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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雲 -【宿命宮女(宮女尋春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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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1:3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宿命宮女(宮女尋春系列)  作者:夢雲

她向來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毫無預警的被「攆」出宮門,她也只能聽天由命
這下可好了,要教她這「宿命論」宮女往何處去?
正當煩惱之際,他竟拿出一隻她的賣身契要她隨他入府去。
雖說她偶而會偷雞摸狗,但她自認還未曾怠忽職守過
但他這回竟要她幫他沐浴更衣!?說什麼她也不能答應。
而他竟然一氣之下把她冠上忘恩負義、欺主犯上的「美」名
好!他當真把她給惹毛了,她就稱他的意壞得更徹底……

她竟敢說他只是中上之姿,肯定是跟老天爺借膽了。
想他藺彥聞貌比潘安、氣宇不凡,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少男
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看在眼裡
要她替他準備早中晚三餐,沒餓死算幸運
教她幫他沐浴更衣,她卻說男女授受不親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大牌又沒腦筋!
不打緊,對付這種女人他自有一套調教的方式
他就不信馴服不了她這個惡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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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1:49 |只看該作者
前   言

相信看倌們對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的豐功偉業並不陌生,不過為了讓看倌們更加瞭解,這就再簡單介紹一番!

李世民為唐高祖李淵的次子,雖然曾為爭奪帝位而用了一些手段,不過即位後居安思危、任用賢良、虛懷納諫,實行輕徭薄賦、疏緩刑罰的政策。統治期間民生樂利、政治穩定,並且進行一系列政治軍事的改革,史稱「貞觀之治」。

在中國歷史上,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可謂最完美的太平盛世,唐太宗勤政愛民的王者氣度更傳為美談,為人津津樂道。

看了這麼多歌頌唐太宗的文字後,且讓時光倒轉,回到大唐貞觀年間──

唐太宗登基之初實行許多利民措施,使人民富饒豐足、安居樂業,之後更以隋煬帝之荒淫為戒釋放宮女三千六百人。

在宮中執役的宮女來自各地,有些是為幫助家計而被迫入宮,有些則是慧黠伶俐而被挑選入宮,這些宮女不論老少皆被迫與家人分隔兩地、喪失婚配的權利。

此德政一出,簡直讓這些長年幽閉宮中的宮女欣喜若狂,只除了──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四位宮女!

這可怪了,能回家鄉與親人團聚、求個如意郎君是眾人求之不得的喜事,怎麼這四個宮女在得知自己即將重獲自由之後卻是茶飯不思、哀歎連連?

嘿……各位看倌有所不知,這四個可是以好命出了名的「上等宮女」!或許是上輩子燒了好香,也或許是老天爺的特別眷顧,這四個宮女進宮後跟了一個好主子──溫柔婉約的愛貴妃。

名義上她們是專司服侍愛貴妃,事實上卻和愛貴妃情同姐妹,不必當受氣包、不必干粗活,只需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便成,平日跟著多才多藝的愛貴妃品茗對弈、吟詩賞花,在宮中的生活可是愜意得很呢!

這四個宮女壓根兒不認為自己是皇上口中的「怨女」,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掃地出宮」的噩耗後,才會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反應──

藺姓宮女──憤世嫉俗、堅強獨立,討厭那種將女人當作私有物、三妻四妾的男人,基本上天生反骨的她純粹為反對而反對。

襄姓宮女──喜愛榮華、貪圖富貴,對於自己被發放出宮很不高興,認為無端失去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

沈姓宮女──個性迷糊、懶散依賴,習慣接受別人的安排,糊里糊塗進宮,又糊里糊塗被放出宮,要她自主反而讓她無所適從、坐立難安。

趙姓宮女──逆來順受、隨遇而安,遵行「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準則,對於自己不幸被「攆」出宮只能暗自垂淚。

不過,正所謂「君無戲言」,更何況抗旨可是要人頭落地的!被貼上「怨女」標籤的四個宮女再怎麼不願意,仍是得乖乖收拾包袱各奔前程。

至於她們在回到民間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還是個未知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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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2: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戒備森嚴的皇城之下──

有個女人不管守衛的勸阻,一個勁兒地拼了命的哭,她哭得肝腸寸斷、雙眼紅腫而且聲音嘶啞,可是這些她全都不管,唯一的懇求就是蒼天能降下奇跡。

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她沒喝水,也沒進食,就只顧著哭,可該有的奇跡仍舊沒有降臨。

奇跡不出現,她該怎麼辦呢?難道真要乖乖的回那個不怎麼歡迎她的老家嗎?

嗚……倘若真能這麼輕鬆地想回去就回去的話,十三歲那年,她趙葒婷就不會被自己的後母送進宮。

那年,趙葒婷以為自己入宮之後,日子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她那逆來順受的個性也早有這樣的準備。

不過命運之神終究待她不薄,她雖入宮為奴為婢,卻跟了個心地善良又仁慈的主子──愛貴妃。

這幾年,貴妃娘娘待她極好,不曾讓她做過任何粗活,更沒有刁難過她。

平日她只要幫貴妃娘娘處理些雜事,不然就是陪著貴妃娘娘喝茶、下棋、聊聊天打發時間。

這樣幸福美滿的日子,趙葒婷幾乎以為自己能這樣過一輩子,哪知?皇帝老爺的一項德政,竟毀掉她全盤的人生計畫,害得她又得重回那不歡迎她的老家。

嗚……貴妃娘娘,您可聽到葒婷在外頭呼喚您啊?倘若聽到的話,請您大慈大悲替葒婷跟皇帝老爺說說情。

葒婷不求大富大貴,更不求自由之身,也不希冀自己能嫁個好夫婿,唯一求的就是能跟在您身邊,盡心盡力的服侍您即可。

正當趙葒婷哭著期待蒼天能降下奇跡之際,一輛馬車突然從遠處急駛而來。

因為好奇,趙葒婷微微瞇起一雙已哭腫的雙眸,直勾勾的瞅著那輛往她直驅而來的馬車。

越瞧,她越覺眼熟,趙葒婷暗自心忖,自己彷若在哪兒見過那輛馬車……

忽然她興奮地開口大喊:「啊!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那輛馬車不就是愛貴妃娘家的馬車嗎?

她記得有次陪愛貴妃回家省親時,曾坐過那輛馬車!

趙葒婷突然靈機一動的想──難道說……貴妃娘娘捨不得她離開她的身邊,故而請其家人先安排她的住處,等過一段時間之後再……

有可能,這絕對是有可能的!畢竟貴妃娘娘與她情同姊妹,會不捨也是人之常情,那只要……

就在趙葒婷忙著揣測各種幸運的奇跡之時,那輛從遠而近的馬車也已來到她的面前。

趙葒婷一看馬車停在自己面前,忙不迭的往前一站,開口正想說話之際,誰知從裡頭走出來的竟是……

「藺彥聞,怎會是你!」不該是他,根本不該是他,他與貴妃娘娘非親非故的,怎會出現於此?又怎會搭乘這輛屬於愛貴妃娘家的馬車呢?

「怎麼?看到我,真讓你這樣吃驚嗎?趙葒婷。」噙著一抹佞笑,藺彥聞手中摺扇一揮,瀟灑的輕□著。

吃驚?趙葒婷豈止吃驚而已,她根本被這突然出現的藺彥聞嚇得快暈過去了。

個性怯懦,凡事逆來順受的趙葒婷,對任何人皆無特別的喜好厭惡,但若這世上真存有她既討厭又害怕的人,當屬眼前這愛欺負人又愛耍弄人的藺彥聞。

「藺公子,您、您、您怎會出現在此?」趙葒婷一臉蒼白的問著,聲音細若蚊蚋,雙眼的焦距更不敢直視眼前這可怕的男人,她真的是打從心底畏懼這名叫藺彥聞的男子!

「本公子來此就是為接你回我藺府。」看她嚇得臉色蒼白,藺彥聞不只毫不在意,還露出一抹調侃似的瀟灑笑容。

「回您藺府!」這話對還是錯啊?

「呃……藺公子定是跟葒婷開玩笑,對吧?」要她到藺府,她寧願選擇回鄉。

至少回鄉還有個老父可以倚靠,日子就算再怎麼難熬,只要小心點不得罪自己的後母,她尚且能得過且過,若入了藺府,這無疑是羊入虎口,毫無逃出生天之日!

「開玩笑?你想本公子可有閒情意致與你站在這皇城之下開這種毫無道理的玩笑?」

「呃……好像沒有。」既然沒有,那他又為何要來此接她入藺府,這可真教趙葒婷想不透。

「想不透是吧?」

這丫頭最令他玩味的就是那毫不懂得掩飾心事的神情,她腦中想些什麼不用多費心思揣測,只要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便能略知一二。

「這疑惑並不難解,本公子給你看樣東西,你便可得知本公子來此究竟為何?」話落,藺彥聞從懷中掏出一張薄紙,轉遞予那滿心忐忑不安的小女人。

該接?不該接?趙葒婷一顆心暗自掙扎著,可強悍的他卻不容她有所置疑,直用那犀利的目光盯著她,讓她就算不想接也不行。

顫巍巍的伸出手,趙葒婷接下那張薄紙,張眼一瞧,「賣身契!」這是怎麼回事?她不信的再瞧個仔細,「當真是!」

只見那張薄紙上寫著賣身契三個大字,立契人署名她的後娘,所賣之人正是她這名苦命兮兮的可憐女子。這是怎麼回事?她人都還未回鄉,這賣身契到底是怎麼來的?

啪的一聲,藺彥聞收回打開的紙扇,用扇柄托起那一臉蒼白無血色的俏顏,強逼趙葒婷雙眼正視著他。「很簡單,這張薄紙所代表的就是你趙葒婷這輩子已完全屬於我藺彥聞所有。我要你生即生,要你死即死,這輩子你永遠也逃不開我的五指山。」

一聽完這句話,趙葒婷立即全身僵直,一顆腦子頓時無法運作,接著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這麼暈了過去。

若非一雙健臂適時的接住她軟倒的身子,趙葒婷可真要仰躺於冰冷髒污的泥地之上。

「這丫頭還真是沒膽,才第一天而已,她就被我嚇暈了,往後……哈哈哈!」仰頭大笑,藺彥聞心中還真有點期待往後的日子。

趙葒婷,你惹上我藺彥聞,只能算你倒楣,今生今世你若妄想從我手中逃脫,那是斷然不可能之事,不信的話你不妨一試。

哈哈哈!在藺彥聞暢愉的歡笑聲中,趙葒婷開始她淒慘可憐的一生。

※※※

難得貴妃娘娘回鄉省親,身為愛貴妃貼身婢女的趙葒婷理所當然伴隨左右,陪著貴妃娘娘一起回鄉省親。

當貴妃娘娘陪著家人一起聊天、用膳之際,趙葒婷難得偷閒,獨自在花園中的涼亭裡打起盹來。

深秋季節的午後,外頭的風涼爽舒適,可能是因季節之故,趙葒婷睡得還真有點熟。

就在她忙著與周公下棋之際,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睡得昏沉沉的她也沒多想,纖手一揮後,換個姿勢又繼續睡。

誰知?側過身子繼續熟睡的趙葒婷,並沒有擺脫那無端的搔癢,本來在鼻頭上的觸感,轉移到她白皙如玉的貝耳上。

那感覺就像有個調皮的幼童拚命的在她耳邊吹氣,讓她不堪其擾,雙眼一睜想探究竟,哪知映入她眼廉的竟是一張屬於男子的俊容。

看到這突然出現的容顏,趙葒婷第一個直覺便是發出尖銳的吶喊,聲音直竄雲霄。

突然一隻鐵掌硬生生的封鎖住她所有的尖叫。

他瞧著她,趙葒婷也用一雙盈滿驚惶恐懼的眼直勾勾的鎖在那張俊逸非凡的容顏上。

「你怕我?」這種感覺對藺彥聞來說是陌生的,而且是首度遇上的事情。因為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所以他對這名陌生女子感到玩味。

一聽到他的問題,趙葒婷想也不想的拚命點頭稱是。她怕他,怕死了這有一對桃花眼的男子。

理由?不知道。總之她就是怕他就對啦!

「我長得齜牙咧嘴,一副妖魔鬼怪的模樣嗎?」捂著她的嘴,藺彥聞親匿的感受到她紅唇的柔軟,心猿意馬的想著,不知這女人的唇吻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趙葒婷直覺的點頭,又拼了命的搖頭。他不醜,可對長年待在深宮內院的她來說,他的長相只能稱之為尚可入眼的行列。

沒辦法,不是趙葒婷的眼界太高,實在是身為皇宮中一份子的她,早看慣那三千粉黛的姿色容顏,若這天底下還有比三宮六院還美的容顏,可能也只有神仙下凡的不凡姿顏才可比擬。

看她又是點頭又搖頭的,藺彥聞還真有點迷糊,索性放開對她紅唇的箝制,開口再問:「你感覺本公子長相如何?」論他容貌可屬潘安之貌,舉凡認識他的女人,無一不臣服於他的褲腳之下,這女人倒數異數,第一眼見到他的反應竟是「尖叫」!

這反應可教他感到興趣。

「普通,尚可入眼。」向來不習慣說謊的趙葒婷,毫不隱諱的說出自己對這位陌生公子的感覺。

「普通?」這女人深深打擊他的自信0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

「我是……」趙葒婷不假思索的差點脫口而出,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對。

「你又是誰?為何會出現於此?」她可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侍女,再怎麼說也得好好保護自己的主子。

為了保護自己的主子,趙葒婷難得表現出強悍的一面,直逼這陌生人說出清楚的答案,為的就是慎防一些不軌之徒對娘娘的褻瀆。

劍眉一攢,「你竟然不認識本公子!」

藺彥聞不只是京城首富之子,同時也是愛貴妃府難得請來的嘉賓,今日他之所以出現於此,也是受了這家主人的盛情邀約。

「你並非府中之人對吧?」若是,她便不可能不認識他這位請來不易的貴客。

再說得篤定一點,藺彥聞甚至直斷這女人絕非京城人氏,要不豈有不認識他的道理?

他怎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呢?趙葒婷心裡不解的疑忖。

他越是不肯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身份便越是可疑。為了維護自己主子的安全,趙葒婷強逼自己壯大膽子開口怒喝:「放……肆!這裡……不准……任何閒雜人等進出,你若無事,請……呃……趕緊離去,要不……等我喚來守衛,你想逃也來不及。」個性溫良,向來不善對人頤指氣使的她,首次表現出一副凶狠的模樣,但氣勢明顯的弱了幾分。

瞧這女人明明怕他怕得要命,卻為了不知名的理由佯裝一副強悍且毫不畏懼的模樣,藺彥聞當下對她更感興趣了。

他倏地一笑,笑得既莫名又令人提心吊膽,在毫無任何預警之下,他突然往她那張紅潤柔軟的櫻唇輕覆其上,狠狠地□了她一口。

對他這輕佻的舉止,趙葒婷一時反應不及,等領悟到這男人正在做妄為的舉動時,她身子一退就想逃開,豈知一陣劇痛隨即突襲的讓她措手不及。

張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眸,趙葒婷對上他那雙邪佞可怕的眼,心忖,這男人怎能如此待她?好可怕!她的直覺果真無誤,這男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若可以,趙葒婷希望自己這輩子永遠也別再遇上他。

哪知?事與願違,當她得知他真實的身份之時,她的心更是忐忑不安,靈敏的直覺告訴她,這輩子她將與他有扯不完的關係。

當時,她還為自己這樣的直覺感到滑稽可笑,只因她自信任職於皇宮之中的她,與商賈出身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有任何的交集。

哪知?嗚!他果真是她這輩子最恐怖的夢魘、最大的剋星啊!

※※※

暈了整整一夜的趙葒婷,再次睜開眼時所見的竟是全然陌生的環境。

就算陌生,她依舊不斷唸唸有詞的告訴自己。「這是夢,這是夢,這一切都是夢,我不可能真落入那……」

「你醒了。」一句話徹底破壞趙葒婷心裡的期盼。

嗚呼哀哉,不肯認命的趙葒婷一聽這熟得不能再熟的嗓調,也不得不認命。

「是的,藺公子。」

唉!早知自己會無端再被後母賣掉,她應該趁離宮的第一日便趕緊尋個地方落腳,開始過自己嶄新的生活才是,才不至於落到今日這般進退不得的下常

「既然已經醒了,還不趕緊去幫本公子打點梳洗的用品過來。」

噢!對喔!自己真是暈迷糊了,竟忘了眼前這男人是她新上任的主子。

「是,小的這就去,馬上就去,立刻就去。」疊疊稱是,趙葒婷連一點遲疑也不敢,身子一坐,雙腳著地便想……

「啊!」一聲尖叫再次從她口中逸出,只因直到此時她方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物。

「誰?是誰幫我換下我原先穿在身上的衣物?」

大清早起來,就得忍受她那恐怖的尖叫聲已夠令藺彥聞倍感不悅,現在還得面對她異常緊繃的質詢,他索性嘿嘿訕笑,反口問道:「你說呢?」

她左顧右盼,在這偌大的房間之中,她並未看到其他服侍之人,自然直接聯想到他。

「不會是……公子您親手……幫奴婢換上的吧?」她臉上蒼白,囁嚅問道。

「啐!我是主,你是僕,你沒服侍本公子換衣已經不該,哪還有本公子親自動手幫你更衣的道理?」

天地顛倒了嗎?主僕不分,這成何體統?

「不是公子您?」太好了!太好了!這下總可以鬆口氣了。

只可惜趙葒婷這口氣未免松得太快,等她看清楚她面前的他身上穿著何種衣物,再加上這屋子裡的一切陳設時,她臉色蒼白渾身打顫的問:「藺公子,請問這臥房是誰的?」

不!千萬不要!不要告訴她這是屬於他的寢室。

「當然是本公子的寢室。」

這答案一出,趙葒婷的反應還真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一眨眼,只聞砰的一聲,她的人竟然又再次昏厥過去,藺彥聞還真有點哭笑不得。

這女人的反應未免也太誇張了。

他捫心自問,自己當真有這麼可怕嗎?要不然這女人怎麼連續在他面前暈倒兩次,雖然這反應還真是令人不悅。

當趙葒婷再次甦醒,已是晌午時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個她恨不得永遠擺脫的可怕男子。

千萬別誤會,不是她突然對那個可怕至極的男人改變看法與想法,實在是有件急事逼得她不得不親自面對他問個清楚明白。

不熟悉藺府地形的她,還真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左拐右彎的還是找尋不到他的蹤跡,算算時間,她大概都已經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不管她怎麼繞總是繞不出這個園子。

好不容易讓她見著一位小哥,他正忙著清理這園子的花圃,趙葒婷隨即向他詢問:「敢問小哥,你可知藺公子現在身處何處?」

阿榮,本名何向榮,是藺府一名管理花草的僕役。他一聽到身後有姑娘問他事情,當即身子一轉,張眼一望。

這一眼,讓阿榮的一顆心有如小鹿亂撞一般,他心想,好美的姑娘,這姑娘到底是誰?聽她方才說要找藺公子,不知她所要找的是哪位藺公子?「姑娘想找哪位藺公子?」

「嗄?」這問題可難倒趙葒婷。「藺府的公子有很多個嗎?」

「不多、不多,不過才三個而已。」大公子藺彥聞、二公子藺彥琦、三公子藺彥昭,仔細一算確實不多。

「那敢問藺彥聞、藺公子現在何處?」

「原來姑娘說的是藺府的大公子,我想大少爺他現在應該在『青龍廳』跟另外兩位少爺商議正事才是。」

聽完小哥的回答之後,趙葒婷微微一笑,她心想這小哥也真是有趣,既然三位公子皆在青龍廳,他大可直接回答,還多問她一句要找哪位公子?這問題還真是令人發噱。「敢問小哥,青龍廳該怎麼走?」

眼看姑娘這一笑,阿榮一顆心跳動的更是激烈。他暗自驚歎,好美的一張笑靨啊!這姑娘笑起來的模樣還真是迷人。

趙葒婷看那小哥也不答話,只是用一雙直愣愣的傻眼盯著她瞧,她被看的有點無措,只得開口再問:「小哥,我方纔的問題你還未回答呢!」

「喔!對了,你問我青龍廳怎麼走對吧?」收了收神,阿榮開口再確定一次她的問題。

「是的。」

「你從這條路直走,便可跨出『多聞居』,再往左走上一段路,再轉右走上一會兒,便可看到青龍廳三個大字。」

「多謝小哥。」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趙葒婷打個揖,向那位熱心的小哥道過謝之後,便趕緊往青龍廳的方向走去。

目的就為了問清楚她擱置在心頭上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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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2: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浮梁那邊的陶產量,近來似有減少的跡象,這件事三弟你負責去查一查,看是人為的疏失或其他因素,確認好原因之後,我們兄弟三人再來商議解決之道。」

「是的,大哥。」

打從藺府老主人把所有生意丟給三個兒子處理之後,他老人家便偕同愛妻,遊山玩水去也,再也不過問煩雜俗事。

因此,藺府三兄弟不得不一肩挑起大任,要不然藺府可真要坐吃山空了,更不可能直到今日還維持京城第一首富的響亮名聲。

「大哥,解州之鹽最近產量已逐漸減少,我們何不乘機往淮、浙地方發展?」對生意之道頗有先知之明的藺彥琦開口直諫。

「二弟這話正合我意,大哥我本就有此打算,今日二弟既然主動提起,我看這事乾脆就交由你著手進行,如何?」

藺彥聞不是有心推諉該負起的職貴,而是兩位弟弟心中早已默許他這個做大哥的,只需負責坐鎮於京城,操控藺府之全盤生意即可。

「大哥請放心,這事就交給我處理,我保證定可在三個月之內把該做的全部做完。」藺彥琦胸脯一拍,自信滿滿的給予保證。

「二弟,這事非同小可,切記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大哥不給你任何期限,一切交由你全權負責。」

「是的。」

正當兄弟三人討論告一個段落時,突聞青龍廳的門外傳來陣陣喧嘩。

三兄弟三雙眼睛互睨彼此,心付這時間誰膽敢擅闖這青龍廳,難道這些下人全忘了該遵循的規矩。

「小哥,求求你讓我見大公子一面。」

一聽到這聲音,藺彥聞當即瞭解門外喧嘩之人究竟是何人,他眼神一瞟,示意兩位弟弟稍安勿躁,再開口朝著門外大喊:「放她進來。」

會是誰能有這般特權?藺彥琦與藺彥昭兩兄弟互看一眼,心裡起了共同的疑問。

不多久,只見一位姑娘從敞開的大門踏入,兄弟二人張著一雙好奇的眼靜睇那名女子。

「藺公子,好。」基於禮貌,趙葒婷先對堂上之人福了福身,方才抬頭一覷。

這一覷可真嚇壞她,她臉色蒼白且不敢置信的凝視著廳中這三張同樣的面貌。

看過來,看過去,她根本分不清誰才是正牌的藺彥聞。

天啊!一個藺彥聞已夠教她膽戰心驚,再來兩個,那豈不是太……太可怕了!她乾脆……

一看那纖細嬌弱的美姑娘搖搖欲墜的模樣,藺彥昭與藺彥琦兄弟二人,身子一起,便想攙扶住她的身子。

「不准暈。」三個字才剛說完,藺彥聞身子隨即有如急竄的流星,比兩位弟弟的動作都還迅速且適時的接住那具顫巍巍的身子不放。

「你若膽敢再暈一次,本少爺保證這次絕不寬恕,乾脆趁著你昏迷不醒之際,將你生吞活剝。」

被他這一威脅,趙葒婷肯定跟前的他才是正牌的藺彥聞,其他二人應該就是那小哥口中所說的另外兩位公子。

想到此,她心頓時寬了些,但隨後想起他方纔的威脅,不由得小臉一白,膽怯囁嚅的問道:「藺公子會食人肉?」

不會吧!天啊!倘若他真是這麼可怕的人,往後她的日子可真的難挨了。

這話一出,藺彥聞當即被氣得一臉發青,身旁的二弟、三弟聽了則是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哈哈哈!大哥,這姑娘真是有趣,與其讓你把她給『生吞活剝』不如就讓給小弟我好了。」藺彥昭邊笑邊玩味的開口,想逗逗這可愛的小姑娘。

「大哥,哈哈哈,我看還是讓給我。」藺彥琦同樣不落人後,開口搶人。

「你們若閒得發慌,也該開始動身去處理你們的正事。」這話藺彥聞說得咬牙切齒,一雙怒眸更是緊緊盯住那全身打哆嗦的蠢女人。

可惡!這女人不只不把他看在眼裡,還大膽的說他是個食人的妖怪,簡直不可原諒。

待會兒,他發誓一定要給她苦頭嘗嘗。

「呃……是。」大哥發威,非同小可,即使親如手足的他們也不敢隨意招惹怒火騰騰的大哥。

對那位可憐的女子,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神保佑,希望她在大哥的狼爪之下,千萬別死得太過淒慘才好。

※※※

好不容易,青龍廳裡就只剩藺彥聞以及趙葒婷兩人。

兩人默默無言對望著,趙葒婷更是惴惴不安地直盯著那可能會吃人的妖怪。

藺彥聞忍氣吞聲的看著那可惡的女人。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別跟這不懂人事的蠢女人計較,跟這種蠢女人計較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提醒自己數次之後,他方才心平氣和的開口:「說吧!你來此找本少爺總不會就為了跟本少爺對看?」

「能否請藺公子先回答一個問題?」

在還未確定答案之前,她說得再多也屬多餘。

「問吧!」手一揮,藺彥聞非常不耐的再走回自己原先的座位。

「藺公子當真有食取人肉的習慣嗎?」

倘若是的話,趙葒婷相信自己一定會再次暈過去,免得面對這可怕的人魔。

「哼!」說她蠢,她還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放心!本公子什麼肉都吃,唯一不吃的就是人肉。」這回答可令她滿意了?

「喔!」還好、還好。對了!現在寬心還太早了點,還有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得先問清楚才行。

「奴婢再請教藺公子一個問題,藺公子買下葒婷的目的何在?」為奴為婢?抑或更不堪的……

想到那點不堪,趙葒婷不由得雙頰一熱。

她雖不懂人事,但長年待在宮裡的她,或多或少也聽過不少姊妹談論過這方面的事,因此她才會在得知自己與藺公子同居一室後,一暈了事。

看她臉色倏地漲得緋紅,不用問,藺彥聞也知曉這小女人心中此刻在想些什麼。

只手撐著下頷,他一臉訕笑的開口:「趙葒婷哪!趙葒婷,不是本公子愛說,你這女人還真是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事!」

「嗄?葒婷為何要隱藏自己呢?」她一臉莫名的反問,更令她不解的是,這問題與她的疑惑有何關係?藺公子怎麼會突然開口說出這句話呢?

看她性子如此耿直,一點也不懂得變通,藺彥聞不由得想逗她一逗,「告訴我,倘若本少爺當真開口要你侍寢,你會如何反應?」

沒有多想,也沒有任何徵兆,她雙眶一紅,當即淌下兩行清淚,哽咽的開口道:「葒婷什麼反應也不能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認命』。」

乖乖認命?既然要乖乖認命為何又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這豈不教人倒盡胃口嗎?「放心!本公子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勉強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跟我上床。」啐!這勉強來的肉體交合,有何樂趣可言?

他藺彥聞可算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要女人伸手一抓便是一把,何必用強迫的手段,這女人還真是看輕了他。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聽藺彥聞這一說,趙葒婷當即擦擦眼淚,吸了吸氣,心頭上那塊大石頭不由得也卸下來。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對。「既然藺公子對葒婷無意,又為何要把葒婷的寢室安排與公子一起?」這安排可與他的話有著極大的矛盾。

「貼身侍女這詞,你總該聽過吧?」

「聽過,那是指同為女性而言,藺公子你既屬男人,為何不找個貼身侍從?」這樣真要處理某些極為隱私的情況,也比較不會尷尬呀?

「哼!男人的手腳太過粗魯,本公子就是不要,至於女人嘛!若非看你曾經在皇宮中待過,對本公子的容顏也不存任何覬覦之心,這份職缺又豈是你擔待得起?」

哇!好自負的一個人啊!

「公子之貌,不過屬中上之姿,奴婢相信能適應這份職缺的,應不只我一人才是。」她這可不是污蔑輕侮之詞,純粹就事論事,沒半點招惹他的嫌疑喔!

只可惜……藺彥聞心中並不做如是想,他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的自尊再次被這女人的言詞所傷。

中上之姿!哼!這話也只有這沒眼光、沒見識的女人才說得出口。

好!好!這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底,他發誓定要這女人情不自禁的愛上自己不可,要不他就不叫藺彥聞。

奇怪?這藺公子怎不回答她的問題呢?還有他為何用那幾乎快著火的怒眸狠瞪著她?

難道是她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麼話嗎?

應該沒有吧!她方纔所言可是句句肺腑,她從不說謊,這點藺公子應略有耳聞才是。

那現下又是什麼樣的情況呢?趙葒婷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這一切全都是她「老實的性子」所闖的禍。

※※※

為了讓趙葒婷趕緊進入狀況,藺彥聞撥冗帶著她四處逛逛,好讓她早日熟悉藺府的地形。

聽著走在前頭的藺公子絮絮叨叨的說著一大堆什麼廳、什麼院、什麼亭的,走在後頭的她還真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駑鈍的她怎可能在一日內記下那麼多的亭閣樓院嘛!

藺公子此舉無疑是在刁難她這顆沒啥作用的大腦嘛!

還有更糟的一點是──趙葒婷根本跟不上藺彥聞的步伐。

他人高馬大,而她身子纖細,個頭矮小,前頭的他隨便跨一步,她便得小跑兩步方能跟上。

剛開始一切都還好,久而久之,跑得氣喘吁吁的她,實已無力再追上前頭那悠閒自在的少爺。

小嘴一開,趙葒婷正想要求走在前頭的藺公子是否能放慢腳步,突然──她眼角一掃,竟讓她無意中發現一名姊姊手提著一個木桶,腳步蹣跚踉蹌的往她這方向而來。

正所謂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趙葒婷看那位姊姊如此辛苦,不由得跨步趨向前。

「姊姊,讓我幫你吧!」話落,她也不管那不知名的姊姊如何反應,就著手幫她分擔那個大木桶的重量。「姊姊好辛苦,這木桶這麼重,你一個人怎提得起?為何不見有人與你一起抬呢?」

「妹妹,你是新進藺府的對吧?」若不是,怎會問她這種傻氣的問題?

藺府門規森嚴,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規矩,人人各司其職,不可越俎代庖,若逾越了規矩的話,肯定不輕饒。

「是啊!妹妹我是第一天上工的,有不解的地方還望姊姊多多賜教。」趙葒婷巧笑倩兮的開口說道,心裡打定主意要與這位姊姊結為金蘭之交。

「原來如此!」有人能幫自己分擔 工作,黃如玉自當樂意,只是面對這般純善的女子,她實在也不好陷她於不義。「妹妹第一天進藺府,想必不知藺府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規矩是吧?」

「規矩?」黛眉一擰,趙葒婷一臉不解的反問:「是什麼樣的規矩呢?」

「各司其職,不可越俎代庖,若犯上必不輕饒。」

「這麼嚴厲!」天啊!這藺府的規矩比皇宮內院還來得嚴苛,「總有例外的時候吧?葒婷看姊姊的身子不適,抬不動這一大堆的髒衣物,便自告奮勇的幫忙,這應該不為過才是。」

「你看出我身子不適?」好細心的女娃啊!

「姊姊身子不適,只要仔細觀察便可看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呀?」看她臉色蒼白,走起路來還顛顛簸簸的,這樣明顯的事實,任誰都看得出來?趙葒婷甚是不解的心忖著。

聽她這一說,黃如玉不由得笑得有些無奈,「像我們這種窮苦人家的女兒,可沒權利犯病,就算身子再不舒服,還是得硬撐著,要不然一大家子的開銷又能倚靠誰呢?」

「姊姊……」聽她這麼一說,趙葒婷不由得眼眶一紅,哽咽的開口:「姊姊我看你就休息一天,今日的工作就由葒婷來頂替,至於錢財方面的問題,姊姊也可寬心,妹子這邊還攢有一點積蓄,你儘管先挪用無妨。」

「不!不行!」聽她不只要出力幫她,還不吝嗇的想拿出錢財來救濟她,黃如玉拒絕的心更是堅定。「姊姊不能害你,倘若這事讓藺府的總管知道,你我都難逃其責罰的。」

「姊姊……」正當趙葒婷想再開口力勸之時,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趙葒婷,你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麼?」

※※※

「這裡是藺府的膳房,本少爺若要用餐時,你只要到膳房找吳老伯,跟他老人家說是大少爺要用的膳食,他便會拿食物給你,這樣你可懂了?」為了讓趙葒婷盡早熟悉藺府的一切規矩,藺彥聞特別抽空親自帶著她到處逛逛,就為了幫她盡早進入狀況。

他洋洋灑灑的說著,交代得仔仔細細,怎料一回頭竟沒瞧見那個女人?「可惡!」對那老是喜歡與他作對的女人,藺彥聞這回當真是氣得火冒三丈。

踏著憤怒的步伐,他回頭往原路尋找,直到離青龍廳不遠之處,方才見到她正跟一位婢女聊天,也不知這兩個女人到底在聊些什麼,只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更令他心煩氣躁不已。

不過眼前這並非什麼重要的大事,現在最要緊的是捉回那個膽敢逕自脫隊的女人。

「趙葒婷,你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麼?」

一聽到有人在她背後大吼大叫,趙葒婷可真被嚇了好大一跳,立即回頭一瞅。「大少爺,請息怒。奴婢正在幫這位姊姊的忙呢!」意思是說她沒偷懶喔!還請大少爺莫要怪罪才好。

「哼!你還真是有空!本少爺特別抽空替你引路,想先讓你認識藺府的環境,你竟還能忙中偷空來幫這不屬於你職責範圍內的『閒事』。」

是閒事嗎?趙葒婷心裡雖不以為然,可還是恭恭敬敬的對藺彥聞福了福身開口:「對不起,大少爺,奴婢以後不敢了。」

「不敢就馬上跟著本少爺一起走。」咆哮之後,藺彥聞當即伸手就要把那不聽話的女人給捉到自己身邊。

豈知?竟落了空!

她一向很少違抗主人命令的,可今天所遇之事非比尋常,趙葒婷不得不壯起膽子開口:「呃……少爺,這位……姊姊的身子不太舒服,可否請少爺寬容葒婷幫完姊姊的事情之後,再向少爺您……報到?」

「不准!」藺彥聞說得斷然且強悍而且不留情面。

「真的不許嗎?少爺。」雙眶一紅,趙葒婷又有流淚的衝動了。只因她實在很同情這位姊姊,她身子已不舒服,還得勉強自己工作,心一酸,還當真哭了起來。

一看這女人流淚,藺彥聞更是心煩,他索性開口:「你想幫就去幫,隨你高興,等你幫完她之後,再到多聞居找本少爺。」

「是,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得到藺彥聞的首肯之後,趙葒婷立即高興的轉身,捉著那從頭到尾都不敢開口的黃如玉說:「你瞧,少爺都已經親口答應讓我幫你的忙了,如玉姊姊,這下你可沒任何理由拒絕我的幫助了吧?」

聽她這一說,藺彥聞方才知曉這名婢女是在婉拒趙葒婷的熱心,也就是說這一切全都是這雞婆女人一頭熱,別人根本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那他的允許在別人眼中豈不成為笑話,這、這、這像什麼話呀!

※※※

趙葒婷這一忙從午後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明月東昇之際,藺彥聞才有幸見著自己的貼身侍女一面。

看到她,他連一句話也懶得出聲,就等著聽她會用什麼樣的理由,來解釋她至今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少爺,您怎麼還未就寢?」都已經這麼晚了,她本以為回到房間只要放輕腳步便可安然過關,沒想到藺彥聞竟還未就寢,那現在她該怎麼辦?「少爺可需奴婢為您更衣?」

「更衣?哼!本少爺到現在連晚膳都還未用,你要幫本少爺更什麼衣?」貼身侍女做到這種的地步,藺彥聞還真是平生頭一次見到。

「少爺還未進食?」天啊!這下她的罪過可大了0奴婢這就去準備,這就去準備。」話落,趙葒婷身子一轉便想往房門外沖。

「哎呀!」她無端的撞上一堵肉牆,於是抬頭一看……「少爺,您擋住奴婢的去路了。」

「敢問,這時間你要到哪替本少爺準備膳食?」這時間廚房都已經停炊,她若找得到可吃的食物,才真的有鬼!

「找得到,奴婢保證絕對找得到。」就算找不到,她趙葒婷就是變也得變出幾道可口的佳餚,要不然她怎對得起自己的主子?

「哼!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若找不到絕不輕饒你,記住!」

「是、是,奴婢這就去找。」話落,趙葒婷當即三步並作兩步,身子一閃正欲打開房門,後頭竟又傳來一道令她倍感頭疼的命令──

「除了膳食之外,本少爺還想沐浴更衣,記隹,這件事你也得給我辦好,知道嗎?」

「是。」沐浴更衣?這下事情可真難了?怎麼辦?怎麼辦?

不想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要不她趙葒婷哪還想得出什麼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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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2: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將近一個時辰後,趙葒婷好不容易才煮出一道雜膾粥,意思就是把所有吃剩的食物全都和著白米一起下鍋,再摻點水熬燉成粥。

「少爺請先用粥,奴婢另外再出去幫您取來幾桶熱水。」這幾桶熱水,也是趙葒婷在這一個時辰之內準備好的。

「擱著吧!」正忙著記帳的藺彥聞隨口一答,便繼續埋頭苦幹。

見他如此,趙葒婷也不敢有任何意見,生怕又惹得少爺發火,那她可就真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趙葒婷一桶接著一桶,把一個大圓形的木桶裝滿後,方才再開口:「少爺,熱水奴婢也已經準備好了,不知您要先沐浴還是先用粥?」

「就先沐浴好了。」話一說完,藺彥聞身子一站,雙手一攤,等著那丫頭主動過來幫他。

在皇宮中伺候過貴妃娘娘沐浴更衣的趙葒婷,當然沒傻得看不出藺彥聞這舉止所代表的意義。只是……

「少爺,我……呃……手腳遲鈍實在不知該怎麼幫您,不如這樣好了,我出去請人進來……」

「我的貼身侍女是誰?」不想聽她搪塞的理由,藺彥聞只問她這不爭的事實,等著聽她的回答。

「啟稟少爺,是奴婢。」嗚!就因為是她,所以她才會感無奈啊!

「既然知道是你,還不趕緊過來?」看她拖拖拉拉的,藺彥聞不由得加大聲量,大聲斥喝著她。

「是、是,奴婢這就過去了。」好吧!既然躲不過,那就來吧!

抱著壯士斷腕的精神,趙葒婷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螓首低垂,雙眼緊閉,還不忘屏住所有氣息,就這麼胡亂摸索一番。

看著她的頭頂,藺彥聞一整天的怒火這才消退大半,看她陷入掙脫不了的窘境之中,他還真有幾分報復的快感。

哼!他就不相信這女人真會對他無動於衷,更不相信這女人真能坦然的幫他更衣。

時間緩緩的流逝,不知經過了多久的時間,藺彥聞漸漸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這女人到底在做些什麼,手也不動,就這麼僵立著,難道……想到此,藺彥聞伸手往她身上一戳。

一個直挺挺的人兒,就這麼被他輕而易舉的戳倒於地。

可惡!這可惡至極的女人竟然又給他來這一招!

人都暈了,他就算再怎麼忿忿不平也找不到合適的出氣筒,只得萬般無奈的低下身子,抱起昏厥過去的她,往自己的床上一送。

哼!明天!明天可有得她瞧的了!

這女人若以為時常來個暈倒便可逃避一切,那可就大錯特錯!

※※※

寤寐之間,趙葒婷恍若覺得自己身旁似乎多了個人。

這可能嗎?她向來習慣獨眠,怎今日身旁會無端多出人來呢?

錯覺!對!一定是她自己的錯覺,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錯覺,一定是,沒錯。

為了證實自己的感覺確實有誤,她藕臂一伸,想親手證實自己的感覺是否有錯?

奇怪?既是錯覺又怎會有溫熱的觸感,這究竟是什麼?

抱著滿心的疑惑,她張開一雙緊閉的眼,往前一睇──意外的發現映入眼廉的竟是一副屬於男人才有的平坦胸膛,而且還赤裸裸地不著寸縷。

「啊!」直覺的一聲尖叫,她萬分焦急的掙扎,急著想逃開眼前那片赤裸裸的胸膛,哪知?

「啊!」再聲尖叫,掙扎不休的她眼看自己就要狼狽的跌下床,倍感無助的趙葒婷猛揮動自己的雙臂,雙手拚命的亂抓,想阻止正往下跌的身子,以免受皮肉之苦。

早被懷中女人的尖叫聲吵醒的藺彥聞,一看她那掙扎不休的醜態,索性再順手把她往外一推,砰的一聲,尖叫聲完全停止,他也省卻不少的麻煩。

被人狠心推下床的趙葒婷,撫著自己跌疼的身子哀號著。

「哎呀!疼,真疼死我了!」

「你活該!」推人下床的他非但無半點愧疚之意,還不耐低斥,「昨晚本公子已夠便宜你了,不只讓你與本公子同床,還讓你省去服侍我沐浴更衣的職責,你非但不感激,還大清早鬼吼鬼叫的把我吵醒,你──趙葒婷,簡直是個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

無恥之徒了好大的罪名啊0少爺,對不住,奴婢實在不知自己為何會無端爬上您的床,更不知為何會怠忽職守,還望少爺您多見諒,莫跟奴婢一般見識。」不知者無罪啊!她趙葒婷對今早這一切還真是一頭霧水,問她,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隱約中的記憶,她好像幫少爺準備了一大桶的熱水還有一碗香噴噴有料的雜燴粥,接著在少爺的命令之下,近身幫他……脫衣!

對!她好像閉起眼睛,屏住氣息就為了幫少爺脫衣準備沐浴,然後呢?

「對不住?是啊!你還真是對不起我這個少爺。」想起昨晚,藺彥聞還真有滿腹的牢騷。「動不動就暈倒,這是你對不起本少爺的其中一點;一整天不見人影,這又是你對不起奪少爺的第二點;再來好不容易見著你的人影,不過是要你服侍本少爺沐浴更衣,這麼簡單的任務你也搞砸,試問,本少爺買下你到底所為何來?難道就為了跟你湊合著一張床睡覺,然後一大清早讓你鬼吼鬼叫的把我吵醒是嗎?」

「呃……」聽他這一說,趙葒婷還真有種無顏見江東父老之感。「少爺,對不住,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奴婢定會好好反省,保證絕不再犯同樣的過錯。」

「真的嗎?」對於她的保證,藺彥聞不敢抱太大的期望。「你當真不再暈倒,不再枉顧本少爺的命令,不再懼怕本少爺?」

「呃。」說真話,這些對趙葒婷來說還真有點困難,可為盡奴婢的職責,就算再困難的事情,她發誓定要做到才成。「是的,奴婢跟少爺保證,今後絕不再在您面前暈倒,不再對您存有任何畏懼之感,同樣也不敢再枉顧少爺您的命令。」

「很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少爺我就張著這雙大眼,看你往後的表現。」話說到此,算是告一個段落了,接著下來……「既然已經被你吵醒,本少爺睡意也全消了,現在你就去幫本少爺打理梳洗的用具過來。」

「是。」福了福身,趙葒婷接到命令之後,當下不敢再有任何延遲,趕緊轉身去辦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藺彥聞不禁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來要馴服這女人並沒想像中的困難嘛!

只要方法對了,他就不信自己當真馴服不了這「奴性」堅強的特殊女子。

※※※

「唉!」好苦惱喔!

給了藺彥聞一大堆的保證之後,趙葒婷開始後悔。

想她個性怯懦又膽小怕事,對藺彥聞總存有幾分忌憚,要她從以後不在他的面前暈倒,這、這、這豈是她所能掌控之事?

一個人想暈倒時就算有再大的自制力也控制不住這天生的毛病不是嗎?想到此,趙葒婷不由得再度哀歎,就惱自己的這張小嘴真會替她這個主人找麻煩。

就在她獨自暗惱不勝欷噓之餘,突然身前傳來──

「怎麼了?葒婷妹子,看你愁眉不展、一臉無措的模樣,難道是遇上了什麼難解的事嗎?」虛長趙葒婷一歲的黃如玉,看這妹子一臉愁苦的模樣不由得開口關懷她。

畢竟昨日她也幫了她將近一整日的時間,看她一臉憂愁的模樣,黃如玉真有點不捨。

「如玉姊姊,你身子好多了嗎?」不急著提自己的煩惱,趙葒婷先關懷黃如玉的身子,就怕她如昨日一般的死撐著,到時可會累得她病情更加嚴重。

「多虧你,姊姊現在已經完全沒事。」想到她昨日的熱心,黃如玉感激的一笑。「倒是你,姊姊看你好像滿懷心事,不嫌棄的話不妨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得上忙也說不定。」

「唉!」一聲輕歎,趙葒婷不勝感傷的欷噓著。「葒婷的難處,姊姊是幫不上忙的。」試想,連她自己都無法克制自己的「毛脖,他人又怎能幫得上忙?

看她不肯開口說出她的難處,黃如玉不得不佯裝微惱的模樣開口:「你不肯開口,想必是看不起我這個姊姊,算了!我看我還是走的好,省得在此惹你心煩。」

話落,黃如玉當真作勢就要離開。

「哎呀!如玉姊姊,葒婷不是這個意思啦!」看她帶著一臉怒容就要離去,趙葒婷心可急了,趕緊拉著如玉姊姊的小手開口:「好吧!我說,我說就是。」唉!真要說,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該從何說起才好。

這下可真難倒趙葒婷了。

看她一副勉強的模樣,黃如玉再下一劑狠藥。「看妹子說得如此勉強,姊姊我也不好太強逼,我看還是算了,妹子的難處也許當姊姊的我真幫不上忙也說不定。唉!誰教我自己的能力如此薄弱,才會讓妹子你……」

「姊姊,你就饒了我吧!」聽她說得如此哀怨,趙葒婷一顆心愧疚難當,「罷了,妹子的難處就是──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讓自己在少爺的面前暈倒。」

好啦!話已經說出口,現在如玉姊姊總該知道她面臨什麼樣困窘的難題了吧?

「你『常』在少爺的面前暈倒!」這對黃如玉來說,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在京城中,哪位姑娘不識藺府的三位少爺,他們個個容貌不凡又家財萬貫,望其垂青之人不知凡幾,個個皆恨不得能有接近他們的機會,怎這小妮子的反應就是跟其他人不同呢?

「其實也沒有很多次啦!從前日進藺府至今,算一算大概也才只有三次左右而已嘛!」

「不到兩天的時間,你就已經暈倒三次,這樣的數目你還稱而已!」白眼一翻,額頭一拍,黃如玉對這非比尋常的丫頭還真是沒轍。

「呵呵!」搔頭傻笑,趙葒婷一臉見腆的承認。「確實啦!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這數目字確實是多了一點。」話說至此,她不由得一臉困惑的開口續道:「很奇怪?如玉姊姊,在這之前葒婷在皇宮裡,就算是面對尊貴無比的皇帝老爺也不曾暈倒,可每當面對大少爺,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啊!」

這情況,她也很困擾呢!

「少爺對你很凶?」

「不會啊!」雖然他說話是大聲了點,可對她的態度確實也不算太過兇惡。

「少爺可是長得一副窮兇惡極之相?」黃如玉再問。

「不會啊!少爺之貌在葒婷眼中雖比不上皇宮裡的嬪妃,可也算是中上之姿,說丑就真的太過分了。」

一聽到她把男人的容貌拿來與皇宮裡那些尊貴無比的嬪妃相比,黃如玉不由得白眼一翻,再拍拍額頭,「妹子,姊姊我認為你的見解太過偏頗,男人與女人的容貌豈能拿來相比,這根本沒道理嘛!」此時的她還真替大少爺叫屈啊!

沒道理?會嗎?趙葒婷偏頭省思一番。

「好吧!就算妹子我不該把男人的容貌拿來與女人相較,可少爺的容貌在我眼中還是屬中上之姿。姊姊你暫且先別打斷我的話,先聽我說……皇宮中有位太監,他的容貌比任何女人都要來得美艷,初見到他時,葒婷我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心懷疑那位太監哥哥到底是男是女,若非他外表的特徵似男子,我還真想要他脫衣服證實自己的性別呢!」

這話,她說的一點也不誇張,那太監確實是生得唇紅齒白、桃腮杏眼,讓人一見就忍不住為他神魂顛倒。

「妹子這話還真是離題,我們現在討論的對象是少爺,而且是怎麼讓你不在少爺面前昏倒,關於這點,姊姊我倒有個法子可教你,你聽是不聽?」

「聽,為何不聽?」

難得有法子可供參考,她趙葒婷當然樂得接受。

「好!既然你願意聽,姊姊便說。」黃如玉吸口氣開口續道:「以後你見到少爺,不如就在心裡把少爺當成你以前服侍的主子愛貴妃,這樣不就得了。」

「可是少爺就是少爺,再怎麼變,也不可能變成愛貴妃啊!」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她趙葒婷怎可做出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呢?

「你、你……」真是氣煞她了!黃如玉當真被趙葒婷這死腦筋的丫頭給氣壞了,「好!既然你無法把少爺當成愛貴妃看,那不如就告訴自己,少爺是個好人,既然他是個好人,你自然毋需怕他,不怕他,也就不會在他面前暈倒了。」

「少爺是個好人?」這點趙葒婷可不認同,她有諸多的實例可以證明。「如玉姊姊這回你可錯了,少爺他根本不是個好人,相反的他還是個壞得不能再壞的壞人。

你可知?第一次見到少爺時,少爺就狠心的把我嘴唇咬破,然後又壞心的找上我的後母買下我的終身契,那天他還當著我的面威脅我,若我膽敢在他面前又暈過去,就要把我生吞活剝。你說像這般的人,怎稱得上是好人呢?」

說起藺彥聞的罪狀,簡直就是罄竹難書,只是她趙葒婷不想在別人的背後說壞話而已!

正所謂說人是非者,本是是非人。這點道理,她趙葒婷尚懂得一些,因此才稍稍吐露一些苦水而已。

聽這小妮子說一大堆有的沒的,黃如玉突然產生一個想法,難道說大少爺對葒婷……

嗯!仔細一想,這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既然如此,那她倒不如就建議……「這樣好了!既然你無法把少爺當成愛貴妃,更無法把少爺當成一個好人看待,那就把他當成你心儀的對象,如何?」

「什麼?」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0姊姊,你這話是存心要小妹難堪是嗎?暫且先不論少爺的好壞,單就我與少爺之間的關係來論,我們一個是主、一個是僕,身份差異如此懸殊,再說我趙葒婷也不可能逾越自己的本分對自己的主子存有任何非分之想,這未免、未免太不合宜了。」

「哎呀!你這丫頭怎那麼死腦筋?我方才不是說假裝了嗎?這樣一來你只要在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你就不會在少爺的面前暈倒了呀!」嗯!這一說,黃如玉還真是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主意可行。

也許這樣不只可幫助這好心的妹子,還可撮合一對美好的姻緣也說不定呢!

「這樣當真好嗎?」趙葒婷表面上沒反對,其實心裡著實對這建議不存任何的好感。

「當然好!絕對好!你可得相信我這個做姊姊的,我是絕對不會害你這妹子!」

只是會出一些饅主意而已啦!呵呵!

「這樣真的好嗎?」趙葒婷喃喃低語,心裡不由得起了點掙扎。

也許如玉姊姊所傳授的法子也非不可行,她不妨就大膽一試。

反正也只是在自己的心裡假裝,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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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2: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是夜──

甫踏入自己寢居的藺彥聞,怎也想不到那老是躲他躲得不見人影的趙葒婷,竟會乖乖地主動站在他的寢室裡頭,等著伺候他用膳更衣。

這情況倒是少見,「不錯嘛!你今晚還真是進步許多,不用本少爺催促就把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晚膳和沐浴用的熱水一樣也沒少。「看來今晨本少爺的命令,你確實是聽進去羅!不錯!不錯!」

「是的,少爺。」恭敬的回答之後,趙葒婷更主動開口:「奴婢一切皆已準備就緒,不知少爺您想先沐浴更衣還是先用膳?」

藺彥聞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先替自己尋了個位子一坐,再張著一雙飽含趣味的眸直勾勾的瞅著她。

他暗自心忖,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女人的轉變怎會如此之大?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反觀趙葒婷,她表面看來一切正常並無半點驚懼之色,其實一顆心跳動的比平時還快上好幾倍,若非她不時在腦中叮嚀自己──藺彥聞現在不只是她的主子同時也是她。仰慕」的對象,她實在沒有理由怕他。趙葒婷老早快步衝出屋外,哪忍受得了他如此犀利的目光。

只是她不知,剛開始她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無半點不妥之處,但時間一久,她臉上的表情已漸漸顯露出她心裡的不安。

倏地,藺彥聞笑了,因為他已從趙葒婷的神色看出,她的坦然不過是偽裝的,也就是說她根本還沒完全排除對他的恐懼,既然如此,那不妨就……

毫無任何徵兆的藺彥聞突然走向她,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盯著她開口:「晚膳待會再用,本少爺想先沐浴更衣,你覺得這決定好嗎?」他在試,試這女人忍受的底限到底能到什麼樣的程度。

「少爺,晚膳早已弄妥,您為何不先用膳?要不這些食物涼了,可就不太可口了。」趙葒婷心想能拖得過一時算一時。

說真話,以她現在的心情來說,她還是沒把握能成功的伺候眼前這位新主子沐浴更衣啊!

畢竟男女有別,不是嗎?

「涼了就讓它涼了,這幾天天氣悶熱,一天下來本少爺早流了一身汗,不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下根本毫無食慾可言。」話落,藺彥聞也不給趙葒婷任何辯駁考慮的空檔,直接雙手一攤,就等著她的伺候。

嗚!躲不過,當真是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那就來吧!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件事自己早晚都要面對,早面對也好。

抱著這樣的心態,趙葒婷雙眼一閉,時時叮囑自己千萬不可暈倒、絕對不可暈倒,還有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督促自己千萬要記得呼吸。

在一番的心理建設下,她緩緩地伸出一雙顫抖不停的小手,閉著眼睛窮摸索,首先褪去少爺繫在腰上的腰帶……弄了半天,終於成功的解下,讓她鬆了口氣。雖是一件簡單的工作卻已令她冷汗直冒,慶幸的是她終於成功!

接著又脫掉少爺身上的比甲……不錯!這關又讓她給闖過了。

接著下來便是中衣,再來就是白色的褻衣,然後她又胡亂摸索一番,一不小心竟讓自己的小手觸碰到那光滑壯碩的胸跡

這一碰,她的小手如遭火焚一般,讓她驚嚇得往後一退,不自覺的張眼一瞧,這一瞧可完蛋了。

她怎也沒想到張眼所見的竟是少爺那雙可看透人心的眼眸,此時那雙眸子裡頭正燃著一股莫名的火苗,那火苗就像會吸食人心般的恐怖,逼得她一陣頭暈目眩。

趙葒婷很沒用的暈倒在藺彥聞的面前。

看她雙眼一閉,身子一軟的就要倒在地板之上,藺彥聞想都沒想地直接伸手一接──

攔腰抱起她的身子,看著她那張昏厥的臉蛋,藺彥聞不由得發出一聲長歎,「唉!」接著喃喃自語道:「這女人還真是麻煩,看來我得改變一下策略,要不再這樣繼續下去,這女人沒事,有事的反倒是我這個被她搞得慾火焚身的大男人啊!」

※※※

翌日,趙葒婷雙眼才睜開,就見到一張特大號的臉孔。

看到這張臉孔,她直覺張口就想發出刺耳的尖叫。

「你如果敢給本少爺叫出一聲,本少爺馬上用自己的唇封住你這張吵死人的小嘴。」

一聽這威脅,趙葒婷哪敢再叫?她趕緊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摀住小嘴,並不斷的猛搖頭暗示著藺彥聞她不會亂叫了,絕對不會,還請少爺能饒過她這一次。

看她當真乖乖聽話的閉起嘴巴,藺彥聞也不再威脅她,只冷冷的丟給她一套衣服,囑咐她。「換上這身衣裳,少爺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好地方?是什麼樣的好地方必煩讓她換上這身衣服?「男裝?少爺,您要奴婢女扮男裝?」這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少爺,您能否先透露一下,您要帶奴婢去的好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

「杏花閣。」

「杏花閣?這是什麼地方?為何要奴婢換上這身男裝?」無頭無尾的三個字,她趙葒婷就算再聰明也猜不出這杏花閣到是什麼樣的好地方啊!

更何況,趙葒婷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相反的,她覺得自己實在笨得可以,就因為太笨,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的後母操控她的人生。

「杏花閣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禁地,本少爺這樣說你可明白?」

「不明白。」趙葒婷不只回答的乾脆,還非常的坦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何丟臉的地方。

看這女人囉哩囉唆的問著一大堆問題,藺彥聞一股怒火頓時油然而生。他怒眸一瞟,冷著聲音說道:「本少爺要你怎做,你就照做,問東問西的成何體統?」

哇!少爺發火了耶?

一看藺彥聞發火,趙葒婷也不敢多問,趕緊拿著衣服躲入屏風後開始動手換下一身的女裝。

就這樣,她從侍女化身為侍僕,乖乖的隨著少爺踏出藺府大門,主僕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

在京城地方要說最出名的花街柳巷當屬「杏花閣」無異。

它不只是富賈名流的最愛,同時也是達官顯貴的人最常流連忘返的好地方、溫柔鄉。

杏花閣出名的原因可不只是佳餚美酒,還有一位被封為京城花魁的杜鵑姑娘。

提起「杜鵑」這朵美艷嬌俏的解語花是無人不誇、無人不稱讚,她不只精通琴棋書畫、長袖善舞,而且只要是被她服侍過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忘掉她的溫柔與她的美麗。

可想而知,杏花閣有了杜鵑這朵多才多藝又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後,名聲更是響亮,這也難怪許多男人都說這杏花閣乃是個好地方。

「少爺,可否請您走慢點,奴婢快跟不上您了。」

第一次穿著男裝出門的趙葒婷,還真是滿身的彆扭,她實在不習慣此時自己身上的這身打扮,恨不得能趕緊回家換上屬於自己的衣裳。

「走快一點,哪有男人走起路來像你如此忸怩的,你看街上的男人走起路來都是大大方方、一步三丈的,哪有像你這種碎花小步,跟你走在一起,本少爺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既然怕丟臉的話,就別要我穿男裝出門嘛!

當然以上的這些抱怨都只能吞入腹中,今天就是把趙葒婷給打死,她也不敢隨便出口埋怨,只得萬分委屈的說:「少爺,不是我不想學男人走路的方式,而是奴婢的身子太過矮小,雙腿又生得太短,因此才會跟不上少爺您的腳步啊!」

「哼!跟不上你也得跟。而且杏花閣就快到了,你若不想露出馬腳的話,從現在開始就別老是自稱奴婢,該改改口,懂了沒?」

「懂了,懂了。」只是有一點讓趙葒婷不懂的是……「少爺,您為何怕奴婢露出馬腳呢?」只要行得正,做得直,為何要怕別人知曉她真實的性別,這點可真讓她難以想透。

「你毋需知道那麼多,反正本少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本少爺不許你有半點置喙的地方,知道嗎?」

這麼霸道!對他的霸道,趙葒婷雖有些不服,卻也不敢坦言出口,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算是同意遵守他所下的命令。

看她乖乖點頭,藺彥聞跟著再說:「還有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改名為『阿土』,自稱『小的』,這樣可清楚了?」

「清楚。」趙葒婷是清楚了,可對於阿土這俗氣的名字有諸多不滿,只是沒膽子敢當著藺彥聞的面說出「不敢苟同」這四個字的抱怨之詞。

終於,在主僕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之下,他們已來到杏花閣的大門。

才剛踏入杏花閣的大門,就見一位老鴇笑吟吟的開口:「哎呀!這不是王大官人苦苦等候的藺大爺嗎?太好了!您人總算到了,藺大爺您可知道王大官人已等候您多時。」話說至此,老鴇眼神一溜,突然發現……「哇!好美的一位公子,瞧他唇紅齒白,桃腮杏眼的模樣,個子又這麼嬌小,一不小心可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姑娘家呢!」其實老鴇心中早已篤定這位美麗的俏公子鐵定是個姑娘家。

看到這麼美的姑娘,老鴇還真是有幾分的心癢,恨不得能把這嬌滴滴的美姑娘納入她杏花閣門下,保證訓練一段時日之後,這姑娘定是一棵活生生的搖錢樹!

一看這老鴇對趙葒婷起了非分之想,藺彥聞心裡不由得暗惱起來,他身子一擋便開口:「老鴇,這小兄弟名叫阿土,可是我身邊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你若敢打她的主意,就是存心跟我藺某人過意不去,到時小心我……」

「是、是、是,藺公子您這話可真讓梅娘我承受不起啊!我梅娘就是跟天借了膽也不敢隨便打你身邊之人的主意。」梅娘可是深知藺彥聞的為人,倒實不敢再對那位美姑娘心存任何非分之想,趕緊轉身招來侍女開口吩咐:「快,把藺公子以及這位名叫阿土的小哥迎入杜鵑姑娘的房裡,千萬別怠慢這些貴客才好。」

「是。」一聲令下,藺彥聞以及趙葒婷兩人就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一步步走向那杜鵑樓。

這一路,心裡極為恐慌歡的趙葒婷,很乖巧的偎在藺彥聞的身邊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小手還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袖,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

當藺彥聞與趙葒婷被人簇擁入杜鵑樓之時,迎面而來的是一位長得福泰不已的老人家。

他笑咧著一張大嘴,「哎呀!藺公子你總算是來了,我王大富在此等得好苦啊!」其這話說得實在誇張,這裡不僅有佳餚醇酒又有美女相伴彈琴作樂,這般的等待怎會稱得上苦呢?

應該是樂不思蜀才是。

「不好意思,王大伯,小侄來得太晚,在是出門時家中又出了些狀況,不得不先處理,因此才累得大伯您多等了些時候,真是抱歉,望請海涵。」這話也是說得極盡客套虛偽。

「無妨、無妨,這邊請,隨便坐,姑娘們,這位藺公子可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你們可得小心伺候,千萬不可怠慢,只要你們能把藺爺伺候得高高興興的,賞金我王大富定然少不了。」

「是。」

這話讓所有的女人全往藺彥聞以及趙葒婷的身上猛磨,每位姑娘家沒了骨頭一般,拼了命的把全身重量倚靠在他們的身上。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這道理杏花閣的姑娘家自然是懂,她們更知道何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般的艷遇,只要是男人自當樂得享受。

只可惜這趙葒婷不是男人,自然也就享受不到這其中的樂趣。

她一臉惶恐的面對這種陣仗,再加上剛踏入這杏花閣時巧遇的那位老鴇對她的態度,這一切可真令趙葒婷感到一頭霧水。

這種地方,當真是個好地方嗎?趙葒婷不解的心忖,更大膽的附在藺彥聞的耳邊輕問:「少爺,這杏花閣到是什麼樣的地,為何來此之人人部分都是男人,而這裡伺候人的卻全都是女人呢?」

藺彥聞聽著先喝一口身旁的女人替他所斟的美酒,跟著露出詭異的笑容說:「這裡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禁地,也就是俗稱的窯子。」

「喔!原來這地方是……」剛聽到窯子這兩個字時,趙葒婷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等她意會這裡竟是窯子時,她當即身子一站,開口大喊:「什麼?窯子?」天啊!這、這、這簡直荒唐,她一個女人家怎能踏入這種地方?

很自然的,趙葒婷跟前一花,眼看直挺挺的身子又要軟倒下來,意外的是一雙手臂恰巧的接住她,「你要暈,最好別選在這種地,倘若你當真暈過去,小心本少爺直接走人,我可是懶得抱你回去。」意思就是他會把她丟在這裡,不管她的死活。

一聽到這致命的威脅,趙葒婷當即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紅唇,直逼如花辦一般的紅沁出一絲絲的血絲為止,她的神智也跟著回復了大半,才開口:「少爺請放心,小的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暈倒的。」就算真要暈,她也會等回到藺府之後。

「不錯嘛!看來本少爺此舉倒是治好你的暈症,這辦法果真有效,當真是可喜可賀。」

原來……原來這藺彥聞之所以騙她上這杏花閣的目的就是為了治好她的暈症啊!對他這極端的做法,趙葒婷還真有點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的話,她昨天說什麼也不敢再當著少爺的面前暈倒,這下可好,在這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她除了乖乖陪著少爺以外,還有什麼良方可以面對這尷尬至極的場面呢?

嗚!她真的好可憐喔!怎會無端碰上此等惡劣的主子呢?

※※※

度日如年!直到此時,趙葒婷方才真確的體驗到這四個字的真意。

雖然一開始他聰明的以主僕之由婉拒多位姑娘猛獻慇勤的舉止,可依舊還是免不了一些不必要的騷擾。

「阿土哥,你別這樣嘛!人家好心好意斟了杯酒,想好好敬你,你怎麼這樣拒絕人家的好意呢?」

對這位名叫阿土的年輕人情有獨鍾的小翠,看不上那王大富,對眾家姐妹覬覦的藺公子也沒那個心思,獨獨鍾情於站在藺公子身邊的他,百般糾纏,就希望博得他的歡心。

「呃,小翠姑娘,在下真的是不勝酒力,你要是有心的話就請代我伺候我家少爺吧!」

「別這樣嘛!」小翠柳腰一扭,臀部一頂,大剌剌的對他拋個眼,「人家就喜歡像你這般老的年輕人。」

完了!完了!受騷擾的趙葒婷只得無助的對藺彥聞投以求助的目光,希望她家少爺能大人有大量的出手拯救她脫離如此尷尬的情況。

哪知?藺彥聞乾脆來個視而不見,根本不甩她所面臨的困境,害得她冷汗涔涔的跟小翠姑娘當場玩起你追我逃的遊戲。

「小翠姑娘,請別為難我啊!」她邊逃邊開口求饒,希望小翠姑娘能饒過她,別把她逼入窘境,無法脫困才好。

大夥兒一看這一「男」一女當場玩起追逐的遊戲,不由得也跟著一起起哄。

「小翠,你努力一點,只要你能追得上這位嬌弱的美少年,我王大富肯定有賞。」

「對啊!小翠,王大官人既然已經開口了,你可得爭氣一點才好。」

這些人都還不夠可惡,最可惡的是藺彥聞,他大手一撲,輕而易舉的便把趙葒婷攬入懷中,「小翠,把酒給本少爺。」

「是。」小翠笑瞇瞇的趕緊把手中的酒給遞了上去。

「不要啊!少爺,求求您別再鬧了。」趙葒婷一看那酒就要往自己的小嘴送來,當即緊抿雙唇,說什麼也不肯張口。

「張開你的嘴。」看她掙扎得越厲害,更讓藺彥聞壞心的想惡整她一番,今日若不把手中的這杯酒灌入她的咽喉裡,他是絕不罷休。

「不要。」捂著嘴的趙葒婷猛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張口。

「好!這可是你自己逼本少爺的,怨不得我。」這話一落,藺彥聞突然舉起握在手中的杯子,一仰而盡,接著以口渡酒,把整個杯子的酒全送到那張櫻唇裡頭,確定她已然嚥下去,他方才眷戀不已的離開那張既甜美又柔軟的唇辦,同時也放開她身子的自由。

身子一恢復自由的趙葒婷,一張小臉又熱又紅,身子搖擺不定,頭暈目眩的連腳也站不穩了。

始終注意著她一舉一動的藺彥聞,一看這女人當真不撈酒力,才一杯黃湯下肚,身子就搖搖擺擺的晃到門邊,砰的一聲撞開了門,再一路撞到二樓的木欄邊緣。

接著就在他措手不及的情況之下,以倒栽蔥的方式翻跌過去。

「危險!」藺彥聞發出一聲充滿恐懼的喊叫聲,身子一站,猿臂一伸就想抓住她往下跌的身子。

哪知?竟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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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危險!危險!趙葒婷往一樓方向撲跌的驚險鏡頭,當場把所有人都給嚇呆了。

杏花閣的姑娘們紛紛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小翠心中更是又愧又悔,她怎也沒想到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竟無端的害了一個人。

藺彥聞則是一臉慘白的暗自悔恨,他心悸的探頭一看……還好!還好!有人就這麼巧的接住趙葒婷的身子。

不多想,一看到趙葒婷無恙,藺彥聞當下迫不及待地往一樓的方向狂奔,就為了找回差點失去的女人。

醉眼迷濛的趙葒婷,一個勁兒的露出一臉傻傻的笑容,她笑瞇瞇地對著接住她的恩人開口:「你怎麼好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面?呃!你不要亂動,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再仔細的想想。」

其實接住她的人根本一動也不動,逕自亂動的應該是她那雙醉茫茫的眼眸。

「是啊!我也覺得你很眼熟呢!」巧扮富家公子哥兒的戴王爺,笑瞇了一雙眼,審視懷中已喝醉酒的「他」,心忖,褪去這身男裝後,懷中這女人無疑正是曾待在愛貴妃身旁的小侍女。

他記得她應該叫趙葒婷對吧?

戴王爺之所以對趙葒婷印象特別深刻的原因乃是──

有一次皇上宴請所有文武百官以及後宮嬪妃之時,他無意中巧遇這名娉婷美佳人。

當然在場的所有女人哪個不美,然而這趙葒婷之所以吸引他視線的主因就在於她那雙盈滿好奇的眸子。

瞧她分明對週遭的一切皆充滿了好奇,因為自己身份之故,不得不壓抑滿心好奇的衝動,只用那雙慧黠靈動的眸不斷的四處流轉,那模樣就像誤落凡間的靈一般,不由自主的惹他心憐。

事後,他雖曾多方打聽,但終究礙於愛貴妃的關係而不得不作罷。

好巧不巧,就在他想無對策能奪得這美麗的女人之時,皇上也正好選在這恰當的時機,頒布那道聖旨,他心裡還高興著終於有機會能親近這可愛的女人呢!

哪知?因為一件重大的事情,卻害得他與她失之交臂,因此讓他懊惱不已,他也曾派人到她家鄉探詢她的芳蹤,方知她的後母早已再將她轉賣予他人。

至於這個人,不管戴王爺的能力多好、權力多大,始終就是查不出其真正的背景以及來歷。

今日這杏花閣一見,當真是天賜良緣啊!戴王爺得意的心忖,這下她可逃不掉。

「對不住,這位公子,請把在下的家僕還給在下。」藺彥聞不卑不亢的說著,他也不管這位抱著趙葒婷不放的公子氣勢有多懾人,他依舊一臉自在的向他索回他抱在懷中的她。

銳眼一瞇,戴王爺非常不悅的開口:「你說他是你的家僕,有何證據可證明他是。」

「哼!閣下若要證據還不簡單。」看那女人仍不掙扎的躺在陌生男子的懷中,而且還用一雙醉茫茫的眸子直盯著人家瞧,藺彥聞早有滿腔的怒火想發洩,此時只見他俊臉一沉,開口大喝:「阿土,你還不給本少爺下來。」

一聽這熟悉的雷響,趙葒婷當即掙扎的推開這看來有幾分眼熟的男子,顫巍巍的立於藺彥聞的面前開口:「少爺,小的已經下來了,不知少爺有……呃……吩咐。」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趙葒婷又一次的暈倒在藺彥聞的跟前。

一看她雙腳一軟,藺彥聞以及戴王爺二人,當即雙臂一展便想……

兩人動作皆敏捷得很,只可惜當然是距離較近者取得優先權。

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藺彥聞就這麼大剌剌的抱著自己的家僕,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戴王爺則氣黑了一張俊臉,他眼神一使,身邊的護衛當即銜命而去,就為了追蹤那男子與趙葒婷的落腳之處。

這下……招惹上戴王爺,藺彥聞的麻煩可大了!

※※※

「疼、疼啊!」在一陣痛苦的呼叫聲中,趙葒婷緩緩的張開眼來,一看……「啊!少爺。」近在跟前的藺彥聞讓她顧不得頭疼的痛苦趕緊從床上起,就急著爬下少爺的床。

喔!真是丟臉,她怎老是佔著少爺的床不放呢?

算算來藺府為奴為婢才不過短短的三日,這三日她幾乎已把少爺的當成自己的了,每次醒來總是在少爺這張舒服的大床上。

人家不是說心越急,手腳就越容易出錯。這句話若拿形容此時的葒婷還真是再貼切不過。

只見她身子一坐,被子一推,雙腳就急著踩下地來。

哪知,那床被衾偏偏跟她作對,她明明已經把它推得老遠,它還是緊纏著她的雙腳不放,這一來可慘啦!

讓床上被衾糾纏不放的趙葒婷,一時穩不住自己的身子,眼看又要……「哇!」一聲尖呼,她膽怯的閉起雙眼就等著挨這疼痛。

豈知等了老半天,該有的痛卻始終沒有,唯一感覺到的就是一面寬闊壯碩。溫暖的肉牆攙扶住她仆跌的身子。

張眼一瞧,「啊!」又是一聲尖叫,趙葒婷怎也沒想到這次少爺竟會好心的抱住她的身子,只是這一抱未免也太久了些吧!

「少爺……呃……能否請您放開奴婢?」她見腆又忐忑的開口,就不知少爺為何就這麼安靜的抱著她不放,還用一雙看起來好像有點惱火的眼眸直盯著她瞧。

奇怪?我應該沒得罪少爺才是,趙葒婷不安的心想,更絞盡腦汁的動腦,難道是她喝醉酒時對少爺說出了什麼不敬之詞,才會引來這樣的結果嗎?

看著她那臉不安的臉色,藺彥聞突然開口問道:「你很怕我?」不知為何,現在的他就是很不喜歡這女人對自己存有畏懼之感。

「不、不,奴婢怎會無端畏懼少爺呢?」就算真是如此,以少爺現在這種問話的神情,趙葒婷也不敢坦言。

「是嗎?」彎著身子,藺彥聞逼近她,直到她與他之間只隔很短的距離,他方才開口繼道:「你若當真不怕我的話,為何不敢直視我?」

「奴婢沒有啊!」其實是有,趙葒婷自己也知曉。面對少爺那雙懾人的眸子,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當真沒有。」這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嘛0你這雙水眸若繼續不安分的話,本少爺可要針對你這張櫻桃小口下嘴了喔!」

少爺這根本是在威脅人!她趙葒婷若是個真有骨氣的女人,就不該受制於他這種小人行徑,只可惜趙葒婷什麼都有,唯一缺的就是骨氣。勇氣、還有志氣。

因此。她一被少爺威脅之後,當真乖乖的張著一雙眸子靜睇著少爺那又高又挺的鼻子,依舊不敢直視他的雙眸。

「你果真非常怕我。」這點已經是毋庸置疑。「本少爺原以為你對任何男人皆存有畏懼之心,可杏花閣一行,本少爺方知你這畏懼其實只針對本少爺而來,對其他男子卻完全不會對吧?」

其他男人?「呃……少爺所說的其他男人可是指藺府的男僕阿榮哥嗎?」隱約的記憶裡頭,趙葒婷感覺自己唯一不畏懼的男人應該就是那位與她身份同的阿榮哥,其他的,她直在是舉不出確切的實例。

「阿榮哥?」聽她如此親匿的叫別的男人為哥哥,一股無明火再次惱了藺彥聞,他只手倏地一抬,箝住這可惡女人的下頷。「原來你心中還有個阿榮哥啊!那杏花閣的那位公子,在你心中又是什麼樣的地位?哥哥?還是弟弟?抑或你心儀之人?」

杏花閣的男人?這是指誰啊0少爺,你說的男人可是那位王大官人?他不是你的朋友嗎?怎會無端的與奴婢扯上關係呢?」

這是什麼跟什麼?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讓藺彥聞更加火冒三丈,惱得不能再惱的他乾脆放聲咆哮:「你是在跟我說假話矇混?還是膽怯的不敢在我的面前承認你與那個男人的關係?」

一看自己的主子一臉的橫眉怒目不打緊,還發出怒吼,膽怯的趙葒婷趕緊一跪。「少爺請息怒,奴婢確實不知少爺您口中所指的男人究竟是誰啊!」

嗚!她被凶得好冤哪!

看這女人自己凶得跪地求饒,藺彥聞一時也無話可說,但滿腔的怒氣依舊難以發洩,只得悻悻然的拂袖而去,懶得再理會那膽怯無用的蠢女人。

一看少爺總算離開,趙葒婷終於鬆了口氣,她全身虛軟的趴靠在身邊的床沿之上,腦子拼了命的轉動著,就想理出少爺口中的男人究竟是誰。

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孔闖入她的腦海中,惹得她心駭的打了個寒顫。

怎麼一回事?她怎會無端的想起那戴王爺呢?

戴王爺看上她,欲納她為妾的這件事,貴妃娘娘不是已經幫她擺平了嗎?

今日她怎會如此反常的又想起這可怕至極的人物?

若把戴王爺與藺彥聞這兩個男人拿來相比,問她誰較為可怕?

趙葒婷定想都不想直接開口回答──這問題哪需要再問,當然是戴王爺較為可怕羅!

傳說他妻妾成群而且風流成性,只要是他所看上的女人,他就會不擇手段強取豪奪非得到不可。

姑且不論這傳聞是真是假,總之她趙葒婷打死也不願跟這種男人扯上關係,真要跟他扯上關係,她這輩子豈不就這麼完了。

呼!真是不想不怕,越想她心裡就越發毛。

老天保佑,保佑她這想法乃胡思亂想的,更要保佑她千千萬萬別落在戴王爺的手中才好啊!

※※※

頭好痛喔!抱著一顆疼痛不已的頭,趙葒婷一路顛簸的來到藺府的後花園,她隨隨便便地替自己尋了個位子一坐,繼績忍受撕裂般的頭疼。

壞心的少爺,胡亂帶自己去逛花街柳巷已夠可惡了,更可憎地是他還強灌她酒,導致她現在頭疼欲裂。

唉!想起當初在皇宮服侍貴妃娘娘的那段日子,再與今日一比較,這差距還真有如天壤之別。

嗚!她真的好想念她從前的主子貴妃娘娘喔!就不知娘娘她是否曾想過她?

以前貴妃娘娘從不曾勉強她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可這藺彥聞卻老是跟她作對,強迫她做些她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也就罷了,昨日還無緣無故的突發奇想,帶她去逛花街柳巷。

害得她差點被那些姑娘整慘尚不打緊,最可惡的是他還跟著那些姑娘起哄,強灌她喝酒!

嗚!這一想她真的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命運當真是坎坷不平埃

就在趙葒婷暗自為自己的不幸遭遇,陷入無邊的沮喪之時,突然跟前出現了一道人影。

待她抬頭一瞧,原來是……「如玉姐姐。」看到自己的好友,趙葒婷在眼眶中打轉的淚花就這麼直淌而下。

「傻丫頭,你哭個什麼勁兒?」看見與自己親如姐妹的趙葒婷哭成這副樣,黃如玉一顆心還真是被她給哭疼了。

「人家……嗚……頭疼嘛!」就算藺彥聞再怎麼可惡,趙葒婷還是謹遵不隨便討論主子是非的原則,只嗚咽地道出她現在的痛苦。

「早知道啦!」唉!這丫頭就是不能少讓人替她操一點心。「來,把這碗醒酒湯喝下,相信你就會感覺舒服許多。」

「噢。」乖乖的接過如玉姐姐遞來的那碗藥湯,她害怕的問:「會不會苦?」她平生最怕的就是喝這種苦苦的湯藥了。

「就算會苦,你也得給如玉姐姐乖乖的喝下不可。」這可是她奉大少爺之命辛苦熬燉的,就算她不喝也得強迫她喝。

「喔!」趙葒婷捏緊自己的鼻子,一口氣仰頭喝完,「不會很難喝呢!」最重要的是喝下那碗醒酒湯後,她頭疼的毛病還當真好了許多。

想到此,趙葒婷突然問:「對了!如玉姐姐你怎會突然熬了碗醒酒湯給妹妹我喝呢?」

難道她會未卜先知不成?

「是……」黃如玉直覺的開口,想乾脆的把真實的答案公佈,可是她突然想起大少爺待別叮嚀她不准洩漏任何話語,因此她不得不改口反問,「這點你可得自己花點腦筋去想一想羅!」

想?怎麼想?「如玉姐姐,你就好心點直接告訴我真實的答案嘛!你明知葒婷生來愚笨,還出這種謎題讓我猜,這豈非要我難過嗎?」她越想不出來,她的頭就越是疼痛不已──

「你呀!」唉!黃如玉甚感無奈的搖了搖頭,「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樣的女孩,她只有一個字可以奉送,那就是「蠢」,偏偏藺府的大少爺就看上這蠢蠢的女孩。

「對了!你昨日怎不在府中,我到處打聽方知少爺帶你出門去了,你們究竟去了哪裡?」黃如玉之所以會問這問題,也是奉了大少爺的命令而來。

「我說真話的話,如玉姐姐可別笑話我喔!」

「好,不笑話,如玉姐姐保證絕對不笑話你。」其實答案她老早已經知曉,怎會笑她呢?

「杏花閣。」看如玉姐姐一臉不明白的模樣,趙葒婷只得再補充一句,「就是俗稱的窯子啦!」

「喔!原來那間窯子的名字就叫杏花閣喔!」這點,少爺並未對她提起,因此她才會不知。「對了!逛了趟窯子,你可有什麼感想?」

感想?「哈!如玉姐姐,你若要問我這個問題,我唯一能說的就是三個字,『不敢領教』。」一想到那邊的姑娘個個都那麼可怕又恐怖,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別這樣嘛!如玉姐姐很好奇,你好歹也說出個大概的情況滿足如玉姐姐的好奇心。」為了達成少爺的命令,黃如玉費心的勸哄著,就希望這小妮子能坦言說出心裡的話。

看如玉姐姐如此急迫的想知道所有事的經過,趙葒婷也不好婉拒,只得緩緩的道出:「其實整件事情說來還真是荒唐,剛開始我根本不知那地方就是所謂的窯子,等我知曉之後,我怕得連坐也不敢坐,只得乖乖的站在少爺的身邊候著。

哪知那裡的姑娘個個都主動的好嚇人,其中有位名叫小翠的姑娘還拿了杯酒硬逼著我喝,我又不會喝酒當然是極力推拒,誰知少爺也跟著起哄,拖著我硬逼著我喝。

等我喝下去之後,眼前景象全變得迷迷糊糊,不知怎的,我就莫名其妙地從二樓飛下一樓,接著又聽到一聲怒雷的斥喝聲,少爺就出現在我面前,這期間……我好像看到一個極為不想再遇到的男子……這……也不知那是我自己憑空幻想出來的,還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你為何不想遇到那位男子呢?還有那位男子究竟叫什麼名字?」這問題才是所有事情的關鍵,就因為是關鍵問題,黃如玉更急切的問著。

「戴王爺,一個花心的王爺。」想到那些淒慘無比的傳聞,趙葒婷還是忍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如玉姐姐,你不知道那位戴王爺有多可怕。我聽說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至今還沒人能從他的魔掌中逃出的,當初若非是貴妃娘娘相助,現在的葒婷恐怕早已不是這副模樣了。」

「為什麼?」黃如玉還是不解的偏著頭問:「跟著王爺有什麼不好的?穿金戴銀的不說,餐餐吃的是山珍海味,要什麼有什麼,這有什麼不好的?」

「哈!表面上看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沒錯,不過葒婷曾聽過一些流言蜚語,他們說那個王爺有種極為不良的嗜好,那就是喜歡虐待女人。而且越是他深愛的女人,他下手就越是凶殘……」說到此,趙葒婷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葒婷根本不屑這種榮華富貴,我若真想嫁人的話,只求一個對我真心真意的男子,就算是挑糞賣菜的,我也不會嫌棄。」

「這全都是你的真心話?」

哈哈!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對大少爺可就交代得過去了。

「當然是真的。如玉姐姐你這樣懷疑我很不好喔!」

看如玉姐姐露出那種懷疑的神色,趙葒婷故意佯裝一臉的悲憤,藉以控訴她對她的不信任。

「好,好,是如玉姐姐不對,請你多多包涵,千萬別跟我計較才好。」

一看這小妮子也懂得跟她生氣計較,黃如玉這下可慌了,她是既鞠躬又哈腰的猛說對不起。

突然,噗哧一聲,趙婷黃如玉的神情興姿態給逗笑了。「哈哈哈!如玉姐姐,葒婷方才不過是逗著你玩,你幹嘛那麼認真嘛!哈哈哈!」

「好啊!你竟然敢耍弄我這個姊姊……哼!看我的厲害。」話一說完,黃如玉當即伸出五爪在趙葒婷的身上猛抓猛搔,直把她逗得笑個不停。

「哈哈哈!好啦!如玉姊姊,對不起,以後葒婷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沒辦法,不是她做人太沒志氣,而是她最怕的就是搔癢。

這可是她從不對外洩露的小秘密呢!

花園中,就見兩個女人調皮的追逐著彼此,笑聲不斷。她們玩得不亦樂乎,玩得瘋狂至極。

殊不知,這一切全都落入靜立於一旁的男子眼中,惹得他也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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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3: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趙葒婷和黃如玉聊天玩樂,直到月兒升起之際,方才回到藺彥聞的寢室,一人房就見他枯坐於椅子之上,也不知他在思考些什麼,一臉沉寂嚴肅的模樣。

看藺彥聞面露此等嚴肅的神情,趙葒婷一顆心忐忑不安至極,生怕又惹得主子生氣,「少爺,對不住,我回來了,不知您用過膳了沒?」

「還沒,我正在等你呢!」藺彥聞早命人準備好一桌子的美食佳餚,就等著她來共享,「坐卞來,陪本少爺一起用膳。」

坐下來陪他一起用膳?這話到底是少爺說錯了,還是她聽錯話了啊?

不管如何,趙葒婷仍不敢越矩,「奴婢這就伺候少爺用膳。」話落,她身子一趨,走近他身邊,親手為他盛飯、拿筷,「少爺請用。」

「你吃飽了?」看她只準備他一個人的膳食,藺彥聞開口一問。

「呃……」他不提,趙葒婷還不覺得自己肚子餓,經他這麼一說,一陣咕嚕嚕的響聲從她的肚子發出,害得她漲紅了一張俏臉,一雙眼睛直直的往下垂,就怕讓他笑話自己。

「好啦!不用不好意思,既然你肚子也餓了,不妨就陪本少爺一起用膳吧!」話落,身為人家主子的他,還親手為自己的婢女盛飯,「好了!現在就坐下來陪本少爺吧!」

「這、這樣好嗎?」

被主子親手服務,已經夠令趙葒婷感到愧疚不已,若真要與他平起平坐,她自認為自己可沒那個福氣,而且也嚴重得逾越本分了。

「有什麼好不好?本少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坐下!不准再有任何異議。」

一聲令下,趙葒婷也只好硬起頭皮,乖乖的坐在少爺身邊,有一口沒一口的扒著飯吃。

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吃著飯,甚至連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看她如此沉悶,藺彥聞索性再為她夾了些菜,「吃吧!別說本少爺虐待你,只准你用飯不准你夾菜。」

「喔!是。」

好奇怪?趙葒婷一臉不解的瞅著身旁的藺彥聞,心忖,奇怪?少爺今日的態度怎跟前幾日完全不同?

想起昨日早晨,他二話不說就遞給她一身男裝要她換上,接著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跟著他去逛所謂的窯子。

憶起昨日那恐怖至極的經驗,趙葒婷一顆心更是惴惴不安起來,提防著這判若兩人的少爺,不知又要想出什麼花樣來惡整她。

「怎麼?你怎麼一直看著本少爺?」看她一臉防備以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藺彥聞還真覺得有趣極了。「你是不是在想本少爺又要想什麼花樣來惡整你是嗎?」

「沒有、沒有。」

其實她心裡正是如此想的。

藺彥聞越顯得和顏悅色,趙葒婷一顆心就越是不安,她雖是飢腸轆轆,可吞進去的食物卻如同嚼蠟一般的無味。

「你可知,你最讓本少爺欣賞的是哪一點?」看她一臉心虛的說著欺人的謊言,藺彥聞還真有點不悅。

「呃!哪一點?」趙葒婷問得有點心虛。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本身還有讓少爺欣賞的特質呢?好奇怪喔!

「老實。你最讓本少爺欣賞的就是你的老實,就算會因此得罪本少爺,你也絕對不會對本少爺說謊屈服,可現在……嘖嘖,瞧瞧,你的這點特質卻已快被本少爺嚇跑了,對吧?」

「少爺您不是一向都只喜歡聽您愛聽的話嗎?」

就算這不近實情的好聽話,有點違反她做人處事的原則,但她不想屈服也不得不呀!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可是她領悟好久才悟出的真理呢!

「聽你這話,好像是在說本少爺的行徑有點專斷、跋扈、不可理喻是嗎?」

「不……」

「別對我說謊,更何況你一點也不擅於說謊,因為你的神情已清楚的寫著兩個字,那就是『是的』意思,就是在告訴本少爺我確實很專斷、很跋扈、還非常不可理喻。」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又何必問我?」趙葒婷膽怯的咕噥一句,就怕被他給聽見似的。

搖著頭,藺彥聞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拿這女人沒轍。「唉!我之所以明知故問,最主要的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也就是要告訴你以後若對我有任何不滿之處,儘管坦言無妨,這樣懂嗎?」

「任何話,葒婷皆可在少爺您的面前坦白直言嗎?」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她唯一想說的就是希望少爺能答應解除她現在的職務,就算派她到廚房幫忙,她也毫無怨言。

「任何話你都可說,唯一不能提的就是要求解除現在的職務。」從她的神情中,藺彥聞不難得知她現在最想說的是些什麼。

為此,他不得不先發制於人。

「喔!」噘起一張小嘴,趙葒婷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筷子猛戳自己的飯碗,暗自不服的想著,既然如此的話,那她還有什麼話可坦白。

這少爺的話也真是矛盾,明明說她什麼事情都可直言,現在她唯一想說的事,他又不准她提,這根本就是存心找她麻煩嘛!

看她一臉不服氣的模樣,藺彥聞笑得更詭異。「好了!現在還是趕緊用膳,等用完膳之後,你別忘記,還得服侍本少爺沐浴更衣,懂了沒?」

「懂了啦!」

唉!好哀怨喔!她怎那麼可憐,老是逃不開這種尷尬的場面呢!

早知如此,她說什麼也不願進藺府為奴為婢,再想一想,趙葒婷還真替自己坎珂的命運倍感欷□!

※※※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之後,接著下來就是──最難熬的沐浴時刻。

這沐浴時刻對一般僕役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可若就趙葒婷的心境來論,這份推拒不掉的職務對她來說,還真是件苦差事呢!

沒錯啦!她確實是省卻了燒水的麻煩,以及提著一桶又一桶熱水的辛勞,可為什麼就不能省卻替少爺沐浴更衣的窘事呢?

在推拒不了又逃避不掉的情況之下,就算她再如何的不願意,趙葒婷還是得親手幫藺彥聞脫去一身的衣物。

當她剛閉起雙眼,打算再胡亂摸索一番之際──

「把眼睛張開,本少爺可不准你再閉起眼睛胡亂摸了。」

一聽少爺下達這樣的命令,趙葒婷還真是為難。試想,她連閉起眼睛做這件事都感到難堪至極,更何況是要她張開雙眼大剌剌的欣賞一個男人的胴體,這種事她怎做得出來呢?

好困擾喔!

「怎麼?難道你以前在宮裡時,不曾替皇帝老爺沐浴更衣嗎?」看她那為難的神情,藺彥聞有點惱怒的問。

「那並不是奴婢的職責,奴婢負責的只有貴妃娘娘的部分,其他的一切與奴婢無關。」再加上愛貴妃對她是愛護有加,有些事就算是她該做的,她也很少有動手的機會。

聽她這麼一說,藺彥聞歎了口氣,原本高張的怒焰也不由得被她出口的答案澆熄。

「以前不曾,現在開始也不遲,本少爺會一一指點你該怎麼做,而且你只要以平常心看待這整件事,我相信你定能夠習慣的才是。」

習慣?這種事當真能夠習慣嗎?

瞧他把這件難堪尷尬的事情說得如此簡單,趙葒婷聽了可不敢苟同。

她不予置評,唯一知曉的是──該來的躲不過,不該來的任你怎麼強求也勉強不了。

好吧!既然躲不過,那就只得接受吧!

「少爺,請。」趙葒婷果真依著藺彥聞所下達的命令,張大一雙水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胸膛瞧,白皙的藕臂圈著他的身子,往他的身後解開他的腰帶,接著更面紅耳赤的解開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直到他上半身完全赤裸,接著下來就只剩下他裹在下半身的那件……褻褲。

其實要脫那件褻褲,說來也滿容易的,只要輕輕一扯,褲子自然會輕易落下。

但……呃……礙於男女有別的基本禮儀,這件容易的事情自然也變得棘手許多。「少爺,奴婢想就只剩這件褲子了,不知可否勞煩您親自動手?」

「趙葒婷,本少爺有個問題想請教於你,不知你是否願意不吝指教一番?」噙著一抹佞笑,藺彥聞這話不只問得有禮,還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少爺您客氣了!有何吩咐儘管直言,何必這樣折煞葒婷呢?」

禮多必詐,藺彥聞表現的越是君子模樣,她一顆心就越加忐忑不安,就不知他又要出些什麼難題來為難她。

「敢問,趙姑娘入我藺府為婢已有幾日的光景?你所肩負的職責又是什麼?」

「連同今日大約已將近四日,奴婢所肩負的職責是少爺的貼身侍女。」趙葒婷一臉戒備的回答著。這麼簡單的問題也需要問,這其中必定有詐。

「再問,貼身侍女所應做到的,你入府至今可否稱得上『盡忠職守』這四個字?」

藺彥聞這一問,趙葒婷還真是慚愧的說不出話來,仔細回想這四日來的時間,她不只完全怠忽自己的職守,甚至還常常連累少爺,這一想,她隨即牙一咬,「少爺,您不用再說了,奴婢已瞭解您的意思,奴婢這就幫您脫去這件褲子。」話落,她當真身子一近,素手一伸便想……

「不用了,這件事還是本少爺自己來吧!」

她敢照做,但他可沒自信自己能不在她的面前出糗,因此藺彥聞才饒過她這一次。

※※※

屏風的後頭傳來的是一陣陣潑水的聲音,而屏風這頭的趙葒婷則忙著幫少爺準備一些乾淨的衣物,好讓他沐浴之後能換上。

「少爺,奴婢把您要穿的衣裳全掛在屏風上,你若淋浴完畢便可直接換上這身乾淨的衣物。」

一番話落,足足又過了將近半刻鐘的安靜,就在趙葒婷以為一切皆可順利的過關之時,突聞屏風後頭傳來一聲──「你不進來幫本少爺刷洗後背嗎?」

「有必要嗎?」一想到自己若真應允少爺的這項要求,就勢必得面對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

不用親眼看到,單單腦子裡頭的想像畫面,就足夠讓趙葒婷一張小臉漲得緋紅了,真要她去做這等糗事,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怎麼會沒必要?少爺我的手短刷不到自己的後背,這項要求對你來說應該不為過吧?」

「可是……可是奴婢不曾擔任過這種職務,就怕會壞了少爺您沐浴的興致。」在別無他法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拒絕之下,趙葒婷只得硬著頭皮隨便找了個藉口想搪塞過去。

「你不進來幫我,才真會壞了本少爺的興致呢!」

要論口才,這丫頭是絕對贏不了他的,藺彥聞就不相信他當真指使不了這小女子。

「可是……」

「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記住,這是本少爺的命令,既然是本少爺所下達的旨令。就沒有你懷疑的空間,懂了沒?」

一聽又是命令兩個字,這下就算趙葒婷有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為之。

既然拒絕不了,她只得半垂下眼眸,保持目不斜視的正經模樣,小心翼翼的踏入屏風後頭,「少爺,我來了。」

「拿去。」兩個字才剛說完,一個不明物體隨即往趙葒婷的胸前一飛,她一閃神,就這麼無辜的被潑了一身的濕。

等她看清楚那個不明物體究竟是什麼,方知原來是條手巾。

拿起沾得她一身濕的手巾,趙葒婷心裡還真有幾分惱火,可礙於主僕的關係,又不好當場發作,只得乖乖的拿起那條手巾,拼了命的往少爺背部猛刷、猛搓、猛洗。

「輕點、輕點,你這麼用力可會把本少爺的皮給刷破的。」

哼!本姑娘最想的做的事就是要狠狠地剝掉你一層皮。

當然這話趙葒婷可沒那個膽子說出口,她只是乖巧柔順的回答他:「是的,少爺,奴婢這就放輕自己的手勁。」

嘴裡雖這麼說,可她那雙纖纖素手可沒收斂半點力道,依舊是拼了命的猛刷、猛搓、猛洗。

看這小妮子被自己惹得有幾分惱火,藺彥聞突然伸手往她的小手一抓,再一個用力──

趙葒婷尖叫聲突的響起,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便聽見撲通一聲,才一眨眼的時間,她整個人連同她一身的衣物,全都泡進水裡陪同藺彥聞了。

「少爺……」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趙葒婷脾氣再溫和、膽怯,也無法忍受他這般惡劣的舉止。

「哈哈哈!你在生氣喔!」箝著她的柳腰不放,藺彥聞更加故意的把她弄得一身濕,從頭到腳無一倖免。

被他這一惡整,趙葒婷脾氣也拗了起來。

她不怒反笑,笑得嫵媚動人,讓人失去了防備。

趁著藺彥聞整個人她這美麗的笑靨迷暈了頭之際,她纖手突然用力的往他頭頂上一壓。

哈!這下他倆的下場可是半斤八兩了吧!

「哈哈哈!少爺,這下奴婢可把你服侍的夠徹底了吧?」

她幫他洗的不只是他的後背,連同他的頭也一起壓泡入水中,這下是誰也不欠誰了。

硬生生的被她強逼喝了好幾口水的藺彥聞,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一笑,突然他頭一低,毫無預警的吻上那兩片迷人的櫻唇。

這出其不意的吻,就因為太過突然,趙葒婷一時之間竟忘了掙扎。

等她意會發生的狀況之時,她臉色一紅,雙手用力的揮動,嘗試想從這壞男人的懷中奪回自己身子的自由。

無奈,他的力氣過大,箝制著她柳腰的雙手任她怎麼推也推不動,一番的掙扎過後,顯示她根本是在白費力氣。

在這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之下,趙葒婷只得任由他去。

兩人的氣息漸漸地紊亂,在征服與被征服的角色中再也分不清楚誰才是這場曖昧情事的主控人。

似是好幾萬年那般久遠,也如曇花一現的璀璨,直到他的唇眷戀不已的離開她,她才一臉迷醉的區別出現實與夢幻的分別。

他沉默無語,趙葒婷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打破這要命的沉寂。

他赤裸的身子與她纖細玲瓏的胴體緊緊的糾纏著,一股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著。

在這意亂情迷的時刻,藺彥聞終於開口打散這奇妙的氣氛,「我看你全身也都濕透了,不妨就趁著這機會好好清洗一下身子也好。」話落,他不待那一臉疑迷的女人開口,身子一站,便拿起屏風上的罩衣穿上,然後便安靜的跨出屏風之外。

獨留在屏風裡頭的趙葒婷,此時才真正的驚醒過來。

清醒之後,她緊緊的摀住又紅又熱的雙頰,猛搖著頭低語:「不該!真是不該!我怎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呢?」天啊!往後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自己的主子才好呢?

不該,真的不該!她不該讓她與藺彥聞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複雜才是。

怎麼辦?往後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的主子呢?

誰能來告訴她一個清楚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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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的身子白皙無瑕,水嫩似凝脂般吹彈可破,她的美眸比夜空中的星辰還要閃爍,她的唇紅如熟透的櫻桃一般,讓人忍不住想擷取那份香甜。

在情慾的世界裡,戴王爺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個最完美的情人。

因為他自恃自己瞭解女人程度更甚於瞭解自己,他愛女人有如愛自己一般,對她們疼寵不已。

他永遠懂得女人的需求,樂於賜予女人無數個熱情的吻,更樂於探索女人身體的奧秘,他手指所摸到的每一處,全都是懷中女人身體最為纖細敏感的地帶。

他從不曾以強求的手段逼迫女人與他交歡,只因這是心高氣傲的他極為不屑的丑舉。

他要的是女人心甘情願的付出,就如同現在躺在他懷中的她這般。

他盡心盡力的取悅著她,讓懷中的她能體驗他對她的情、他對她的愛、他對她的呵護與憐惜。

他自信自己所賦予她的一切都是真心真意,絕無半點的虛偽情意。

他要屬於他的女人能在他的懷裡尋找到人間的天堂,在他的懷中,他要屬於他的女人感覺到自已是最受他憐寵的一個。

在汗水淋漓的歡愉之下,他要她與他一起達到人世間最極樂的殿堂,直到一切回歸於平靜為止。

在珠廉後,在大床之上,一對赤裸的男女交頸纏綿著。

「王爺……」她已完全的屬於他,屬於這昂挺壯碩、英姿瀟灑的戴王爺。「臣妾愛您,您待臣妾之心是否有如臣妾一般?」就因為完全屬於他,讓她的心升起陣陣的不安感。

她知道他女人繁多,也知道他身份高貴,這一輩子要他只愛她一個人,根本就是妄想,可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裡,她還是渴望聽他說愛,就算是虛情假意的也無妨。

「愛,本王當然愛你,如果不愛你的話,本王怎會容許你爬上我的床?」他說得認真,神情更是嚴肅,「我不只愛你這張醉人的櫻桃小口。」隨著他出口的話,他的手指輕撫上她那張小嘴,接著突然傾身狠狠地咬住那兩片嫩弱的唇辦,直到他嘗到滿口血的腥味。

在女人萬分驚慌恐懼的神情之下,他的笑容更是溫柔多情,「我更愛的是你這雙美麗如星辰般的眸子。」話說到此,他突然伸手往那已經痛苦不堪的女人臉上,挖出他口中所說的那對有如星辰閃爍一般的眼眸。

接下來,一陣有如野獸受傷般的嘶吼聲,從這房間傳至整座宅邸,折騰府中所有人的耳朵,更令他們個個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絕對不會主動去探索這嘶吼聲的由來,只因為他們對這種可怕的聲音早已習以為常。

身為戴王爺府中的僕役,要遵守的最基本條件就是充耳不聞,還有絕對不准到處亂嚼舌根,要不然其下場絕對會比目前在王爺房裡的那個女人還要淒慘可怕。

這裡對他們來說簡直有如人間地獄一般,他們縱使有心想脫離也脫離不了,只因到處都是戴王爺的耳目,不管他們逃到何處,早晚都會人給抓回來的。

因此,他們雖明知戴王爺的可怕,但卻也不敢妄動,就怕下一個遭殃的將會是自己啊!

滿室鮮紅的血跡,躺在床上的赤裸女子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哀號,而那一臉溫柔的男人,雙眼卻充滿一股變態的快意,他完全無視於她痛苦的掙扎,淨是不斷的訴說他對她的愛意,同時也不斷的折騰著她的身子。

倏忽,房外傳來腳步聲。「稟王爺,小的有要事稟告。」

「什麼要事?」戴王爺怒吼著。打擾他愛人興致之人,最是該死!

「是關於趙葒婷、趙姑娘的下落。」

「葒婷?」一聽這芳名,戴王爺一臉興奮的開口:「進來。」

太好了!尋了好久,總算是找尋到她的蹤跡。

「快、快,告訴本王,趙葒婷現今居於何處?」一身赤裸的戴王爺,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一心只想得知心中人兒的去向。

「稟王爺,趙葒婷現在棲身於京城首富之郟」來人恍若未見床上那全身血跡的女體一般,只是盡責的回答王爺的問題。

「藺騎吳買下她?」

可能嗎?傳聞藺騎昊不是個寵妻如寶的男人嗎?怎會無端的買下趙葒婷這美麗的人兒呢?難道他對她也存有覬覦之心?

「不,買下趙姑娘的不是藺老爺,而是他膝下的長子,藺彥聞。」

「藺彥聞?」一聽到自己屬意的女人被人搶先一步給買走,戴王爺一臉妒意的逼問,「這藺彥聞可是我們那日在杏花閣碰上的那個男人?」倘若真是他的話,他絕不容許他繼續苟活於這人世之中。

同樣是男人,戴王爺當然看得懂藺彥聞對趙葒婷的獨佔欲有多強烈,就算是只交手過一次,這男人對她的情意,也難逃他這雙眼睛。

「正是。」

「藺彥聞是以何名目買下葒婷的?」他問得犀利,雙眼更閃爍著一股凶狠的光芒。

「貼身女侍。」

「貼身女侍?」

好哇!這藺彥聞的手腳倒是滿快的嘛!

「來人。」兩個字方落,眨眼間當即有兩位面無表情的婢女,同時出現在他的面前。「速速替本王更衣。」他決定要上藺府討人。

戴王爺倒要看看是他的官大,還是藺府的錢多,今日之行,他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任何人也休想阻攔他的決定。

膽敢阻止他之人,唯有死路一條,就算貴為京城首富的藺彥聞,也難逃一死的命運。

※※※

躡手躡腳的趙葒婷,一步、兩步、三步,緩緩的往門口的方向靠近。

她得小心一點,千萬別吵醒依舊熟睡的少爺才成,要不然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她知道啦!知道自己是個非常失敗的婢女。

更瞭解自己實在太過怠忽職守了。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一切全是她家少爺的錯。

誰教他有事沒事就喜歡抱著她不放,偶爾再來個親親,這樣下去,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早晚會被她家少爺給佔據。

為了維護自己的貞節,更為了少爺好,顧忌他與她之間的主僕關係,她不得不每天一大清早就趁著少爺熟睡之際,趕緊逃命去也,然後再等到半夜三更少爺熟睡之際,再悄悄地溜回少爺的房間。

這一來,她可成了藺府上下最有空閒的一位婢女,同時也成為一個最失敗的侍女。

不過……這真的不能怪她啊!若真要追究這一切的罪責,首當其衝要怪的就是她家的大少爺──藺彥聞。

眼看只差一步她便可逃出生天,誰知?突然一雙猿臂從她的柳腰攔截,成功的揪住這妄想竄逃的小侍女。

「少爺,求求您別再來了。」好可怕,打從那日之後,少爺的一舉一動就完全脫離了她所能掌控的範圍。

就像現在這般,抱著她不放已經夠驚世駭俗了,他還猛咬著她的臉頰,一口比一口還重,再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己真會被這色狠少爺給吃乾抹淨。

「大清早的,你想去哪裡?」他已經夠容忍她了,也自認自己已經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適應他倆現在這般親匿的關係。

既然已經容忍多時,也給了相當的時間讓她適應,現在再放她脫逃,他藺彥聞不就前功盡棄了。

「呃……」脫逃失敗,現在該用什麼樣的藉口才好呢?「奴婢是想……想……對了!想去幫少爺您打理梳洗的用具過來。」

雙手用力一扳,藺彥聞把這膽小如鼠的女人翻轉過身,逼她的雙眸正視他的眼睛,「真的?」

「當然是真的,奴婢絕對不會說謊。」

這句話令人質疑,因為這陣子趙葒婷所說的謊言已比她這十幾年來撒謊的次數還要高出□c多。

不過可別誤會她喜歡說謊騙人喔!實在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啊!

「哼!」一聲冷哼,藺彥聞滿臉不信的反問:「奇哉、怪哉,你這總是怠忽職守的小婢女是何時良心發現,知道自己應盡的責任了?」

「呵呵!現在開始、現在開始。」常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以前她確實有怠忽職守的嫌疑,現在開始改進應該還不算遲吧?

「不用了!」這三個字讓精明的藺彥聞完全封殺她的退路,「這點小事,本少爺還毋需勞你動手,只要……來人啊!」三個字才說完,立即有人急闖入房。

「少爺,有何吩咐?」

「等等、等等。」看這情況,趙葒婷很不服氣的對著藺彥聞發飆,「少爺,這人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葒婷怎不知曉?」她自己的職分已被人完全取代,而她這個當事者竟然是最後才知道,這簡直就是太不像話了。

「你竟然不知道?」藺彥聞故意問得一臉驚疑。

「我是不知道啊!」趙葒婷回答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啥!由此便可知曉,你這貼身侍女有多失敗,本少爺若再期望你來服侍,可就是個傻得不能再傻的蠢蛋了。」

被他這麼一說,趙葒婷當即一臉羞愧的垂下螓首,不敢多語就怕再自暴其短,引人非議。

不錯嘛!看懷中女人還憧得自省自己的缺失,藺彥聞也不再多加責備,「你,下去幫本少爺備來梳洗用具,另外再準備兩人份的早膳過來。」

「是。」聽令之後,來人當即銜命而去。

在等待的這段空檔,趙葒婷被自己滿心的愧疚給折騰的疏忽掉藺彥聞對她所有的一切親匿舉止。

她暗自惱恨自己的失職,忍不住回想起從前在宮裡的日子。

沒錯啦!以前她是仗恃貴妃娘娘對她的寵愛,常常偷雞摸狗的,嚴格說來她算不上是個稱職的好侍女,可也懂得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而今她不只怠忽職守,還平白無故讓人搶走自己該做的工作,這對她來說簡直是項不可饒恕的錯。

趁著這小女人一心沉溺於愧疚之中,藺彥聞更加大膽的偷起香來,不只動口猛吸吮她那對如玉一般的貝耳,甚至還不知足的猛吻她的唇,更不安分的上下其手,探入她衣襟裡頭偷偷地捏揉著她胸前的渾圓。

輾轉反思,趙葒婷突然想到──對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既然大少爺已找到代替她工作的最佳人選,那她不就可以……

想到此,趙葒婷整個人的神智倏地回籠,這才驚覺自己胸前的異樣,低頭一看──「少爺,您這是在做些什麼?」這人怎、怎可以把他的手探入她的下腹,眼看就對她胡作非為?

「摸你啊!」藺彥聞回答的理所當然,雙手更加放肆的直探她的下腹,眼看就要……

「停!」再也忍受不了他這般膽大的舉止,趙葒停羞紅一張俏臉,雙手緊緊的按住她衣服底下的那雙魔掌,「少爺,求求您,別這樣。」

好羞人喔!她可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少爺怎可如此待她,簡直太過分了。

「別怎樣?」他邊問,邊吸吮她那柔軟的唇辦。

「就是……」

哎呀!這種事她怎說得出口嘛!

既然說不出口,趙葒婷只得奮力的掙扎,手推再加上腳踢,就想從藺彥聞的懷中掙開,找回自己身子的自由。

「你不喜歡本少爺待你的方式嗎?」看她面紅耳赤的,藺彥聞有點惱怒的問著。

「少爺,這是不合禮儀的舉止啊!」喜不喜歡倒在其次,眼前最重要的是告訴少爺這舉止實在太過逾禮。

「喔!本少爺懂了。」他領悟的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不逾矩,你便能接受是嗎?」

那還不簡單,他早有娶她為妻的念頭,現在等的就是她點頭答應。

「應該是這樣沒錯……」趙葒婷直覺的點頭稱是,可話一出口,她才驚覺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錯誤的,少爺,請您千萬別再為難奴婢好嗎?」

「為難?」劍眉一擰,藺彥聞又擺出一臉的凶樣,「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來的為難?難不成你嫌棄本少爺嗎?」

「不,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嫌棄少爺您啊!」她趙葒婷又沒跟老天借了天大的膽子,怎敢嫌棄自己的主子?

「既然沒這天大的膽子敢嫌棄本少爺,那就順從一點,別再胡亂掙扎,要不然本少爺可真要生氣了喔!」

「少……」正當趙葒婷想再對少爺曉以大義一番之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聲的輕叩,逼得她不得不吞回所有想說的話。

「進來。」藺彥聞完全不避嫌,不只不肯放開她,還大膽的放人進來觀賞他們現在這般親匿的舉止。

這、這簡直就是……太明目張膽了嘛!

「少爺……」兩個字方吐出,一塊醬瓜立即塞入她的口中,逼得趙葒婷不得不乖乖的先咀嚼口中那塊醬瓜,要不然她可真有被噎死的可能。

「少爺……」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塞入她小嘴的是稀飯,同樣逼得她不得不先把那口稀飯嚥下。

「少爺……」

「別老是少爺長、少爺短的,從今天開始本少爺允許你直接喚我的名字。」任性過頭的藺彥聞,根本不甩她一臉為難的表情,還恣意的勸哄著她說:「來,叫一聲彥聞給本少爺聽聽。」

向來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趙葒婷,也沒多想,當真開口喚道:「彥聞。」話一出口,她才想到這根本不合禮儀,趕緊再轉頭喚道:「少爺,您這樣很讓奴婢為難,您知道嗎?」

「只要你高興、本少爺高興,任何人也管不了我們,這又有什麼好為難的?」他說得頭頭是道,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可是聽的人可不是這麼想的。「少爺,您是主,奴婢是僕,主僕關係若不分個明確,這樣您要奴婢怎麼做才好呢?」

「好!既然你堅持我倆之間必須維持主僕這樣明確的關係,那敢問今天誰是主,誰又是僕?」

她很無奈的回答:「這問題有必要問嗎?少爺是主,奴婢是僕,這是鐵一般不可爭辯的事實啊!」就因為改變不了,趙葒婷方會如此堅持。

「很好!既然你認定本少爺是你的主子,那本少爺的命令你可願意聽從?」

「聽從主人的命令,這是奴婢的職分,只要主子您的一句話,就算要奴婢赴湯蹈火,奴婢也無話可說。」

「很好!」有了她這一句話,藺彥聞可說是滿意至極。「既然你說只要本少爺的一句話,就算要你赴湯蹈火,你也在所不惜。那……本少爺毋需你赴湯蹈火,唯一要的就是要你嫁給本少爺為妻,這點你是否能做到?」

「當然可……」就只差這麼一步,趙葒婷差點把自己的終生交給藺彥聞這邪佞的壞男人。「少爺,您這可是在說笑話?倘若是的話,請恕奴婢實在無法認同。」

她趙葒婷這輩子不求大富大貴,更不敢奢求能嫁入豪門世家,唯一要的就是個能真心待她的男人就好,哪怕是挑柴賣菜的,她也不會嫌棄。

如同藺彥聞這般富貴的男人,是絕對不在她理想的範圍之內,她更不敢著奢望他對她能有多少真心。

「說笑?」對她的拒絕,藺彥聞很不悅的板起臉孔來,「本少爺可沒那個閒情逸致,拿自己的終生幸福來開玩笑。」任何玩笑皆可開,唯獨這終身大事是絕對不許有半點玩笑的心理。

今天不管她趙葒婷怎麼想,總之就是他說了算。

她要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今生今世她趙葒婷已注定要跟他藺彥聞糾纏不清。

「少爺。」門外又傳來兩聲輕叩。

「進來。」一個命令,打開房門的竟是藺府看守大門的護衛。

「啟稟少爺,戴王爺親自來府拜訪,他要求親自見您一面。」

「知道了!」說完藺彥聞一臉趣味的反觀那臉色發白的女人。「看來屬於你的麻煩終於還是找上我藺府來了,葒婷你說,本少爺該怎麼應忖這麻煩才好呢?」

「別、別把我交出去,求您。」

她怕啊!怕死這姓戴的王爺了。

曾在宮裡當差的她,旱聽聞戴王爺是個可怕至極的男人,他愛女人卻喜歡虐待女人,至於怎麼虐待,她雖不曾見過,可就是無端端的對戴王爺存有可畏懼之感。

若有人問她,這輩子她最怕的人是誰?她第一個答案肯定是戴王爺,第二個答案就是眼前的藺彥聞,第三個答案則是她家鄉那不怎麼喜愛她的後娘。

倘若真要她在藺彥聞與戴王爺兩者之間選擇一個,她是寧選擇藺彥聞也絕對不肯選那個變態的王爺。

「好!你要我不把你交給戴王爺,我就不把你交出去。不過……」他的眼對上她那雙驚懼的水眸,直待她神情更加的不安才開口續道:「你要本少爺幫你可以,不過本少爺幫你可是有條件的,除非你能答應本少爺的條件,要不我可不敢得罪那高高在上的戴王爺。」

「奴婢答應,奴婢答應,不管少爺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奴婢全都答應您。」只要能遠離那可怕的戴王爺,今天就是要趙葒婷答應一百、一千個條件,她也會毫不考慮的全答應下來。

「好!切記你今天給本少爺的承諾。」話落,藺彥聞對一旁的侍僕交代,「你去找一套男裝出來讓葒婷換上。」話說至此,他再轉頭對她說:「等你換好男裝之後,便隨本少爺去會會這姓戴的王爺,本少爺保證他這趟絕對會空手而回。」

想要在他的地盤上搶人,也得要有幾分能耐。

只要他不肯放手,任何人也休想搶走這早該屬於他的女人,就算是貴為皇親國戚的戴王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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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8 00:14: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藺府廳堂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見到藺彥聞姍姍來遲的戴王爺,夾帶著滿腔的怒火開口:「藺彥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要本王在此候你多時。」

「很抱歉,戴王爺。」口中雖然說著抱歉兩字,但藺彥聞的神情可是一點也不見歉意,「藺某由於家事纏身,一時脫不了身,才累得王爺等候多時,還望王爺海涵。」

「哼!」一聲冷哼,戴王爺倏地見著伴藺彥聞一起出現的「他」,神情陡然轉柔。「好久不見了,孝兄、弟。」

「我不記得自己見過您啊!」趙葒婷回答的一臉忐忑,雙手更是緊緊的揪住藺彥聞的衣袖不放,就怕這壞心過頭的男人會拋下她不管。

「小兄弟忘了見過本王?」臉色一沉,戴王爺一臉興師問罪的瞟向那膽大包天的藺彥聞。「難道你的主子不曾跟你提過,那次在杏花閣若非本王出手相救,你早已摔得粉身碎骨了嗎?」

「這、這……」

原來、原來那次當真不是她的幻覺,她果真見著這可怕至極的戴王爺。

因此,才會招惹來今日這麻煩。

這下趙葒婷總算瞭解這一切的始末終由,總歸一句話,招惹這麻煩的根本就是她家少爺嘛!

這樣少爺他也敢跟她談條件,這男人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啊!

「不曾提過是藺某人的疏忽,今日這奴僕既然已經知道王爺對她有恩,藺某相信她定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是。」

這是威脅,為的就是讓這膽敢用一雙盈滿埋怨的眼睛直瞅著他不放的女人感到害怕。

「呃……」可惡的少爺,這根本就是落井下石之舉嘛!明明知道她怕戴王爺怕得要命,竟然還用這種方式來陷害她0小的不知,小的一切聽從主人的吩咐,主人怎麼說,小的就怎麼做。」沒辦法,不是她做人太沒志氣,而是這威脅實在太可怕,使得她就算不想屈服也不行。

「哦!」既然決定權在藺彥聞的身上,戴王爺就算再怎麼心有不甘也得針對他來下手。「藺彥聞,本王想向你催討這份恩情應該不為過吧?」

「這是當然,只不過……」犀利的眼眸一瞟,藺彥聞反瞅向那一臉蒼白的趙葒婷,直待她雙眸不斷地綻射出求救的訊號,他才續道:「這家僕命賤,王爺既想向這命賤之人索討這份恩情,那乾脆來個以命易命。王爺,您覺得這法子是否可行?」不可諱言的,藺彥聞所行之舉乃屬一險棋。

他所下的賭注就是戴王爺對趙葒婷到底有多少心意。

「什麼?」這聲驚喊,分別從兩個人口中發出。

一個是戴王爺,另外一個則是趙葒婷本人。

她一臉驚慌的瞅著自家的少爺,一臉不敢置信的茫然,她簡直不相信少爺當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無視於她的生死!

戴王爺雙眼陰沉的瞅著那一臉高深莫測的藺彥聞,他雖能揣測出他幾分的心思,可就是不敢拿趙葒婷的這條小命跟他硬賭。

就因為不敢,這局棋他很明顯的敗了!

「哼!藺彥聞。你走著瞧,本王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今日本王暫且放過你,不過……哼哼!總有一天,本王定會讓你瞭解本王的厲害。」話落,戴王爺即悻悻然的拂袖而去。

一等戴王爺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趙葒婷立即氣憤的跳到藺彥聞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這就是你挽救我的方式嗎?拿我的性命開玩笑?這種方式請恕奴婢不敢苟同。」話落,她也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身子一轉就想退下。

「不管我用的是什麼樣的方法,眼前能保你平安就是最真實的鐵證,這點你總無法反駁吧?趙葒婷。」

他的話讓趙葒婷前進的腳步停下來,更逼得她無言反駁。

確實!藺彥聞所言確實沒錯,這點她當真無法反駁。

就因為無法反駁,她不得不開口問:「好!算你有理。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嫁給我。」看她又有話要說,藺彥聞當即伸手一擋,擋住她所有未竟之言,「這條件不只能助你完全擺脫戴王爺的糾纏,同時也是你我交換的條件,你不答應也由不得你,能答應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聽他這一說,趙葒婷無言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才剛逃脫了第一個可怕男人的威脅,此時竟又陷入第二個可惡之人的威脅,此時的她不由得全身僵硬,一顆腦子更是亂轟轟的什麼也無法想,到最後就是──一暈了事。

想想,這暈倒的方法還真是好用的沒話說,不是嗎?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暈倒的法子,依舊解決不了她所面臨的困境!

誰來救救她啊!

※※※

成親之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但趙葒婷卻絲毫沒有即將成為新嫁娘的喜悅。

擰著一雙黛眉的趙葒婷,一臉愁苦的漫步於藺府的後花園;來往的僕役見到她,無一不喚她一聲「少夫人」。

天啊!這聲少夫人她可承受不起,對這種稱呼她唯一能應對的方式,就是一臉的苦笑,再加上幾個搖頭,意思就是請諸位千萬別這麼稱呼她才好。

從小到大,趙葒婷的一生都在受人擺佈之中度過。

因此,她早已養成聽天由命的個性,她生性怯懦無膽,對任何事從不曾積極追求過,就算在宮裡服侍貴妃娘娘的那段日子,她也是逆來順受,所幸貴妃娘娘為人善良,待人又極為寬厚仁慈。

她就算遭主人欺負,也絕對是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小奴婢。

她這輩子從不曾有過什麼宏願,更不敢有過太大的期望,唯一要求的就是能嫁個真正疼她、愛護她的好相公。

人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在她的感覺中卻一點也不這麼認為。

她認為只要夫妻同心,就算貧窮一點,日子照樣也能過得快活自在。

而今,她雖要嫁入富貴人家,可心裡卻無半點喜悅之感,她竟感覺自己的雙腳如同站在雲端之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個粉身碎骨。

這樣虛幻的感覺絕對不是她所想要的,這是絕對可以肯定的真理。

就在趙葒婷整個人陷入雜亂不已的心緒之時,黃如玉正巧迎面向著她走過來。

「怎麼?看葒婷妹子一臉愁苦的模樣,這可不行喔!都即將為人婦了,怎麼還整天愁眉不展的?」也不怕觸了霉頭,碰上不好的事情,這女孩就是這麼不懂事,老教人替她擔憂不已。

一番苦笑過後,趙葒婷討饒的開口:「如玉姊姊,你就別笑話葒婷了,你明知妹子我根本沒這個打算要嫁給大少爺為妻。」

「為什麼?這可是京城裡頭每個女人成天幻想的好事,你這丫頭的想法怎偏偏與常人不同?」

能嫁給藺府的大少爺,別人是想破頭也求不到,這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玉姊姊,倘若你我身份互換,你心裡又有何感想?」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玉姊姊何必要為這不可能之事傷透腦筋?」不可能的事想再多也無用。

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趙葒婷,絕對不可能會出現第二個如她這般幸運的女子。

「哈!如玉姊姊,你這話可矛盾了。」傷透腦筋,這正是此時趙葒婷最真實的心境埃「既然連你都會感到這件事倘若發生在你的身上會令你傷透腦筋,試想葒婷又怎麼不會跟你有同樣的感觸呢?」

「嘿!葒婷妹子,你這可是在抓如玉姊姊的語病喔!」

「如玉姊,你這話可冤枉葒婷了,葒婷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抓你的語病,只是希望你能替我設想,體會一下我的心情而已。」

嫁入富貴人家,說來這是令許多女人欣羨的好事,可相對的也足以令許多女人傷透腦筋,就如同如玉姊所說的那般。

看她如此苦惱,黃如玉決定要好好聽聽她心裡的話。

「這邊坐,有啥心底話儘管大著膽子對如玉姊說,如玉姊雖不敢說自己是個萬事通,可或多或少也懂得女孩家的心情。」

有人肯聽她吐心中的苦水,趙葒婷當然樂得一吐為快。「如玉姊,以六少爺的相貌以及他的家世,相信就算葒婷不說,你應當也能瞭解。試問,這般有財有勢的男人當真能對我一輩子忠貞不二,他可能一輩子就要我這一個女人嗎?」

一聽這話,黃如玉當下茅塞頓開,終於瞭解這小妮子的心事。「唉!」深深一歎,她搖頭輕罵:「你這丫頭還真是喜歡自尋煩惱,還沒遇上的事情你就已經開始暗自苦惱,這又何必?」

「不!如玉姊,你這話可說錯了!這問題並非葒婷自個兒自尋煩惱。打從知曉少爺有娶葒婷為妻開始,葒婷就一直問自己,少爺為何執意要娶我為妻?目的為何?我一無錢財,二無人才,又稱不上是個三從四德的好女人,什麼也沒的我,究竟憑什麼可以坐上這藺府當家主母的寶座?這點,如玉姊可曾替我設想過?」

「這……」聽她這一番話,黃如玉頓時還真是無話可說了呢!

她雖能篤定大少爺對葒婷的心意,可卻未曾聽他親口道出,因此她也無法給予葒婷一個萬無一失的保證啊!

這下還真是急壞了這熱心過頭的黃如玉呢!

※※※

在如玉姊姊哪兒尋不到一個明確的解答,趙葒婷不得不親自找上藺彥聞尋求個合理的答案。

趙葒婷找了許多地方,好不容易才在青龍廳尋得正在聆聽屬下從江、浙一帶傳回訊息的藺彥聞,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要求見他一面才好。

找不到好理由的她,只好不斷地在門外徘徊,暗自苦惱著。

「好了!接下來的情況本少爺已知曉,你現在就快馬加鞭地趕回江浙,告訴二少爺說一切全由他作主即可,另外再通知他,本少爺即將成親的喜訊,知道嗎?」

「小的遵命。」

「退下吧!」藺彥聞早已發覺徘徊在門外的她,一揮手要屬下全退下之後,當即開口:「葒婷,你既然有事找我,為何不直接進來?」

緩緩跨入敞開的大門內,趙葒婷開口:「少爺……」

一聽少爺這兩個字,藺彥聞當即愀然變色,一臉不悅的瞅著那女人,直逼得她改口喚道:「彥聞……」

因不習慣這稱呼,趙葒婷不由得膽怯的吞了吞口水,這才開口續道:「我有話想跟你談談。」

「有話要談就進來啊!你淨站在門口,這話要怎麼談?」藺彥聞不主動伸手強逼她接近他,只睜著一雙精燦無比的眸子靜睇著她,無聲的威逼她自己接近他。

「呃……你不是曾下令這青龍廳乃是談論公事的重要場所;閒雜人等休得闖入?」

她應該也算是閒雜人等中的一份子吧?

微惱的冷瞟她一眼之後,藺彥聞沒好氣的開口:「你自認為自己該算在閒雜人等中的一份子嗎?」他問得犀利,目光更是凶狠,那模樣就像在威脅她,只要她敢當著他的面開口說是,他保證立即伸手掐死她。

被他這一威脅,膽怯的趙葒婷哪還敢說自己是?「呃、我當然不算。」就因為不算,她不得不乖乖踏入青龍廳裡,遠遠地與他保持五步之遙。

「我今天來此……」

「什麼?我聽不清楚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能不能請你再站過來一點?」微瞇起雙眸,他不讓她有開口說完話的機會,就先表示他對她這生疏態度的不滿。

被他這一說,趙葒婷只得很無奈的再前進一步,「我剛剛要說的是……」

「啊?你說什麼?不行、不行,這樣的距離還是太遠了點,能否請娘子你再靠過來一點?」

好吧!既然他要她再靠近一點,那她就勉為其難的再走近一些好了。「我剛才本來……」

「哎呀!真是糟糕!也不知道我最近是哪兒不對勁,這耳朵還真是不中用,連這樣的距離也聽不清楚你說的話,能否請你再靠過來一點?」

還要再近些?天啊!再靠過去就只差一步的距離,到時她哪有那個膽子開口把想說的話給說清楚呢?

這下可如何是好?

趙葒婷雖不想遵照藺彥聞的命令去行動,可他耳朵不管用,她就算說得再多也無益!

迫於這無奈的情勢,趙葒婷只得吞了吞口水,又向前邁進一步。

就在她身子方站定,突然一股拉力狠狠地將她拉進他那副壯碩溫暖的胸膛之中。

「不錯!這樣的距離剛好,娘子有什麼話儘管直言無妨,相公我絕對專心聆聽。」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那雙魔掌早已先一步的往她身上摸去,那張嘴更是不知羞的猛吮、猛舔她如玉的貝耳,甚至還偷襲她那細嫩如花辦的臉頰。

嗯!不錯!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的味道,嘗起來可口、甜美又香氣四溢,當真是人間少有的極品。

「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怎麼說話嘛!」

被他擾亂而不能專心說話的趙葒婷,不得不稍稍提出抗議,就希望他能安分一點,千萬別再干擾她想問的問題。

看她難得擺出那麼嚴肅的表情,藺彥聞只得心有不甘的收斂自己。「好啦!現在娘子你總可以安心的把話說清楚了吧?」

「你別老是娘子、娘子的叫著,這樣會引人非議的。」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趙葒婷根本不知他這一聲聲的娘子,到底是說著好玩,還是真心誠意。

「哈!我藺彥聞行事,他人若管得了我,我就不叫藺彥聞了。」

這是實情,身為藺家長子的他,個性不只霸道還帶著幾許的任性,只要他高興,就算是他自己的爹娘也管不著他。

「再說,爹娘最近來信,說乞巧節一過,他兩位老人家就要回家替我倆主持大婚之禮,這娘子我早晚要叫,你遲早也都得習慣,又有啥好避諱的,哪還管他人怎麼說,對吧?」

聽他這麼一說,趙葒婷臉上非但不見喜色,相反的還顰蹙蛾眉。

看她面露這等神色,藺彥聞不禁斂起一臉的喜色開口:「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已經後悔答應我的婚事。」要不然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絕非她所能承擔。

不准說後悔,那現在這話也甭提了,但是換個方式說總成吧?「我只想問,你為何執意要娶我為妻?」這樣的問題應該可以問吧?趙葒婷有點不安的想著。

「你說呢?」

這女人到這節骨眼還來問他這種問題,他若不生氣的話可就一點也不符合他霸道狂妄的性子。

試想,週遭的人能知悉他一顆心已全放在這女人的身上,為何就獨獨她這當事人看不出他的真心誠意呢?

「我說?」她該怎麼說?「這問題是我先問你的,並非是你問我,你要我自己說,我怎知該如何回答啊?」

「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啊!」死沒良心的女人,他就是故意要她難受,好讓她嘗嘗他現在的痛苦。

摸著她自己的良心說,這是什麼答案?

好吧!既然他要她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那她就放大膽子好了。

「你是為了解救我所面臨的危機,才決定要娶我的嗎?」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藺彥聞可就真是個善心人士,值得好好表揚一番。

「不是,我藺彥聞可不是這麼偉大的人,隨便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去解救你的危機。」

早說嘛!她早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善心人士。

「那你娶我,總不會是單純的想整我吧?」就因她太過怠忽職守,同時也因她太看輕他這張美若潘安的相貌。

「哈!也不對。」聽她說這種荒唐至極的理由,藺彥聞還真想大笑一番,只可惜現在的他早被滿肚子的火氣給折騰得忘了該怎麼大笑。「本少爺若真想整人的話,根本毋需賠上自己的終生。」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答案呢?想了再想,突然趙葒婷滿臉通紅,囁嚅的開口道:「少爺想要的莫非是葒婷的……呃……身子?」

趙葒婷的話才說完,一聲大笑突然響起。

「哈哈哈!葒婷你這答案只對了一半,另外一半可就大錯特錯,你想本少爺若真的只是單純想侵佔你清白的身子,有必要娶你進門嗎?」

「那到底是……」不悅的語氣剛起,突然眼前一黑,所有的話全被一張霸道至極的唇給吞沒。

在纏綿熱情的吻當中,所有的話皆顯得多餘。

直到許久之後,兩人的氣息都已經紊亂,他終於放開了她,只是那張多情的唇,依舊眷戀的吮嘗著她嫣紅的唇辦。

「乞巧節就快到了,那天你是否想到街上逛逛?」

一聽到他這邀約,趙葒婷當即把滿腔的苦惱全拋諸腦後,雙眼熠熠生輝的急問:「你要帶我出去逛逛?」

「當然是我帶你出去,除了我之外,你還想讓誰帶你出去?」存著逗弄的邪心,藺彥聞假裝氣憤的問著。

「你有空嗎?」這點倒是讓趙葒婷懷疑得很,因為從她踏入藺府開始,她就常見他被公事纏得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

這般忙碌的他,真肯撥冗陪她到處逛逛嗎?

「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我當真沒有時間,也會為你特別撥空出來的。」愛她、寵她也是種說不出的幸福,不是嗎?

「好!就這麼說定,做不到的就是不守信用的肥豬。」正所謂食言而肥,希望他千萬別忘了自己所說的承諾。

他若真做不到的話,可就別怪她叫他一聲「豬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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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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