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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嵐 -【逃難小妾(妻不如妾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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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5: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月嵐 -《逃難小妾(妻不如妾之二)》

這年頭怪事還真不少,竟有人覺得當妾比當正妻好?!
瞧瞧眼前這個小姑娘,衣衫破舊、臉蛋汙黑
露出的手臂細瘦得像是三餐不繼
若她說要賣身為婢,他還稍稍能夠理解
可她卻是緊抓著他,脫口便是要當他的小妾
還「大言不慚」,說絕對不會讓他吃虧!
像他這樣喜好自由、不受束縛的男人
妻妾對他來說只代表著麻煩和羈絆
不過這回他卻被勾起了興趣,當真把這姑娘帶回家去
而他的「臨時起意」也為自己帶來想不到的樂趣……
只是,他這個小妾好象心裏總藏著什麼憂慮
打從一開始,她就像逃難一樣逃到他的懷裏
滿心好奇的他,決定展開一場「解謎」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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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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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6: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納你為妾?」

  天寒地凍的時節,街道上往來行人莫不急步行走,為的就是躲避風雪,不過也有幾名窮困的乞丐倒在路邊,動也不動的模樣,若非已死,便是在生死邊緣掙紮。

  剛在好友家喝過滿月酒,醉得有些腳步不穩的歐陽季朗,一出大門,正在侍從的攙扶下要上馬車,衣角就給人拉住了。

  一名衣衫襤褸的小姑娘緊緊揪住他的大披風一角,脫口而出便是驚人話語

  她,希望歐陽季朗納她為妾。

  「我不會讓你吃虧的!」見歐陽季朗似有猶豫,小姑娘又急忙地補上這麼一句保證。

  「你別纏著我家公子。」侍從皺眉道。

  先不管什麼規不規矩、合不合宜的,這小姑娘的髒手一摸上披風,可要教他們這些下人辛苦半天才能洗乾淨了!

  「沒關係,先聽聽她……怎麼說。」歐陽季朗打了個酒嗝,眯起醉眼,頗感興趣地打量這個小姑娘。

  破舊的衣衫薄得連半點風雪也擋不住,有些汙黑的臉頰上像沾染了煤灰,露出的半截手臂瘦得像是三餐不繼,像這樣的姑娘,說她想賣身為婢他倒可以理解,但是……

  當小妾?

  她是不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

  雖然比起賣身為奴,當妾確實輕鬆許多,只要討好丈夫便能不愁吃穿,不過可也沒那麼容易。

  妾有妾的苦衷,婢有婢的苦處,若是覺得選擇當妾便能混吃等死,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但是收我當妾你絕不會後悔的!」小姑娘一邊縮著細瘦的身軀,一邊吐出吃力的回應。

  她的嗓音極為清亮,帶些莫名苦楚的眼瞳看來黑透而圓,若是好好打扮,或許真會是個還算可愛的小姑娘。

  但是問題出在——

  「我家少爺沒興趣納妾,你走吧。」侍從蹙緊眉心,護主心切地推推小姑娘。

  當妾?在他看來,是想乞討幾個錢混口飯吃吧!

  「如果你是缺錢活不下去……收你為婢倒還有可能。」歐陽季朗也沒絕情到把遇上苦難的人丟著不管,尤其他現在心情正好。

  「不行,一定得是妾。不用當正妻,當妾就好,不管你有幾個妻妾我都不計較,讓我當你的妾!」小姑娘拚命地搖著頭。

  風雪吹得她發顫,連說出口的話都帶著不清不楚的顫抖聲,只是她始終沒放開歐陽季朗。

  那小手,凍得發了紫,就像她的唇,沒有半點血色。

  如果拒絕了她——

  她會不會當場就昏過去?

  歐陽季朗一邊推敲著可能性,一邊思索著這小姑娘的用心。

  瞧她一臉緊張,卻又帶著堅定,仿佛不能當他的妾,像是要她的命。

  老實說……挺有趣的。

  雖然他還沒興趣娶妻納妾,但是……

  「你知不知道當妾是什麼意思?」歐陽季朗吐出問句。

  這冷風把他的醉意吹得退去幾分,連原本紅熱的頰都冷了許多。

  「知道,該做的我都會做,一件不少,只要你吩咐。」小姑娘點頭如搗蒜,深恐機會跑掉。

  「好吧……那我就納你當侍妾。上車。」歐陽季朗揚起一抹輕笑。

  小姑娘瞪大了眼。

  「真的?」她像是不敢相信地重複道:「真的要納我當妾?」

  「對。」歐陽季朗點頭,指指馬車,「上去。天冷,我不想再站在雪地裏吹風。」

  「公子!」侍從簡直不敢相信!

  納這個看來一點都不吸引人的小乞丐當侍妾?

  有沒有搞錯呀!

  歐陽季朗可是郡守之子,以他的身分,根本不用委屈自己的!

  「扶我上車。」歐陽季朗用眼神制止了侍從。再聽他嘮叨下去,他准會冷死。

  「啊,我來!」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拍拍自己的雙手和身子,雖然沒什麼用處,但看得出她是想讓自己看起來乾淨些。

  伸手扶上歐陽季朗,她有些吃力地幫著他上了車。

  歐陽季朗也沒拒絕,反正這衣服怎麼髒都輪不到他洗。

  侍從不情不願地瞧著兩個人一塊兒坐進馬車,心裏再無奈都只能認命地回前邊駕車去。

  而小姑娘將歐陽季朗扶進馬車後,便坐在他的對面,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像在等候他的命令。

  「回去先把你這身子洗一洗。」暖和了身子後,歐陽季朗才對著小姑娘吩咐起來。

  「好!」小姑娘乖乖地點頭,一臉的樂於從命。

  「你叫什麼名字?」歐陽季朗瞧她動也不動、規規矩矩端坐在對邊,那生在骨子裏的好奇心又開始發作。

  穿得像乞丐,態度又有些不一樣。

  雖說是一時興起才應了她的請求,不過該問的他總得問清楚。

  「芊良。我叫桂芊良。」小姑娘在半空中比畫著自己的名字。

  「你識字?」歐陽季朗看著她流暢的筆順,忍不住眉梢一挑。

  真的挺有趣,這個不像乞丐的小乞丐……

  原本他還正跟好友開玩笑,說哪天該去外地瞧瞧,看能不能像好友那般,撿個貼心的小妾回來,沒想到才剛踏出門,便遇上了桂芊良。

  敢情老天爺體諒他的懶,所以直接把個好人選丟到他面前來?

  「會一點。」桂芊良用力點著頭。

  「打哪兒來的?」歐陽季朗聽著桂芊良的回答,倒聽不出什麼口音。

  「我……離這裏很遠,好幾個城。」桂芊良突然僵了一下。

  歐陽季朗勾起了眉。

  瞧她一臉支吾,想必有什麼不願說出口的事……

  莫非,桂芊良是哪家妓院逃走的姑娘?

  「怎會到這兒來?」歐陽季朗繼續問道。

  「因為留在村裏也沒飯吃。」桂芊良換上了笑臉,「我想找工作,但沒人用我。大家說我小,做不起活兒。」

  「所以你才想當妾?」確實,以桂芊良的矮個子,要做粗活不可能,若是當個丫鬢,說不定人家還嫌她做不了多少事。

  「我想找人疼我。」桂芊良認真地應道。

  「疼你?」歐陽季朗失笑,「那你該找人嫁,不是當妾。」

  當小妾,可是隨時都有可能被賣掉,或遭到丈夫冷落的。難道桂芊良沒想過這點?

  「不,當妾就好。」桂芊良很是堅持。

  「為什麼?」這年頭怪事還真是多,竟有人覺得當妾比當妻好。

  「原因很簡單啊!」桂芊良揚起滿滿的笑容,那雙遠離風雪而漸漸暖和起來的微紅唇瓣,在她蒼白的小臉上畫出了一道半弧——

  「因為,妻不如妾!」

  ◇   ◆   ◇   ◆

  說是郡守的兒子,歐陽季朗倒也沒什麼架子。

  相較於老愛拿身分地位或財富欺壓良民的大爺們,他雖也是個名號響噹噹的人物,走到哪都有人認得他,平日裏卻只靠心情做事。

  就像收這侍妾——桂芊良。

  一回府,他便讓人去替她打理乾淨,自己則換了衣服在書房裏等著。

  他真想瞧瞧,這桂芊良的膽子跟自信是打哪兒來的?

  她說,絕不會讓他吃虧。

  就不知道他這臨時起意,是不是能換來一點樂趣……

  「少爺,桂姑娘梳洗好了。」下人來報,輕拍門板。

  歐陽季朗應聲讓人進門,視線還膠著在書上。上回剛到京城,帶了批境外風土記回來,都還沒空仔細瞧過,便在友人家醉了一整日。

  「見過少爺。」輕音響起,是桂芊良。

  歐陽季朗不抱期望地抬頭,沒料到卻見著了一張白淨小臉蛋。

  柔媚的唇色沾著果紅,圓潤大眼漾起水波,略顯凹陷的雙頰看來是多日未曾好好進食的結果,與她那一身清瘦不相上下。

  但是,皮膚倒挺好,小巧挺鼻配上看來豐軟的唇瓣,還有她那一聲聲帶著稚嫩的音調,算來不是太差。

  甚至可以說,就像桂芊良保證過的,她沒讓他吃虧。

  好好調養一段時候,相信桂芊良會是個漂亮動人的小姑娘。

  只是那僅及他胸膛的小個頭,實在是讓人不由得質疑起她的年歲。

  「你幾歲了?」歐陽季朗問道。

  「滿十六了。」桂芊良如實應道。

  「十六?瞧你倒像十三、四的小姑娘。」歐陽季朗忍不住失笑出聲。

  「沒得吃、常挨餓,就長不高了。」桂芊良習慣了讓人這麼評論,反正也是事實。

  才說著,肚子便一陣咕嚕聲。

  「看來你是餓壞了。」歐陽季朗指指桌邊堆成小山的滿盤核果,「先吃點吧。」

  叫過在旁伺候的丫鬟,歐陽季朗俏聲對她吩咐了幾句,丫鬟很快地退了出去。

  桂芊良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核果,那淡淡的香味令她肚子裏的饞蟲蠢蠢欲動。

  可是,她是這個男人的小妾呢,還沒伺候他就先飽餐,豈不怪哉?

  「不吃?」歐陽季朗挑了下眉。  

  他還以為她應該會餓昏了頭,見著食物就趕著吃下肚,怎知桂芊良卻動也不動。

  「不是。我還沒開始伺候你啊!怎麼可以先自己享受?」桂芊良忍著口水肆流的衝動,連連搖頭。

  當個小妾,一定要乖巧柔順又聽話,不然就有可能被趕出門。

  她可不想再回街上跟乞丐一樣流浪,天這麼冷,沒凍死她算好運了。

  聽著桂芊良那正經八百的回答,歐陽季朗卻是差點爆出笑聲。

  這小姑娘,真懂得伺候男人是怎麼回事嗎?

  「芊良,你可知道小妾該做些什麼?」忍著笑,歐陽季朗一臉悠哉地開口。

  「知道。」桂芊良登時紅了臉。

  她用力點點頭,像是要化開自己的尷尬與羞澀。

  「當妾的,就要照顧丈夫,還有……」吞了吞口水,桂芊良的視線掃過歐陽季朗的胸膛,續道:「晚上,要伺候丈夫……」

  至於是什麼樣的伺候,那床第之間的事,應該用不著她明說了吧?

  「你倒是清楚……」歐陽季朗含笑應聲。

  只是,桂芊良方才的眼神,實在是讓他有種自己好似待價而沽的上等肉的錯覺。

  「大概知道一點。」桂芊良甩甩頭,努力把臉上的熱氣甩開。

  都要當人家的小妾了,怎麼可以一提到這話題就臉紅?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歐陽季朗看著桂芊良一提起床事便羞紅的臉,猜想她九成九應該還是個處子吧!

  「我……」桂芊良突然一愣。

  對了,剛才她看准了這男人便拉住他,倒真沒問過他的名字,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現在回頭一想……

  「我不知道。」她老實地搖頭。

  真槽,剛剛她真是一時太過高興,沖昏頭了,居然也沒先問問名字。

  這下可好,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生氣、反悔……

  「季朗。我叫歐陽季朗。」他一臉輕鬆地應聲,倒沒半點桂芊良預料中的脾氣。  

  「你會生我氣嗎?」桂芊良細聲問道。

  「為什麼?」歐陽季朗不答反問。

  「你會不會覺得,我只是隨便找個男人……是誰都好?」但她並不是這樣的。

  在方才那大宅子側門靠著他們接濟乞丐的米粥度過幾日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歐陽季朗這個看起來正派,而且並未攜家帶眷的男人。

  聽說那宅子的主人因為兒子出生,辦了滿月酒席,才會連著一個月派米派糧的,替兒子積功德。

  而她也就幸運地在那邊滯留,暫時得以溫飽。

  她記得在那兒進進出出的,都是些看來很有來頭的人,只不過有些人帶著家眷,有些帶著孩子,再不然便是年歲太大,讓她打了退堂鼓。

  直到今日,歐陽季朗的出現讓她覺得機不可失,才鼓足勇氣,拚死纏住他。

  「你是嗎?」歐陽季朗依舊掛著滿面笑意。

  「不是。」桂芊良連忙搖頭,「我在那邊待好幾天了。」

  如果隨便找個男人都可以,那她早就離開了。

  「不過,為什麼找我?」歐陽季朗比較好奇的反倒是這一點。

  由桂芊良不知他身分這點看來,她絕對不是來跟他這個郡守之子攀親帶故的。

  那她是為何選上了他?

  「我說原因,你會生氣嗎?」桂芊良帶些猶豫地反問。

  「不會。」他只是想知道原因。

  「因為……」桂芊良縮了下肩膀,「你樣子看來年輕,又沒帶家眷,而且……也沒孩子。」

  這樣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讓男人覺得有損尊嚴,暗示他生不出孩子?

  不過她並沒有這意思,她當時只是單純地覺得,由這男人的衣著看來,他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所以到這年紀應該已經成親了。

  但他並沒帶妻妾在身邊,這表示他有可能與妻子的感情不融洽;沒有帶孩子在身邊,表示妻妾或許尚未替他生下兒女。

  所以,她選了他,因為這樣子的男人,才有可能納她為妾。

  不管他是因為與妻妾不合,想有個談心的小妾當伴,或是妻子可能無法生育,想再討個小妾生兒育女……

  總之,在這情況下,她都有機會成為這個男人的小妾。

  「所以你覺得我會納妾?」歐陽季朗忍不住迸出淺笑。

  真是有趣的回答。

  不過,小丫頭的識人眼光倒真是不壞。

  那雙帶著淺粉色的唇瓣畫開一抹柔軟的弧度,令桂芊良有點看傻了眼。

  之前心情不安,沒能好好注意歐陽季朗,現在一瞧,她才發現這男人不但年輕,還生了張俊俏的臉龐。

  星眸泛光、薄唇挺鼻,披散的發絲帶幾分隨性,高瘦的身材覆上天青藍的袍子,總是含笑的表情透著些許親和感。

  這樣的男人,家中應該妻妾成群了吧?

  可他居然還納了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當小妾……

  「芊良?」歐陽季朗挑了下眉,「看我看傻了?」

  「是、啊……不,不是!」桂芊良慌張地拉回神智。

  「是或不是都無妨,但我話說在前頭……」歐陽季朗突然往前探出身子,露出了略帶惡作劇的詭笑,「我既無妻,也無妾。」

  「咦……」桂芊良先是一愣,然後才掩著嘴錯愕地瞪向他。

  歐陽季朗無妻無妾?

  「怎、怎麼可能!」桂芊良驚訝地叫道:「我、我還以為……」

  「你以為像我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應該妻妾成群?」歐陽季朗進出高音笑聲。

  「嗯……」桂芊良點點頭,不知該喜該憂。

  雖說少了歐陽季朗的妻妾要相處,也是少點麻煩,但這也就代表,歐陽季朗在晚上唯一會找的人選就是她了。

  「怎麼,不高興?」普通姑娘家在這種時候應該會很高興吧?畢竟少了對手,由妾升為正妻,就是指日可待了。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無妻無妾就代表你還不打算成家吧?可你卻帶了我回來……」桂芊良疑惑道:「這樣你不會覺得麻煩嗎?」

  歐陽季朗僅是露出神秘一笑。「這事我自有打算。況且帶你回來,麻煩才少……」

  「咦?」桂芊良堆著滿心的納悶,只是在她開口之前,外邊已傳來聲音,打斷了她的問話。

  「少爺,膳食已備妥。」剛才被派出去的丫鬟在外邊稟報。

  「走吧。」歐陽季朗擱下書冊,自椅上起身。

  他伸了伸懶腰,活絡了下筋骨,才走近桂芊良。

  「用膳了。比起這些小零嘴,熱騰騰的飯菜還是比較合胃口。」說罷,他推推桂芊良,要她往外走。

  「咦?可是,我什麼都還沒做呢……」桂芊良訝異道。

  這男人肯對她好,她是挺感激的沒錯,但是她初來乍到,總要先有點表現吧?

  「你那麼急做什麼?」歐陽季朗停住腳步,彎腰與她平視。

  「我不是急,只是……」桂芊良臉兒一紅,應道:「我聽人家說,無功不受祿嘛!」

  聽歐陽季朗把她說得像小色女,像是巴不得早些到床上伺候他似的。

  「你想建功立業,日後時間多得是。」歐陽季朗突然探出舌頭,往桂芊良臉頰上一刷。

  「呀!」桂芊良忍不住進出驚叫,撫著臉頰,跳離了歐陽季朗一大步。

  這這這……這也太突然了吧!

  就算她努力說服自己,日後就是歐陽季朗的妾,什麼都要順從他,包括在床上歡愛,但是他們什麼都還沒談清楚,歐陽季朗就突然……

  這也不算是親,又不是摸,可是真嚇著她了啦!

  「要當妾,你得多學、多吃。」歐陽季朗大笑著望向桂芊良。

  很有趣!就像在逗弄一隻小兔子一樣!

  「什麼?」桂芊良蹙了蹙眉。  

  「學著怎麼跟我親熱撒嬌,吃得營養些把你的身子喂胖點。」歐陽季朗指指桂芊良略嫌平坦的胸部,輕笑道。

  「我、我會學的!」桂芊良漲紅著臉應道。

  「很好。等你那些骨頭上多長幾兩肉,我一定會讓你好好『表現』,使勁『伺候』的。」不然的話,只怕現在一抱她,他的胸膛就會被她身上的骨頭給刺穿了!

  說罷,留下了還沒從臉紅心跳的激動情緒當中抽身的桂芊良,歐陽季朗已輕鬆自在地步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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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6: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季朗,聽說你納了侍妾?」

  一早,歐陽季朗的爹親歐陽端便將他喚到前廳去。

  「我們才出門幾日,你就突然多了個侍妾,也沒帶過來讓我瞧瞧?」娘親花夜紅雖是柔聲交代,但語氣裏多少有著抱怨。

  「爹娘耳朵真靈光。」歐陽季朗有些慵懶地半掛在椅背上,漾著笑應道:「你們不是急著給我找對象?」

  「我們給你談過那麼多門親事,你都不肯,現在到底是找了什麼樣的姑娘當侍妾?」花夜紅淺嘗著香茶,眼神卻是直往兒子打量。

  「她姓桂,桂芊良。」歐陽季朗乾脆地應道。

  反正一大家子住一戶,很難不遇上。而且他原就打算將桂芊良養得健康點再帶來給爹娘認識,哪曉得兩老早早就聽聞了消息。

  「是哪戶人家的好姑娘?居然能讓你看上眼。」歐陽端也深知兒子個性,他好自由,什麼也管不住他,所以要給他找個物件把他的人跟心都定下來,活像要他的命。

  可今天兒子卻是主動帶了姑娘回家,教他們兩老怎能不好奇?

  「反正人都跟我回了家,用不著計較這麼多吧?」歐陽季朗揮揮手,就要起身離開。

  爹娘若知道他帶了小乞丐回家當侍妾,怕不用吼聲震聾他雙耳。

  「這怎麼成?你總要介紹給我們認識……」花夜紅對兒子的終身大事尤其關心,見兒子想開溜,連忙把他喊住。

  「季朗,出身有什麼不好提的?你給我好好說清楚。」歐陽端蹙起眉心,感到有絲不對勁。

  雖然兒子平時說話便是三分假七分真,但也不至於於逃避,如今卻淨想著開溜,著實可疑。

  「爹,比起調查我的侍妾從哪來的,你不如關心一下你的百姓是否安和樂利。」歐陽季朗不著痕跡地提醒。

  聽桂芊良所言,似乎是家中貧苦,使得她無法在家鄉生活。

  可他記得自爹赴任,幾年內便將此郡治理得豐食足食,照理說不會有人挨餓才是。

  但若是底下有人中飽私囊,再謊稱治績,那就有可能引來百姓窮苦而離散的問題了。

  尤其這陣子,城內乞丐變多了,那日他上友人家,才在門口瞧見一列人龍,都是些乞丐,正等著宅子裏派粥暖身。

  所以這中間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你這是什麼意思?」歐陽端的話音裏帶了些質疑。

  他知道兒子偶爾會替百姓伸冤,有時候也會暗中點醒他許多貪官的罪行,這回突然提起這事,肯定出問題了。

  「沒什麼,說說罷了。爹娘遠道歸來辛苦了,還是多歇息吧!」歐陽季朗說罷,也沒等爹娘回應,便逕自轉身,匆匆離開了前廳。

  再待下去,八成被問個沒完,他可沒興趣把時間空耗在這些事上。

  提醒爹去注意一下,遠比他自個兒跋山涉水去調查來得快多了。

  所以……現在他還是多去關心一下他那個小妾,看看她究竟長胖點沒有,比較實際!

  ◇   ◆   ◇   ◆

  「芊良,你在這裏幹什麼?」

  找到桂芊良時,她正一個人蹲在庭院裏,神情專注地盯著地面,不知道在做什麼。

  歐陽季朗原以為她乖乖待在房裏候著他,卻沒想到負責伺候她的丫鬟把去向指往了後花園。

  「少爺!」桂芊良聽見歐陽季朗的問話,連忙站了起來。

  「你藏著什麼?」瞧她雙手皆縮於身後,意圖一目了然。

  「只是樹枝……」桂芊良乖乖將手邊的枯枝交了出來。

  「你在學字?」低頭瞟了眼,只見地上東一個西一個的筆劃,疊著不同的字影。

  一片泥土給她抹了又寫、寫了又抹,翻得舊土變了新土。

  「嗯。」桂芊良點點頭,老實地承認。

  「到書房來。」歐陽季朗說著,轉身便走。

  「啊?是、是的。」桂芊良連聲應是,踏著碎步追上。

  「天氣這麼冷,想學字也犯不著躲在外邊。」歐陽季朗推開書房的門,將她引進房,門一關,阻隔了外邊的寒氣。

  「但是這方法很方便啊。」桂芊良暗地裏搓了搓手,其實她早被凍得發疼了,但寫著寫著卻忘了要回房。

  「過來坐下。」歐陽季朗指著書案旁的小圓椅。

  「是。」桂芊良雖不懂歐陽季朗想幹什麼,不過現在是少爺最大,她要以丈夫為天。

  「這拿著。」他將墨條塞入她的手,「磨墨。」

  「少爺要寫字啊?」桂芊良也沒多想,沾上水便開始努力磨起墨來。


  滑順而低柔的聲響,在書房裏引來沉聲迴響,霎時墨香滿溢。

  「嗯。」歐陽季朗也沒多說什麼,提筆沾墨,便往攤開在桌面的白紙書上幾個大字。

  桂芊良張大眼瞧著,表情是一臉羨慕。

  這字,力道強勁,不似歐陽季朗外貌那般秀氣,一畫一勾,都帶著飛躍之姿,宛若真龍急欲掙脫紙面。

  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寫字寫得這麼漂亮?

  「來,照著寫。」歐陽季朗將桂芊良手邊的墨條取走,塞進毛筆。

  「咦?」桂芊良?了眼。

  照著寫?歐陽季朗是特地要教她寫字嗎?

  「不是想學嗎?」歐陽季朗瞅了她一眼。

  「想!」桂芊良連聲點頭。

  「那就寫吧,寫完了我瞧。」歐陽季朗示意她將圓椅推到桌前來。

  桂芊良興致滿滿地抓著毛筆,往剛磨好的墨上一沾,旋即匆匆轉向,正要往那紙面觸去,冷不防地,一大滴墨汁卻往雪白上落下。

  「啊!」桂芊良進出驚叫聲。

  紙被墨汁沾到了!

  瞧著黑影迅速往四邊擴散,她忍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慌得手忙腳亂。

  想擦,卻不知道什麼能擦得掉。

  衣服是歐陽季朗送的,看起來質地很好,總不能拿這去擦吧?

  眼睜睜看著墨漬溢開,桂芊良真是欲哭無淚。

  「叫這麼大聲做什麼?」歐陽季朗才正想窩回椅子上看他的書,被桂芊良這一驚叫,只得繞回桌邊。

  「我……對不起,我把紙弄髒了。」這樣她就要少寫好幾個字了耶!好浪費啊!

  「無妨。」歐陽季朗走到桂芊良身後,大掌一握,便牽住了她的小手。

  「咦?」桂芊良怎麼也沒想到歐陽季朗會突然貼近她,立時一驚,又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好僵著不動。

  「手借我。」歐陽季朗勾著桂芊良的手,調整了下她拿筆的姿勢,跟著便往硯臺上抹去。

  「這墨,要濃淡得宜,不可多求。」說著,他將毛筆在硯臺邊順了幾下,多餘的墨汁便流入了硯臺。

  桂芊良傻愣愣地聽著他的話,那聲音貼在耳邊,好聽得過火,令她的心神都給吸了去。

  她是不是選錯了人?

  這男人,魅力太惑人,將來必定會是眾多姑娘手掌心搶著的寶貝。

  她抓得住他的心嗎?

  讓自己成為受寵的小妾……

  「下筆,力道不必過重,儘管放鬆,才能隨心所欲。」歐陽季朗心思掛著畫,倒沒多注意她,將筆一揮,隨手往濺在紙面上的墨漬邊加上了幾筆。

  瞬間,醜陋的污痕成了巨巖,其上則多添了瀑布,噴出的小黑點竟化為水花。

  只那麼幾筆,山水畫赫然成形,歐陽季朗卻還不停,往原本要教桂芊良學字的幾個大字下又填上幾句,將詩句一併納入了風景裏。

  「啊……」桂芊良努力拉回心神,一見到畫紙上的改變,忍不住瞪大了眼。

  莫怪旁人常言妙筆生花,想來就是歐陽季朗這樣的人吧!

  「做什麼一直驚叫?」歐陽季朗將筆擱下,卻換著她另一隻手握。

  從頭到尾,小丫頭就一直叫嚷個不停,活像他嚇著了她。

  這樣的她要想當他侍妾,看來日子還久得很。

  納她為妾,是基於幾分樂趣,再混進一絲好奇,倒不是真要個侍妾。

  不過瞧她遇上什麼事都吃驚萬分的模樣,卻勾起他想逗弄她的壞心腸了。

  「因為少爺好厲害。」桂芊良指著變成山水畫的圖面,一臉佩服。「這樣變得好漂亮。」

  她努力無視歐陽季朗握緊她手掌的舉動,免得自己的雙頰漲出暈紅色調。

  其實她已是歐陽季朗的侍妾,理論上兩人再怎麼親密都是應該的。

  但是搬進歐陽家幾日來,歐陽季朗除了每日三餐老愛把她喂得飽飽的,倒是從沒找她求歡。

  或許就像歐陽季朗說的,她得多長幾兩肉,然後要大方點,他才會被她吸引。

  畢竟小妾就是要會撒嬌、又熱情如火,丈夫才會喜歡啊……

  而她既然已允諾過會好好學習怎麼當個好小妾,也絕不會讓歐陽季朗吃半點虧,就更要早些讓歐陽季朗對她傾心以待。

  只是,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歐陽季朗覺得她是個貼心又盡責的小妾,而且對她真心?

  如果她主動引誘歐陽季朗的話,他會不會對她另眼相看?

  「我厲害的可不只這手功夫。」歐陽季朗意有所指地暗示道。

  他知道她對男女情事尚屬生澀,所以僅是親密點的接觸,都足以令她宛如驚弓之鳥。

  不過,桂芊良倒也真是用心,他不過是半開玩地交代她,要學著怎麼撒嬌親熱,這回她讓他握了手,便再也沒驚叫逃開。

  這有趣的變化,讓他不由得興起好奇心來。

  就不知道桂芊良對他的挑逗,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雖然對這小姑娘,他沒多大興致真把她給「吃」了,畢竟她還像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他老覺得她藏著什麼秘密沒說出口,才會讓他想一探究竟吧!

  再怎麼說……在路邊抓住人,就喊著要當小妾,這可不是尋常人會做的事情。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桂芊良寧願為妾?

  他現在還不知道,但他會找到答案的。

  「少爺除了畫圖作詩題字,還有什麼功夫……是芊良沒見識過的?」桂芊良雖然多少猜得出來,歐陽季朗是在暗喻床事,但她沒經驗也是實情。

  所以在這種時候,就只能靠自己冷靜而鎮定,好應付歐陽季朗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流竄而出的誘人言語。

  只要她早些習慣,就能大方跟歐陽季朗調情,不會任由他要著玩了。

  而且,假以時日,她或許就能夠抓住歐陽季朗的心了吧!

  「你想知道嗎?」歐陽季朗眉梢微勾,沒料到桂芊良會應聲。

  原本他還以為她會臉紅紅地逃開……

  「如果少爺肯讓芊良知道……」桂芊良覺得自己差點就要被口水嗆死了。

  她這樣,無疑是在引火自焚。

  如果她猜得沒錯,接下來歐陽季朗就真的會向她求歡了。

  雖說這是她在跨出那一步、纏住歐陽季朗之際,便已下定決心的犧牲,但是男女之間的歡愛,她終究未曾體驗過,到底她能不能應付得了?

  不,她不能退縮,因為她只剩下這條路可走了……

  「你是我的妾,這門功夫你怎能不知道?」歐陽季朗刻意低下頭,將唇瓣湊近桂芊良的耳邊。

  只是輕輕令唇瓣撫過她的耳垂,他便能感覺到她在發顫。

  細細的打顫著,像在發抖。

  這反應襯著她細瘦的身軀,看來倒著實惹人憐愛了。

  「那……就請少爺告訴芊良……」桂芊良吞吞吐吐地進聲。

  該來的還是要來,只是比她預計的晚了些。

  這幾日不知道她的身子是否豐腴了些?夠不夠吸引他?

  就算她沒什麼經驗、技巧生澀,至少她希望這付身子能夠帶給他一點歡愉。

  「你倒是學得快。」歐陽季朗松了緊握桂芊良的手掌,雙臂卻環上她的腰身。

  桂芊良越是想冷靜下來面對他,他就越想捉弄她。

  這算不算得上是個壞習慣?

  可逗弄這小姑娘真的挺有趣……

  「啊!」桂芊良被歐陽季朗這冷不防的一摟,霎時腦袋空白。

  「你這聲音,倒挺適合小妾。」歐陽季朗將手臂一箍,令桂芊良與自己貼得更近。

  「少、少爺喜歡……就好。」桂芊良僵著身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與歐陽季朗貼在一起的身軀,明顯地感受到異於往常的熱度。

  不是熱水的滾燙,也不是熱粥的暖身,而是特屬於人們體溫的暖度。

  雖然隔著衣衫,但她卻不由得聯想到兩人即將光裸著身子摟在一塊兒的景象。

  只是這情景一浮現在腦海,她身子的熱度便更加火燙了。

  「芊良,你這話可是在引誘我?」歐陽季朗只能讚歎,桂芊良的定力還算不錯,目前為止都沒驚叫著逃走。

  這勾起了他挑戰的念頭,讓他想探究桂芊良能夠忍受他的挑逗到什麼程度?

  說不定她一時情急,就將實話都說出來了。

  「少爺不喜歡嗎?」桂芊良還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夠露骨了,看來她還是功力不足。

  「不,我挺喜歡的。」歐陽季朗玩心大起,索性低頭便往桂芊良的白嫩頸項上啃去。

  他只上過花樓,從未納過侍妾,又因為性好自由,遲遲不肯娶妻,因此從未享受過這般「獨一無二」的感覺。

  一個從頭到尾,就只屬於他的姑娘。

  感覺確實挺新鮮的。

  而且這桂芊良,皮膚挺好,舔起來滑溜順口,真教他有些入迷了。

  「呀……啊!」桂芊良沒料到歐陽季朗居然會突然就往她脖子咬,瞬間驚聲迸露。

  「怎麼?」歐陽季朗順勢將手掌由她的腰腹往胸脯上滑動,不時地施力搓揉,感受著她身軀的柔軟。

  聽這驚人叫聲,想必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下手吧?

  「不、沒沒沒……沒什麼。」桂芊良連忙斂聲。

  她是妾!是要侍奉歐陽季朗這個丈夫的小妾!這麼點摟抱就受不了的話,怎麼讓歐陽季朗愛上她?

  「你這聲音結結巴巴的……有什麼話想告訴我?」歐陽季朗好心地找了個臺階想讓桂芊良下。

  「沒有!」桂芊良連想都沒想,便用力地搖頭否認。

  「是嗎?」歐陽季朗讓手指攀上桂芊良胸前的圓潤,還刻意輕觸了幾下,仿佛在淺嘗它的柔軟。

  「啊……」桂芊良頭一次讓人這麼親昵地碰觸自己的身子,霎時間熱度往她的四肢竄去,勾起一陣酥麻感。

  「看來這幾日你有好好進食,身子豐軟了些。」歐陽季朗忍不住迸出淺聲低笑。

  這桂芊良,聲音真是柔嫩,若真與她在床上交歡,想必聲調會是銷魂而蝕骨。

  還有這瘦是瘦了些,但已略有姑娘家曲線的身材,滑膩的肌膚摸起來細緻柔嫩,摟抱起來應該挺舒服的。

  「因、因為少爺要我多吃點……」桂芊良紅著臉應道。

  多吃、多學,這幾個字,她可是銘記在心。

  這些,為的都是成為歐陽季朗喜歡的小妾。

  「你挺聽話的。」歐陽季朗探出舌尖,往桂芊良的耳垂上卷去。

  軟綿綿的,還帶些香味,倒無一絲脂粉氣。

  往常上花樓,總是免不了沾回一身粉,但是桂芊良的身上卻乾淨得很,沒什麼粉味。

  聞起來,甚至還透著淡淡的清新味兒。

  或許是因為桂芊良似乎不習慣在臉上塗胭脂,所以才少了姑娘家特有的味道。

  但是,這反而相當吸引他……

  「少……少爺……」桂芊良覺得身子的力氣似乎在流失,由歐陽季朗的舌尖,一點一滴的吸了去。

  「什麼事?」歐陽季朗吸吮著桂芊良的耳垂,跟著又往耳背舔去,再順勢下滑,吻上了白皙頸項。

  「我、那個……少爺……要在這裏?」桂芊良覺得自己的雙腿已在發軟了。

  如果他繼續這麼吻下去的話,她說不定會整個人失去力氣,跌在地上。

  可是她想好好服侍他,如果真的跌了下去,豈不是破壞了剛被勾起的熱度?

  難得他被她勾起了興致……

  「你不喜歡嗎?」歐陽季朗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吻上了癮。

  這淡淡幽香,引得他許久未動的欲望再度燃起。

  這桂芊良果然有當侍妾的本錢啊!

  「我、我喜歡少爺!」桂芊良連忙吐露著示好的說詞。

  她怎能不喜歡他?他可是救回她一命的恩人啊!

  「既然喜歡我,那麼……現在就好好伺候我吧,芊良……」歐陽季朗輕笑著往她的柔嫩雙峰撫去。

  原本,他只是想逗弄一下,試試她能否吐露真心,可現在,他卻讓她可人的模樣吸引了去,甚至無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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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啊……少爺……」

  桂芊良的輕嚀聲流竄在書房內,聽來像是刻意悶住的低音。

  只見她雙手半掩著嘴,小手揪著半褪的衣衫,上半身只剩下用來掩住雙峰的小肚兜,俏臉漾滿了嬌紅。

  書房內原本用來飲茶休息的圓桌,此刻卻是躺著桂芊良的嬌軀,黑發散了一桌,將她白嫩的肌膚襯得格外美麗。

  歐陽季朗一手隔著肚兜撫上她的柔軟胸脯,一手扶著她的纖腰,嘴唇遊走在她的小腹上,那夾雜在肚兜與身下長褲之間的小小縫隙露出了白嫩皮膚,看來更是誘人,

  「芊良……你這兒倒是挺敏感的。」歐陽季朗沒急著除去礙事肚兜,卻將手指由下探入,觸上她小腹上的肚臍眼兒,還故意在旁打轉畫著圓。

  「啊……少、少爺!」桂芊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小腿跟著曲起。

  又癢又麻的感覺,像一股熱流在她的身體內四處亂竄。

  「不知道你的小腿是不是也這般滑嫩好入口?」歐陽季朗見她的小腿微微抬起,不時地扭動著身子,索性將她的小腿一抱,架上了自己的肩頭。

  「少爺!」桂芊良瞪大了墨黑的眸子,雙頰紅燙,足以噴出熱氣來。

  雖然她長裙下還有著長褲,但是這姿勢實在是太羞人了啊!

  因為這副雙腿大敞的模樣,簡直就像在邀請歐陽季朗來品嘗她的身子一樣!

  「羞什麼?很快你就是我真正的妾了,難道千高興嗎?」歐陽季朗說著,另一隻手已經往她的大腿撫去。

  即使隔著布料,他依然可以感覺得到,桂芊良稚嫩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著。

  「我、我……芊良當然高興……我一直……想早點伺候少爺的……」桂芊良緩緩吐露著輕聲。

  「那就別怕我。這事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會讓你舒舒服服……」歐陽季朗的手指滑過她的大腿,來到雙腿根部,先是試探性地往她的腿根輕按了幾下,繼而將長指往中央私處撫去。

  「唔……少爺……」即使是隔著布料,但歐陽季朗的手指還是觸上了她的私密禁地。

  來回磨蹭的觸感刺激著她,那布料與她的花穴嫩肉貼合摩擦,引來一波波熱潮,從未嘗過的新鮮感使她逸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很舒服嗎?」聽著這顯然已被勾起了快感的聲調,歐陽季朗忍不住加快了手指的撫弄速度,

  另一方面,他亦空出另一隻手,把長褲腰間的繩結松了開。

  松脫的長褲與微微掀起的肚兜,讓桂芊良完全成了一道毫無防備、只等著歐陽季朗上前品味的美味。

  「嗯……舒、舒服……」桂芊良吐出熱氣,小口散出軟聲嬌喘,就連腰間都不自覺地絞扭起來。

  初始之際,她只覺得這令人羞澀的種種,讓她完全不知如何應付。

  但是漸漸地,當他的手指爬上她的肌膚,當他的舌尖觸上她的頸項,滑過她的胸口,熱氣攀上她的四肢,她再也用不著去想這些了。

  因為那令身子酥軟的淡淡歡愉感,以及由他的指尖流出的熱度,都不停地勾動著她體內的熱潮。

  逐漸地,被撫摸時的愉悅感,讓她的羞澀退至理智之外,取而代之的則是順應本能的欲望。

  她想要歐陽季朗的撫摸,那感覺令她舒服而喜悅。

  熱氣仿佛一層薄薄的水膜,將她的全身肌膚都裹在其中,而她找不到出口,只能由雙唇傾吐……

  「少爺……我、好熱啊……」桂芊良不住地擺動身子,想要尋找一個宣洩的出處。

  「熱了就脫吧。」歐陽季朗說罷,便將她身下的長褲連同褻褲一塊兒扯了下來。

  他放下了她的雙腿,任她鬆開的衣物滑至地面,而今除了掩胸的肚兜遮去了雙峰,她的一切私密都已呈現在他的眼前。

  微微隆起的小丘,有著染上些許愛液的黑林,不算繁茂的模樣說明瞭桂芊良的年輕,但那因為他方才的撫弄而溢出蜜汁的水穴,卻也證實了桂芊良的渴望。

  「少爺……」涼氣竄入雙腿之間的空隙,讓桂芊良不由得下意識地想將雙腿併攏。

  可是因為歐陽季朗便站在她的雙腿之間,所以她根本無法遮蔽私處。

  「別逃,讓我瞧瞧。」歐陽季朗望著那藏在黑林之下,微微開啟的水穴,粉嫩的肉色上染著晶瑩剔透的愛液,閃耀著惑人的璀璨,就像在等候他親手開採這片幽徑。

  他之前從來沒碰過處子,如今算是頭一遭。

  看來等會兒進入她身子的時候,可要經過一番使勁了。

  瞧她的穴口看來如此緊實,雖能想像在其中抽送時的美妙滋味,但可也得費心調教。

  歐陽季朗灼熱的視線瞧得桂芊良的面色越是羞紅,一想到他就要將他的欲望送入她的身體內,她就忍不住微微顫抖。

  「少爺……可喜歡芊良嗎?」桂芊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有沒有讓歐陽季朗感到滿意,索性開口詢問。

  「你這樣子,我可喜歡得緊。」歐陽季朗失笑地將雙掌撫上她的腰間,順著那曼妙曲線往上推移,十指侵入肚兜,最後一口氣攀上雙峰,在尋到已被引誘得堅挺結實的蓓蕾之際,索性將肚兜一併褪去。

  霎時,柔軟的渾圓雙乳躍出絳紅之外,粉嫩乳尖在白皙之上看來格外顯眼,就連腹上的小小肚臍眼兒,都令他忍不住想低頭舔弄幾下。

  調養幾日,果然將桂芊良養胖了些。瞧她現在這模樣,只能以活色生香來形容了。

  「那麼……少爺想要芊良怎麼伺候?」桂芊良微微縮了下肩膀,輕聲道。

  打從剛才到現在,都是歐陽季朗主動,她非但沒機會盡一下小妾伺候丈夫的責任,還從頭到尾給歐陽季朗「伺候」得舒舒服服。

  這樣的情況豈不是反過來了嗎?

  她應該要取悅歐陽季朗的,怎麼卻是他來動手呢?

  「你嗎?」歐陽季朗讓手指沿著她的腰側慢慢地往下滑落,又在大腿上來回揉搓,一邊思索著,一邊應道:「你倒是說說,你這個當妾的想怎麼伺候我?」

  其實桂芊良此刻雙腿大敞、幽穴盡露,雪白雙乳又暴露在他面前的模樣,早就令他情欲勃發了。

  所以就算她不主動引誘他,他也會毫不客氣地吞了她。

  但是難得桂芊良開了口,他自然不該辜負她的一片真心。

  「咦……我、我嗎?」桂芊良沒想到問題會被丟回來,一時傻眼。

  問她這個生澀的小姑娘該怎麼伺候丈夫?這豈不是所托非人?

  「是啊……瞧你這兒都出水了,想必剛才相當舒服吧?所以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來讓我舒服了?」歐陽季朗將長指往她的腿根撫去,刻意在她穴口邊緣的嫩肉磨蹭了幾下。

  「啊呀……少爺……」桂芊良早已被勾起了欲望,此時讓歐陽季朗一挑逗,自然又溢出了更多的蜜液。

  「喏,又流出來了……你這樣可不成啊,淨是自己享受著。」歐陽季朗低笑著將手指沾上愛液,趁勢滑入。

  半截手指挾帶蜜汁,順利地侵入了穴口,歐陽季朗不時地順勢輕滑,在粉色的肉壁邊緣摩擦搓揉,仿佛要將愛液塗滿她的私處。

  「嗯……少爺……這樣好、好熱……會癢……」桂芊良感覺到他的手指在私處來回撥弄,滑溜溜的觸感帶起一陣奇特的酥癢感,令她不住地晃動腰身。

  「癢嗎?」歐陽季朗笑著又將手指往內深入了些,「那這樣可好?」

  她生澀的反應,倒是勾起他想慢慢調教這小妾的欲望了。

  以往去花樓,那邊的姑娘總是主動往他身上撲,根本用不著他動手,便能將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這樣雖然可以輕鬆享樂,卻也少了點調情的樂趣。

  但是,他從桂芊良的身上體驗到了這份感覺。

  不但是他專屬的姑娘,還是他親手調教,甚至從此全心全意惦掛他一人的女人……

  這關係對他來說既新鮮又特別,而且還勾起了他那麼點薄弱的獨佔欲望。

  原本他還打算著,若桂芊良只是遭難無法度日,他便幫幫她,再將她送回家鄉。但是……

  若他吞了她、讓她成了他的女人,那麼事情可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妻也好、妾也罷,一旦桂芊良與他有了這親親昵昵的關係,他便不會放手了。

  屆時,他或許會真納她為妾,也有可能娶她為妻。

  不過……這都端看他對這桂芊良,到底有幾分心。

  瞧著在他面前吐露熱氣、淺聲呻吟的嬌小身軀,歐陽季朗知道,自己對於杜芊良的那份佔有欲,是再也拉不回來了。

  這個日後將只屬於他的小姑娘——

  「啊——少、少爺……」驀地,桂芊良突然感受到長指的竄入,而且不似方才僅是在入口輕輕嘗試,這回是長驅直入,讓她不由得顫抖起來。

  「看來這似乎是給你止癢了……」歐陽季朗漾開一抹柔笑,隨即開始在她體內抽動起手指。

  雖未深入,但那裹在肉壁之間來回磨蹭的抽送,依然帶給了桂芊良無比的刺激。

  嚶嚀聲斷斷續續,俏臀略抬,腰身微弓,桂芊良緊緊揪住身旁散落的衣衫,口中發出了忘情的呻吟,更隨著歐陽季朗的手指而配合地擺動起身子來。

  「待會還有讓你更喜歡的。」歐陽季朗趁著水穴愛液氾濫之際,在桂芊良的穴內來回撥弄了一會兒,直到她的身子顫動得越來越厲害,才將手指抽出。

  「啊……少爺?為、為什麼……」桂芊良大口地喘著氣,原本她正感覺體內幽徑有著陣陣快感浮上,卻又在下一刻被甩入了空虛之中,令她有些慌亂起來。

  難道他不喜歡她這樣被動地與他求歡嗎?

  「因為我想讓你更舒服。」歐陽季朗說著,開始動手解去衣衫。

  「啊……」桂芊良看著歐陽季朗露出有別於俊秀外貌的結實胸膛,霎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義。

  想來,他是想進入她的身子吧!  

  那就表示他對她還算滿意,才與她進一步求歡……

  太好了,她總算不用擔心自己無法滿足他了!

  「瞧你水穴滿溢……要容納我,應當是沒問題了。」歐陽季朗任由最後一件長褲落地,藏於衣內的陽物立刻暴露在桂芊良眼前。

  「芊良……會努力伺候少爺的!」桂芊良吞了吞口水,看著那勃然挺立的欲望,雖然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容納這般巨物,但既然他說沒問題,她就會好好忍耐的!

  聽旁人說,第一次落紅時都會痛,不知道會痛到什麼樣的程度?

  「你用不著那麼緊張。」有了將桂芊良視為獨有物的感覺之後,歐陽季朗決定好好地調教這個小妾,讓她能夠享受男女之間的歡愛。

  「是……」桂芊良點點頭,沒再多問。

  再怎麼說,雖然她技巧生澀,歐陽季朗卻是熟練無比,一直將她逗弄得渾身酥軟,所以……

  將她自己交給歐陽季朗,確實是不用緊張的。

  「放心,就算你怕痛……」歐陽季朗挨近桂芊良,伸手撫上她挺立的乳尖,輕聲撫慰,「那也不過只是一下子。之後……很快我就會讓你舒服得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桂芊良羞澀地點了點頭,在這種已無退路的時刻,除了說服自己別再多想,她已不知道還能有什麼選擇。

  「那麼,你可要好好學啊,芊良。」歐陽季朗掀開唇瓣,漾開了柔笑,「因為,下回可就輪到你來伺候我了!」

  ◇   ◆   ◇   ◆

  確實,就如同歐陽季朗保證的,所謂的疼痛,就只在那麼一瞬間。

  當那粗大的巨物排開穴口的嫩肉,毫不客氣地推送進入,桂芊良忍不住輕蹙了下眉心,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波波經由體內透出的快感。

  歐陽季朗的欲望貫穿了她的花徑,填滿她的幽穴,當那分身在她的身軀裏來回摩擦,而愛液不停地流竄,她忍不住微曲起身子,吐出一陣陣的銷魂呻吟。

  「少爺!啊啊……這樣好熱啊——」桂芊良只覺得自己的花穴正不停地顫抖著,肉壁推擠著他的欲望,不知是想將其推出身外,還是渴求著進入。

  「你這兒還真是緊……芊良……」歐陽季朗捧住桂芊良的雙臀,令她配合著自己的律動,那緊窄的小穴就像是要將他的欲望全數吸納,緊緊地攀附住。

  灼熱的觸感包裹著他,肆流的愛液在交合之處發出淫糜聲響,一下下軀體交歡時的拍打,將寧靜的書房染上了一片片春意。

  「呀……芊良好喜歡……少爺……」體內被充實填滿的感覺令桂芊良受到莫大的刺激,甚至希望歐陽季朗能夠與她更加貼近。

  「我的好芊良……你這叫聲……真是銷魂得讓我停都停不住!」歐陽季朗不是沒聽過花街的姑娘這麼討好,她們所吐露的話語還要浪蕩,但是此刻聽著桂芊良的嬌音,他卻有著比摟抱花樓姑娘更加激動的心情。

  或許是因為這嬌聲只為他一人,不是妓女為求生活而賣力討好,是貨真價實為了他所吐露的嬌聲柔語……

  「嗯……少爺……芊良好舒服……好熱……」桂芊良並不明白自己該如何討歐陽季朗歡心,她只知道一般姑娘總是羞答答的不敢言明自己對丈夫的心意,所以男人才會喜歡上花樓。

  所以她努力拋開了羞怯,將自己身體感受到的刺激一一化為呢喃,向歐陽季朗傾訴。  

  「可不只這樣而已……我會讓你舒服得像是升了天!」歐陽季朗說著,隨即迅速退出桂芊良的身子,又瞬間往深處插入。

  他深入淺出、時快時慢的抽送,甚至不時地扭動身軀,在穴口處打轉摩擦,逗得桂芊良更是嬌喘不停,覺得自己像要被歐陽季朗給貫穿了。

  「啊啊——芊良不行了……這樣……芊良會、會流出好多水……」

  熱潮不停湧出,在歐陽季朗的灼熱欲望翻攪之下,更顯炙熱燙人。

  「那我就再深入,找找你的水源在哪……」歐陽季朗將桂芊良的乳尖一揪,令那嬌嫩蓓蕾跟隨他的手指被拉高、彈回,隨後又低頭舔咬,上下一塊兒刺激著她的身軀。

  「嗯……少爺……頂得好深!芊良……撐不住了……」桂芊良雙頰紅透,口中不停地散盡熱氣,但身軀仍是火燙一片。

  她不時地搖動臀部,迎合歐陽季朗的抽送,讓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深入,而那次次直搗花心的充實感,亦令她幾乎失去理智,只想他更快、更深地推入。

  「我不只是頂得深,還要替你洗洗這水穴!」歐陽季朗說著,再次加快了身下進出的動作。

  很快地,那劇烈收縮的顫動,便令他將體內濃厚的欲望全數噴入了桂芊良的幽穴之中,而當那愛液泉湧而入,桂芊良幾乎是尖叫起來——

  這就是男女交歡時的歡愉嗎?

  這樣激烈、不可言喻的快感……

  難怪有人寧願當個不管事的正妻,成天給丈夫抱在懷裏親親熱熱!

  此刻,她甚至希望他能夠一直停留在她的體內……

  「我的好芊良……你這小妾果然沒讓我吃虧……」甚至他還覺得自己占盡了便宜。

  半路上撿來的小妾,卻是如此地勾人,要是說了出去,准教他的好友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打滾吧!

  「少爺……很喜歡芊良的伺候嗎?」桂芊良羞怯地問道。

  「喜歡。」歐陽季朗往桂芊良的乳尖上輕舔了下,「我滿意得不得了,甚至……還想叫你再伺候一回!」

  「如果少爺想要……」桂芊良感覺自己的臉龐像是要燒起來了。「芊良也想跟少爺……再一次……」

  「你這小妖精,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就讓你再舒服一回!」歐陽季朗笑著又往桂芊良的花穴口磨蹭了幾下,勾出大量愛液,令他順利地二度侵入。

  「啊啊——少爺……」熱潮未退的身軀自然抵擋不住本能的引誘,在歐陽季朗的抽送之下,桂芊良很快地再度往交歡的高峰攀去,直至兩人精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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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7: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暖被護著光裸身軀,裹出一片溫情暖意,夜裏的燭光隨著自窗縫透入的細碎微風,不時地搖晃起來,將房內形影拉出飄動的黑影。  

  桂芊良伏在床鋪上,半截香肩暴露在外,數個青紫烙痕印在她的肩上,帶絲疲累的神情顯示出方才的激情,歐陽季朗則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半摟著她入睡。

  自從那一日在書房歡愛以來,歐陽季朗便將她視為侍妾,不再像剛帶她回來那般,只是當個小姑娘看待。

  對他而言,這個小姑娘已是他的女人,為妻為妾,都要留在他的身邊。

  至於她身上藏著的秘密……

  雖然桂芊良不肯說,但不代表他查不出來。

  畢竟「桂」姓在爹親的郡內,其實戶數不多,只消動動口,托人去查一查,便能知道桂芊良究竟是遇上了什麼樣的事情,致使她一個小姑娘卻得在風雪天裏縮著當乞丐。

  原本他是打算托給爹爹這當差爺的去管事便成,但如今桂芊良既然是他的侍妾,在意的程度自然不同。

  「或許,該去跟人套套交情……」

  歐陽季朗正思索著有誰可以幫上自己的時候,卻感覺到身邊的小傢夥突然縮了下身子。

  他還以為是那半露於外的肩膀受了涼,所以讓桂芊良發起抖來,甚至開始縮起身子,可沒料到,在他將被褥拉高之後,桂芊良非但沒停止顫抖,反倒蹙起眉心,斷斷續續地吐出了輕音。

  「不要……我不……不要打我!」帶著恐懼的聲調自桂芊良的唇間吐露。

  「芊良?」歐陽季朗愣了下。

  她是在夢囈嗎?

  「不要……我不喜歡這樣……求求你們……」桂芊良將小手握得死緊,整個身軀蜷縮成一團。

  「芊良,別怕,沒事的,你只是作夢。」歐陽季朗輕輕拍了拍桂芊良的肩,想讓她冷靜下來。

  「不要——」淚水毫無預警地落下,來得突然。

  「芊良!」歐陽季朗把桂芊良摟進懷中,沒想到她會被惡夢嚇成這樣。

  瞧她害怕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親身經歷惡夢一般。

  「爹!娘!求求你們……別賣了我……不要!」即使是躲在歐陽季朗的懷中,桂芊良依然躲不過惡夢的侵襲。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聲音雖微弱,卻聽得出她的恐懼。

  歐陽季朗安撫下了她,本想喚醒她,卻在聽見那一聲「別賣了我」之際,蹙起了眉頭。

  果然就像他當初所猜測的,桂芊良所住的家鄉,一定出了什麼亂子。

  賣子求榮這事,雖然不是什麼太驚人的事,他平時也不會熱心到每個人都救,但是……

  很不巧,桂芊良是他的侍妾,他又正好挺想疼她的,所以這事他是管定了!

  不管想賣她的人是誰,想買她的人又是誰,這前因後果,他一定會調查個清楚!

  至於桂芊良——

  雖然她極不願意提起自己的身世,不過等他把事情處理完,一定會讓她再也不用作這惡夢。

  「我的乖小妾……」歐陽季朗一邊輕撫桂芊良的背,一邊柔聲低語,只是,這份掛在心上的懸念,卻是怎麼樣也去不了……

  ◇   ◆   ◇   ◆

  「有事托我?這倒真是難得了。」

  大廳內,歐陽季朗與兩名年紀相當的男子對坐於桌旁,其中一人邊啜著香茶,一邊迸露低沉笑聲。

  「這回特別。」歐陽季朗掛著略帶慵懶的表情,搖搖手應道:「而且最適合幫我的人就是景淮你了,所以我才上門的。」

  他平時總愛四處遊玩,倒也結識不少好友,說一聲幫忙,大家都願意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我以為你平時查事情都是自己來。」相較之下,另一名男子表情顯得相當嚴肅,甚至有些冷酷的感覺,但吐露出的言語,卻暴露出他對友人的瞭解,多少化開一些他臉上的冰霜。

  「這事我想自己處理。」歐陽季朗把視線調向冷酷男子,語帶不解,「不過……青越,你怎麼會在景淮家?我以為皇上派你打仗去了。」

  他的朋友裏,就屬封景淮與霍青越與他最合得來,只是霍青越因為身為將軍,動不動便是派駐邊疆,所以長年不見人影。

  這回他原本只是來找封景淮當幫手,沒想到霍青越卻現身了,多少讓他感到意外。

  「仗打完了。」霍青越惜言如金地應道。

  歐陽季朗僅是聳聳肩,表示明白。

  反正霍青越這人,就是字少話少人又靜,要他多講幾個字像在搏命。

  唯一會聽到霍青越大聲講話的情況,大概就是在戰場廝殺的時候了。

  「那你是回京途中先過來探望我們?」歐陽季朗揚起笑容。

  「嗯。」霍青越點點頭。

  「其實青越過來,是因為最近南郡邊城不太平靜。」封景淮瞟了霍青越一眼,知道他不太多言,索性代為開口。

  「邊城?」歐陽季朗揚揚眉,探道:「什麼亂子?」

  爹親掌理南郡,邊城若不安寧,就是爹親之責了。

  「邊城縣令有貪贓枉法、欺壓良民之嫌。」霍青越掀了下眼皮,語氣聽得出頗為不悅。

  他向來看不慣這種對百姓伸手要錢的地方父母官,所以這趟途經邊城時,他已略微調查過縣令的「豐功偉業」,打算回宮後一併對皇帝稟報。

  「你該不是想直接在皇上面前告狀吧?」光瞧霍青越一臉沉重,歐陽季朗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我勸過他,這縣令枉法,倒不用勞煩皇上親自動手,只管知會你便成。」封景淮在旁應聲。

  怎麼說歐陽郡守的職責都足以管理邊城縣令,而歐陽端又為人正派,不會放任這般要人孝敬的父母官為所欲為。

  「我之前已對爹提過,說近來或許有些地方不太安寧,看來我猜的沒錯。」歐陽季朗輕哼了一聲。

  「怎麼,你去過邊城了?」封景淮知道歐陽季朗時常遠行,就不知這回他又上了哪去。

  「不,只是覺得事有蹊蹺。」歐陽季朗斂起半帶優閑的表情,應道:「因為我納的侍妾,她的家鄉似乎出了什麼問題。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邊城來的,但也許有什麼關連……」

  「什麼?」封景淮突然微眯起眸子瞧向歐陽季朗。

  「侍妾?」就連霍青越都跟著將視線定向了歐陽季朗身上。

  「嗯?」歐陽季朗正想伸手去拿茶點,見到兩個人四隻眼同時寫滿疑惑望向他,僅是挑眉反問:「你們兩個怎麼了?」

  「你納妾了?」封景淮微驚。

  他記得歐陽季朗前回上他家喝兒子滿月酒時並未提起此事啊!那麼歐陽季朗是何時納的妾?

  在這麼短的時間裏……

  「我納妾很稀奇嗎?瞧你們倆這麼吃驚。」歐陽季朗輕鬆地反問。

  「不稀奇,但令人訝異。」霍青越瞟了歐陽季朗一眼,「不管妻或妾,都不覺得你會要。」

  大夥兒心知肚明,歐陽季朗這男人,太依著自己本性做事了,所以也自由得令人管不住。

  有妻或有妾,對歐陽季朗來說都是個拖累,所以就算這男人打一輩子光棍,成天留戀花叢間,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

  但是……納妾?

  這不是稀奇,而是不可思議。

  「青越,瞧你把我說成什麼樣子了!我又不是對女人沒興趣,軟玉溫香的抱起來多舒服?說我妻跟妾都不會想要,那就太誇張了吧。」歐陽季朗不以為然地反駁。

  「可是青越說得沒錯。」封景淮跟著應道:「你是喜歡女人沒錯,但是帶個女人在身邊,反而會礙了你的自由隨性。」

  「人總是會變的。」歐陽季朗無話可駁了。

  這確實是他一直定不下心的主因,但是……

  每回看著桂芊良努力配合他,乖乖聽話的模樣,還有那獨一無二的專屬感,就讓他放不下這個小妾。

  「你這改變,可是人生大事。」封景淮扯動唇角,露出些許笑意,「該不是見我娶了好妻子,又生了兒子,便動心想成家了?」

  先前他原本有妻又有妾,卻因為妻子不貞,與人私通,使他受到打擊。若非有他的小妾在身邊支持著他,他不會有今日。

  也因此,他將真心待他的小妾升為正妻,如今與一對雙生兒子過著幸福日子。

  歐陽季朗是知道這事的,就不知他是否因此而動搖了心意,所以才納了妾?

  「有個貼心知己在旁是挺好的沒錯,但是很可惜,原因不是這個。」歐陽季朗搖搖頭,只是露出神秘的笑意。

  他納妾的原因,只怕友人們是怎麼也想像不到的。

  「你爹娘逼你?」雖然霍青越覺得這事的可能性太小,但依然開了口。

  「他們數落我那麼多年了,我有妥協過嗎?」歐陽季朗失笑道。

  連霍青越這個不愛聊天的傢夥都湊上來問話了,他納妾的原因當真如此吸引人嗎?

  「該不會是你把誰家的好姑娘鬧大了肚子吧?」即使明白好友應該不至於做出這樣的舉動,封景淮還是不得不考慮這可能性。

  怎麼說歐陽季朗都是個風流俊雅的美公子,要說有哪家閨女主動投懷送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景淮!你也太誇張了吧?」歐陽季朗忍不住爆出狂笑,「這原因你都說得出口!」

  「不是?」霍青越認真地瞧向歐陽季朗,一本正經地續道:「原本我也想說這個。」

  「我說你們,我看起來是這種人嗎?」歐陽季朗真是被好友弄到哭笑不得了!

  他平時給人的印象有這麼像采花賊嗎?

  說他鬧大花樓姑娘的肚子還有一點可能性,那些好人家的閨女,他可是半分都不沾的。

  再怎麼說,上花樓是銀貨兩訖,與人家閨女私通,可就有壞名聲了。

  到時候,即便他們是兩情相悅,對方也會鬧上官府,那他爹親可就難做人了。

  「雖然不像,但猜猜無妨。」封景淮挑了下眉梢,「不然,到底是什麼好理由,能讓你納妾?」

  霍青越無語,卻是直視著歐陽季朗,表現出他的疑惑。

  「不是我去納妾,是我的妾自己送上門來。」歐陽季朗微勾起唇角笑應道。

  「什麼?」封景淮稍稍調高了尾音。

  「自己送上門?」霍青越亦感到不解。

  「在喝滿月酒那天……」歐陽季朗將事情大略說明瞭一遍,亦稍稍提起與桂芊良有關的謎團,再續道:「所以,我原本是想請景淮你這人脈廣的大老闆,暗中替我查查一些細節的。」

  封景淮擁有多家商行,來往交易的人多,買賣生意的範圍遍及京城、南郡一帶,或許能打探到一些差爺們查不到的實情。

  「原來如此。」封景淮理解地點頭。「我會替你多留意。」

  「我回京前會留兩名親信在南郡,倘若有什麼事需要我,差他們來尋我便是。」霍青越一聽見桂芊良似乎差點被賣掉,立刻出聲回應。

  「多謝。」歐陽季朗知道,提到打抱不平,霍青越向來是樂意出力的。

  所以今日能夠遇上霍青越,也算是桂芊良命中帶了福氣吧!

  至於到底能不能幫得上桂芊良的忙,化開她心裏的惡夢……

  為了那個只屬於他的小妾,他歐陽季朗會說,這事就算辦不成,他都要辦到成!

  ◇   ◆   ◇   ◆

  「啊……少爺,你回來了!」

  桂芊良聽見丫鬟通知,連忙匆匆往歐陽季朗的房裏奔去。

  「怎麼,我不過出去半日就想著我?」歐陽季朗剛換下衣服,見桂芊良進房,他往床邊一坐,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她一道坐下。

  「嗯……」桂芊良乖乖往歐陽季朗身邊坐去。「我問人,卻沒人知道你上哪去。」

  他們只說少爺經常突然出門遠遊,時間不定,所以每當歐陽季朗出門,他們都不再詢問他究竟上哪去。

  因為就連老爺和夫人都不再過問自己兒子的行蹤了,他們當下人的自然更不會去自找麻煩。

  可也因此,當桂芊良發現歐陽季朗有可能突然丟下她出門時,她緊張得一顆心都要跳出胸口了。

  因為在這個家裏,疼她的人就是歐陽季朗,其餘的人與她並不親密,就連僅見過一面、打過招呼的老爺夫人,也並未多問過她什麼,只是囑咐她既是歐陽季朗的妾了,就必須好好照顧歐陽季朗。

  所以若是歐陽季朗不在家,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你該不是以為,我丟下你不見了?」知道桂芊良曾經差點讓人賣掉,心裏多少會恐懼,所以對於她,歐陽季朗自是多了幾分注意。

  「少爺會嗎?」桂芊良在歐陽家住了一段日子,也漸漸明白歐陽季朗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不愛受拘束,因此時常讓人有不守規矩的誤會。

  但事實上,他僅是受不了官場與成日勾心鬥角的感覺,所以即使才華滿腹,亦未曾入京赴試,不願求取半點功名。

  三天兩頭鬧失蹤,似乎已是歐陽季朗的常舉,而且每回都去向成謎,即使他出門前說要往東走,三日後卻可能出現在西邊。

  隨心性而為,那就是歐陽季朗。

  這點,桂芊良雖已明白,卻怎麼也無法放寬心。

  「不會。」歐陽季朗伸出手臂,將桂芊良摟到懷中。「會丟下,我就不會把你當妾。」

  「那……少爺若又想出門遠行呢?」桂芊良顯得很是不安。

  「你可以跟我去,或是留在家。」歐陽季朗不想強迫桂芊良,所以他要她來作決定。

  身邊多一個小妾,在從前來說,也許他會覺得麻煩,可在有了桂芊良之後,他卻漸漸不再如此認為。

  有伴,那感覺與一個人相差極大。

  他曾以為自己獨來獨往會輕鬆自在,但遇上桂芊良後,他才曉得自己只是找不到一個好同伴。

  桂芊良並不會特別給他什麼,但她總是全心全意地、把心膠著在他身上,卻又不會死纏著他。

  是這樣適度的自由,令他興起了帶著桂芊良遠遊的念頭。

  只是,桂芊良會喜歡嗎?

  她總說她什麼都肯配合,就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她會選哪一邊?

  「我、我想留在有少爺的地方。」桂芊良不自覺地揪住了歐陽季朗的衣袖,「少爺,肯要我一輩子嗎?」

  她仰臉探問的模樣顯得無助,與先前的堅決和嬌柔完全不同。

  若說那一晚見著她作惡夢的事不算的話,歐陽季朗還是頭一回見到桂芊良這樣的求助表情。

  「你是我的妾,芊良。」歐陽季朗撫上桂芊良的臉頰,輕聲道:「除非你叛我而去,不然你只能留在我身邊一輩子,懂嗎?」

  桂芊良是他一個人的。

  所以這一輩子,她都註定是他的小妾。

  除他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能夠擁有桂芊良。

  只要桂芊良不辜負他的疼愛,那麼他就會要她一輩子。

  「不,我不會離開少爺的!請少爺留我一輩子!」桂芊良聽著歐陽季朗的承諾,眼底卻泛起淚光。

  歐陽季朗,真的願意疼她一輩子呢!

  所以,從此她不會再是一個人,不用再擔心受怕,不會回去街頭挨餓受凍。

  能遇上歐陽季朗,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吧?

  「少爺,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一輩子都聽話,當一個好小妾的。」桂芊良感覺自己一直處於恐懼中的心口,似乎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歐陽季朗的話語,就像一股暖流,緩緩滑過她的心裏。

  「既然是這樣,那麼從現在開始,喊我的名,別喊我少爺。」歐陽季朗往她的俏鼻上輕按了下。

  「咦?」桂芊良眨眨眼,「為什麼?」

  她是小妾,喊他一聲少爺不是應該的嗎?

  「我不愛分那些尊卑,喊我名字。」歐陽季朗的長指輕輕滑過桂芊良的唇,在她的柔嫩唇瓣來回撫摸著。

  「那……」桂芊良吞了吞口水,雖說歐陽季朗不介意身分,但她早就喊慣了,突然要她改口……

  「試試。」歐陽季朗催促道。

  他早想聽聽她喊自己的名,卻總沒機會同她提起。

  那是一種親密、一種感情的黏膩,所以,他想聽她喊著自己的名。

  「季……季朗……」聲音細若蚊蚋,但也總算是喊了出口。

  桂芊良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要燒起來了。

  怪了,只是由少爺改口叫名字,為什麼她卻覺得心跳個不停?

  就好像他平時逗著她求歡一樣,她胸口跳得好急……

  「多喊幾聲吧,久了你會習慣的。」歐陽季朗挨近桂芊良,輕音落在了她耳旁,舌尖輕舔過她的耳垂,勾起陣陣熱潮。

  「季、季朗……」再一次呼喚,胸口仍是跳得急,只是一股甜蜜蜜的感覺,卻也在同時滑入了桂芊良的心裏。

  很暖、很柔,就好像給歐陽季朗抱在懷裏,好好呵護的感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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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7: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地上,雪融了一片,混入土中化為泥濘。

  冬意雖濃,但春訊卻已捎來,枝啞上的新綠迫不及待地竄出探頭,貪戀冬日的暖陽。

  寒風依舊,卻不再凜冽刺人,甚至帶了些新鮮的泥味,訴說著春耕的季節就要到來……

  「下午的時候要出門?」桂芊良眨著黑瞳,「季朗要上哪去?」

  園內涼亭在冬末季節終於重新派上用處。差人沏上熱茶,端來熱湯,備了溫熱的毯子,歐陽季朗帶了桂芊良在亭裏練琴,一下下提著她的手對位置。

  歐陽季朗總在不時之間流露出的親昵舉動,令桂芊良越來越難以與他分開,甚至是愣愣地望著他,她的心裏便不再疼痛難當。

  她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對歐陽季朗有了感情?

  就像她希望歐陽季朗疼她愛她一樣,她是否也陷入了歐陽季朗帶給她的親密愛意之中?甚至將自己的心都放了進去……

  不只是想成為歐陽季朗的小妾,不只是想盡心盡力地伺候他,更想依偎在他的懷裏一輩子。

  她這樣的心願,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原本,她只是希望歐陽季朗能夠護著她,現在,她卻渴望著更多……

  「想去散散心。一起去?」歐陽季朗隨口問道。

  「現在還是冬天呢,季朗此時出門,風大又冷,容易染風寒的。」桂芊良柔聲勸道。

  「有你在身邊,怎麼會冷?」歐陽季朗往她腰上摟去。

  桂芊良正專心瞧著琴面記位置,讓坐在身邊的歐陽季朗一抱,霎時把她好不容易記起的彈法都給忘個精光。

  「如果不會冷,季朗就用不著穿上這麼厚的衣服了。」桂芊良有些賭氣地往歐陽季朗瞥了一眼。

  真是的,這樣她會學得更慢哪。

  不過這樣倒也好,或許他會教她教得更久些,更常留在她身邊……

  「你這意思是要我脫衣服?」歐陽季朗勾起淡笑,「我的好芊良,什麼時候你也讓我帶壞了?居然主動要我脫衣服……」

  「誰、誰說這種話了!」桂芊良臉泛潮紅地猛搖頭,「才沒這回事哪!」季朗每回總愛把她的話亂解釋!

  「那你是什麼意思?」歐陽季朗刻意將襟口扯開了些,「你是要我穿,還是要我脫?」

  看著歐陽季朗刻意勾引人的動作,桂芊良覺得臉更燙了。

  「兩個都沒有啦!」他們原本明明就不是在講這個吧!

  「都沒有?那你在想什麼?」歐陽季朗攬住她,讓桂芊良只能整個人縮在他的臂彎裏。

  「我在想,季朗為什麼每回總愛捉弄我。」桂芊良躲在歐陽季朗的懷抱裏,感覺臉上的寒氣似乎全被擋住了,變得溫暖起來,讓她不由得開始撒嬌。

  「我捉弄你?」歐陽季朗勾起笑容,「你倒是說說,我怎麼捉弄你了?」

  敢情他的小妾也開始會反擊了?

  「你……」桂芊良突然噤聲。

  他每次總愛在床上把她逗弄得欲罷不能,再不然就是故意看她忍耐不住而拉住他哀求,這還不叫捉弄嗎?

  可是,這話教她怎好說出口?

  「說不出話……是因為我根本沒捉弄你,還是有別的理由?」歐陽季朗瞧著桂芊良面泛桃紅,猜都不用猜便知道她想了什麼。

  「當、當然有啊!可是……」桂芊良揪住歐陽季朗的衣襟,輕蹙細眉,應道:「總之,就是有啊……」

  「你所謂的有,是指我總愛這樣逗你?」歐陽季朗將手指往桂芊良的厚厚冬衣裏鑽去,故意隔著衣裳搔她的癢。

  「啊!」桂芊良忍不住縮起身子左閃右躲。

  「看來你好像很喜歡這樣玩。」歐陽季朗笑著將桂芊良抱住,硬是往她身上左搔右搔,怎麼也不肯停手。

  「沒、沒有……快放手啦……」桂芊良又想笑又想逃,整個人幾乎要軟倒在歐陽季朗的身上。

  「可我瞧你挺樂的!」歐陽季朗看著桂芊良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才松了手臂。

  「還不是因為季朗總是這樣逗我!」桂芊良又好氣又好笑地輕捶著他的胸膛。  「因為你笑起來好看。」歐陽季朗低頭便往她的唇上吻去,「所以我愛逗你笑。」

  不逗她,桂芊良便鮮少笑得這般開心。

  可事實上,她笑起來的模樣,那暫時忘記憂慮的笑臉,卻比她在床上與他歡愛呻吟時的嬌紅臉龐,更加吸引他。

  「季朗……」桂芊良停了手,整個人伏上歐陽季朗的胸口,「我……季朗,你……」

  她吞吞吐吐,教歐陽季朗感到不解。

  「怎麼?有話就說吧。」歐陽季朗輕撫著桂芊良的背,淺聲笑道。

  「季朗……你會把我留在身邊一輩子,讓我一直陪著你,那……那季朗你……喜、喜不喜歡芊良?」桂芊良結結巴巴地吐露著心中的疑惑,小手已揪緊了他的襟口。

  她好想知道,雖然她覺得歐陽季朗應是喜歡著她,否則便不會許她留在身邊一輩子,但她還是好想聽他親口說說。

  「喜歡。」歐陽季朗的柔音烙在桂芊良的臉龐上,燙上了一個吻。

  「季朗!」桂芊良抱住歐陽季朗,霎時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有這句話,那就夠了。

  他是喜歡著她的,不只是將她當個伴,不只是養個貼心聽話的小妾。

  「那麼芊良,你可喜歡我?」歐陽季朗以指尖滑過她的細嫩唇瓣,「說來聽聽。」

  「我……」桂芊良仰臉看向歐陽季朗,笑得滿足,「我也喜歡季朗,所以……我想一輩子都跟在季朗身邊。」

  她這輩子沒什麼太大的願望,唯一的希冀是找個能夠呵護她的人。

  而現在,她找到了。

  甚至,他給予她的,比她想像的還要多。

  那她還求些什麼呢?

  不。已經不需要了……

  她什麼都有了!

  「芊良……」歐陽季朗往她的唇上落了吻,在唇瓣的交疊之間,流洩出淺聲愛語——

  「那麼,我們就相愛一輩子吧!」

  ◇   ◆   ◇   ◆

  南郡街上的鋪子裏,淨是陳列著南北雜貨,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什麼都有。

  小販不時地挑著擔子穿梭而過,路邊小鋪的老闆揮著手招呼,熱鬧的氣氛彷佛還停留在年節時分。

  「你到南郡來時,想必沒什麼心情看風景,今天就帶你四處走走,讓你知道南郡有什麼好玩的。」歐陽季朗牽了桂芊良,輕鬆自在地穿越人群,步入街道之中。

  「其實季朗不用這麼費心……」桂芊良左看看、右瞧瞧,看起來像是因為新鮮玩意兒太多所以分了神,可表情卻又透露著一絲緊張。

  「什麼費心?跟你出門,這叫享受。」對歐陽季朗來說,這經驗倒是挺新鮮的。

  「季朗……」桂芊良挽住歐陽季朗的手臂,感覺有絲窩心。

  想必他是怕她鎮日悶在房裏,會悶出病來,所以才帶她出門散心吧!

  「我帶你去前邊瞧瞧吧,小玩意兒多,你會喜歡的。」歐陽季朗輕拍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撫。

  「嗯。」桂芊良點點頭,跟在歐陽季朗身邊,開始放寬心四處張望著。

  確實這條街就像歐陽季朗說的,什麼樣的小東西都有,一會兒看見有人聚集在空地表演雜耍,一下子又聽見酒樓門口傳來熱絡的招呼。

  不過在這其中,還是那連著一長列的花花綠綠小飾品,最吸引桂芊良的注意了。

  一個個手工編的花結,襯上了多樣的色彩,看起來相似,卻又稍有不同。

  「你喜歡這個?」看見桂芊良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那滿桌的花結,歐陽季朗忍不住想笑。

  這原是大人們編出來哄哄小女孩用的,所以顏色總是格外豔麗,價格不貴,普通人家也買得起,花結買了往荷包上一襯,或往腰間繡上,便成了裝飾。

  「以前小的時候,我也有過一個。」桂芊良挑起一個淺紅花結,神情顯得有絲懷念。

  「掉了?」歐陽季朗看看桂芊良,卻不知她是喜是憂。

  桂芊良小時候,想必還是一家和樂吧?

  怎麼長大了卻想賣了她?

  「嗯。」桂芊良輕輕點了點頭。

  「來吧。」歐陽季朗扯了桂芊良往前走去,很快地繞進一家鋪子。

  「這裏是?」桂芊良張望著店內,只見幾個人正熱絡地招呼著進店門的顧客,而在櫃旁算著帳的老闆,一見到歐陽季朗便迎了上來。

  「歐陽公子,好久不見了。」店主很快地往桂芊良看了眼,隨即堆起滿臉的笑容,「不知道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她是我的小妾,桂芊良。」歐陽季朗也不避諱,牽了桂芊良便往店內走去。

  「歐陽公子幾時納的妾?怎沒聽人提過?也好讓我送點小禮以示祝賀啊!」店主很是驚訝,跟著歐陽季朗往店後走的態度,倒像歐陽季朗才是這兒的老闆。

  避開前邊的人多嘈雜,店後方的桌旁倒清靜許多。

  店主派人取來幾個木盒,精緻的刻工雕在一等一的好木頭上,散發著濃濃香氣。

  「這裏是上個月來的新貨。」沒等歐陽季朗吩咐,店主已將盒蓋一一打開來。

  一支支精緻的玉簪,靜靜地躺在盒中,細膩的線條,閃著光芒的玉石,都足以說明它的價值。

  「芊良,來。」歐陽季朗拉著桂芊良坐下。

  「季朗?」桂芊良納悶極了。

  「挑個你喜歡的。」歐陽季朗說著,隨手挑起一支便往桂芊良的黑髮上襯去。

  比了比,他搖搖頭,感覺太俗豔,又換了一支。

  「季、季朗!不用了,我用不著這些的。」桂芊良訝異地看著一桌子的玉簪,連連搖頭。

  「送你的。」歐陽季朗握住她想逃的手,將她勾回身邊,「而且,你要好好記著,這是我送的。」

  「咦?」這有什麼分別嗎?她身上哪件東西不是季朗給她的?

  「我不送你一模一樣的花結,但我會給你新的。」歐陽季朗將眾多木盒往桂芊良的面前推去,「舊的,你可以放著或丟著,要不要懷念,都隨你。」

  他這話,多少是有些暗喻的。

  既是受到爹娘的背叛,所以差點被人賣了,那麼要桂芊良憶起舊事,想必是令她心痛不已的。

  他這個丈夫不能抹去她過往的回憶,但卻能給她新的記憶。

  他要她,每一日都快樂。

  他會用新的、幸福的印象,把她往後幾十年的日子都填滿。

  「季朗……」桂芊良詫異地瞪大了眼。

  這意思,聽來仿佛另有所指。

  但是,他卻什麼也沒說、沒問。

  他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什麼?

  可他……體貼地什麼也不提,就只是全心地疼著她。

  「來,瞧瞧你喜歡哪個?」歐陽季朗很快地換上舊有的笑臉,繼續輪流換著簪子。

  桂芊良咬了咬下唇,感覺眼眶裏似乎有淚水在打轉。

  不能哭。

  她不要哭。

  因為,她有季朗疼愛她,她很幸福。

  所以,她要聽季朗的話,好好地挑個專屬於她的回憶。

  是的,這將會是只有她與季朗的甜膩記憶……

  ◇   ◆   ◇   ◆

  黃昏日落。

  街上行人變少,小鋪子也三三兩兩地收拾起來。

  桂芊良戴著新玉簪,依偎在歐陽季朗身邊,臉上淨是甜蜜笑容。

  「差不多該用晚膳了。」歐陽季朗看看天色,勾了勾桂芊良的臉頰笑問,「想不想吃點特別的?」

  「什麼特別的?」桂芊良並不挑吃,所以這一問,還真讓她答不出來。

  「醉芙蓉。」歐陽季朗指向前邊一棟高樓。

  「是酒樓嗎?」桂芊良跟著往前望去。

  「不,是他們的拿手好菜。」歐陽季朗笑道:「外地來的人,總愛上一趟南郡出了名的百珍樓,一嘗他們的醉芙蓉。」

  「那是什麼樣的菜?」桂芊良好奇道。

  「豆腐。」歐陽季朗牽著桂芊良往百珍樓走去。

  「豆腐?」桂芊良眨眨眼,「可是,你說它叫醉芙蓉……」吃了會醉的豆腐?

  「你等會嘗嘗看便知道了。」歐陽季朗笑應道。

  「季朗很喜歡吃豆腐啊?」桂芊良不由得好奇起來。

  「當然喜歡了。」歐陽季朗握了握桂芊良藏在披風下的小手,勾起詭笑,

  「尤其是你這塊嫩豆腐……」

  「季朗!」桂芊良霎時羞紅了臉。

  真是的!居然連在外邊都說著這麼羞人的情話……

  桂芊良尷尬地往一旁挪了幾步,本想暫時與歐陽季朗隔開點距離,卻沒料到會被迎面而來的路人撞上。

  「啊!」桂芊良跌了個踉蹌,幸虧歐陽季朗眼明手快,一把便將她勾回懷中,才沒跌在地上。

  「喂,你們不長眼睛啊!」粗裏粗氣的聲音爆出,引得歐陽季朗與桂芊良抬頭。

  一名看來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胖男子,穿戴著一身華服,正瞪著眼往歐陽季朗瞧。

  「撞到你的只有一個人吧?」歐陽季朗可沒因為對方的大聲嚷嚷就退縮,悠哉地反駁道:「再說,剛才分明是你先沖過來的。」

  這男人以為他沒瞧見嗎?走路不長眼的到底是誰?

  「那又怎麼樣?」胖男人瞪著眼,氣衝衝地吼道。

  「季朗,我沒事的,就別吵了吧……」桂芊良輕扯歐陽季朗的衣袖。

  她原是想拉著歐陽季朗離開,卻沒想到胖男人突然一把抓上她的手臂,硬將她拉住。

  「你……桂芊良!你怎麼會在這裏!」胖男人露出訝異的神情,大聲吼叫起來。

  「放開我!」讓陌生人一喊,桂芊良這才仔細看清了胖男人的長相,只是一見到他的臉,她卻驚叫出聲。

  「放開她!」歐陽季朗想也沒想,便將桂芊良摟回自己懷裏。

  「你是什麼人?!跟這女人又是什麼關係?」胖男人看見歐陽季朗一身華貴,氣勢不凡,於是不再動手拉扯,卻依然不客氣地開口質問。

  「我是南郡郡守之子,歐陽季朗。」歐陽季朗漠然應道。

  「什……」胖男人突然畏縮了起來。

  雖然歐陽季朗並非郡守,但光憑一個父子關係,就已足夠教人畏懼。

  「我倒想問問,你拉住我的小妾究竟做什麼打算?你們又是什麼關係?」歐陽季朗打探的眼神直往胖男人而去。

  而且這男人居然一眼就認出芊良,這不就表示他們相識?

  不然的話,芊良又怎麼會對這男人反應如此激烈?

  「我……我認錯人了。」胖男人往後退了步。

  他沒敢承認,也沒敢再質問。

  「認錯人?可我的小妾確實叫桂芊良,這也未免太巧了吧?你真是認錯人?」歐陽季朗知道此事一定有鬼,而且八成與桂芊良那段不想回憶的過去有關。

  不過瞧胖男人一知道他的身分便露出一副畏縮樣,這就表示……

  作賊心虛。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說!」胖男人很快地撇清關係,跟著一溜煙地逃走了。

  歐陽季朗原想揪住他問個清楚,但沒想到他胖歸胖,要逃走的時候卻逃得挺快。

  「季、季朗,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家去……」桂芊良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

  她不想再待在外面,她只想在歐陽家的宅子裏,安安靜靜地跟歐陽季朗守在一起……

  「沒事了,芊良,我們先回家。」歐陽季朗輕摟住桂芊良,安撫著拍拍她的背。

  「我,我要跟季朗回家……」桂芊良緊緊地拉住歐陽季朗,幾乎說不清話。

  「來吧,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歐陽季朗牽著桂芊良緩緩往家中走去,心裏卻是藏著怎麼也丟不開的疑慮。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讓桂芊良的好心情,在一瞬間受驚至此?

  那個胖男人必定與桂芊良有關,若是能找出他,或許就可以解決桂芊良的問題。

  只不過,那個人到底是打哪來的?

  歐陽季朗一邊小心翼翼地護著桂芊良,一邊抬頭往胖男人消失的方向望去,心裏的思緒是越來越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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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了什麼事?」

  意料之外的訪客出現在廳內,讓歐陽季朗停下腳步。

  「青越?」歐陽季朗沒想到霍青越會這麼快又從京城趕回南郡。

  「我聽說你跟小妾出門,所以在這裏等你。」霍青越剛站起身,見到桂芊良一臉蒼白,他沒多問,只是再度坐回椅上。

  看來一時半刻之間,是沒辦法好好說話的。

  「你先照顧她,我等你。」霍青越揮揮手,沒再吭聲。

  歐陽季朗對霍青越報以笑容,隨後便帶了桂芊良進房去。

  在回房的路上,桂芊良幾乎要軟倒在他的臂彎裏,若非他緊緊地攀住她的腰身與手臂,只怕她真會就這麼倒下去。

  「少爺,要我們幫忙嗎?」幾名丫鬟跟了上來,見桂芊良神情有異,連忙出聲詢問。

  「去準備熱水、熱湯,再替芊良準備新衣服。」歐陽季朗摟著桂芊良進了房,對丫鬟吩咐過後,便將人擋在外邊。

  「季朗……」桂芊良軟著身子被扶到床邊坐下,她揪住歐陽季朗的手臂,半刻也不敢放手。

  「沒事了,先洗個手、擦個臉,把這身衣服換下。」歐陽季朗說罷,便讓守在外邊的丫鬟進房。

  熱水與乾淨的巾子被放在一旁,新衣送到枕邊,熱湯端上桌後,丫鬟們識趣地退下,沒再來打擾。

  看少爺極為保護桂芊良的模樣,她們這些下人也知道,不該插手插嘴的事,還是少沾上為妙。

  「我……」桂芊良張口欲言,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來,熱的。」歐陽季朗將巾子浸了熱水擰幹,往桂芊良的手中一塞,「擦臉。」

  「嗯……」桂芊良無意識地照著歐陽季朗的話做了。

  現在的她,思緒混亂,完全無法思考,除了歐陽季朗的指示,她什麼也聽不進去。

  「熱湯,先喝點。」歐陽季朗將巾子丟回水裏,然後遞上熱湯,順口吹了涼。

  「好……」桂芊良捧過熱湯,淺嘗了幾口,那暖呼呼的感覺一下肚,霎時沖淡了許多恐懼。

  「好點了?」歐陽季朗輕撫著桂芊良的臉龐,「把衣服換了吧。」

  剛才在路上撞見令桂芊良不願面對的男人,想必穿著這身衣物,一定會令她想起不好的感覺,倒不如差下人把衣服拿去送給清寒人家,免得留在家中令桂芊良難受。

  「季朗……」桂芊良按上歐陽季朗的手掌,一邊感受著那份溫情,一邊在心裏說服著自己。

  她其實一點也不用怕的,那男人會被歐陽季朗嚇得逃走,就表示她跟在歐陽季朗身邊是安全的。

  「還怕?」歐陽季朗往桂芊良的額前吻去,「這樣可好些?」

  「嗯。」她喜歡歐陽季朗的親吻。

  時而熱情如焰,時而柔軟似雲。

  歐陽季朗,她的丈夫……

  「只是好一些?」歐陽季朗挑了挑眉。

  「咦?」桂芊良稍稍睜大眼,正想開口問話,冷不防歐陽季朗已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床上。

  「既然芊良還不滿意,那就吻到你什麼也記不得吧!」歐陽季朗說罷,便開始動手除去她的衣衫。

  「季朗!」桂芊良先是愣了下,繼而羞紅了臉掙紮起來。

  她不是不願意與歐陽季朗親熱,也知道他的用意只是想安撫她,但是……

  「你不是有客人……在等你嗎?」桂芊良努力地扯住自己的衣襟,與歐陽季朗僵持著。

  「青越很有耐性的。」歐陽季朗沒搭理她,逕自扯下了她的腰帶。

  「不是耐性的問題……」桂芊良紅著臉應道:「讓客人久等不好吧?」

  「那就別讓他等太久。」歐陽季朗說著,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袍和衣衫,露出了大半的身軀。

  「什麼……」桂芊良的小臉這下漲得更紅了。

  季朗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催她快點與他親熱,好讓他能早些去招呼客人嘛!

  「羞什麼?」歐陽季朗慢條斯理地褪下了長褲,霎時結實雙腿與胯間欲望立刻暴露在桂芊良的眼前。

  「不是羞不羞的問題……」桂芊良半掩著臉,把雙腿一併縮進了床鋪。

  「既然沒什麼問題,那不就成了嗎?」歐陽季朗跟著上了床,往桂芊良挨近。

  「成什麼啊!」桂芊良縮了縮身子,看著歐陽季朗光裸的身子,感覺自己似乎也受到了引誘。

  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瓣,她努力地與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抗衡,「你、你先去招呼客人……我沒關係的。」

  知道歐陽季朗是心疼自己,這心意已足夠令她堅強起來,但是繼續往下親熱,可就對久候的客人不好意思了。

  「什麼沒關係?」歐陽季朗突然板起面孔,「芊良,你還想逞強到什麼時候?」

  「咦?」桂芊良鮮少見到歐陽季朗這樣嚴肅的面孔,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逞強?她有嗎?她只是不想他為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芊良,我是你的丈夫,既然你希望我保護你,那就乖乖讓我保護。」歐陽季朗擰起眉心,語氣還帶教訓。

  什麼都想自己攬下來,什麼都不願意說出口,這樣的體貼,只會讓他更加操心罷了。

  不願回顧過去的陰影,這點他可以接受,只要桂芊良願意讓他照顧,乖乖當他的親親小妾,漸漸淡忘過去,那麼他可以不過問。

  可是今天遇上事情,她還不肯接受他的安慰,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我……我只是……」桂芊良扁了扁嘴,輕聲道:「我想當個聽話又貼心的小妾啊!這樣季朗才會一直疼愛我……」她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呢?

  「不是每個妾都要聽話、貼心,才會得到丈夫疼愛。」歐陽季朗至今依然不明白,究竟為什麼桂芊良會有這般印象存在。

  撇開這問題不管,他知道自己有必要好好地調教一下這個小妾,讓她明白並不是每個男人都一樣。

  「那麼……季朗你呢?」桂芊良仰起臉,迸出細聲,「季朗喜歡我怎麼做呢?」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說什麼就說……」歐陽季朗撫上桂芊良的腿,傾身向前,吻上了她的唇——

  「就像你我在歡愛那般,一點也別保留……」

  ◇   ◆   ◇   ◆

  歐陽季朗的親吻是火熱的。

  燙得難以入口,卻又如此地炙人。

  讓歐陽季朗撫過的身子,每一處都像埋了火苗,而讓他吻過的每一處肌膚,則像是著了火。

  「季朗……」桂芊良將十指埋入了歐陽季朗的黑髮之間,卻不知自己該推卻,還是迎合。

  歐陽季朗正將臉龐埋在桂芊良的雙腿間,潔白的大腿肌膚襯上歐陽季朗的烏黑發絲,形成惑人心神的景象。

  他靈活的舌尖在桂芊良的粉嫩水穴中來回穿梭,時進時出,為穴口的嫩肉染上一片濕潤水澤。

  愛液順著大敞的穴口流出,歐陽季朗將其舔起,再度以舌尖捲入她的穴內。

  「啊啊……季朗!這樣、好癢……好麻……」桂芊良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訴說著身體傳來的歡愉感。

  歐陽季朗抬起了臉,舔舔唇瓣,進出柔音笑道:「想要我替你止癢嗎?」

  「要……我要季朗……替我止癢……」嫩穴一下子少了他的舔弄,桂芊良難掩失落地大口喘氣。

  「芊良想我用什麼來給你止癢?」歐陽季朗抬起桂芊良的小腿,以舌尖輕柔滑過,勾起一陣微顫。

  「我,我想……要季朗……」桂芊良多希望歐陽季朗像平時那般,以他的欲望勇猛地闖入她的穴內,再毫不停留地猛力抽送,讓她能夠享受到一波波的愉悅感。

  但是,今天的他顯然有些壞心,讓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的分身挺入。

  「你不說想要什麼,我可沒辦法給你啊。」歐陽季朗故意用手指在桂芊良的肚腹上繞著圈,唇邊則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他就愛瞧桂芊良這副為他心癢難耐的表情,那代表著她極度的渴望他。

  「季朗……我、我想要……給我……」桂芊良說著,十指已忍耐不住地往自己的私處探去。

  過去他總用他的巨物將她的小穴伺候得滿足,可今日他遲遲不進入,讓她實在受不了了。

  纖指撫上小丘,桂芊良試著用自己的手指撥開了嫩穴,學著歐陽季朗平日逗弄她的動作,在自己的嫩肉上摩擦起來。

  這情景令歐陽季朗看得血脈債張。即便他早已為桂芊良燃起了欲望,只是故意逗她,但他倒沒料到她會自我撫慰起來。

  真是個意外的收穫啊!

  若是單純以求歡來比較,那麼他納了桂芊良當妾,可真是太佔便宜了,因為他這小妾在床上親熱時的模樣,可比花樓姑娘還要銷魂三分!

  「嗯……季朗……」桂芊良不停地搓揉著自己敏感的穴口嫩肉,甚至將指節探入穴內,學著歐陽季朗平時的抽送動作。

  愛液染滿她的指尖,在歐陽季朗面前形成誘人的活春宮。

  「我的好芊良……你可真是教我銷魂不已啊!」歐陽季朗揚起笑意,隨後放開了桂芊良的小腿,坐到她的枕邊,捧起她略顯迷醉的臉龐笑道:「既然下邊止了癢,那就用你這兒給我消消火吧。」說罷,他便將自己早已脹大的欲望送入了桂芊良的口中。

  「嗚嗯……」口中突然被入侵,那男性體味令桂芊良有著瞬間的微驚,可是很快地,她便明白這是歐陽季朗平時與她交歡的地方。

  既然他總是用這分身令她舒服,她自然要回報他,好好地伺候一番了。

  因此她探出小舌,卷上了歐陽季朗的分身,那碩大巨物亦開始在她的口中緩緩抽送起來。

  「啊……芊良,你這舌頭可真勾人……」歐陽季朗一邊喘息,一邊伸手撫上桂芊良的玉乳,揪著她的乳尖玩弄起來。

  硬挺的蓓蕾粉嫩而挺立,在歐陽季朗的刺激下,宛若果實般紅潤。

  「嗯嗯……」桂芊良一邊用嘴伺候著歐陽季朗,手指仍然忙碌地滿足著自己的幽穴,隨著那逐漸攀升的快感,她的動作也益發快速,手指也越來越深入。

  「啊……芊良……太棒了……」美景當前,欲望自然容易解放,歐陽季朗在桂芊良的配合下,將濃密的愛液射入了她的喉間。

  「咳咳……」桂芊良微嗆了幾聲,幾滴白濁愛液亦跟著滑下她紅潤的唇瓣。

  幾乎與歐陽季朗一同解放的她,一邊喘著氣一邊將手指抽出,霎時蜜汁宛若泉水般,自她的穴口流竄而出。

  「乖芊良,現在由我來滿足你吧!」歐陽季朗說罷,便將桂芊良翻了身,讓她側著身子背對自己。

  「季朗?」桂芊良還來不及問話,身下的右腿便已被高高舉起,粗大而熟悉的灼熱欲望便這麼直沖入花心,幾乎直搗穴口底端。

  「啊——」桂芊良忍不住揪緊了被褥。

  如此快速的侵入,卻未曾遭到阻礙,自然是因為方才她已令水穴溢滿了愛液。

  「剛才應該還未滿足吧?芊良。」歐陽季朗同她側身躺著,身下的欲望開始在她的體內抽送起來。

  他一邊咬著桂芊良的耳垂,一手越過她的臂膀,握住了她的豐實玉乳,恣意搓揉起來。

  「啊啊……沒、沒有……還是季朗……比較舒服……」桂芊良感覺到身下幽穴正為歐陽季朗敞開,渴求著他的推入。

  「你想要我……怎麼滿足你?」歐陽季朗一邊推送著欲望,一邊喘著氣問道。

  「我、我要季朗……再深……再快些……」桂芊良一邊要求,一邊配合歐陽季朗的抽送,擺動起俏臀。

  「只要這樣嗎?」歐陽季朗依著桂芊良的要求,益發快速地抽送分身,不停地在她嬌嫩的穴肉中摩擦,令她吐出惑人的呻吟。

  「嗯……好舒服……芊良……好喜歡季朗……」桂芊良亦是使勁地與歐陽季朗的軀體碰撞著,早已溢出穴口的愛液濡濕了她的臀瓣,亦令歐陽季朗在幽徑當中的滑動益發順暢。

  歐陽季朗不時地咬住桂芊良的耳垂,亦往她的臉頰上不停親吻,她的香肩更是充滿他的咬痕。

  過於劇烈的交歡令桂芊良幾乎承受不住,她不停地吐露出連串嬌喘,聽入歐陽季朗的耳內,更是刺激。

  最後他索性將桂芊良用力壓在床榻上,自己則伏在她身後,雙臂捧起她的嫩臀,令她的臀部高抬,使她更迎合自己的欲望,爾後毫不留情地狂力抽送。

  「啊呀……」次次直頂花心的快感令桂芊良幾乎招架不住,她大口地吸著氣,感覺自己就要無法呼吸。

  「芊良……我的芊良!」歐陽季朗迷戀地瞧著桂芊良在他身下瘋狂的模樣,耳邊的嬌音令他的欲望更是灼熱。

  他——還想看她更加迷亂的模樣!

  伸手勾起她雙腿間濕滑一片的蜜液,歐陽季朗掰開她的臀瓣,將手指試探性地鑽入臀峰之間的密處。

  「啊啊……」前後皆被歐陽季朗入侵,讓桂芊良迸出更加銷魂的尖叫聲。

  「喜歡嗎?芊良……」歐陽季朗說著,將指頭再往內推入。

  「季、季朗……好怪……這樣……好怪啊……」桂芊良咬著唇瓣,吐出柔弱的嬌聲。

  這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觸,再加上被巨大快速抽送的私處,令她幾乎無法思考。

  「那麼這樣呢?」歐陽季朗將兩根指頭一併擠入臀峰之間。

  「啊——」密處被撐開的奇妙感覺,令桂芊良吐出分不清歡愉或微顫的聲調。

  由於愛液早已濕潤了她的臀瓣,因此歐陽季朗得以輕易地順勢滑入,只是密穴終究比原就用來交歡的私處窄小,為了不讓桂芊良多受痛楚,歐陽季朗只是輕微地刺激著她。

  他令手指在穴內抽送,並未插入太深,分身則是一下下貫穿得更加深入。

  「嗯……不行……季朗!這樣……太舒服了!芊良……不行了……」桂芊良斷斷續續地吐出膩人聲調。

  「就快了……我會給你很多滾燙的熱泉!」說罷,歐陽季朗將已經瀕臨爆發邊緣的欲望用力往前一頂,霎時勾起桂芊良體內一陣劇烈收縮,令他將愛液在瞬間灑入了桂芊良的花穴。

  「啊——」桂芊良已分不清自己是太過舒服,還是無力再承歡,在身體攀上歡愉的高峰時,她的眼角亦泛出了淚光。

  大量的愛液宛若潮水,自她的穴口肆流而出。

  歐陽季朗伏在桂芊良身上,在喘息的同時,亦不忘往她的肩上輕啃了幾下。

  雖是冬末時節,讓春意占滿的床帳之內,卻是香汗淋漓的高溫。

  「好芊良……你可真是銷魂……」歐陽季朗低笑著往桂芊良身上吻去。

  「嗯……」桂芊良有些羞怯地縮了下肩膀,低聲道:「還不是……因為季朗你……」

  「我什麼?」歐陽季朗將桂芊良伏在床鋪上的身軀翻了過來,令她面對著自己。

  「都是因為季朗……想些……奇怪的法子。」桂芊良吞吞吐吐地應聲,雙頰已是羞紅一片。

  想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自我撫慰起來,她就羞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不喜歡嗎?」歐陽季朗舔了下桂芊良的唇,笑問。

  「喜歡是喜歡……可是,羞人就是羞人啊!」桂芊良微微蹙起細眉。

  「又不是給外人瞧的,羞什麼人?」歐陽季朗失笑。

  他這小妾,親熱時倒是很配合,事後卻總是閃躲不停,簡直是判若兩人。

  「季朗不會覺得……芊良……很好色?」她指的是剛才難耐欲望而自我撫弄一事。

  「為什麼?」歐陽季朗往桂芊良唇上吻去,低聲笑道:「我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如果你天天都這樣勾引我,我會更高興!」

  「季朗!」丈夫喜歡,桂芊良自然是欣慰的。但是……

  聽聽他說的是什麼回答嘛!

  什麼叫做天天勾引他呀?她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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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8: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確實是邊城來的。」

  夜燈燃起,昏黃光芒映在霍青越的臉龐上。

  沉聲開了口,他望向靜靜聆聽的歐陽季朗,嚴肅的面孔上有著些許複雜神情。

  「查到了什麼?」歐陽季朗抬眼瞧向霍青越。

  青越會特地趕來通知,就表示事情不如他想像的單純,只是賣子求榮那麼簡單吧!

  「我說過,邊城縣令貪贓枉法。」霍青越扯動唇角,「不過,還是有些人喜歡跟貪官合作。」貪官與小人,向來將名字掛在一起。

  「你這話的意思是……」歐陽季朗瞟了霍青越一眼,「桂家跟此事有關?」

  「不只有關。」霍青越從懷中取出一份名單,推到歐陽季朗面前。

  「這是?」歐陽季朗有絲不解。

  「我的人在南郡查到的。」霍青越拍拍名單,應道:「縣令與當地幾個商人合作,壟斷了那一帶的油、鹽、糖等買賣,而且私自將地方的稅收,一口氣調高兩倍。」

  「什麼?」歐陽季朗微愕。

  這還真是膽大包天!

  「大概是仗著地處邊境,無人管理,才趁機在那邊逞威風。」霍青越蹙起了眉心。

  「你往京裏報上了嗎?」歐陽季朗問道。

  「未曾。」霍青越僅是搖頭。「這名單,才剛從我的人那兒接過,我想在回京前先知會你一聲。」

  「這事關乎爹的治績。」歐陽季朗咧開笑容,「看來不只是我欠你一回,就連爹都欠你一份人情。」

  「治得了貪官便好。」其餘的,霍青越向來就不管。

  「我瞧瞧到底有哪些人。」歐陽季朗將名單打開來,很快地掃過一眼。

  「第三個就是桂家。」霍青越將茶水飲盡,吐出輕音。

  「這應該是芊良的爹。」歐陽季朗擰起眉心瞧著單子上的名字。

  「因為你想查桂芊良的事,所以我特地讓人查了桂家。」霍青越低聲續道:「她爹與桂家小妾打算把她賣給縣令,因為縣令兒子看上了她。」

  「桂家小妾?」歐陽季朗意外地挑眉。

  「對。她的親娘在她十二歲時便去世,後來一直是小妾主掌家裏。」霍青越應道。

  「原來如此……」歐陽季朗恍然大悟。

  這個桂家小妾,八成就是芊良會有那麼多詭異想法的原因吧!


  不管是甘願為妾、不願為妻的念頭,或是必須順從聽話,不然就會被趕出家門的印象……

  這些,應該都是那桂家小妾搞的鬼了。

  所以芊良真正懷念的對象,並不是那個要賣了她的爹,而是幼時的親娘吧!

  「怎麼?」霍青越瞟向歐陽季朗,「有什麼眉目?」

  「不,只是突然明白一些事……你繼續說吧。」歐陽季朗抬手應道。

  「總之,桂家似乎是為了博取縣令好感,以便在買賣上獲得更多利益,所以才用女兒為交換。」霍青越應道。

  「我想像得到……」歐陽季朗想起令桂芊良困擾多時的連夜惡夢,眉心忍不住緊緊蹙起。

  這是什麼樣的父母、什麼樣的官爺……

  他豈能縱容!

  「名單,就留給你。另外提醒你,裏邊有人與京裏的高官勾結,所以請伯父千萬小心。」霍青越蹙了下眉,顯然對此事感到相當不滿。

  怎會讓這樣的人當了官?

  「那麼,你要趕回京裏調查?」歐陽季朗問道。

  「嗯。」霍青越果斷地應聲。

  「辛苦了。」歐陽季朗苦笑了聲,「至少,我不會讓你來回奔波的勞累白白浪費。」

  因為,揭穿邊城縣令的惡行,是他能做的事。

  不只是為了他的小妾,還有為了朋友的辛苦,以及邊城的百姓。

  「我知道你不會。」霍青越點頭道。

  他們幾個人的感情,就是因為這樣的互相信賴,以及理念的契合,所以才漸漸深厚起來。

  「那這邊就交給我吧,我會通知爹的。至於你那邊……別說我沒提醒你,想替百姓出頭是好事,但硬脾氣在宮裏很吃虧的。」歐陽季朗輕蹙了下眉頭,語氣多少是擔憂的。

  霍青越因為正直的脾性,所以相當受到皇上喜愛,但也因此,在宮內樹敵不少。

  百姓越喜歡霍大將軍,宮內貪官就越討厭霍青越。

  所以他與封景淮,其實都挺擔心霍青越的安危,因為依這種情況看來,霍青越在宮裏還比在戰場上危險。

  「我自己會注意。」霍青越僅是淡淡應聲。

  這人心險惡,他見得太多了。

  所以……要對付,他也不是沒法子。

  「那我們就一塊兒揭穿這邊城縣令的惡行吧!」歐陽季朗舉杯朝霍青越敬道。

  「嗯。」霍青越難得地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貪官?對他們而言,一點也不足為懼!

  ◇   ◆   ◇   ◆

  「什麼?竟有這等事?!」

  帶著穩重氣息的書房內,歐陽端正聽著歐陽季朗的陳述。

  原本他就以肅清地方貪官為主要原則,如今底下卻出了個貪官,令他震驚之至。

  「這是名單。」歐陽季朗將霍青越拿來的秘密名單,攤在父親面前的桌上。

  「這是打哪來的?」歐陽端沉聲看向名單上的眾多姓名,眉心不禁皺了起來。

  「青越送來的。」歐陽季朗應道。

  「霍大將軍嗎?」歐陽端訝道:「他怎會查到南郡這裏來?」

  「前回大軍回朝,正好路過邊城,他發現百姓過得民不聊生,於是暗中調查過。」歐陽季朗將事情解釋了一遍,又道:「另外,這上邊寫的桂赫之,就是芊良的爹。」

  「芊良?你的侍妾?」歐陽端忍不住抬頭往兒子看去。

  「正是。」歐陽季朗點頭道:「原本我只是請青越跟景淮查查這南郡裏桂姓的人家,沒想到會跟邊城的貪官扯上關係。」

  「這下倒好,你打算怎麼辦?」歐陽端擰起眉心望向兒子。

  雖然表面上看來,他與妻子都對兒子與新納的小妾顯得漠不關心,但事實上,看兒子留在家中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出門時也不再一個人獨來獨往,他們多少是感到欣慰的。

  兒子好自由,這他們尚能接受,但三天兩頭鬧失蹤,總令他們兩老擔憂他的安危。

  如今因為桂芊良這個侍妾,使得兒子有了改變,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也識趣地不去打擾兒子跟小妾的相處。

  所以即使後來他們從侍從口中得知,兒子的小妾是打從路上撿回來的小乞丐,但是與桂芊良見過面後,他們也知道,依桂芊良的清雅秀麗,還有那未曾粗糙的雙手看來,她應當是個落難的小姐。

  所以他們不再追問兒子桂芊良的身世,反正只要兒子喜歡,對象又不是什麼蛇蠍美人,他們便欣然接納。

  可沒想到……桂芊良的爹竟會與這貪官扯上關係。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不是爹的原則嗎?」歐陽季朗應得自然,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但桂赫之依然是芊良的爹親,你不擔心芊良她……」歐陽端雖不容惡人橫行,但也並非絕情。

  「這事,我自會同芊良談的。」歐陽季朗淡聲道。

  「別傷了她的心。」歐陽端知道兒子的性情已算體貼,卻不知兒子究竟與小妾關係如何,所以也只能吐出這句勸告。

  「我不會。」歐陽季朗乾脆地應道。

  傷桂芊良的心,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去動的念頭。

  他只會疼她、愛她。

  「這事我會立刻讓人去查,你那邊可別輕舉妄動。」歐陽端深知兒子偶爾脾氣一來,便會找上門去,搶在他這個爹的前頭,將為非做歹的一夥人先揪出來。

  所以每次他總得再三叮囑兒子,現在當差的是他這個爹,如果兒子想逞威風,麻煩他先上京考個狀元再說。

  「放心吧。」歐陽季朗輕鬆地聳聳肩,笑道:「名單我都先給爹了,爹還不信我嗎?」

  「也許我真該逼你去考個功名。」歐陽端果決地搖頭。他對這個兒子直《是又好氣、又欣賞。

  「免了,官場太黑,而我喜歡白日裏的山水。」歐陽季朗兩手一攤,輕笑著搖頭,「看不見自由的地方,我不去。」

  「隨你吧。只要你別忘了,現在你可也是有妻子的人了。」歐陽端末了又是一句不放心的叮嚀。

  「知道了,爹。」歐陽季朗擺擺手,算是聽見了吩咐。

  妻子嗎?

  是啊……確實,他對芊良的心意,早已不像外人那般分什麼妻或妾,他只在乎她得留在他身邊。

  只是……不知道芊良在得知此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她向來將過去當成心痛的回憶,現在雖然已不再夜夜惡夢糾纏,但畢竟是親生爹親,她可能放得下嗎?

  「季朗,有什麼問題的話……就找封家夫人幫著安撫吧。」歐陽端想了想,叫住了轉身正想走的兒子提醒道。

  他記得兒子的摯友封景淮,正好娶了個與桂芊良年紀差不多的妻子,若要相勸,兩邊都是女人家,有些心底話或許反而說得開來。

  在這種時候,讓她們去談談,說不定也好。

  「嗯,多謝爹。有什麼事的話,我會找景淮和他的妻子商量的。」歐陽季朗拋下一抹笑意,隨後便離開了書房。

  越過長廊、穿過院落,他停下腳步,望向了天空。

  晴藍如水洗,看來令人心曠神怡的好天氣。

  就不知道他的親親小妾是不是也能從過去的黑暗脫離,跟他一塊兒欣賞這片美景?

  想著,薄唇微揚,歐陽季朗忍不住笑了。

  桂芊良,他的甜蜜小妾啊……

  就算她力氣不夠、勇氣不足,無法脫離那片往日陰霾,他也會伸手把她拉出來!

  ◇   ◆   ◇   ◆

  百珍樓的醉芙蓉,雖是看來普通的豆腐,但卻細密綿滑、入口即化,而它的湯頭更是值得一嘗。

  滲入百種食材熬煮的湯料,喝起來不油不膩,教人一口接一口,捨不得浪費任何一滴。

  而所謂的「醉」芙蓉,其實只不過是取其美味,表示它容易令人入迷,宛若美酒勾人嘴饞,教人吃了還想再嘗。

  「不過呢,這裏的美味好菜可不只這一道……」歐陽季朗轉頭望向店內掌櫃,輕聲笑道:「是吧?掌櫃的。」

  「當然!我們百珍樓,顧名思義就是所有山珍海味,皆有百種以上的變化,不管各位想吃的是蒸煮炒炸,還是細火慢煨,我們的廚子都能給各位端上!」掌櫃說得口沫橫飛,一臉得意。

  「那要嘗遍百珍樓的口味,豈不是得有個大肚子了。」歐陽季朗笑問道:「今天有什麼新鮮的?」

  「有!不知道各位嘗過鯉魚躍龍門沒有?」掌櫃用力地點頭介紹道。

  「名字起得好,倒像給上京赴考的秀才打氣用。」一旁喝著酒的封景淮忍不住擱下了杯子。

  「這道菜是用現捕鮮魚,小火慢燉熬出來的。」掌櫃細細解釋,「不但滋味好,而且湯頭是藥材,還可以給姑娘們補補身子。」說著,他還往歐陽季朗與封景淮身邊各帶著的姑娘打量了一眼。

  這南郡裏兩大名人,一個是郡守之子歐陽季朗、一個是富商封景淮,平時要見他們一塊兒上門已實屬不易,更何況今日還有他們疼愛的妻妾,不好好招呼才是傻瓜。

  「就這道。」封景淮與歐陽季朗不約而同地迸聲。

  兩雙眼不自覺地相視,視線在半空中交會,掌櫃已先滿臉含笑地應聲:「好!就先給各位上這道鯉魚躍龍門。」

  「另外,醉芙蓉、百草粥、夜滿星都端上來,再來兩壺好酒、幾碟順口的小菜。」歐陽季朗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準備,還請幾位稍待。」掌櫃說罷,笑得心滿意足地離去,還給二樓廂房一片清靜。

  「歐陽公子,這位可是桂姑娘?」封景淮的妻子安柔春出聲問道。

  與丈夫出門前,她便已從丈夫那兒聽聞過桂芊良大略的事,想來,在歐陽季朗身邊的陌生姑娘,便是桂芊良了吧!

  「她是芊良。」歐陽季朗勾起桂芊良的手,輕握了下,「芊良,這位是封景淮,這位是他的妻,安柔春。」

  「見過封爺、封夫人。」桂芊良有禮地問候。

  聽季朗說,這個叫封景淮的男人是他的好友,還時常幫他不少忙,所以她在問候時也格外地注意。

  只是,季朗為什麼會突然帶她來見朋友呢?原本她還以為他只是帶她上百珍樓吃醉芙蓉的……

  「不用叫我夫人了,我們年歲差不多,叫我柔春就好了。」安柔春笑著招呼道:「聽說歐陽公子納了妾,我一直想瞧瞧是哪家的姑娘呢!」

  之前她與丈夫之間的親事,承蒙歐陽季朗幫了許多忙,所以他們希望有機會、有緣分的話,歐陽季朗也能找到好對象。

  如今桂芊良這個需要人疼惜的姑娘能夠與歐陽季朗搭上了紅線,他們倒是欣喜哪!

  「我……」桂芊良困窘了下。

  她該怎麼說呢?

  她是歐陽季朗撿回家的小妾?

  還是說,是她自己死纏著歐陽季朗,才讓他納為小妾?

  可是,如今季朗是如此地疼愛她,所以不管她是怎麼變成歐陽季朗的小妾,那應該都無關緊要吧?

  但是……出身,她說不出口……

  所以她也無法回應安柔春的話。

  即使她明白安柔春只是善意與她招呼罷了,但是……

  除了季朗,她從沒想過要面對其他人,這突如其來的見面,著實令她慌了手腳。

  「芊良,別緊張。」歐陽季朗扶住桂芊良的細肩,輕聲道:「其實柔春姑娘她呀,原本也是景淮的妾。」

  「咦……」桂芊良微愕,「妾?」

  但是,方才季朗明明說過,安柔春是封景淮的妻……

  「那是之前的事。」封景淮應道:「現在柔春是我的妻。」

  「那是個意外。」安柔春掩嘴輕笑道:「我讓景淮娶過門的時候,完全沒想過會變成妻子。」

  「我也沒想過,你這小妾會變成我的妻。」封景淮吐出淡淡笑意。

  「反正你們倆相處得頂好,是妻是妾沒什麼差別吧?」歐陽季朗說著,又勾起桂芊良的纖指把玩起來。

  「季朗……」桂芊良聽著歐陽季朗的回問,總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是妻是妾,沒什麼差別……

  季朗可是想點醒她什麼?

  「怎麼?有什麼想問?」歐陽季朗狀似漫不經心,事實上卻是把全部心力都用來觀看著桂芊良。

  今日帶桂芊良出門,又約了封景淮夫妻上百珍樓,為的當然不只是?舊,而是想讓桂芊良瞧瞧安柔春與封景淮幸福相處的樣子。

  就像他方才說的,妻妾,並無分別。

  他想讓桂芊良明白這點。

  而且安柔春是個有話直言的姑娘,什麼對丈夫順從、罵不還口這樣的迂腐想法,她可沒有。

  所以讓桂芊良瞧瞧封家夫妻的模樣,應該是有百好而無一害。

  儘管他已再三開導過桂芊良,要她別把妻不妻、妾不妾的規矩放在心上,但是……

  在聽過桂赫之納妾一事之後,他直覺地認定,桂芊良會逃家、會有寧為妾不為妻的念頭,甚至覺得應該忍氣吞聲伺候丈夫的怪想法,應該都與那桂赫之的小妾有關,所以才決定徹底地把桂芊良的舊印象統統都洗刷得一乾二淨。

  他要桂芊良只識得一件事——

  他歐陽季朗,是疼她愛她的丈夫,不管她如何,他已經喜歡上她,所以她什麼也不需要介意。

  「咦……我?我……」桂芊良緊張地在桌面下扯著袖邊,不知道該不該吭聲。

  雖說季朗也說過,要她當自己、順心隨意便成,但是她依然無法立刻習慣。

  「要說想問什麼,我倒有事想知道呢。」安柔春瞧瞧桂芊良一臉緊張,索性轉頭對封景淮問道:「景淮,什麼是百草粥?」

  「顧名思義,就是用百種嫩草熬湯煮粥。」封景淮勾起笑意,「你想嘗嘗嗎?」

  「我想帶給孩子吃啊。」安柔春笑道:「可惜他們還只能喝稀湯,年紀太小了。」

  「咦……封夫人有孩子了?」桂芊良讓安柔春的話勾了去,忍不住跟著開口。

  「兩個。是雙胞胎。」封景淮啜了口熱酒,應道。

  「那兩個小傢夥,可是咱們的大媒人。」歐陽季朗進出笑聲,「你見著我那天,我剛從他們家喝滿月酒出來!」

  「啊……」桂芊良這才想起,好像曾聽過有乞丐在討食時,還一邊說著多謝封夫人……

  原來那就是安柔春啊!

  「兩個小傢夥,哭起來像在比誰大聲。」安柔春沒轍地搖搖頭,唇邊卻揚起幸福的笑意。「不然今天真該抱來給你瞧瞧的。」

  「那……封爺還疼他們嗎?」桂芊良下意識地問。

  成天哭的孩子,聽來豈不惹人心煩意亂?

  尤其封景淮又是個看來頗為嚴謹的人……

  封景淮與歐陽季朗的臉上很快地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只是什麼也沒多提。

  只因他們都明白,桂芊良的過去……

  「疼。」封景淮應得乾脆。

  「封爺不嫌麻煩嗎?」桂芊良忘了自己原本說不出話的困擾,只是追問著。

  「不會。」封景淮牽起安柔春的手,輕輕握在掌心內摸了摸,「我是真心愛那兩個孩子。」

  「因為不真心,才會不疼、嫌麻煩。」歐陽季朗在旁搭腔。

  這個恐怕就是桂芊良心裏的疙瘩吧!

  親情,讓她被束縛,可她卻不知道,這世上雖有愛孩子的爹娘,卻也有狠心的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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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8: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話題,讓好菜的香氣打了岔。

  到嘴邊的心底話,因為掌櫃的上菜而暫時吞回口中,只不過那一道道好菜,依然暫時勾走了眾人的心緒。

  金黃色的湯底襯上切成小小方塊的嫩玉豆腐,再盛入瓷白的湯碗裏,這便是百珍樓遠近馳名的醉芙蓉。

  上了桌的美食,看得人眼花撩亂。

  香氣撲鼻的百草粥一碗碗盛到了四個人的面前,鮮嫩翠綠的色調已看不出米粒原本的玉白色調。

  最後端上來的是夜滿星,水晶色的琉璃碗裏是烏黑髮菜形成的夜空,其中隱約見得到點點細碎幼筍閃著亮黃,看來果然宛若夜裏繁星滿空。

  掌櫃拿了打賞便欣然退出房外,桂芊良則是愣愣地盯著那夜滿星,腦袋裏還惦著方才封景淮與歐陽季朗所說的話,一句句,在她的腦海裏回蕩不停……

  人與人,是真心而相疼,不疼,就表示已不真心……

  「別怕,這挺好吃的。」歐陽季朗瞧她發愣,還當她是忌諱著一碗黑溜溜的不知為何物,於是動手替她盛了滿碗,推到面前。

  「髮菜、幼筍……」桂芊良眨了下眼,不像對這菜色陌生,眼神裏倒有著一閃而逝的酸楚。

  「芊良知道這道菜啊?」安柔春挪了挪身子,往桂芊良挨得近了點,引來封景淮微微的不滿。

  「嗯……這是娘的拿手好菜……」桂芊良說著,豆大的淚珠竟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歐陽季朗正想摟住她安慰,安柔春卻抬眼往他示意,然後搖了搖頭。

  話藏久了,不發洩一下,反倒不好。

  而且桂芊良好不容易肯同她與封景淮開口談話呢,所以聽聽桂芊良想說什麼,倒是好事。

  畢竟,有些話,總是無法對丈夫說出口的。

  在這時候,經由旁人問問,反倒容易把心底話吐出來。

  可是若歐陽季朗在此時散盡溫情,反倒令桂芊良哭不出來,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芊良喜歡你娘嗎?」安柔春再度問道。

  「娘……去世了。」桂芊良眼神一黯。

  十二歲那年,娘生了重病,就此一病不起。

  而她,再也沒機會吃一口娘親手煮的夜滿星。

  「她一定很疼你。」安柔春挨近桂芊良,替她抹去了眼淚,「你成為歐陽公子的小妾一事,可曾向你娘稟報過?」

  「沒……沒有……」桂芊良搖搖頭。

  她怎能回去?

  就算她想在墓前向娘親稟報,說她現在雖是歐陽季朗的小妾,日子卻是幸福的,但是她只要一回鄉,爹爹便會派人抓她……

  「你想回去嗎?」安柔春微微一笑,問道:「我陪你去,可好?路上也有個伴啊!」

  封景淮聽得眉心微蹙。

  雖然知道妻子的個性便是這樣,但還是難免私心作祟,不肯讓安柔春離他太遠。

  歐陽季朗僅是把桌上的美酒往封景淮面前遞去。

  這種時候,他們兩個大男人插不上手,不如喝酒吧。

  果然就像爹所言,有些事,女人家才說得動。

  而他,雖然心疼……

  但也就只能暫時心疼。

  「我、我想回去!我想見見娘……」桂芊良突然掩了臉,淚水開始肆流。

  這是她無法對歐陽季朗吐露的情緒。

  因為對她而言,這是太過分的要求……

  歐陽季朗已待她太親切了,而她也愛上了這個男人,所以她不願再替他添上任何麻煩。

  但是,她就是惦記著娘啊……

  爹納了妾以後,便對娘親不理不睬,就連喪事都草草了結,像這樣的爹,是不可能去替娘掃墓的。

  那麼,如果她不能回鄉,娘的墓前豈不是只能雜草叢生了嗎!


  「芊……」歐陽季朗本能地擱下酒杯,原想出聲安撫,手臂卻又在半空中

  不。他還是暫時放手,讓安柔春來安撫吧。

  桂芊良就是這樣,總想著要體貼他,所以什麼也不說,他才逼不得已,商請安柔春陪同前來。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和封景淮安靜喝酒,把一切都暫時吞回肚裏去。

  「你有歐陽公子啊……他願意陪你回去的。若你擔心路上寂寞,我也一塊兒去,連景淮、我的兒子們都一起去,大家路上有個伴,也熱鬧些,好不好?」安柔春輕聲勸道。

  偶爾,她也會回鄉見見爹娘,而封景淮總愛陪著她前去。

  雖然她總覺得這樣讓封景淮太辛苦,但封景淮卻不介意。

  他總說,無法陪伴著她,那才是他覺得最無法適應的時候。

  所以她明白的,真心相愛的物件,才能夠開口溝通。

  一昧的隱藏真心,那只是種不夠真實的體貼罷了,久了,雙方都會感到疲累的。

  「我……」桂芊良被淚水糊了視線,她轉頭望向歐陽季朗,只見他正往自己瞧著。

  「芊良,來。」歐陽季朗朝桂芊良伸出了手臂。

  「季朗……」桂芊良抹著眼底的淚水,模糊的影像令她識不清歐陽季朗的臉了。

  「在我懷裏哭,不好嗎?」說他壞心也好,但他就希望桂芊良好好哭上一場,把一切的恐懼,都隨著淚水肆流而出。

  「季朗!」桂芊良撲向了歐陽季朗,伏在他的胸膛上,淚水終於不爭氣地落下。

  哭聲引來幾個店內跑堂的詢問,卻全給安柔春與封景淮擋了回去。

  看著桂芊良抱住歐陽季朗哭起來,安柔春只是向封景淮輕笑,仿彿在告訴他,她也能幫得上忙,替這夫妻倆牽牽紅線、解解姻緣。

  「你就好好哭一場吧。」歐陽季朗輕拍著桂芊良的背,柔聲道:「哭夠了,咱們再慢慢聊。」

  他的聲音依然柔情,語氣一樣溫和。

  但是這回,歐陽季朗的體貼,沒讓桂芊良再度把哭聲縮了回去,而是哭得更大聲。

  因為,她明白了。

  不管她是喜怒哀樂,歐陽季朗都會陪著她,就像現在一樣……

  歐陽季朗不像爹,會把娘丟著,會把她賣了,歐陽季朗真的會把她疼在掌心裏,就像他承諾的那般,好好保護著她。

  所以他才說,要她隨心順性而為,別老把事情悶在心裏頭。

  她好傻,傻得沒能早些察覺歐陽季朗的心意。

  可是……現在,她真的懂了——

  ◇   ◆   ◇   ◆

  邊城,那是桂芊良的故鄉,原本家中生活還算富裕,做生意的爹也疼著娘,她這唯一的女兒更是受到愛護。

  可在討了小妾之後,她的生活就完全變調了。

  原本爹只是希望病弱的娘就別再想著傳繼香火的事,所以另納妾回家,打算讓妾生個兒子來延續桂家香火。

  可沒料到,這個新來的妾,雖然在爹的面前裝得柔順體貼,私下卻將她們母女當成眼中釘。

  很快的,爹就受到美豔小妾的引誘,開始對她們母女不理不睬,就連娘生了重病,也鮮少過來探望。

  娘親去世後,桂家小妾變本加厲,開始想把她趕走,所以極盡所能地在爹面前數落她,說她的不是。

  爹的心早已偏向小妾,自然對小妾言聽計從,因此在貪官縣令找上門後,他立刻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

  「所以桂赫之決定將你賣給縣令的兒子,好換取買賣上的利益?」歐陽季朗聽著桂芊良的?述,向來輕鬆優閑的表情變得淩厲起來。

  好個桂赫之,連親生女兒都可以買賣!

  這桂芊良,桂赫之不要,他歐陽季朗就收下了!

  看著窗外的園景,歐陽季朗只能慶倖自己還算理智,而且也很明白自己無官在身,該罰該殺,都得交由爹爹或霍青越上呈京城,才能對這些人下處置,否則……

  或許他會動怒而搶先下手吧!

  雖然這樣的事情其實稀鬆平常,但是一旦牽扯到自己疼愛的人,總不由得令人介意起來。

  方才與封景淮和安柔春離開了百珍樓後,他曾托封景淮藉商人身分之便,暗中收集邊城這群貪官與奸商的為惡證據。

  等這些把柄到了手,他要一併呈交給爹與霍青越,將這群人一個不留地繩之以法!

  「爹他……後來只聽著妾的話,他總說,他的妾溫馴體貼,不像我這女兒,一點兒也不貼心……」桂芊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那真是她的親爹嗎?

  讓小妾迷惑了心智,卻看不見她這個親生女兒。

  若非歐陽季朗他們點醒她,說這世上依然有不疼兒女的爹娘,或許她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這矛盾的感情裏。

  「所以,你才寧願當我的妾?」歐陽季朗將視線自窗外拉了回來。

  「嗯。」桂芊良輕輕地點了點頭,續道:「我想,自己選個能接受的男人當丈夫,總比被迫嫁給貪汙縣令的兒子好,而且若我能夠表現得既貼心又聽話,一定能像爹的小妾那樣受寵,生活亦有依靠,甚至可以趁著伺候丈夫的空檔讀書識字、學琴習畫,好讓丈夫更疼我。而且……」

  「而且?」歐陽季朗靜靜地聽著桂芊良的述說,終於將心裏糾結的謎團一一解了開。

  「我需要一個身世好的男人來疼我,這樣……就算我讓爹派出的人找著了,這個男人也會因為喜歡著我,所以護著我……」她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唯一能想得到的,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所幸她遇上的男人是歐陽季朗,他不只給了她真心,也給了她真愛。

  她只能說,這賭注下得雖大,但她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

  上次在街頭遇上的男人,正是邊城縣令身邊的爪牙之一,若身邊沒有歐陽季朗在,她一定早就被抓回去了吧!

  「你真是好眼光,芊良。」歐陽季朗步回床邊,往桂芊良的唇上一吻。

  果然如他所料,桂芊良之所以會有那麼多令他不解的謎樣想法,就是因為這些理由。

  不管是躲起來學字也好、努力配合他的喜好也罷,總之為了成為一輩子受寵的小妾,為了獲得丈夫的真心,她將一切都交了出去。

  只是,桂芊良或許並不知道,像她這樣的舉動,看在一個想疼愛她的男人眼裏,是多麼地勾人心動。

  這算是誤打誤撞嗎?

  不,或許該說,真心總會有回報的。

  即使桂芊良一開始只是想找個男人保護她,但為了這個心願,她終究是付出了真心。

  所以,她得到了回報。

  她得到了他原本漂泊不定的真心……

  「咦?」桂芊良眨了下眼,愣道:「好眼光?」

  「你選上我,不該誇嗎?」歐陽季朗失笑道。

  也許他是過分自誇,但無論如何,他歐陽季朗可也算得上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

  「我……」桂芊良低下頭,悄聲道:「那是因為季朗好脾氣……不但不生我的氣,還接納了我……」

  「那是因為你拿真心待我。」歐陽季朗輕輕磨蹭著她的俏鼻。

  「因為,我喜歡季朗啊……」桂芊良閉上眼,享受著歐陽季朗纏繞著她的氣息,柔聲道:「季朗,也是拿真心在對待我呢……」

  「誰要你這小妾,就是這麼地勾人……」歐陽季朗吻上桂芊良的臉頰、耳垂,柔聲應道。

  「我勾人嗎?」桂芊良迸出一抹略帶羞澀的笑意。

  「至少,勾走了我的魂。」歐陽季朗探出舌尖,輕輕畫過她的頸項。

  「那我……會很高興,因為我喜歡季朗……」桂芊良伸手摟上歐陽季朗的肩膀,盡情地享受著他的挑逗。

  因為他們是真心相待,所以不需有所介意,更不需有所隱瞞,該說與想做的,就要好好談清楚。

  她愛歐陽季朗,她想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不管為妻為妾,就是喜歡著他這個男人。

  「如果你肯愛我,我會更高興。」歐陽季朗揚起笑容。

  「我當然愛季朗了……」桂芊良將臉蛋埋進歐陽季朗的胸膛,輕聲道:「不只是因為你肯保護我,而是因為,你也喜歡我……」

  「我不只喜歡你,還愛著你。」歐陽季朗吻上桂芊良的臉龐,他托著她的小臉蛋,將她的雙頰吻了個徹底。

  「季朗有多愛我?」桂芊良讓他吻得有些酥癢,忍不住迸出輕笑聲。

  「你希望我有多愛你,我就給你多少愛。」歐陽季朗順勢將桂芊良往後一推,令她倒上了床鋪。

  「我嗎?」桂芊良揪住歐陽季朗的衣袖,眸子微眯,「那我可不可以要季朗愛我一輩子,就只愛我一個人?」

  這要求,若是在從前,她肯定是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的。

  畢竟為妾不為妻的要求,是她自個兒提出來的。

  而且她一開始,就抱著一生都得與人分享丈夫的心情在看待為妾的這件事。

  可如今……她不再這麼想了。

  歐陽季朗既然問她,那麼她就將一切的真心掏出來回答。

  她,希望歐陽季朗愛她,只愛她……

  「只愛你?」歐陽季朗的黑瞳滲入了一絲微驚。

  那不是錯愕,卻帶著喜悅。

  「嗯……季朗想不想只愛芊良?」帶著期盼的聲調,混入了桂芊良的聲音。

  「想。」歐陽季朗的回答簡單而堅決,少了平日的柔情蜜意,卻多了令人陶醉的魄力。  、

  「季朗!」桂芊良的笑眼之中含著淚光。

  季朗答應她了!

  他願意將她這個小妾當成從今以後的唯一!

  「我的乖芊良……你或許不知道,你不但令我為你著迷,甚至讓我除了你,再也提不起心思去注意其他的姑娘……」歐陽季朗說著,唇已觸上了桂芊良的紅唇。

  他的小妾、他的芊良……

  他歐陽季朗,總算將她由過去的泥沼當中拉出來了!

  「季朗……」桂芊良欣喜地攬上了歐陽季朗的頸子,那伏上她身軀的沉重重量,令她倍感安心。它宛若歐陽季朗的愛意,既沉重,又令她感到濃烈的甜意。

  歐陽季朗毫不猶豫地趁著桂芊良呼喚自己時,將舌尖鑽探而入,尋找著藏在貝齒之後的小舌與之糾纏,而他的一雙手臂,更是迫不及待地解起腰際的腰帶。

  他想要桂芊良。

  他想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聽著她發出比起以往更加銷魂的呻吟。

  他要聽見她全心全意投向他時,所吐露的每一句愛語!

  「唔嗯……」桂芊良亦忙碌地揪扯著歐陽季朗的衣襟,吐盡真心的愛意,比起往日的歡愛似乎更為激烈,僅是一個親吻,便令他們熱烈地糾纏起來。

  「芊良……芊良!」歐陽季朗將腰帶丟到床底下,伸手左右一拉,便將桂芊良的衣襟扯開,近似粗暴的舉動,差點便將衣衫給扯裂了。

  他很快地低下頭往桂芊良的嫩白肩膀啃咬而去,一個個的青紫烙痕,像火苗一般燒烙在桂芊良的肩膀上,最後就連肚兜都給他近似撕扯般地丟到一旁。

  「啊呀……」桂芊良十指緊緊攀住歐陽季朗的肩膀,這急促燃起的火熱令她有些無力招架,卻又懷著滿心期待。

  她知道……這一次,她將是全心全意地接納歐陽季朗,不再是因為任何理由,只是因為她就是愛著他,愛著這個丈夫!

  「季朗,用力抱我……」嬌音吐露,立刻摧毀了歐陽季朗的最後一絲理智。

  霎時,熾熱的愛意,宛若浪潮翻騰,再也無法消退,而且一波又一波地,往桂芊良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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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09: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愛意盡散,熱得像火,烙在身軀之上。

  青與紫的印痕,大小不一地攀附在桂芊良的白皙肌膚上,散發著又熱又燙的高溫。

  微沁的汗水薄薄地覆於肌膚表層,隔去了冬末的涼意,卻又在歐陽季朗的舔舐下,很快地消失無蹤。

  大掌撫過滑溜肌膚,勾起一陣陣熱潮,戰慄感亦隨之攀升,往四肢百骸竄去。

  歐陽季朗的吻,滑過桂芊良的唇、觸上她的頰,他的唇碰觸著她的耳垂,吮吸著她的蓓蕾,將她逗弄得發出渴求的聲響。

  「季朗……」桂芊良摟著他,他將臉龐埋入她胸前雙峰,放肆地以手指搓揉絞弄著她的乳尖,勾起她的尖叫。

  那酥癢的感覺迅速往她身軀的敏感處散去,讓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磨蹭起來。

  歐陽季朗一手壓上她的大腿,長指來回撫摸,不時地沉沉重壓,仿彿要在其上烙出專屬於他的印記。

  沿著曲線慢慢上移,他的手指很快便滑至她的大腿根部,幽黑密林正淌著愛液,引誘旅人的進入,等候著吞噬那一瞬間的快感。

  歐陽季朗一鼓作氣地將三根手指毫不留情地竄入,侵攻著黑林深處的幽穴,愛液滿溢的穴口令他輕易進入,觸上溫熱肉壁,亦感受到那包裹絞動他的相互推擠。

  「啊……季、季朗……」桂芊良吐出帶熱的喘息,過於火燙的身子因為他的入侵而微微弓起,雙腿大敞,暗示著魅人的邀請。

  歐陽季朗刻意將穴口以手指撐開,同時令自己已然挺立的欲望往前一頂,觸上她的私處。

  「你……可準備好了?我的乖芊良……」這一進去,他可是絕不會停歇半刻了!

  「快……我想要季朗……」桂芊良的手指像是要嵌入歐陽季朗的肌膚一般,緊緊攀住他的雙肩。

  「這就給你了!」歐陽季朗將手指抽出,欲望盡根推入,霎時引來嬌音四散。

  「啊啊……季朗……」桂芊良的幽徑將歐陽季朗的分身緊密裹住,不停地吸納著它,隨著它往內鑽探而更形緊實。

  被填滿的感覺已是滿足,但是在歐陽季朗開始律動之後,那隨之而來的刺激,更令桂芊良抵擋不住誘惑而發出尖聲呻吟。

  「好熱、好深!啊啊……我……想要季朗……」斷碎不成句的聲調不停地吐露,毫不遮掩的欲望盡數迸發,桂芊良將雙腿攀上歐陽季朗的腰際,不停地尖嚷起來。

  「你這磨人的小妾……想多要……我就給你!」歐陽季朗迷戀地瞧著在身下放肆尖叫的桂芊良,聽著她的呻吟愛語,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往深處頂入,仿彿是要貫穿她。

  使勁地迎合、擺動身子,桂芊良的雙乳跟著這激烈歡愛而在半空中擺蕩個不停。

  絕佳美景映入歐陽季朗的眼裏,讓他低頭以舌尖舔舐,彈跳不停的乳尖因此而顫抖起來。

  一波波快感湧入桂芊良的身軀,交合處的劇烈摩擦引來過度的高溫,愛液滲出,令兩人的私處皆沾上了晶瑩水光。

  「季朗……啊啊……我……我愛你!」斷續不停的呻吟混入銷魂愛意,自桂芊良的柔嫩花唇之間吐出。

  「我也愛你啊……芊良!」歐陽季朗狠狠地將身軀往前一挺,霎時欲望盡吐,灑入窄小花心之內。

  「啊——」桂芊良揪緊歐陽季朗的手臂,那仿彿是要將她的意識扯離的快感,令她幾乎昏厥。

  愛液湧出,與歐陽季朗灑出的熱泉交相混合,爾後沿著幽徑緩緩流出,濡濕著兩人的雙腿根部。

  「芊良……」歐陽季朗捧住桂芊良的臉龐,往她的唇上吻了又吻。

  這個磨人又讓他心疼的小傢夥,如今總算肯放開心胸接納他了。

  「季朗?」桂芊良有些失神地眨了眨眼。

  歐陽季朗退出她的身子,輕輕撫過她曲線滑潤的腰側,揚起笑容問道:「如何?方才我這個丈夫可滿足你了?」

  不少淤痕烙在桂芊良的身上,潔白的肌膚霎時沾上許多青紫色調,顯示出他的勁道有多強。

  「嗯。」桂芊良揪住歐陽季朗的手指把玩起來,半掩著俏臉上的紅暈輕聲道:「季朗抱得好用力。」而她,就喜歡這份被他侵佔、被他擁有的感覺。

  「這意思是下次我應該輕點兒?」歐陽季朗探出舌尖,往桂芊良的頰邊輕舔了口。

  「不用。」桂芊良抱住歐陽季朗的手臂,搖頭道:「我就喜歡季朗使勁抱住我……」

  「那可要再用力點?」歐陽季朗看著桂芊良大方示愛的舉動,心情只能以無比的滿足來形容。

  他的小妾,總算願意將她心底話毫不保留地傾倒出來給他知曉了!

  「還用力啊?不怕把芊良勒得喘不過氣嗎?」桂芊良露出低笑。

  「你要是沒氣了,我就用嘴渡氣給你。」歐陽季朗說著便往桂芊良的唇上吻去。

  「沒氣了就來不及了!」桂芊良笑著擋下歐陽季朗的唇。

  「那趁著你還有氣的時候渡給你吧!」歐陽季朗眼明手快地找了空隙,對準了她的唇便是狠狠一吻。

  氣沒渡到,舌尖倒糾纏得熱烈。

  仿彿早已知曉歐陽季朗在打什麼主意,桂芊良亦大方地接納了他的挑逗,探出小舌與他相疊相纏。

  「哈啊……」歐陽季朗深深吸了口氣,大掌往桂芊良一抱,笑道:「我的乖芊良,我真喜歡你這模樣……」

  「咦?」桂芊良不解地看看自己,「我變了什麼嗎?」

  喜歡她現在這模樣?除了不著寸縷之外,她沒什麼改變呀。

  「是你的心啊!」歐陽季朗輕啄了下桂芊良的唇,「沒了包袱的你,比從前還要嬌俏迷人。」

  「是、是嗎?」桂芊良紅了臉,「季朗喜歡這樣?」

  「不好嗎?」歐陽季朗磨蹭著桂芊良的臉龐,低笑道:「難不成你寧願背著過去的記憶,整天藏著話無法對我說出口?」

  「不,不要!我喜歡現在這樣!」桂芊良使勁地搖了搖頭,「我喜歡讓我想什麼就說什麼的季朗!」

  拋去那層束縛之後,她霎時變得輕鬆許多。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再回到舊時的情況了。

  她要跟歐陽季朗一起,好好地生活、開心地度過每一日,那才是她應該做的事,也是她最能夠讓歐陽季朗快樂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來好好地談一談吧。」歐陽季朗隨手勾起軟被,往兩人身上一覆。

  「談什麼?」桂芊良窩在歐陽季朗的懷裏,柔聲道。

  「接下來的計畫啊!」歐陽季朗拍拍桂芊良的嫩頰,笑道:「你知道嗎?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機未到。」

  「季朗是指邊城縣令的事嗎?」桂芊良眨了眨眼。

  「嗯。」歐陽季朗點頭。「我想,青越應該很快就會找到證據了。至於邊城那邊,爹自會去將案子查個清楚。而景淮……到時候只需請他查查這陣子買賣上的價格變化,自然能夠揪出邊城物價異樣高漲的幕後主使。」

  至於他嘛,他除了負責保護他的小妾,替這群人跑腿當連絡人之外,就沒他的事了。

  算起來,他可真是輕鬆極了。

  不過這事情的起因,卻是出在他與他的小妾身上……

  「那麼,季朗需不需要我幫忙呢?」桂芊良揪了揪歐陽季朗垂落胸前的長髮。

  從頭到尾,都讓他們大家為著她的事東奔西走的忙碌,她卻沒能幫上忙,多少是有些介意的。

  「你嗎?」歐陽季朗把眼神一轉,定在桂芊良的臉龐上,唇角卻是揚起了一抹詭笑,「我正想問問你……」

  「咦?季朗想問我什麼?」桂芊良再度眨眼,雖然不是很懂歐陽季朗想做什麼,但她也明白,歐陽季朗這表情總在他想惡作劇的時候才會出現。

  歐陽季朗舔舔唇瓣,不出所料地以指尖勾起桂芊良的發絲把玩著,一邊落下了令人意外的輕音——

  「芊良,我的小乖乖,你想不想回鄉掃墓去?」

  ◇   ◆   ◇   ◆

  邊城與南疆接鄰,偶有戰火,但大多數時候,依然算得上是個和平康樂之地。


  但是,倘若這樣的地方卻存在著貪官,那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季……季朗,我們這樣大大方方地進城,真的沒關係嗎?」

  邊城最熱鬧的大街上,歐陽季朗一身華服,帶了桂芊良騎了匹純白的良駒,悠悠哉哉地讓侍從牽著馬在街上緩步騎過。

  他秀雅的外貌引來不少姑娘家的關注,令桂芊良感到一絲不安。

  怎麼說這兒都是爹爹桂赫之,以及縣令那幫爪牙所佔據的地方,即使歐陽季朗的身分非同常人,但是依然有可能遇上危險啊!

  尤其爹爹還想著要抓她回去,不然也不會暗中派人手四處尋找她的下落,甚至在南郡遇上她時,還想硬把她拉走。

  所以像這樣在街上招搖,實在是……

  「無妨。」歐陽季朗低聲道:「人多才好。」

  這樣才會有人去通報桂赫之,說他的女兒桂芊良跟著身分不明的男人一起回鄉了。

  「但是,爹若是跟縣令一起派人來抓,那該怎麼才好?」桂芊良不安地四下張望著。

  她可不想在好不容易得到幸福之後,又被強迫與歐陽季朗分開。

  「我想,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歐陽季朗低聲笑道。

  「為什麼?」怎麼說這可都是邊城,是那幫與土匪盜賊無異的貪官的巢穴啊!

  「因為上回來抓你的那個胖男人,應該會把我是郡守之子的事告訴他們。」歐陽季朗信心十足地應道。

  「啊……」桂芊良這才想起來,那個男人原本是想抓她回鄉的,可一聽見歐陽季朗的身分,便嚇得鬆手逃走了。

  「所以你根本用不著怕他們。」歐陽季朗笑道:「真正應該要怕的,是他們才對!」

  「如果我早一點知道情況的話,也許我就可以把邊城的事情告訴季朗,好讓季朗來幫邊城的百姓了。」她當時只顧著自己心裏的恐懼,倒真沒想過自己既然是給郡守的兒子救了,何不就將事情告訴郡守?

  「你一開始也不知道我是郡守的兒子吧?」歐陽季朗輕掐了下桂芊良的腰身,惹來一陣閃躲。

  「嗯……」桂芊良尷尬地點點頭。

  她只知道歐陽家挺有錢的,而且似乎是當官的,許多人都對歐陽季朗顯得必恭必敬,倒真沒想到歐陽端是掌理南郡的郡守。

  「再說,你當時被嚇成那樣,就像只受驚的兔子,又顧忌著你爹的事情,還有心思去管這些嗎?」歐陽季朗低頭瞟了桂芊良一眼,問道。

  「是沒有……」桂芊良縮縮脖子,輕聲道。

  「那你還需要感到歉疚嗎?」歐陽季朗稍稍勒了下桂芊良的腰,問道。

  「嗯,好像……不用。」桂芊良苦笑了幾聲。

  「很好。」歐陽季朗滿意地點頭,「不過既然現在知道事情的經過了,那我們就來揭穿他們的秘密吧。」

  「真的沒問題嗎?」桂芊良還真不知道歐陽季朗有什麼計畫。

  她只知道歐陽季朗要帶她回來掃墓、見見娘親,好向娘親稟報,說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但是要怎麼對付爹與爹的小妾,以及縣令爪牙的事情,歐陽季朗卻是什麼也沒說。

  「我不是說了,交給我就好。」歐陽季朗往桂芊良腰上抱緊,柔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信我就成,什麼話也不用多說。」

  「嗯。我知道季朗一定是有什麼好法子,才會這麼做的。」桂芊良用力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別人。

  「是的,我確實是想到了很好的方法……」歐陽季朗揚起自信的微笑。

  桂芊良回頭望著歐陽季朗,雖然他還是什麼秘密也沒透露,可是不知為何,光是聽見他的保證,她就穩下心來。

  這就是信賴感吧!因為,她相信歐陽季朗……

  「停!你們停下來!」

  突然,一小群身著官服的男人把他們攔了下來。

  「各位差爺有什麼事?」歐陽季朗冷眼掃過這群官差,見他們個個橫眉倒豎的模樣,肯定來者不善。

  「閣下可是歐陽公子?」為首的大漢說著,還偷偷往桂芊良瞄了一眼。

  「正是。」歐陽季朗揚起冷笑,「有事?」

  「我們家老爺請歐陽公子過府一聚。」大漢繼續應聲。

  「各位的老爺是哪位?」歐陽季朗故作無辜地反問。

  「本城縣令吳大人。」大漢粗聲粗氣地回應,「不知道公子是否肯賞光赴約?」

  「既然吳大人相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歐陽季朗打著官腔,同時示意侍從牽馬跟著這幾名差爺身後走。

  桂芊良縮在歐陽季朗懷中,有些發抖地問道:「季朗,這樣單獨跟著他們去,直《的好嗎?」萬一那吳大人想趁機殺人滅口,或是想綁她作為要脅,那又該如何?

  「放心,他動不了我們分毫的。」歐陽季朗拍拍桂芊良,低著嗓音說道:「因為,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萬無一失的計畫,加上對手吳縣令自己投懷送抱,看來邊城百姓的苦難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   ◆   ◇   ◆

  「什麼?歐陽公子有意與我合作?」

  吳縣令張著銅鈴大的眼瞧向一臉悠哉的歐陽季朗,張大嘴巴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是接到手下通知,說歐陽季朗帶了桂芊良進邊城,他才連忙派人把他們請回府內,就是想探探口風,看歐陽季朗究竟怎麼打算。

  畢竟歐陽季朗手上還有著知道他們在邊城貪汙的桂芊良,再加上兒子又一直很想搶奪桂芊良,所以他們勢必得跟歐陽家對上。

  但是他萬萬沒料到,歐陽季朗居然劈頭便說想跟他們合作?

  怎麼會?這男人雖然沒當官,但也揪過不少貪官的小辮子啊!

  這該不會是來套他話的吧?

  「吳大人不必太驚訝,在下只有一個條件。」歐陽季朗悠哉地摟著縮在懷裏的桂芊良,一邊啜著陳年美酒,沉聲笑道:「如你所見,桂芊良已是我的小妾了,要我讓出是萬萬不可能,所以……」

  「所以?」吳縣令蹙了下眉心,還是想不透歐陽季朗的目的。

  「若是吳縣令從此不再對桂芊良下手,將她完全讓給我,那麼這邊城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在家父面前提起,更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歐陽季朗乾脆地應道。

  這理由聽來合情合理,吳縣令卻依然有些疑心。

  「歐陽公子此話可當真?」吳縣令盤算了下,與其與歐陽家為敵,倒不如犧牲兒子想要的女人來換取合作的機會,利益更大。

  現在只需要確定歐陽季朗的話中,真實性有幾分便成。

  「吳縣令大概是擔心我暗中向家父吐露實情吧?」歐陽季朗舉起酒杯,仰首一飲而盡。「我老實說吧,我知道吳縣令與宮內兩位尚書大人交情甚佳,而在下明年正好要赴京趕考……」

  「歐陽公子可是希望我在刑尚書與方尚書面前,為公子美言幾句,讓公子的仕途一帆風順?」吳縣令的眉眼之間,突然滲入了幾分驚喜。

  原來歐陽季朗有意套交情、攀關係,好入朝為官?

  這就怪不得他想跟自己合作了!

  畢竟歐陽端這個郡守,因為性情耿直,曾得罪不少高官,若是歐陽季朗有意入朝,確實需要他的人脈來為他牽個線。

  再者,就算歐陽端知道他在邊城施壓貪汙,只要有兩位尚書大人撐腰,諒歐陽端也不敢出手抓人。

  所以不管怎麼算,他都覺得自己的優勢比歐陽家來得多,也難怪歐陽季朗會想與他合作了。

  「吳縣令真是聰明人。」歐陽季朗又倒滿一杯酒,往他敬去,「當然,在下為官之後,必定不會忘了這份恩情的。」

  「歐陽公子太客氣了。不過關於這桂芊良嘛……」既然是來談條件,那麼他可就有不少話要說了,「因為我兒子對她相當中意,所以……」

  「這我明白,奪人所愛畢竟不妥,因此我特地選了兩位南郡的美姑娘,打算送到邊城來伺候吳大人的兒子,不知吳大人意下如何?」歐陽季朗很快地將吳縣令的話給堵了回去。

  「這、這樣啊!那我倒是該說說他,要他就別再惦著桂芊良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一聽見歐陽季朗有意補償兒子,吳縣令也不再多言。

  「另外,我這裏有一點小心意,表示我的誠心,還望吳大人笑納。」歐陽季朗說著,示意侍從將帶來的禮物奉上。

  兩個巴掌大的精緻木盒被送到吳縣令面前,他又驚又喜地應道:「公子真是太客氣了啊!」

  「請。」歐陽季朗示意侍從開盒。

  霎時,亮晃晃的夜明珠光華四映,立刻將原本還有些昏黃的屋內照得光明透亮。

  「夜明珠!而且還有四顆啊!」吳縣令驚喜地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收起,「這真是太讓公子破費了!今晚還望公子就在本府住下,讓我好好招待,以表心意。」

  沒想到歐陽季朗是個這麼容易打發的人,看來根本用不著擔心了!

  原本在接獲手下回報時,他還擔心歐陽端會立刻派人來抓,沒料到好半天卻都沒點動靜,原來是因為歐陽季朗早就暗中替他打點好了!

  看來損失一個桂芊良,還真是劃算到極點了啊!

  往後,不管他怎麼壓搾這兒的百姓,也不會有人管他,甚至還會有人罩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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