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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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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向吟 -【哥兒們一窩全是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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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30 10:12: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他最近對她很好,什麼都很好,好得沒話說,好到令她……毛骨悚然。
  突然照三餐打來噓寒問暖的電話還好;電話講半天就是不肯掛,累得她快把電話線
拔掉也還好,每到他下班就把她便拖出去吃晚飯更是還好,可是……雖然眼裡瞪著熒幕
上肉麻噁心個半死的男女主角吐露綿綿情話,劉穎若卻感到頭皮發麻,陣陣雞皮疙瘩不
斷在黑暗中襲上她的全身,不是電影院的冷氣太強,而是……因為他!
  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緊。
  幹麼?怕她會跑掉嗎?十指交纏,他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扣住她的指頭,這種握法簡
直就像……情侶似的。她很慶幸陰暗的環境裡得以遮俺住她紅熱的臉頰,讓她不至於在
他面前顯露出尷尬的神色,但是他已經握那麼久了,他還想握多久?她咬了咬唇,壓低
聲量地喚他,「喂。」
  「什麼事?」迎過來的不僅是朱展麒低沉的聲音,連他的頭都靠過來了。
  她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地直瞅著熒幕,耳梢的髮際卻感覺得到他呼出的氣息,她又
咬了咬牙,將頭偏離他遠一點,「你以為你在著恐怖片嗎?」
  「什麼意思?」他霎時弄不懂她的意思,不禁擰眉地瞅著她。「又沒什麼血流成河
的場面,幹麼把我的手握那麼緊?」劉穎若象征性地甩甩交握的雙手,語調盡量當成平
常的對話一般平淡。
  「因為你的手很冷。」他的聲調裡有一絲笑意。
  冷?她都快冷汗直流了!她連瞧都不敢瞧他,「別胡說了,快把手放開啦,要不然
我怎麼看片子?」
  「你不喜歡?」
  「其實有點……」驚覺自己差點說出亂七八糟的答案,她用力地撇下唇,將回答說
得斬釘截鐵。「非常、不喜歡。」
  「我卻很喜歡。」為了表示他的確喜歡,朱展麒故意又將手勁加大了點。
  完了,她全身的血液都快衝到臉部了。劉穎若開始扭動手指,拚命地想從他的掌握
中逃開,甚至將另一手掐住他的手背,他卻怎麼也不肯鬆開手措。「你喜歡關我什麼事
?」
  「因為我喜歡,所以我也希望你喜歡。」他一面忍受著她的攻擊,唇邊卻躍上賴皮
的賊笑。
  「你這頭豬?我要告你性騷擾!」她終於忍不住地由座位上彈起來。
  剎那間所有電影院惡毒的眼光全膘向他們的位子,伴隨著陣陣的噓聲,劉穎若難堪
地望了望黑壓壓的人頭,死抓起他不肯放開的手拖著跑,「跟我出來!」
  朱展麒依畜含著溫和的微笑隨她離開放映廳,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逗她了。
  「你……」好不容易逃離了烏塗抹黑的電影院,劉穎若將他硬拖往停車的地方,然
後冒火的雙眸回頭狠辣地怒殺他,「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可惡!他的手還握得緊
緊的。
  「大概吧。」他掛在臉上的,不太像一個快受害的人所擁有的溫暖笑容。
  瞅著他怪異到極點的舉動,她怔了下,眉間詆譎地扭成一團,「你今天怪怪的,不
對,你是這幾天都很怪,你瘋了嗎?」
  「大概吧。」依舊如前一句答案,只有朱展麒才知道他是為什麼在微笑。
  「你真的瘋了。」劉穎若蹩眉地評論道,「總不會無緣無故瘋掉,要瘋總要有個理
由,你的理由是什麼?」
  「為了一個很笨的理由。」和曦尤那邊總算有個結局,他的心頭居然很沒良心地鬆
了口氣,當所有外在的因素沉澱下來後,只是跟穎若在一起,想起她腹中的小生命,他
就會不由自主地咧出甜蜜的傻笑。
  「什麼理由?說來聽聽。」她隱忍住怒氣。
  「我戀愛了。」他的回答簡直像一顆炸彈爆炸。
  「戀愛?」她馬上被他的炸彈炸到,直覺頭昏昏。腦脹脹,情況恍若回到了她十八
歲時,第一次聽到他親口告訴她他與徐曦尤戀愛的反應,有些錯愕,也有些震驚,更恐
怖的是那種又開始在心日氾濫成災的醋意。
  她沒好氣地瞪他,「和孫曦尤?」去他的,她就知道孫曦尤曉得懷孕的事是一場誤
會以後,鐵定又會把這頭笨豬搶回去,她又不是沒看過孫曦尤的毅力。
  「不是。」
  「還有別的女人?」這會見劉穎若可變成怪叫了。
  「應該算。」他微笑地賣關子,自得其樂地打開車門,「穎若,上車吧,我送你回
去。」
  劉穎若卻死持在車門口,眼睛早已被妒意瞇成了一條縫,她叉腰而立,由上往下地
睨著已經坐進駕駛座的朱展麒。「你這頭死豬搞什麼鬼?明明說還愛著孫曦尤,現在你
又愛上別的女人?」哇拷,那就不只第三者了,連第四者都出現了,這傢伙沒事那麼有
女人緣幹什麼?
  朱展麒且笑不話,略微瞄過她噴火的眼眸後朝她笑道:「穎若,你在吃醋?」
  「不是!這是伸張正義。」她沒吃醋、她絕對沒吃醋,只是得知孫曦尤也被甩了以
後很火大而已。
  「那麼你何必怒氣沖天?」
  「對、哦,我沒事幹麼生氣?」她咬牙切齒地道,「就算你太風流不小心得到了
A字頭的病,我也只是去上個香就很仁至義盡了,我何必那麼生氣?」
  他唇邊躍出輕鬆低沉的笑聲,「我看起來那麼花心嗎?」她根本就不曉得她生氣的
模樣有多像個母夜叉,但是,他卻喜歡她這麼生氣。他又多瞄了氣得滿臉暈紅的劉穎若
一眼,牽動著薄唇暗忖,其實她像母夜叉的樣於也挺可愛的。
  「你是很不花心,可惜也不專情。」劉穎若根本不曉得她被當成笑話看了,溫怒地
拂開頰邊的秀髮。「我從小看你這頭豬長大,哪不知道就算你沒看,還是有多少發春的
女人會自動黏上你?當然啦,長得帥就有這個好處,腦子裡一團漿糊都可以被說成溫柔
和善的『新好男人』,骨子裡還是一頭豬!」
  豬?她非得這麼說他嗎?朱展麒在心底苦笑,沒辦法否認自己真的很得女人緣的事
實。「好了,穎若,別生氣了,我沒辦法為我的長相改變現實的情況,難不成你想毀我
的容?」
  「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劉穎若悻悻地撒嘴,」說吧,你又看上哪個女人了?
  公司裡的女同事,還是你的女秘書?能讓你忘掉孫曦尤的女人,篤定長得不同凡響
,手腕高段俐落。」
  「她很單純,也說不上很漂亮,跟你形容的女人或曦尤完全不同,卻是那種會狠想
讓人疼愛的對象,就像個鄰家小妹妹。」朱展麒愈形容,愈是樂得瞧她臉上表情扭曲的
神色,他故意地又多補了一句,「而且你也認識。」
  「又是我認識的人?」她忍不住怒氣地大吼,快速地越過車子,來到駕駛座旁,用
兩隻手粗魯地撐住車窗邊緣,兇殘地死瞪著他。「你這頭笨豬專找我認識的人下手,難
怪你最近黏著我不放,又要我幫你牽紅線了是不是?你是打算要我扁你嗎?」
  唉,她老說他遲鈍,可惜她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已經做得夠明顯了,她卻
渾然不知,簡直跟他一樣遲鈍。朱展麒又在心中默歎一口氣,唇邊仍帶著不怕死的笑意
,直瞅著她儼若蛇發女妖的面容。
  「說話啊!」實在嚥不下胸中的怒氣,她索性一把揪住他的煩子,打算先給他幾拳
再說。
  朱展麒卻突然淺淺地泛起一笑,在她措手不及下以掌撫住她的後腦,主動上前以唇
輕印上她的唇。
  劉穎若腦子轟然一聲,全然忘了自己該做什麼,她急急地推開他,抹過自己的唇後
,錯愕而呆愣地瞪著自己的手,感覺那些怒火在瞬間轉為更為強烈的羞赧,火熱地在頰
邊放肆渲染殷紅。他……「你真遲鈍。」他若無其事地微笑,溫和的眼眸卻在夜裡散發
出意外深遠的光芒。
  「我發現我愛上你了,穎若。」
  愛上她?那頭豬說他愛上了……她!
  遵照慣例,劉穎若的反應是先揍他一拳,然後趁他分心時溜了再說,她慌亂地招了
一部計程車,打算先回家把整個事情想清楚了再計劃,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追到她家,
她趕緊要求司機掉頭,直奔逃難地點——向吟恐怖的豬窩。
  勉勉強強地躲了兩天,她的腦子仍無法接受他突然表白的事實,而且該死的,他還
偷了她的初吻!她單戀他那麼多年了,為什麼在她決定放手將他讓給孫曦尤的時候,他
卻反過來跟她說……那孫曦尤怎麼辦?天哪,她又該怎麼辦?
  可是,如果那頭豬說愛她是真的,她沒辦法掩飾其實心底還是真的希望他說的全是
真心話。她的心恍若分成兩半,一面懷疑不安,卻又一面暗暗地竊喜……「穎若,你以
為你躲在這裡就沒事嗎?」朱展麒歎了一口氣,對著向吟家的廁所門板說話,旁邊還站
著眼裡頗富玩味的向吟。
  「啊?」沉思中聽到他的聲音,劉穎若著實嚇了一跳,差點沒從馬桶上頭栽下來。
  「朱、朱、朱……」怎麼可能?他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對,是他那頭豬,出來吧,你總不能躲我家廁所一輩子。」向吟也在一旁搭腔。
  「不用懷疑,是我叫他來的,你在我家白吃白喝兩天,什麼費用都沒有付清,我當
然要找個肯付錢的冤大頭來把你贖回去。」
  「向吟!你背叛我!」劉穎若一面大吼,一面著急地找尋廁所裡的天窗。老天!太
小了,她根本爬不出去。
  向吟無奈地朝朱展麒翻了個白眼,從口袋裡掏出廁所的鑰匙交給他,拍了拍他的背
,「交給你啦,拜託趕快把她這只大米蟲帶走,我要寫稿。」
  朱展麒苦笑地打開門,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死拉住水管不放的劉穎若拖下來,然後很
輕鬆地將她扛上背部,完全不將她的尖叫掙扎當一回事。
  而一旁的向吟則面露賊笑。對劉穎若的求救充耳不板,直到護送他們出了大門,她
才遠遠地朝劉穎若揮手。「若若,別說我不夠義氣,我很義氣嘍!還有記住,我打算借
你的故事一用!」
  什麼烏龜王八蛋!劉穎若氣憤地抬起頭,還來不及痛罵那個死沒良心的錢鬼,卻被
朱展麒硬生生地塞進了車裡。
  「劉、穎、若!」確定車裡沒有她可以脫逃的機會,他拉長著一張臉,神色陰沉地
瞪著面容滲綠的劉穎若。「為什麼逃走?」
  她呵呵而聲乾笑想矇混過關,但他的臉色已經嚇得她快退避三舍了,她不自覺地又
將身軀往車子腳墊縮去,巴不得自己當場變成螞蟻般大小,辯解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微弱

  「我沒有逃啊。」
  「還說沒有?」朱展麒終於捺不住心中怒火地大吼,兩日來的焦急與挫折感凝聚成
驚人的怒氣。「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我為了找你找得快瘋了,如果沒有你朋友的電話,你
還打算躲多久?」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躲一輩子。甚少見到他吼人的模樣,劉穎若心虛地咧咧嘴,
「你幹麼吼人啊?就算我們是哥兒們,我高興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

  「我說過我不再把你當哥兒們了,」他威脅性地逼近她,「我還沒忘掉你是在怎麼
樣的情況下逃走的。」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告白,她的反應竟是給了他一拳後落荒而
逃,教他怎麼能化解心中的那份苦澀?
  「你……突然講那麼奇怪的話,態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當然會嚇到。」劉穎
若硬撐住自己的語氣,懷疑地瞅著他,「你……那天晚上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恕我說一
句話,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他板起一張臉,「你看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
  完了,不像。她又乾笑了兩聲,「拜託,除了玩笑,我看不出來你說的是事實,如
果是玩笑,就適可而止吧!」
  「我不是在開玩笑。」朱展麒又十分篤定地說了一遍。「絕、對不可能。」
  「拜託哦!」他的態度這麼確定,劉穎若慌得更加不知所措。「那孫曦尤和你的事
怎麼辦?,她好不容易有意思和你復合,你要放棄你最愛的女人?」
  朱展麒靜靜地瞅著她,過了好半晌,「或許我最愛的人並不是她。」他承認他對不
起曦尤,但他怎麼從來沒注意到,自己其實每次都將穎若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而這一點
,曦尤早就看出來了,只有他自己當局者迷。
  「那也不可能是我啊,我是你的拜把。」否則,當初為何會愛得如此心痛?
  「為什麼不可能是你?」朱展麒口吻頗為不悅地反問,睨著她臉色蒼白的模樣,他
突然對曦尤和向吟曾對他提過的事情產生懷疑。
  「我……反正,不可能是我就對了啦!」一時間劉穎若也找不出理由,只好搬出那
一晚他對她說的話。「就像你說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麼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根本沒有秘密可言,也不可能心眺加速,談戀愛的可能性太低了。」
  「是這樣嗎?」朱展麒微瞇了瞇眼,等她額首後才有些調侃地啟口,「好像事實不
是這個樣子。有個跟我當哥兒們的女人,其實在很早以前就一直單戀我,只可惜我很遲
鈍;而她也很笨,把心事全往心裡藏,藏得受不了後就逃出國念書了。」
  他知道?劉穎若臉色由白轉紅,無法克制自己因羞赧轉移的怒氣,她的拳緊掐在臀
側,直覺地想揍他。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去你的,你玩我啊?」天啊!不會吧?那麼連他故意說愛
她也是……他該不會從頭到尾部在玩弄她吧?
  朱展麒瞪著她猛然躍上雙眸的怒火,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穎若,我像是這種人
嗎?」
  「像!而且我要揍扁你這頭該死的豬!」蓄勢待發的鐵拳出擊,目標是他高挺的鼻
梁。
  朱展麒早有準備地接住她用力的拳頭,不自覺地低咒了一聲,乾脆將她摟進自己的
懷裡防範她下一波的攻擊。「穎若,都二十四歲的人了,你還這麼孩子氣。」
  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她又怔了下,拚命地推著他的胸膛,但奇怪的是,他的力量
哪時候變得這麼大?她連推都推不動。羞赧著一張臉,雖然推不動他,卻仍在口頭逞強
,「我就是這麼孩子氣,怎麼?不服氣?打回來啊!」
  「有時候我還真的很想揍你。」朱展麒費力地壓制住她扭動的身軀,「你先安靜下
來聽我說完好不好?到時候你想怎麼揍我都隨你高興。」
  她的呼吸問盡是他身上的氣息,她極端不悅地擰眉,總算停下掙扎安靜下來。「你
先把我放開再說,這麼聽你說,我沒辦法呼吸。」他摟得她太緊了。
  他聞言雖然將手臂放鬆了點,卻沒有完全放開她的意思,「可以了吧?」
  「把你的手全部放開。」劉穎若撤了撇唇。
  「別得寸進尺,天曉得你下一步會做什麼。」他也毫不退讓,嗅著她的髮香,他似
乎從中得到了一絲心靈上的鬆懈。他和她早該如此了,只不過他太愚笨,從沒正視過一
直在他身邊的她。
  她靜靜地等了半晌,察覺他並沒有說話的意願,她抬頭朝他的耳際發話,「喂,說
話啊,還是你乘機吃我豆腐?」摟了老半天,半個字都沒蹦出來。
  他咬了咬牙,索性當成沒聽到她低語,「首先,我要先向你道歉,而且是很認真地
向你道歉。穎若,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劉穎若擰眉。
  「對於那天晚上我的惡作劇。」朱展麒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那天晚上你來找
我喝酒,因為你佔了我的床,結果我故意脫了你的衣服,想讓你明白找單身男人外宿不
歸的後果,卻沒想到弄假成真。」
  劉穎若瞪大了眼,呼吸全梗在喉頭,「我的衣服是你脫的?」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還跟你……脫了你的衣服後,我只記得我就倒
頭呼呼大睡,之後的事情卻完全沒有記憶。」朱展麒懺悔般地吐露,「而我更沒有想過
我竟然把你當成了曦尤,害你懷了孕。」
  「懷……」這下子氣全都嗆在胸口,劉穎若狠狠地咳了好幾聲,嗆出跑錯管的口水
,猛然掙扎出他的懷抱,惡狠狠地瞪著他,「誰說我懷孕啦?」
  「你沒辦法否認你找我借錢看醫生。」朱展麒很肯定地說道。「沒錯,我是找過你
借錢看……我的天,」劉穎若突然抱頭慘叫聲,以著十分詭異的臉色直瞅他,「孫曦尤
什麼都沒跟你講?」不會吧!那女人……「曦尤要我好好珍惜你。」朱展麒據實以告,
神色不免有著一絲擔心,「穎若,告訴我,你該不會已經去……」
  「我當然去找過醫生了。」劉穎若沒好氣地搶先答道,「有毛病不趕快治好,要拖
到什麼時候?」
  朱展麒頓時面色如土,恍若從天堂跌到深不見谷的地獄,過了半晌,他才平復下心
中的失落與劇痛,緩緩地吸氣閉上眼接受事實,「如果你已經拿掉了孩子,我也不能怪
你,畢竟錯全在我的身……」
  「笨豬!」她快速地截斷他的話,附帶一記敲在他頭上的鐵拳,「誰說我去墮胎了
?」
  「你沒有?」他倏地睜開眼,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沒有,我去看醫生,因為我便秘!便、秘,這兩個字你懂不懂?」她又羞又惱地
吼道。天、天、天——哪!為什麼這麼丟臉的私人隱疾,她得重複兩次?
  「你便……」他吃驚地抬住嘴,瞅著她幾乎紅到快要發紫的臉龐,他卻恍若心中所
有的陰霾散去,僅留下狂笑的衝動。而事實上,他也笑了,而且還笑得很大聲,「穎若
,你說的『該來的沒有來』,就是……」
  她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牙,決心非殺了這頭豬不可。但是,在同時卻有個隱隱的的
的不安開始纏繞上她的思緒,令她的怒意銳減,轉化為另一種更恐怖的感覺。
  「等一下,你說你愛上我,該不會是因為有小孩才愛上我吧?」那她之前聽的全不
都是謊言或她的錯覺?
  「你說什麼?」朱展麒笑得無法自抑,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怎麼去形容的憤怒?她壓根兒不知道,只是胸口驀然緊揪撕裂的痛楚在他的笑聲中
化做了水氣,襲上她的眼。劉穎若緊撇起了盾,蒙上淚霧的雙眼仍不再多語地死瞅著他
,直到淚珠掉了下來,他才愕然地停住笑聲。
  「穎若?」「原來你誤以為我有了你的孩子,才騙我說愛我的啊?」她在心中早已
篤定了自己的答案,要不然十幾年的哥兒們,哪能說愛就愛那麼簡單?
  再度見到她的淚水,他震驚地想伸手拭掉她的淚水,然她卻使力地打掉他的手,「
不要碰我!」
  「穎若,你誤會了。」他急著想解釋,她眼中的那抹怨懟令他膽戰心驚。
  劉穎若狠狠地短笑一聲,將胸臆中沉悶住的怨氣呼出,卻是冷冷的譏嘲,「恭喜你
啦,朱展麒。現在事實證明我沒有懷孕,你也不需要負責,所以你抱著你可笑的責任心
一起去死吧!回去找你的孫曦尤,然後把我的事情當笑話說。」
  「我沒有……」他愈靠近,她愈閃躲,朱展麒臉上的笑意全失,挫敗地抓了抓頭,
「老天!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這件事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那還能怎麼樣
?」她真笨,居然還為了這件事暗自竊喜。「沒有孩子,我反而放下了一顆心,那起碼
不會讓我們的關係不全於太過混亂。」朱展麒瞪著她頻頻落下的淚水,又咒了一聲,「
該死,你不要哭了!」
  她也很想別哭,但她的淚腺完全不聽使喚。劉穎若氣憤地抹著眼裡的淚水,「別說
好聽話了,我早知道我比不過孫麒尤。」
  「我從來沒有拿你和她一起比較過。」她這麼激動,朱展麒也無法很平靜地跟她分
析,「我承認我對不起你,認為你永遠會和我在一起,所以一直以來我忽略了你,從沒
注意你的感受,甚至沒把你當成女人,直到這陣子我才發覺你對我的重要性,我才明白
我錯得有多離譜。」
  「是啊,小孩嘛!瞧我鬧了多大一場笑話。」愈講愈傷心,丟臉斃了!「反正我就
是粗魯、就是不女性化,沒你的初戀情人完美無缺。」
  「該死!我的初戀情人就是你!」他終於受不了地抓狂了。
  劉穎若剛好梗了一下,可是梗住的呼吸卻為了他的話差點吞不下去,她瞪大著眼,
一瞬間懷疑她是否又誤解了什麼意思。
  「不用懷疑,我的初戀情人是你。」朱展麒呼了口氣,趁她呆怔之際輕柔地抹掉她
頰上的淚水,「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媽再婚的事?」
  劉穎若愣愣地頷首,卻不明白他怎麼會提起那麼久之前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發覺你是女孩子,之前我很崇拜你,覺得你比男生還厲害。可是當
你哭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以後如果發生什麼事,我會保護你。不再讓你哭。」朱展麒
咧了咧嘴,為她此刻的溫馴淺笑。「但你不喜歡別人把你當成女的,只希望和我做哥兒
們,於是我也只能把你當成哥兒們,久而久之,我就忘了你是我的初戀情人,心中另外
塑造出一個與你不同的典型,以為那就是我要的女朋友。」
  「你是指……孫曦尤?」
  「對,我認為她就是我想要的對象,也太過自信你不會捨棄掉十幾年的情誼,所以
我沒有珍惜,光為了我自己想要的戀愛衝昏了頭。和曦尤在一起,我時刻都很緊張,但
是和你在一起,我每次都很輕鬆。」
  「可是孫曦尤很溫柔……」她每次都像潑婦罵街,他怎麼可能喜歡她?
  「當然也可以說是我的自私傷害了她。」朱展麒神色飛過一絲晦黯,禁不住心中勸
誘地輕攬她入懷,滿意於她這次並沒有掙扎,「穎若,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如
果我能,我不曉得該怎麼做才能表達我的歉意,我真的太沉溺於自己的情緒中,不知不
覺地傷害你。」
  劉穎若沉默地聽著他的坦白,多希望自己真的能相信他的話。「那她呢?」她明白
現在他的決定選擇了她,那孫曦尤又該怎麼辦?
  他也跟著靜默半晌,他的聲音才從她的髮際傳來,「她明白我愛你的事實,決定不
再傷害她自己,放棄掉這段早該斷盡的感情。」
  好殘忍,然而她卻沒有辦法避免這種有人神傷的情況。劉穎若低斂著眉,緩緩地吹
口氣,「接下來要怎麼辦?你要追我?」
  「沒錯。」他篤定地答道,又緊擁她一下,「我們談場戀愛好嗎?哥兒們。」
  她又沉默了,卻沒辦法抑止唇邊蠢兮兮的微笑,「如果不來那套日夜跟監,活像以
為我行為能力退化的照三餐打電話問我『吃飯沒』、『人在哪裡』之類的蠢問題,或許
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朱展麒面露微笑,「我知道,我們會有我們的相處方式。」他明白她不太喜歡那些
戀愛的表面模式,但他們認識那麼久了,也許不必太過注重,就算相戀,也要給彼此一
個自由與喘息的空間。
  「哪……好吧。」她點頭表示同意,平順地頭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那一份她從以
前開始就不曾奢想的平靜,同時也感覺他輕輕地順過她的發,任暖暖甜甜的熱流漫過她
的心田……倏地,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疑問,突然地抬起頭,以很詭畏的眼光瞪著仍沉
溺在擁抱感覺中的朱展麒。
  「呃,等等,你說你沒記憶,我也沒記憶,那我們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做?」
  在此刻,台北的某處正有個發神經的女人發出詭異的竊笑聲,手指劈哩啪啦地一連
串在鍵盤上寫下某人愚蠢的戀愛秘史。反正那個笨女人欠了她一大筆食宿雜費、玩貓費
、心理諮詢費和她的拖稿費用沒付清,而她也很盡朋友道義地先通知了那傢伙自己打算
寫他們的故事,她當然不會再客氣些什麼。
  最好把他們所有的八卦糧事全部鉅細靡遺地寫出來,將她這些日子受到的騷擾全轉
為鈔票進人自己的口袋,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錢鬼」的稱號呢?當然坐在電腦前頭狂
笑的女人,正是奸詐狡猾,人稱「錢鬼」的向吟。
  且說十年後……謝子虛端正地坐在教師辦公室內,以紅筆批改著班上學生的寒假日
記。由於學生們對於日記這種東西都是抱著混水摸魚的作法,她當然也改得漫不經心,
飛速地批空一本流水帳般的東西,拿起了朱語涵的寒假日記開始翻看,果然第一名的小
孩就是多了那麼一份認真,連日記都寫得密密麻麻的,活像一本小說。
  但是其中有一篇特別短,謝子虛不由得在那天的頁面上多瞧了幾眼。
  二月十一日星期三天氣;很高興的雨天﹐今天我媽改姓了。
  雖然我爸叫朱展麒,是個很偉大的電腦工程師;我媽叫劉穎若,也是個很偉大的小
說家,別人老說他們是天生一對,可是他們平常很愛亂鬧,爸爸常被媽媽追著打,這也
叫「天生一對」嗎?
  我覺得我媽是個暴力狂,我爸是個被虐狂,也許這就是他們被叫做「天生一對」的
原因吧!哈哈哈!
  平常我媽老愛罵我爸「豬」,也會罵我是「小豬」,別人叫她「朱太太」,她也常
常裝作沒聽到,非得叫她「劉小姐」才行。爸爸跟我說這樣下去不行,所以他花了好長
一段時間勸我媽改姓,本來我媽都不答應,但是昨天她終於答應了,她從此以後不姓「
劉」,要姓「朱」了。
  這麼說來,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家都姓朱,那不就是「大朱小朱落一盤」了嗎?好高
興哦!
  看完這篇文章,謝子虛忍不住地輕笑出聲,她咧嘴飛快地在文章尾邊批上鮮紅色的
鮮明字跡——小豬:「大珠小珠落玉盤」不是這麼用的。
  除此之外,謝謝你告訴老師,你們家一窩全是朱(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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