動。」吳志嘉附和。

    「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仍是劍道社的指導老師。」他依舊從容。

    邱志傑冷哼,「別得意得太早。」他見大夥仍想爭個高下,嚴肅提醒道:「劍道社的宗旨是修身養性,我不希望這裏成為戰場。」

    「是的,請大家冷靜。」韓子君出面緩和氣氛。

    周舒茵則是在一旁自言自語,「下次得帶羅盤來看風水,化解化解。」崔孟璿亦開口,「各位——再因我而起爭執,我真的過意不去,如果我退出劍道社,能夠還給大家清靜……」

    「不!絕對不會再有爭執。」包括堂本真一在內,眾人都不捨得見她自責離去。

    「真的?」她眨著無辜大眼。

    「當然、當然。」

    「謝謝各位對我這麼好。」她感激的揚起甜笑。變相威脅很卑鄙,不過真的很管用,唉!各位真是對不起嘍。

    「耶?不賴嘛,想不到禍水紅顏也可以滅火。」周舒茵小聲的說,輕輕以手肘頂了頂她。

    「別這樣。」崔孟璿笑得靦腆,水靈眸子卻蘊藏賊意。

    堂本真一個性剛正不阿,雖然他當劍道老師是為了崔孟璿,但在教導劍術方面絲毫不怠慢,連續三日和平相處,眾人對他的不滿漸漸和緩,打從心底佩服他高超的劍術。

    揮劍打擊、移步位法,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好,自以為是三人組為了佳人、為了削減堂本真一的氣勢,不斷勤練,雖然只習得基本打擊,但他們總是要挑戰堂本真一之後,才肯歇息離去。

    照慣例三人組敗陣之後,韓子君會上場挑戰,而崔孟璿則以為好友加油為藉口在一旁觀戰,道館熄燈的時間總是入夜後。

    「加油!」她親自為徐偉遞上毛巾。

    「孟璿,謝謝你。」美人的加油聲無疑是一劑強心針,徐偉信心十足。

    這樣的情景看在堂本真一的眼裏,真不是滋味,為了防止妒意萌生,能夠維持冷靜好探索她的想法,他不斷調適心情。

    「男女之間也有純友誼,愛不是限制而是信任。」問題是……胃裏翻湧的醋意真的很難受,可惡!《追妻大全》教導的全是騙人的吧?

    堂本真一需要發洩,他冷然開口,「請賜教。」

    「我今天一定要打敗你。」天天敗陣,徐偉依舊很有自信。

    咻咻!堂本真一僅僅運用三招就將他打敗,「徐同學,你的基本動作還有待加強。」

    「換我上場!」為了獲得美人的溫柔,又一個不怕死的來挑戰。

    「你也加油喔。」同樣的,崔孟璿又遞上毛巾,當然這項福利唯獨堂本真一享受不到。

    連續觀察三日之後,他很清楚她對旁人的溫柔根本是在刺激他,醋意因此淡了許多,後來發覺她因他的冷靜而感到不安,這讓他有些得意。

    嘿!書上所傳授的欲擒故縱,佯裝不在乎的方法還真有用。

    「今天到此為止。」又是一天的結束,崔孟璿拿下頭盔。唉!每每到了這時候,內心便感到悵然若失,堂本真一擔任劍道指導老師,這明明是個大好機會,為何情況一點進展也沒有?

    他總是專注教授著,時間一到便離開,彷佛無視她的存在,就連她與男同學們說話,也不會制止,難道他不在乎了嗎?

    「璿兒。」堂本真一來到她身後輕輕喚著。

    「啊?」她轉身面對他,彎彎的黛眉透著笑意,不!應該裝可憐、害怕的,她膽怯的問:「堂本先生有事嗎?」

    瞭解她是故意挑釁,他已不會因她刻意的生疏而感到不悅,「韓同學有事已經先行離去。」她很訝異韓子君會丟下她,「謝謝你告訴我,待會兒我會請自以為……呃,請邱同學他們善後鎖門的。」

    「道館只剩你和我。」

    「什麼?」她驚訝的愣了下,收起柔弱的模樣,「那你得負責收拾,關好門窗才能走。」他笑著調侃道:「你柔弱無助的樣子哪里去了呢?」她怔了怔,也跟著笑了,倏地又冷著臉,「夜已深,柔弱無助睡著了。」

    「喔?還真悍,那來比劃劍技如何?」觀察多時,堂本真一已經能摸出她變臉的時機,但她為何對自己忽冷忽熱,這還需要深入探討。

    「啊?好好好!」他竟然主動要與她切磋劍技,她真是受寵若驚,立刻點頭答應。

    「地點是和風別館。」原來他是別有用心。心中警鈴大響,崔孟璿連退幾步,「九點以後有門禁,況且我不可能跟你離開學校。」

    「我們可以爬圍牆離開。」幽幽發香在空氣中繚繞,掀起惹人愛憐的悸動,他欺身向前,以手指纏繞垂落在她粉頸邊的亮麗發絲。

    她瞠大杏眼,紅唇微張,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說爬圍牆?」

    「怕了嗎?真可惜,別館庭院裏滿是海芋,我還期待能與你賞花觀月。」他把玩著發絲,輕輕拂過她的臉。

    《追妻大全》裏特別強調,浪漫對女人而言,具有致命吸引力。

    她的理智警告自己應該逃離,可是他那雙幽深黑眸已牢牢將她困住,她情不自禁的傻傻答應,「好。」聽聞腳步聲傳來,堂本真一催促道:「那我們快走。」

    「可是……」他俯身以吻封緘,「待會兒再談。」

    崔孟璿如凝脂般的雙頰紅透,她像個娃娃任他擺佈,沒察覺他帶著自己爬窗的行為,戳破了先前的謊言,其實道館裏還有其他人在。

    兩人的身影沒入校園裏,冷風在耳邊呼嘯,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點,「你剛剛居然爬窗戶耶!」

    「當然得先練習,否則待會兒爬圍牆摔下來就不好玩。」從她那驚喜的語氣,堂本真一已能確定走對棋步。

    追妻第二招「同流合污」,若不是為了突破她的心防,想瞭解她的想法,他相信自己永遠都不會做出這種脫軌、瘋狂的行為。

    「嘻!」她全身的細胞都活躍起來,興奮得不得了,銀鈴般的笑聲在風中回蕩。

    兩人來到圍牆邊,他蹲下身拍著肩頭,「先踏上我的肩膀,我會幫助你攀越,你得乖乖坐在牆上,等我接你下去。」

    夜深人靜,月色皎潔,氣氛因他的改變而顯得迷幻,這是夢嗎?威嚴不屈的大男人竟會讓她踩踏肩膀?!

    「璿兒別怕。」靜待一會兒,仍不見她有所動作,他安撫著。

    「嗯。」就算是夢也好,她決定把握這難得的時光,拎起劍道服,踏上寬闊的肩頭,順利攀上牆頭。

    他站起身,身手俐落的翻牆而過,跟著朝她張開雙臂,「來吧!」崔孟璿跳入他的懷裏,又回到地面上,抬頭望著圍牆,她無法置信的笑著,「呵呵!爬圍牆離開學校的感覺挺刺激的。」

    「快走。」聽聞哨音響起,他將她抱起,迅速奔至守候在不遠處的保時捷。

    上車之後,他迅速拉上車窗簾子,結實軀體覆上嬌柔,俯身在她耳邊廝磨,佯裝車床族擺脫警衛,一剛一柔貼近,鼻尖相觸,彼此氣息交融。

    「你怎麼……」男性氣息吹拂,她像是被下了迷藥,心漏跳好幾拍。

    紅豔唇瓣一張一闔,勾走他的神智,他終究忍不住,托起誘人臉蛋,讓紅唇貼向自己,舌尖滑了進去尋覓丁香舌。

    崔孟璿沉溺於他的吻,完全沒有抗拒的能力,天知道,這可是她朝思暮想的一刻,所有的一切全被拋至九霄雲外,放任纏綿熱吻肆虐直到嬌喘連連。

    當熱吻停歇,理智回籠,堂本真一立即坐到駕駛座拉遠兩人的距離,他懊惱的爬了爬頭髮,若沒有及時停止這個吻,他們恐怕真會成了車床一族,此刻他恨不得狠狠懲罰自己。

    「對不起,我不該失態越矩。」

    「別說了,那只是意外。」纖細手指搗住他的唇,崔孟璿不讓他開口。

    冷空氣襲來,她亦恢復理智,唇瓣上殘留的男人味令她又羞又氣惱,時機未到,她怎麼能沉迷。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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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9: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和風別館,具有歷史性的建築,幽靜典雅,富有濃濃日本風,身處此地會有種回到日本的錯覺,崔孟璿心情沉靜許多,佇立在大門猶豫著該不該入內。

    她凝望著他的黑亮眼眸,試圖從眼神中厘清堂本真一的想法,今夜的他真的很不一樣,讓她又驚又喜,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見她無法放鬆心情,笑著揶揄,「怎麼不敢入內?如果你是怕輸得太難看,那我可以單手與你過招。」她瞠大杏眼,無法置信他居然會嘲弄自己,咽了咽口水,大膽冷哼,「哼!就算我是個大肉腳,你輕敵的態度真不可取。」

    「我道歉。」他彎腰行禮。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看來他弄錯壞的意思,反而成了自大,務必改進。

    「你的轉變很奇怪,安的是什麼心?」她板起臉孔質問。

    「放心,我變臉的功夫遠不及你。」如果不是粉頸上的吻痕,證明之前兩人的熱情不是虛幻,那麼他真會被她兇悍的樣子給矇騙。

    「嗯哼!要切磋劍技、賞花就快點,本姑奶奶還想回去睡美容覺。」崔孟璿故意粗聲粗氣的。

    「請進,歡迎你回來。」他親自開啟大門,笑容滿面邀她入別館。

    短時間內要改變嚴肅正經的性格並不容易,剛毅臉龐露出的笑容有點不自然,但是為了進駐她的心房,他很努力改進。

    「啊?」怪哉!他居然沒有糾正她的沒大沒小,而且還笑咪咪的,難不成別館裏頭真有陷阱等著她?

    「璿兒?」難道他表現的還不夠誠懇親切?堂本真一不由自主揉揉快笑到僵硬的臉部。

    「我覺得……你真的很有問題!」她轉身拔腿就跑。

    日日夜夜期盼他能夠與自己談笑風生,可是他突然改變又令她害怕得頭皮發麻,真怕那只是為了獵捕她而設下的圈套,時機一到他又會故態復萌。

    「璿兒。」堂本真一急追,將她牢牢困住。

    崔孟璿奮力掙扎,卻被摟得更緊,「我警告你,如果你真強押我回日本,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的!」

    「在你還沒有點頭之前,我不會逼你回去。」抬起小巧臉蛋,他給予承諾。

    他的改變與退讓真把她嚇壞了,可見初時那不苟言笑的自己,令她多麼難受,也難怪她會一再反抗,甚至想要畫清兩人的關係。

    不了!拘謹威嚴只適用在管理企業,而他的小妻子需要……呵護,如何疼愛一個女人,他還不太懂,但是會加倍努力學習。

    「你沒有騙我?」她心裏仍存著戒、心。

    「當然是真的。」

    「耶?」她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她的表情傻憨,紅豔唇瓣微張。

    堂本真一擰起眉,「雖然現在四下無人,但你這誘人的表情不得宜。」她以為他生氣了,結果他竟然以食指探入她嘴裏,曖昧的挑弄著,頓時一股熱浪將她淹沒,羞得她趕緊低下頭。

    「太容易引人犯罪。」他俯身在她耳邊呢喃,情不自禁偷得一個吻,「千萬要記得,你的嫵媚只有我能看見。」

    從前總是認為發乎情、止乎禮,可天知道,自從嘗過甜美滋味,想制止親近她的衝動根本不可能,甚至很後悔方才沒有與她成為車床一族。

    酥麻感隨著吻蔓延,崔孟璿深陷茫茫幻境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是你病了?還是我瘋了?」

    「都不是,如果你再質詢我的話,小心我會懲罰你。」他再次俯身,輕輕咬著如玉珠般的耳垂。

    她真不敢相信他會賊笑戲謔,捏了捏俊臉,「難道你是生病發燒,連帶顏面神經受損嗎?」

    「哈哈!真服了你的聯想力。」今晚小妮子特別愛發問,原來讓她連連驚訝的感覺這麼有趣,他朗笑著。

    「你真的是真一哥哥?」她的呼吸一窒,天下紅雨都不及他的朗笑聲來得稀奇,不過這回她能確定他是真的發自內心而笑。

    堂本真一試探的問:「這樣的我不好嗎?」

    「呃,剛才的笑容比之前好多了。」見他有點恢復正常,她的戒心降低。

    「我也這麼覺得,看來還是別刻意改變,順其自然吧。」他順了順頭髮,靦腆笑著。

    崔孟璿怔住了,久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問道:「你……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改變?!」

    「你說呢?」他深深歎息。

    「我覺得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我很抱歉,男人主義作祟,讓我不知該如何表達情感。」這話他在心裏反覆練習好幾次才說出口,不禁自嘲,在情場上他只是個毛頭小夥子。

    有了開頭,要坦承內心話就容易多了,他緩緩又道:「你若即若離的態度令我難受,我無法確定自己在你心裏是否還佔有一席之地,只好以聲譽、婚約將你捆綁,殊不知那是最拙劣的方法。」

    她的心快蹦出胸口,潤了潤喉,試探說道:「你曾說過名聲無價的。」

    堂本真一沉默了,久久之後,才紅著臉喃喃低語,「名聲確實無價,但你遠超於它。」

    等了好久,她還以為他不會回答,沒預料到會得到令她欣喜若狂的答案,她興奮得快休克了。

    「璿兒、璿兒。」見她呆滯,他連連呼喚。

    「超級呆板的男人,你真的開竅了?!」崔孟璿以掌心貼上他發燙的臉,愛極了他臉紅的樣子。

    「被一個小魔女整慘了,你想我能不覺悟嗎?」望著眼前老是讓他又愛又氣的人兒,他徹徹底底投降。

    「人家哪有整你啊?我是在乎你才會這麼做的。」她噘起小嘴抗議。

    「好吧,不是你惡整,那是我應得的懲罰。」他淡然笑著。

    「嘻!」她笑得好愉悅,牢牢環抱住他的腰際,臉頰緊貼結實胸膛傾聽心跳聲,細聞獨特男人味。

    「再不進門,天都亮了。」崔孟璿身軀一僵,笑容停滯,「我……」

    「怎麼了?」

    「我可以選擇回去學校嗎?我知道你不是擅於花言巧語的男人,可是……」

    「我明白,就讓時間說明一切。」兩人之間的隔閡絕非一天就能填補,他輕撫如菱紅唇。

    「好!」首次能與他達成共識,她點頭如搗蒜,這回心情真的踏實了。

    「我現在送你回學校,不過在那之前你得給我一個吻。」原來霸道與溫柔可以共存,她開心的笑了,踮起腳尖,攀附他的肩膀,獻上如蜜如糖的吻,小舌探入他的口中尋找另一半嬉戲。

    他將嬌軀擁入懷裏牢牢抱住,如果可以不用呼吸喘息,那麼這個吻會持續一個世紀,他也可以順利將她留住。

    ☆☆☆

    「別怕。」堂本真一攤開雙臂。

    「才不會怕呢。」崔孟璿從牆上躍入他的懷裏,「呵,真好玩。」

    「噓!要是被巡邏警衛抓到,那就麻煩了。」他握住她的小手,躡手躡腳領著她穿越樹林。

    樹影婆娑,輕風吻上臉頰,與他相伴在樹林裏,她十分眷戀漫遊的感覺,撒嬌道:「走慢一點啦。」

    「現在已經半夜三更,再慢就真的天亮了。」

    「可是人家捨不得這麼快就與你分離。」她忍不住說出心裏的感受。

    她的話讓他的心漏跳好幾拍,他止住腳步,掌心摩挲粉嫩臉蛋,「那現在跟我回別館好嗎?」

    「還不行。」她很清楚,如果真的跟他回別館,那麼一定無法把持住。

    他失望歎道:「那就別再誘惑我成為校園之狼。」

    「嘻!聽起來好像很刺激。」她的笑容如花綻放,纖纖玉指調皮的拂過他的唇。

    「你還笑,如果明天我被免去指導老師資格,那以後誰帶你爬牆出來兜風?」

    「啊?那你還打算光明正大送我回宿舍。」這下她可擔心了。

    堂本真一拍拍她的肩頭,「不要緊,由我帶你回去,至少師長們不會怪罪你,而我大概是被記過而已。」

    「學校裏的人對你很感冒,說不一定你真會被免去指導老師資格,我們還是從陽臺偷跑進去。」她不想冒險。

    校園平靜,可見他帶走她並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如果能無聲無息偷渡入宿舍,那麼可以避免不少麻煩。

    宿舍大樓二十四小時有管理員監控,想不被舍監發現行蹤並不容易,幸而崔孟璿的寢房在二樓,於是她決定攀登入內。

    「絕對不行。」聽聞這餿主意,堂本真一極力反對。

    「沒關係,才二樓而已,而且我今早出門時沒有關落地窗。」她抬頭仰望,盤算該如何爬上二樓。

    「是誰在講話?」兩人的談話聲惹人注意,腳步聲隨之傳來,堂本真一轉身想將她帶走,豈料她居然已經攀附在窗臺邊。

    「璿兒,我送你從正門回去。」他急步向前,想將她抱下來。

    「你別讓我分心哪,我可以爬上去的。」崔孟璿壓低聲音,又向上爬。

    「不!太危險了。」看著心愛的人在半空中搖晃,他感覺心臟快停止跳動。

    巡邏人員手電筒的燈光漸漸逼近,又見她仍在半空中,這迫在眉睫的情勢,逼得堂本真一不顧一切,迅速爬上陽臺,動作十分俐落立刻將她拉上去。

    「是誰?有人嗎?」巡邏人員四處查看,靜待一會兒又遠離。

    看著燈光消失,崔孟璿噗哧笑出聲,「耶!成功了。」

    「真是太瘋狂,我都快被你嚇出心臟病,你這個欠修理的壞娃兒。」他緊緊將她摟抱住,感受她真的安然無恙。

    「好嘛,不會有下次了。」水靈眸子眨呀眨,她對他猛撒嬌。

    「咦?誰……誰在講話?」寢室內傳出含糊聲,坐在陽臺的兩個人遽然閉嘴,她猛搖頭表示她沒有爬錯寢室,他只覺得愈來愈瘋狂。

    「孟璿?是不是你回來了啊?」周舒茵套上外套,迷迷糊糊開門。

    見到好友走往大門,崔孟璿頓時明白,她立刻拉著他躲往更衣間,而後佯裝若無其事走到起居室,「舒茵,我在這。」

    「啊?」她回過頭,沒好氣的瞪著好友,「不錯嘛,還知道要回來。」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謝謝你幫我躲過舍監點名。」

    「你啊,一聲不響就跟他走,若不是我與子君隱瞞得好,那自以為是三人組早就廣播昭告天下尋覓你了。」

    「我我……我本來也沒有要跟他走的。」她無辜的絞動手指頭。

    「是嗎?依我看他這三天對你不聞不問,你的意志力早就不堅定,他只要勾勾手指頭,你的心就飛走了。」周舒茵像個母親不停碎碎念。

    「你別說了。」羞死人了,他一定全聽到了。

    周舒茵眯起眼睛打量著她,「臉這麼紅,你是不是被他給吃啦?唷!居然有草莓印耶。」

    「才沒有呢。」崔孟璿急忙拉起衣襟遮掩。

    「嘖嘖!你們進展到第幾壘?你真不怕屈服獨裁者之後,就得過著蹲苦窯的日子嗎?」睡意全消,她打算徹夜盤問。

    「你別問了,你快回自己的房裏睡啦。」崔孟璿推著她往大門走。

    「喂喂!你這傢伙。」

    「明天再問嘛,先讓人家有心理準備。」見她不肯死心,崔孟璿只好硬著頭皮敷衍。

    「算了,整晚待在這有人監視的地方我也受不了。」周舒茵環視四周,到處都有某人的照片,她不禁打了個冷顫,臭子君就會把苦差事推給她。

    崔孟璿鼓起臉蛋抗議,「那是溫暖享受啦。」

    「嗯!真是受不了談戀愛的人。」她離去之前撂下狠話,「我走了,你明天一定要老實招來,否則我跟子君會對你嚴刑拷打的。」

    「終於……呼。」費盡唇舌才送走好友,崔孟璿覺得她快虛脫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我。」堂本真一倚在更衣間門口,打量她的住所。

    「我我……」她羞得想將自己給埋起來。

    這些原本被她收藏深鎖的物品,在她決定要放棄掙扎之後又全都出現了,日日夜夜與她相伴,共度每一個好時光。

    他輕撫過窗簾,觸摸抱枕,碰過每一個有他照片的物品,滿屋子都是驚奇,讀書、吃飯、休息,甚至刷牙、開冰箱、觀賞影片……都能見到「他」。

    「貼紙、轉印、繪畫、DVD,我真服了你。」堂本真一激動的將她抱滿懷,原來在分別的日子裏,她沒有一刻不想自己。

    「人家很想你,想多掙得與你相處的時間嘛。」將深藏的思念說出口,崔孟璿不禁哽咽。

    「我何德何能?」抬起粉嫩臉蛋,他低頭細吻珍珠淚。

    在這一刻,他徹底明白當年她遠離的原因,她喜歡纏著他,而他總是因大男人主義作祟未曾坦承心意,甚至以公事為由排拒,久而久之,她對自己感到心灰意冷,因而放逐遠離,建造一個能夠默默愛他的天地。

    「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好的。」這情愫累積太多太多,頃刻間,全化成了情淚湧現,她幾乎連話都說不好。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為我的付出,還曾憂心會失去你,懷疑你是只花蝴蝶,我真是太卑劣了!」憶起曾經對她的指責與傷害,他真恨不得好好教訓自己一頓。

    她努力抑制淚水,「我不要你的道歉,其實今晚能夠感受到你對我不再只有冷漠,我已心滿意足。」

    「我保證往後對你的情意一定會表達出來,絕不再犯同樣的錯。」他真覺得醒悟太遲,暗暗發誓一定要彌補她曾受過的委屈。

    「也不再拘束我的生活?」這不是趁機要承諾,而是她真的害怕那種一板一眼的生活方式。

    「不了,崔孟璿是這世間唯一珍寶,就算是她的丈夫,也不能控制她的思想行為。」這些日子以來,他深深感覺到活躍的人兒比起陶瓷娃娃還美麗萬分。

    「你不能為了拐我回去日本才這麼說。」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確定。

    「怎麼會?在臺灣的生活多彩多姿,就連我也想長住於此,如果你想回日本那就另當別論。」連日來的喜怒哀樂可抵過以往的二十六個年頭,他不願再當個死板守舊的人。

    「你真好。」她開心的獻吻。

    堂本真一低頭吻上美額,「你對我才真的好,這一生有你相伴,如同獲得莫大的幸福。」

    「太多的承諾會讓我的心臟負荷不了。」她伸手輕觸他的唇瓣。

    不管未來如何,今夜將會是她永遠難忘的夜,她衷心期望情意能綿綿長長,不要一次就把所有的幸福都用完。

    「我明白以行動證明才是愛你最好的方式。」他的貼心是好的開始,崔孟璿笑容燦爛,奮力點頭,「嗯。」話語停歇,四目交接產生的悸動讓火花迸裂,他情不自禁俯身貼向似水身段,吻著紅豔朱唇索取芳香。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還灼熱,她探出小舌回應著,不斷挑逗,亦想藉著纏綿熱吻傾訴情意。

    兩人愈來愈狂烈,他在激情催化下,離不開丁香小舌的甜美,更眷戀她逸出的吟哦聲,天籟之音將他的理智融化,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嫵媚小女人。

    十八歲的人兒,稚氣褪盡,窈窕身段更勾人心魂,呼吸起伏之間帶動綺麗春色,惹得他想要彌補這些日子以來錯失的遺憾,藉著行動感受她蛻變之後的美。

    他要她,渴望沸騰又沸騰。

    彎彎新月透過窗簾,灑進一地的皎潔月光,擁吻的身影如膠似漆,一雙大手不安份的在曼妙身段上遊移,順著玲瓏嬌軀而下,撩起衣衫,輕撫過細嫩雪膚,來到誘人雙峰。

    「啊……」嬌喘聲連連逸出。

    隨著掌心罩上柔軟酥胸,熱流跟著蔓延四肢百骸,她的身體彷佛要燒起來。

    「讓我好好愛你。」吻順著白皙頸部向下滑至胸口,一陣挑弄後堂本真一抬起頭沙啞的說。

    她弓起身子更貼近結實肌肉,獻上紅唇,在默許中,想要將自己完全交付。

    「璿兒。」他俯下頭覆住紅唇,這次他的吻狂野又不失溫柔,一下輕咬一下吸吮,炙熱舌尖深深探入,不斷撩撥。

    嬌軀因興奮而戰慄,她不禁逸出聲,「啊!別這樣……」阻止聲摻雜著痛苦呻吟,像寒風刺骨扯回堂本真一的理智,他急急退離,「老天,我做了什麼?!抱歉,我不該被情欲沖昏頭。」

    「你……」你沒有做完才真的犯了大錯,真要命!老是在緊要關頭踩煞車,是想讓她嘔死嗎?崔孟璿紅著臉蛋,在心裏埋怨著。

    唉!難道他沒聽說過女人在這種情況下,不就等於要嗎?還有,剛剛不小心脫口而出的,可是極樂的痛苦呻吟,他也不知道嗎?什麼嘛,這古板的男人竟然比她還純潔,或者是她魅力不足?

    「請你相信,我所謂以行動證明愛你,不是指激情欲念。」他慌了,生怕狂熱激情壞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平和。

    「我明白。」瞭解他為了讓她安心而不斷壓抑情欲,崔孟璿感到窩心。

    「夜深了,你早點歇息,晚安。」他的自製力愈來愈薄弱,絕不能再留下,否則難保不會再度失控。

    「你要回去了?」她好不捨得。

    堂本真一別過頭,極力忽視媚眼秋波,「你別用誘人的眼神看我,非常危險。」她撲進他的懷裏,呢喃撒嬌,「每晚我總是要傾聽你的聲音,才能睡得安穩,等我入睡後再離開好嗎?就讓我任性一回。」他明白她所指的是看DVD,她的癡令他心疼,「可是我不會說床邊故事。」

    「沒關係,我知道你很悶。」

    「竟然取笑我,那今夜我一定要好好荼毒你的耳朵。」他寵溺的捏了捏巧鼻。

    他在心裏暗暗叫苦,天知道,美麗的夜就像摻入春藥的催化劑,他很擔心自己搖身一變成為惡狼把她給吃了。

    「我才不怕呢。」崔孟璿在經歷過一千多個孤獨的夜後,首次感到心中滿溢著溫暖。

    這一夜,她睡得特別香甜,依靠的是精壯胸膛,耳邊繚繞的是他那磁性嗓音,呵!她連作夢都在笑。

    「堂本集團成立於一九三三年,至今已發展成為一個多元化集團……」

    他的天使沉睡了。

    黑亮秀髮散落在床鋪,小手緊緊與他交纏,水嫩容顏不時勾勒出彎彎甜笑,彷佛全天下的快樂幸福都圍繞在她的身邊。

    堂本真一深情凝望著她,享受撫弄柔美秀髮的觸感,一次又一次撩撥,心中亦泛起陣陣漣漪。

    他該離開了,可是……

    再一分鐘就好,然而時間分分秒秒流失,他怎麼也無法離她遠去,掌心仍緊緊包覆小手,更捨不得放開玲瓏嬌軀。

    翌日,尖叫聲拉開一天的序幕,韓子君試圖阻止,無奈就算把壞事的周舒茵給悶斃,也收不回刺耳的尖叫聲。

    經她這一叫,好奇發生何事的女同學們幾乎全湧了進來,頓時崔孟璿的寢室人滿為患,更目睹床鋪上相擁而眠的情人。

    八卦新聞一傳千里,那一天不知有多少愛慕者心碎,而堂本真一當劍道社指導老師的生涯只維持三天。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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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4 00:39:4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堂本真一為了佳人,已有長留臺灣的打算,於是他正式接手在臺灣的分公司,至於日本總公司則打算讓兄長全權管理,關於他的決定惹來眾人矚目,堂本浩第一個抗議,同時也惹得老總裁堂本內豐極度不悅。

    「我說老弟啊,你很遜耶,她都肯跟你過夜了,那就快把她綁回來。」千算萬算就沒料到他會想長留臺灣,遠在日本的堂本浩不斷咆哮。

    「你有安排眼線?」堂本真一依舊淡漠,很顯然他的熱情只對崔孟璿散放。

    「呃,你的決定讓爺爺很不開心,你最好再三思。」媽的,露出馬腳,堂本浩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總公司有你扛著,老人家的脾氣很快就會平息。」堂本直一很清楚不正經的兄長,其能力遠在自己之上。

    「我的天,那多沒自由。」

    「這一個多星期,你不是樂在工作嗎?」堂本浩坦承了,「那是因為可以一邊工作一邊玩你啊。」

    「原來真是你從中攪和。」難怪,丁校長對他的態度反反覆覆。

    「為兄的可是用心良苦啊,否則你嚴肅得像個死人似的,怎麼會瞭解小璿兒苦苦等待你這麼多年,再說了,真正為難你的人是她。」他把事情全撇清。

    「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可真清楚,想必看戲看得很爽快。」

    「哈哈,沒錯,尤其知道你被架去派出所……唔!」堂本浩遽然閉嘴。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會報答你的。」

    「那你就快回來。」

    「我會留在臺灣結婚生子,相信爺爺有金孫可以抱,就會讓你多逍遙幾年。」這回換堂本真一笑了。

    「呿!這是哪門子的報答,你不回來接管龐大事業,那我還不是苦哈哈。」他快抓狂了。

    「恭喜。」堂本真一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再次抗議,「真沒良心,美人在懷,就不管老哥的死活。」

    「放心,等你結婚生子,我自然會回去分擔工作。」

    「居然開出這種無理的條件,媽的,不跟你廢話,再見。」求了老半天仍談不攏,可見老弟也有奸詐的本質。

    「等等,談點正經事,關於東京市議會大樓興建工程那件標案……」堂本真一雖遠在臺灣,但他仍對集團所有的事了若指掌。

    堂本集團年年交出漂亮的成績,是人人推崇的建築之首,近年來樹大招風,每回重大工程招標前,都會發生勒贖威脅之類的事情,市議會大樓興建工程這標案也不例外。

    隱含的危機似乎一觸即發。

    ☆☆☆

    堂本集團臺灣分公司設立於太子大樓,樓高約兩百公尺,彷佛直通雲霄,亮麗玻璃帷幕外觀更添大樓雄偉氣勢,不論白天或夜晚,它都是最耀眼的建築。

    由於老總裁堂本內豐男女階級分明,聘用人才總是以男人為主,女人就算能力再強也只能爬到二十八層樓,也就是經理級主管全都是男人,從二十九層樓開始,除了清潔工、跑腿小妹,根本見不到女人的蹤影。

    這樣的觀念一直延伸至今,因此崔孟璿的出現造成不小的騷動,她是第一個可以登上太子大樓最高處的女貴賓,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竟然可以參與會議。

    堂本真一摟著嬌小人兒為眾人介紹她的身份,體貼的為她倒茶,為她準備舒適的椅子,而後在她耳邊呢喃,「這會議可能會開很久,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先回到總裁休息室歇息。」

    「嗯,你快入座,全部的人都在等你呢。」崔孟璿扯著他的衣袖提醒,她在心裏暗忖,得提醒他別矯枉過正。

    「是的。」他握了握小手,滑嫩觸感傳來的熱度直達心裏,這才開始漫長的會議。

    崔孟璿看過太多會議紀錄影片,她對這樣嚴謹的會議流程一點也不陌生,更不會感到無聊,不!該說能融入其中是她盼望已久的事。

    她不斷揮動筆桿,記錄著在場每一個人的意見,跟著思考分析、構想,雖然有些專業知識她不懂,但她仍十分努力,期待著有一天能夠成為摯愛男人的得力助手。

    漫長會議終於在午後一點鐘結束,堂本真一立刻帶著她回到總裁休息室,他的腳步走得又快又急,當房門掩上,立刻給予她強而有力的擁抱。

    「對不起,你累不累、會不會餓?如果覺得無聊,我先送你回學校……」

    「停停!你別忘了,我跟你來辦公的目的喲。」

    「當然記得,有個小女人想要監視我。」他故意扭曲她的好意。

    「喂!你好壞,人家是想分擔你的壓力。」粉拳落在他的胸膛,她蹙起秀眉抗議。

    「只怕會先分散我的注意力。」他搖頭笑著。

    「啊?會嗎?」崔孟璿愣了愣,望著他。

    「當然會,我怕你無聊發慌會待不住,也心疼你坐太久會累著。」他邊說邊以指腹逗弄著紅唇,她傻愣愣的表情讓他好想吻她。

    「我才不會覺得無聊,而你開會時居然不專心,真糟糕。」她可不是來造成他的負擔,她攤開筆記本,「要不要瞧瞧你有沒有遺漏重要的事?」

    看著上頭條理分明的紀錄,堂本真一揚出讚賞的笑容。「這筆記真詳細,你學過速記?」

    「看過不少會議紀錄影片,這些事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他吻上她的臉頰,「有你這個貼心寶貝真好。」

    「我會好好努力,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她愉悅的笑了。

    「千萬記得要以課業為優先。」他摟著纖細身軀讓她坐在他腿部,像呵護珍寶似的輕撫她的手。

    「嗯哼!那是當然的,才貌雙全的校花之位,我可不想拱手讓人。」水靈大眼轉呀轉,崔孟璿對自己可有信心了。

    「是,我可愛的小妻子永遠是最頂尖的超級美女。」細聞秀髮芳香,他愛極了她的味道,忍不住抬起她的臉,啄吻若隱若現的小梨渦。

    與她相伴到天明的甜蜜感再次湧現,他好想再擁著她入眠。他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語,「今晚跟我回別館好嗎?」他炙熱的體溫惹得她渾身發燙,心跳得好快,她分不清是因為忐忑不安或是太興奮,「我我……」

    「只是一起欣賞海芋,念床邊催眠曲。」她掙扎一會兒,終究忍不住點頭答應,「好,只是一起欣賞海芋,聽床邊催眠曲。」

    短短幾秒鐘,等得堂本真一心漏跳好幾拍,就在他以為她會拒絕時,她竟然答應了,他臉上洋溢著欣喜,「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場比賽。」

    「嗯,我一定要奪走二刀流風隨行的美名。」崔孟璿信心十足的宣告。

    「隨時歡迎你挑戰。」小巧臉蛋有著百變表情,令他癡迷,面對她,他除了寵愛還是寵愛。

    電話鈴聲中斷兩人談笑,堂本真一起身接起專線電話,遠方傳來的壞消息彷佛巨石,重重壓在他心上。

    ☆☆☆

    經過飛石流泉,聽聞竹筧引水聲,再次來到和風別館,崔孟璿已沒有先前的顧忌。

    「這裏一點也沒有改變。」小時候的記憶被勾起,她曾和堂本真一一起來臺灣遊玩,那時就住在這兒。此刻她像個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在屋裏轉了一圈,伸手輕觸字畫,撫過古董花瓶。

    「是的。」堂本真一跟在她身後,享受的看著她那無邪的笑顏。

    「我還記得這裏有道暗門,被封住了嗎?」她敲了敲牆面。

    憶起那一件陳年往事,他蹙起眉,「完全封死了。」

    「真可惜,那道暗門可以通往庭院的,沒辦法再打通嗎?」

    「絕不。」她被嚇了一跳,噘起紅唇,「你好凶。」

    「難道你忘了,曾有個笨娃兒被關在裏頭。」他激動的擁著窈窕纖細的身軀。

    只是憶起陳年往事,他便心疼的宛如刀割,若真讓她遇到危險,那不是如同要他命一樣?看來暫時分離是最好的決定。

    「唔!對喔。」她只記得利用通道可以鬧著他玩,倒是忘了自己差點悶死。

    「璿兒……」若是坦白說出要離去的原因,那麼她一定會惶恐憂心,甚至執意跟隨,他凝望著她欲言又止。

    「嗯?」抬頭見他眉頭糾結,她伸手撫上深刻五官,笑道:「你就別把陳年往事放在心上了。」

    「璿兒吾愛。」堂本真一以臉頰輕輕摩挲著嬌嫩容顏,好想擁有全部的她,恨不得將她融入體內保護著。

    望著她,告別的話梗在喉間,「璿兒……我們到庭院觀賞海芋。」

    「好。」她可沒忘,他是邀她前來一同欣賞海芋。

    他暗暗歎息,離別的話還是留在最後一刻,他摟著可人兒穿越長廊來到庭院。

    花香撲鼻而來,彷佛身處於竹子湖的花田裏,崔孟璿深呼吸享受這醉人的浪漫,「比我像想中的還要美。」

    「真高興你會喜歡。」他衷心感謝那幾個婦人,否則他哪里懂得如何討佳人歡心。

    「你真好。」她欣喜的攀附他的頸項,輕輕吻上俊臉。

    「我還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他笑得神秘。

    「真的?」她只是聽聞,心兒就卜通蔔通狂跳,見他手指比了比,她轉頭望過去,忍不住驚呼,「哇!是秋千耶。」原來百年老樹後多了一座雅致秋千,她愛極了這份驚喜,迫不及待拉著他一同融入浪漫。

    耳邊不斷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堂本真一終究不忍心破壞她那燦爛笑容,時間分分秒秒流逝,直到她累了,沉睡在他懷裏,別離的話始終沒能說出口。

    暫別了,我的小愛人。

    ☆☆☆

    幽魂,近來校園裏有一抹幽魂四處飄蕩。

    自從堂本真一回到日本後,崔孟璿的三魂七魄只剩一半,她總是一身淡雅白色套裝,烏溜溜的發絲垂落在身後,整日處於恍惚狀態,沒了朝氣、失卻甜美,成了人人口中的幽魂。

    這抹幽魂神出鬼沒的,一下出現在通往美術館的綠林,一下藏身劍道社的置物櫃裏,一下爬到圍牆上,最令人心驚膽跳的是她還曾掛在二樓陽臺邊。

    「嚇!」周舒茵打開劍道社的置物櫃,差點被崔孟璿給嚇昏,老天哪,她的相思病又發作了。

    「孟璿,你這是何苦。」韓子君蹲在她面前苦苦勸說。

    「別大驚小怪,我沒事。」崔孟璿依然故我抱著木劍,思念摯愛的男人。

    周舒茵急得熱淚盈眶,「你不是說他很快就會回來接你,那就別再折磨自己了。」

    「我才沒有折磨自己。」她跨出置物櫃。

    「他媽的,我真想痛毆堂本真一一頓,原來他所謂的以行動表示真愛,就是把你丟著不管。」愈想愈氣惱,韓子君低吼著為好友抱不平。

    「他每天都有打電話關心我。」天天暗示她要乖乖待在臺灣,想著想著,崔孟璿真覺得心酸。

    「呿!這代表什麼?知道你對他死心塌地,就囂張的故態復萌?」韓子君的話說中她最憂心的事,她努力抑制感傷,自我安慰,「也不能全然這麼想,他總不能放著龐大事業不管,天天只哄我開心。」

    「你別替他說話,他不是已經正式接管臺灣分公司嗎?那一樣可以兼顧事業與愛情。」混蛋,這男人的承諾全都是空頭支票。

    周舒茵猛扯著韓子君的衣袖,「你別再說了,孟璿會難過的。」這回崔孟璿無言以對,她再也找不出藉口反駁,只因她的心都痛得碎了,他怎麼能不告而別,在回到日本後才打電話跟她說再見?承諾回臺灣的日子一延再延,又不讓她飛奔至他身邊。

    電話裏的他好陌生,聲音又恢復往常的冷冽,慣例的噓寒問暖後就掛掉電話,阻斷她想傾訴思念的機會,每每問起原因他總是以事業為藉口搪塞,難道他們又回到原點了嗎?

    不!恐怕是跌入冰點,天知道,獲得甜蜜愛意又失去的痛苦,比起從未擁有的苦澀更加難以承受。

    「你傷心難過就大聲哭出來,別這樣不言不語。」周舒茵被她那了無生趣的神情給嚇得膽戰心驚。

    「崔孟璿,把你的自信、勇氣全拿出來。」韓子君再也受不了她宛如行屍走肉的模樣。

    「自信、勇氣?」崔孟璿笑得悵然。

    「難道你忘了,那個勇敢捍衛自由、極力表現自我的崔孟璿了嗎?」韓子君忿忿低吼,奮力搖著她的臂膀,希望她能清醒一點。

    周舒茵淚流滿面,哽咽提醒,「你曾答應過要善待自己,絕不會愛到傷痕累累的。」

    「子君、舒茵,我……」崔孟璿望著為她心急如焚的好友,壓抑多日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與其在這兒傷心默默等待,倒不如去日本一探究竟,要愛要恨都弄個明明白白。」

    「是啊!相信你不會希望好不容易才掙得的愛情,莫名其妙就沒了。」崔孟璿拭去淚水,「好,我會堅強的,你們等我的好消息。」

    ☆☆☆

    日本。

    數萬條輕鋼架編織成大波浪狀,呈現穩重的線條美,關西機場宛如展翅飛翔的銀鳥,此外,這還是世界上第一座建造在人工島嶼上的機場,其工程之浩大,並使得大阪成為世界航空樞紐之一。

    崔孟璿沒有多餘的時間讚歎這結合精密科技營造出的偉大工程,她迫不及待趕往市區,當她離開人工島嶼,踏在真實的土地上,勇氣突然銳減。

    她回來了,相隔三年後再度踏上這片讓她又愛又恨的土地。

    為了撫平起伏不定的情緒,她並沒有直接投奔情人懷抱,轉而前往櫻之宮公園,試圖放鬆心情,儲備勇氣。

    春天,櫻花爭芳奪豔,櫻之宮公園是沿著堤防建成的細長公園,數千棵櫻花構成粉色隧道,樹上開、空中飛、水面飄的儘是粉色花瓣,這美麗奇景吸引不少遊客前來賞櫻。

    而賞櫻遊客又以情人居多,崔孟璿看著一對對濃情蜜意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杏眼泛起霧氣,淚水差一點就滑落。

    不!崔孟璿你不能哭,別忘了,之所以會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激起戰鬥力,將來你一定能夠與摯愛的男人一同感受櫻花紛飛的浪漫。

    哼,這些情人跩什麼跩,她崔孟璿的男人是最完美的,她的愛情海枯石爛也不會變。

    經過不斷激勵再激勵,崔孟璿恍若卡通人物超級賽亞人,其能量如泉源不斷湧出。堂本真一,你這輩子永遠是我的男人!

    嬌媚麗顏帶著一抹勝利笑容離開櫻之宮公園,本想向前搭訕的路人,都被她那氣勢給阻退。

    由於父母遠在英國旅遊,崔孟璿並沒有回家,她在離開公園之後,步往大阪府最炫目的地標,那是直入青雲的帝國大廈,堂本集團的總公司。

    堂本集團不愧是建築之首,摩天大樓不僅為名望財富的表徵,建築設計師朝聖之處,更是向天爭地最輝煌的钜作。

    「小姐,請留步。」警衛將她視為閒雜人等阻攔。

    「我是堂本真一的未婚妻,崔孟璿。」

    「小姐,很抱歉,你這認未婚夫的招數已經很多人用過。」雖然眼前的女孩生得精緻絕美,警衛仍堅守本份。

    可惡!居然有那麼多女人覬覦她的男人。

    處於非常時期,警衛不想和她多說,「不好意思,如果你真是堂本先生的未婚妻,那麼請你直接撥電話與他聯絡。」

    「什麼?」她愣了愣,看來想突擊檢查是不可能的,只好打開手機撥著堂本真一的專線電話。

    您所撥的電話正在講話中,請稍候再撥,謝謝。

    她連撥數次仍是得到相同回應,「長舌男。」遠方大樓隱密處,有對嗜血眼睛鎖定崔孟璿,絕美的女子總叫人難以忘懷,關於她的資料,早已牢牢烙印在男子的腦海裏。

    「你不該與堂本真一有任何牽扯。」男子的嘴角噙著陰冷笑意,掏出裝置滅音器的槍枝,槍管上的紅外線裝置正瞄準崔孟璿。

    嘿嘿!只要輕扣扳機,那麼美麗身體便會湧出紅豔的色彩,這女人將會成為他槍下最美的藝術品……

    ☆☆☆

    「什麼?你說孟璿獨自回日本?」堂本真一接獲丁耀中捎來的消息,不禁心驚膽跳。

    「是的,昨日她堅決請假一個星期,已經飛往日本。」不忍見崔孟璿害相思病,因此他特別准假。

    他以為堂本真一極度不悅,苦口婆心勸說:「堂本先生,自從你離開之後,孟璿的心情天天處於低潮……」照這樣聽來她應該早已經抵達日本,然而此刻已是正午時分,依然不見她的蹤影,堂本真一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草草結束電話,他立刻撥給崔孟璿,無奈電話一直撥不通。

    他又聯絡崔氏、堂本老家詢問,得知並沒有人知道她回來。

    「璿兒。」尋找不到她的下落,他兩道濃眉深鎖,一顆心懸在空中像隨時會支離破碎,不斷自責沒有時時刻刻守在她身旁。

    天啊!倘若她有個三長兩短,那……他搖頭用力甩去不安,不敢再往下想,因為那後果絕對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他穿上外套,快步進入電梯,一心只想尋覓芳蹤,當手機鈴聲響起,看見來電顯示的號碼,懸掛的心稍稍放鬆,「璿兒你在哪里?」

    「我在集團大樓門口。」

    「大樓門口?」他踏出電梯,快步飛奔,「我看見你了……」見到她安然無恙,他正以為可以鬆口氣,豈料白皙臉上的紅點緩緩往她額際爬升,他發現有人想要狙擊。

    「快蹲下來!」他嘶吼警告的同時,迅即將她撲倒。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堂本真一以身軀護著崔孟璿閃躲,子彈擦身而過打碎玻璃帷幕,霎時尖叫聲四起,場面亂轟轟。

    他趁著混亂,抱起嬌弱人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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