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座衣冠勝雪 -【網遊之公子扶蘇】《全文完》

我是分身

第20章　斬將奪旗

　　這個時候，縱橫四海幫會的語音頻道裡傳出罵聲：「我靠！這傢伙的反應太快了吧！」

　　一個發動潛伏技能的刺客從公子扶蘇的身後現出身形，眼看就能使用悶棍技能了，居然被對方反制，把他給睡暈了幾秒才能動彈。

　　「他的馬甲怎麼變了！」明教誰伴我闖蕩的戰士驚呼。

　　公子扶蘇這時也反應過來，混亂之戒的偽裝不能進入戰鬥，一旦發出技能，就會現出原形，這個屬性說明他一時忘記了。

　　「公子扶蘇？我好像聽說過。」名叫裝×遭雷劈的那位雷系法師喃喃自語。

　　「我靠！這小子是英雄陣營的，他是怎麼混進來的？」烽火戲諸侯大驚。

　　那個刺客天下本無賊難以置信地問：「你是說他就是全服第一暴醫的那個公子扶蘇？」

　　「管他是不是，就他一個人，在我們的地盤上還能翻天不成！」誰伴我闖蕩躍躍欲試，「第一暴醫？嘿嘿，宰了再說。」

　　他們邊說邊開打，公子扶蘇靈活跑位，同時鎖定他們的醫生奶盡蒼生，緊箍咒、無相劫、大慈大悲千葉手，接連三個技能扔過去，一個照面就把那個暴醫的血量全部清空，當場秒殺。

　　天下本無賊哇哇怪叫：「我靠！他不是開掛了吧？怎麼一下就把牛奶小生給秒了？」

　　烽火戲燭火趕緊指揮：「牛奶小生趕緊去復活，速度回來。咱們拖住他，我去向老大報告，立刻派人回來支援……我靠，這傢伙是個毒醫……大家頂住了……」

　　他的話說到半截，公子扶蘇發出的金剛伏魔圈已經將他們全部鎖定，既增加了自己的攻擊，同時又限制了他們的行動速度。

　　誰伴我闖蕩使出一個狂風斬的狂戰技能，一道道炫目的刀罡交織成一個巨大光環，朝公子扶蘇轟擊過去。

　　正急速突進的公子扶蘇驟然一個急停，接著躍起在空中，輕巧的一個翻身，出現在他的側面，表現出極為強大的微操水準。沒等他做出反應，他的頭頂就飄起一串綠色的數字，血量也嘩嘩地往下掉。

　　中毒狀態！

　　誰伴我闖蕩剛剛意識到眼前這個暴醫還是一名陰損的毒醫，公子扶蘇的攻擊便如同附骨之疽般詭異地襲來，一記無相劫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血槽全部清空。

　　中了噬骨屍毒的他，速度和屬性都削弱了百分之二十，哪裡還能逃脫公子扶蘇的毒手，掙扎了不到十秒，就倒地身亡。醫生還沒跑過來，他也不耐煩等著，便點擊回復活點，瞬間從現場消失。

　　已經狀態全開的公子扶蘇哪裡會跟敵人客氣，直接衝過去大開殺戒。

　　「刺刺——」隨著一聲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毒霧蝕骨音效，烽火戲燭火等人全都變成了慘綠慘綠的人。

　　公子扶蘇根本不耐煩等著他們持續掉血而亡，直接上群攻技能，只見佛珠如雨、金輪當空，巨大的佛像虛影頂天立地，排山倒海般向他們轟過去。

　　所有人都有點手忙腳亂，一隻手按住大紅補血的快捷鍵，一隻手用鼠標點無敵技能，只是吟唱到半截，他們就看見螢幕上的彩色影像變成了黑白，全部掛掉了。

　　【系統】我方陣營的大俠公子扶蘇英勇善戰，擊殺敵人誰伴我闖蕩，讓我們為他歡呼。

　　【系統】我方陣營的大俠公子扶蘇英勇善戰，擊殺敵人烽火戲諸侯，讓我們為他歡呼。

　　【系統】……

　　這是英雄陣營的玩家們都能看到的紅色公告。

　　【系統】我方陣營的大俠誰伴我闖蕩竟然慘遭敵人公子扶蘇殺害，實在太讓人氣憤了。

　　【系統】我方陣營的大俠烽火戲諸侯竟然慘遭敵人公子扶蘇殺害，實在太讓人氣憤了。

　　【系統】……

　　這是勇士陣營的玩家們看到的公告。

　　系統其實就是個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看著一連串的陣亡名單，而且全是死於公子扶蘇一人之手，有的還被殺了兩三次，世界又沸騰了。不但英雄陣營的玩家們歡欣鼓舞，表示各種愛慕欽佩，就連勇士陣營也有粉絲上去發花癡。但是吃裡扒外的顏控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勇士陣營的玩家都表示了極大的憤慨。

　　「靠，那邊的垃圾公子跑到我們這裡來殺人了！」

　　「欺人太甚！」

　　「報座標，哪個垃圾在哪裡？」

　　「兄弟們一起過去宰他！」

　　「趕緊通知老大！」

　　「……」

　　各個頻道都在飛快刷頻，從四海山莊各處趕來的玩家越來越多，巨型長刀、雙手大劍、匕首、雷電、火焰等紛紛朝著公子扶蘇攻來。

　　公子扶蘇迅速走位閃動，每每在對方的攻擊到達他身體的一瞬間詭異飄忽地閃開，一個個綠色的MISS在他頭上不斷飄起。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痕。

　　面對從四海山莊和鎮外不斷衝過來的玩家，公子扶蘇就像是天神降臨，握著璀璨奪目的法杖，大範圍群攻群毒群睡技能以他為中心，一波一波地向外擴散，法陣的銀光不停地在他的腳下閃爍，將圍上來的玩家殺得屍橫遍野。

　　公子扶蘇那金光閃閃的身影在人群裡顯得特別高大，燦爛的陽光映照著他，更為他增添了絢爛而威武的色彩。

　　系統發出的公告會無差別地同時出現在所有頻道中，十分醒目，但是無數玩家在使勁刷屏，公子扶蘇擊殺敵人的公告夾雜在縱橫四海和兄弟幫會的幫戰擊殺人數通告中，全是驚鴻一現，就被刷得無影無蹤。

　　公子扶蘇本著速戰速決的想法，根本就不給對方留任何餘地，不管圍上來的是大號還是小號，一律殺無赦。

　　縱橫四海留守本部駐地的精英被團滅後，其他玩家對於戰鬥力狂飆的公子扶蘇來說根本就是一盤菜，除了送死，還是送死。

　　救人救到底也顧不上與敵對廝殺了，一邊往回趕一邊在陣營頻道刷屏：「公子扶蘇在縱橫四海奪旗，這是對我們整個陣營的侮辱，請給力的玩家迅速向曲陽鎮支援，宰了這個不自量力的雜碎！」

　　他的一番煽動伴隨著公子扶蘇的殺人名單，頓時激起了無數玩家的熱血。許多愛打架的、愛湊熱鬧的、愛圍觀的玩家都湧向曲陽鎮，壯觀的場面堪比妖獸攻城，雖然現在攻城的只有一隻妖孽，破壞力卻不亞於數隻神獸齊上。

　　面對周圍前赴後繼的玩家，公子扶蘇不再耽誤時間，而是開啟無敵技能「金剛不壞」，直接殺到四海山莊總堂門前，對著那根象徵著縱橫四海幫會榮譽的紅色戰旗發動了最凌厲的攻擊。

　　【警告】縱橫四海戰旗受到攻擊，破壞度90%。

　　【警告】縱橫四海戰旗受到攻擊，破壞度80%。

　　【警告】縱橫四海戰旗受到攻擊，破壞度70%。

　　……

　　一連串系統提示的橙色文字出現在縱橫四海的每個幫會成員面前。

　　隨著縱橫四海總壇戰旗的血條不斷下降，烈焰峽谷裡面原本已經穩占上風的縱橫四海團隊頓時變得陣腳大亂。

　　縱橫四海的副幫主之一讓開哥來扛急了，在語音頻道裡說：「老大，咱們退出幫戰吧，回去護旗最重要。」

　　系統對幫會戰旗有兩個小時的保護期，在奪旗後的兩個小時內，持有戰旗的玩家不能下線，不能回己方陣營，只要再兩個小時內把戰旗重新奪回來，系統不會給予幫會任何懲罰。現在確實不能拖了，哪怕是退出幫戰，暫時認輸，也得先把公子扶蘇給幹掉，保住戰旗。

　　「全體退出幫戰，趕回總部。」救人救到底冷靜地做出決定，「我已經在路上，已經趕到幫會駐地的人務必要把公子扶蘇拖住，法師速度過去，同時自爆，我就不信殺不了他。」

　　「好，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大家一起上咬著牙在團隊頻道裡下命令，「三團所有人、四團五團的法師隊，跟我走，回總壇！」

　　按道理來說，兄弟幫會的幫主咱村咱最牛在這個時候應該與縱橫四海同仇敵愾，先把公子扶蘇解決了再說，但是，他不僅沒讓幫會成員停止攻擊，前去支援，反而把所有團隊一起頂了上去，明顯是打算趁這個關頭痛打落水狗，把縱橫四海幫會從勇士陣營第一的位置上拉下來。

　　曲陽鎮的四海山莊裡，公子扶蘇全神貫注地攻擊著縱橫四海的戰旗，根本就不顧周圍玩家的圍觀。

　　他的無敵技能免疫一切攻擊和不利狀態，那些玩家攻擊的再猛也沒法破防，只有一個個「-1」的傷害值不停地在他頭上飄起，帶著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

　　他的攻擊力超強，縱橫四海戰旗的血量直線下降，最後旗杆折斷，轟然倒地，激起滿地煙塵。火紅色的戰旗自動進入公子扶蘇的背包中，他立刻飛快離開，脫離周圍玩家的攻擊範圍，看到自己已經退出戰鬥狀態，便乘上白色仙鶴，展翅高飛，揚長而去。

　　大家一起上帶著大批玩家從烈焰峽谷搭乘「飛機」傳送回曲陽鎮，卻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他們剛剛出現在曲陽鎮，就看到鮮紅色的系統公告猛然出現在眼前。

　　【系統】英雄陣營的公子扶蘇打下成功奪得勇士陣營幫會縱橫四海的戰旗，進入持續兩個小時的保護期，縱橫四海的勇士們，奮勇向前，奪回你們的戰旗吧。

　　系統連續播報三次，看得縱橫四海的玩家心中那個鬱悶啊，險些吐血。與他們有仇的同陣營敵對幫會成員不停地上世界冷嘲熱諷，對敵人公子扶蘇大聲喝彩。英雄陣營的玩家們更是熱血沸騰，紛紛上世界要公子扶蘇報座標，他們立刻前來支援，絕不讓敵人奪回戰旗。

　　公子扶蘇卻一聲不吭，他現在怎麼也不可能報出自己所在的位置。不過，他殺人太多，縱橫四海有上百萬家的仇人名單上都有他，很容易查找到他所在的座標。

　　加好血再上在幫會頻道中刷屏。

　　「凡是被公子扶蘇殺過的都打開仇人名單，隨時報告他的座標。」

　　幾秒鐘後，頻道裡同時傳出十多個座標，基本相同。

　　「走！」加好血再上跨上四蹄燃燒著火焰的地獄戰馬，率先朝邊境方向衝去。

　　在他身後，一百多個滿級高端玩家也紛紛策動各自的戰騎，揚起漫天塵埃，一路狂奔而去。

　　曲陽鎮西面的迷霧森林中，公子扶蘇已經換了麒麟座騎，在林中急速穿行。哪裡怪多，他就往哪裡鑽，拖著一大群各類高級怪、精英怪，阻擋著後面緊追不捨的勇士陣營玩家，利用這裡的複雜地形跟對方耗時間。

　　現在他不能回城進安全區，不能回英雄陣營，更不能下線，若是不幸掉線，戰旗會從背包裡自動掉落，視為他奪旗失敗，他只能帶著身後的追兵在迷霧森林裡不斷地繞來繞去。

　　烈焰峽谷的幫戰已經結束，系統宣告兄弟幫會取得勝利，不過這已經不能引起大部分玩家的注意，現在勇士陣營的玩家都加入到追殺公子扶蘇的行列中了。

　　他不但犯了眾怒，激起了勇士陣營許多好戰玩家的戰鬥欲望，而且還引動了無數想要與他相愛相殺的男女粉絲，只看世界上刷屏的那些熱情洋溢的詞句，便能感覺到四射的激情。公子扶蘇一邊逃亡一邊還有興致欣賞世界頻道的那些謾罵與告白，只是再也騰不出手來打字還擊。

　　這一路行來，他殺過無數追兵，系統播報的功勳點數已經超過了一千點。

　　縱橫四海的法師團隊最捨得自爆，只求拉著他同歸於盡，現在他根本不敢陷入重圍，否則數十個法師同時自爆，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要掛掉。

　　迷霧森林中有無數玩家，從四面八方向裡包圍，不斷有團隊出現在公子扶蘇面前，絢麗的技能效果照亮了終年陰暗的森林，壯烈的景象令人嘆為觀止。繽紛的各種光彩閃爍之後，只見一地屍體，公子扶蘇帶著提升一倍防禦的橙色光暈殺出一條血路，突圍而去。

　　終於，所有頻道中都飄起了一行激動人心的紅字。

　　【系統】英雄陣營玩家公子扶蘇成功奪得勇士陣營幫會縱橫四海戰旗，六級幫會縱橫四海降為五級幫會。

　　公子扶蘇看人那行加粗加大的鮮紅色字體，感覺非常開心。

　　兩大陣營的玩家在驚愕之後群情激動，紛紛在世界上問：「什麼戰況？呼喚小記者，呼喚視頻，呼喚截圖。」

　　有被殺N次的圍觀玩家立刻上世界表示：「馬上去論壇發。」

　　於是很多人表示現在就去官網論壇坐等現場直播。

　　世界上洋溢著一片歡樂氣氛，縱橫四海的玩家卻猶如挨了當頭一棒。

　　幫會每升一級都要交納給系統海量貢獻，每個幫眾都有過悶頭刷怪打材料打到吐的痛苦經歷，以前五級幫會便是頂級，遊戲合併後開通了六級，他們拚死拚活，大號小號一起刷怪，才交納了天文數字的貢獻，把幫會提升到六級，也是目前勇士陣營唯一的一個六級幫會。現在前功盡棄，想到又要去做讓人抓狂的任務，每個人都恨得咬牙切齒。

　　【世界】救人救到底：公子扶蘇，死垃圾，老子跟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世界】公子扶蘇：（笑）你有時間說這種空話套話，不如趕緊組織你們幫會的成員去刷貢獻值，把幫會的登記重新提起來。等你們戰旗變成朱紅色，我再來奪一次。

　　【世界】請叫我女王：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氣魄，我喜歡。公子扶蘇，你拿了我們的戰旗，就算是收了我家的聘禮，該嫁過來了吧？

　　【世界】公子扶蘇：我有老婆，小三退散。

　　【世界】賣女孩的小火柴：（頂）四公子威武！

　　【世界】左手的約定：（滴血的刀）是人是妖，先驗明正身。

　　【世界】右手的承諾：（鄙視）做小三，遭雷劈，是人是妖都不行！

　　【世界】送佛送到西：公子扶蘇，我一定要把你老婆殺到零級。

　　【世界】公子扶蘇：（微笑）那可不容易，我和我老婆等著你來殺。

　　【世界】天生就帥：公子好膽色，佩服佩服。

　　【世界】公子扶蘇：過獎，過獎。天不早了，大家就跪安吧。

　　【世界】一日千里：（燒香）恭送公子大神。

　　【世界】咱村咱最牛：（燒香）恭送公子大神。

　　【世界】俺村俺最高：（燒香）恭送公子大神。

　　【世界】花開花落：（燒香）恭送公子大神，樓下保持隊形。

　　【世界】俺村俺最美：（燒香）恭送公子大神，樓下保持隊形。

　　【世界】咱村咱最靚：（燒香）恭送公子大神，樓下保持隊形。

　　【世界】燕子飛時：（燒香）恭送公子大神，樓下保持隊形。

　　於是，無數人加入了「熊貓燒香」「恭送公子大神」的隊形中，公子扶蘇看著，感覺非常開心，在世界上發了一個「謝謝」，這才下線，關機。

　　拿過手機，他想了一下，給遠在海島上的宋宸霜發了一條信息：「我闖進縱橫四海的駐地，奪了他們的戰旗，有人惱羞成怒，說要把妳殺到零級。」

　　此時已是子夜時分，宋宸霜的資訊卻很快回過來：「這真是讓人熱血沸騰的消息，等我回來，上去找他來殺。」

　　葉紫蘇起身走到陽臺上，對著夜色中波濤洶湧的大海微笑，然後回了一個字：「好。」

我是分身

第21章　秋意

　　與恒亞鏡像公司的合作確定的很順利。

　　新加坡和英國的公司也是名家帶隊，雖然表面上很溫和謙遜，骨子裡卻很驕傲，很有些看不起他們的味道，大概認為中國內地的生意人都是鄉巴佬，所以過來走了一趟就回了國，然後發過來一紙傳真，上面列出了報價，其他什麼都沒有。

　　白昊天和顧睿看著沉穩，其實內心與葉紫蘇一樣，自信，強勢，自然不會趕著給人家送錢，還要被人瞧不起。恒亞鏡像雖然不是純粹的外國公司，卻也是貨真價實的中外合資，可以隨時向義大利求援，請他們派出國際知名的規劃設計大師過來。再加上謝恒亞等人都是地道的中國人，彼此溝通無障礙，所以到最後相談甚歡，本來之前最不看好他們，結果卻是他們拿到了這個項目。

　　簽好合同，收集了所有材料，謝恒亞他們就離開了。規劃設計要回公司裡做，畢竟不能把全部設計人員都弄過來住著，費用太大，雙方在網絡上互相溝通就行了。

　　把客人送走，宋宸霜便要去大學報到，正式開學了。

　　校區離城市中心較遠，乘郊區公交車要走一個小時才到。鑒於公司裡有兩位在讀研究生，於是許若辰吩咐後勤備車，送宋宸霜和方耀文去學校。

　　「現在城市向外擴張得很快，大學都陸續搬出來，統一在北區。市政府也做了規劃，將這裡打造成教育和科技開發一體的新園區。」方耀文微笑著介紹，對沿途看到的不少設計各不相同的建築群如數家珍。

　　宋宸霜點頭：「這樣挺好的，地大人少，環境就好，比擠在城裡要好多了。」

　　新修的道路兩旁多是廣闊的草坪，建築與建築之間離得很遠，空氣清新，汙染基本沒有，光是看著都覺得心曠神怡。

　　方耀文跟她閒聊了一會兒風景和這裡的規劃，又說起了學業：「我上網查過課程設置，妳在這方面應該很有優勢，像宏觀經濟學、微觀經濟學、貨幣銀行學、國際經濟學這類課程，妳以前是學過的吧？」

　　「對。」宋宸霜苦著臉，「始終不喜歡，所以也就是混個及格而已。」

　　「那也好啊，現在不過是回一下鍋，要過關也容易。」方耀文樂呵呵地說，「我在大學裡就沒學過貨幣銀行學這樣的課程。」

　　「那不過只是一門課而已，以你的工作經驗，像組織行為學、管理心理學這樣的課程學起來肯定輕鬆。」宋宸霜笑道，「經濟學什麼的你也肯定學過，要過關不難。」

　　兩人邊興致勃勃地交流經驗，都沒想過要奪取什麼優異成績，只要最後能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就行了。

　　談話間到了學校，他們一起進去。所有科系都在一個地方統一辦理報到手續，人山人海，擠得不行。幸好方耀文是年輕男人，身強力壯，才保護著宋宸霜沒被擠傷。

　　流程很多，手續一大堆，還要走幾個地方，好不容易才完成。兩人都選擇不住校，所以也不用交住宿費、拿宿舍鑰匙，辦完手續就可以離開了。

　　兩人鬆了口氣，但是比起人家拖著行李，提著資料，在校園裡熱得滿頭大汗，他們還算是輕鬆瀟灑的了。

　　送他們過來的車停在學校大門旁的臨時停車場，兩人要走出去才能乘車。

　　擠出報到處大門，走了沒多遠，就見兩個年輕人笑逐顏開地跑過來，其中一個拍了一下方耀文，大著嗓門說：「老大，你也來報到啦，我就說今天肯定能看到你。」

　　另一個笑道：「老大，今晚開陣營戰，別人都罷了，咱們一定要宰了那個垃圾公子扶蘇。」

　　旁邊那人興沖沖地說：「就是，咱們想辦法輪白了公子扶蘇，幫你把他老婆娶過來。」

　　宋宸霜站在那裡，臉上神情怎麼也控制不住。她不是城府很深的人，乍一聽到眼前這個精明強幹成熟穩重的人竟是遊戲裡的敵人，而且還是自己想要殺之而後快的猥瑣男，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她很難保持淡定。

　　方耀文聽他們當著宋宸霜的面毫無顧忌地討論「殺人丈夫，奪人妻子」的大惡事，不由得十分惱怒，沉聲喝道：「別在那兒胡扯了，趕緊去報你們的到吧，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說。」

　　那兩個人是方耀文的好友，這些年來一直和他一起玩遊戲，起名字都是事先討論好，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這時看到方耀文沒與他們一起說笑胡鬧，反而厲聲制止，都是一愣，隨即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女孩，頓時恍然大悟，連忙幫自己老大撇清。

　　一個說：「是嫂子吧？剛才我們是在說遊戲裡的事，都是開玩笑的。」

　　另一個說：「是啊，是啊，嫂子妳放心，咱們說的那個遊戲裡的姑娘其實是我們的仇敵，大哥一見她就要殺的。」

　　前面那個還補充道：「都已經殺過一次，以後肯定還會繼續殺。」

　　後面那人使勁點頭：「就是，就是，嫂子妳可以看著大哥玩遊戲，他絕對不會亂來的。」

　　兩人的語速很快，頃刻間一來一往，說了很多。

　　「老大不可能娶他老婆，咱們要把他老婆殺到零級。」

　　「那得開他們那邊的紅名殺人號去殺，才能輪白。」

　　「我看可以，老大，你那個買來的號呢？我看你一直沒怎麼用了，現在可以上啊。」

　　「就是，那個號的名字也不錯，醜是醜很溫柔是吧？」

　　「夠猥瑣，很黃很暴力。」

　　兩人越說越偏，嘖嘖稱奇。方耀文和宋宸霜都是滿頭黑線，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終於反應過來。

　　方耀文一腳踢過去：「不會說話就別說，快滾！」

　　宋宸霜卻聲明：「我跟方耀文只是同事加同學，所以才由公司派車，送我們一起過來報到，你們別誤會。」

　　那兩人頓時尷尬起來，抬手撓了撓頭，看著方耀文神色不善，趕緊一溜煙地跑了，連道歉的話都沒想起來。

　　方耀文長嘆一聲：「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宋宸霜本來有些惱怒，聽到他這句話，再看看他鬱悶的神情，反而被逗樂了。她自然不會說自己就是輕歌水越，想想在公司裡她沒有方耀文能幹，上了遊戲卻能和葉紫蘇一起去殺他，頓感心情舒暢，眉眼間笑意盈盈。

　　方耀文見她沒有生氣，心裡鬆了口氣，便與她一起往停車場走去，又怕她心裡不爽，便說了些遊戲裡的趣事給她聽，然後突發奇想，對她說道：「妳也來玩吧，我帶妳升級，保證很快就能滿級。」

　　宋宸霜有點為難。

　　最近工作很忙，她要繼續招人，給新員工進行培訓，通過獵頭公司去挖行家，同時還要協助其他部門做事，不但上班時間一刻都不得閒，還常常加班。

　　葉紫蘇忙著打官司，法院已經開庭，現在仍是法庭調查階段，媒體和網絡也炒作不休，雙方的代理律師唇槍舌劍，互相攻擊，都是話裡有話，無限暗示，又義正詞嚴，拿著法律法規國家政策當大旗，卻各有解釋。

　　不過，大家肯定同情弱勢群體，尤其是廣大網民，紛紛叫喊著「嚴懲兇手，保護公民的私有產權」，所以形勢對葉紫蘇很有利。他又有著芝蘭玉樹般的鳳儀姿容，面對外界時總是一副清冷威嚴的模樣，讓人感覺一身正氣，鋤強扶弱，儼然是正義的化身，一站出來就能甩對手幾條街，就連主審法官在庭上說話時都很注意，生怕被這位帥哥大律師的粉絲團們記恨，若是在網上鬧得太凶，上級很可能把他換掉以平民憤。

　　兩人各忙各的，晚上難得在家裡見到，主要活動就是上遊戲打架，對手就是眼前這位同事兼同學。

　　緣分真是奇妙的事，她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叫作「不是冤家不聚頭」。

　　「你也知道，最近工作特別忙，還要時常在島上和大陸兩邊跑。現在又開學了，我們還有功課，要看書，要寫論文，寫報告。」宋宸霜解釋，「我怕沒什麼時間玩遊戲。」

　　「倒也是。」方耀文並不強求。他現在每天僅有的一點空閒時間也用來在遊戲裡打架，要他帶小號，不僅時間緊張，主要還很危險。要是敵對看到他，肯定是上來就砍，順手把他身邊的小號宰了，更是小事一樁。於是，他笑道：「那就以後吧，妳要是想玩了，跟我說一聲。」

　　「好。」宋宸霜心裡吐槽，面上卻無比純良。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也就沒有再回公司，而是讓司機送他們回家，反正都在濱海大道上，正好順路。

　　葉紫蘇這些天都有應酬，中午晚上都在外面吃，所以她也沒等。自己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後就打開電腦，登陸學校的官網，查詢各種資訊，瀏覽一下論壇，以便熟悉一下學校裡的情況。

　　導師給新來的弟子們群發了一封郵件，對他們表示歡迎，順便列了一張參考書目，又給了一個地址，讓他們去下載有關課件。她趕緊回信，向導師問好並表示感謝，同時表示會立刻去找那些參考書，好好研讀，請導師以後多多指點。

　　她在面試時見過導師一面，也在網上仔細看過他的資料。導師才四十多歲，溫文儒雅，在美國名校拿到博士學位，又任教多年，是頗有名望的年輕教授，然後被學校禮聘回來，先帶碩士研究生，以後大概會更上一層樓，帶博士研究生。因為在國外多年，所以他教學形式多樣，理念先進，會充分利用網絡和現代化科技手段，一直深受弟子愛戴，報考他的研究生的人數最多，宋宸霜能過五關斬六將，成為他的入室弟子，心裡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正事沒做完，她是從不上遊戲的，這方面的自制力很強。正對著電腦專心致志地做事，葉紫蘇推開門，關切地問：「今天報到還順利吧？」

　　「挺順利的。」宋宸霜想了想，笑著說，「出來的時候碰到方耀文的兩個朋友，大聲嚷嚷著，要宰了公子扶蘇。」

　　葉紫蘇一怔，隨即笑了：「是嗎？這麼巧？他們是哪方面的？」

　　宋宸霜忍俊不禁：「方耀文就是救人救到底，你說他們是哪方面的？」

　　葉紫蘇很意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真是冤家路窄。」

　　「是啊。」宋宸霜起身走到他面前，認真地看了看他的臉色，「今天晚上沒喝多少酒吧？」

　　「嗯，我要開車，所以沒怎麼沾酒。」葉紫蘇輕輕握住她的手，「那我們還殺不殺救人救到底了？」

　　「殺，怎麼不殺？」宋宸霜笑靨如花，「現在殺起來更過癮，更有趣。」

　　「好，就聽妳的，見他一次殺一次。」葉紫蘇的眼中浮現出愉悅，「做完事了嗎？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妳來這麼久了，還沒正正經經地去海邊逛逛吧。」

　　「那倒是真的。」宋宸霜很開心，「你剛回來，不累嗎？」

　　「在外應酬就是心累，體力上沒問題。」葉紫蘇溫和地說，「走一走，正好活動活動。」

　　宋宸霜自然願意，馬上關了電腦，跟著他往外走。

　　秋天已經來臨，海邊涼風習習，很是舒爽。

　　最近市政府一直在加緊美化市容，想要打造花園城市，參評「全國十大旅遊城市」，並且想要爭取獲得聯合國頒發的「最佳人居獎」，而濱海大道便是重點建設的地段。道路與海堤之間全市開放性的公園，因為太長，所以分成了幾段，每一段都是不同的主題，以花台、雕塑和不同的藝術牆凸顯出來，既有濃郁的文化氣息，又可提供給市民休閒，是受到廣泛讚揚的創意。

　　葉紫蘇和宋宸霜出了小區，穿過馬路，沿著彩石鑲嵌的小徑慢慢散步。兩旁是鮮花盛開的花園，偶爾能看到不同材質的雕像，不遠處有一排青銅色的藝術牆，上面用線條刻著類似《清明上河圖》一般的《世俗百趣圖》，非常貼近大眾生活，又是市裡的幾個名畫家集體創作，功力自然不凡。

　　牆的頂端裝了射燈，照得纖毫畢現。宋宸霜對這些圖很感興趣，拉著葉紫蘇跑過去，看得很仔細，還興致勃勃地問：「你小時候有沒有玩過這些？」

　　「當然有。放風箏、抖空竹、轉陀螺、拍煙盒，我都是一把好手。」葉紫蘇很驕傲，「我家是中醫世家，小時候我爹常帶我回老家去看我爺爺。我可不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從小就野得很。」

　　宋宸霜睜大眼睛，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怪不得，看你外表像斯文君子，其實性烈如火，比二哥暴躁多了。」

　　「胡說，二哥一向淡定沉著。」葉紫蘇笑道，「他是外科大夫，拿手術刀的時候必須冷靜，所以在遊戲裡揮舞大刀的時候就比較狂暴。」

　　「嗯嗯，我理解。」宋宸霜轉頭看他，戲謔地說，「你在現實中可是很犀利啊，我聽說你在法庭中常常勢如破竹，對方的代理律師和當事人一個不小心，就要被你帶進溝裡，就是主審法官碰到你都很謹慎，就怕一個不慎，鬧出什麼笑話來。」

　　葉紫蘇微笑：「不過是我對法律條文、高院的各種解釋、以往的相同案例之類的東西比他們要吃得透些，其實他們只要肯下功夫，就不會被我難倒。」

　　「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宋宸霜連連點頭，很為他感到自豪。「什麼時候有機會，我去看你打官司。」

　　「好啊。」葉紫蘇看著她，「最近你們那兒工作太忙，等過了這陣再說吧。反正官司永遠都打不完，這件辦完了還有下一件，總有妳看的。」

　　「行。」宋宸霜只是好奇，卻不會扔下工作跑去法庭看熱鬧，那種不靠譜的事她做不來。

　　兩人說說笑笑，葉紫蘇偶爾為宋宸霜解釋那些她看不懂的民俗活動，再互相調侃幾句，感覺很是快樂。

　　看完這面藝術牆，他們就走到海邊，沿著欄杆往前漫步，沒走多遠就找了一張空著的白色長椅，面朝大海，併肩坐著。

　　聽著有節奏的潮音，看著天上的半輪月亮照著海面，葉紫蘇輕聲說：「很快就是中秋、國慶，公司放大假。妳有什麼打算？」

　　「我要回家看看父母。」宋宸霜毫不猶豫，「我來之前，我爸媽說了，讓我每個星期都回家去過，反正坐動車只要幾個小時，可我一來就忙得不可開交，只能每個週末給他們打個電話，根本就回不去。現在放了大假，我就想著回去看看，陪陪他們。」說到這兒，她忽然想起了父母親的性子，不由得有些猶豫，「我父母愛玩，說不定會出去遊山玩水，那我就不回去了，在這裡過。」

　　葉紫蘇抓過她的手，輕輕握在掌心，微笑著說：「要不要我陪妳一起回家？」

　　「啊？」宋宸霜一怔，隨即有些臉紅，「見父母啊？會不會太快了？」

　　葉紫蘇側頭想了想，便做了決定：「那就春節吧，過年的時候，我陪妳回去。妳這段時間也給妳家裡透個風，別讓他們感覺太突然。我也一樣，會慢慢告訴我父母的。」

　　「行。」宋宸霜覺得再過幾個月比較好，相處一段時間，磨合一下，如果兩人的關係定下來了，再去見雙方父母，這樣比較穩妥。現在他們之間雖然濃情蜜意，感覺非常好，但是等這股新鮮熱辣勁過去了，誰知道這位總有無數人追求的美男會不會改主意，所以她覺得還是穩當一點比較好。

　　想到這兒，她停了一下，猛然覺得念頭不對，既然那已經認定了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憑什麼要被動等待，更不能隨便拱手讓人。想到這兒，她精神一振，鬥志大增，差點就要握拳了。

　　葉紫蘇感覺到了她情緒上的劇烈波動，關心地問：「怎麼了？」

　　宋宸霜嘿嘿一樂：「我在想著，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不管誰想來搶，我都要跟她鬥到底。」

　　葉紫蘇很詫異，隨即喜形於色：「好，就是要這樣。妳也知道，我非常反感那些只看外貌便神志不清的狂蜂浪蝶，但是如果妳一直消極旁觀，讓我孤軍奮戰，我會覺得很累；如果妳站在我身旁，與我共同抵抗，那我就要輕鬆得多。妳終於轉過這個彎來，我非常高興。」

　　他的話音剛落，考驗便來了。

　　一道歡喜的女聲響起：「哎呀，這不是葉大律師嗎？真是難得看到你這個大忙人出來散步。」

　　兩人同時轉頭看過去。之間不遠處站著三個女子，都很成熟，說二十七八歲也可以，三十歲出頭也大有可能。借著附近的各式庭院燈、彩燈、射燈，能夠看得很清楚，三個女子都是中等個頭，身上穿著修身套裙，那種熨貼的感覺讓宋宸霜判斷出，肯定全都是名牌。

　　她們有的是短髮，有的是披肩髮，清一色地都燙過，髮型時尚，一絲不苟，臉上的妝容也很精緻，耳垂和手指上晶光閃爍，很明顯都是鑲著鑽石。

　　葉紫蘇很有紳士風度地站起身來，淡淡地道：「周總，王小姐，尚夫人，幸會。」

　　宋宸霜也跟著起身，向前邁了半步，站在葉紫蘇身旁，臉上保持著適度的微笑。

　　葉紫蘇很自然地為她們介紹：「昌達地產董事長周總，新融國際董事長的千金王小姐，東海船王董事長夫人尚夫人，這位是我女朋友宋宸霜。」

　　四個女子互相點頭致意，宋宸霜客氣地叫過「周總，王小姐，尚夫人」，那三位禮貌地稱呼她「宋小姐」。

　　那位周總很熱情：「葉律師，我們的合同馬上要到期了，你看是不是約個時間，我們續簽一下合同？」

　　「好。」既然是談生意，葉紫蘇也就沒有板著臉，終於笑了笑，「我後天有時間，周總看幾點合適？是我去你們公司，還是妳到我們事務所來？」

　　周總很高興：「後天上午十點吧，我在公司裡等你。」

　　「行。」葉紫蘇很乾脆。

　　那位王小姐一直打量著宋宸霜。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目光卻很刁鑽。宋宸霜平時穿著的服飾都不貴，卻有不少是她母親精心製作的藝術品。那位王小姐雖然一眼就看出這些東西並不是名牌，卻也看出來全是手工刺繡，這樣的東西要說一文不值也行，要說價值千金也不是吹牛，所以她倒是很謹慎地沒有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免得引起葉紫蘇的反感。

　　宋宸霜很大方，隨便她們怎麼看。從小受到一對不怎麼靠譜的藝術匠師父母的薰陶，她從不崇尚名牌，始終覺得舒服最重要。況且，她並不覺得身上的衣服很廉價，自認為比那些流水線上出來的名牌衣飾更有價值。

　　葉紫蘇與周總和尚夫人略微寒暄幾句，沒怎麼跟王小姐說話，便向她們告辭：「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庭，就先回去了。」

　　王小姐張嘴想要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又忍住了。她本想邀約葉紫蘇去酒吧坐坐，可人家有女友在側，又已經說了明天一早有事，她的邀請明擺著會被拒絕，那就不必再開口了。反正葉紫蘇還沒結婚，以後有的是機會，就算他結婚了，也可以撬牆腳。

　　她不吭聲，周總與尚夫人就更不會冒失了，於是笑著點頭：「葉律師，宋小姐，慢走。」

　　葉紫蘇拉著宋宸霜的手，與她走出公園，穿過濱海大道，併肩走進小區大門。

　　別人一看便會猜測，他們肯定已經同居了。在現代，這是很普遍的現象，根本不出奇。只是王小姐忽然有些難過：「那位宋小姐很普通嘛，為什麼葉律師會喜歡她？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那啥上。」

　　周總和尚夫人都笑了：「咱們好好查一查，說不定就明白葉大律師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到時候對症下藥，妳不就有機會了嗎？」

　　王小姐頓時高興起來：「對啊。」

　　夜色中，宋宸霜緊握葉紫蘇的手，卻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她對那三個女子一點也沒有好奇心，她們要麼是葉紫蘇的客戶，要麼是他客戶的老婆，要麼是他的仰慕者，無非就是這些身份，對她並無威脅，所以她毫不在意。

　　葉紫蘇感覺到她輕快的心情，很快也開心起來。

　　兩人一直手拉著手，微笑著一起回家。

我是分身

第22章　血染的風采

　　宋宸霜想要看葉紫蘇在法庭上的英姿，原以為至少得在明年才有機會，可是，這個願望竟然很快就實現了。

　　他代理的這起集體起訴的官司經過媒體和網絡的渲染、傳播、炒作，首先引起了全國網民的關注，接著浪潮很快捲入政界。嚴總背後雖然有人，但是那些勢力也有敵對派系的人馬盯著，此時看到機會，立刻跳出來，大義凜然地支持弱勢群體。電視台為了拉動收視率，先是請了法律專家來進行訪談，從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談到預謀傷人、蓄意傷人、過失傷人在量刑上的區別，最後經過一番運轉，居然取得了法庭審理的直播權。

　　這個消息一出，頓時引起轟動。

　　實際上，真正關注這個案子的人並不多，但是葉紫蘇這個大律師卻長得太招人了，所以電視台經過分析評估，認為這是賺錢的機會，於是想方設法地疏通關係，終於與法院達成一致意見。

　　葉紫蘇接到通知，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合夥人無比激動，表示要作為他的助手一起上庭，也去曝曝光，增加點知名度。

　　葉紫蘇笑道：「要不由你辯護，我給你打下手？」

　　周圍的人都跟著起哄。

　　「那不行，廣大觀眾要看的就是你，他一上去，收視率肯定下滑。」

　　「是啊，剛才電視台方面專門打了電話來，說要請老闆吃飯。」

　　「大概是想讓老闆素面出鏡，不要化裝吧。」

　　「肯定就是這麼回事。」

　　葉紫蘇臉一板：「都給我去做事，少說這些沒有邊際的話。」

　　大家這才一哄而散，但是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最先知道的就是顧睿、許若辰和宋宸霜，然後整個公司的員工都聽說了。

　　許若辰很高興，對宋宸霜說：「我一定要看，讓他們買台大螢幕的彩電過來，放在小會議室裡，咱們到時候一起看。」

　　宋宸霜笑著點頭：「好啊。」

　　於是許若辰便安排行政部去辦，很快就買來一台很大的等離子彩電，放在小會議室的牆邊。電視很大，看裡面人非常清晰，到了直播開庭的時間，不僅許若辰和宋宸霜跑過來看，就連顧睿也來了。

　　前面的廣告剛剛播完，方耀文等幾個公司職員也溜了進來。顧睿並沒有說什麼，就讓他們進來找地方坐下，也算是為自己的兄弟捧個場。

　　葉紫蘇到底還是給了電視台面子，畢竟媒體一直在力挺他，正裝出鏡也算是幫了他們，還了這個人情。

　　既然是打定主意要以色相惑人，自然在衣著上就要認真對待，他穿著藏藍色修身西裝，裡面是件白底藏青格純棉小方領襯衫，配淺紫色魅力波點精緻花紋領帶，更襯得他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他站在法庭上，是一如既往的氣質清冷、舌燦蓮花，各種法律條文倒背如流、運用自如。

　　無數觀眾守在電視機前，看著他風度翩翩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盯著被告的代理律師：「根據高院××年×月×日公佈的《關於××××的司法解釋》第三條第二款之內容……」然後一字不差地背出那一條那一款的原文，再猛烈抨擊對方剛才的說法，忽而冷嘲熱諷，忽而義正詞嚴，忽而明著奚落，忽而一語雙關，轉換之間遊刃有餘，鋒芒畢露，令人嘆為觀止。

　　前去法庭聽審的人很多，他每次說話告一段落後，下面便會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法官就會要求他們「保持肅靜」。

　　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場熱鬧的大片，對方的代理律師其實也有豐富的經驗，可是不像他那樣多年面對各種熾熱的目光而習慣了熟視無睹，因此在攝影機前有些發揮失常，屢屢被他抓住破綻，迎頭痛擊。葉紫蘇氣勢如虹，這場仗贏得可謂是酣暢淋漓。

　　這是最後一次法庭辯論，主審法官當庭宣判，葉紫蘇代理的原告獲勝，被告必須賠償死傷者和住房被毀壞者各種費用，除了精神損失費方面沒有得到支援外，其他合理的喪葬費、撫恤金、醫療費、營養費、誤工費、拆遷補償費、過渡安置費、搬家費等費用都得到了法庭支持。

　　被告的代理律師似乎已經有所準備，因此當庭表示不服判決，將向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主審法官宣佈「閉庭」，現場直播卻沒有結束。攝影機鏡頭一直跟著葉紫蘇，看著他露出勝利的微笑，然後低頭安慰身旁掩面痛哭的幾位當事人代表，等他們控制住情緒，又與他們一一握手，這才與收拾好桌上文件資料的助手離開法庭。

　　那些旁聽的人又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還有人高呼：「葉大律師，好樣的。」

　　他並沒有太過興奮，很冷靜地對他們點頭致意，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無數人都覺得，他身上有種完美而動人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電視台因為之前有過溝通，並得到了他的同意，所以能夠衝到他面前，進行一次短暫的采訪。

　　那個女記者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葉大律師，官司打贏了，您能不能……跟我們廣大的觀眾說說，你現在是什麼心情？」

　　葉紫蘇微笑，「現在是法治社會，正義與公理不是強權或者金錢能夠踐踏的，我很高興為我的當事人贏得了他們應該得到的權利。」

　　那個女記者又問道：「我們采訪過部分受害者，他們說當初走遍全市，都沒有律師敢接這個官司，為什麼您最後會接下來？」

　　葉紫蘇回答得滴水不漏：「這個官司比較複雜，又是集體上訴，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比較多，可能別的律師事務所的案子都排滿了，一時沒有人手來辦這件案子，所以才推了。我當時也猶豫過，主要是手上的案子比較多，怕精力上顧不過來，後來讓我的助手理了一下工作日常，看著還能擠出空當，就接下了。」

　　女記者又問了幾個問題，其中還有一兩個比較輕鬆的話題，譬如：「網絡上有很多粉絲迷你，請問您知道嗎？」

　　葉紫蘇做驚訝狀：「這還真不清楚。」

　　女記者自然要深入挖掘：「那你現在知道了，有什麼感想？」

　　葉紫蘇就來外交辭令了：「很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希望以後繼續支持。」

　　他笑容可掬，眸色清亮，不禁讓觀眾感到炫目，就連他對面的女記者都有點暈頭轉向了。他趁機突出重圍，走出法院大院，到停車場去上了車。

　　直到他那輛深海藍的寶馬駛出法院大門，現場直播才正式結束。

　　顧睿看著許若辰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一邊起身一邊笑道：「咱們老四現在真成了大明星了。」

　　「來糾纏的人肯定更多。」許若辰想起來就好笑，「四哥又要生氣了。」

　　顧睿連忙對宋宸霜說：「老四一向對那些纏上來的人不假辭色，妳別在意。」

　　「嗯，我不會在意的。」宋宸霜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他會處理，我才不管那些閒事呢。」

　　「好。」許若辰很高興，「就是要有這種心態。」

　　想當年，喜歡顧睿的女孩讓富豪父母出手，害得她連工作都丟了，她照樣不在意。男人穩得住，再多人糾纏也沒用。男人要是把持不住，也怪不到別的女人身上。就是現在，公司裡的不少年輕女導遊也明裡暗裡地在追顧睿，她有所察覺，卻從來不多說什麼，更不會跟顧睿鬧，把好好的日子破壞掉，宋宸霜現在漸漸也有了這樣良好的心態，那是好事。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離開會議室，各自回到辦公室去工作。

　　方耀文已經挪了出去，與另一個剛錄取不久的新職員一起共用辦公室，不再與宋宸霜朝夕相對。

　　宋宸霜擁有了單獨的辦公室，工作起來也更加舒心。自從知道方耀文就是遊戲裡的死對頭後，她就不敢再與他多接觸，生怕說出什麼露陷的話來，並且把這件事通知了顧睿、許若辰、艾怡寧等人，以後當著方耀文的面，他們都不談遊戲裡的事。

　　下班後，她按時回了家，葉紫蘇也推掉應酬，回來休息。

　　宋宸霜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很是清淡。葉紫蘇天天在外應酬，吃的全是山珍海味，脾胃大傷，反而感覺這些家常菜很香。

　　宋宸霜說了今天看電視直播庭審的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其中一些有趣的細節，說得眉飛色舞。葉紫蘇在庭上辯護，自然不可能注意到這些事，因此聽得也是津津有味。宋宸霜現在很少拿他的外表來說事，就連玩笑也不開了，雖然時常還是會被他的一個不經意的表情煞到，偶爾對著他發個小呆，但比起以前來要好多了，言行舉止都很自然，讓葉紫蘇感覺很高興。

　　吃完飯，葉紫蘇搶著去廚房洗碗。宋宸霜便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打開電視，一邊從茶几上的果盤裡拿過一個蘋果，從刀鞘裡拔出鋒利的小刀來削皮。

　　電視裡正放著新聞聯播，居然用了三分鐘的寶貴時間來報導了今天上午在本市開庭的這個案子。葉紫蘇在法庭上光芒萬丈，義正詞嚴地侃侃而談，法官的最後宣判，當事人的掩面痛哭，場面十分感人，有震撼人心的效果，最後截取了葉紫蘇回答記者的那句話：「現在是法治社會，正義與公理不是強權或者金錢能夠踐踏的，我很高興為我的當事人贏得了他們應該得到的權利。」讓不明真相的群眾們都深深地感動。

　　宋宸霜第一時間大叫：「四哥，快來看。」

　　葉紫蘇拿著小方巾，一邊擦手一邊快步出來，坐到她身旁。看了整個報導後，他淡淡一笑：「肯定是嚴總背後的保護傘已經決定捨財免災，丟卒保車，所以我們才勝訴了，電視台能在新聞聯播裡這麼報導，也說明了一個大的趨勢。按照正常邏輯來判斷，對方應該會放棄上訴，服從一審判決，把錢賠了。」

　　「那是好事嘛。」宋宸霜的心一向很寬，從來不鑽牛角尖，「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總之，那些受害者得到了補償，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對。」葉紫蘇溫柔地轉頭看她，抬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妳的性格很好，心也好，我很喜歡。」

　　宋宸霜的臉唰地紅了，趕緊低頭，繼續削蘋果。

　　國內新聞結束，開始報導國際新聞時，他們的門鈴響了。

　　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來人多半是顧睿和許若辰，大概是來對白天直播的巨大成功表示祝賀的吧，於是葉紫蘇起身過去，連門上的貓兒眼都沒看一下就打開了防盜門。

　　他剛把門拉開一道縫，便聽到哐的一聲，接著就感到手上拉著的門被大力猛擊，狠狠地撞到自己身上，他站立不穩，向後踉蹌兩步，差點摔倒。

　　宋宸霜驚得抬頭看去，之間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長簷帽的男人衝進來，手裡拿著一把手槍，對準葉紫蘇便開了槍。

　　葉紫蘇身子一顫，向後跌去。那人的槍口緊緊跟隨，顯然還要繼續射擊。

　　宋宸霜的腦子一片空白，動作卻不慢，左手削了一大半的蘋果猛然擲出，右手的刀子也狠命扔了過去。

　　因為距離不遠，所以她扔得很準。蘋果帶著汁水砸到那人的右臉上，那人本能地向旁邊晃了一下，正好將右肋送到了鋒利的刀尖上。

　　那把刀雖是用來削水果的，卻是葉紫蘇買來的軍刀，很有些分量，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那把刀直沒至柄，深深地插進了槍手的肋下。

　　那人悶哼一聲，身子蜷了一下，手上的槍也失了準頭，射出去的子彈落在葉紫蘇身側，沒有打中。

　　宋宸霜一見傷到了兇手，頓時勇氣倍增，操起旁邊放電話座機的實木小方几就掄了過去，重重地砸在那人身上，落下時又刮了一下刀柄。刀刃在那人體內橫移了一段距離，痛得他慘號一聲，有點撐不住了。

　　葉紫蘇也忍著劇痛，撲過去扳住他的雙腿用力一抽。那人站立不住，仰面倒下，卻仍竭力想要開槍殺了面前的兩個人。

　　手槍似乎加了消音器，開槍的聲音很小，子彈橫飛，有一顆打中了葉紫蘇的肩頭，另外兩顆擦過宋宸霜的身體，其他的都沒傷到人，紛紛射進牆上和地板裡。

　　兩人都很明白，現在是生死關頭，根本就沒來得及感到恐懼，都是奮力一搏，至少也要救下對方的性命。

　　葉紫蘇撲過去壓住倒在地上的人，一隻手按住他的右腕，一隻手閃電般拔出插在他身上的刀，狠狠地紮進他的右手掌心。

　　宋宸霜抱起茶几上插著玫瑰的仿水晶玻璃花瓶，一個箭步衝過去，照著那人的腦袋便砸了下去。

　　只聽嘩啦一聲，一地的玻璃碎片和玫瑰花瓣，那人暈了過去，頭上的血和著地上的水，很快暈染開來。

　　葉紫蘇身中兩槍，第一槍打在腹部，傷得很重，這時見威脅已除，頓時支援不住，搖晃著倒在地上。

　　宋宸霜附身將他抱起，急得淚流滿面：「四哥，四哥。」

　　葉紫蘇的聲音很微弱，但非常清晰：「妳立刻打電話給三哥，讓他來處理，快。」

　　宋宸霜立刻明白了。顧睿就住在旁邊不遠，給他打電話比報警要快得多。她輕輕放下懷中的人，衝去拿起手機，顫抖著撥了顧睿的電話。

　　顧睿和許若辰都在家裡，一接起來便聽到宋宸霜的哭聲：「三哥快來，有人衝進來向四哥開槍，兇手被我們打暈了，四哥傷得很重。」

　　顧睿大驚，卻仍然能夠穩住：「越越別急，我們馬上就來。」他猛地衝出門去，一邊飛奔一邊打電話給許明輝，「老四中槍了，我馬上到他家去。」

　　許明輝是優秀的外科大夫，工作的醫院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所以他馬上就能安排急救車出動，並親自趕來，參與搶救。

　　許若辰也聽到了宋宸霜的哭喊聲，嚇得臉色都白了，卻也沒有耽誤，跟著顧睿奔了過去。

　　葉紫蘇家的房門仍是半掩著，裡面一地狼藉。顧睿衝進去後，先把座機的電話線扯過來，將兇手捆住，然後就去仔細查看葉紫蘇的傷勢，接著又給許明輝打電話：「老四中了兩槍，一槍在腹部，一槍在肩頭。他中槍後還跟兇手殊死搏鬥過，現在血流得很厲害。」

　　許明輝立刻對他說：「你先給他止血，去找老四的藥箱，裡面應該有我給他備的一些常用藥……」

　　這時，許若辰也趕了過來，顧睿對她說了一聲「報警」，然後問宋宸霜：「妳知道老四的藥箱放在哪兒嗎？」

　　宋宸霜趕緊衝到牆角，打開一個矮櫃，拿出藥箱，奔過來放到地上。

　　顧睿戴上耳機，把手機放進衣袋，按照徐明輝的遙控指導進行粗略的搶救，好歹要止住湧流的鮮血。

　　許若辰撥打110報了案。

　　警方一聽是今天才引起轟動的正義使者葉大律師被歹徒槍擊，馬上聯想到報復殺人，於是不敢有絲毫延誤，還不到五分鐘，就有巡警和小區保安一起衝上樓來。接著，員警來得越來越多，民警、刑警、片警，樓下停滿了各種警車。

　　救護車是十分鐘後抵達的，許明輝和白昊天也相繼趕來。

　　媒體聞風而動，狂奔而至，剛好拍到昏迷不醒的葉大律師被擔架抬出單元門，送上救護車，他的女朋友一身血漬，滿臉是淚，也跟著上了車。

　　本市的晚間新聞立刻進行了報導，網上也有不少微博發佈了這個消息，並配上照片，頓時引起瘋狂轉發，關注著眾多，葉紫蘇的粉絲團更是義憤填膺。為了幫弱勢群體伸張正義，俊美大律師慘遭槍擊，生命垂危，這簡直就是爆炸性的新聞。

　　官員們的反應很快，省市領導和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都做出指示，要求迅速立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外界紛紛擾擾，醫院裡卻很安靜。

　　白昊天調來公司的大批保安，守在手術區，不讓閒雜人等靠近，也不接受記者采訪。

　　許明輝進了手術室，由他主刀，為葉紫蘇做手術。

　　顧睿守在現場，協助警方進行調查。

　　許若辰陪著宋宸霜去處理了子彈的擦傷，再回來守在手術室門外。

　　艾怡寧和陶思季很快也趕來醫院，給宋宸霜帶來了新衣服和熱湯。宋宸霜去洗手間換下了身上一塌糊塗的衣褲，回來後臉色好了一些，捧著湯碗的手卻仍有些顫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說：「我不餓。」

　　艾怡寧柔聲道：「只是一碗湯，又不頂餓，不過會讓妳感到好過一點。」

　　宋宸霜就點了點頭：「謝謝。」然後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碗。

　　陶思季很擔心地看著她：「妳別想太多，有二哥在，四哥不會有事的。」

　　「嗯。」宋宸霜的眼神有些呆滯，似乎還現在剛才的混亂狀況中，喃喃地說，「那人猛地踢開門，進來照著四哥就開了一槍……我正在削蘋果，本能地就把手上的蘋果和刀一起砸過去，把那人扎傷了……四哥顧不得受了傷，撲上去摁住他，怕他朝我開槍……我抱起花瓶，照他腦袋上砸下去……他……那個人是不是死了？」

　　三個女子聽得驚心動魄，對她無比欽佩。

　　許若辰感嘆：「妳真厲害。在那種情況下，一般人肯定嚇蒙了，哪裡會做得這麼好？若不是有妳，四哥這次肯定危險了。」

　　艾怡寧微笑：「我看一定是妳和四哥在遊戲裡長期配合，所以在現實中遇到意外時也能配合默契。越越，妳很了不起。」

　　「是啊。」陶思季用力點頭，「是妳救了四哥，四哥也救了妳。」

　　宋宸霜怔了一會兒，身子不再顫抖，臉色也好了很多。她充滿希冀地問：「四哥不會死的，對嗎？」

　　「當然。」三個女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四哥肯定不會有事的。」許若辰輕輕摟住她的肩，「妳休息一下吧，別擔心。」

　　手術做了很長時間，宋宸霜的精神漸漸萎靡，越來越覺得難過。

　　後來警方來人，給她做了一個筆錄。因為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也不複雜，所以她說得很清楚。前來問話的男女刑警都很年輕，聽了事情經過後都有些詫異。葉紫蘇溫文爾雅的模樣，宋宸霜看著也是嬌滴滴的都是小女人，居然在生死關頭臨危不懼，有勇氣與持槍歹徒搏鬥，的確很令人讚嘆。兩人安慰了她一番，表示一定會嚴查到底，這才離開。

　　顧睿和白昊天料理了現場的事情後，也一起趕到醫院。得知葉紫蘇還在搶救，兩人都有些擔憂，卻不敢露出來，怕宋宸霜會受不了。他們竭力勸宋宸霜先回去休息，可宋宸霜卻默默地搖頭，一定要守在這裡。

　　直到夜深人靜，手術室門上的燈才熄滅，許明輝最先出來，對他們說：「老四脫離危險了。」

　　幾個人都面露喜色：「太好了。」

　　宋宸霜鬆了口氣，只覺得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我是分身

第23章　餘波

　　葉紫蘇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但因為失血過多，雖然輸了血，卻仍是全身無力，只能躺在床上靜養。

　　外科是許明輝的地盤，自然給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裡面有兩張床，一張病人睡，一張陪護的家屬可以睡，宋宸霜就住在醫院裡不走了。

　　她昏睡了一夜後，精神便恢復了，只是突然一下活動得太猛，渾身都疼。但這是正常現象，休息兩天就好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打電話給導師，把情況告訴了他，並向他請假。

　　這件事已經引起轟動，她的導師也聽說了，知道她要在醫院照顧未婚夫，自然不會反對，很痛快地批了假，並主動提出會把課件和佈置的作業發到她的郵箱，她在家裡完成即可。

　　接連幾天，醫院裡都不清靜，先是各級領導前來看望，還送了慰問金；然後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紛紛到來，送花送錢送補品送果籃，把病房裡堆得滿滿的；接著就是各式鶯鶯燕燕，送的東西也越來越貴重，從鑽錶到名車，從遊艇到別墅。

　　宋宸霜只收了領導給的慰問金和普通平民送的鮮花水果，錢是堅決不要，名貴補品也是極力推辭，那些外頭的千金貴女富婆明星等人送的東西全數退回，一樣不收。

　　葉紫蘇醒來後，讓她只留下花，把錢、補品、水果等都讓事務所派人送去給那些暴力強拆的受害者。雖然官司贏了，嚴總也發表聲明，撇清與槍擊案的關係，同時表示服從法院判決，不再上訴，但是目前為止仍沒有將應賠錢款送交他的當事人。那些人的生活都很艱難，有這些錢補貼一下，日子能好過些。這一行為經過媒體大肆渲染，又為他贏得了無數讚譽。

　　那個兇手並沒有死，現在也在醫院進行治療。他被兩人打得夠嗆，右手的筋被斬斷一根，差不多半殘了，頭上被砸了一下，出現輕微腦震蕩的症狀，不過並沒有被打傻。

　　他的身份也很快被查明。他並不是職業殺手，而是搶劫犯，在持刀搶劫時誤傷受害者脊椎，導致受害者癱瘓，因此被判重刑，現在才服刑三年多就越獄逃了出來。當時檢察院提起刑事訴訟時，受害者委託葉紫蘇同時提起民事訴訟，要求被告賠償損失，官司自然打贏了。兇手聲稱當時為了賠償鉅款，他父母傾家蕩產，後來生病時無錢醫治，只能眼睜睜在家等死，因此他對葉紫蘇懷恨在心，越獄就是為了報復。

　　總之，整件槍擊案跟嚴總那邊沒有絲毫關係。

　　但是，撇得再清，廣大人民群眾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尤其是網上的無數網民，沒事都能編出無數曲折離奇的故事來，何況這是明擺著的事，上午敗訴，晚上律師家裡就有殺手上門，哪有那麼巧的事？

　　網上對此事炒得越來越火爆，對於葉紫蘇也全是讚揚，尤其知道他在中槍的情況下還與兇手殊死搏鬥，將兇手打暈後才倒下，更是對他大為欽佩。他昏迷後抬出來的照片也在網上廣為傳播，俊美的容顏在路燈下蒼白如紙，顯得脆弱而聖潔，迷倒了千千萬萬的男男女女。後來，有人在最有名的社區開帖，向葉紫蘇致敬。

　　跟帖者雲集響應，回帖竟然在短短的幾天便上了萬。大家用相同的格式，「××地人民發來慰問電，向葉大律師致敬！」結果發現，「發慰問電」的不但有全國各地的人民，還有全世界各地的人民。此事一時傳為佳話，許多媒體都進行了報導。

　　很快，市政府、市政協、市人大和各區政府、政協、人大等部門都聘請葉紫蘇作為他們的法律顧問，這是名利雙收的好事，葉紫蘇並沒有矯情地推辭，而是在病床上與各級領導簽下了合同。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也是拿命拚來的，對葉紫蘇的未來發展有著很大好處。

　　對於那天遇襲的事，葉紫蘇和宋宸霜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再提。午夜夢回時每一想起，他們都很清楚，若不是當時兩人同心，想著無論如何要保全對方，完全不顧自身安危，與兇手豁出命去死拚一場，結局如何還真難說。

　　經過這次生死劫難，宋宸霜對葉紫蘇再無試探謹慎之心，認定了他的感情，再也不會動搖。

　　方耀文在出事的第二天就來看望葉紫蘇和宋宸霜，後來也經常來探望。他家是員警世家，消息靈通，狀若無意地笑道：「聽說是下頭有人氣不過，又沉不住氣，還是以前在道上混時的脾氣，就趕出了這種冒失的事來，結果手腳又沒做乾淨，倒是連累到上頭的大哥級人馬。這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葉紫蘇微微一笑：「我也覺得嚴總是個很縝密的人，就是手下比較衝動，那件暴力強拆案，害死害殘了那麼多人，他也說是下頭人酒後發瘋弄出來的事。」

　　「是啊。」方耀文不動聲色地笑道，「其實我也是模糊聽來的消息，並不確切。」

　　葉紫蘇看著他，神情間多了一些誠懇：「謝謝。」

　　方耀文見他領了自己的情，心裡也佩服他聰明絕頂，心思通透，於是笑著閒聊了幾句，便告辭離去。終究是與那個單純可愛的女孩沒緣分，葉紫蘇太聰明，已經搶佔先機，不給他一點機會，所以他很果斷地決定不做他的情敵，而是做他的朋友。

　　兩個男子含蓄委婉的談話讓宋宸霜聽得一頭霧水：「他什麼意思？來當說客的？」

　　「當然不是。他是好心，專門來提醒我的。」葉紫蘇溫柔地給她解釋，「我們事先知道對方要用什麼藉口脫身，就可以對症下藥，想辦法把他們準備推出來背黑鍋的人選控制住。」

　　「哦。」宋宸霜明白了，「方耀文挺不錯的。」

　　「是啊，他出身挺好，成長過程也比較順利，自然不會有那些齷齪心思和陰暗伎倆。」葉紫蘇說著，忽然一挑眉，「遊戲裡除外。」

　　宋宸霜也笑了：「嗯，他在遊戲裡真的挺猥瑣的，難為他裝得那麼像。」

　　葉紫蘇輕笑：「對了，我的筆記本妳拿來了吧？」

　　「嗯。」宋宸霜從包裡拿出電腦遞給他，「我問過二哥了，他說你現在可以玩玩遊戲，但是不能超過兩個小時。你失血太多，不能操心勞神。」

　　「我就上去看看，散散心。」葉紫蘇嘆氣，「成天躺著，太無聊了。」

　　「二哥說等你傷口拆了線，就可以回家靜養，不過仍然不可以上班。」宋宸霜安慰他，「你現在醫院裡玩玩遊戲，打發時間，等我們回了家就好了。」

　　葉紫蘇的臉色依然很蒼白，身體也是虛弱無力，傷口沒那麼疼了，卻不能做大動作。他現在也不能洗澡，每天都是許明輝過來幫他擦身。宋宸霜與他到底還沒有結婚，若是裸袒相見，總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回到家就好了，沒有旁人看著，她能安心地去學著做所有的事，一定把他照顧好。

　　聽了她的話，葉紫蘇很開心，說了一聲「好」，就半躺在床上玩遊戲。

　　公子扶蘇上線，仍然出現在勇士陣營。

　　他用混亂之戒重新設定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馬甲，直奔與公子小白約定的西南邊陲重鎮隆多鎮。

　　縱橫四海被降級了，不過，幫眾們並沒有退幫，都立志復仇，一部分生活玩家去掛機刷怪做貢獻度，爭取盡快把幫會等級重新升起來，其他的高端玩家則投入與對方陣營的戰鬥中，不把公子扶蘇殺得刪號，絕不罷休。

　　鑒於公子扶蘇孤身奪旗的深刻教訓，勇士陣營的其他幫派現在都把總部守衛得嚴嚴實實，絕對不讓類似的孤膽英雄再有可乘之機。

　　受到公子扶蘇勇闖敵後之行的鼓舞，英雄陣營的玩家們全都鬥志昂揚，紛紛衝向邊境通道，要到對面去大殺四方。於是，雙方都組織人馬做完前置任務，開啟了兩大陣營間的第一場國戰。

　　決戰地點就在隆多鎮，這是勇士陣營中一個被草原包圍的邊關重鎮。

　　這時，晚霞在天際鋪開，讓大地泛起了暖暖的嫣紅。勇士陣營的黃沙小徑和英雄陣營的一線天峽谷，全都擠滿了急速前進的人流。

　　選擇隆多鎮，主要原因是它靠近無盡深淵，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鎮外那一望無際的草原絕對是最佳的戰場。

　　雙方多達近萬人的大型國戰，哪怕是兩邊陣營的玩家站著不動，也得有空曠的地形才行，更別提在戰爭中衝殺和跑動了。

　　隨著滾滾人流，公子扶蘇頂著路人甲的名字，不緊不慢地來到了隆多鎮北部荒郊。

　　行進途中，一部分頭上頂著縱橫四海幫會名的玩家始終處於隊伍的最前列，其他玩家都很自覺地控制著座騎的速度，盡量不超過這些殺氣騰騰的勇士們。

　　越過山丘，在草原上前進一段距離，公子扶蘇就看到了前方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一眼望過去，根本就看不到陣形的盡頭，只能看到那些精英們各種裝備發出的繽紛色彩，非常耀眼。

　　公子扶蘇沒打算潛回英雄陣營那邊去，這幾天凱旋豪門的高層都沒時間也沒心情玩遊戲，英雄陣營方面發起國戰的是輝煌王朝、兄弟龍虎堂、鐵血大旗盟等幫派，而勇士陣營排名前十的幫會全都參加了。

　　周圍的玩家們在當前頻道、陣營頻道裡議論著眼前這一幕遊戲裡難得的盛況，公子扶蘇身為奸細，不想混在其中，便向遠處一座山峰奔去。

　　這座山很陡峭，山壁上卻能看到羊腸小道通往山頂，公子扶蘇小心翼翼地用鼠標點著那些淺色的小徑，慢慢地攀緣而上。峰頂有片平坦的小平臺，一個人影也沒有，站在這裡，可以看清山下的全景。

　　兩軍對壘的場面非常壯觀，千軍萬馬列陣在前，看上去黑壓壓一片，不亞於那些影視作品裡有過的古代宏大戰爭場面，這個遊戲的美工好、引擎好，所以打起架來總會讓圍觀者覺得賞心悅目。

　　高空中的勁風吹拂著山上的青草，也徐徐撩起他的長袍下擺。他站在山頂，放著草原上密密麻麻的幫派隊伍，忽然有了一些興趣。如果看到救人救到底，他完全不介意上陣去偷襲。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止是刺客和戰士，醫生也能做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戰場外圍看熱鬧的玩家們都很有耐心，一直站在那兒不走，閒得只能刷屏，兩大陣營的玩家互相對罵。

　　看到下面列陣的玩家，公子扶蘇似乎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肅殺氣息，那些勇士陣營的人看來都憋著一口氣，想要洗刷被他斬將奪旗的奇恥大辱。

　　【系統】說英雄誰是英雄？看勇士誰最英勇？勇士與英雄的陣營之戰將在十分鐘後開啟，請參戰的俠客們做好準備，一決雌雄！

　　系統播報連續刷了三遍，戰場氣氛變得肅殺起來。

　　這是英雄陣營和勇士陣營的第一場陣營之戰，它不是團戰，也不是幫戰，而是國戰。

　　雙方的主帥和幹將互相對峙著，沒有什麼慷慨激昂的宣言，更沒有什麼惡語相向，他們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都選擇了沉默。

　　既然陣營之戰即將開啟，那麼任何言辭都是沒用的口水廢話，血雨腥風地較量廝殺才是最直接的對話方式。

　　空氣彷彿變得有些凝固。遊戲裡的倒計時沙漏在不斷讀秒，勇士陣營與英雄陣營的第一場大型國戰很快就要開始。

　　這個遊戲裡最強悍的上萬高端玩家將會在這片蒼茫的草原上一決勝負！

　　頂在最前沿對峙的是雙方的戰士軍團，他們已經做好了發起衝鋒的準備。

　　十分鐘的時間轉眼即逝，計時沙漏歸零。

　　【系統】陣營戰爭現在開始！

　　隨著系統播報的鮮紅色字體跳出，兩邊的玩家們根本等不及主帥的進攻命令，處在最前沿的近戰職業就迫不及待地發起了衝鋒。

　　數千名渾身包裹在金屬盔甲裡的戰士宛若洶湧的潮水般，帶起身後的飛揚沙塵，幾乎在同一時間鋪天蓋地地衝出，氣吞萬里如虎。

　　音效裡響起了沉沉的戰鼓聲，和千軍萬馬的喊殺聲、腳步聲、狂奔時金屬盔甲發出的撞擊聲交織在一起，譜寫出氣勢衝天的熱血戰歌。

　　周圍看熱鬧的玩家也被這激昂的戰意感染，按捺不住沸騰的熱血，也跟著衝了上去，殺殺殺！

　　公子扶蘇站在山峰的邊沿，認真觀察著兩邊陣營的第一波衝擊和戰鬥佈局。

　　英雄陣營派出的第一批團隊裡全是狂戰型的魔鬼，沒有佛鬼等防禦型戰士，所有佛鬼都站在原地，守護著後方的法師和醫生。

　　很明顯，由於缺乏了凱旋豪門的強力玩家，英雄陣營這邊的戰術是穩打穩紮，決不貪功冒進，等著對方陣營出現混亂，再做雷霆一擊。

　　而勇士陣營的衝鋒隊伍幾乎囊括了各大幫派裡的所有近戰職業，只留下很少一部分防禦型近戰守護後方，堪堪能形成一條防線。

　　發起衝鋒的戰士們猶如迅速向前移動延伸的黑雲，迅速向中間靠攏。當對方前鋒還有十來米距離時，同時使用了衝鋒技能。

　　數千個戰士在同一時間衝鋒。不僅場面極其壯觀，攻勢也是無比犀利。他們宛若在空氣裡飛馳的流彈，又像是重型坦克，以迅雷之勢撞向迎面而來的敵方陣營戰士。

　　位於戰陣後方的救人救到底沉著冷靜地在陣營頻道裡高聲命令：「盾戰職業集體盾擋反衝，其他職業全部退回。」

　　盾擋反衝是勇士陣營戰天門係戰士職業的一個防禦技能，當左手執盾的玩家們挺起手中的盾牌時，有一秒鐘的時間可以完全格擋住對方的傷害，並且給敵人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值，冷卻時間是一分鐘。

　　聽到救人救到底的指揮，勇士陣營前線的近戰職業玩家立刻變化陣形，本來衝在最前方的狂戰立刻止步退回，把位置讓給了身後緊跟的盾戰兄弟們。

　　他們的換位姿勢極其標準，往往是衝在前方的人停下腳步，側過身體讓出位置以便後方的盾戰職業衝出，幾乎就沒有發生人撞人的現象。

　　英雄陣營一放勢若雷霆，戰士們在一個呼吸間便衝出了十米的距離。

　　嘭嘭嘭！

　　震天的金屬碰撞聲猛地響起，兩支前鋒軍正式交戰！

　　排山倒海！

　　此時的畫面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只見英雄陣營一方戰士們的衝鋒重重地撞在勇士陣營盾戰們高高挺舉的巨大盾牌上，盔甲與金屬盾牌急劇碰撞，頓時冒起了大片大片耀眼的火花。

　　戰士間的較量往往就是金屬和力量的比拚，衝鋒和盾擋反衝兩個截然相反的技能碰撞在一起，轟鳴聲響徹雲霄。

　　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戰士玩家們的身影往往顯得格外高大，任何一個強大的幫會，如果少了戰士職業在前線支撐，便不可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靜靜地望著大漠裡那宛若一頭頭蠻牛般衝鋒的身影，公子扶蘇心中的戰意在這一刻開始沸騰。

　　他是暴醫，是全服排名第一的暴醫，是能抗能殺的超級變態！

　　單人或組隊PVP，技術含量再高，戰鬥得再凶險，吸引力往往也比不上一場陣營戰爭。只有在這種場面宏大的戰爭中，玩家們才能真正地忘掉自我，徹底地釋放出來，跟著號角捨生忘死地衝鋒。

　　此時，戰場上的兩軍已經交會在一起，戰士們開始了激烈的肉搏。

　　長刀、巨劍、重斧等重武器碰撞在一起，遮天蔽日的盾牌舉起又落下，仿若挖掘機般的武器攻擊格擋著，幾乎所有戰士都與敵人混戰在一起，倒地身亡，回去復活，轉身再戰。

　　與此同時，英雄陣營和勇士陣營後方的遠程職業軍團也醞釀好了各自的遠程攻擊。隨著雙方主帥一聲令下，黑壓壓的魔法箭矢、光閃閃的五行飛劍和五顏六色的法術光芒一起出現，如密集的炮彈般飛向前沿陣地，實施地毯式轟炸。

　　高度集中的遠程技能攻擊宛若一顆顆壓縮的核彈，不管在任何一處爆炸，都會帶走那一區域大批敵人的生命。

　　隨著戰場上不斷飄起的復活白光，前先上的所有近戰職業們幾乎都殺紅了眼，全力以赴地狂砍猛劈。

　　音效也隨之更加轟鳴。

　　殺！殺！殺！

　　轟轟轟！

　　武器劈砍在盾牌上，發出雷鳴般的響聲。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所謂的戰術策略，鉤心鬥角，也沒有所謂的操作技術、身法跑位，有的只是力與力之間的較量，勇氣與血性之間的比拚。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身為頂級高手的公子扶蘇也不禁要感嘆個人力量在陣營面前的渺小與無力。即使他的速度可以讓別人望塵莫及，他的攻擊力和生命值甚至超過了戰士，在這樣的戰場上依然無能為力。

　　在這種高密度無間隔的戰場上，一切都是浮雲，遊戲裡永遠不可能出現以一己之力來左右大型戰爭勝負的BUG，力挽狂瀾只可能出現在神話裡。

　　史詩級的戰爭，洶湧澎湃的洪流，那是無數玩家才能組成的畫面，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全服第一，都顯得極其渺小。

　　天空中的雲層流動，地面上的戰士浴血奮戰，刺客們的身影忽明忽暗，法師吟唱著技能，醫生穿梭往返，喊殺聲、搏鬥聲、轟炸聲，響徹雲霄。

　　從戰鬥進行到現在，短短半個小時，雙方的大部分人都死過至少兩次，陣營戰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絞肉機，死亡就是對戰爭的獻禮。

　　經過長時間的拉鋸戰，前線戰況陷入了膠著狀態，戰士們雖然血厚防高，但是往往還沒殺死的人，天空中就降落下幾道聖潔的白光，將敵人的血量又拉了上來。

　　醫生的治療術也是戰爭中不可或缺的東西，這種能恢復人生命值的職業雖然很少上陣殺敵，卻可以成為團隊宛若磐石般的堅強後盾。

　　看著天幕上唰唰直下的治療術，公子扶蘇望向勇士陣營的醫生團隊，在那無數身穿白色長袍的琴師中，他很快就發現了那個猥瑣男的熟悉身影。

　　救人救到底不停地釋放著群體治療和輔助狀態，偶爾上前給敵人套上群體負面狀態，幫助自己的隊友獲勝。

　　作為勇士陣營的總指揮和第一治療，他的責任很大。戰場上那連綿數千米的防線，只要哪裡出現了即將崩潰的現象，他就得立即指揮醫生團快若閃電地進行治療，否則的話，一旦被敵人衝破防線，殺入大本營，就難以挽回了。

　　救人救到底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第一幫會的幫主，即使指揮這樣大場面的戰爭，他也忙而不亂，不斷釋放魔琴魔音的同時，還能準確地指揮好戰士團、刺客團、醫生團、法師團，該用哪種法術技能，該集中哪個座標，他都能下達最準確的指令。

　　各種各樣的負面削弱法術傾瀉而出，勇士陣營醫生團的第一波負面狀態削弱法術全部落在英雄陣營戰士最密集的地方，從而幫助他們的戰士帶走無數英雄陣營玩家們的生命。

　　時間過得很快，公子扶蘇看著腳下烽火連天的戰場，始終沒有行動。他的雙臂依然無力，手指不夠靈活，微操根本談不上，很難接近勇士陣營的醫生團，將救人救到底一擊致命。

　　戰鬥在進行，前線的喊殺聲一直未停，雙方的遠程輸出軍團和醫生治療始終不斷釋放。此時此刻，勇士陣營的所有人都全身心地投入到激烈的戰鬥中，只有救人救到底忽然像是有所察覺，身體轉向了山峰的方向。

　　殘陽如血，落日餘暉下，公子扶蘇那紫金光華閃爍的身影站在那座高高的孤峰上，給人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重壓力。

　　救人救到底怒了。

　　【世界】救人救到底：公子扶蘇，別站在那兒裝屍體，趕緊下來受死！（怒火熊熊）

　　公子扶蘇置若罔聞，然後就下線了。

　　救人救到底就像是一拳打在空氣裡，感到非常鬱悶，卻又騰不出手來上世界大罵，只得調整情緒，冷靜下來，專心指揮，繼續與對方大戰。

我是分身

第24章　情深

　　「第一場國戰，我們英雄陣營輸了。」許明輝坐在葉紫蘇家的客廳，一邊喝茶一邊吐槽，「沒我們凱旋豪門參與，他們的實力果然就差了一截。那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嚷嚷，動真格的就不行了。」

　　艾怡寧微笑著看向半躺在沙發上的葉紫蘇：「聽說那天救人救到底在世界上向你喊話，難道你當時在遊戲裡？」

　　「嗯。」葉紫蘇微微一聳肩，「我故意取消了混亂之戒的效果，露出了真面目，不過那時候我離戰場比較遠，也虧得他眼睛好，居然看見了。我沒理他，直接下線了。」

　　「下得好。」許明輝看他一眼，「你還是老實一點，等到身體徹底恢復了再去打架。」

　　「這次的事讓我意識到，玩遊戲其實挺鍛煉人的。」葉紫蘇輕嘆，「如果不是我們長期在遊戲裡打架，又常常被敵對偷襲暗殺，訓練了我們的瞬間反應力和攻擊力，讓我們處變不驚，這次很可能我們就飲彈身亡了。」

　　「說得也是。」許明輝在醫院裡看慣生死，從不避諱死亡這個話題，神色自若地點頭，「你和越越已經成為英雄，尤其是你，估計今年的『感動中國』會有你吧。」

　　「嘿。」葉紫蘇擺擺手，「我從來不愛這些東西，還是把機會讓給那些非常非常普通的基層百姓吧，讓人們知道他們，幫助他們，也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點。」

　　「反正我們不會投你的票，根本不湊那個熱鬧。」艾怡寧嘻嘻哈哈地說，「可你的粉絲團太多，他們要追捧你，你也沒辦法。」

　　葉紫蘇嘆了口氣：「如果我結婚了，大概她們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熱情了吧？」

　　「不一定。」艾怡寧搖頭，「這年頭，那些小孩子哪裡管你有沒有老婆孩子，只要他們喜歡，就會一門心思毫無原則地追你。」

　　葉紫蘇覺得頭疼：「算了，算了，反正我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隔著網絡，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這時，宋宸霜用鑰匙打開門，提著裝菜的環保袋走了進來。

　　許明輝和艾怡寧一起含笑點頭：「回來了？」

　　「嗯。」宋宸霜熱情地說，「一起吃晚飯吧，我去做。」

　　「不了。」許明輝站起身來，「妳要上學、上班，還要照顧老四，挺累的，我們就不打擾了。」

　　艾怡寧跟著起身，愉快地說：「我們常來的，都是自己人，妳就用不著客氣了。」

　　宋宸霜自然不會跟他們客套，又知道他們也是熱戀中的愛人，要回去過二人世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便笑著將他們送出門去，這才回到屋裡，把菜拎進廚房。

　　葉紫蘇已經從醫院回來半個多月了，宋宸霜在家裡待了兩天，就被他硬逼著回去上學、上班，只在晚上回來後照顧他。

　　宋宸霜學會了選料，煲湯，做營養豐富的各式菜肴、藥膳，還克服了害羞的心理，為他擦身，幫他洗浴，基本上跟一個妻子沒什麼區別了。

　　葉紫蘇已經下定決心要娶她，也沒有忸怩，只是有時候會心疼她，怕她累著，總是讓她少幹點活，差不多就行了。

　　宋宸霜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甜蜜，並不覺得累，並且趁機看光了美男的身體，證實了心裡的猜測，果然是無一處不完美，猶如天上的神祗降臨。每次想起居然能遇到這樣一個十全十美的丈夫，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這時已經國慶大假，她和葉紫蘇都已經告訴了父母，工作很忙，所以不會回去，要等過年時才能去看他們。兩人窩在公寓裡，悠閒度日，慢慢地說著各自的家庭情況、成長經歷、未來夢想。

　　「我其實胸無大志。」宋宸霜伸了個懶腰，「有份工作，能養家糊口，就足夠了。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咱們開發的那座島上擁有一套房子，以後老了就去那裡度過晚年。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還不容易？」葉紫蘇溫柔地看著她，「老大早就跟我們說過，等那座島開發完成，我們四家人一家發一幢別墅，公司配遊艇，什麼時候想去都可以。」

　　宋宸霜大喜：「太好了。」

　　葉紫蘇擰了擰她的臉：「妳倒是很容易滿足，真是太好養了。」

　　宋宸霜嘿嘿直樂：「我能力不強，自己養自己，當然很容易滿足。」

　　「以後我養妳。」葉紫蘇慷慨許諾，「妳可以貪心一點的，像是鑽石啊、名車啊、房子啊什麼的，都可以的。」

　　宋宸霜立刻做貪婪狀：「我不喜歡鑽石，我喜歡翡翠。」

　　葉紫蘇一本正經地點頭：「這個可以有。」

　　「名車你有就行了，反正我不會開車。」宋宸霜想了一下，「等你傷好了，我去學駕駛吧。」

　　「行，我也可以教妳，以後妳去考證就行了。」葉紫蘇輕撫她的秀髮，「妳以後工作，沒車總是不方便，學會開車比較自由一點，想去哪裡自己就可以去。」

　　「嗯。」宋宸霜抬頭看了看鐘，跑去廚房做菜，再把上午熬的湯熱一下，便端出來跟葉紫蘇一起吃了。

　　把碗碟洗乾淨放好，兩人坐到另一邊的陽臺上，對著大海看夕陽，心裡感覺很安寧，很滿足。

　　大概是上次在現實中跟真人搏鬥過，看過了血流滿地、一片狼藉，兩人的心理上雖然很快就淡然，並無不適，卻一時興不起殺戮情節，不想PK，不想殺人，只想安安靜靜地散散心。

　　宋宸霜一直很忙，每天上學、上班、照顧男友，等到休息的時候根本就沒心思玩遊戲，只想多睡一會兒。直到現在，她才算是有了悠閒的心情。

　　「我們上遊戲去玩玩吧。」宋宸霜提議，「我們開小號，去勇士陣營玩吧，做做任務，逛逛副本，玩一下他們那邊的職業，也挺有意思的。」

　　葉紫蘇微一挑眉：「我聽紅塵說，妳以前在那邊有個小號？」

　　宋宸霜猛地想起了那個小號的名字「我恨美人蘇」，頓時面紅耳赤，急切間找不到搪塞的措辭。

　　葉紫蘇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那猶如紅玉般半透明的耳朵，溫柔地笑道：「怎麼了？」

　　宋宸霜左顧右盼，終於急中生智，聲音細小地說：「那個號我刪了，還是另外建個新號吧。」

　　「行。」葉紫蘇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要不妳也起個中藥的名字吧，就叫車前草，怎麼樣？」

　　「好。」宋宸霜立刻答應。不過是個不常用的小號，叫什麼名字都可以，他既然希望她用這樣的馬甲，她當然願意滿足他。

　　他們沒有回書房，宋宸霜把兩台筆記本和路由器都拿過來，插上網線，開機，登陸遊戲。

　　一個新人女玩家出現在新手村，頭上頂著「車前草」的名字。她身上穿著布衣，腰上掛著木劍，在空蕩蕩的村子裡轉悠了一下，然後在村長旁邊看到一個級別很低的戰士。他的頭上頂著「蒲公英」的名字。

　　【系統】蒲公英加你為好友，是否接受並加他為好友？接受，拒絕，忽略。

　　車前草同學頓時驚了。她按下確定，啪啪啪啪地敲擊鍵盤，發過去一串密語。

　　【密語】車前草：（怒指）你你你你……怎麼是你？！

　　【密語】蒲公英：（擦汗）怎麼不能是我？

　　【密語】車前草：（揮舞菜刀）你與紅塵合夥來騙我。

　　【密語】蒲公英：（得意）妳這麼說就不友好了。

　　【密語】車前草：（踢飛）速度帶我升級。

　　【密語】蒲公英：（微笑）嗯，兩個小時就能帶妳升到30級，然後我們就去結婚。

　　【密語】車前草：（問號）（問號）（問號）

　　【密語】蒲公英：（握拳）無論大號小號多少號，妳都必須是我老婆！

　　【密語】車前草：（害羞）（害羞）（害羞）

　　【密語】蒲公英：（虎摸）（虎摸）（虎摸）

　　兩人正在高高興興耍花腔，世界上忽然又鬧開了。

　　【世界】救人救到底：每日一吼。公子扶蘇，你死了嗎？刪號了嗎？不敢來玩了嗎？沒種了嗎？太監了嗎？我們縱橫四海又升回六級了，歡迎你來奪旗。來啊！來啊！來啊！不來的不是男人！

　　這句話連著刷了十遍，然後是請叫我女王又刷了十遍，縱橫四海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各種亂罵嘲諷。

　　凱旋豪門的玩家當然不甘示弱，立刻上世界反擊。那些有錢人更是頂起，拿著喇叭狂刷世界，各種妙語連珠，罵得縱橫四海狗血淋頭。

　　宋宸霜嘁了一聲，然後繼續與身邊的人甜言蜜語。

　　【密語】車前草：親愛的小草藥老公，咱們去結婚吧。（星星眼）

　　【密語】蒲公英：親愛的小草藥老婆，咱們去結婚吧。（撒花）

　　蒲公英騎著小雪豹跑到車前草面前，邀請她同乘一騎。

　　車前草欣然點下「接受」，便跳上雪豹，含羞帶怯地坐在蒲公英前面。小戰士摟住小新人的腰，催動豹子，向著新手村外的美麗世界奔去。

　　《正文完》

我是分身

番外　天敵

　　方耀文從來沒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有完美無缺的人，而這個人就像是他的天敵。他就是聞名遐邇的「正義化身」——美男律師葉紫蘇。

　　方耀文出身於員警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律師並沒有太多好感。在他的印象中，祖父、父親、叔叔、伯伯、阿姨、嬸嬸等人都曾在家中對律師破口大罵，因為他們歷盡艱辛，好不容易抓到的罪犯卻因為律師的辯護而獲得了減刑，甚至罪名不成立而當庭釋放。

　　那些在風雨中的日夜蹲守、寒冬裡的千里追緝，危險叢生的臥底、流血犧牲的圍捕，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罪犯逍遙法外，受害者哭泣怒罵，員警和檢察官卻無可奈何。

　　特別是從原本實行的大陸法系變為英美法系後，疑罪從無，只要證據鏈不夠嚴密，就有可能讓律師鑽到空子，幫助當事人成功減刑甚至無罪釋放。站在律師和法院的立場上，他們沒錯，一切都是依法行使，但是對於員警來說，卻是恨得咬牙切齒。

　　方耀文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他對律師沒有好感，直到工作以後，接觸了集團法務部的幾個律師，這才漸漸有了一些轉變，對於片中民事訟訴的律師並不反感，尤其是精於《經濟法》《合同法》《公司法》《勞動法》這類法律法規的律師很是尊重，他的工作也需要他們的輔助。

　　所以，他第一次見到葉紫蘇時，心理是有一定的好感的。除了罕有的絕世風姿外，葉紫蘇的法律專業水準以及身為公司股東的地位都讓他敬重，而且葉紫蘇的律師事務所也與其他大部分事務所一樣，主要接的都是民事案件，所以與員警抓來的罪犯是沒有什麼交集的。

　　他下班回家後，向關心詢問的父母隨口提起了公司裡有這麼一個完美的律師，結果卻引來了父親的不滿：「我知道，葉大律師嘛，很會打官司，你三叔他們上個月好不容易跨省追捕回來的一個盜搶團夥的頭目，被他辯護得減了一半的刑期。你三叔那天過來喝得大醉，罵了那個律師半天。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你叔叔他們的辛苦就算是白費了，那麼點刑期，根本就不能讓那些混賬王八蛋感到害怕。以後犯罪率還是減不下來，這些巧言令色的律師起碼要付一半的責任。」

　　方耀文大致有些明白，能獲減刑，多半有什麼重大立功表現，又或者是投案自首，再或者是公訴人提出的證據鏈有瑕疵，不能形成鐵證，總之得有法律依據才能獲判減刑。不過著名律師的一張鐵嘴往往厲害無比，雞蛋裡能挑出骨頭，可以把垃圾說成黃金，然後在法庭外再下些功夫，做些文章，就很有可能為自己的當事人獲得最大的利益。在這種時候，辦案刑警往往會覺得很憋屈，卻又無可奈何，所以非常怨恨這些替犯人脫罪的律師。

　　方耀文聽著父親憤然的指責，不禁回想起見到的哪位葉大律師。那般的絕代風華，他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本能地就對他有好感，只是……律師確實招員警恨，他也很能理解父親的心情，於是便沒有再提到那位大律師。

　　坦白地說，他對宋宸霜有好感，但還沒到傾心愛戀的地步，只想著先做同事，近距離接觸一番，等到了開學以後，兩人是同學，身份上相當了，再酌情考慮是否追求。

　　他是理智的人，冷靜、沉著，自認為算無遺策，可是，誰能料到，葉紫蘇居然很喜歡宋宸霜，這讓他的心境猛然一變，忽然也對宋宸霜動了心。

　　他不知道這是基於什麼心理，但動心就是動心，既然有了這個認知，自然就要掂量自己的情敵。

　　雖然他對自己有著強大的信心，可是對上葉紫蘇，他卻感到毫無勝算。

　　葉紫蘇不是一般的高富帥，就憑他那容貌氣質，就算是一分錢沒有，也有的是女人甘願傾家蕩產地對他好，要白富美有白富美，要大明星有大明星，可他始終潔身自好，具有這個時代少見的品質，更讓人無比讚賞。他事業成功，人脈極廣，待朋友真誠，為人處事手段圓滑，卻又愛憎分明，更不與任何女人玩曖昧，說起來真是十全十美的新世紀好男人。

　　方耀文雖然自信，在他面前卻也要甘拜下風。

　　他對宋宸霜確實有好感，也有點心動，如果沒有葉紫蘇，假以時日，很可能兩人能走到一起，但是現在有葉紫蘇無比警惕地守在一旁，他根本一點機會也沒有。不過，他並不沮喪，因為他對自己的人生道路有著清晰的規劃，現在本就是回來充電蓄勢待發的時期，等到拿到碩士學位，他就會再次一飛沖天。

　　成功的事業、地位與財富、心愛的女子、愜意的生活，全部都能得到，他沒必要與葉紫蘇這樣的勁敵死磕，還是做朋友比較合適。

　　有時候，他下班回家，在自己的房間裡獨坐，會對著窗外的遼闊大海微笑。越是瞭解葉紫蘇的強大，他心裡越是興奮，那就像是他目前的一個短期奮鬥目標，要追上去，超越他。

　　若是他對宋宸霜無意，以葉紫蘇骨子裡的高傲，也不會把他當敵人。看著這些日子一來葉紫蘇對他有意無意地戒備，他心裡感覺很自豪。至少站在情敵的立場上，他在葉紫蘇的心裡並不是沒有分量的，這就足夠了。

　　他安靜地成為旁觀者，看著葉紫蘇加快步伐，迅速將宋宸霜徹底打動，不禁暗中有一絲得意。他有種感覺，是自己的出現打亂了葉紫蘇原本的計劃，讓這位強大的律師改變策略，選擇了激進的方式，以防自己去撬牆腳。

　　這應該算是他暗中取得的成就吧。

　　就在他暗中得意之時，那件轟動全國的報復凶殺案便發生了。

　　葉紫蘇的外形十全十美，氣質卻很冷冽，但本質上說，他是個文弱書生，可面對持槍殺手卻凜然不懼，奮起反抗，雖然身受重傷，卻沒讓指使行兇的主謀得逞，這是相當令人驚嘆的。方耀文在家裡聽父親和叔叔提起，對這位文質彬彬的大律師也頗有讚賞之意。

　　作為同事、下屬，他自然要去醫院探望。

　　葉紫蘇脫離危險期才允許探視，每天都有人數限制，不然蜂擁而來的記者、領導、市民、粉絲得把醫院擠爆。他住院的警戒級別堪比明星，方耀文既是同事，又是警察局長的兒子，這才得以進入病房。

　　一直守在這裡的宋宸霜此時不在，葉紫蘇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卻給人另一番難得一見的美感。方耀文忍不住感嘆，這個人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難得的是他也不自強不息，從來沒想過靠這張臉謀什麼利益。

　　葉紫蘇半躺在床上輸液，神智很清醒，看到他進來，便客氣地一笑：「有心了。」

　　方耀文將手裡提著的高級大果籃放到牆邊那一排花籃、果籃前面，笑著在病床邊坐下，關心地問：「怎麼樣？好些了嗎？」

　　葉紫蘇的聲音有些虛弱，卻很清晰：「嗯，好多了。」

　　方耀文看他的目光並不是公司職員對股東的尊敬，而是看同輩中傑出人物的欽佩。他微笑著說：「你很了不起，我父親、叔叔伯伯辦過那麼多年案，像你這樣面對持槍歹徒能堅決抵抗，而且取得了勝利，這種案子幾乎前所未見。」

　　葉紫蘇淡淡一笑：「危急關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自然就爆發出來，總不能束手待斃，就這麼讓他打死。」

　　「正因為千鈞一髮，沒受過相關訓練的人是難以做出正確選擇的，更別說奮力反抗了。」方耀文有些感慨，「真沒想到，你一個律師，居然有這樣的勇氣和能力。」

　　葉紫蘇笑了笑，心裡嘀咕了一句，其實這是玩遊戲玩出來的，反應快，配合默契，不然還真難說。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方耀文一語雙關，「恭喜了。」

　　葉紫蘇自然是聰明人，明白他的話中之意，不禁笑道：「謝謝。」只要對他的人不起歪心思，那就不是他的敵人。由於工作關係，他成天要與人鬥心死思，業餘時間實在不想再操太多的心了。」

　　方耀文聳聳肩，開玩笑地說：「本來我是想著等開學後成了同學，再考慮有沒有可能，沒想到你的動作那麼快，既然沒機會，我自然不會強求了。」

　　「英明的決定。」葉紫蘇對他很欣賞，「你以後也會很成功的，心想事成不是問題。」

　　方耀文沒有謙虛，而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公司這個舞臺，我很喜歡。」

　　「那就好。」葉紫蘇很欣慰，「你很優秀，我們都希望能留住你。」

　　方耀文也沒有虛偽地應付，誠懇地實話實說：「目前為止，公司的開發項目我都很感興趣，所以我暫時不會考慮離開的。」

　　葉紫蘇受傷住院後，宋宸霜一直在醫院陪護，顧睿當即找方耀文談話，將他的職位升為副總經理，主管行政、人事和市場開發，權限給得很足，充分表達了對他的信任。

　　他不是才出社會的新人，自然明白，所以也已經決定，至少會留在公司裡看到整個螺獅島開發完成。這是個好項目，他從頭跟到，定會學到很多東西，而且公司給出的待遇也不錯，將來對外售房賣地的收益他都有分紅，那個數字讓他一想起就熱血沸騰，所以他輕易不會中途離開的。

　　除此之外，顧睿和葉紫蘇這些領導和同事也讓他十分欣賞，很願意結交，在公司裡上班不用勾心鬥角，又有舞臺盡展所長，心情舒暢，這些也是他決定留在公司裡與他們共創大業的原因。

　　葉紫蘇知道他經歷不俗，所以並沒有當他是普通職員來看，倒是以平等相處的態度對他。方耀文拋開心中對宋宸霜的那一點念想，頓時豁然開朗，面對他時落落大方，主動將警方查案的進展告知，也博得了他的進一步好感。

　　兩人相談甚歡，但葉紫蘇重傷未癒，很快就感覺疲倦。方耀文按鈴叫來護士換掉即將滴完的輸液瓶，便告辭離去。

　　他以為從此以後就可以與葉紫蘇友好相處，但是，所謂天敵，就是他想跟對方成朋友，命運也要他們做敵人。

　　方耀文剛走出病房沒多遠，就碰到過來查看朋友病情的許明輝。他知道這位著名的外科醫生同時也是公司股東，所以對他熱情地點頭招呼。

　　許明輝的手術刀下救過不少人，而且誰都願意與他結交，畢竟誰都不敢保證一輩子不生病不受傷不需要他救命，所以他的人脈很廣，都能給他幾分面子，這種資源非常重要，對於公司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也救過不少警界精英，特別是有些在其他醫院只能截肢的受傷員警，轉到這裡後被他以精湛的醫術挽救下來，沒有致殘，受到警界一致好評，所以方耀文對他相當敬重。

　　許明輝很斯文，穿著白大褂，看到他後便停下來笑道：「來看老四的嗎？」

　　「是啊！」方耀文微微點頭，關切地問，「葉大律師的傷勢怎麼樣？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不會。」許明輝很肯定。手術是他主刀，所以他很有把握。

　　「那就好。」方耀文知道他的本事，也知道他與葉紫蘇的關係就像是親兄弟一樣，所以便放了心。

　　許明輝對他的印象頗佳，沉吟片刻便道：「你如果不忙的話，到我辦公室喝杯茶吧。」

　　方耀文自是欣然同意。

　　兩人去到許明輝的辦公室，沏上茶，在窗邊坐下，微笑著閒聊起來。許明輝知道他的家世，所以問了一些辦案的經過，得知幕後有人撐腰，可能挖不到真正的指使者，他也只是嘆了口氣：「這年頭，能像老四那樣不畏權勢、仗義執言的人已經很少了。」

　　「是啊，所以我們都很敬佩葉大律師。」方耀文也是感慨萬千，「他單憑一己之力就頂住了對方的龐大勢力，為弱勢群體討回了公道，非常了不起。」

　　「對。」許明輝微微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略微沉思了一下，便溫和地問道，「聽說你業餘時間喜歡玩遊戲？」

　　方耀文完全不知道怎麼談話歪到了這個方向，一時沒反應過來，怔了一下之後才坦然點頭：「對，主要是放鬆精神，消磨時間。」

　　許明輝放下杯子，轉眼看著他，神情間滿是忍不住的笑意：「你在遊戲裡叫救人救到底吧？是個暴醫。」

　　方耀文一愣：「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玩這個遊戲？」

　　許明輝輕咳一聲：「我是公子無忌。」

　　方耀文大吃一驚，繼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可不是嗎？咱們公司四大股東，正好就是四大公子。」

　　「嗯，老四就是公子扶蘇，曾經單人獨騎殺到你們駐地，斬將奪旗。」許明輝笑道，「我們也是剛知道你在遊戲裡的身份，以前自然不會多說，不過現在我們在現實中應該算是朋友了，所以我們都不想瞞你。當然，在遊戲裡咱們還是敵對，我殺起人來不會手軟的。」

　　方耀文越聽越覺得世事奇妙，難以言喻，心裡卻是越來越覺得很快樂，不由得哈哈笑道：「放心，我在遊戲裡也不會放水的。」

　　「我們身處兩大陣營，結盟是不可能的，注定是敵人。」許明輝的言行舉止始終很斯文，臉上笑咪咪的，怎麼也看不出他在遊戲裡是個性烈如火殺人如麻的高手。

　　「對。」方耀文越想越有趣，頓時興致勃勃，「以前在遊戲裡不知對手是誰，大家一通亂殺，其實也沒多大意思，現在知道對手是你們，很好很強大，那就太有意思了。嗯，我回去就組織人手，週末攻城，你們可要提前準備了，別到時候被我們把你們的城堡推平。」

　　許明輝微笑道：「還是等老四出院以後吧，他要在家養傷，不能出門，正好上遊戲大殺四方，也解解悶。」

　　「嗯，也好。」方耀文立刻點頭，「那就等葉大律師出院以後，咱們再戰。」

　　「好，到時候咱們就大戰一場。」許明輝心裡暗樂，因為直到現在，對方陣營中也沒人察覺到，他們的護城神獸早就被人收了，只以為前置任務詭秘，始終找不到觸發收取護城神獸的辦法。平日裡還沒什麼，可是真要正規開啟攻城戰，有沒有護城神獸，區別非常大。

　　兩人約好戰事，感覺更加愉快。又閒聊了一會兒，方耀文才告辭離去。

　　通知幫眾骨幹備戰之後，他就投入到公司繁忙的工作中，學業也沒落下，按時聽課，查資料，寫報告，參加研討會，甚至有時還要幫導師代課，去指導大學部的那些學生，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直到在公司裡午餐時，聽許若辰說：「四哥出院了，要回家靜養一段時間，救人救到底，你可以安排攻城了。」她笑容可掬，充滿自信。

　　方耀文已經知道，她就是遊戲裡的大財主一笑紅塵，也是各種副職業的大宗師，對方陣營各大幫派的城堡幾乎都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顯然，她對自己的技藝很有信心，斷定他們攻不進去。

　　方耀文一邊喝湯一邊笑：「好啊，我們準備很長時間了，這次好好殺一殺。」

　　坐在許若辰身邊的顧睿一如既往地溫和而沉默，但是眼中卻有著一縷頗富意味的笑容。

　　等到方耀文上線，開啟了攻城任務，率領集結的本幫和同盟幫派大批人馬通過傳送陣，到達凱旋豪門的城堡時，他就明白了為什麼許明輝、顧睿聽到他要攻城時會有那樣難得一見的表情，而許若辰又為什麼如此信心十足。

　　以往的城堡只是看上去威嚴肅穆，可是今天，在城堡上空卻盤旋飛騰著一條金色巨龍，打開了遊戲音效的玩家都能聽到陣陣龍吟響徹雲霄，那種威勢攝人心魄，難以相抗。

　　方耀文站在城外，看著城堡上空那條飛舞咆哮的巨大金龍，這才意識到護城神獸的重要作用，不由得在自己幫派的語音頻道中惱怒地問：「我們的護城神獸呢？不可能一隻都找不到吧？你們到底有沒有動過腦筋，想過辦法？就算遊戲裡找不到線索，可以到論壇上去查去問啊。」

　　那幾個之前來偵察過數次的刺客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護城神獸，紛紛瞠目結舌：「這這……我們以為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沒有找到護城神獸，所以就沒在意。」

　　方耀文以前也這麼想，因為他沒聽到一點風聲。

　　當時凱旋豪門拿到巨龍的蛋，還是遊戲沒有合併之時，他派出的人還沒打進凱旋豪門，所以並沒有探聽到相關消息，後來雙方的城堡一座座建成，卻仍沒看到護城神獸的影子，於是他也以為對方跟自己這方一樣，都沒有找到神獸，所以才沒有重點關注，也沒有催促幫裡的高層。萬萬沒想到，凱旋豪門居然擁有這麼強大的護城神獸。這簡直就是中級BOSS級別的神獸，一個群攻大招下來，他們圍城的人至少死掉一半。

　　「這還怎麼打？」那些原本摩拳擦掌的幫眾全都傻眼了。

　　很快，潛伏進凱旋豪門的內線女號裝作看到巨龍後各種驚嘆嬌嗔好奇羨慕，自然引得她交好的朋友自豪地向她詳細解釋了這條巨龍的來歷，很快這個消息就傳給了方耀文。

　　遊戲還沒有合併，公子扶蘇和輕歌水越就通過做任務拿到了巨龍蛋，然後共同孵出來，由寶寶大王輕歌水越精心餵養，所以成為現在這樣的成年巨龍。

　　方耀文在心裡輕嘆。果然那位公子扶蘇就是他的天敵啊，凡事只要與他有關係，就會對自己有很大妨礙。

　　他還沒感嘆完，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隨後傳來。遊戲還沒合併之前，他帶著人買了幾個紅名號去對面殺人，而四大公子也買了他們這邊的號，卻一直是靜悄悄地進入，悄無聲息地做了任務，將他們的大部分護城神獸都弄到手了。也就是說，他們很難再找到護城神獸。

　　方耀文無奈地苦笑：「果然是我的天敵啊，簡直是剋得死死的，翻身的難度真大。」

　　「那現在怎麼辦？」幫裡的幾個骨幹異口同聲地問。他們雖然自負自信，可也知道自己是幹不過那條巨龍的。

　　方耀文下令：「所有人退後，盡量退到巨龍的攻擊範圍之外，投石車、攻城車準備，轟破他們的城門和城牆。」

　　所有人都催動座騎，飛快地向後退去，然後有火炮組從背包裡拿出巨型投石車和攻城車放到地上，迅速啟動。

　　這種投石車是英雄陣營中沒見過的，是方耀文他們在高級副本裡推倒終極BOSS後刷到的新出圖紙，再搜集材料，由幫裡的武器製造大宗師做出來，專門用於攻城，威力巨大。

　　方耀文一聲令下，那些投石車便自動操作起來，一塊塊巨石憑空出現在投擲器中，然後被猛然擲出，在空中呼嘯著飛過，重重地砸在城門和城牆上。攻城車的前端是一排巨大的尖錐，這時也飛快地衝上前去，狠狠地撞向緊閉的城門和兩邊的城牆。

　　大地不斷震動，城門和城牆的血條一點一點地下降，若是不阻止，用不了多久就會破裂垮塌。雖說有巨龍守護，衝進來的敵人多半會死傷殆盡，但是沒了圍牆的防護，就很難擋住敵人，如果讓對方鑽空子找到城堡核心加以摧毀，那這座城堡就會徹底變成廢墟。

　　公子小白當機立斷：「佛鬼守城，崑崙全部找著那些攻城車自爆，魔鬼去砍投石車，逍遙和暴醫殺人，醫生在各自的小隊救人。」

　　公子扶蘇這次特別踴躍，第一個找出飛行騎寵金鳳凰，站在上面飛出城牆，停在空中。

　　【世界】公子扶蘇：救人救到底，你我都是醫生，敢不敢1V1？

　　【世界】救人救到底：還是1V2吧，輕歌水越一起？（微笑）

　　【世界】公子扶蘇：（鄙視）我一個人足以收拾你。

　　【世界】救人救到底：（敲木魚）要麼1V2，要麼不打。

　　【世界】公子扶蘇：（冷笑）知道你賊心不死，既然如此，那就滿足你求死的心願。

　　【世界】救人救到底：（憊懶）那就多謝了。

　　他們在世界上對完話，輕歌水越便跳上飛行坐騎仙鶴，從城裡飛出來，停在公子扶蘇的金鳳旁邊。

　　【世界】輕歌水越：（笑咪咪）救兄，你看我們的護城神獸如何？比你家的威風吧？

　　這簡直就是揭他的傷疤，方耀文忍不住嘆氣，看著這對金童玉女。

　　【世界】救人救到底：（阿米豆腐）扶蘇兄，越妹妹，這一戰之後，無論誰勝誰敗，還請將我們的護城神獸還回來，價錢好商量。

　　這句話一出來，勇士陣營的人都驚了。

　　【世界】輕歌水越：（鄙視）你也是堂堂的一個幫主，不要隨便誹謗人好不好？誰拿了你們的護城神獸？你冤枉人也要先打好草稿吧！

　　【世界】救人救到底：（擦汗）越越妹子，關於護城神獸，是我棋差一著，我認輸，可妳不能真的扣下我們的神獸一直不還吧？那神獸你們又用不著，必須在我們陣營才能用。

　　【世界】輕歌水越：（敲木魚）我為什麼要還給你？我可以賣給你們陣營的人，譬如說你們幫的敵對。

　　【世界】救人救到底：（瀑布汗）越越妹子，咱有事好商量，我花錢買回來還不行嗎？

　　【世界】輕歌水越：（鄙視）廢話少說，你不是要跟我們打架嗎？還要一挑二呢，這麼瞧不起我和扶蘇？哼。

　　【世界】救人救到底：（微笑）我哪裡敢瞧不起妳和扶蘇公子，主要是想打得痛快一點。

　　【世界】公子扶蘇：（笑）說得好，輸贏是小事，重要的是打得爽。越越。不用多說了，先打架。

　　【世界】輕歌水越：哦，好。

　　【世界】救人救到底：真是夫唱婦隨，天生一對啊，羨慕（撒花）！加好血再上，你過來，咱們兩個醫生對他們，公平決戰。

　　【世界】輕歌水越：（大喜）不錯，不錯，這樣才有意思嘛。

　　與凱旋豪門差不多，縱橫四海的醫生也大部分是暴醫，加好血再上興高采烈地衝過來，加入救人救到底的隊伍。

　　其他隊員都在前方大戰，他們四個醫生卻稍稍遠離了一些。山頂狹窄，他們只能找一個稍稍平整的地方，簡單地說了一聲「開始」，就跳下坐騎，展開了進攻。

　　醫生之間的戰鬥有點類似於法師，準確對說，比較偏向於巫師，詛咒類技能繁多，殺不死人也能困死他。此刻一邊白衣飄飄，手揮琴弦，瀟灑飄逸，一邊手握法杖，聖潔高貴，一波波技能光暈不斷閃爍，全都在釋放各種負面狀態，將對方籠罩住。

　　在不大的平臺上，四人打得如火如荼，時而兩人站在一起，一個開法陣，一個放毒；時而兩人分開，一個專門給敵人套各種不利狀態，一個全力攻擊。

　　他們走位精確，戰鬥節奏感很強，各種奇思妙想層出不窮，不僅是攻擊，還想辦法想把對方擠出去。這座山很高，如果他們掉到山腳下，鐵定會掛掉。

　　一場戰鬥打得精彩紛呈，遠處圍觀的其他幫派玩家大呼過癮，不少人在世界上讚嘆，這簡直是醫生戰鬥的經典教材，讓那些立志成暴醫的醫生們學到了很多東西。

　　四個人在一邊大戰，城堡那邊更是硝煙彌漫。一個接一個高階法師從城頭上跳下，直接站在工程車上自爆，將車子的血條不斷減低，最後支離破碎。

　　揮著長刀的魔鬼與翩若彩蝶的逍遙飛快地衝破重圍，魔鬼衝到投石車前猛砍狂斬，逍遙守在外圍專殺上前來攻擊的敵對玩家。佛鬼堵在已經被攻城車和巨石砸出裂縫的地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醫生們不斷在戰場上穿插，給浴血奮戰的人們加血加防補各種有利狀態，順便給敵人拋個咒術，昏睡、定身、減速，降低攻擊力，幫助自己的隊友們殺敵。

　　救人救到底帶出來的人也都不是善茬，殺得城下血流成河，拚盡全力，要在規定的攻城時間裡破牆而入。

　　因為彼此都視對方為勁敵，所以把相關情報摸得比較準確，此時高層對高層，精英對精英，炮灰對炮灰，戰隊對戰隊，打得難解難分。

　　一些純輔助醫生守在各自幫派設定的臨時復活點，對死後回來的戰友加各種狀態，以便他們重返戰場。

　　場面無比壯觀而華美，但是仍然無法掩蓋戰場旁邊四個醫生捉對廝殺的精彩。大部分旁觀者都踩著飛劍飛到最高處，只恨眼睛不夠用，跟著他們如旋風般走位移動，希望能看得更過癮。

　　兩邊都是滿級暴醫，裝備、寵物、法寶、符印等都是頂級配置，精練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又都身經百戰，經驗無比豐富，而且財大氣粗，帶著各種大紅大藍，本身又是醫生，給自己補血以及解除不利狀態都是順手的事情，所以雖然手段百出，卻很難殺死對方。

　　四人大戰一個小時，救人救到底略處下風，但始終死不了。公子扶蘇覺得已經打過癮了，再打下去也只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僵局，就沒什麼意思了。於是對救人救到底發了密語：「好了，我們打過一場，也差不多了，就這樣吧。」 救人救到底笑著回覆：「能不能把我們的護城神獸還來？」

　　「這是生意，要跟一笑紅塵談。」公子扶蘇不置可否，「我可不會做生意。」

　　「行。」救人救到底答應得很乾脆，隨即罷手退後。一笑紅塵最厚道，應該能用錢或者珍貴材料把護城神獸買回來。

　　雙方脫離戰鬥，立刻奔回戰場，加入了大戰之中。

　　多出一條守城的巨龍，凱旋豪門無可匹敵，與凱旋豪門激戰一場，縱橫四海最終以失敗而告終。誰都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所以也並不氣餒，幫眾們在幫會頻道裡大發議論，都是豔羨護城神獸的強大，希望本幫也能盡快弄一隻來，既拉風又威風。

　　戰鬥結束，救人救到底第一時間聯絡一笑紅塵，表示要買護城神獸。

　　一笑紅塵並不刁難他，回覆道：「下個星期，扶蘇與越越會在現實訂婚，不會公開，只請一小部分朋友參加儀式，大家慶祝一下，我代表他們邀請你光臨。你可要把禮物準備好，只要他們滿意了，我就把護城神獸送給你。」

　　救人救到底的心裡對此事已經再無芥蒂，很高興地說：「好啊！我一定去，祝他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雖然發過去的只是文字，一笑紅塵卻從中看到了他的誠意，忽然打開郵箱，將一隻火焰麒麟寄給了他：「我想過了，為朋友慶祝訂婚儀式不應該當做交易，所以這隻神獸就給你吧。」

　　救人救到底很高興地打開郵箱收貨，順便回了一封信：「非常非常感謝，永遠是朋友。」

　　是啊，只要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他與葉紫蘇也就不再是天敵，而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