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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野薰 -【套牢闊氣男(嫁給有錢人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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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8: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淺野薰 - 套牢闊氣男【嫁給有錢人之三】

她從小就立志嫁有錢人,
因為覺得有錢人的新娘都很美,
長大後基於現實考量,依然不改志向,
而那跟她約好要變有錢來娶她的大哥哥,
竟真成為身家豐厚的「好野人」,
YA!她真的要美夢成真了,萬歲!
啥?他不記得她了, 只當她是小妹使喚,
好,她才不會因此放棄這塊到口的肥肉,
趁著在豪華郵輪上貼身服侍他的機會,
她要一點一點收服他,不擇手段,
餓了?各國美食立刻奉上,
累了?美人按摩,包君滿意,
頭痛?來大腿給你躺,
她都這樣犧牲了,就不信他不動心……


男主角:裴烈
女主角:初晨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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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8:5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美國紐約郊外某高級社區。

  「滾!離我遠一點!」大男孩被一群孩子圍著嬉鬧,氣憤的吼著。

  他最不喜歡跟比他小的小孩玩了,偏偏他們就喜歡來招惹他。

  「你們太可惡了,這麼多人鬧他,我要用太極拳來教訓你們。」大男孩原本還要繼續發威的,不料一名東方小女孩叉著腰,以不太流利的英語跳出來伸張正義。

  然而小女孩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小,年齡孝個子小,而且純真的小臉罵起人來,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大家更不把她放在眼裏,繼續嚷鬧不休。

  「喝!」小女孩可不害怕的擺起架式,雙手握拳朝目標攻擊,其中一人被小拳頭擊中,霍然大怒的叫同伴一起向小女孩反擊。

  大男孩見狀,氣憤的加入戰局,他敏捷的拳腳,霎時就將他們嚇跑。

  「呃……謝謝你。」小女孩沒想到自己反而被他搭救,扯扯他的衣擺,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哼!誰叫你多管閒事。」大男孩繃著臉,一點都不領情,認出她是上星期才搬來的鄰居,父親是大學的教授。

  小女孩也不以為意,伸出小手撫摸他的眉心,天真的說:「你不要難過,我陪你玩好不好?」

  大男孩這才發現,她好美、好嬌柔、好細緻,就好像……好像天使一樣!她左下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像會勾人心魂似的。

  哼,禍水!漂亮美麗的女人都是禍水,即使是小女孩也不例外,不過……看在她勇氣可嘉的份上,他就破例一次。

  從那天起,大男孩和小女孩成了玩伴……不,應該說是他成了小女孩的玩伴,她每天都纏著他玩耍。

  有一天,她拉著他說:「我要嫁給有錢人。」

  「為什麼?」大男孩厭惡的瞪她。

  果然女人都愛錢,他母親就是這樣,為了財富才嫁給父親,卻不肯忠於婚姻,常和不同的男人交往,讓他成為鄰居的笑柄,眼前連這個像天使般的女孩也這樣,哼!禍水、禍水、禍水!

  「因為嫁給有錢人,就可以做新娘啊!」她甜甜的笑道。

  「什麼?」

  「因為新娘身上閃閃發亮的衣服好貴,沒有錢就不能做新娘了。」那稚嫩的聲音、天真的眼神,只是發表單純的認知。

  「笨。」大男孩為她的純真無知而笑了。

  「我們來玩娶新娘遊戲好不好?我當新娘,你當有錢人。」她不在意他罵自己笨,仰頭企盼的看著比她高出許多的大男孩。

  「不要。」用他天資過人的腦袋玩結婚遊戲,太侮辱他的智慧了。

  她轉過身去,聲音立刻哽咽起來,「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啊?」

  「我……沒這麼說。」他的確不喜歡女人,不喜歡她們的貪婪、虛榮、不負責任,但他並不覺得她討厭,否則,怎會讓她黏著他?

  「那麼,長大我要做你的新娘哦!」

  女人果然都懂得何時該得寸進尺,尤其是美女!

  他的心頭猛然震動,不可思議的竟然想像起那幅畫面來了,「你長大以後真的想做我的新娘?」

  「對!但……你有沒有錢啊?」她有些擔心的問。

  「我會努力賺錢變成有錢人,你等著做最美的新娘。」他以命令口氣的大聲宣示。

  「好,那我是你的新娘了,有錢人。」她興高采烈的應允,踮起腳尖給他一個軟軟的擁抱,還親了他的臉頰。

  「你知道新娘是什麼意思嗎?」大男孩摸摸她的頭。

  「知道啊!就是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絕不可以分開。」就像她的爸爸和媽媽一樣,偶爾吵吵架卻深愛著彼此。

  「嗯。」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對這個答案似乎不予置評。

  但小女孩卻誤解道:「‘嗯’就是你的承諾,記住,我要做你的新娘,你要是敢騙我,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

  大男孩不由的一怔,望著她純真無邪的大眼,因為他懷疑她到底懂不懂天涯海角有多遠?

  小女孩每天都來找大男孩,總是纏著他——「有錢人,這英文習題幫我做。」

  「為什麼?」

  「因為你是外國人,本來就會的呀!」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要求他。

  「有錢人,這題我不會算,你幫我算答案。」

  「不要!」

  「要,我是你的新娘耶!」

  這一年,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愛上了十五歲的大男孩,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影響她的決心,小小的一顆心,很早就已經決定非他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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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安靜……

  這裏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在這間十二坪大的員工休息室裏,站著二十名身穿制服,儀態端莊相貌可人的年輕女子。

  每天清晨八點,她們被規定要接受主管的訓誡,以及服裝儀容的檢驗,但在這之前,她們必須以最佳狀態等待、迎接主管的精神訓話與檢測。

  如果以為她們是飯店服務生,那只是猜對了一半,她們是世界最豪華郵輪上的服務生,但不是一般的服務生,而是提供一對一的服務,就像是旅客的專屬私人助理。

  郵輪服務員的工作性質與空姐很相似,不同的是,在整個航程上只服務專屬客人,為客人訂餐、提醒客人該打越洋電話、該與誰聯絡、幫客人擬合約、打文件、叮嚀客人吃藥、陪客人在健身房運動,甚至幫客人整理衣物、放洗澡水、拿拖鞋、泡茶、沖咖啡等等,提供客人一切所需的服務,即是集服務生、管家、秘書、助理于一身。

  房門被推開,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進入,他神采奕奕的檢視眼前的制服女子們,才開口道:「各位早安。」

  「伊恩先生,早安。」制服女子們以甜美親切又不做作的嗓音回應。

  伊恩的語氣,與嚴肅的面容如出一轍道:「各位是伊莉莎白女皇號郵輪甄選出的最佳服務員,所以才能當上頭等艙房客人的專屬私人助理,這代表了榮耀、名譽……瞭解每位元房客的需要是你們的職責與專業。」接著他例行的抽考服務員,「莉雅,二八○○號房的鐘斯先生每次上船,要為他準備什麼?」

  莉雅毫不思索的立刻回道:「鐘斯先生喜歡頂級的古巴雪茄,我已經放在他房間書桌的左上方位置。」

  伊恩滿意的點頭,又問:「凱薩琳,你呢?」

  「三三一一房的柯克夫婦每餐必須準備高仕達香檳。」她迅速回道。

  「很好,乘客的任何要求我們都必須謹記在心,隨時觀察他們的需要或抱怨,並且記錄起來。」然後,伊恩看向一名東方女子,交代道:「初晨陽,這是你的房客資料,他今天下午會從上海上船,你還有半天時間準備,這位房客是極重要的人物,他是第一次搭乘郵輪,你的任務是讓他體驗我們賓至如歸的服務。」

  初晨陽接過資料夾,「是的,伊恩先生。」

  「好了,請各位立刻回到工作崗位。」最後,伊恩訓示完畢,大家很有效率的走出休息室。

  「晨陽,你的房客是誰?」走廊上,莉雅好奇的低聲問。

  「不知道,我還沒看。」初晨陽把資料夾遞過去。

  「他!那個他……」莉雅驚呼不已。

  「真……真、真的……是他!」凱薩琳湊過來看了看資料,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他到底是誰呀?你們認識他?」幹嗎每個人都被這個人嚇傻了,她就不信他有多大的來頭,頭等艙房的乘客都是什麼政商名流、億萬富豪之類的人物,有什麼好希罕的?

  「你不覺得他這張臉……」凱薩琳指著資料夾上的照片。

  她看都不想看,笑道:「帥氣嗎?我們在這郵輪上工作,各國各類型的帥哥都見識過了。」

  「你看看嘛!你真的不認得他?也沒聽過他的名號?」莉雅不敢相信的盯著照片,一看再看。

  「什麼特別名號?」瞧她們一臉緊張模樣,仿佛看到了什麼神跡。

  「裴烈‧威勒都沒聽過,虧你還在郵輪工作了兩年呢!他是三度蟬聯全球黃金單身漢的人,天哪,我好想和你換房客。」莉雅羡慕不已。

  「不,跟我換好了,說不定我能借此嫁給有錢人了。」凱薩琳搶白道。

  「等等,你們說什麼威勒?!」初晨陽一把搶回資料夾猛看。

  接著她就一臉恍惚,呆若木雞,思緒不知飛到幾千里遠去。

  「晨陽?」凱薩琳搖了她一下。

  莉雅更是翻白眼取笑她,「咕!剛才還對人家很不屑的樣子,現在一聽到人家的名字就像中邪似的。」

  「裴烈……威勒!有錢人耶。」初晨陽抱著資料夾,兩眼綻放光芒,仿佛看見神跡再現、佛祖顯靈。

  「何止是有錢人哪?還是有錢帥哥呢!你想想比爾?蓋茲會賺錢卻其貌不揚,西班牙王子已經名草有主,想嫁給有錢人的機會渺茫呀!嫁給有錢帥哥更是難上加難呀!」凱薩琳拿起資料夾,看著照片中帥氣的男人搖頭歎息。

  莉雅想往資料夾上的照片親下去,卻被初晨陽眼明手快一把搶過說:「他是我的!我要嫁給有錢人。」

  她像保護所有物一樣,不准任何女人覬覦她的男人。

  「你的?!拜託,裴烈‧威勒不但是黃金單身漢,而且相貌俊帥、器宇軒昂、身型矯健,又是旅館業鉅子,真是財貌兼備的稀世珍品啊!你想占為己有,難嘍!」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不管有多麼的稀世,我也要得到這個珍品。」初晨陽語氣堅定,仿佛裴烈‧威勒已成她囊中物。

  凱薩琳不以為意,上下打量著她,說道:「你呀!美是美極了,但是這個擁有跨國集團,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地產,經常與各國政要稱兄道弟的男人,簡直迷瘋一堆女人,你要怎麼搶啊?」

  「迷死一堆女人的男人,有什麼好怕?無論是用偷、搶、拐、騙,我都要得到手,這樣才顯得珍貴啊!」此刻,初晨陽拿出從沒有過的決心,非嫁這個有錢人不可。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還記得她嗎?即使記得她,他會履行十六年前的約定嗎?

  「唉!可惜哪,你們有所不知。」莉雅突然神秘兮兮的歎道。

  「什麼?」凱薩琳好奇的追問。

  初晨陽迫不及待的催促,大吼道:「快說!」

  這股氣勢果然嚇了莉雅一大跳,「他、他、他……」「怎樣?」急死人了!初晨陽激動的抓著她的手臂,只差沒拿出滿清十大刑具出來逼供。

  「痛啊!」她可憐兮兮的指著自己的手臂,原來初晨陽的指甲掐進她肉裏,害她不得不喊痛。

  「噢,抱歉。」急忙鬆開,她為自己的激動感到臉紅,不過仍然窮追不捨的問:「怎樣嘛,他的風評好不好?」

  「他何止品格高尚呀!這超搶手的男人長相氣死瑞奇馬汀,掙錢不輸比爾?蓋茲,才幹強過希特勒的男人,道德水準直逼柳下惠……」

  「柳下惠?!等等,莉雅,你知不知道柳下惠是什麼意思?」初晨陽拍拍額頭有些失笑,因為她知道莉雅有在學中文,卻不知道她懂不懂如此運用這三個字?

  莉雅振振有詞的回道:「知道呀!據說他的道德標準特別高,從不亂搞男女關係,不過……也有傳言說他是同性戀。」

  「嘎?同性戀?!那我怎麼辦……」她心痛死了,這比不記得她還要嚴重多了。

  「什麼怎麼辦?算了吧!世界上有錢人還是不少的,再換一個吧。」凱薩琳笑道。

  「不換!」初晨陽答得氣概萬千,握著雙拳說:「即使他是同性戀,我也要修正這個錯誤,糾正他的性向,讓他對女人……呃!對我充滿‘性趣’!」

  「唉!你想挑戰不可能的任務嗚?」凱薩琳搖頭,不知她哪來的傻勁。

  莉雅賊眼一溜,建議道:「哈!我們來打賭,你要是真的嫁給裴烈‧威勒這個有錢人,我送你們去斐濟渡蜜月,如果你輸了,你送我去斐濟渡假。」

  「好!成交,我要他跪下來向我求婚!」初晨陽欣然答應。

  呵呵!初晨陽,你輸定了。莉雅幾乎可以想像自己躺在綿白沙灘上的樣子了。

  「算我一份。」凱薩琳見機不可失,也要加入。

  「喔,九○○○號房,我來了。」初晨陽聳聳肩轉身入房,為下午的貴客準備好一切……正確的說,為嫁給有錢人做好萬全準備。

  她腦子裏飛快的搜尋對策……有了!

  要嫁給有錢人就必須用非常、反常的方法才行,絕不能用一般女人的方式去誘惑他,因為她知道裴烈不是一般的男人啊!

  在平靜的南中國海上,伊莉莎白女皇號郵輪剛離開上海,正緩緩朝麻六甲海峽前進。

  此時氣候溫煦、薰風撩人,許多乘客紛紛跑到甲板上活動,船上的客服人員也忙著穿梭在人群中,提供乘客無微不至的服務。

  只有一位特別的乘客,留在頂級陽臺艙的行政套房內,全神貫注的工作。

  「威勒先生,我是初晨陽,很高興為你服務。」初晨陽目光端莊柔和,暗中觀察眼前的男人好幾遍了。

  她必須仔細的、好好的觀察他,看他對「初晨陽」這個名字有什麼反應?最後,她得到個結論——她確定他不記得她了。

  可不是她愛誇口,察言觀色是她的看家本領,也是她的職責所在,第一次與新客人見面,首先要從客人的外表察知他的個性、脾氣、喜好等等,以便能更進一步提供無微不至、無懈可擊的服務。

  所以,以她善於觀察的本事得知,他根本對「初晨陽」這名字無動於衷,事隔多年他大概忘得一乾二淨了。

  同時,按照她的經驗,這年輕男人英氣逼人卻也霸氣十足,尤其冷銳深沉的眸光,顯露他是個價於掌控全局的男人,唉!應該是不好伺候的那一型就對了。

  「威勒先生,下午茶時間到了,你想去餐廳用午茶,還是叫人送來。」初晨陽再次來到他面前詢問。

  等了好一會兒,他仍不言不語,只是專注的敲著電腦鍵盤。

  她瞥見桌上的手提電腦和許多文件,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在渡假時還工作?看來他真是個大忙人。

  而且現在是怎樣,給她罰站哦?初晨陽選擇沉默,準備去泡一壺茶給他。

  正當她轉身之際,他倏地說道:「把這份資料全輸入電腦的檔檔裏。」

  「呃……叫我嗎?」她有些愕然,只見他把電腦和檔移到桌子另一端,然後逕自到旁邊去打電話。

  看他抿著薄唇肯定不平易近人,還是那種能少說一句就不會多說一個字的人。

  初晨陽腳步輕盈的來到桌前,先拿起那份不算薄的資料看。是亞洲旅館業經營權的標購案,這大概是他忙碌的主因吧!

  管他那麼多,開始工作吧。

  她邊打字邊聽到他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有時候是別人打給他,似乎都是在談生意,前後用了六國語言。

  好知性的男人,帥啊!

  但她絕對不能把這份愛慕表現出來,絕不能讓他發現她在觀察他、注意他、偷看他。

  四十多分鐘之後,初晨陽把資料全部輸入,並做好最後校正時,他也正好結束談話,坐在沙發上用手撐著額頭,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威勒先生,檔已經打好了。」初晨陽站起來,走到他後方的吧台泡茶。

  瞬間,他眯起雙眸,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

  是錯覺嗎?

  那雙深邃的眼睛,因前方鏡子映出一張清麗的臉兒而怔住,長髮松松的盤在腦後,那種自然流露的清雅脫俗氣質,格外的引人矚目。

  她彎著身子以熟練、輕巧的動作在泡茶,然後,端著茶盤走向他。

  由於她的靠近,裴烈更能感受到那她股攝人的美麗,她的左下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顯得她更加的嬌媚。

  「請慢用。」她倒出紅茶,頓時空氣中溢滿橘子味的茶香。

  他急忙收拾心神。真糟糕,頭疼越來越激烈,也許喝杯茶會比較舒緩些。他揉揉太陽穴,端起杯子喝了兩口。

  他忍住頭痛的折騰,又說:「幫我把電腦接上網際網路。」

  「好的。」初晨陽目不斜視又回到書桌的電腦前,迅速接駁好網際網路。

  裴烈也坐到書桌前,開始要她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替他收發信函,而他自己則不時的按著太陽穴。

  她發現這些信函都是與上海旅館業標購案有關,同時也發現他至少每隔幾分鐘就皺一下眉頭。

  「你的臉色很糟,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如果你堅持還要繼續工作,那請先吃顆止痛藥,你就會舒服很多。」她站在他面前,從房間抽屜裏拿出一顆藥丸,倒了杯溫水給他,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而且笑得很單純,笑得任何人一看就覺得她毫無城府。

  然而,他並沒有接過藥丸和杯子,只是瞪著初晨陽。

  因為他從不吃藥,再怎麼痛都任由它去,直到夜晚上床休息,第二天頭疼就自然消除,但最近忙得一塌糊塗,這老毛病才會變嚴重了些。

  「請吃止痛藥吧!」她還是那樣笑著,儘量讓他感覺輕鬆。

  因為他一臉冷傲、目露寒光,還有一股睥睨天下、惟我獨尊的霸氣,一副不近人情的「酷」樣,她不用微笑緩和一下,恐怕氣氛會更緊繃。

  然而,他沒有被她甜美的笑容說服,別過頭表示他不吃。

  嘿!臭脾氣?不吃藥?

  哈……機會來啦!她都快忍不住要摩拳擦掌了,好好發揮她的計畫,可……這會不會讓他認為她是藉故親近他,跟一般女人沒兩樣?

  唉!分寸真是難以拿捏哪!

  不過,瞧他的臉色實在太差,初晨陽顧慮不了太多,只想為他解除痛苦,便提議道:「不如我替你按摩一下,也許可以緩和疼痛。」

  「嗯……」這次,他沒有反對。

  於是,她找了個最不接近、最沒有「嫌疑」的位置,隔著沙發站在他身後,伸手緩緩按揉著他的額頭、後頸和寬厚的肩膀,動作看似柔緩卻勁道十足,逐漸撫慰了他那要命的痛楚。

  真是不可思議!裴烈感受在她小手的按揉下,力氣一點一滴恢復了,整個人舒坦許多,最後他竟躺到沙發上沉沉睡著了。

  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艙外已經一片漆黑,伸了個懶腰低吟道:「嗯,睡得好舒服。」

  咦!他多久沒有這麼舒服的睡一覺了!好像很久沒睡得這樣沉,這樣放鬆舒服了。

  「喀喀!」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他應道:「進來。」

  只見房門推開,一抹纖細的身影來到他面前,漾起甜美的笑容招呼,「晚安,威勒先生,現在已經過了十點,你想吃點什麼嗎?」

  「是嗎?難怪我覺得有點餓。」他用手指爬爬淩亂的頭髮,此刻,神清氣爽、腦筋格外清晰,因此心情也很愉悅。

  初晨陽遞上郵輪的餐飲簡介給他,「這是郵輪上的簡介,有的地方是二十四小時供應餐點,你可以到那兒用餐。」他把菜單推開,看都不看就說:「不用了,你替我點幾樣簡單的菜色,方便我邊吃邊工作就好。」

  郵輪上的乘客在這時候,即使不睡覺,也都在夜總會、酒吧、賭嘗電影院、健身房、美容院裏玩樂享受,而他卻不可思議的在工作?不過,初晨陽還是應客人要求,為他選了幾樣菜色,要服務生送進來。

  事實上,晚餐還沒送來之前,他已經端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工作了。

  第二天清晨,初晨陽和同事們照例在員工休息室裏,聆聽主管伊恩的訓誡。

  「嗶嗶嗶嗶嗶——」

  一陣樂聲響起,初晨陽從口袋取出為了方便客人召喚,每個頭等艙服務員都有的Call機看了看,然後對伊恩說:「是威勒先生的急Call,我必須馬上去報到。」

  既然是乘客要求服務,他馬上點頭示意她先離開。

  當初晨陽來到九○○○房門口,禮貌的先敲門,卻聽不到任何回應,她舉起手想再敲,裏頭卻傳出沉沉的咒?聲,「該死的敲什麼門?還不快給我進來,以後不准再敲門,我沒空回答。」

  初晨陽推門進去,看見裴烈雙手抱著頭趴在床上。

  「威勒先生,你怎麼了?」她關心的趨前,看他一副疲倦而且痛苦難耐的樣子。

  他頭一抬看她一眼,翻了個身,皺著眉頭回答說:「我的頭好痛!」

  痛!太好了!天從人願……噢!不能笑,絕不能笑!

  「你笑什麼笑?」他厲眼一瞪,問道。

  啊!她有笑嗎?唉!都怪一時興奮,嘴巴來不及闔攏。

  初晨陽趕緊補救道:「昨晚你的精神明明好得不得了,今天早上醒來又頭痛得要命,想必是工作得太晚太賣力了,既然找到原因,就好辦了。」

  接著她跑去打開窗戶,好讓新鮮空氣流通,「威勒先生,這樣感覺有沒有好一些?」

  他歎息了一聲,掙扎的坐起身,咬牙咒?,「該死,還是痛得要命……」她走近床邊,彎身摸摸他的額頭,發現有些微的汗濕,便拿來毛巾為他擦拭,裴烈深呼吸,卻聞到淡淡的花香,頭疼稍稍緩了下來。

  從窗外拂來的海風怎會有花香味?隨即他察覺那是她身上的氣息。

  「我去叫醫生。」見他頭痛欲裂的模樣,好像挺嚴重的,初晨陽下結論道。

  「我不要醫生,我要你!」他倏然直接抱住她的腰身,把整個臉埋在她身上,很不客氣的吸取她的氣味。

  太棒了,知道要我了?不過……

  初晨陽一副大受驚嚇的樣子,連忙掙扎的推開他,厲聲斥責,「威勒先生,請你放尊重些!」

  但他仍然堅持抱著她,並沒有做出其他猥褻的舉動,虛弱的要求她,「噓……別動、別動,讓我靠一下就好。」

  天曉得是為什麼,他只知道聞到她身上的氣息,他的頭似乎就少痛一些些。

  安靜了片刻,初晨陽看著那冷酷眉頭依然微皺,卻眷戀的貼在她腰腹間的臉。

  「威勒先生,你……你好點了嗎?可以放開我了嗎?因為你這個姿勢未免太過……」她試著「提醒」他,還掰著他環在她腰上的一雙大手。

  「不要走,別離開我,不然我的頭又會痛得要命。」他更用力抱住她,好像怕她真的會消失掉。

  這麼需要她,當然不是壞事啦!

  但總不能任他一直抱著不放,初晨陽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呃……我幫你揉揉,像昨天那樣好嗎?」

  果然,他答應了,「也好。」

  「來,你先躺好。」她先拉開腰上的手,扶著他躺回床上,開始從他的頭部緩緩按揉。

  他低低的發出呻吟,貪婪的吸取身邊的清香,過沒多久,腦袋裏的刺痛借著按摩逐漸清除,精神也好轉了。

  就這麼過了五天……

  這女人太神奇了!竟能治好他長期醫不好的頭痛。

  所以裴烈只要一頭痛,初晨陽就幫他按摩,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轉,頭不痛就睡得好,一覺醒來渾身充滿活力、蓄勢待發,工作效率是一等一的好。

  而初晨陽除了當他的專屬按摩師,還是他的專屬秘書,幫他擬檔、發信函、接電話。

  「你這無所不能的天使,一定是上帝派來給我的!」他挺驚訝的說,也察覺自己多麼需要她……呃,的專業。

  「威勒先生過獎了。」她像個乖學生站在一旁,謙和的應道。

  「不不!我原來的秘書一個結婚去了,一個鬧胃病還在住院,而我又頭痛得無法承受飛機上的高空壓力,所以才想到搭乘郵輪回杜拜,看來我這個決定果然是正確的。」幸好遇到了初晨陽治好他的頭痛,否則,他都無法想像如何渡過。

  「再過五天,你就到杜拜了,看來威勒先生的健康良好,想必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初晨陽像是不經意的說。

  實際上她是想提示他,五天之後沒有我,你再頭疼就得自己想辦法嘍!

  果然,裴烈頓時怔愣祝她的話提醒了一件事,萬一他和這小女人說拜拜,他的頭又痛起來怎麼辦呢?

  因為他很確定,只要她不在身邊,他就該死的犯頭痛,更該死的是沒睡好,如此惡性循環下去,他又得面臨當初的問題。

  不!絕不,絕不讓頭痛再來打擊他。

  「威勒先生,頭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不用太擔心啦!我相信這種小事哪難得倒你呢!」初晨陽這招可是三十六計中的「?磚引玉」,讓他知道她的小小好處,然後他就會屬於她的了。

  這幾天的相處共事下來,除了知道裴烈是旅館業鉅子,在世界各地擁有飯店旅館,她還發現他很喜歡看書,可稱得上是博覽群籍,他除了工作就是看書和上健身房,偶爾才會到觀景甲板吹吹風。

  他的個性沉斂,凡事講究實際,對自己所追求的東西絕不放棄,馬虎、隨便等字眼在他的生活辭典中是找不到的。

  所以,她相信裴烈很快就會想到解決頭痛的「方法」就是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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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隔天吃早餐的時候。

  「你跟在我身邊好了。」裴烈的語氣是肯定而非詢問的說道。

  賓果!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她這帖「良藥」的。

  「什麼?」初晨陽當然要裝做聽不懂,微笑的詢問。

  「我去哪你就跟著我去哪,我需要你的幫助。」他沉聲的解釋一遍。

  「那當然,你有任何需要,只要Call我,我會馬上為你服務。」她故意當做以為他說的是客艙服務。

  「不,我是說我要你跟我回杜拜。」他重複,語調沒變,但心底卻有些起伏不定。

  誰曉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他是發瘋了、或是中邪了,那都沒有差別,總之,他現在需要這個女人。

  初晨陽一怔,佯怒道:「你這是在暗示要求什麼額外服務嗎?我曾聽過一些流言,有些乘客覬覦女服務員的美貌,就會主動提出桃色交易,威勒先生,你看錯人了。」

  「是你提醒了我,回到杜拜沒有你,那我頭痛時怎麼辦?」

  有她服務的這段日子,不但不再頭痛,一覺醒來就精神百倍心情愉快,因此他興起一個大膽又荒謬的念頭買下這個令他愉快放鬆的女人。

  「你會頭疼,可能是工作壓力太重,所以你應該放下工作充分休息,或去看醫生,而不是找我……對不起,我們公司規定員工不准這麼做,抱歉,我想我不打擾你了。」她義正詞嚴的說完,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

  因為她知道,「欲拒還迎」才會引爆他的挑戰心,她跑得越快,他就會追得越緊。

  「等一等!」

  瞧,多准,初晨陽的手臂在預料中被他扯祝然而,她高興沒多久就聽到他沒頭沒腦的說道:「我要買你。」

  「什麼?!」她硬生生的煞住腳步,以為自己聽錯了,緩緩回過頭瞪他。

  他也正緊緊的盯著她,有股誓在必得的意味,讓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慌,那絕對不是和善的眼神。

  「我要買你。」他很認真的重複一遍,就像商人在談一樁重要的交易。

  「威勒先生,你的頭又痛了嗎?」她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的聽力,不然,就是這愛犯頭疼的男人,大概已疼到神志不清了。

  他挑眉回道:「現在是不痛,可是,沒遇到你之前,已經斷斷續續痛了好一段時間,而你卻能幫我治好,我擔心一離開你,頭痛又會復發,所以我要買下你,以防頭痛再犯。」

  「你真的要買我?!」該不會還要陪他上床吧!不要吧?這麼快?難道多花些時間來培養感情都省了嗎?

  嗚……這劇本怎麼改了,他竟然要買她?!而不是愛她。

  他仿佛在談生意一般的,等著她的回應,「對,你出個價。」

  光聽這句話,就足以讓她引以為傲的職業笑容破功,她咬牙切齒的回道:「不賣!」

  「搞什麼?」他喝了一口她泡的咖啡,慢條斯理的問。

  他到底有沒有腦袋?還是他不把她看成是人?

  「威勒先生,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奴隸制度了,而且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所以我拒絕。」要不是秉持職業精神與訓練有素,她真想一巴掌給他巴下去。

  相對于初晨陽的怒意,他卻露出笑容,解釋道:「你誤會了,我的生意做得很大,但絕對都是合法經營的,我說買你不是想販賣人口,就像買寵物那樣——」他果然不把她當人看,而是寵物!像她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對他而言沒有一點感覺、一點吸引力嗎?

  啊!初晨陽在心底嘶吼。

  「市面有賣狗、貓、蛇,或者蜥蜴、穿山甲,但不流行賣人類。」這是她第一次不禮貌的跟客人搶話。

  「我只是想買你的專業、你的細心體貼、你的溫柔嗓音和你的笑容。」他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她,找出她的優點。「謝謝你的‘賞識’!但我是非賣品,而且無價。」她回絕,而且驕傲的說。

  「每個人都是有價的,例如你在郵輪服務,所領的薪資就是你的價值。」裴烈的理性近乎冷酷寡情。

  把人看成商品,繼而創造價值?可是……她不要當他的「商品」!初晨陽氣得捏緊拳頭暗忖。

  「那請問你又值多少錢?」她反唇相稽的問。

  他不以為忤,斂眉想了想,「據我的財務專員審計,我值上億美金的身價。」

  「這麼說,如果有人出上億美金,就可以買下你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這個世上沒人買得起我。」這點他很肯定。

  初晨陽靜靜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他的個性本來就冷漠,把人當做商品還視為理所當然,他雖然不記得她了,但他發現需要她時,就想占為己有,不管他的心態如何,能接近他,至少便於她展開行動,也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但為了增加說服力,她不打算答應得太快,「頭痛就應該找專業醫生治療或多休息,而不是找我。」

  他立刻駁斥道:「我早就看過醫生卻無效,而且也沒有時間休息,你就是我的良藥,這段時間你都得跟我在一起,直到我把工作完成為止。」

  事實上他已經看過好幾個名醫了,全都拿他的頭疼沒轍,而頭痛三不五時來「敲」他的腦袋,使得一向沉穩內斂的個性變得暴躁易怒,也大大影響了他的工作效率,如今發現這可以治他頭痛的女人,他豈能放過?

  「免談!我可以賣花、賣唱、賣笑、賣咖啡、賣學問,就是不賣身!天曉得你這種工作狂,要哪天才把工作做完。」她下巴抬高,的再拒絕他一次。

  Shit,不是說東方女性都很溫順婉約的嗎?而她明明看似柔順纖弱,為什麼脾氣卻如此之強韌?

  他有些不懂,也引發了他對她探究的興趣,那雙美麗的眼睛總偷偷瞧著他,看似天真無辜,卻又像藏著什麼天大秘密,她的凝眸、瞪眼都讓他似曾相識。

  「你別裝了。」他嘴角微勾,視線停在她臉上。

  「裝什麼?」初晨陽察覺到他不尋常的目光,心頭悸栗。

  被他看穿了嗎?

  裴烈拉住她的手,往懷裏一扯,問道:「你還要什麼條件,才肯答應?」

  嘩!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前。他摸起來跟以前不同呢!又寬又厚,結實得很。

  他扯開了傲慢的笑容,很有把握的說:「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在可能的範圍內我會儘量滿足你。」

  「條件……」有啊!就是嫁給有錢人,但現在還不能說。

  他放開她,靜靜的看著她,「讓我來猜猜看,其實你早就偷偷在注意我了?」

  天哪!殺了她吧,真的被拆穿了。

  「不!才沒有……」她慌亂的搖頭。

  「真的沒有嗎?你早就盤算好要接近我,而我正好頭痛,便給了你機會,對不對?」

  「你頭痛又不關我的事……」她慌得語無倫次了,還是殺了她吧!初晨陽不禁再次哀嚎。

  「當你見到威勒這個姓氏,就想大撈一筆,不過,你的確解決了我頭痛的毛病,只要你繼續為我服務,我不會虧待你的。」

  初晨陽對上他那自以為是的眼神,咦!原來他是這樣想的喔!

  她悄悄松了一口氣,哀嚎的小臉,馬上轉為怒氣騰騰,抬頭挺胸罵道:「我管你是姓‘威勒’還是什麼鬼,早知道就讓你頭痛死算了,就算你現在痛到去跳海,我也懶得救你。」

  「瞧你氣憤成這樣子,根本是不打自招了。」他越來越肯定的說:「其實,這種事我看多了,你就承認了吧!」

  「拜託,這樣被你污蔑還不可以氣憤嗎!你不但認定我是拜金女郎,甚至指控我借幫你按摩行色誘之實嗎?原來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都生病了,難怪心理醫生都大賺特賺你們的錢!」

  「看來你不大買賬?」他語帶嘲諷。

  初晨陽努力送他一個大白眼,「你以為你是誰啊?請你聽好,這世界上也許有數不完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對你的財富趨之若騖,但,這堆女人裏絕對沒有我,因為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興趣,就是對錢沒興趣,而且我喜歡靠自己努力工作賺每一分錢,你就算把整座金礦送給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是嗎?」他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頗具興味的說道:「初晨陽,臺灣人,二十三歲,六月八日生,雙子座,O型,從小就立志要嫁給有錢人。」

  「那、那是我國中時寫的作文內容,你怎麼會知道?」初晨陽瞪大眼兒,驚訝于他的「搜證」能力。

  他冷冷睨了她一眼,顯然不相心理會,繼續說:「父親初震堂為大學教授,母親張子榆為電腦程式設計師,你是家中獨生女,曾留學巴黎藝術學院,前後交過六位男朋友,而且追求者眾多。花心的女藝術家!」他說到這裏竟有點生氣了,因為她交過的男朋友數竟然比他的女朋友還多,「從今以後,不准再交男朋友了!」天曉得他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蠢話。

  「你沒資格管這麼多。」對著這愛揭人隱私的傢伙,她好想一腳踹下去,最好踹到他倒地不起。

  「有膽量,被拆穿了還敢如此囂張,是為了吸引我的在意吧!」他的眼神擺明在說——以退為進,這種步數他看多了。

  「啪!」

  裴烈臉上猛地熱辣辣,三秒之後……才意識到這小女人摑了他一個耳光?!而且她的動作快、狠、准。

  「這樣夠清楚了嗎!我鄙視你的姓氏、鄙棄你的財富。」她得意的看著他黝黑的臉頰浮現「五指山」印記,就是要他明白,他簡直大錯特錯的。

  還有,絕不能夠讓他知道她的計畫,對她起一絲的疑心,所以,這一巴掌要狠狠的打下去,打得他刻骨銘心。

  果不其然,他往桌上一拍,發出巨大聲響,「夠了!我一向是行動派的,說得出口就做得到,難道你想挑戰我的決心嗎?」

  裴烈開始感到不悅,不僅是因為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而且還是頭一次被人忽略、頭一次不被人放在眼裏、頭一次挨耳光,那股滋味還真的……很特別。

  特別?!

  沒錯,就是很特別的感受。

  過去他都是活在別人的曲意奉承中,罩著上億美金身價的光環,女人愛他的財富、地位與外貌,男人則敬畏他的權勢與威望。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哼!我寧可得罪客人被撤職,也要討回一點尊嚴。」她哮了聲,轉身往外走?

  裴烈實在難以形容現在的心情。任何有企圖的女人都不想放過他,而她卻敢激怒他,不管她的目的何在,是否在意他的權勢,或者對威勒這姓氏有沒有興趣,他都不會放過她,誰叫她這麼不可一世的樣子?

  第二天初晨陽便消失不見蹤影,換了另一名專屬助理為裴烈服務,同樣的制服不同的臉孔,卻叫他大為不滿。

  「原來的助理呢?」裴烈劈頭就問。

  唉——真的是見鬼了,沒見到那個小女人,他的頭竟然莫名其妙的又抽痛了起來。

  新助理笑容可掬的回道:「她請病假,所以由我為威勒先生服務。」

  「她生病了?!」他懷疑是假的,昨天她打他那巴掌時可是勁道十足,一點生病的跡象都沒有。

  「是的。」新助理漾起職業式的甜美笑容。

  「她在哪?」他霍地站起,模樣怪嚇人的。

  哼!她想避不見面嗎?那他就去找她!

  新助理莫名所以,被他嚇了一大跳,支支吾吾的說:「她……她在郵輪上。」

  「廢話!郵輪還沒靠岸,難不成她跳海去?」他一臉兇神惡煞不耐煩道,逕自跑了出去。

  裴烈從十二層開始往下找,經周遊戲室、健身房、俱樂部、中央大堂……終於在甲板漫步區看到她的身影。

  遠遠看到她正和幾個年輕男客在聊天,裴烈僵硬的站在那兒,因為他對那幾個男人圍著她的場面感到很刺眼,更見不得她和那些年輕男人擁抱親頸的動作。

  怪了!他為何會對她產生沒道理的佔有欲?

  才這麼想,他一雙腿已經飛奔過去,人還沒到她面前,已經指著她大吼,「你躲去哪兒了?」

  初晨陽是故意躲他的。這叫欲擒故縱,看他會不會主動跑來找她,如今看來計畫成功了一半。

  「竟然知道我在躲你,可見你有多可怕?」她心花怒放,嘴裏卻得了便宜還賣乖,邊應邊往樓梯口退去。

  「你躲在這裏幹什麼?害我到處找不到你。」發現她有「逃亡」之意,驀地,裴烈以跑百米的速度朝她沖了過去。

  啊!想嚇死人嗎?看他那怒氣衝衝的樣子,她被抓到還得了?

  初晨陽很想對他翻白眼、扮鬼臉,但這個場合不允許她這麼做,何況他就要跑過來了——她一個轉身飛快下了樓梯,拚命往前跑,但身後傳來沉沉的腳步聲,印證裴烈是鐵了心非生擒活逮她不可。

  郵輪的路徑她很熟,原以為東轉西拐就可以躲開他,不料在她跑下樓梯時,他竟直接從樓梯上跳下來。

  「砰」一聲,整個人正好擋在初晨陽面前,那兇悍的表情可真恐怖,害她嚇得想來個拔腿狂奔,希望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可惜她連第一步都還沒成功跨出去——裴烈長腿一伸擋住她的腳,接著從背後扣住她的雙肩。

  「真是見鬼了!我已經跑得很快了,你竟然用跳的。」她頹然喪氣的咒?。

  他陰沉的反問:「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

  初晨陽拚命的掙扎,卻讓兩人失去重心的跌在地上,裴烈竟毫不猶豫將整個身體壓上來,把她緊緊的壓制在他身下。

  「你……到底想怎樣?」她有些急了,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答應跟我走。」他答得直截了當,沒一個字是多餘的。

  「瘋子!你第一次這麼說時,我就賞了你一巴掌,你還敢說第二次,現在我激動得想殺了你扔到海裏喂鯊魚。」

  然而眼前局勢不允許她「大開殺戒」,論體型、力氣他都占了上風,縱使她想賞他個一拳半掌,被他這麼一壓也施展不開來。

  何況此刻,耳際傳來他灼熱的氣息,仿佛滲進她體內,讓她心跳加速,手腳都變得軟綿綿的。

  她突然想起應該大喊,「救命!救命呀!救命——」其實她也用不著喊那麼大聲啦,許多人早已靠近過來看熱鬧了。

  「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有男士想見義勇為。

  正當她心中燃起希望之際,裴烈肆無忌憚的目光一一橫掃眾人,然後說:「不好意思驚擾大家了,我的太太喝醉酒在鬧彆扭,不肯理我。」

  初晨陽當場傻了眼,震驚於他的厚顏無恥。看來他是跟她杠上了!

  片刻後,她才急得大叫,「不!我不認識他。」

  她的反應似乎難不倒他,他一把拉起她,還用力的攬著她的腰以防她脫逃,然後,以親昵的口氣說道:「甜心!別為了一點小事就說不認識我,乖乖跟我回房去吧!」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被他煞有其事的語氣占了便宜,初晨陽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哪有胡說八道,即使吵架,你也不必這麼狠心不要我吧?」他真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呀!每句話都把她嚇得半死。

  「是啊!這麼帥的老公,好好把握啊!吵歸吵,別吵得太僵就好啦!」有人開始勸道。

  更有對老夫妻仰頭笑談,「哈……哈……我們年輕的時候也是吵吵鬧鬧,這樣才有情趣呀!」

  「沒關係,年輕人就是喜歡吵嘴,不然老了就吵不動了,你們慢慢吵吧!」

  「嘎?!」初晨陽傻了眼。他們沒瞧見她是被人鉗制住的嗎?竟還一副沒事的模樣,當起和事佬來。

  「謝謝各位的勸告和關心,我相信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他強而有力的胳臂環著她,讓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結實的身軀。

  大夥兒見沒事,便紛紛離開,這這這……他們是來看熱鬧的?看完就走人,也不救她一下?

  「不是的……不是這樣!我是郵輪的服務員,你們回來……」可憐的初晨陽拚命喊,卻沒人聽她的。

  「沒用的,別喊了,他們相信我,不相信你,而且你今天沒穿制服。」他一臉嘲弄的看著她,得意的扯了下唇角。

  完了,今天她請假,所以身上穿著便服。這下看來,她只好自力救濟了。

  她警告道:「放手!不然……」

  「不然怎樣?還想再打我一巴掌嗎?」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滿是挑釁的質問。

  「我想揍你一頓!」還氣得想掐死他。

  他聽而不聞,反而以狂妄的神情興師問罪,「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有,你離我遠一點!」她別開臉,厭惡的說。

  「為什麼?」

  「我不想和你糾纏……」冷不防用手肘撞開他,她趁機拔腿就跑。

  可悲的是,他的動作好像都註定比她快一拍,她跑沒幾步又被他攔腰抱祝「你怎麼還學不乖?快走。」這女人真該給她一頓好打!

  「走去哪兒?」初晨陽不安的問。實在是他的表情太可怕了,不知道這個時候被他抓回去,會不會死得很慘!

  「回我房裏去,我頭痛死了。」高大的他像捉小雞般鉗著她走。

  「我又不是醫生。」她偷瞄了他幾眼。臉色果然很差!

  「是你惹我,我才會頭痛的。」他答得理所當然,一路摟著她走,力氣之大讓她無法掙扎。

  初晨陽突然眼前一亮,大聲叫道:「伊恩先生!」

  發現服務員與乘客舉止親密的模樣,伊恩不悅的眯起眼打量,「初晨陽,你不是請病假嗎?怎麼……」

  「我是九○○○號房的裴烈‧威勒,我要她繼續為我服務。」他還是那樣自中無人、神色自若的說。

  伊恩聽見他這麼要求,立刻回道:「那當然,我會請初晨陽立刻銷假,回到工作崗位。」

  「伊恩先生,我請的是病假。」她還指望他救她呢。

  伊恩板起面孔訓道:「威勒先生都已親自開口要求了,你就該盡力而為。別忘了,客人的需要擺在第一,客人永遠是對的,不可拒絕客人的要求,是工作守則之一。」

  「我……我想我不適合當專屬服務員,我咒?客人,還摑打客人。」不得已,她寧可犧牲一向引以為傲的工作績效。

  「是嗎?你是說昨天跟我玩遊戲的事?沒關係,我不會在意那種小事。」裴烈說得很大方寬容。

  「既然威勒先生都沒有投訴,就表示沒關係。」伊恩機警聰明的配合道:「初晨陽,你跟公司簽的合約,上面注明不得擅離工作崗位,若你毀約,這毀約金可不小呢!」他出聲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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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9: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太完美了,正如初晨陽所料,她百般推辭、拚命抗拒裴烈,越是這樣他越不放她走。

  當她走進九○○○號房時,裴烈穿著白色浴袍坐在沙發上看書,腰間輕鬆的打了個結,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繼續低頭看書。

  於是她到吧台泡了一杯紅茶,端到他面前禮貌招呼道:「請用茶。」

  「啪!」

  他把書放下看著她,那表情令初晨陽打了個冷顫,他似乎還在生氣。

  「你還在生氣嗎?」她漾著職業笑容,雖然有不滿,但仍意思意思的問。

  「如果你想道歉,就必須誠意一點!」他的口氣冷峻得很,只差沒帶殺氣。

  道歉?!她明眸圓瞪。為啥要她道歉!

  她紅唇嗤一聲,很不以為然,「我只是進來泡茶給你而已。」意思是要他別想太多了。

  該死的女人!她竟然還不道歉?!

  裴烈皺眉,眯起深邃的眼眸,淡淡說道:「你個性倒是挺掘的。」

  她眨著眼睛,回望著他,「我承認不應該打你,可是,你也有錯在先!」

  「錯?!我哪里錯了?」他很不以為然的挑起雙眉,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初晨陽一副喊冤叫屈的樣子。

  「那麼,我要你跟我走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他再度挑起濃眉,等待她的回答。

  她很堅持,一臉不耐煩似的,「你煩不煩啊,真是受夠你了,要說幾遍你才明白?我不會考慮的,這件事你壓根想都不用想!」

  裴烈不是沒有見到她眼中的憤怒與不屑。如他所料,要她答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別一臉氣憤,你遲早會答應的。」他高深莫測的一笑,接著大手朝她的臉伸出——那只手……竟然擰著她柔嫩的粉頰,還用力的晃了兩下。

  「啊!」頓時,她杏眼圓睜,退後兩步,全身都緊繃了起來,懷疑他那舉動簡直有圖謀不軌之嫌。

  他銳利的視線,沒有錯過她眼裏的驚慌,以低沉穩重的聲音說道:「你打我的那巴掌,算是扯平了。」

  小氣的男人!

  但他的手好熱,讓她心兒一跳,驀地臉也紅了,因為她看見一幕有點限制級的畫面——他身上的浴袍鬆開了,露出健壯的胸膛,在幾乎貼身的提供服務下,看見客人穿著稍隨意,也不算少見,但此刻他卻貼她好近,一股清爽好聞的男性氣息,從他溫熱的身軀傳過來。

  她勉強以冷淡的口氣道:「我不會答應你任何非分的要求,請你不要再提了,而且我是公司特別培訓的員工,合約還未滿就離職,是要賠償違約金,那筆違約金數目可不校」

  「沒關係,這一點錢我還賠得起,再說,不可拒絕客人的要求,是你們的服務宗旨,我相信你們公司會答應的。」他帶著笑容,似乎凡事都難不倒他。

  「無論如何,我、絕、不、答、應、你!」她對著天花板尖叫。

  「你還真是固執,沒有人敢這樣跟我爭吵。」他又伸出手,捏揉著她燙紅的粉頰。

  「你離我遠一點,我就不會跟你吵架。」她伸手抵著他的胸膛,想把他推開。

  但掌心下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溫和結實體魄,讓她粉臉嫣紅,急忙縮手,倏地腰間一緊,她失去重心的往前傾倒,摔進他的懷裏。

  「你做什麼啊你,放開我!」這下子,她真的急了,惱怒的杏眼圓睜。

  「不。」他不放手反而攬緊她的腰,霸道的將她圈在臂彎裏,「這點恕難從命,因為我還是想——要你。」他輕聲細語,低沉的聲音聽來更添親密。

  「呃——」曖昧的氣氛讓她粉臉通紅,頭兒垂得低低說:「告訴你,公司是不會放人的,我們是公司特別挑選的員工,外貌、氣質、談吐、舉止、學歷都經過嚴格篩選,才被錄取,還花了不時間培訓呢!不是你想要人就有的。」

  「你是擔心我辦不到?」深沉的視線閃爍著神秘光芒,逼視著她。

  初晨陽咬著紅唇,頻頻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我只擔心我的工作被你給毀了!」

  「可惜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他很篤定的說。

  「你憑什麼認定我會答應?那根本就不可能!」她握著拳頭慪氣,巴不得捶在他那不可一世的臉上。

  「因為我有你要的東西。」

  「我什麼都不缺,尤其是錢。」哼!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她挺直背脊,以同樣傲慢的目光回敬他。

  「我知道你不希罕錢。」他突然鬆開她,拿起電話給她道:「打電話回家。」

  「什麼?!」他那詭異的眼神,叫初晨陽沒來由的心悸。

  他沒頭沒腦的又說:「打個電話回家,問候你的父母。」

  「這不勞你費心,他們好得很。」前兩天她才跟媽媽聯絡過。

  「你父親正在跟死神搏鬥,你不關心一下嗎?」他說得煞有其事。

  「我才不會上當。」他肯定只是在胡謅。

  「怕上當?」他淺淺一笑,又說:「打個電話回家,對你並沒什麼損失,萬一真的有事,你也好知道是怎麼回事。」

  裴烈說得極有道理,而且剛才他說得好像家裏發生什麼事似的,害她心煩意亂,不打個電話回去還真不安心。

  於是初晨陽接過電話,「好,我就打電話回家,看你玩什麼把戲。」

  電話接通了,片刻之後,她臉色刷白,顫抖的問:「是……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我現在也沒辦法回去,怎麼辦?好……等郵輪一靠岸,我就搭機回臺灣。」

  她急得快哭出來了,掛上電話仍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乾著急也沒用,至於等郵輪靠岸也是四天后的事了,你父親的心臟還不曉得撐不撐得到那時候。」裴烈拍拍她的肩,像是安撫又像是提醒。

  「你早就知道我父親心臟病發,急需做換心手術?」她仰起精緻的小臉,疑惑的望著他。

  「沒錯,我叫人去查,目的是找到你的弱點。」他嘴角噙著笑,對自己的行徑毫無愧色。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初晨陽實在不懂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可以幫你。」

  「幫我馬上離開郵輪,送我回臺灣?」她雙眸不禁燃起希望。

  「不。」他搖頭,「想實際一點,你父親現在急需的不是你,而是一顆心臟。」

  裴烈說得沒錯,即使她能馬上離開郵輪趕回臺灣去,說不定只是見父親最後一面,對他的病情毫無助益。

  「對,他急需的……是一顆心臟。」初晨陽雙肩無力垮下。器官捐贈可遇不可求,機會十分渺茫。

  「怎樣?我都說了,我有你要的東西。」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兩人對視著。

  「你……你有心臟?」一個人的心臟,活跳跳的心臟耶!

  而且還不是隨便一個心臟就好,還得符合病患血型、體質的心臟才行,他……有辦法?

  看出她眼中的驚詫,他反而笑了,覺得她這個模樣好可愛,「你好好考慮吧,希望你父親能有足夠的時間等,也希望你母親禁得起打擊。」

  他的話很明顯在提醒初晨陽,想救父親就得把握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可以讓她慢慢考慮。

  咦!三分鐘前,還是她占盡上風的,怎麼一轉眼就飽受他的威脅了?

  初晨陽驚駭不已。他……他是有備而來的,不但調查她的背景,連她的困難要如何解決,他都全部算計好了。

  可是,怎會這麼巧?如果不是父親早有心臟舊疾,她還真懷疑是他搞的鬼。

  他湊近她的臉,低語道:「只要你當我的秘書、我的助理、我的跟班、我的女傭、我的頭痛治療師,還有……」

  「不!」她趕緊推翻他的提議。人家她從小就立志要嫁給有錢人,又不是當有錢人的女傭,那樣子差太多了啦!

  裴烈眯起深邃的眼眸,打量她半晌後才開口,「如果不是你能治好我的頭痛,我才不會留你在身邊,你還敢拒絕我?我只想要你解決我惱人的頭痛,而且用你一輩子換一條人命,很公平。」他戲謹的勾起嘴角。

  一輩子!

  這不是她的願望、她的夢想嗎?她足足想了十七年,夢想有一天能夠屬於他、能夠得到他——可是現在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他的唇邊帶著詭譎的笑意,「如果明天你父親等到心臟動手術,你就跟我走,否則,從此以後我不再打擾你。」

  「我……我……」她覺得情況好像有些失控……不,根本是完全超出她的「理想」範圍,原本打算以退為進設下圈套,讓他不知不覺的愛上她,然後跪下來向她求婚,不料,才幾個回合,情勢就變了,變成她有求於他,還得當他的跟班、女傭、助理……供他使喚!

  這簡直是差太多了嘛!

  「真的沒事了?」初晨陽拿著話筒,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不但「幸運」的等到移植的心臟,而且手術也很順利,她聽了又驚又喜。

  「你放一百萬個心,你從美國請來的醫療小組都是頂尖的醫生,我很有信心呢!」張子榆語氣愉快的回答。

  「哦……那就好,可是,我還在船上工作,暫時沒辦法回家,爸那兒要你多費心了。」初晨陽瞄了在一旁的裴烈,心知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我曉得了。」張子榆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對了,你怎麼有這個本事,能請到一整個醫療團來替你爸爸開刀?」

  「我……我當然沒這個本事,不過,我在郵輪上認識不少人,特別請人幫忙的……」她不敢再多說,匆匆掛上電話。

  她轉身面對裴烈,低聲的說道:「謝謝你。」

  裴烈不但透過特殊管道替她父親找到適合移植的心臟,還不聲不響的聘請了醫學界頂尖的醫療團隊操刀,這點的確令她心存感激。

  「我一向最重誠信,既然答應救人,就一定要救回來。」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令初晨陽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你放心,我也會信守承諾的。」到現在她還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既然保住了父親的性命,她只有跟裴烈回杜拜,先別計較要不要他跪下來求婚了。

  他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默默審視著她,深邃的眼眸裏,綻出一抹玩味的光芒。

  「你、你在看什麼?」有了前車之鑒,她警戒的倒退一步,猜測著他是想捏她的臉還是下巴。

  而且她發現他除了笑意譎詭之外,目光還帶著某種讓人不安的灼熱。

  驀地,他伸出手。

  「把頭發放下來看看。」他動作俐落的把她腦後的髮夾卸下,想看她長髮披肩的樣子。

  發現誤會他了,初晨陽松了口氣,但一頭柔軟的頭髮已被散下來,她急忙攏回散落的發絲,沒好氣道:「髮夾還給我,公司規定上班時不可以放下頭髮。」

  「這樣比較好看。」他的唇在她的發絲上來回廝磨著,細細的感受著她特有的女性氣息。

  他欠扁是不是?她狠狠的瞪著他。

  裴烈當然沒忽略她眼中的控訴,卻得意的提醒,「我已經‘買’下你了。」

  就知道!別把「感恩」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因為他好壞!真的好壞好壞!

  「現在還不是,我仍然是伊莉莎白女皇號的員工……」初晨陽還沒說完,又察覺他不懷好意的神色。

  而這回她確實不是想太多,他他他他真的——瞬間霸道的薄唇,在她驚慌失措之際,輕易吻住她的蜜唇,放肆的奪取她的呼吸。

  他怎能用這種心態吻她?她再也忍不住,想也沒想伸手就給他一巴掌。

  不過這回,裴烈早有防備的握住那氣憤的小手,沒讓她得逞,得意的說:「歡迎你‘回來’,這個吻,就是你的訂金。」

  她真的好軟、好柔、好香……裴烈再一次證實自己的感覺,抱著她不想放手。

  初晨陽和同事站在中央大堂安排每位乘客離船登岸,這是她最後一次在郵輪服務了。

  「你真的要辭職?」凱薩琳趁著空檔,偷偷的問她。

  「我父親得了重病,不得不趕回臺灣。」她早就擬好一番說詞,不想引起別人過多揣測。

  莉雅也湊過來問道:「那你可以請假,犯不著毀約還要賠上違約金呀!」

  凱薩琳也很疑惑的說:「還有人看見你跟裴烈‧威勒在一起,很親昵甜蜜的樣子,難道你辭職跟他有關?」

  「哪有這種事!」冤枉啊!誰跟他親昵甜蜜了?!有時候想想,好像都是他在捉弄她呢!

  「聽說有人替你繳了違約金,是真的嗎?啊!你辭職……該不會是要嫁有錢人了吧?他有跪下來跟你求婚嗎?」莉雅不斷的揣測。

  「呃,還沒……」是當他的跟班、女傭,跟求婚差太遠了,初晨陽尷尬的回答。

  她越否認,她們就猜測得越起勁,「好羡慕啊!快,說說看,你是怎樣釣到他的?」

  「啊!這麼說,我們不就要送你們去斐濟渡蜜月了。」凱薩琳懊惱起來。

  「你們別亂猜了,真的沒有。」她快招架不住了,要是被她們知道真相那多沒面子。

  「沒有?!人都追來了,還說沒有。」凱薩琳咕噥著。

  「哪里……在哪里?」莉雅雙眼如雷達般的往人群中梭巡。

  凱薩琳努嘴道:「左前方啊,他沖過來了!」

  「哇!」莉雅看到裴烈緊張兮兮的神色,不由的驚呼道:「初晨陽,你太厲害了,看他那個樣子,好像不能一刻沒有你。」

  啊!不、會、吧!

  初晨陽全身僵硬的轉過去,果然看見那高大的身軀,醒目的在人群中反方向的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他瞪著她,表情十分嚇人。

  更過分的是那雙該死的大手,在眾目睽睽下,竟然又捏住她軟嫩的粉頰兇狠的興師問罪,「你在這裏做什麼?」

  該死的,他就不能表現溫柔一點嗎?

  她想撥掉他的手,但他卻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抓得緊緊的,活像她是個逃犯。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恨不得有把刀可以剁掉他的手。

  「我的頭又痛了。」說著,他還一手抓她的手,一手按著她的肩,標準的員警逮小偷的姿勢。

  「不會吧?剛才你不是還好好的。」真的假的?她直視著他,覺得怎麼看都不像。

  「因為你不見了,害我的頭又痛起來。」他抱怨著,卻沒有說出剛才他以為她乘機逃跑,為了找她,他幾乎翻遍了整艘郵輪。

  「好吧,我現在先幫你辦離船手續,再治你的頭痛。」說來說去還是她的錯。初晨陽小臉一垮,認命的歎氣,懶得再辯駁。

  當郵輪靠岸的那一刻,初晨陽的世界變了、人生也走樣了。

  裴烈牢牢牽著她的手,揚起嘴角看她,「你是我的了。」

  她心頭一顫,唉唉唉!連歎三聲。嫁不成有錢人,卻成了有錢人的女傭,這就是她往後的人生嗎?

  下了郵輪出海關,裴烈領著她一路走出海關大門,隨即一名身穿制服的司機跑過來替他們搬運行李。

  坐上加長型的豪華轎車,初晨陽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回家。」他伸過手要握住她,卻被她掙脫。

  「哼!」她把手藏到身後,咬著唇看他,大有反抗的意味。

  他無限平和的看她,語調中卻飽含威脅,還朝她攤開手掌說:「別忘了,你父親的命還在我手裏。」

  倒吸一口氣,初晨陽硬把怒氣吞回肚子裏,才把小手緩緩伸出來,放在他的大掌上。

  他似乎還不甚滿意,又惡狠狠的說:「不准躲我,要說多少遍你才懂?再不聽話,我就把你賣到奴隸市場去!」

  突然聽他這麼說,初晨陽瑟縮了下,看向車窗外的阿拉伯世界,想到天方夜譚的故事裏,許多買賣女奴的情節,更讓她驀然一驚,瞪大雙眼。

  她的想像力開始狂飆,冷汗也直冒,半晌後才發現他的嘴角微彎,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威嚇如此奏效。

  「你救了我父親,所以我替你工作,但我還是有人權的,別動不動就威脅我!」初晨陽瞪著他,捏緊拳頭,努力克制想打人的衝動。

  他仰頭哈哈大笑,等笑夠之後才說:「原諒我,我就是喜歡這樣,威脅你是我的樂趣。」

  真是太可惡了,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卻柔和得像情話綿綿,一張臉還英俊到不行……咦!她在想什麼,不行、不行啊,就算他該死的再俊再帥,也不能抵銷他的惡言惡語、惡行惡狀,她怎能被「美色」沖昏了頭呢?

  她倒抽一口氣,憤怒的把拳頭敲打在車窗上,恨不得用眼光謀殺他。自從遇見裴烈,她優雅的禮儀全飛了,變得動不動就想打人。

  雖然眼前的她在生氣,但粉嫩嫣紅的臉兒卻美得驚人。幽黯的目光一緊,修長的手指輕敲著玻璃窗面……他向來是很講究耐心的,也很懂得狩獵的時機,於是他壓下那份悸動,淡淡的說:「這樣就生氣了?」她正想回嘴,卻聽見他問:「你有來過杜拜嗎?」

  經他這麼一說,初晨陽向窗外一瞥,這個糅合濃烈伊斯蘭風格與西方品味的都市,果然吸引了她的視線,壯觀宏偉的可蘭經紀念碑、神聖莊嚴的法素爾回教寺、冶豔奢侈的大豪宅,在棗椰的婆娑樹影中,洋溢著醉人的異國情調。

  她回頭好奇的問:「記得小時候,就聽過有關‘天方夜譚’的故事,在我的想像中,阿拉伯人個個都是留著大鬍子、騎著高大的駿馬、兇悍好戰的遊牧民族,可是杜拜怎麼不是這樣?」

  裴烈回道:「杜拜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之於是中東最和平的國家,更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的地方,原本是阿拉伯灣一個樸素的海濱小鎖,因石油而致富,摩天大樓在霍爾河畔奇跡般崛起,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外國人,也有人說它是一個用錢砌出來的高度現代化都市。瞧,這裏所種的每一棵樹,代價都要在三千美元以上……」嘩!真是一個極度奢侈的國家!

  聽裴烈娓娓道來,初晨陽完全沉浸在異國風情裏,連小手被他放在唇邊摩娑都沒有察覺。

  「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這裏的。」他輕點著她的唇,還以指尖撫弄她細緻的唇瓣。

  「是很喜歡,如果沒有你的話。」她恨恨的想咬他的手,卻被他迅速避開。

  「很可惜,關於這一點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往後你的生活裏絕對都有我。」他語氣平和,眼眸裏卻閃爍著危險。

  瞧見他眼底的光芒,初晨陽皺起眉頭,只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不由自主的想,到底哪里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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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9: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杜拜對初晨陽而言,是個全然陌生的國度,她離家鄉可說是越來越遠了,這次遠得連未來都那麼的不可預測。

  天色漸暗,車子直驅阿拉伯灣,駛入離海濱兩百八十公尺處的人工島上,停在一幢帆形的塔狀建築物前,四周燈火輝映如白晝。

  仰望這幢以海洋為主題的七星級旅館,初晨陽發出了驚歎聲,「這是杜魯集團的泊瓷旅館?」

  裴烈像個盡職的嚮導回答,「沒錯,這幢建築物高三百二十一公尺,是全世界最高的旅館,也是杜拜的地。」

  接著,他又指著旅館門口兩座奇特的水舞噴泉,「瞧,這水柱頂端有火焰在燃燒著,美嗎?」

  「美……好神奇!這是怎麼辦到的?」初晨陽被眼前景象深深吸引住,不禁聯想到這水火噴泉,真像裴烈矛盾的性格和脾氣。

  「水泉上噴出的火球,是利用水中的氧氣燃燒炳院氣,使水柱上噴出火焰,形成水火混合的噴泉。

  」裴烈解釋道,並拉著她走,「裏面更美,我們進去吧!」

  進入大廳,立刻有服務生遞上當地特產的棗子、咖啡和冰毛巾,濃烈的伊斯蘭風格和極盡奢華的裝飾可真發揮到了極致。

  整個中庭都是金燦燦的,極盡奢華之能事,初晨陽在震撼之餘,也不得不感歎金錢的力量,像這樣到處鋪滿黃金,卻優雅不俗的表現出超凡的品味,對設計師的功力更是一大考驗。

  令她最讚歎的是中央一座超高噴泉,足足有十二層樓高的水柱一躍而上,四周由四十二座弧形水柱構成的水舞噴泉,因魔幻的燈光而美得眩目,幾乎令人分辨不出方向來。

  「來,你可以再靠近一點觀賞,因為噴泉經過特殊設計,噴灑出來的水花,絕不會濺到你身上。」裴烈建議著。

  「我早就聽說過泊瓷旅館迷人的景致及造型之美,老天!能設計這幢宏偉建築物的建築師一定是個才華洋溢的人。」初晨陽衷心的讚美。

  「謝謝你的誇獎。」

  「嘎?!什麼?」

  「我有參與設計這旅館。」

  「啊!」怎麼可能……這麼可惡的傢伙會有如此的才華?

  裴烈存心捉弄的又捏了捏她的臉頰,問道:「幹嗎一臉花容失色?見鬼啦?」

  初晨陽不悅的摸摸自己的臉,刻意露出詫異狀的說:「這旅館要是見鬼,一定是你的設計出問題。」

  「這裏有一千兩百名員工,超過十六萬人住過,除了驚歎、讚美、流連忘返,從來沒見過鬼。」他傲然回道。

  原以為初晨陽又會一番反唇相稽,不料,她的視線卻越過他的肩膀,高舉雙手喊道:「嗨!親愛的凱文、麥克!」

  接著,她一溜煙沖了過去,跟兩個男人又親又抱又鬼叫的。

  裴烈冷冷的瞪著他們,眼中迸出寒光。他認得,這兩個男人就是那天在甲板漫步區,與初晨陽聊天的男乘客,剛才她叫他們什麼……親愛的凱文、麥克?!初晨陽那興奮活潑的模樣,耀眼得像個小精靈般與凱文、麥克又說又笑,才一會兒,又進來三個年輕男子,她照樣和他們來個熱烈擁抱,左親親、右吻吻的。

  果然是個花心女!

  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他的胃部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好不容易等他們敘完舊,她才慢吞吞走回他身邊。

  裴烈忍不住忿忿的說:「你不要見到人就親,尤其你這樣對待那些男人,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

  「什麼下場?」她仰起臉,睜著無辜又單純的眼睛,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該死……」他硬生生把咒?的話吞回去,「你對他們這樣摟著親著,不怕他們會對你想入非非嗎?」

  她馬上反駁他,「他們都是我在郵輪上結識的朋友,還曾經一起去旅行過,他們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反倒是你,既不認識他們,憑什麼說他們心術不正?你不要以有色眼光看別人,哼!」

  「你想得太天真了!」他會這麼生氣,其實全是因為他在吃醋、嫉妒的關係。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陷入了另一種沉思,直到服務生過來領著他們的行李進電梯,他才拉著她邁步走進電梯。

  「你剛才不是說要回家嗎?」初晨陽不解的問。

  裴烈回道:「這裏就是我的家。」

  他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孤單寂寞又悲哀?不,一定是她聽錯了。

  不過,她仍然忍不住好奇的問:「旅館是你家,你沒有自己的房子嗎?」

  一個出色的建築設計師,沒有自己的房子,真的有些奇怪。

  「我的集團在世界各地都有旅館,而我因為業務的需要得在不同的地方逗留,所以長年習慣以旅館為家,等於在世界各大城市都有家,這樣豈不方便,我要房子做什麼?」

  這種與眾不同的生活方式,不知該說是幸或是不幸!想想能住在世界各地最棒的旅館,也是一項新體驗,初晨陽心情好了一些些。

  她愉快的踏出電梯,可是一進到房間,得知要和裴烈同住,她臉都黑了。不是說他的道德標準特別高,從不亂搞男女關係的,現在是什麼意思?

  「這間我住不慣。」儘管房內裝飾典雅輝煌,如同皇宮一樣的氣派,初晨陽卻握著拳頭,用堅定的口氣拒絕。

  裴烈濃眉微微挑起,「這間阿薩旺皇家套房每晚要價九千美元,有臥室、起居室、餐廳、私人SPA、現代電腦化書房、私人電影院、阿拉伯式會客室、出入有專用電梯,窗外面對著一望無際的阿拉伯海,可以觀賞落日,你還不滿意?」她聽出他的揶揄,氣得聲音都拔尖了,「可是……為什麼只有一張床?」

  「這床夠大、夠軟,很舒服呀!一張就夠了,你睡了就知道。」他拍拍鬆軟又有彈性的床鋪。

  「要我睡這兒?那你呢?」她問著,臉兒瞬間紅得像蘋果,因為腦袋裏忍不住幻想著自己和他躺在上面的模樣。

  「這本來就是我的床,我當然也會睡在上面。」裴烈傾身過來,靠在她耳邊說話,呼吸懶洋洋的拂過她的臉頰。

  「睡、睡……一張床要怎麼睡?」她因為他的靠近,連說話都結巴了。

  「左邊、右邊隨你挑,不然睡我身上也可以,只要你能治好我的頭痛,我不介意分一半給你睡。」

  真要命,這樣子不輪到她頭痛才怪。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走人,我可不和陌生男人同居一室。」她真的轉身就要走出去。

  什麼?!原來他只能算是陌生男人?這可惹惱裴烈了。

  他冷冷的瞪視她,「站住,這裏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貼身女傭,當然得隨待在旁,同居一室算得了什麼?」

  「我才不信,這麼大的一家七星級旅館,又不是每個人都住得起,怎會沒有空房,你騙人!」

  他對這項指控坦承不諱,還吃定她說:「你說對了,這裏的房間每晚最低從九百美元起跳,你住得起嗎?」

  「你……你虐待員工!」她尖叫。

  「不准拒絕我的要求,不是你該遵循的工作守則之一嗎?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對你怎樣的,除非你自願。」他一臉無辜,仿佛又是她想歪了,要怪就怪她自己思想太邪惡,一切與他無關。

  「鬼才會自願,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要是騙你,那我們的交易一筆勾銷,你馬上恢復自由。」他對自己冷靜自持的個性很有信心,反而嘲弄她,「想不到跟我共處一室,竟讓你怕成這樣。」

  她惱怒的瞪著他,好強的回道:「誰說我怕?!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怕?」打量著西裝筆挺的裴烈,儘管再帥再氣派,也不過是個公子哥兒,她更看扁他,「哼!告訴你,我從小就跟我父親練太極拳,手勁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你要是不怕死,就試試看。」

  裴烈也打量她,挑眉說:「太極拳有那麼厲害?我還以為是‘巴掌功’呢!」

  「當然,太極拳就是借力使力,四兩就能撥千斤,吱,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跟你說你也不懂。」初晨陽反唇相稽。

  他不辯駁,從衣櫥取出衣服,在她耳邊問:「我要去洗澡,你要不要也——」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澡!」她氣嘟嘟的嚷嚷,手肘往他胸腹用力一頂,把他撞開。

  頓時,他撫住胸口呻吟,「天,看不出來你瘦巴巴的,手勁還真強……」還真是不耐打!沒用!

  才這麼一記手肘拳,他就痛得蹲在地上。

  初晨陽怕自己真的打傷他,問道:「你還好吧?」

  「我還沒有死……噢!我被你撞得痛死了,一定是內出血了。」

  她一聽連忙解開他的襯衫,用手觸摸他的肋骨處,「是這兒痛嗎?」她用手輕輕壓著。

  「痛死了!」他粗聲的說,「但是,還有一個地方更痛。」

  她又往旁邊摸,「這裏嗎?」

  「不是……」他仍然很痛的樣子。

  又不是,再往下摸不就是……她飛快的抽回手,知道他指的是那個地方,氣得想抬腳踹他,「你太可惡了!」

  「天哪!又痛了,該死。」這回,他雙手抱著腦袋。

  啊!原來他是頭痛。

  「你不要緊吧?」雖然有點懷疑,但她還是不放心。

  「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會好起來。」他壞壞的笑著。

  又上當了!

  她收回怨恨得足以殺人的目光,不再理會他。

  「唉,小東西,」他一臉無辜的看她,「我發現你才是帶著有色眼光的人,動不動就想歪了,我說頭痛,你不知道想到哪去,剛才我只想問你要不要也去洗澡?因為這裏有兩間浴室。」

  「噢——」她垂下眼兒漲紅了臉。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當初晨陽洗好澡出來時,發現裴烈也正好從另一間浴室出來,正背著她擦拭頭髮。

  她不經意的瞄了瞄他微濕的短髮,可是,當視線落到他的下半身時,卻嚇得蹬蹬蹬倒退三步,「咚」一聲,還很沒用的撞到後腦勺。

  「什麼事?」他回頭發現她跌倒,便要過去扶她。

  「你……你別過來!」嘩!太養眼了,但絕不能流口水啊!不能……她扶著牆壁站起來,仍然忍不住死命盯著裴烈。

  礙…老天爺!

  她粉臉上的紅潮飛揚,因為他那那那……古銅色健碩的身軀,根本是什麼都沒穿!連「不該看」的部位也一絲不掛。

  裴烈超前想看看她,「你是不是撞到頭,有受傷嗎?」

  瞪著他赤裸健壯的身體,她竟然緊張萬分,狼狽的連滾帶爬往後退,伸出手亂揮,「不!你你你……站在哪就好,別過來!」

  他只好停下腳步,問道:「你見鬼了?」

  「天……你對‘國王的新衣’有偏好嗎?」初晨陽口氣不以為然,雙眼卻瞪著他那線條誘人的好身材,偷偷欣賞他的陽剛之美……「抱歉,在自己家裏,我習慣穿得隨意些。」他聳聳寬闊有力的肩膀,仍然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請問你穿了什麼?」照他這個說法,她身上的洋裝,不就可以叫隆重的盛裝打扮嘍?

  他毫無羞慚之意,反而氣定神閑的說:「反正穿了等一下也要脫,何必多此一舉。」

  咦!等一下也要脫?!等一下脫衣服幹什麼?

  頓時,各種限制級的畫面,全都湧進她的腦袋裏,害她連呼吸也變得紊亂。

  看出她小臉上的疑慮,裴烈主動解釋道:「我有裸睡的習慣。」

  啊!裸睡……她她她要跟一個裸男同居一室、共睡一床?!香豔火辣的畫面再度擠進腦海裏,粉嫩的小臉,紅得快冒煙了。

  她撈起手邊的浴巾拋給他,「我對國王的新衣沒興趣。」

  裴烈接過浴巾隨手圍兜起來,莞爾的看了她一眼,「噢,我知道了,你不習慣男人裸體?」

  「廢話!」初晨陽送他一個大白眼,雖然在藝術學院看裸體、畫裸體機會多得是,而且現在風氣開放,許多雜誌、寫真集上輕易就能見到男人的裸體,可是……可是那畢竟不一樣啊!

  她再偷瞄一眼。他那結實勻稱、倒三角的身材十分養眼,賞心悅目的程度,比起雜誌埋頭的男模更撩人,害她一雙小手好癢,多想摸一下這「人體極品」。

  沒想到她的機會馬上就來了,裴烈躺到大床上命令她,「睡覺的,給我全身按摩,快!」

  「好,我幫你約旅館SPA室的按摩師。」初晨陽樂於暫時先擺脫他,拿起電話打算叫人進來。

  「不,是你幫我按,我的頭又痛了。」他像皇帝一樣的下令,「快點!」

  他要她幫他按摩,好歹也要說個「請」字吧?

  「我?!可是……你剛才說全身按摩。」她不由的懷疑他是不是另有圖謀。

  「本來只是頭痛,現在被你氣得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的。」他隨口就把責任推給她。

  「我不是專業的按摩師,恐怕會令你更不舒服。」她知道他又不講理了,事實上,他哪時候講過理了?

  「舒服不舒服是個人的主觀意識,只要我覺得舒服就好。」他雙手置於腦後,身為主人的架式表露無遺。

  真是的,她不知跟多少男女老幼抱抱親親,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可是要她在裴烈身上揉揉捏捏,卻沒來由的緊張?都怪他的體格太好了嘛!

  「好吧,我去準備。」猶豫了片刻,她很有效率的去拿了精油和毛巾來,只是站在床邊,看著他寬闊的男性裸體,真不知該從何「下手」才好。

  僨起微微糾結的肌肉充滿力與美,仿佛是一項藝術品。

  「還發什麼呆?我的頭痛死了!」

  沒有太多猶豫的時間,她把精油倒在手心裏搓揉,從他的頭部開始,緩緩的沿著他剛硬的線條按揉。

  裴烈感覺很清涼、很舒服,整個人放鬆了許多,但那雙小手撫過身體時,卻引發另一種要命的緊繃。

  察覺到他身體緊繃,掌心下糾結的肌肉硬得有如一堵磚牆,初晨陽停下動作,遲疑的說:「我都說我按得不好,會讓你覺得不舒服……」「別停下來,繼續。」他身上肌肉仍然緊繃,臉上卻沒有一丁點不舒服,依然閉上雙眼沉醉其中。

  按摩完之後,幫他擦拭掉身上的精油,這過程,她不知花了多少意志力,才克制住雙手不要顫抖得太厲害,但雙頰卻禁不住又紅又燙。

  她正想收拾東西時,卻被他一拉,把她整個人帶上了床,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還有……什麼事?」她就偎在他的胸前,真實的感覺到他強壯的肌肉及溫熱的體溫,心開始猛烈的跳著。

  「你的臉好紅。」他很專注的盯著她看,聲音低沉且親昵。

  「當然,這種工作勞心又勞力,我累得都冒汗了。」她若無其事的應道,但身子已僵硬起來,使勁的想掙開他,並以防衛的眼神看著他。

  他他他……不會那麼找死吧?

  「你的手——」他抓著她的手警告,「別動不動就想‘關照’我的臉,打下去很痛耶!」

  別看她美麗可人,笑容甜美,打起人來手勁可不輕。

  初晨陽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又舉起手掌,想送他一巴掌,「怕痛就放、開、我!真沒用,虧你長得人高馬大,竟然怕痛?!」「睡覺了。」裴烈仍不放手。

  她才不肯乖乖就範,一雙纖細的腿胡亂踹踢著,像是場角力賽似的拉扯中,她不經意跨坐到他小腹上,被喚醒的欲望緊貼著她的柔軟。

  感受到他身上異樣的暖燙,她雙頰火紅的想起身,卻被他一個翻身反壓住,她奮力想彎起小腿,試著用腳去踹他,好發洩心中的羞窘與憤怒,但……該死!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還真是重啊,她根本踹不動!

  「裴烈‧威勒,快起來!」她僅能以雙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逼近。

  「你再扭下去,我可無法控制了。」他低沉的聲音倏地警告著,溫熱的手掌卻貪婪的撫著她曼妙的纖腰。

  他的聲音似乎正努力的想控制些什麼……初晨陽猛然一顫,身子在他懷裏乖乖的不敢動彈半分,小臉上的嫣紅色澤又加深了許多。

  她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他再受到一丁點刺激,隨時都可能「亂性」。

  「喂……你、你冷靜一點……」

  「你這種‘表現’還要我冷靜,是故意為難我啊!」他勾唇淺笑,看起來好無辜。

  為了保住清白,初晨陽顧不了他的揶揄,忍氣吞聲道:「我……我不動,你快點起來吧。」

  「好。」瞬間,他側過身一翻,睡在她身邊,手腳卻牢牢困住她。「噓——別動,千萬別亂動,你得當我的抱枕。」他喃喃低語。

  抱枕?!他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男人,算她怕了他啦!

  可……被擁在他炙熱赤裸的懷裏,在他的觸摸下,心跳怦怦亂跳個不停,某種禁忌的悸動,讓她全身變得軟綿綿。

  「該死的……你剛才說,絕對不會對我……」她驚慌的往後退去。就知道這男人沒存什麼好心眼!

  「我又不會對你怎樣,你躲那麼遠幹什麼?」他的指節胡亂的按壓著額頭,粗聲粗氣的說:「我只是頭好痛,有你躺在身邊我才能入睡。」

  「即使不會怎樣,你也太超過了吧……救命啊,強暴啊!」她雙手雙腳亂揮,偏偏就是掙脫不開,氣得亂喊。

  「我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不知有多少美女對我投懷送抱,有的還沒擠上我的床,就先大打出手,我還需要強暴女人?」裴烈嗤之以鼻。這簡直是侮辱!

  「哼!」她就是討厭他這種口吻,也懶得多加回應。

  他勾起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來直視著自己,「你非要破壞我的睡眠嗎?你得搞清楚你是我的,就要聽我的!」

  「我知道啦!你不用再說。」忍!忍!忍!老爸的命還在他手裏啊,雖然換了心臟,但後續的治療還得依賴他請來的醫療小組。

  見她不再掙扎,裴烈的手臂環繞在她腰上上臉滿足的閉眼睡覺。

  初晨陽無奈的瞟著他,心想這沒路用的「肉腳」怕他做什麼?反正他要是敢怎樣,或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她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窗外美麗的夕陽餘暉,斜斜的照進房裏,相擁而眠的兩人緩緩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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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10: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直到窗外變成一片漆黑,裴烈才醒來伸展著四肢,很滿意的發現頭不痛了,體力已完全回復。

  他轉頭注視著沉睡中的小女人,露出一抹神秘的淺笑。她可真是他的「護身符」啊,他哪捨得讓她從身邊溜走?

  寬厚的指掌摩挲著她軟嫩的臉頰,然後動作輕緩的來到嫣紅素嫩的唇……他低頭改用自己的唇親密的在她唇上磨蹭著。

  睡夢中的她沒有絲毫抗拒意識,那嬌嬌軟軟的模樣比清醒時惹人憐愛多了,當他探入吸吮時,她只是低低嬌吟著,讓他更加膽大妄為。

  可惜,他正想繼續為所欲為,她卻睜開雙眼看清了事實,驚得連聲叫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完蛋了!她身下睡的是別人的床,又是躺在裸男懷抱裏,竟然還能睡得如此安穩,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你把我的頭痛治好了,我該給你一點獎賞,不是嗎?」他漫不經心的回道。

  「你不准碰我!不准、不准!」她瞪大眼怒吼。

  一連串的「不准」,裴烈不禁挑高雙眉,逼近的問:「我有沒有聽錯?你竟敢對我說不準?」

  出於一種直接的反應,他一逼近她就趕緊跳下床,毫不遲疑的再次重申,「總之你不可以碰我的!」

  他眯起雙眼,對她的閃躲非常不滿,立刻過去將她拉到自己懷裏,「你給我搞清楚,我想對你怎樣就怎樣,你沒有任何理由反抗,更不准你躲我,懂了嗎?」

  初晨陽後退了一步,不是怕他說的話,而是他火熱的逼視,令她難以迎視他的目光。

  「知道怕就好!」他冷冷的說。

  「別以為眼神利就了不起啊?惡劣!根本是中看不中用、耐看不耐打,我怕你什麼?」她又杏眼圓睜的打量他那結實的身材,似乎找不到值得讓她怕的地方。

  他斂起眼色,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不再和她討論這個話題,逕自走到衣櫥拿出衣服穿上。

  待他穿戴整齊後更說:「既然起床了,就陪我去用晚餐。」

  「我吃不下。」她氣得都沒胃口了。

  「那就不勉強,在旁邊陪著我就好。」他說得理所當然,初晨陽卻聽得十分不以為然。

  真的當她是女奴,主人吃飯,她還得罰站伺候嗎?

  「我不——」她氣呼呼的揪住他領口,恨不得撕爛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她話還沒說完,裴烈就舉起手來點住她的小嘴,「少嗦,跟我去吃飯,懂了嗎?」

  然後,他握著她的小手,硬是將她拉出房門。

  初晨陽敵不過他的蠻力,被拖著走進電梯來到中庭,她被他帶進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不知為何,密閉空間沒來由的讓她緊張起來,嚷道:「我要出去。」

  「我們現在要坐潛艇到海底餐廳。」這時潛艇已進入神秘的海底世界,鮮豔奪目的熱帶魚就在潛水艇兩旁漫遊,令初晨陽眼睛為之一亮。

  實在難以相信外頭就是炎熱乾旱的阿拉伯沙漠。

  到達餐廳後更是讓人驚奇,周圍竟是個水族館,透明的玻璃外,珊瑚、海魚伴隨著客人用餐。

  裴烈發覺她又被這奇景吸引住,而忘了剛才的爭執。

  「我們現在在海底二十尺下,這些海洋生物就像一幅動態壁畫。」裴烈為她拉好椅子讓她坐下。

  當她在欣賞這幅「海洋巨作」時,發現裴烈一直凝視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的目光……竟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自在。

  當菜送上來後,因為他的目光,她無措的低頭專心的吃著,一口接一口食不知味的吞咽下腹。

  突然,她夾起一片金光閃閃的東西,嘗了一口,問道:「這是什麼?」

  「那是金箔。」他微微一笑。

  「真的是用黃金做的?」她一愣。這個國家奢華的程度已超出常人所能想像!

  裴烈點頭。

  「薄薄的金子吃起來沒味道、沒感覺,太浪費了。」她瞪大了一雙美目,很不以為然。

  他又解釋,「那不是為了好吃,而是格調問題。」

  「嗯哼……吃金子擺格調,果然是你的風格,就知道用錢‘施捨’人,用特權欺壓人,財大氣粗的傢伙。」初晨陽挖苦道。

  裴烈不以為然的說:「黃金雖然尊貴,但在沙漠國家,水比黃金更珍貴,更能彰顯財力,所以黃金不算什麼。」

  「嗯哼……」有錢人就是這樣,吃頓飯也不惜巧立名目,懶得再理他。

  裴烈遞給她一個杯子,「喝點飲料吧!」

  她以為是果汁,猛地喝了一大口,立刻嗆得咳了起來。

  老天,那不是普通的酒,而是烈酒!

  「還好吧?」他也沒料到她會喝這麼大口。

  她差點要將酒噴出來,小臉全皺在一塊,抱怨道:「這酒好濃!」

  「這杯酒叫瑪蘇涅斯,是一八○四年釀的白蘭地幹邑,一杯值五百美元。」

  「我不會喝酒更不會品酒,這麼貴給我喝太浪費了。」她把酒杯一推,突然對這樣的奢侈不以為然。

  「你好像對我有些不滿?」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視線在那張氣呼呼的小臉上停留。

  清亮的眼兒惱怒的瞪他,「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不滿……唔?!」無預警的,他封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的聲音。

  初晨陽完全愣祝剛剛他們不是在討論東西太貴,他怎麼會突然吻她呢?

  而且……他吮著她的舌,輕啃逗弄著她,她應該用太極拳把他甩開的,但她卻猶豫著。

  裴烈也沒料到自己對這蜜唇,竟是一次比一次的戀戀不捨,更沒預期會像個初吻少年般興奮。

  也許初晨陽和他過去所認識的女人不同,最重要的是,有她在,他的頭就不痛了!所以他放不開她了。他默默對自己說。

  「見鬼了,你幹什麼吻我啊?我們不應該這樣的!」她憤怒的質問。

  怎會讓這個大壞蛋一而再、再而三的吻她!慘了!初晨陽有一種預感,她的人生可能會因此而翻天覆地了。

  「我吻你還需要什麼理由?吻了就是吻了,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他非但不收斂,還沿著她的耳垂、頸子往下親吻。

  情急之下,她抬腳用力踹他的小腿骨,這招不但奏效,還叫他疼得雙膝跪地,直挺挺跪在她跟前。

  「痛!」裴烈上次被她賞過巴掌,知道她的手勁不小,沒想到她的腳更厲害。

  他早該知道這女人是他的劫數。

  清晨,陽光普照。

  又是充滿活力的早晨—裴烈赫然發現。這些夜晚他已經習慣和這女人同床共眠了,沒有她還不能入睡,多驚人的改變啊!

  然而,當初晨陽睜開睡眼,看見堅持裸睡的裴烈,清醒後把被子一掀,就光溜溜的晃來晃去……雖然已不像第一次那樣驚悚,但她實在不想再看見這個太過養眼的……呃,不不不,是太過礙眼的畫面。

  她忍不住調侃道:「你……起床都不用穿件袍子嗎?小心得流感沒法子工作,那可就虧大了。」

  他倒是很輕鬆自在的去盥洗,並從浴室發號施令,「出門再換衣服還來得及,你也該起來上班了,快點換衣服。」

  「上什麼班?今天是星期天耶!」初晨陽愣道。雖然她這幾天都被他使喚來、使喚去,但也不能虐待她呀!

  「星期天又怎樣?錢是不會放假的,快起來跟我去上班,你必須在我身邊,我才不會頭痛。」他似乎不喜歡她的反應,又用力捏了下她的臉頰。

  「搞什麼?星期天也要工作,這簡直就是虐待勞工嘛!」都忘了,這傢伙是個標準工作狂,她沒力的到浴室裏去梳洗。

  待初晨陽換好衣服出來時,負責裴烈起居生活的領班經理正帶著僕役、女傭在張羅早餐。

  裴烈早已經著裝完畢,他一身黑西裝、黑襯衫,連領帶也是黑的,嚴酷的神態有著領導者的風範,可是他眼眸裏微微的落寞,竟深深牽動著她的心……拜託!

  她又在想什麼啊?斥責自己一聲,她快快把脫軌的思緒趕出腦子。都還沒拐到他的心,自己的心就掉在他身上,那怎麼可以呢?

  「早安!琺蒂亞。」初晨陽轉向正在忙碌的女傭,熱情的給她一個擁抱,好轉移自己無謂的思緒。

  「早安,初小姐。」琺蒂亞手裏還拿著咖啡壺,恭敬的回道。

  「早安,阿裏。」她看見領班經理從書房出來,也上前給他一個擁抱。

  「早……安。」阿裏急忙煞住腳步,不安的瞄著她身後的裴烈,因為他正眯著眼看他呢。

  他機智的拉開餐椅,招呼道:「初小姐,今天有荷蘭小牛肉薄片和法國野菇,還有來自日本的草莓,都新鮮美味極了。」

  「坐下吃早餐。」裴烈淡淡的說,聲音中有種無形的威嚴。

  阿裏和琺蒂亞皆屏氣凝神,手腳輕盈的工作,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

  初晨陽覺得好沒趣,悻悻然的坐下來吃早餐。

  吃過早餐,裴烈默默的牽著她出門,搭電梯下了樓,來到辦公室。

  她知道他在吃早餐時,已經滿腦子都是工作了,所以臉色格外肅穆、認真。他呀!一認真起來,即使是背影,也讓人有無限的壓迫感。

  唉!人家她就是想玩遍全世界,現在被「套牢」在這裏,不找些樂子,真是會悶死啊!

  經過九樓會議廳時,她朝在大門口站崗警衛奔去,雀躍的沖上前去,想給他一個友愛的擁抱,「小沙克,你這套制服好帥氣!」

  為了阻止她跟別的男人又摟又親,裴烈早有準備的按住她的肩,讓她無法離開他身邊半步。

  瞪了他一眼,初晨陽對他小家子氣的反應感到很不滿。但可憐的沙克心裏才安下心哩,他現在可是在上班,要是她真的抱下去,這種舉動足以讓他捲舖蓋走路了。

  步入辦公室,裴烈開口問道:「你跟他又是在哪認識的?很熟嗎?」

  她回道:「就來這裏才認識的。」

  「才認識一個多月?」他算算時間,冷冷的說。才一個月就可以這麼親熱,哼!再過幾天還得了?

  她很自豪的說:「不,沙克是前天才來這裏上班的,我昨天才認識他的。」

  「你挺會交朋友的嘛。」裴烈發現她就是那種不拘小節,對任何人都可以稱兄道弟、呼姐喊妹,不分男女老幼的擁抱,開心時親親額、親親臉是家常便飯,這種打招呼方式對她來說,全都是友好的表示。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跟任何人都可以稱兄道弟、結拜姐妹!而且,不管多久都會記得對方。」

  「你確實有讓男人難以忘懷的本事。」他恨透自己的語氣,好像有股酸氣在發酵,正腐蝕他的意識。

  「謝謝讚美。」她毫不客氣的接受。

  裴烈收拾好心思,把電腦交給初晨陽,「過十分鐘開視訊會議,這電腦給你拿來做記錄。」

  然後他又在桌上按了幾個按鈕,牆面上有五組液晶螢幕,其中三組開啟遠端系統連線,畫面上陸續出現了三位男士。

  當他們看見初晨陽都不約而同的挑眉眯眼,不由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卻也同樣按捺住好奇沒有多問什麼。

  初晨陽坐在一旁,記錄他們的報告、提案等,冗長的會議內容也讓她對螢幕中的三個男人有了認識,他們分屬杜魯集團海外負責人。

  負責美洲地區的凱,是聰明、風趣的美國人,負責歐洲地區的羅爾,是熱情浪漫的義大利人,而溫文儒雅的中國籍男士方度非,則是負責亞洲區新拓展的業務。

  會議一直過了中午才結束。

  裴烈除了頭痛,任何時間看來都是精神奕奕、冷靜理智,即使一場絞盡腦汁的會議結束後,他絲毫未露疲態,而初晨陽的腦袋則有些昏沉,雙眼也開始低垂,最後……她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晨陽?」他叫了一聲,見她沒反應,便伸手輕輕將她抱起。

  「噫……」透過視訊螢幕,三個男人都詫異的望著這一幕。

  原本倒在他臂彎中的初晨陽,因為被挪動而驚醒。

  「對不起!我、我……」陡地清醒過來,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真的不能怪她,這些天發生那麼多事,她身心皆疲,剛剛緊湊的討論令她筋疲力盡,才會不自覺打起瞌睡。

  「醒了?」裴烈輕聲的問,臉上表情與語氣一樣平淡。

  這時,傳來敲門聲,有個職員進來對裴烈低聲說了幾句話,他回頭對初晨陽說道:「我要去見客,你可以先回房去休息了。」

  交代完,他便和職員一起離開。

  等裴烈結束會客打算回到辦公室時,才走到門口,就因為聽見一陣嬌軟的笑聲而停下腳步。

  他當然立刻認出聲音是初晨陽發出來的,但是,他從沒聽她這樣笑過,有什麼事情能惹她笑得如此開心?

  他心中一沉,想到她甜甜的笑著跟凱、羅爾和方度非聊天,就是獨獨對他例外,便悄悄的躲在門外。

  「他真是個超級工作狂,好像永遠都不需要休息似的。」初晨陽對著螢幕中的三個男人,以流利的英語交談,想借機多瞭解裴烈。

  「沒法子,德國男人守家敬業的吃苦精神是舉世公認的,不過個性也是挺無趣的。」凱直搖頭。

  「原來他有德國人的血統,德國人精明能幹,凡事講究實際,馬虎、隨便等字眼在德國男人的字典中很難找得到,無論是對事業或者對生活都十分認真。」初晨陽的腦袋裏隨即浮現這些印象。

  羅爾也不以為然,抱怨的說:「每天只會埋頭苦幹,一點休閒娛樂都沒有,可憐我們三個還被逼著跟他一樣。」

  方度非也苦著臉,「他不僅對工作的要求是百分之百嚴格,即使對自己、對生活也不能容忍一丁點的失誤。唉!真不懂他,如此嚴格的標準,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初晨陽有些明白了,「難怪他會犯頭痛,不過,他是個極有計劃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按照計畫和時間表完成的,凡事講效率、談報酬率,要他把時間浪費在娛樂上是不可能的吧!」

  方度非挑高雙眉,「哦?你很瞭解裴烈嘛!」

  「嗯,可能連我們過世的父親,都沒有你瞭解他呢!」凱在螢幕中朝她豎起拇指。

  「你們的父親?!」初晨陽發覺這話有語玻「是啊,你不知道嗎?我們三個和裴烈是兄弟呀!」羅爾回道。

  方度非接著說:「正確的說,裴烈的父親曾是外交官,分別在不同的國家收養了我們,雖然不同種族,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就跟親兄弟一樣。」

  初晨陽明白了,「我是家中惟一的孩子,從小在家就沒有玩伴,真的好羡慕你們呢!能有這麼和樂、熱鬧的家庭。」「呃……」凱嘿嘿乾笑兩聲,「某些方面來說,也不儘然如此。」

  「怎麼說?像威勒老先生如此仁慈的人,你們應該很幸福才是。」好奇心被挑起,她忍不住提出疑問。

  在這些日子裏,她好像很瞭解裴烈,他的生活習慣、作息,甚至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她都了若指掌,那麼,他的內心呢?

  在霸氣英挺的外表下,她對他一無所知。

  「我們的父親確實有著最仁慈的胸懷,可是裴烈的親生母親卻是個沉迷權勢、金錢重于一切的女人,她從不懂得愛,所以連帶裴烈也沒體驗過什麼是母愛,甚至常常給他找麻煩。」羅爾率先嚷出聲來,似乎忙著找人分享他的不滿。

  「哼!那個女人根本沒資格當裴烈的母親,她冠著威勒的姓氏,只為了可以擁有崇高的地位罷了。」方度非也說道。

  「原來如此,他和母親處不好,所以才造成他不善表達的個性。」回想這些日子來,她現在終於瞭解為何他有時候會露出孤單寂寞的神情。

  「其實,裴烈這個人面冷心熱……」凱突然住了嘴。

  方度非率先話峰一轉,說道:「他對工作極度的堅持與熱誠,是有自共睹的,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就。」

  羅爾則露出崇拜的表情說:「他無疑是個強悍而能幹的‘統治者’,才有法子在這領域撐起一片天的,和裴烈合作過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很會安排時間的人,儘管工作忙碌,他每天仍會抽時間運動,晚上也絕不在聲色場所流連忘返,所以當大家上了緋聞頭條的版面,他的名字永遠是擺在財經版。」

  凱也搶著說:「沒錯,他的私生活很檢點,從不隨便亂交女朋友,他是那種一旦動了真情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愛得不顧一切,把命賠上都在所不惜,甚至可以癡情到連個解決生理需求的床伴都沒有。」

  咦……他們在說什麼呀?好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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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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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初晨陽發現氣氛不對,不止凱瞪著她,羅爾和方度非也同樣瞪大了眼在胡說八道,語氣好怪,而他們僵硬的表情更令人納悶。

  她是哪出問題了?還是……她緩緩的回過頭。媽呀!猛地就與裴烈陰沉的視線撞個正著。

  「嗨,你回來了……我們、我們在聊你呢!」她勉強擠出笑容來,企圖緩和一下氣氛。

  裴烈沉下了臉,原本就剛毅的線條顯得更冷硬,聲音嚴肅的對著螢幕說:「公司評估亞洲的設立地點跟開發部討論好了嗎?明天我要見到評估報告,歐洲區旅館增設主題樂園的招標案……」他連下了好幾道命令之後,冷冷瞪著螢幕中的三位元兄弟,迸出一句話,「你們少管我的閒事!」

  「啪」的一聲,螢幕被關閉了,螢幕中三個男人同時消失。

  初晨陽歎了一口氣,從長長的睫毛下偷瞧他的表情,還是那麼的陰沉,就那雙銳利的眸子,閃出淩厲的光芒。

  「你和他們談得挺愉快的嘛!」他的眉毛挑高,嘴唇緊抿。

  「人家問話,我當然要回答啊!」她後退幾步,他就跟著逼近幾步,最後,她背貼著牆壁,已經無處可逃了。

  「回答就回答,誰叫你跟他們胡扯,還笑得那麼開心?」他擰起濃眉,不悅的瞪著她。

  「呃?!開心也不對?請問我做錯了什麼?」她忿忿的一抬頭,陡然之間,兩人目光糾纏起來,她傻了幾秒鐘,才硬生生的轉過頭去。

  「剛才不是累得睡著了?怎麼還有精神聊得這麼起勁?」習慣講求效率的人就是有些不近人情,閒聊在他心中根本是浪費生命。

  「我沒有埃」初晨陽小聲的否認,並且立刻跳起來,三步並成兩步逃到安全範圍之外。

  「該死的!你還敢逃。」他大吼一聲,惱怒的追上,一雙大手往前探,急著要把她抓起來。

  「哇……你、你、你冷靜點,不可以使用暴力啊!」眼看情況不妙,她咚咚咚跑得更快。

  其實,他向來冷肅嚴厲,但不會衝動發脾氣,而她好像專門來負責挑撥他潛藏的殘暴天性似的。

  「你給我回來!」裴烈在她身後急追猛吼。

  他吼得越大聲,初晨陽跑得越快,好幾次他伸手差點要抓到她,卻被她靈活的躲過。

  「砰!」

  初晨陽終於跑回套房裏,關上又重又厚的鑲金大門,因為剛才來不及等電梯,她氣喘吁吁的爬了十幾層樓。

  「過來!」

  「哇……不要!」她回頭一看,整個人驚悸的背貼著大門。

  真是見鬼了!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卻舒舒服服的坐在名貴的沙發上,好整以暇的蹺著腿等她。

  「你你你……怎會在這裏?怎麼可能?」沒道理,即使他比她跑得更快,在半途中她也應該看見他越過的身影啊,除非他會「瞬間移動」不成?

  「為什麼不可能?這裏是我的地盤,我知道哪里有最快的電梯。」他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過去。

  猶豫片刻,初晨陽開口問道:「如果我過去,你會打我嗎?」

  看他的樣子,她很相信有這個可能。

  「我不打女人。」裴烈驀地身軀往前傾,有力的手只是輕輕一帶,就將她扯入寬闊的胸膛。

  瞬間,她撞上他結實的胸膛,那精壯結實的體魄讓她氣息為之一窒,連心跳都開始加快。

  「走開!你說不打我的……」她連連深呼吸,狼狽的縮到沙發邊,氣呼呼的瞪著他。

  這頭蠻牛,頭不痛就迫不及待的想欺負她,她真後悔沒讓他痛成白癡!

  「笨女人!」被她不斷的控訴打女人,裴烈感到被侮辱了。

  他居然還大剌剌的罵她笨!

  初晨陽重新站好,兩手掄起拳頭,擺出備戰的姿勢,「你若敢亂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很好,我正想看你要怎樣對我不客氣。」他才說完,便朝她撲了過去,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

  裴烈仗著力氣大,把她的雙手壓制在頭頂上,撥開她頰邊的發絲,將她摟進懷裏。

  「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不准和別的男人親近。」他在她耳邊說道。

  「隔著螢幕說話也叫親近?你未免太無理取鬧了吧!」她盯著他眼中餘留的灼熱。

  哪有這種人,把她當做是他的「所有物」般宣示著佔有權,就像在他的企業王國裏,他的權力是無庸置疑的。

  「如果你要救你父親,就不准反抗我、不准不聽話、不准做我不喜歡的事。」

  「我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坐牢,不准這個、不准那個!全世界的校規、軍律、戒條都沒你的規定嗦。」她不滿的嘟著嘴咕噥。

  他沉默。

  「放手!」

  他還是沉默。

  「你……」初晨陽原本想罵人的,卻因為接觸到他那雙探幽的眼眸時,令她一瞬間失神。

  那雙眼睛很深很深,如海般壯闊,隨時都在翻騰似的,眼底蘊藏著神秘、難以解釋的神采,靜靜的看著她。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沉默了許久……

  終於,結實熱燙的身軀,把她壓進那張寬敞的沙發裏,她香甜的唇和柔軟的嬌軀正對他散發莫大的吸引力,他只想狠狠的吻她。

  不同於前兩次,他先是溫柔輕舔她的唇瓣,再緩慢勾動她輕顫的舌尖,接著百般糾纏的熱吻在她口中肆虐,叫她全身發軟,所有的力氣消失無蹤,甚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初晨陽舔舔發疼的唇,情緒在體內翻騰起來,因為裴烈正挺身把最堅硬熱燙的部位,抵住她兩腿間最軟嫩的地方,而且一秒比一秒亢奮。

  糟糕!她得保持清醒,不然就要被他吃幹抹淨了,都怪這張黑絲絨沙發,跟肌膚摩擦時感覺好柔軟、好舒服,仿佛躺在這上面就該做最煽情、最誘惑、最墮落的事。

  「放手!」她一聲怒喝。

  裴烈兩手往她身體兩側撐起,反而將力量集中在下半身壓著她。

  「放腳!」她挑高雙眉,直想用眼光殺了他。

  「沒看過像你這麼兇悍的女人。」瞧她那副倔樣,裴烈可不打算花力氣陪她練拳腳。

  「你可惡……我要踹扁你……唔……」連串咒?硬生生被他一記掠奪似的熱吻吞蝕掉。

  這是一記切切實實又熱又辣的吻,有熱情、有悸動、有憤怒……反正無論初晨陽怎樣閃躲,就是避不開他濕濡的唇,兩人就這麼從沙發滾到地毯上,又從地毯撲倒在桌上再回到地毯上。

  真沒想到世上有這種瘋狂的吻法!

  一直到兩人都累了,才結束這一吻,攤在地毯上相擁喘氣,似乎再也沒有力氣鬥了。

  他以為憑自己過人的意志力,與冷靜自持的個性,絕對禁得起誘惑,可是,情況似乎越來越失控了。

  片刻之後,他氣惱的迭聲咒?,「Damnit!我要把你關起來!」

  「關起來?!什麼意思?」難道他要把她關進黃金打造的籠子裏?

  她還想問個清楚時,裴烈已經僵硬的轉過身,重重的關上門。

  炎炎的氣候下,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兩個月,初晨陽擔任裴烈的秘書、助理、跟班、女傭、頭痛治療師也有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裏她對裴烈更加瞭解,他的個性是冷漠了些,脾氣是孤僻了點,卻無法否認他學識深厚、見聞淵博,他的才華能幹與他的外表一樣,都讓人印象深刻,是個具有豐富內涵的人。

  不過,悶呀悶呀悶!

  因為裴烈除了惜秒如金,還沉默是金!工作的時候,好像她不說話,他就沒話好說似的。

  面對這樣子的男人,她還能怎樣拐到他的愛?

  他總是以霸道的語氣,急促的步伐過日子,她卻沒有絲毫反駁、抗議的餘地,唉!她似乎有種翻不了身的感覺?太可怕了!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她的父親複元狀況良好,也出院回家休養了。

  「你有心事?」裴烈早就注意到她悶悶不樂,難得良心出現的問候她。

  「唔……」她愛理不理,連正眼也不瞄他一下。

  裴烈過來拉了她一把,「起來。」

  「你又頭痛了?」她一轉頭,差點吻上他的唇,被那好聞的男性氣息圍繞,叫她一陣臉紅心跳。

  他什麼時候靠這麼近的?這讓她想起和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情不自禁……她盯著他性感的唇,忍不住想,他的唇除了輕啃她、吮舐她、深吻她之外,還會對她做什麼?

  「噢,」初晨陽粉頸倏地吃痛,驚叫道:「你幹嗎又捏我的臉?」她捂著發疼的臉兒想咬人。

  他的手松了力道,改用手掌撫弄那細嫩的肌膚,「因為你想心事想得臉紅了,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想……」這怎麼可以說出來,她用力甩甩頭,把那些駭人、惱人的念頭全甩出腦袋。

  「想什麼?」他俯下身來追問,指掌仍輕撫著她燙紅的粉頰。

  他是想吻她嗎?

  啊!完了,怎麼想來想去又想到這個呢?

  「到底想什麼?」裴烈湊得更近,熱燙的氣息隨著他的話語在她的臉旁流竄,惹得她一陣心悸。

  「我、我什麼都沒想。」她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

  不行了,這樣的視線、這樣的撫摸快讓她腿軟,害她就要站不住了。

  他淡然一笑,不再逼問,拉著她說:「走,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玩?!」她大大的吃驚。這男人除了辦公室、書房和健身房,還會知道什麼地方好玩的?

  陽光下,初晨陽驟然發現平日嚴酷的裴烈,竟有著燦爛奪目的笑容,再加上高大英挺的外型和深邃的眼神,輕易便迷倒眾生。

  糟糕!為什麼她的心又蠢蠢欲動?

  「這裏是哪兒?」初晨陽跟著裴烈從電梯出來,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景物。

  他大手一揚,興奮說道:「這是新落成的狂河谷樂園,占地四萬八千六百平方米,是全球最先進的水上主題樂園。」

  這個極度奢侈的男人!這裏的水明明比石油黃金更貴、更有價值,他竟然什麼都不蓋,就蓋了一座水上樂園。

  「這是送給你的。」他又說道。

  「什麼?!」初晨陽瞪著他,「送給我……這……」「對!這個狂河谷是你的了,只有你和我可以來這裏玩。」他嘴角微揚,堅實的手臂寵溺的環住她。

  轟隆隆!

  霎時,她覺得全身的血氣沸騰起來,身體卻僵硬得像石像,一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抱著。天啊!這麼貴重又特別的禮物,她該高興還是……她說不出心裏的感受。

  突然,他把她圈在懷抱裏,將她壓向自己,吻得激烈又霸道。

  「你……」初晨陽被他吻得心跳如萬馬奔騰,想舉起手來掙脫才發現雙手早虛軟無力。

  老天!真是……見鬼了?她應該要生氣、發飆的,應該用太極拳甩開他的,可是她沒有?!而且全身發軟,所有的力氣都跑光了。

  隨便吧!因為她也拿他沒辦法,反正吻一次和吻一百次又有什麼差別,只是,也不知給他吻過多少次了,她仍然感到震撼力十足。

  她不止沒有反抗,根本也不想反抗,在他的吻中越陷越深,直到裴烈主動結束這個吻。

  初晨陽靜靜看著他發呆。他那眼神像是對她有著無限懷念……別傻了!她立刻甩掉這想法。

  他根本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而且他是那麼冷漠、那麼實際,感情對他而言是多餘的。

  她默默歎息了。

  「你想不想下去玩玩?」他撫著她微腫的唇。

  她恍如從夢中被吵醒,「呃!下去?去哪兒?」

  「這是全球最高最快的滑水天梯,我們現在站在三十公尺高空上,以時速八十公里直沖入水底,離心力更甚于玩雲霄飛車,一定很刺激。」他指著腳下長長的滑水道。

  「我們又沒換泳衣,不行……」聽到這些資料,初晨陽就覺得一陣暈眩。

  「那可不一定。」他眼中閃著挑戰的光芒,彎身除去腳上的鞋襪,接著站在她身後,有力的胸膛貼在她背上。

  天哪,難道他打算就這樣沖下去嗎?嗚……看這樣子,他是打算這麼做!

  「我不會游泳。」她驚恐的說道。

  「別拒絕我。」下一瞬間她就被裴烈整個抱著,然後不顧她的尖叫聲,直接就往下沖。

  昏亂中,她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了,何況她還在他身前,首當其衝的往下滑,那擋不住的俯衝力量令她尖叫,也是她有生以來最驚險恐怖的經歷。

  「撲通!」像是瞬間又好像是好幾個世紀之後,他們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沉入清涼的池水中。

  落水之際,裴烈鬆開初晨陽,自己在水裏翻了兩圈才浮出水面。

  咦!她人呢?

  他撥去臉上的水跡,望著人造海浪的水面,沒有初晨陽的身影,當他往水底一看,發現她潛到水底去了。

  不對勁!

  她是一動也不動的俯趴在池底,裴烈心臟漏了好幾拍一躍而下,以最快的速度遊過去。

  將初晨陽抱到地上時,發現她已溺水昏迷了。

  裴烈急忙壓出她腹中的水,連做了好幾次心肺復蘇術,還猛拍她的臉頰,她終於在嗆咳中醒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抱著渾身顫抖的初晨陽,他不自覺的也顫抖著,因為他從未試過這樣的恐懼,實在無法想像失去她的後果。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粉拳打在他的胸口,「你、你……你這混蛋!差點害死我了……」「是我不好,是我該死!」裴烈仍然撇不掉心中的恐懼,更懊惱得想揍自己。她說不會游泳是真的,他卻以為她在拒絕他。

  裴烈一按鈴,領班經理阿裏的聲音就傳來,恭敬的問道:「總裁有何吩咐?」

  「泡一杯熱牛奶,還要加點白蘭地。」他為初晨陽披上絲被,然後將她擁入懷裏。

  「是的,我立刻送來。」阿裏掛上電話之後,不到兩分鐘,就端著餐盤走進來,把牛奶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

  但他眼底卻充滿了震驚和訝異。

  因為裴烈用絲被裹著一個女人,用大家從未聽過的語氣,輕柔哄道:「先把牛奶喝了再睡。」

  雖然很想繼續看好戲,但阿裏仍識相的離開了。

  「不要!」她最討厭喝牛奶。初晨陽皺著眉,眼睛不肯睜開。

  真是有夠累的,昨天飽受驚嚇又溺水,已耗盡她全部體力,結果沒多久就發高燒了,哪來的胃口?

  「乖,聽話,想睡覺可以,不過,要先吃點東西再睡。」他拿過那杯熱牛奶遞到她唇邊。

  「嗯……不想喝。」

  見她小嘴緊閉,裴烈只好先喝下牛奶,再借由嘴對嘴的方式喂她喝。

  他很有耐心的一口接一口喂她,不知不覺他的舌便在她口中纏繞,從慵懶輕柔到節奏漸漸加快,體溫要命的越來越高。

  他品嘗著她的吻,擁抱著她柔軟的嬌軀,卻沒有因此而滿足,反而想要得更多更多——不行了,體內的渴望越來越烈,他得趕緊把她放回床上。不料抱著他的小手不肯鬆開,他原想告誡她一番,但低頭一看,她纖素的身子蜷在他懷中,像只貪睡的小貓般輕輕磨蹭。

  天啊!誰來救救他,想不到她連睡著了,都有本事折磨他,再這樣下去,她真的什麼仇都報了。

  第二天早晨,陽光從薄薄的雲層撒下縷縷金光。

  初晨陽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咦?怎會這樣?

  她再眨眨眼,不是錯覺,也不是做夢,她氣到一肚子火。

  這個該死的男人,竟敢趁她睡覺時占她的便宜!

  於是,她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舉起手就給睡在她身旁的裴烈一巴掌。

  「噢!」他猛地睜開眼,吃痛的撫著臉頰,卻一臉驚喜,「你醒了?」

  「你下……流……」她的嗓子嘶啞得發不出聲音來,仍想舉手再給他一巴掌。

  「等等!」裴烈機警的躲掉。看她醒來就有力氣打人,還很有精神的瞪著他,應該是沒事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眼眶蓄著淚水,覺得他……好壞、好壞!因為她裹著絲被的身子是赤裸的。

  他一臉無辜的樣子,重重歎息,問道:「你以為我脫你的衣服,是乘機占你便宜嗎?」

  「你沒有嗎?你是天底下最壞的壞胚子!大色狼!」聽他還要否認,初晨陽更加怒不可遏,氣憤的咆哮出聲。

  越想越不甘心,她開始對他拳打腳踢,雙拳盡力的捶打著他,但卻像是捶在牆壁上,反而疼了她的手。

  就怕她氣憤過頭會弄傷自己,裴烈趕緊解釋道:「那是因為你高燒不退又昏睡不醒,我怕你穿著汗濕的衣服,病情會加重,所以我才脫了你的衣服。」

  咦?她生病了嗎?還昏睡不醒?

  這麼說,他不是在占她便宜,而是在照顧她嘍?

  「這樣明白了嗎?來,你身體還很虛弱,躺下來休息一會。」他重新把枕頭擺好。

  他這麼溫柔做什麼?反而讓她不好意思!

  初晨陽嗔道:「我的身體本來是很好,但遇到你之後就不好了,還溺水嚇個半死,發燒算得了什麼,沒給你害死已是大幸了。」

  見她真的好不委屈,裴烈把她擁進懷裏,輕聲安慰著,「對!都是我害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所以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我才不要你補償,你最好離我這一點。」她心頭一氣,小拳頭又全往他身上打。

  唉!要是換做平常,他才不會任她胡來,恐怕是要……要怎樣也說不上來了,此刻,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要她能消氣,挨一頓粉拳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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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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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10: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初晨陽在出售黃金及香料的市集裏閒逛,然後又去了阿拉伯堡壘改建而成的杜拜博物館,接著參觀由古代的阿拉伯商人,用泥建造而成具有降溫效果的風塔大泥屋,還乘坐冷氣四驅車,在沙漠起伏不定的沙丘上賓士……她是瞞著裴烈「偷溜」出來的,因為她的病好轉,卻也悶得發慌,裴烈忙著工作,她只好自己跑出來玩。

  直到天色暗了,她還意猶未盡的夜遊杜拜,欣賞肚皮舞表演,那熱情澎湃的樂聲和熙來攘往的觀光客,交織成一片熱潮在暗夜裏舞動。

  「初晨陽?」一個男人靠過來以英語問她。

  「呃……我是。」她一臉困惑,確定不認識這名中東籍男人。

  那人漾起笑容,「請你跟我來。」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初晨陽搖頭拒絕。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些好!

  「裴烈‧威勒先生在那邊等你,請跟我過去。」他朝對街指了一下。

  她看看手錶,都這麼晚了,心想裴烈大概下班回來沒見到她,所以帶人來找她了,於是便跟那男人過去。

  來到剛才他所指的地方,初晨陽察覺有異,因為再走過去就是僻靜的暗巷,她警戒的停下腳步。

  當她想往回跑時,出現另一個男人擋住退路,接著兩人用阿拉伯語低聲交談,像是在討論什麼,並把她逼到巷子內。

  「你們要錢,我可以把身上的錢全部給你們。」初晨陽以為他們只是想搶劫觀光客。

  「廢話少說!」男人猛然從口袋一掏,就摸出一把銳利無比的刀子,對準她的胸口刺過去。

  天哪!是誰告訴她,這裏是中東最和平的國家,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的地方?要不是她手腳靈活,險險的躲過尖刀的攻擊,現在早已客死他鄉了。

  他們不是要錢,顯然是要她的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什麼人?」她緊張的瞄向四周,努力想要找出一條生路。

  「殺手。」其中一人酷酷的回道。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她頭皮發麻,怎麼都想不出有跟人結怨。

  「你剛才不是承認自己叫初晨陽,那就沒錯。」殺手冷笑著。

  思及此,她嚇得全身戰慄,絕望得想大哭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沉穩腳步朝巷子裏走來,她立刻認出那熟悉的身影。

  「裴烈!」可……可是,她還來不及高興,兩把虎虎生風的尖刀便刺向他們。

  裴烈閃過攻擊貼近初晨陽,拉住她的手臂,攬入懷中護著,同時驚險的避開刀鋒的攻擊範圍。

  「把刀放下,我還能留你們一條命。」裴烈淡淡的說完,接著吹了一聲口哨,兩頭超大型的獵狼犬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它們對著兩個男人齜牙咧嘴,露出森白的了牙,發出低沉的嗚叫聲,似乎等著主人一聲令下,就可以飽餐一頓。

  「還不快滾?」他額際上青筋隱隱浮現,沉聲的對兩名殺手說道。

  初晨陽這才發覺他真正憤怒時,是不會吼人的,聲音反而平靜得駭人,身上迸出冰冷的怒意,讓四周的人不寒而慄。

  偏偏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暴吼一聲,雙雙向他們飛撲而來。

  裴烈口哨音一起,兩頭獵狼犬張著血盆大口,狠狠的朝兩個殺手咬去,頓時兩人兩犬打成一片,他有力的大掌將初晨陽的小臉按在胸前,不讓她瞧見血腥場面。

  獵狠犬是極為兇狠的犬類,加上訓練有素,兩名所謂的殺手即使手持利刃,也難敵犬口,瞬間便跪地求饒,先前的狠勁已蕩然無存。

  裴烈命令著獵狼犬停止攻擊,他上前踩著其中一人的胸口,陰沉的氣息更加冷冽,「是誰派你們來的?」

  「我不知道……」那男人身軀痙攣、哀嚎連連。

  「說!」裴烈又踹了他一腳喝道。

  他傷痕累累痛趴在地上,吐出實情說:「是、是有人給我們錢,要我們傷害這個女的……」「該死,竟敢動她,雇主是誰?」裴烈把目光轉向另一人,嚇得他癱在地上直打哆嗦。

  「和我們接頭的人十分小心,我們……也只是拿錢辦事而已,真的……真的!」

  裴烈殘狠的恐嚇道:「你們不說就等死吧!這兩頭獵狼犬最喜歡吃腦髓。」

  「不要……」兩人眼裏充斥驚恐,知道自己的命就懸在犬口上。

  那女人還沒受傷,他的神情就如此駭人,早知道這個女人比他還重要,再多的錢他們也不敢動她了。

  「不要,不要殺人!」初晨陽發覺他陰驚的眼神,心想裴烈是不是氣瘋了?光是想到腦漿塗地的血腥畫面,就叫她胸口一陣翻騰作嘔。

  「他們該死!」他不留情的回答。

  她雙手環著他,慌亂的跺腳,「我不要你殺人,不要!」

  他盯著兩個冷汗直冒的傢伙,過了半晌,才喝道:「滾!」

  兩人死裏逃生,立刻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而去,生怕被獵狼犬追殺。

  這真是驚悚的夜晚!

  初晨陽高懸的心才放下,就被裴烈抓著她的肩用力搖晃,怒氣衝天罵道:「你這笨女人,竟然敢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亂逛,要不是我帶著這兩頭獵狼犬找遍整座城市,又剛好趕上,你不就……不就……」不就死了?這最後一句話,他竟然恐懼得說不出口。

  初晨陽怔仲的眨著眼睛,卻嘴硬的狡辯,「怕什麼?我會太極拳嘛!」

  「你那兩三下花拳繡腿,能有什麼作用?」裴烈怒瞪著她,見她小臉仍然蒼白著,不禁又心頭一緊,心疼得難受。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雖然飽受驚嚇,她還是很相信他絕不會棄她於不顧。

  「我……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會丟下你?」這句話引發他許多的疑慮。難道她已成為他不能卸下的牽絆?而她從此可以無限制的要求他、擺他?

  突然間,槍響劃破寂靜的夜空,裴烈以自己的身體護著她倒地翻滾。在巷子暗處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人朝他們開槍,然後飛快的消失。

  裴烈低咒一聲,濃眉緊擰的站起來。

  「啊!血、好多血——」她盯著裴烈的肩膀,血如泉水般湧出。

  下一秒,她眼前驀地發黑,腿一軟,竟然就昏了過去。

  「晨陽!」裴烈一驚,緊急接住她軟綿綿的身子,確定她沒受傷,他滿臉的無奈。

  不知剛才誰說不怕的?

  「裴烈,你的傷還沒好,應該多休息。」從套房走進會議廳這段路,初晨陽不知叨念了幾遍。

  昨晚看見獵狼犬噬人的血腥,她還可以忍受,但是,看見裴烈受傷血流如注,她心裏一急就昏倒了。

  「我說沒事就沒事。」他還是很堅持的往前走。

  「流那麼多血還說沒事,你一天不工作、一天不開會,生意就會倒嗎?」她追上兩步,擋在他面前,冷著小臉瞪他。嘿!這小女人竟然跟他嗆聲?

  裴烈伸手一撥,把她推開,「今天的會議很重要。」

  「好,你厲害!算你厲害!」爭不過他強勢的決定,初晨陽氣得腳一跺,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他連忙轉身去拉她。

  「我要回家!」她小手掙扎的拍掉他的大掌。

  「你給我站住!我不准!」

  她氣得猛戳他的胸膛,泛紅了眼眶罵道:「你管我?我要走是我家的事!」

  她真的氣壞了,她關心、擔心他的傷勢,他就這麼不領情,擺什麼酷嘛,不用力戳怎能消氣?

  見她紅了眼眶,又怕她戳疼了手,裴烈只能讓步的被她戳一下就退一步。

  「當!」

  電梯門打開,走出的三個男人,見到這一幕不禁愕然。

  裴烈也愣了一下。從來沒人敢這樣「動」他的,如今竟被這三個傢伙看到這一幕。

  一名穿著條紋休閒衫的東方男人,先向初晨陽開口道:「我們見過面的,你記得我嗎?」

  「你?」她愣了一下,雖然心情不怎麼好,但他說的是中文,令初晨陽倍感親切,隨即想起來,「方度非!」

  另一個身材像運動選手的男人也走向前來,自我介紹道:「我是凱。」

  「我是羅爾。」最後一個褐發男人,伸開雙臂和初晨陽熱情擁抱。

  她出於自然反應,和羅爾友誼擁抱,還互相親了一下臉頰,「很高興見到你們。」

  她又轉向方度非和凱,準備也來個禮貌的擁抱,不料背後一緊,被一隻大手扯住,「夠了!你們都給我進去開會。」

  中、美、歐三個完全不同血統的男人,同樣出色至極,一個儒雅、一個開朗、一個熱情,見裴烈發火都為之一愣,接著同時露出會意的微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爭相發言。

  「我從來沒見過裴烈那麼緊張,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天下無懼呢!」

  「哈!我就說,裴烈最近不對勁,原來是談戀愛了啊!」

  「初晨陽,誰看不出來裴烈喜歡你喜歡得要命,拜託!這可不是普通人辦得到的呢!」

  聞言,裴烈眼神冷了下來,用足以叫人一命嗚呼的目光掃遍全場,吼道:「還不快滾進去!」

  三人並沒有被嚇到,反而哈哈大笑,對初晨陽擠眉弄眼了一番之後,才陸續走進會議室。

  不懂!不懂!這是什麼跟什麼啊?她聽得一頭霧水。

  裴烈每天的生活規律得要命,哪來時間跟她談戀愛,即使每天同居一室、同睡一床,他都該死的遵守諾言,除了擁抱親吻,都沒對她怎樣啊!

  那三個男人是不是想太多了。

  在會議室裏,三人還想對初晨陽多瞭解一些,不時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卻被裴烈冷冷的瞪著,直到每個人的表情和他一樣嚴肅為止。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一名雍容華麗的貴夫人走進來,窗外燦爛的陽光照映在她捲曲的金髮上煞是好看。

  她身後跟了一串人,一個接一個入席就坐,還有兩名保安人員、四名穿制服的僕役和女僕,她一絲不苟的用手帕撣了撣椅面上看不見的灰塵,這才極度優雅的坐下。

  哇!排場好大,好氣派、好講究!

  初晨陽看得有些傻眼,而來者也同樣的睇著她,好像巴不得把她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徹底研究一番。

  那種緊繃的氣氛,簡直像是即將面臨大戰。氣氛寧靜得接近詭異,會議室裏是明亮的,但是那種陰沉的氣氛卻揮之不去「她就是那個東方女孩?」那貴夫人看了初晨陽一眼,開口了,是有著貴族般優美語調的英語。

  「是的,母親。」裴烈喊她「母親」,語調卻極度生疏而冷漠,轉頭對初晨陽說:「這是我的母親,威勒夫人。」

  「威勒夫人,您好。」初晨陽微笑問好。

  「哼!」然而,威勒夫人卻報以一聲輕哼。

  「‘哼’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她的輕蔑態度從何而來?看著那張高貴的臉龐,直截了當的問道。

  「天啊!」似乎一輩子從未受過質疑的威勒夫人,當場氣得雙眼發直,叫道:「她竟敢這樣對我說話,把她攆出去!」「不准動她。」裴烈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瞥,那雙眸子散發出的危險光芒,讓打算抓人的保全人員動也不敢動。

  「她沒有資格在這裏。」威勒夫人口氣傲慢苛刻,有著明顯的敵意與辱意,使得全場人士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裴烈站了起來,眯起厲眸冷肅的說:「這是母親買兇殺人的理由?」

  威勒夫人冷笑著,根本不把自己的惡行當一回事,「凡是阻擋我的人,死是惟一的下常」「我想也是,這世界上會這麼對我的人,也只有母親你了。」他眼神一黯,充斥怨怒與絕望,似乎在說: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惡毒?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嗎?

  對於這樣針鋒相對、怒氣翻騰的場面,初晨陽還弄不清楚他們母子倆如此冷漠的原因,但卻聽懂自己被追殺是威勒夫人所為。

  為什麼?她僵住了!

  她纖細的雙肩輕輕一顫,顯然對昨晚差點慘遭殺身之禍仍心有餘悸,同時更肯定那一槍根本是針對她,只是當時裴烈代她受過罷了。

  初晨陽驚悸的反應,全納入裴烈的厲眼中,他環抱住她的腰,將她嬌小的身子拉入懷中,表示給她支持。

  威勒夫人眯起眼睛,不悅的看著兒子,眼底眉梢儘是鄙夷的表情,但仍然不忘要掌控全局,她犀利的眸光掃過列席者。在座全都是她的子侄,除了裴烈哪個不是聽她的?

  她朗聲說道:「今天威勒家族成員都來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宣佈,威勒家族從十八世紀開始,都是與貴族世家聯姻,而杜拜王儲的女兒是皇族後裔,擁有高貴血統及顯赫家世,所以,我已決定對外宣佈兩家聯姻的消息。」

  聞言,在座每個人都鼓掌表示贊成與祝賀,卻沒人在乎要結婚的人是誰,反正在他們眼裏,兩大家族聯姻締盟,創造彼此最大利益,他們都是受惠者。

  「母親,您所說要聯姻的人該不會正好是我吧?」裴烈嗤笑。

  威勒夫人睨了初晨陽一眼,緩緩說道:「當然是你!我絕不答應你和一個家世卑微的女人結婚。」

  即使她對裴烈十分不滿,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她惟一的兒子,也是聯繫著整個家族衰榮的人,她不得不插手。

  優秀的血統、高貴的家世重於一切,她早就調查過初晨陽的背景,對她來說,那根本不入流,眼見裴烈代她挨槍的種種跡象來看,她絕不能忽略初晨陽所帶來的「阻力」。

  可是,一旁的初晨陽聽了可生氣。她憑什麼明損暗貶她的家世?

  她正想反駁,卻被羅爾輕聲制止,「別衝動,想活命就讓裴烈來應付。」

  凱也勸她說:「裴烈和我們商量過了,我們也準備萬全,他絕對可以保護你的。」

  而裴烈語調十分諷刺的開口,冷冷的看著威勒夫人說道:「我們大半年沒見面了,您不問問我的近況,也沒有一句關心話,卻一開口就討論我的婚事?」

  但她沒有被激怒,冷笑一聲,「你用不著諷刺我,我們本來就不親近,一直都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如今你正在拓展事業版圖,我只是略盡義務的為你錦上添花而已。」

  「這婚事恐怕要叫您失望了。」他挑著眉笑,笑容十足的諷刺。

  威勒夫人不以為然,威勒家的一切從來就是她說了算,「現在外界有大半的人都認定我們兩大家族的關係……」不讓她說完,裴烈搶白道:「我從不知道有這樣的關係,我也從未親口承認過這件婚事,如果像你所言,外界有什麼假設或認定,很抱歉,那絕不是我一手促成的。」

  聞言,威勒夫人臉上一陣青白交錯,難堪極了。裴烈言下之意,是他絕不會依言行事,全都是她自編自導自演,現在要叫她自食惡果了。

  但她仍強硬的表態,期望能鎮壓他狂悖的心,她相信他逃不過她——威勒家族掌權者的權威的。

  她怒叱著,「這事我已經和杜拜王儲商議好了,反悔也來不及了,因為你已別無選擇。」

  「你憑什麼認為我別無選擇?認為我會答應?」他挑眉且不以為然,眼底全是嘲諷。

  她沉吟半晌,決定以現實利益說服裴烈,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會的,我中意的媳婦是王儲的女兒,這是一樁好婚姻,任誰都知道,兩家聯姻締盟是雙贏局面,對你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恐怕是帶給你更大的利益吧!很可惜,我的婚姻不賣!」他不屑的駁斥。

  「你瘋了啊!消息已經透露出去了,威勒家丟不起這個臉。」她希望用輿論可以牽制他。

  這點裴烈當然明白,但他喜歡掌控自己的人生,包括婚姻在內,絕不會任人擺佈,更不受外在環境的利益而改變。

  他冷笑著,馬上粉碎她最後一點希望,斬釘截鐵的當眾宣示,「那是你的事,我不以為我有必要因為你的喜好和面子而結婚,我絕、不、會、答、應!」

  「胡鬧!」威勒夫人立即斥喝,一雙眼眸炯炯的瞪著裴烈。

  他一點也不示弱退讓,以堅定的氣勢看著她,「母親,我是很認真的向大家介紹我的未婚妻——初晨陽。」

  這個爆炸性的宣佈,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初晨陽。隨即她明白了,裴烈是為了保護她的生命不受威脅,給她未婚妻的身份只是權宜之計。

  威勒夫人早已怒火中燒的拍桌叱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種女人只是郵輪上低賤的侍女,連我們家的一隻狗都比不上,哪有資格當我的媳婦。」

  嗄?!這樣羞辱人?

  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初晨陽,再也憋不住了,她站起來走到威勒夫人面前,「侍女也是人,而且比你有用多了,也比你雖然外表優雅迷人,卻隨意的傷害別人高尚多了!」

  「你……」威勒夫人當場氣得說不出話來,原本迷人的媚眼兇惡的瞪著,那表情像是隨時就要撲上來掐斷她的頸子。

  哼!生氣又怎麼樣?她初晨陽可不會這麼輕易被唬的。

  「你閉嘴,聽我說完,你身邊跟著的僕役、侍女、保全人員都是靠自己的勞力生活,哪里低賤?哪里卑微?反倒是你,如果沒有他們伺候,你絕對會活得一團糟、生不如死,說穿了,你還得依賴他們呢!就別嫌棄人家了,你家的狗高尚?要不,就叫狗來伺候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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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晨陽一連串的控訴,簡直是威勒夫人有生以來聽過最大膽、最違逆的話語,也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被人當眾指責的一天。

  「你這樣的女人要嫁給有錢人,簡直是妄想!」她氣得忘記優雅的儀態,舉手就想打初晨陽。

  裴烈知道她個性率直,脾氣火辣,說起話來嘴不饒人,早有準備伸手為她擋去母親的毆打。

  威勒夫人尖叫著,高貴的妝容因憤怒變得扭曲,「你竟然袒護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但會用我的姓氏與名譽來維護她,甚至是我的性命也在所不辭,有誰敢侮辱我的未婚妻,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淡淡的警告。

  威勒夫人接觸到兒子的視線時,心裏竟然有些發毛,他散發出控制全場氣氛與局勢的架式,才恍然察覺這些年,她似乎忽略了兒子真的「長大」了。

  裴烈向所有的人瞥了一眼,緩緩說道:「母親稍安勿躁,我只不過是爭取自己的幸福罷了,我相信大家也希望我快樂,才能賣力地替大家賺錢,是嗎?」

  果然,威勒夫人的目光掃過眾人,沒有一個敢抬頭說句話,她氣問著,「你們都變啞巴了嗎?」

  按照往常,在威勒夫人的威權下,大夥兒都會一面倒向她這邊,然而,此刻,大夥兒一句話也不吭。

  因為裴烈確實是一流的商業奇才,不但拯救了當年岌岌可危的家族事業,之後他幾乎掌握了整個家族的經濟命脈,儘管大家都認同聯姻帶來的利益,但此時此刻也沒人願意招惹他。

  裴烈又說:「任何能賺錢的生意,我都不會拒絕,但我的婚姻絕不會像買賣般決定。」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大家因為他才享有上流社會的名聲與禮遇,過著富裕的生活,沒有了他,即使冠著「威勒」的姓氏,他們卻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是,所以任誰都不敢挑戰他的威嚴。

  「哼!沒用的廢物。」威勒夫人怒目掃過眾人。

  除了生氣,她更痛恨,痛恨這群無能的飯桶,痛恨裴烈的忤逆,但她這輩子在威勒家享有的無上權力,絕不會輕言放棄。

  她眯起雙眸看著裴烈,威脅道:「你以為坐上杜魯集團的總裁位子,就可以膽大妄為了!你大概忘了,我隨時都可以把你拉下來。」

  確實如此,只要她登高一呼,在座的子侄們釋放手中的股權給她,立刻可以撤換總裁。

  「親愛的母親,您就這麼急切的想要除掉我嗎?」在她的威嚇下,裴烈依然鎮定。

  威勒夫人報以冷笑,睥睨道:「我是對事不對人,目的全是為了維護威勒家族這個尊貴的姓氏。」

  「我也是和您一樣,為了維護威勒家族這個尊貴的姓氏,我很努力的工作,維護威勒的聲譽不墜,不過,有些事您不知道,恐怕還被他們蒙在鼓裏。」他的話有著百分百的把握。

  「哼!你以為憑著這一點功勞,就可以叫我讓步?」威勒夫人卻不以為然。

  「敬愛的母親,我不是向您邀功,請先看看這些吧!」裴烈向凱授意,他立刻呈上一疊文件給威勒夫人。

  當她翻閱這些檔時,臉色從不屑逐漸轉為驚愕與憤怒,氣勢也削弱了許多,裴烈的笑意就更濃了。

  「怎會這樣?你、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都反了嗎?」她震驚的瞪著垂頭不語的子侄們。

  他們竟然悄悄變賣手上的股權,而裴烈將之全數收買,目前手中已擁有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

  「您應該高興的,不是嗎?他們不事生產又揮霍無度,自然把主意打到這些股票上了,幸好被我發現得早,全數收購才不致使威勒家產落入外人手中。」裴烈看著他們的頭一個比一個垂得低,就知道這場仗已獲勝。

  「唉……」威勒夫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也沒話好說了。

  也難怪裴烈這麼有恃無恐,誰叫這些不屑子侄平日對她惟命是從,卻沒一個有才能,而裴烈雖然是她的親生兒子,偏偏母子倆感情不和。

  她的眼裏閃過憤怒,知道眼前的裴烈,已經不再是那個隨她擺懲罰的小男孩了。如今能保住威勒家產,基業沒拱手讓人,她是該捏一把冷汗慶倖了。

  「裴烈,這點我的確無法否定你的功勞,也正因如此,威勒家族更需要結合龐大的勢力,才能鞏固這百年基業,所以,聯姻是誓在必行的。」威勒夫人依然不放棄,但口氣已變得緩和許多。

  雖然她輸了一局,但以大家長的身份地位而言,在這個家族裏,她依然代表了權威。

  「不!母親您的思想太落伍了,聯姻固然能締造可觀的利益,但那也不是保全及發展事業惟一的方法,何況,我一點也不想犧牲自己的幸福。」裴烈炯炯懾人的眸子,說明了他有多堅決。

  「那你是執意要娶這個女人嗎?她能帶給你什麼?」她將憤恨的目光轉向初晨陽。

  裴烈靜靜的看著母親,沒有憤怒,只剩下淡淡的悲哀。這麼多年來,他不曾真正違逆過她,也不想做得太過絕情,畢竟她是他的母親。

  事實上,他也真正明白了,她絕對不會給他親情的,在她心目中只有自己,即使深愛她的丈夫也無法感動她,她盡情玩樂,沉浸於聲色犬馬中,使他父親蒙羞也毫不在意。

  「你根本沒有感情,只想要權勢和財富,對吧?所以,你根本無法體會她能帶給我什麼。」

  「裴烈!你非得要弄得這麼僵?如果你執意要跟這個女人結婚,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她的語調不再優雅,狠毒的瞪向初晨陽,大有對她不利的意味。

  裴烈抱住初晨陽,保護意味濃厚的說:「我知道祝福是發自內心的意願,所以我也不敢勉強您,您還是多享享清福吧!」接著他渾身散發冰冷氣息,「但你也別忘了,你休想動她一根寒毛,你妄想欺負、羞辱、恐嚇、殺害的人,是我心愛的女人,千萬別再讓我看見你做這種蠢事!」

  他的話挑得很清楚了,她只要別再節外生枝,仍可以享有榮華富貴,否則,她將一無所有。

  「哼!生意上的事,我都不想管了,你們的事我更不想理。」而居於下風的威勒夫人聰明的找臺階下,領著眾人離去。

  「唷呵!全局獲勝!」威勒夫人離去後,凱、方度非和羅爾高興的擁抱。

  裴烈則摟著初晨陽的肩笑看著兄弟,並叫人開香檳慶祝,她雖然不會喝酒,但感染了大家的歡樂氣氛,也跟著舉杯慶祝。

  「這香檳酒很清甜,很好喝耶!」她嘗了一小口,發現比烈酒好喝多了,便放膽的喝。

  「謝謝你,乾杯。」為了感謝裴烈對她的極力保護,她笑咪咪的向他敬酒,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別喝太多了,很容易喝醉的。」他沉聲勸阻。

  「喝醉就喝醉,有你在怕什麼?」她對裴烈淺淺一笑,卻不知自己酒後的臉兒嫵媚嬌柔,差點叫人看傻了。

  羅爾為她添了酒,舉杯道:「對,喝醉了有裴烈照顧你。」

  「是啊!有裴烈保護你,祝我們勝利萬歲!萬萬歲!」凱也高舉酒杯打算同樂。

  「耶!萬萬歲!」她興奮之餘摟著凱,親了他臉頰一下。

  這、這是什麼意思!裴烈心頭一震,明明還在他懷裏,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親別的男人?!初晨陽也為之一愣,因為她馬上強烈感受到裴烈因怒意而緊繃的身軀。難道他在為她吃醋?那麼……她可得好好測試一下了。

  然而凱和羅爾並未察覺氣氛有異,還和她相擁甚歡,說到高興處,她更掙脫了裴烈的懷抱,攀住羅爾的臂膀談笑風生。

  「晨陽,你是不是喝醉了?」裴烈立刻把她拉回身邊,免得她公然對別的男人「上下其手」。

  「沒有啊!不是說喝香檳不容易醉的嗎?」她卻對著方度非問,好像完全忘了裴烈的存在。

  方度非一向心思敏捷,早就看出裴烈眼底蓄著天大的不滿。這剛剛被宣佈為裴烈未婚妻,即將是他大嫂的女人,還醉得傻裏傻氣。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決定趁裴烈變臉之前,還是先溜為妙,至於凱和羅爾就出日個兒慢慢覺悟吧!

  才這麼說,冷不防一隻柔軟的手臂就搭在他的肩上,「不,不要走!你還沒跟我乾杯。」

  Shit!再喝下去還得了?裴烈見她又要幹掉手中的酒,便奪下她的酒杯,結果酒杯一傾全灑在她胸口,浸濕了薄紗衫,令胸前的曲線畢露。

  一雙厲眸緊盯著方度非,一陣酸風醋雨開始在狂細。

  這種飛來豔福……不,根本是飛來橫禍,殺傷力可說比核飛彈還要強上百倍,輕則兄弟反目,重則是死無全屍,反正他真的會冤死!

  方度非咳嗽一聲,視線只敢往左右瞟,勉強鎮定道:「你該找裴烈喝才對啊!再見。」

  眼看他急著離去,她拉住他的手,仰起胭脂般的臉頰,嘟起小嘴抱怨,「你沒看到他搶走我的酒杯,都不讓我喝嗎?我才不要他,我要你!」

  「方、度、非!」裴烈已經忍無可忍,硬是拉開初晨陽的小手。他可沒那麼大的氣度讓她去抱別的男人。

  「咦……怎麼了?」凱和羅爾也被他突來的暴吼聲嚇一跳。

  慘!方度非頓覺背脊一寒,冷得令他一陣哆嗦,他側頭就看見裴烈臉上透著寒冽滲骨的肅殺之氣。

  無奈初晨陽聽到他的狂吼聲,還搭著耳朵躲到方度非身後去,「叫那麼大聲,耳膜都快破了。」

  「放開她!你給我放手,滾開!」他的聲音像是從冰庫傳出來似的,凍得令人窒息。

  「老大……不是我不放手……」他也很想滾呀!但是身後的那雙小手死揪著他的腰不放,他試過好幾次了,想甩都甩不掉,總不能給她來個過肩摔吧?

  唉……有人真無辜呢!

  望著怒氣騰騰的裴烈,初晨陽直搖頭,絲毫沒有放手的意願。

  「你滾不滾?」此時,見她身上那件薄紗衫濕了,起伏的胸部曲線還貼在別的男人身上,裴烈的忍耐力已到了極限。

  「不是我不滾,你看她……」結果話沒說完,一拳已打在他下巴。

  在凱和羅爾的驚叫下,方度非倒地,初晨陽失去屏障,裴烈輕易將她手到擒來。

  「天啊!你瘋了?!」她卻又推開他,咚咚咚跑過去察看方度非。

  裴烈更怒不可遏,掄起雙拳跟著沖過去,凱和羅爾見狀,急忙從背後分別攬任他的雙臂,叫道:「老大,冷靜……」「砰!」

  轉眼間,方度非一拳回敬他。

  「你們放手!」裴烈掙開鉗制以拳還拳,會議室裏頓時一片混亂。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嫉妒是那種沒有自製力的男人才會有的笨反應,而他現在居然忍不住就變成了那種笨男人了!

  「砰!」裴烈重重的用腳把門踹上。

  初晨陽像只小貓般被丟上床,腦袋都有點兒暈了,當她掙扎爬起來時,就看見他那高大的身形、寬闊的肩膀、有力的雙腿,充滿了威嚇效應,看起來像要殺人的樣子呢!

  「你吃醋了?」她笑眯了眼,很是得意呢。

  裴烈一臉震怒,呼呼的喘著粗氣,但他的自製力持續不到三秒鐘,便向她「飛身」撲到床上,將她緊緊壓祝熱熱的呼吸在她粉臉上撩撥,下一瞬間,他已纏綿的吻著她,吻得她全身像是有火在燒似的。

  初晨陽完全搞不懂自己,她竟然一點也不想反抗他了,甚至愛極他帶給她的感覺,在他的親吻下,她不自覺的嬌媚低吟,他的吻就像剛才的酒一樣,又香又甜,她只能順應感覺吻得越陷越深。

  火熱的雙唇沿著她的頸子往下烙出記號,開始摸索她的曲線,品嘗她的甜美,盡情的、徹底的探索她的美麗。

  「你……」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胸脯和手臂上有被他舔吻過的紅痕,他那樣子好像……在吃她?

  她才這麼想,裴烈抬頭喘息道:「你好好吃、好甜……」酒精削去了她薄弱的自製力,也壯大了膽子,她有些亢奮的嬉鬧著,小手摟住他,翻身把他壓倒,甜軟的說道:「那我也要吃你。」

  她伸出小手解開他襯衫上的鈕扣,露出十分誘人的男性胸膛和結實的腹肌,然後溪上軟嫩的唇,在他蓄滿了力量的身軀上輕輕摩掌。

  這動作太誘惑了,她是那麼細緻、那麼溫暖、柔媚,害他滿腦子只想對她盡情放縱。她身下的大手開始向上探,解開她的衣服,決心要讓她成為他的。

  當裴烈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時,火熱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很意外也很高興她和他終於袒程相對,而且絲毫沒有反抗,只是無聲的喘息、輕微的顫抖著,靜靜的迎向他專注的凝視。

  「你迷惑了我,小東西。」在這令人屏息的時刻,裴烈的聲音溫柔而沙啞。

  她能迷惑他?!初晨陽茫然搖頭。

  不對!不對!一直以來都是他迷惑了她,否則這十六年來,她為何始終對他念念不忘……他抓住她的小手貼在胸口,「你不相信?摸摸看,我的心就是為你才狂跳的,所以你得負責平息它。」

  她靠在他胸口,好想告訴他,她好愛他——初晨陽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控制不住自己翻騰的思緒,主動吻上他的唇,任由自己屈服在感覺之下。

  裴烈感受到了她的渴求,仿佛受到鼓舞,翻過身更熱切的吻著她,他像是真的隱忍了太久,不得不炙烈狂猛的吻她,雙手更是急切的摸索,仿佛不這樣就無法宣洩他的渴切。

  隨著他的動作,她呼吸漸急,扭動著難耐的嬌軀。

  「我要你……」

  他放縱自己的欲望,為她柔白的身體瘋狂,隨著加快的律動,每一次撞擊都讓她湧上一股滅頂的快感,幾乎叫她昏厥。

  「礙…」她不知所措的腦中一片炫亂,全被他的氣息體溫籠罩著,感受他的喘息、體溫和他製造出來的快感。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心臟可以像擂鼓般的跳動,當他將她帶至高潮時,她身子顫動得更厲害,激愛的氣息,久久無法散去。

  過多的刺激令她癱軟的倒在裴烈懷裏,昏昏沉沉的入睡。

  裴烈卻毫無睡意,默默望著她的臉龐,望著望著……心中升起無限的幸福感。

  這樣的幸福,使他決定要用一生珍愛她、保護她。

  過了許久,初晨陽睜著迷離雙眼,看著他又眨了眨眼,那一臉惘然的神情,八成還沒完全清醒。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只問了一句,「還疼嗎?」

  「嗄?」她一時沒聽懂他的話。

  「那兒……還疼嗎?」

  啊!她聽懂了,但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這問題,因為現在沒了酒膽,害她羞怯的垂下頭,心底甜滋滋的感受他的溫柔。

  「快回答我。」他迫切的想獲得答案。

  她咬了咬下唇,還是羞怯的回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很不滿意,逼著非要答案不可,「怎會不知道?快說!」

  討厭,即使關心她也不能這樣逼問呀。

  她忍不住嘟起嘴,「就是不知道嘛!」

  「刷!」

  覆在她身上的絲被以嚇人的速度被掀開,在她尚未弄清楚時,她的身子已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啊!我、我——」她抓過抱枕擋在身前。

  裴烈欺身過來,伸出手把礙眼的抱枕扔掉,準備好好檢查一番。

  「呃,我沒事了啦,你、你、你不要亂摸——」初晨陽左閃右躲,被他摸得臉紅心跳。

  「很好。」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攬臂抱緊著她,健壯的身軀找到最舒服的姿勢。

  初晨陽不懂他說的「好」是什麼意思,反倒是他笑得好詭詐,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再來一次好了。」這次他不是詢問,只是把決定告訴她而已。

  什麼?!這不是真的吧!先前他那麼的焦急,詢問她疼不疼,不是擔心她,而是……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可惡!

  「不要吃……我……」說什麼也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將她壓在身下,她的微弱抗議消失在他的唇間,而他的大手跟著展開另一場無止境的熱火纏綿。

  陽光透過窗簾,肆意的照著。

  又是睡了一場好覺,裴烈醒來時神清氣爽,雖然身上還有昨天打架的幾處瘀傷隱隱作疼,不過,這都比不上他從初晨陽身上所得到的滿足來得強烈。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赫然睜開眼,看見一旁的床位是空的、是冷的!

  「小東西?」他皺起眉頭,在偌大的房裏找她。

  然而,初晨陽確實不在房裏,只留下一張紙條。

  他拿起來一看,上面只有幾個字——

  原諒我不告而別,我是個貪心的女人,除了想嫁給「有錢人」,還要更多的東西,再見。

  「這女人!」他捏掉紙條,氣得咬牙切齒。

  原本渴望著強烈的歸屬感,在這一瞬間落空,裴烈整個人的情緒跌到穀底,仿佛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可惡!她究竟還要什麼?

  財富、名利、地位、權勢!這些他都可以給她,她應該知道的,但這貪心的女人要怎樣才能滿足?

  好!很好,不過頭痛而已,他又不是非要她不可,既然她有本事不告而別,那麼,他也可以瀟灑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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