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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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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頑童帝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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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5:12: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與爹娘說分明

  在關丞軒去向他爹娘稟明要娶她為正妻後,一天、二天、三天……好幾天過去了,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發生任何會影響楊梓瑜的事件,關丞軒向她證明,她可以在他的羽翼下安心過日子。

  楊梓瑜也知道,他要說服他爹娘讓他娶她為正妻並不是件簡單事,是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和心力的,等於是長期抗戰,所以她也不過問目前狀況如何,她不想給他壓力,她只要全心相信他,專心烤好她的蛋糕就好了。

  關丞軒說過要將她做的蛋糕拿到春水樓,先給掌櫃和店小二以及一些老顧客試吃,反應不錯的話,再在春水樓試賣試試水溫,試賣成績好再來開店。

  這讓她相當的開心,生出很多幹勁來。

  只是前兩天,那位趙公子又差人送信了,彩花將她所寫的那封信交給送信的人,楊梓瑜希望那位趙公子在看了她的回信後能徹底死心,不要再糾纏不清。

  這也是她唯一瞞著關丞軒的事,一來她認為她都已經拒絕對方了,沒必要讓關丞軒知道這個“情敵”,二來關丞軒真的很忙,忙著他們的婚事,忙著商行的事,她覺得沒必要拿這點小事來打擾他。

  此外,關丞軒終於捉到這一連串破壞關記貨物、在春水樓糕點裡摻毒的內賊了,內賊吐實道,他們是受某個人的指使,且那個人掐住他們需要錢的弱點,這才被迫和他合作,但他們也是透過一個叫阿忠的中間人與那人連繫,並不知道那人真正的身分名字,而阿忠目前已經逃跑了,現在關丞軒和官府聯手要捉出阿忠,好找出背後的藏鏡人。

  因為官府查案的方向是從關丞軒的仇人這裡查起,關丞軒的爹娘這才知道兒子遭到刺殺,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畢竟關丞軒是關記現任當家,一點都不能出差錯,關老當家馬上重金聘用幾個功夫頂尖的鏢師保護關丞軒。

  前幾天,關丞軒到濟州談一筆生意,沿路由鏢師護送自是不必說了。

  而在關丞軒走後,什麼惡婆婆會找她麻煩的事端完全都沒有,楊梓瑜清靜的很,倒是她因為關丞軒不在府裡,整個人像花兒枯萎了般提不起精神。

  “小姐又在想姑爺了,這鮮奶油又滿出來了!”

  這聲尖叫讓楊梓瑜恍然回過神來,果真見她的鮮奶油擠了太多,她一邊抹平,一邊緊張兮兮的朝彩花暗斥的道:“叫什麼姑爺,這事都還沒成定局,被聽到就不好了!”

  彩花會叫關丞軒姑爺,也是有次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說關丞軒要娶她為妻,因此後來彩花有時會拿這事來取笑她。

  “知道了,奴婢不會隨便說給別人聽的。”彩花仍然掩不住笑意。

  楊梓瑜看她還在笑,紅著臉瞪她道:“別笑了,快幫我把鮮奶油抹平!”

  “是!”彩花是個稱職的助手,已經可以很俐落的做好楊梓瑜交代的事。

  楊梓瑜一邊抹著鮮奶油,心思又飛得老遠,想起關丞軒提過關丞陽被他派到濟州做事已有一年多,這次他談完生意回京,關丞陽也會一道回來。

  “關丞陽那小子我都有六年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已經不是小屁孩了吧?”

  “小姐,您在說什麼小屁孩?”彩花抬頭問道。

  “沒事。”楊梓瑜乾笑著道,慶倖她說的很小聲,彩花只聽到最後一句,要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六年前就認識並見過關丞陽的事。

  接著,楊梓瑜打聽到關丞軒過兩天就會回來,她萬分期待見到他。

  這一天也很快到來了,楊梓瑜不確定關丞軒幾時才會回到府裡,一大早就做了用上等龍井茶做的蛋糕,等著他回來品嘗。

  中午時分,楊梓瑜和彩花正在廚房裡吃著自己下的面,偶爾楊梓瑜吃膩了關丞軒然讓人吩咐送來的大魚大肉,就會簡單下個面吃。

  就在這時,珠玉來到廚房,為楊梓瑜帶來好消息——

  “柳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關丞軒終於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楊梓瑜馬上拉下還繫在身上的白布巾子,想沖去找關丞軒。

  “呃,可是還有客人在……”珠玉補了句。

  “什麼客人?”楊梓瑜停住步伐。

  “就大少爺在濟州談生意的客人,大少爺帶著客人一起回府了,奴婢看到很多行囊從馬車上被搬下來,看起來是要在咱們府上住幾天……”

  楊梓瑜總覺得珠玉吞吞吐吐的還有話要說,追問道:“然後呢?”

  珠玉有點為難的道:“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有人剛剛從服侍夫人的王嬤嬤那兒聽來的,聽說那名客人是濟州首富,和老爺頗有交情,老爺夫人有意和首富家說親,才會要大少爺親自到濟州一趟,這次不只是那名首富隨大少爺回京城,連首富的千金也一塊來了……”

  珠玉說完話,彩花就擔心的望向楊梓瑜,“若是大少爺真和那位首富的千金成親,小姐您該怎麼辦?”她知道小姐是不可能委屈自己當妾的。

  楊梓瑜震驚不已,腦袋一片空白。

  她沒想到,她沒被刁難,反倒是關丞軒被迫娶妻的狗血橋段先上演了。

  她和關丞軒的戀情該不會才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吧?

  楊梓瑜很不安,她想見關丞軒,想知道珠玉所說的是否是真的,她想向關丞軒求證,就算是真的,她只要他一句他不會娶那位小姐,她便不會擔心。

  豈知,在她想踏出院子時,就有一個老嬤嬤上門來證實了此事。

  說是老爺和夫人都決定好了,要讓大少爺迎娶那位姓江的首富之女為妻,等嫡妻入門後再行納妾儀式,所以在江姓首富住下的這幾天,不准她踏出院子,不想讓那戶人家知道她的存在,免得壞了要談的婚事。

  老嬤嬤臨去前還讓兩名家丁守在院子門口處,不准她走出去一步。

  楊梓瑜豈會這麼乖乖待著?她用了一些法子想引開守門的家丁,可軟硬兼施還是裝病都沒用後,只好……爬牆了。

  在她住的這個院子裡,有一面牆較低矮,她搬了椅子爬上去,順利坐在圍牆上後,只要一跳,就能去找關丞軒了。

  “小姐,奴婢陪您!”彩花在牆下喊道。

  “不用了,我是要偷偷摸摸的去,你跟著我去會被發現的,快把椅子搬回去吧!”楊梓瑜朝她揮了揮手,心中默數一、二、三後便往下跳,一著地成功,就往關丞軒的院落方向而去。

  可她白跑一趟,關丞軒不在,他院裡的小廝說他被夫人叫走了。

  他會上哪去了?

  楊梓瑜在途中看到僕人們端著茶水和糕點往關老當家及夫人住的主院的花園走去,她一問才知,劉氏要和江小姐在花園裡賞花喝茶,不用想也知道關丞軒一定是被叫去了。

  存著打探敵情的心思,她一路悄悄的來到主院的花園,躲在樹叢後偷看。

  只見花園裡百花齊放,建有一座休憩用的大涼亭,桌上備有豐盛的茶點,楊梓瑜一眼便找到關丞軒的身影,他和他爹娘正在和一個年約五旬的中年男人在涼亭內談話,而那名中年男人的身邊有位年輕姑娘,大概十六、七歲,瞧穿著打扮就是個大家閨秀,想必就是江小姐了。

  還真是個美人……楊梓瑜有點不是滋味的想,那美貌比起嬌媚美人型的柳鏡雪,多了分知性和書卷氣,是個連女人看了都會有好感的氣質美人。

  “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突然從背後被人一喊,楊梓瑜嚇了一大跳,以為她躲著偷看被人逮到了,轉身一看,發現喊她的人竟是關丞陽,她松了口氣,欣慰的看著他。看起來他長大了不少,個頭拉高,是個陽光型男。

  “噓,小聲點,快點蹲下!”她忙拉他一塊兒躲進草叢裡,就怕他大聲嚷嚷會被發現。

  “喔……”關丞陽一蹲下才想到不對,“慢著,我堂堂關家的二少爺,為什麼要跟著你躲起來?”

  楊梓瑜又朝他比了噓的手勢,“小聲點!會被發現的——”

  關丞陽閉上嘴,心裡悶悶的想,為什麼他要聽話的閉嘴?“你是誰,為什麼躲在這裡偷看?”他居然還跟著壓低聲音發問。

  “你不認識我?”楊梓瑜說完才想到,關丞陽一年多前就到濟州做事了,難怪不認識柳鏡雪這人,當然更認不出來她是小魚。

  “你不認得我也是正常的。”她朝他露齒一笑,有著重遇故友的欣喜,“關丞陽,你長高不少嘛,還到濟州管理分行,幫著你大哥做事,真不錯。”跟過去的小屁孩不同了。

  等等,她跟他很熟嗎?關丞陽真的覺得她很古怪,更奇怪的是,她笑起來帶給他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身上穿的也並不是丫鬟的料子……

  “你還沒說你究竟是誰,怎麼會在我家裡……”

  關丞陽說到一半差點沒嘔血,他發現她並沒有在聽他說話,而是專注的望著涼亭,他懶得埋這個怪女人了,站起身就想踏出草叢,爹和大娘也有叫上他一起賞花喝茶。

  “關丞陽,你在幹麼,快躲起來!”楊梓瑜見他站起身,大力的將他拉了下來,並朝他唬了一聲。

  簡直莫名其妙!關丞陽在心裡吶喊,這是他家,為什麼他要跟著她躲在草叢裡當賊?

  “關丞陽,我問你,你跟你大哥是一起從濟州回來的,那個濟州來的首富……真的很有錢嗎?”

  關丞陽被她這麼突然一問都忘了生氣,愣愣答道:“是啊,江老爺在濟州一帶可是名符其實的首富,早年靠著金礦發跡,這十幾年來,江家陸續有子弟高中,在朝廷當官,可說是非常威風。

  “我大哥這次到濟州不只是跟江老爺子談生意,也是想透過江老爺子引薦結識那些官員,這對關記百利無一害,而江老爺子則是對古董很有興趣,想在京城探路開個古董店,所以這次才會跟著我和大哥一道來京城。”說完後,關丞陽只覺得奇怪,他幹麼這麼老實的跟她說?

  “那麼……聽說你爹和你大娘有意和那個首富家說親,想讓你大哥將首富之女江小姐娶進門,這是真的嗎?”這一句話,楊梓瑜顯然問得小心翼翼。

  “有這種事?!”誰知連關丞陽也錯愕了。

  “聽說這事是從你大娘身邊侍候的王嬤嬤那裡傳出來的,你不知道嗎?”楊梓瑜還想從他身上打探,原來他並不知情。

  關丞陽垂下落寞的眼,“原來如此,難怪我大娘會那麼急著邀他們賞花喝茶,大概是想藉機撮合江小姐跟我大哥,江老爺或許也有這意思,在濟州接到我爹的信後,就特別想見我大哥,在濟州也特別照顧我大哥,看得出江老爺對我大哥很欣賞,想將江小姐許配給我大哥……”說完,他望著涼亭的某一處,悶悶的歎了口氣。

  唉,看來結親這件事是真的……

  楊梓瑜聽到他的歎息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發現他在看著那位江小姐,不禁好奇問道:“你喜歡江小姐?”

  “這……不是的,我只是……”關丞陽一臉尷尬,咬了咬牙,索性認了,“對,我是喜歡她,我跟她在濟州就認識了,算是有點熟,可是我只是個庶子,只是個被派去管關記分鋪的,又不是關記當家,她爹根本就看不上我……”等等,為什麼他又要對這個身分不明的女人說這些話?都怪她跟他說話的語氣太熟稔了!

  楊梓瑜劈頭又問道:“你也覺得她很美?”

  聞言,關丞陽的思緒又飛了,整個人都臉紅了起來,“江小姐當然美了,她簡直是天仙下凡!”

  “那麼,你大哥會覺得她美嗎?”楊梓瑜心想,男人和女人的眼光不一樣,想問問他的想法。

  關丞陽理所當然的道:“還用說,江小姐長得那麼美,又溫柔端莊,我大哥一定會喜歡她的,他們怎麼看怎麼登對……”

  他語尾帶著歎息,剛好這時從涼亭那端傳來了琴聲,是那位江小姐在彈琴,彈得十分悅耳動聽,關丞陽聽得入迷,眼裡全是對那位江小姐求之不得的愛慕。

  楊梓瑜耳邊彷彿還響著關丞陽說的話,從涼亭內傳來的動聽琴音,頓時令她莫名感到有些刺耳。

  她的雙眼也直直望著涼亭內的關丞軒,他坐著的位子與那位彈琴的江小姐是面對面的,在她眼裡看來他們正兩兩相望著,她不禁想,關丞軒他是聽入迷了嗎?他……也欣賞這樣的女人嗎?

  楊梓瑜明知道她該全心全意的信任著他,但她心裡還是會有不安嫉妒,甚至產生了他們倆站在一起的畫面很美很相配,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行,她不能有這種負面的想法!她要相信他!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驀地,楊梓瑜從草叢裡站起來快步跑走,嚇了關丞陽一大跳。

  “怎麼搞的,不是說不能被發現,動作卻那麼大……等等,她到底是誰呀?好像很在意大哥?”關丞陽咒駡一聲,“我幹麼還蹲在這裡,真把自己當賊了!”他隨即站起身踏出草叢,拍拍身上的葉子,裝成沒事的樣子朝涼亭方向邁步走去。

  而在涼亭裡,關丞軒則往關丞陽的方向看去,正確的說,他是在注視著他後方的草叢,像是剛剛在草叢裡看見了什麼似的。

  楊梓瑜的心情差到了谷底。

  她再也逃不出自己住的這個院子——自從她偷偷跑到花園偷看被發現,之後她想爬牆出去都被逮個正著,還被家丁嚴密監視著。

  她也等不到關丞軒來找她,一連兩三天下來,她只能待在這個院子裡,不斷聽著關丞軒陪江小姐到處遊玩的消息,甚至傳來兩人一起游湖,江小姐險些落湖,關丞軒救了她的英雄事?,更別說繪聲繪影的傳著兩人好事將近的流言,她的心情哪會好?

  彩花看到她家小姐那麼心煩,成天托著雙腮恍神,連廚房都沒心情進去,甚至不烤蛋糕了,她安慰她道:“小姐,您要相信關大少爺,他不會和那個江小姐成親的,別人說的那些話您可千萬別相信呀!”

  這句話顯然沒什麼成效,她看到小姐露出更哀怨的臉了。

  彩花更努力的道:“小姐,關大少爺不是有要阿聰傳字條給你嗎?他心裡肯定有您的,一定是有什麼您所不知道的苦衷,才沒能來找您……”

  砰的一聲!彩花看到自家小姐的額頭往桌面猛地一撞,嚇了一跳,小姐是自暴自棄了?

  “小姐,你不要想不開啊!”

  楊梓瑜的額頭貼著桌子,什麼都聽不下去。

  關丞軒是有讓阿聰傳字條給她,要她別擔心,要她相信他,但寫再多字條,對她而言都不夠啊!她只想見他一面,想聽他親自說,卻連見他一面都那麼難,可他就有空陪那位江小姐遊山玩水,就算她有多麼想全心全意的信任他,那份信任也是會消磨殆盡的。

  她還聽說,今天早上江家父女離開關家,想到城南的小鎮拜訪親戚,關丞軒更是護送了他們一程,還真是殷勤啊!他對江家父女真好,讓她開始覺得自己被他徹底遺忘在這個院落裡,心情酸楚無比。

  她甚至悲觀的想,要是關丞軒最後被他爹娘押著和那個江小姐成親怎麼辦?要是在這幾日的相處下,他發現江小姐比她更好怎麼辦?

  說真的,江小姐相貌好、家世好,還有個有錢的父親,娶江小姐為妻,確實對他的事業大有幫助,而她,只是個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對他是沒有任何幫助的,還被藏在這個院落裡不得現身,活似她有多麼見不得人……

  彩花看著自家小姐久久沒有抬起頭,這還是小姐在失去記憶、個性變得活潑開朗後,自己第一次看到她那麼沮喪,這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從房門口處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朝這個方向走來,她倒抽了口氣,那人不就是……

  彩花馬上朝垂著頭坐在桌子前的楊梓瑜大喊道:“小姐,關大少爺來了!”

  楊梓瑜當下興奮的跳了起來,一鼓作氣的沖出房門,看到前方的人確實是關丞軒,又拔腿朝他沖去。

  天啊,她好想他,想念到想跳到他身上抱緊他!

  然而楊梓瑜卻在關丞軒面前停下,一張臉氣鼓鼓的,朝他連珠炮般的怒道:“關丞軒,你不是好幾天都陪著江小姐到處遊玩,玩得樂不思蜀嗎?你不是想娶她為妻嗎?府裡的傳言都說你們要辦親事了,你幹麼還來找我?!”

  面對楊梓瑜的怒氣,關丞軒可是相當愉悅的,她這興師問罪吃醋的模樣真可愛,“小魚,不是這樣的,因為我太忙了,才沒機會親自向你解釋這件事。”

  楊梓瑜拉高聲音不悅的道:“你豈會忙?你都陪著江小姐搭船游湖,充當英雄救了差點掉下船的她,分明悠閒得很!”

  關丞軒看著她這雙眼冒火的模樣,更為她著迷了,好心情的道:“小魚,正確的說,我是和江小姐還有她爹一起搭船遊湖的,船上還有護衛及僕人在,剛好那天風太大,我見她站不穩才拉了她一把,說我英雄救美是誇大其詞了。而你說我這幾天都陪著江小姐到處遊玩,事實上是江老爺想在京城開古董鋪,我是介紹京城的人脈給他,談些要合作的生意,江小姐只是一道跟著去而已。”

  楊梓瑜怒火瞬間消了一半,“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道嗎?我聽到你從濟州回來就想去找你,你娘卻派人來看守院子,我出不去,還是翻牆才成功爬出去的,但也只成功那麼一次,後來我都溜不出去……”

  “果然我沒有看錯,你真的有來。”只能說是他的直覺,那天的賞花宴他一直感覺到有人在偷看,朝遠處的一片草叢看去,剛好看到有個人冒出來轉身跑走,那背影看起來就像她。

  關丞軒又解釋道:“小魚,這幾天我也想來找你,但那天在賞花宴上我不好隨意離席,之後我更是一刻都不得閒,被我爹娘命令得親自招待江家父女,還得幫忙介紹人脈給江老爺,談論生意之事,等我有空時都已經很晚了,你也睡下了,我只能寫個字條要你放心。”楊梓瑜仍小小聲的抱怨道:“那你好歹也多寫一點字嘛,才六個字就要我安心相信你……”

  “知道了。”關丞軒從她的抱怨裡看出她的不安,她愈不安就代表愈重視他,他心裡可謂是歡暢不已。

  “那你覺得江小姐長得美嗎?我見過她一面,覺得她長得不只美,琴藝又好,都讓我聽入迷了……”楊梓瑜很在意他的想法,就怕在他心裡,她不及江小姐。

  “比起江小姐美不美、琴藝好不好,我更不喜歡你和阿陽躲在草叢裡。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關丞軒這句話說得很酸、很不高興。

  事後,他將關丞陽捉出來問他們在草叢裡說些什麼,關丞陽不認識她,就說了她有多麼古怪以及問了他一些事,自己才會寫了紙條讓阿聰送去,要她別擔心,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卻不想他和江小姐會傳出如此誇大的流言,也難怪她會那麼不安了,不過,能看到她如此在意他,關承軒也是暗暗竊喜的,他總是怕她喜歡他的程度沒有他深,他貪婪的希望她心裡裝的都是他。

  楊梓瑜聽到他這句回應,心情一下放晴,完全不生他的氣了,連抱怨也沒有了,她開心的偎入他懷裡,摟著他的腰,說出這些天來對他的思念,“關丞軒,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關丞軒的臉色變得柔和,也輕輕環抱住她,道:“小魚,我送江老爺一行人到城南時,已經向他們表明我有心上人了,我將娶我的心上人為妻,自然的,不管我爹娘如何想與江家結親,這樁婚事都告吹了。”

  在前往濟州的前,他就隱隱察覺到爹娘有意與降價結親,到濟州後,他也看出江老爺對他的讚賞,以及有意無意想撮合他和他女兒。這一趟回來,爹娘的態度更明顯了,總要他招待江家父女,雖然爹娘並未對他提起結親之事,但想法和江老爺心照不宣。

  而江老爺去城南拜訪完親戚後還會回關府向爹娘道別,再回濟州去,他想,婚事定會在那時候提出,於是他對江老爺先下手為強,這麼一來,他爹娘便無法逼他成親了。

  楊梓瑜聽得好感動,都幸福得快飄上雲端了,“你真的捨得?江小姐可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女人,尤其她爹還非常有錢,對關記很有幫助。”她從他懷裡抬起頭,不是在吃醋,只是問好玩的。

  “她是完美得無可挑剔,娶了她對我確實很有幫助,但是她也太過無聊了,對我來說,會為我翻牆的你比較有趣。”關丞軒回覆她道。

  這……算是在誇獎她嗎?楊梓瑜感覺心情好複雜。

  關丞軒鬆開了她,揉揉她的發道:“我現在就去我爹娘那裡一趟,說我已經跟江老爺講明瞭不會有聯姻這事,等我回來再陪你用膳,你看起來瘦了很多,要多補一補。”

  關丞軒可是把不能讓她挨餓這件事,當成很重要的大事認真在執行。

  這是楊梓瑜後來才知道的,他之所以三餐加宵夜,飯量大增的餵食她,是因為她六年前曾鬧胃痛倒在他面前過,所以他才怕她餓著.,他也知道她愛喝酸梅汁,所以總會在飯後差人送來,想讓她消消暑,這些都讓她心裡很甜蜜。

  可這會兒,楊梓瑜哪有心情等他回來用膳,一聽到他說要去找他爹娘稟明和江家的婚事告吹一事,她只擔心的道:“你現在就要去?你爹娘會不會氣得把你轟出來?”

  關丞軒朝她一哂,“不用擔心,交給我,你等我回來。”接著,他拉開了她捉著他袖子的手,轉身往院落大門走去。

  楊梓瑜看著他那挺拔的背影,感覺很能讓她依靠,他的懷抱也足以將她密密實實的保護住,他為她扛著天,然而,她卻發現自己不想再聽到他說“放心,不用擔心,交給我”這種話。

  在見到才貌雙全、家世又好的江小姐時,她羨慕過、嫉妒過,也喪失自信過,但她同樣受到刺激,激發出鬥志,她不想只被關丞軒保護,她想證明自己並不輸給那位江小姐,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讓他爹娘真心接受她,她想和他一起努力。

  “關丞軒,我跟你一塊去!”楊梓瑜朝前跨出步伐,喊住他。

  關丞軒驚訝的轉過身,但隨即朝她會心一笑,伸出了手。

  楊梓瑜快步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

  兩人相視一笑,十指相扣,接著,一塊踏出院落大門。

  阿聰和彩花見到這一幕,都樂見其成的跟隨在主子身後。

  在前往主院的途中,有不少下人撞見兩人牽著手,紛紛露出驚詫神色。

  府裡的下人都以為大少爺要和江家小姐成親,最近已對柳鏡雪有所冷落,看到這一幕當然吃驚了。

  關丞陽也撞見了,嘴巴都闔不起來了,“大哥,你和這個女人怎麼……”

  關丞陽才剛回府沒多久,還不認識柳鏡雪,也沒下人敢在他面前亂嚼舌根,因此他只知道她是上次拉著他躲在草叢的奇怪女人,後來他也被大哥捉著問了一堆關於她的事,讓他一肚子莫名其妙,現在看到大哥和她親密的十指相扣,都讓他下巴快掉了。

  “她不叫這個女人,她是你未來的大嫂。”

  關丞軒只說了一句,便牽著楊梓瑜越過他,關丞陽頓時錯愕到僵成石頭了。

  等關丞軒帶著楊梓瑜進了爹娘住的院落,是一個老嬤嬤來迎接的,看到兩人手牽著手,愣了一下才道:“大少爺,老爺、夫人在廳裡喝茶。”

  “那就幫我通報一聲,我和鏡雪有事跟他們說。”

  關丞軒說完,老嬤嬤又盯了眼他們牽得緊緊的雙手,才回道:“是,老奴馬上去。”

  沒一會兒,老嬤嬤回來了,“夫人只請大少爺您進去。”

  她顯然是不受歡迎的,楊梓瑜朝關丞軒投去怎麼辦的眼色,關丞軒從容朝她一笑,拉著她便踏進廳裡。

  楊梓瑜見他如此大膽忤逆,頓時也抬頭挺胸,透出一股自信,這攸關他們的未來,她可不能退縮。

  廳裡,關老當家和劉氏看到兒子帶著柳鏡雪進來,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看到兒子還牽著柳鏡雪的手,臉色更是陰了幾分。

  他們被兒子擺了一道,先前聽他再三澄清他跟柳鏡雪沒有關係,只是看上她的手藝,想讓她替關記賺錢,可前些天,兒子居然向他們稟明說要娶柳鏡雪為妻,讓他們夫妻震驚不已。

  不過劉氏很快就平復心情,她早看出兒子對柳鏡雪不是那麼的簡單,果真沒錯,她猜兒子大概是怕她找柳鏡雪麻煩,才故意撇清與她的關係,兒子居然為保護那個女人對她和他爹撒謊,可真是氣煞人了!

  且在她和他爹表明絕不同意他娶那女人為妻後,他竟天天上門來談這事,態度又表現得非常誠懇,為那女人低頭懇求,說柳鏡雪已經改變了,和以前的她不一樣,希望他們接納她為兒媳婦。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兒子這個樣子,教人想罵也罵不起來。

  在前往濟州前,兒子還拜託她不要為難柳鏡雪,再三表示他相信她不會做出讓他失望的事,兒子都這麼說了,她還能對她做什麼嗎?可他現在居然還把人帶來了,兩人更是十指交扣的牽著手,這是存心讓她和他爹氣死嗎?

  劉氏訓斥的道:“軒兒,你這是在幹什麼?沒有經過允准就把人帶進來,竟做出這種失了禮數的事!”

  關老當家看向兒子,倒是直截了當的道:“有話就直說吧。”

  楊梓瑜被關丞軒拉著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兩老面前。

  比起見過兩次的劉氏,她是第一次見到關老當家,關丞陽的相貌比較像他,但關老當家更豪邁粗獷,有著天生的霸氣威嚴。

  “兒子有事想向爹娘稟明,兒子在今早送江老爺前往城南時,已經向江老爺說明我已有心上人,不會和江家聯姻。”關丞軒望向爹娘,一字字清亮鏗鏘的道。

  楊梓瑜悄悄瞅了他爹娘一眼,果然,兩人都憤怒了。

  劉氏率先發難道:“軒兒,瞧你做了什麼傻事,你和江小姐是天作之合,結成這門親事,對關記可是有利無弊,這是最好的婚事!”

  關丞軒迎向娘親責難的目光,“我只知道,我想娶的姑娘是我真心想要的。”

  “都說過幾遍了,我和你娘並沒有不讓你娶鏡雪進門,但正妻的位子必須是和關家門當戶對的。”關老當家不悅的沉聲道。在他看來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的事,先娶江家小姐,再娶柳鏡雪也行,但兒子真是頑固,居然還先斬後奏,壞了與江家的親事。

  “兒子只想娶鏡雪一個,不想娶別的女人。”關丞軒毫不退讓。

  此話一出,氣氛更加凝滯,楊梓瑜能感覺到兩老對於關丞軒堅持要娶她的憤怒之氣,尤其是劉氏對她的怨氣,那犀利的瞪視真教人背脊發寒。

  “鏡雪,你都沒有話要說嗎?你認為你有資格當關家的媳婦嗎?”劉氏質問她。

  面對劉氏,楊梓瑜仍舊覺得可怕,但她想,劉氏再可怕,也不會真的把她給吃了,要不,她早趁關丞軒不在時,找機會將她攆出府了,才不會讓她一直待在府中,而關老當家展現出的氣度,她也不認為他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楊梓瑜鼓起勇氣面對關丞軒的雙親道:“老爺、夫人,以前的事我都忘了,用你們過去對我的壞印象看我,對我並不公平,請你們看看現在的我,我是全新的柳鏡雪,我可能家世不如江小姐,對關丞軒的事業也沒有幫助,但是我會帶給他這世上最多的快樂,我會做這世上最好吃的蛋糕給他吃,我也會努力讓自己變得對他有幫助,何況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或許我會成為比江小姐更好的女人呢!”

  一口氣說完,楊梓瑜望向關丞軒,不知自己說的好不好,只見他投來讚賞的眸光,她頓時放鬆一笑。

  關丞軒原本還擔心楊梓瑜無法應付,想著由他來替她回答就好,沒想到她回答得又快又好,還震住了他向來厲害的爹娘,他們此刻的表情可謂非常精采。

  不知道爹娘是嚇到了,還是對她佩服至極?總之,他是後者。

  “爹、娘,我們先走了。”關丞軒不多說,行完禮後,便拉著楊梓瑜踏出正廳。

  阿聰和彩花在外面等待,見他倆走出來了,趕緊跟上,雖然不知道裡面發生的事,但見兩人臉上容光煥發,心情很好,想必很順利。

  走了一段路,還沒出院子,楊梓瑜的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她有些丟臉的道:“我一放鬆下來肚子就餓了。”

  “那我們快回去用膳……”關丞軒頓了下,改變主意道:“不如我們到外面的館子吃,你還沒吃過外面的館子吧?”

  楊梓瑜聽到這話高興極了,“我來到東桓王朝還沒有出去吃頓好的,我想去那種很大很大的酒樓吃飯,我要點很多菜——”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雙手仍是十指相扣。

  關丞軒不時望著楊梓瑜,聽她吱吱喳喳的說著話。

  此時,在他眼底的楊梓瑜,散發著與他並肩同行的自信和堅定,更讓他愛得無法自拔。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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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5:12: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幕後主使現身

  “你說你是小魚?那個在六年前出現,頭髮短短的怪女人?”

  關丞陽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他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她叫柳鏡雪,關於她和大哥複雜的糾葛他也全知道了,但都沒有比他現在聽到的話更讓他感到荒謬——她竟然對著他說,她是那個在六年前失蹤的叫小魚的女人。

  關丞陽左看她右看她,大笑出聲,“不,怎麼可能!我不信!這是哪門子的騙術,明明你跟小魚就長得不一樣,太離譜了,哪會有這種事?!”

  他笑完後,認真的朝關丞軒道:“大哥,你是不是太想念小魚,才會相信這個女人編出的謊言,把她當成小魚被她迷得團團轉,你快醒過來,你被她騙了!”

  楊梓瑜看到關丞陽把她當成騙子,真想踹他一腳。

  她大可隱瞞他一輩子,但想到往後他們是一家人,免不了會有很多互動,遮遮掩掩的也很麻煩,不如跟他說清楚算了,才特別將他找來關承軒的書房裡跟他表明身分,沒想到他竟會說她是騙子!

  關丞軒還沒有和楊梓瑜成親便成為妻奴了,見楊梓瑜不快,冰冷的瞪了庶弟一眼,“阿陽,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就是小魚。”

  關丞陽頓時啞口無言,大哥露出這種表情可是非常認真、不容置疑的,可,要他怎麼相信這種荒唐離奇的事?

  楊梓瑜瞪著他,雙手扠腰,十分火大的道:“臭小子,你都忘了嗎?當初要不是我對你大哥說盡你的好話,還熬夜幫你寫那封文情並茂的信幫你,你怎麼有辦法跟你大哥和好,還如你所願的成為你大哥的左右手!你現在看到我居然認不出來,還敢說我是騙子,你這是恩將仇報嗎?”

  關丞陽被她這副兇巴巴的模樣給嚇著了,他不知所措的望向大哥,關丞軒依然冷瞪著他,一副他再有二話就不饒過他的樣子。

  阿聰這時候朝他語重心長的道:“這是真的,二少爺,當初大少爺說她是小魚姑娘時,小的本來也不信,但她確實就是小魚姑娘沒錯。”

  關丞陽再一次望向楊梓瑜,仔細瞧,那個瞪著他的眼神,那股發火的氣勢,還挺像小魚的……他瞬間瑟瑟發抖著道:“可、可你這張臉,明明就是別人的臉,莫非你是借屍還魂,附在這個叫柳鏡雪的女人身上……”

  終於有點腦袋了。楊梓瑜朝他點了下頭。

  “老天!”關丞陽嚇都嚇壞了,瞬間從椅子上彈起,卻腿軟得跌坐在地,一邊慌張的道:“怎、怎會有這種事?!為什麼你會……”

  楊梓瑜回他道:“因為我死了,這個叫柳鏡雪的女人恰好跳湖自盡,我的靈魂……呃,就是我的魂魄才會附在她身上重生。”

  關丞陽驚駭無比,但看到大哥深信不疑的神色,他也無法反駁說不信,只是若真如她所說,她就是小魚本人,那他心裡也有個疑問要問清楚。

  “那你消失的這六年,是去了哪裡?你知道嗎?大哥他一直在找你,你讓他找得好苦!”他不免語帶氣憤的道。

  楊梓瑜望向關丞軒,想到他等了她長達六年的時間,她就愧疚,“我回到家鄉去了,那是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是你們遠遠去不了的,而那個地方也不是我想回去便能回去的,我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就回去了,若不是我在我的家鄉出了意外死去,或許也無法回來吧……”關丞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只想問她一句話,“那你還會回到你家鄉嗎?”還會再丟下大哥嗎?

  關丞軒卻搶先替她回答,語氣篤定,“她不會,她會永遠留在這裡。”

  楊梓瑜知道關丞軒心裡依然存有恐懼,便也非常肯定的道:“我當然不會回去,我現在的身分可是柳鏡雪,我會一直待在這裡的。”

  天啊!這世上當真有這種玄奇之事?!

  關丞陽活到二十一歲,還沒見過這麼光怪陸離的事,他的內心備受衝擊,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驀地,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是彩花,她沒想到她去廚房端個茶點回來,會在門前聽到這麼一席話,聽完後,她下意識走了進去,想問個明白。

  彩花的神情顯得很震驚,“這是真的嗎?您並不是柳鏡雪小姐……”

  楊梓瑜心想,完了,居然被彩花聽到,她真怕她會大受打擊,她得好好的的安撫她,“彩花,你聽我說,你家小姐早在落湖時就死了,等我醒來後就成為了你家小姐,我當時怕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才會瞞著你,又假裝失憶,真的對不起……”

  彩花在震驚過後,神色恢復了正常,她鎮定的將手上的茶點擱在桌上,朝楊梓瑜笑道:“難怪奴婢老覺得您跟以前的小姐完全不像,像是小姐她從來沒進過廚房,即便失憶,又怎麼突然會做糕點?雖然奴婢告訴自己,小姐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會有所改變是正常的,現在知道小姐真的不是以前的小姐……好奇怪,奴婢居然一點都不怕。”

  楊梓瑜是真的害怕彩花或許會怕她這個不知哪來的孤魂野鬼,或怪她搶走她的小姐的身體,豈知竟是如此結果,她情緒有些激動的說:“彩花,我不是你家小姐真的沒關係嗎?你真的不怕我?”

  這些日子以來,楊梓瑜已經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若是彩花不再理她,甚至害怕她,她會很難過的。

  彩花搖頭說道:“奴婢喜歡現在的小姐,奴婢在您身上學到許多東西,奴婢想永遠侍候小姐您。”

  “彩花……”楊梓瑜聽得好感動,走向前抱住了她。

  關丞陽看著這一幕傻眼了,一個丫鬟都那麼淡定的接受借屍還魂這種事,反觀自己竟跌在地上嚇得發抖,他真的太丟人了。

  “二少爺。”阿聰此時朝他伸出手,要扶他起來。

  “不必。”關丞陽拒絕道,他自個兒爬起來,然後故作正經的咳了咳,“那麼,大哥和小魚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以小魚現在身為柳鏡雪的身分,爹跟大娘是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的,即便沒了與江家的聯姻可能,定也會繼續為大哥你找其他門當戶對的物件,大哥,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與江家結親之事告吹,關丞陽是最高興的人,但他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楊梓瑜此時鬆開了彩花,朝關丞軒望去,與他對看,兩人眼裡似乎沒有一絲煩惱。

  “沒怎麼辦,我不願娶,爹和娘還不至於能逼著我娶,我只要盡好我這個兒子應盡的孝道,跟他們慢慢磨就好了。”

  關承軒説得沉著,年少時他或許會跟爹娘嘔氣撂狠話,弄得彼此關係失和,但現在的他是萬萬不會讓爹娘認為,他有了喜歡的女人就違抗他們,他必須更孝順他們。所以那天過後,他比以往更花心思的對爹娘唬寒問暖,每早都會帶著楊梓瑜去向他們請安,試著讓彼此的關係變好。

  楊梓瑜接下話道:“我呢,就是努力和你大娘好好相處吧,畢竟婆媳關係是很重要的一環,我不能只仰賴你大哥幫我,我得靠自己去努力經營。”她忽然想到什麼,喊了聲糟,“下午茶時間到了,我得送蛋糕到你大娘那裡去!我先走了!”她忙拉著彩花一塊離開。

  關丞陽在楊梓瑜走後,問道:“大哥,你就放心讓小魚和大娘相處?”他對他這個大娘可說是敬畏有加,一刻都不敢在大娘面前放肆。

  “我瞭解娘,她不是個會使小人手段的人,她不會傷害小魚的,她頂多是說話苛刻嚴厲,會想趕人走罷了,小魚她禁得住這些的。”關丞軒喝了口茶,想起最初他還沒有認出她時,她可是一路對他死纏爛打,那股毅力可不是任何人比得上的,相信她有能耐應付他娘。禁得住嗎?小魚要受大娘折磨真可憐……

  收回思緒,關丞陽又好奇問道:“那麼大哥你……一定有什麼計策吧?”要不怎麼會那麼胸有成竹?爹和大娘可都不是光盡孝道就能討好的人。

  關丞軒擱下茶杯,慢條斯理的道:“當然是有計策了,不然這慢慢磨要磨到何時,久了也會增添變數。”他無法容許任何的變數破壞,但想順利的把心愛的姑娘娶進門,確實是需要計策的。

  “什麼計策?可以說嗎?”關丞陽好奇的道。

  “很簡單,就是要讓小魚做的蛋糕大賣,爹是個商人,凡事都把利益擺第一,只要看到小魚能為關記賺取大把銀兩,對關記有幫助就會同意這婚事,娘向來以夫為天,自然會跟著點頭。”關丞軒從認出楊梓瑜,想讓她愛上他的那一刻,就想過他們的婚事,並早已做好打算了。

  關丞陽聽了卻說不出話,原來方法就這麼簡單啊,他真笨哪!

  倒是小魚那邊……真的沒問題嗎?他不禁為她擔心起來。

  趕上了!楊梓瑜急喘著,就像以前打工後要趕著上課般,真是刺激啊!

  待呼吸平緩後,她和彩花慢慢踏進院落裡。

  楊梓瑜已經一連幾天都在下午時送蛋糕到關丞軒爹娘的院落裡,關老當家是個閒不住的人,沒事就會去找朋友下棋釣魚,這時候通常只有劉氏在,而院裡的奴僕們都吃過她的蛋糕,因此會悄悄告訴她“夫人在不在,午睡起來了嗎,心情好不好”之類的話,對楊梓瑜還頗為受用。

  當然,到達寢院前她會被擋下。

  門外守著的丫鬟先進去稟報,一個老嬤嬤出來看到她,對她說道:“柳小姐,夫人說請您回去,不必再來了。”

  楊梓瑜笑咪咪的道:“今天我做了重乳酪蛋糕,非常的好吃,一定要請夫人嘗嘗,請幫我說一聲。”

  老嬤嬤面有難色,楊梓瑜馬上塞了個用紙包的小點心,客氣的道:“拜託了。”

  府裡的人都知道楊梓瑜做的那種叫蛋糕的糕點有多麼好吃,想吃還得跟很多人搶呢,老嬤嬤看了看四周,收了起來,“那老奴進去稟報一下。”

  很快的,楊梓瑜被請了進去,廳裡,劉氏正在看帳,王嬤嬤在一旁服侍。

  劉氏看到她便蹙起眉頭,語帶譴責道:“不是都說了,我可不會因為你送來的幾樣點心,就答應讓你嫁給軒兒當正妻,你都聽不懂人話嗎?”

  楊梓瑜其實還是怕劉氏的,那犀利的目光和嚴厲的口吻總讓她瞬間皮繃緊,但她還是豁出去每日來打擾,她相信只要她持續釋出善意,便能增進劉氏對她的好感,有毅力可是她從小到大的優點呢。

  而且她知道,劉氏很喜歡吃她做的蛋糕,劉氏大可以朝守門的人下令,不許她進院子裡來,顯然目前是看在她送來的蛋糕的分上容忍她進出,所以她臉皮厚一點沒關係。

  “夫人,我今天做了重乳酪蛋糕,想請你嘗嘗味道。”說著,她示意彩花將蛋糕盤子放在離劉氏最近的一張桌子前,那圓弧型的金黃色蛋糕非常漂亮,看起來是那麼的精緻可口。劉氏連看都不看一眼,揮手就道:“不必,給我出……”

  楊梓瑜截住她的話,討好的笑道:“夫人上次吃了我做的乳酪蛋糕不是很喜歡嗎?這次的重乳酪蛋糕,乳酪味道更加濃郁綿密,而且我還先冰鎮過,保證風味絕佳。”

  劉氏聽她這麼說,最終忍不住瞥了眼那盤她帶來的重乳酪蛋糕,很困難的才移開目光,“出去,把你帶來的東西一塊帶走。”見她一動也不動,她冷哼道:“你就只會做這種厚臉皮的事,那麼沒有羞恥心,硬是每天來擾人清靜,硬賴著不走嗎?看來,我得要看門的下人把門口看緊一點了。”

  楊梓瑜的臉皮持續增厚,心想著,進不來大不了她爬牆嘛,反正又不是沒爬過,她繼續笑著道:“夫人,這個重乳酪蛋糕連關丞軒都還沒吃過呢,您是第一個試吃的,那我就把蛋糕留下來讓您慢慢品嘗了。我明天還會再來,先走了。”說完,她恭恭敬敬的彎腰鞠躬。

  “你這個大膽丫頭說什麼明天再來……”

  待劉氏要開罵時,楊梓瑜早把彩花拉走,一下就不見蹤影了。

  劉氏氣得要命,“不只臉皮厚,跑得還真快!”

  王嬤嬤表情怪異,捂著嘴像在忍著笑。

  “怎麼了?”劉氏微惱的瞟向她。

  “不,沒什麼。”王嬤嬤看劉氏還發著火,安慰她道:“夫人就吃吧,這重乳酪蛋糕看起來挺好吃的,不吃放久了會壞的。”

  劉氏看著盤裡的重乳酪蛋糕,那金黃的美麗色澤讓她抗拒不了,“既然拿來了,那就只好吃掉不浪費了。”劉氏替自己找臺階下,拿了放在盤子邊的叉子切了一小塊吃,馬上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又趕緊故作正經。

  在王嬤嬤看來,夫人已經被柳鏡雪的手藝征服了,事實上在這段日子裡,她對柳鏡雪的印象也大大改變,想為她說幾句話。

  “夫人,老奴看這柳小姐變了很多呢,在失去記憶後,以前那種嬌生慣養的嬌氣都不見了,個性也變好了,下人們都誇讚她待人客氣,性情開朗好相處。”

  “她哪裡好,成天笑嘻嘻的這麼輕浮,舉手投足也一點都不端莊,看起來就是沒規矩,你說,軒兒怎麼會迷上她?”劉氏怒意橫生,不過,現在的柳鏡雪也確實讓她回想不起她原本的樣子了,曾經遭她背叛的回憶她也幾乎快想不起來了,在她面前的她,已經完全銳變成另一個人。

  就連老爺……劉氏想起那一天兒子帶著柳鏡雪到她和老爺面前,任那個丫頭大放厥詞,等他們離去後,老爺竟哈哈大笑起來,居然還誇那個丫頭很有意思,敢當著他們的面說她會帶給兒子這世上最多的快樂,會做這世上最好吃的蛋糕給他吃,也會努力成為一個對兒子有幫助的女人,很有膽識,頗對他的脾胃,讓她都傻了眼。

  劉氏感到非常的煩躁,為了栽培她唯一的兒子成器,足以勝任關家繼承人這個位置,她可是煞費心思,從小就嚴格教養他。如今兒子成為了優秀的當家,她當然希望兒子能娶個和他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而不是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

  王嬤嬤知道她現在說什麼夫人都聽不進去,只能說道:“少爺性子悶,喜歡性子活潑一點的姑娘吧。”

  劉氏想起六年前那個失蹤的通房小魚,也同樣讓兒子著迷得入魔,說起來,這兩人的性子還真的有像,難怪能讓兒子傾倒。

  “軒兒他真的是糊塗了,就算真被那丫頭迷住好了,也不必娶她為正妻,納成妾就好,他身為關家的嫡長孫、關記的當家,就該為關家設想,要娶最有名望、對關家最有幫助的女人,怎麼能娶那種無用的丫頭!”她真是愈想愈氣。

  王嬤嬤軟聲道:“夫人,大少爺就是死心眼,您還記得嗎?大少爺小時候撿了一隻叫小白的狗養,疼愛極了,有天老爺帶了客人來府裡,那客人的小孩見了小白喜歡想討去,老爺便要他把小白讓給客人,說會再為他添新的狗,可大少爺不要就是不要,說是添的新狗也不會是小白,他只要小白。”

  “我記得,當時老爺丟了面子,還是第一次罰他。”劉氏說完後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喟歎道:“我生的兒子就是個死心眼,或許我就是明白這一點,才會那麼容不下她吧,想著她沒有一處好,憑什麼能得到我那個優秀的兒子,獨佔他的心?”

  她十八歲就嫁給了丈夫,還大度的讓丈夫納了兩個妾,一直以來她都和那兩個妾和諧相處,不嫉妒也不爭寵,對庶子女也很照顧,很有嫡母風範,贏得了丈夫對自己的敬重,但哪個女人不想成為丈夫心裡的唯一呢?

  “夫人……”王嬤嬤聽出主子語氣裡淡淡的嫉妒和失落。

  劉氏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吃著蛋糕,表情複雜,像咀嚼到了什麼難以言喻的滋味。

  楊梓瑜做的蛋糕正式在春水樓試賣了,那與傳統糕點完全不同的軟綿蓬鬆口感,加上眾人從沒見過的鮮奶油,以及各樣色彩繽紛吸引人的外型,馬上受到注目,又是限量推出,每天試賣的蛋糕口味不同,很快造成大排長龍的景象。

  最特別的是,春水樓推出了生辰蛋糕的訂制,先繳訂金再領蛋糕,有多種口味提供選擇。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一般人過生辰都是吃壽麵,還沒聽說過吃甜食的,但是因為很稀罕,還真的有大戶人家的女眷派人去訂做,興起了一股跟風,一下子有好多人搶著訂制生辰蛋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要過生辰,總之有訂就是風光。

  楊梓瑜做的蛋糕大受歡迎,開始有別家糕點鋪試圖想將師傅挖角過去,但楊梓瑜的身分被關丞軒刻意隱藏住,蛋糕都是做好後再送去春水樓,縱使想挖角也無從下手,而在春水樓裡,知道這些蛋糕源自于楊梓瑜之手的,也只有大掌櫃。

  此時,春水樓的大掌櫃恭恭敬敬的將手上的一疊紙遞給眼前的女子。

  楊梓瑜接過訂單,開心的道:“太好了,有那麼多人訂蛋糕!”

  大掌櫃笑著應道:“是的,柳小姐做的蛋糕很受歡迎。”

  訂做生辰蛋糕是楊梓瑜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她還親自做了蛋糕目錄,在目錄裡畫上蛋糕的完成圖,但她不確定是否真有人會下訂,畢竟古代沒有吃蛋糕過生日的習慣,所以她很意外現在竟能接到訂單,且訂單還有這麼多,可說是徹底鼓舞了她。

  楊梓瑜將手上的訂單按在胸口,欣喜的道:“謝謝大掌櫃那麼用心幫我宣傳——”說到一半,她手裡的訂單被抽走了。

  關丞軒舉高訂單看著,濃眉皺到不行,“你不能再接新訂單了。”

  楊梓瑜都差點忘了,她身邊還有這個愛管東管西的男人在,這下壞了她的好心情,“為什麼不能再接?”她瞪住他。

  關丞軒瞟了過去,“你忙的完嗎?你還有每日限定的蛋糕要做不是嗎?”

  “你不是幫我找了幾個助手來幫忙,我可以的!”楊梓瑜可是忙得很有成就感,看到那排隊的人潮都是為了她的蛋糕而來,她就很有動力。

  “不行,就這樣。”關丞軒不容分說,朝大掌櫃吩咐道:“暫時不接生辰蛋糕的訂單。”

  “是。”大掌櫃當然聽命于關丞軒,只能對不起楊梓瑜。

  “小氣鬼!”楊梓瑜鼓著腮幫子罵他。

  “我是怕你太累了。”關丞軒有著無奈的道。

  大掌櫃聽著他們倆的對話有些震驚,哪個姑娘見到他們的年輕當家不是嬌滴滴的,想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只有她敢這麼對他們當家說話,而他們當家不近女色是出了名,有許多人家想把女兒嫁給他,他都不為所動,卻只將她帶來春水樓,向眾人宣稱她是他的未婚妻,還這麼縱容她,真讓人好奇這個女人是何方神聖。

  畢竟他是春水樓的大掌櫃,想探聽消息還是有辦法的,於是他知道她叫柳鏡雪,家道中落後投靠關家,似乎在關家發生了一些醜聞。這些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唯一確信的是,當家表面上性子淡漠,但是極喜愛吃甜食,總會差他隔幾天就送新糕點到關府,所以當家會喜歡吃柳小姐做的蛋糕,進而迷戀上柳小姐的人也是自然的。

  “那我要等到何時才能開店呢?”

  大掌櫃聽到楊梓瑜朝關丞軒一問,順口幫楊梓瑜說話,“是啊,當家,柳小姐手藝那麼好,做的蛋糕是那麼的好吃,何時才會開店?光在春水樓試賣就賣得那麼好,若是能開家鋪子專賣,一定會賺大錢的。”

  “你聽,大掌櫃都這麼說了,你幫我開店絕對會賺大錢,所以快點幫我開店吧!”楊梓瑜眼巴巴的望著關丞軒道。

  她想向他爹娘證明她的蛋糕會大賣,她很有幫夫運,她是絕不會輸給江小姐的,她想早日讓他們認同她。

  關丞軒知道她心裡的焦急,也比誰都想儘快娶她進門,但操之過急不是好事,“急不得,要找到好的店面需要花點時間,開店也需要好的時機,你也希望你的蛋糕可以長賣,而不是曇花一現吧。”

  楊梓瑜聽聽也有道理,“也就是欲速則不達吧,我懂了。”只能再等一陣子了。她又道:“那若是找到店面,店裡的擺設裝飾可以交給我設計嗎?”她期待的望著他,她心目中的蛋糕店是溫馨能治癒人心的。

  關丞軒有些無奈,但他無法拒絕她,“可以,但你不能太累。”

  “太好了!關丞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楊梓瑜心情大好的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

  關丞軒被她這麼一蹭,那在外人面前總是淡漠、掛著淡淡客套微笑的俊臉,瞬間如冰雪初融般溫潤的笑開了。

  大掌櫃看到這一幕真想揉眼睛,只覺得年輕真好!

  他待著好尷尬,朝關丞軒行了個禮後,便退出包廂了。

  關丞軒在大掌櫃識相離開後,正色咳了咳道:“小魚,你不能在大掌櫃面前這麼摟著我的手,對你的名聲不好。”

  楊梓瑜知道他拘謹守禮,也想到上次兩人牽著手去他爹娘的院落時,一路上被多少雙眼睛盯著看,她點頭道:“我知道了,在成親前我不會在別人面前摟著你的手,對你太親熱的,等成了親後再來做就不會被說話了吧?”

  關丞軒聽了感到好笑,沒有對她說,就算他們是已經成了親的夫妻,在外面也不能太親熱。

  “那我們今天來約會吧,你娘今天有事不在,我不用趕回去送蛋糕給她吃,我們就出去逛個街再回府吧!”楊梓瑜心血來潮的道,怕他在意,補充了一句,“放心,為了我的名聲著想,我在外面絕不會摟著你的手臂,連牽手也不會。”

  關丞軒知道約會這個詞的,她說在她的家鄉,互相喜歡的男人女人會約出去見面遊玩,他們也約會好幾次了,可惜今天不行。“下次吧,我要等客人來。”

  楊梓瑜知道關丞軒忙,也不強求,她改口道:“那麼在你的客人來之前,我們就在春水樓裡約會吧,做些什麼才好呢?”

  楊梓瑜突然想到,他們很久沒有接吻了,情侶都會接吻,可這個男人在對她告白的那一天吻了她之後,便不曾再踰矩吻她。她想,依他守禮的個性,在成親之前,他大概不會碰她一根寒毛吧,這也難怪了,他長到二十四歲才有初吻,那麼純情,怎麼會主動親她呢?看來,戀愛經驗比他豐富一咪咪的她要主動進擊了!

  楊梓瑜化身想染指小綿羊的大野狼,朝他嘿嘿邪笑道:“關丞軒,現在沒有別人在,你想不想吻我?”

  關丞軒聞言驚詫住,還以為聽錯了,“你在說什麼?!”

  “我說,現在這包廂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阿聰和彩花都沒跟來,大掌櫃也不在,你就不想趁這個機會吻我嗎?”

  關丞軒知道她的個性不受禮教束縛,卻不知道她大膽到會邀請男人吻她,他有點招架不住,訓斥道:“你一個姑娘家不能說這種話!”

  楊梓瑜聳了聳肩。“這不奇怪啊,在我的家鄉里,情投意合的男女都會這麼做,親吻可是約會裡很重要的一件事。”

  關丞軒有想過,在她的家鄉,女子定都異常開放,但聽她這麼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駭然,“在你的家鄉……人人都會嗎?”

  楊梓瑜憋著笑,就喜歡看他這受到驚嚇的表情,“是啊,相愛的男女都會這麼做,這並不稀奇,有的還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熱情的擁吻……”見他臉色一變,她馬上正色的表明道:“當然我是從來沒有做過的,所以我才會那麼好奇,想找你試試……可以嗎?”她瞠大著燦亮的眸看他,詢問著他。

  關丞軒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的心情,他只看得出她很樂。

  “快點吻我吧,趁現在沒人在。”楊梓瑜比了比自己的唇,故意說得很猴急,戲弄他這個保守純情的大男人。

  關丞軒不是沒想過要吻她,他非常之想,只要兩人獨處時,他就會對她有著心猿意馬的遐想,會想碰觸她、抱緊她,所以他一直克制著自己,只能稍微的親近她,又不能太親密,就怕一越界會嚇壞她,沒想到而今她居然主動勾引起他來,那他就不客氣了。

  “那好吧。”

  楊梓瑜以為他會說這不行,那不可以,把她訓誡一頓,沒想到他竟會一口答應,讓她有一半的魂都飛了,當她回過神時,她已經被關丞軒捧住了臉。

  第一眼,她看到了在他那雙深情凝望她的眼陣中,正映著她的倒影,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心臟忍不住咚咚的跳了起來。

  接著,她感覺到他的吻落下來,溫溫熱熱的從她的額頭、她的眉心、她的鼻、她的臉頰落下,讓她全身都發燙、虛軟無力。

  接下來是她的唇……

  楊梓瑜看到他傾近她,貼上她的唇,她覺得自己快融化了,只能無助的閉上眼,眼睫顫動著,呼息都亂了,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冷不防地,門板上傳來叩叩兩聲,同時外面傳來大掌櫃的聲音——

  “當家,您的客人已經到了。”

  那原本要相貼的唇瓣停下了,關丞軒一臉若無其事的朝房門的方向回道:“知道了,馬上過去。”

  回過頭,他就見楊梓瑜趴在桌上,將臉埋起來了,他銜著笑,摸了摸她的頭道:“我去見客人,可能要花兩三刻的時間,你在這包廂裡等我,不許亂跑,知道嗎?”

  楊梓瑜趴在桌上的頭點了兩下,始終沒抬起來,因此沒看到關丞軒那得意的笑容。

  在關丞軒離開廂房後,她才抬起頭,一張臉紅通通的,納悶的道:“關丞軒他不是很純情的嗎?怎麼感覺他對這種事變拿手了?”

  她捂住被他吻過的臉,每個被他親吻過的地方都好熱,她感到害羞、甜蜜又興奮,儼然成了個沉溺于戀愛中的女人,都被這個男人迷死不償命了。

  不行不行,她要振作點!在等他回來前,先做點事好了,要做什麼來打發時間呢?

  楊梓瑜想到可以先來設計她的蛋糕店,例如要在牆上畫什麼樣的圖,要打造什麼樣的杯子盤子,她隨手拿起炭筆,拿來她畫蛋糕圖的冊子畫了起來。

  半個時辰過了,關丞軒還沒回來,楊梓瑜畫設計圖畫得腰酸背痛,想起身走走。

  她想起關丞軒吩咐她別亂跑,她知道那個躲在暗處唆使人破壞關記的貨物,在春水樓的糕點裡下毒,還找來刺客刺傷關丞軒的幕後主使者還沒捉到,所以他總是怕殃及到她,只要帶她出門,一定會帶上比平常還多的護衛。

  但她又沒有亂跑,只是下樓走走沒關係吧?

  楊梓瑜來到樓下,樓下是春水樓的店鋪,店鋪很大,分為兩個部分,前面是店面櫃檯,展示著各種糕點,讓客人挑選外帶,後面則是內用區,幾乎是座無虛席,茶香伴著糕點香,令人食指大動。

  當她看到有人點了她做的蛋糕吃時,她開心極了。

  店裡的店小二都知道她是關丞軒的未婚妻,見了她都會點頭問好,楊梓瑜一一問好,然後往店面櫃檯的方向走去。

  哇,今天排隊買蛋糕回去吃的客人真不少……她在一旁看得好不歡喜。

  “娘,我也想吃蛋糕,隔壁小虎他娘都買給他吃了!”

  “走吧,我們吃不起。”

  “我想吃……嗚嗚……”

  “你這孩子真是……”

  這時,楊梓瑜看到店門口有個婦人和小男孩,小男孩吵著要吃蛋糕,但他娘說買不起,她捨不得看到孩子哭,便向櫃檯要了一塊蛋糕,包好後拿到店外,才發現那對母子已經不見了。

  她左右張望,總算發現他們在左手邊的方向,便追了上去,跑到那對母子面前,朝那小男孩彎下身道:“小弟弟,這塊蛋糕請你吃,是春水樓裡賣的蛋糕喔。”

  “謝謝姊姊!”

  小男孩破涕為笑,小男孩的娘親顯得不知所措,只能拼命跟她道謝。

  目送這對母子走後,楊梓瑜有了新的想法。

  來到這個東桓王朝,她一直都是在關府裡生活的,和關丞軒出門吃飯逛街也都是他付帳,她並不太清楚這個王朝的物價,現在才知,原來春水樓訂的價格不便宜,不是每戶人家都買得起蛋糕,這讓她下定決心,她要開間讓所有人都吃得起的平價蛋糕店。

  楊梓瑜一邊想著要和關丞軒商量這件事,一邊往春水樓的方向走回去,為了追那對母子,她都跑出店外有一段路了。

  楊梓瑜並不知道,從她踏出春水樓的那一刻,她的一舉一動就被鎖定了,此時,有個男人跟在她背後,愈靠愈近,最後從後頭按住她的肩膀。

  “別走!”

  楊梓瑜嚇了一跳,本能的轉過身拍開肩上的手,就見對方是個戴著斗笠和面紗的男人,遮著臉怎麼看都可疑,她是遇上變態了嗎?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她豎起戒心嚷道,大街上有那麼多人,她才不怕他。

  斗笠男拉開面紗,露出一張稱得上俊朗的臉,急切的朝她道:“鏡雪,是我,我終於見到你了!”

  原來是認識柳鏡雪的人,尷尬了。

  楊梓瑜老實說道:“很抱歉,我失去記憶,不認得你了。”

  男人神情一震,大受打擊的道:“鏡雪,我是趙翰文啊,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怎麼能說你不認得我?我不信,這只是你的敷衍之詞吧!在你住進關府後,無論我送進去多少信,你就是避不見面,還央人寫信騙我說你失去記憶了,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寧可玩自盡的手段,也要勾住那個男人的心,你這麼做是在作踐自己啊!你快醒醒吧,你當不了關丞軒的正妻,你只能當妾!跟我走吧,我會娶你為妻,對你很好的,比關丞軒那個傢夥對你好上百倍的!”

  因為關府裡守衛森嚴,他無法派人硬闖進去擄走她,只能收買裡面的下人送信給她,勸她跟他走,但他總是一次次希望落空,他也只能等待她踏出關府一步。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他終於等到了,卻看到她和關丞軒一起搭上馬車來到春水樓,教他看了妒火中燒,更加深他想帶走她的企圖。他觀察到他們幾乎都是在下午固定的時間前來春水樓,今天,他好不容易看到她踏出春水樓並落了單,他要趁這機會勸她跟他走。

  聽他這麼說,楊梓瑜終於意識到他就是彩花口中的趙公子,她以為她信裡已經說得很明白,沒想到她的字跡無法取信於他,而她竟會在春水樓外遇上他,想必不是湊巧,是他觀察後蓄意接近她的。

  楊梓瑜真的好無奈,真想告訴他她不是柳鏡雪,偏偏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不能隨便說,她只能繼續她的失憶說。

  楊梓瑜充滿誠意的道:“這位趙公子,那信裡所寫的都是真的,不是騙你的,我在自盡未遂後,發了高燒,醒來後便失去所有記憶,我真的不認得你了。”

  “不,你怎麼可能會失去記憶,不認得我了……”趙翰文並不相信,可為什麼她看他的表情是一臉陌生?

  楊梓瑜歎了口氣,她最後一次勸道:“趙公子,請你面對現實吧,我是真的不記得你,而且我也不喜歡你,天涯何處無芳草,請你把我忘了吧!”說完,她也不管他信不信,轉身就想走人。

  “別走!”趙翰文見她就要走了,一時激動得捉住了她的手,忽然又像看到什麼,鬆開了她,匆匆踏入人群之中,一下看不見人影。

  楊梓瑜見他捉了她的手又放開,就這麼跑了,還以為他是怎麼了,結果看到關丞軒領著護衛走過來,原來是被嚇跑的。

  關丞軒走到她身邊,當然也見到方才那一幕,擔憂的問道:“小魚,我不是要你別亂跑嗎?剛剛那個男的想對你做什麼?你沒事吧?”

  他談生意談得太晚,回包廂便不見她的蹤影,到樓下店鋪詢問,店小二說有看到她拿了塊蛋糕要給小孩吃,便踏出了店門口。

  他不知她往哪個方向去,便要一批護衛往左方的大街找,他則領著另一批人往右方找,恰巧讓他發現她,卻看到她和一個戴著斗笠的男人在說話,那個男人還放肆的捉著她的手,雖然看到他來了很快便逃走了,但他還是很介意。

  楊梓瑜想過要老實對他說出趙翰文的身分,但又怕往後他會不帶她出門了,便找了理由敷衍道:“那個人大概是看我長得美,找我搭訕的。”

  關丞軒聽這話的意思就是對方是個色痞、登徒子,馬上怒朝護衛下令道:“你們分頭去找出剛才那個戴斗笠的人!”

  楊梓瑜看關丞軒說的那麼認真,大驚的揮手道:“不用不用,那個人是老鼠膽,看到你都嚇跑了,諒他也不敢再靠近我了,別管他了,好熱啊,我們快進店裡去吧!”

  她硬拉著關丞軒往春水樓的方向走去,往後一看,沒看到趙翰文的蹤影,心忖道:她都說得那麼白了,希望他真的能夠死心。

  然而趙翰文就躲在一個巷子口,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拉著關丞軒走遠。

  她就那麼死心塌地的愛著那個男人,寧可裝作與他不相識嗎?

  對,她肯定是怕他會妨礙關丞軒,才對他假裝失去記憶,裝出一臉陌生的樣子。

  以往他雖然痛恨關丞軒奪走她的心,但關丞軒不將她當一回事,他還不至於感到絕望,還能懷著將她奪回來的希望,現在看到她和關丞軒出雙入對的進出春水樓,方才關丞軒還那麼心急的趕來她身邊,想到兩人是兩情相悅,他便難以忍受得要快發狂了,他真後悔,當初他派人刺殺關丞軒,為何只讓他受傷,沒有一劍刺死他!

  對,派人刺殺關丞軒、唆使人毀壞關記的貨、在春水樓的糕點裡下毒,全都是他!因為他痛恨柳鏡雪愛著他,所以故意和關丞軒作對,破壞關記的信譽,藉以報復他!

  可惜他不管多麼想殺死關丞軒,那都是不可能的事,關丞軒身邊有太多人保護他,而且官府已經查到幫他辦事的心腹阿忠身上,阿忠現在人已經離開京城躲避通緝了,但難保不會被捉到,甚至出賣他……

  不,他不會被捉到的!他要在官府查到他之前,將柳鏡雪帶走!

  他要和柳鏡雪雙宿雙飛,他們是一塊長大的,她合該是屬於他的,只要他將她帶走了,關丞軒也就永遠失去她了,這對關丞軒來說會是最重的一擊!

  趙翰文眼裡充滿恨意的低喃道:“關丞軒,你等著瞧,到最後鏡雪會是我的,你不會得意太久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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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5:13: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這世上最多的快樂

  楊梓瑜做的蛋糕愈來愈受歡迎,每天的限量蛋糕得大排長龍不說,連外地的客人都慕名而來,名聲響亮。別家糕餅鋪眼紅想仿出一樣的味道搶生意,還真做不出來,楊梓瑜的蛋糕對關記來說可是獨門生意。

  接著沒多久,關丞軒就找到合適的店面,楊梓瑜原本還擔心,關丞軒想幫她開店會不會受到他爹娘的反對,結果根本沒有。

  關老當家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當然知道楊梓瑜在春水樓試賣的蛋糕,為春水樓賺來多少銀兩,能賺錢的生意他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對於兒子想娶楊梓瑜已經沒有最初的反彈了,對她頗有好印象,還會和她聊幾句,在楊梓瑜眼裡,他是個豪邁好相處的長輩。

  不過關丞軒知道,爹看上的更是楊梓瑜的價值,畢竟娶楊梓瑜進門有個好處,就是能保障她做蛋糕的秘方不會外傳,能一直是關記的獨門生意。

  當楊梓瑜聽到秘方之說時,還真的傻眼了,她做的蛋糕哪有什麼秘方,就是熟能生巧和實力的累積,任何人只要有毅力學,都能做出好吃的蛋糕。

  而讓關老當家點頭答應兩人婚事的最大推手,竟是關丞陽和江家小姐的婚事。

  聽說這江家小姐在濟州時就對關丞陽有好感,這次會隨她爹上京城,主因也是為了關丞陽,不想和關丞陽分開,因此當關丞軒主動說出他有心上人時,還真讓她松了口氣。

  後來回到濟州,她花費心思說服她爹讓她嫁給關丞陽,就算是個庶子她也要嫁,江老爺看在關丞陽是個認真上進的年輕人分上,只好又前來京城,找關老當家重談結親之事。

  以為已經飛掉的聯姻又起死回生,關老當家可高興了,對他來說,江家小姐不管由長子或次子來娶都一樣,和江家的婚事既然成了,關丞軒想娶楊梓瑜為妻,便也隨他了。

  她終於能嫁給關丞軒了!楊梓瑜開心極了,當然她知道劉氏對她這個兒媳婦並不滿意,嫌她失去失憶一併連以往學的禮儀規矩都丟了,說她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還露出牙齒大笑,每天都會對她訓話,要她端莊點,讓楊梓瑜壓力頗大,但會挑剔就是對她還有期待,她就當成磨練吧。

  楊梓瑜現在是真的很忙,她要忙著做春水樓賣的蛋糕,忙著準備開店事宜,籌備婚事,每天還得抽空送上門讓婆婆磨練,但她忙得開心又充實。

  今天,關丞軒帶她去看店面,再載她到春水樓,他就先去忙別的事了。楊梓瑜這回有帶上彩花,待上一會兒是不會無聊,只是她受未來婆婆磨練的時間快到了,她不能耽擱,只能先行回去。

  大掌櫃知道她要回關府,便幫她備了馬車,就停在店外,楊梓瑜多帶了幾塊糕點當點心便往店外走去,馬上有兩名護衛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走,讓她好不習慣。

  那是關丞軒留下來保護她的護衛,官府還沒捉到那個毀壞關記商譽,以及刺傷他的主謀者,關丞軒怕會殃及她,加上他很在意那個覬覦她的登徒子,堅持一定要留護衛保護她。

  楊梓瑜一踏出店門,便見有個小女孩跑到她面前,捂著眼嚶嚶哭著,她以為像上次的小男孩一樣想吃蛋糕,彎下身笑道:“今天的蛋糕都賣完了,這個杏花糕給你吃吧。”她將她的點心分給她吃。

  小女孩卻沒有拿,哭花了小臉朝她搖頭道:“姊姊,我娘……我娘她出事了……姊姊,求你救救她……”

  楊梓瑜大驚,馬上問道:“你娘出事了,她出了什麼事?”

  “她一動也不動,我叫不醒她……”小女孩哭到眼淚鼻水齊流,捉著她的袖子,指了指前面,“在那裡……”

  楊梓瑜看小女孩哭成這樣,真怕她娘是在哪處昏過去了,她朝彩花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彩花覺得不妥當,“小姐,不行啊,我們必須趕回去,我們就請店裡的人幫忙吧!”

  楊梓瑜望向店內,客人一直都是絡繹不絕,怕是分不出人手,她果斷的道:“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好了。”

  除了彩花,兩名護衛當然跟著一塊去了,楊梓瑜心想,若是人昏倒了,還可以幫忙抬回來。他們一行四個人,隨著那小女孩踏進一條小巷子裡。

  “你娘人在哪裡呢?”楊梓瑜牽著小女孩的手,偏過頭問她道。

  “就在前面……”小女孩眼底閃著心虛,走了幾步後,忽然鬆開楊梓瑜的手往前跑,一個左轉,彎入另一個巷子裡。

  楊梓瑜趕緊追過去,跟著她左轉,竟是個死巷。

  彩花和兩名護衛也追了過來,彩花發現小女孩不見了,感到古怪的道:“那孩子不是說要救她娘嗎?她娘人呢?怎麼連她自己都不見了?”

  楊梓瑜看著牆下一個小洞,指著道:“她應該是鑽進去了。”

  為什麼要將他們帶來這個死巷,再鑽進洞裡甩開他們?

  楊梓瑜覺得很不對勁,想起從這巷子走到春水樓也有一段路,沿路那麼多人,那孩子可以更快找到人幫忙,為何偏偏要跑到春水樓前,特地向她求救?就好像……是故意將她引到這個巷子裡的!

  楊梓瑜一冒出這個可怕的想法,後方就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她立刻轉過身,只見一個戴著斗笠面紗的男子偕同幾個壯漢踏進這條死巷裡。

  路,被擋住了。

  負責保護楊梓瑜的兩名護衛見情勢不對,立即拔劍指著對方。

  “小姐……”彩花有些懼意的捉住楊梓瑜的衣袖。

  “他是趙翰文。”楊梓瑜沒想到他還不死心,竟利用一個小孩引她過來。

  彩花驚詫的道:“這是趙公子?”他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趙翰文在這時拿下了斗笠,他朝楊梓瑜露出斯文無害的笑道:“鏡雪,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關丞軒在一家酒樓裡談一樁生意,臨時接到官府派人傳來的消息,便在送客人走後馬上去了一趟官府。

  關丞軒和官府的關係向來很好,所以負責查探此案的捕快自然不敢怠慢,有什麼消息都會先派人告知他,看來對方是先到關府找他,找不到他,得知他在這酒樓裡談生意,才又找上門。

  關丞軒接獲官府已捉到阿忠這人,從他口中逼供出主謀的身分,他得親自到官府一趟,他要知道是誰惡意針對他。

  關丞軒來到官府,林總捕快親自來迎接他,對他客客氣氣的道:“關爺,坐。”

  “林總捕快真的太客氣了。”關丞軒坐上位子。

  林總捕快也不廢話的坐下,立即切入正題道:“關爺,已經查出那個主謀者的名字了,他叫趙翰文,是個年輕男人,阿忠說是受到他唆使才會找關記裡的內賊毀壞貨物,在春水樓的糕點裡下毒,連刺客也是他幫忙找的,關爺是否認識這個叫趙翰文的人,和這人結過仇?”

  關丞軒對這名字並無印象,他搖頭道:“不,這人我不認識,他是哪裡人?”

  “這人是杭州人……”林總捕快略遲疑了下才說下去,“我怕這人與關爺身邊的人有關,便稍微查了下柳小姐,發現柳小姐也是杭州人,覺得有些湊巧,便又再逼問阿忠,竟發現兩人不只是同鄉,還是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

  關丞軒聽得吃驚,“竟有這回事?”他見林總捕快似還沒說完話,又道:“不用顧忌,說下去。”

  林總捕快見他沒有不快,才又說下去,“聽這阿忠說,在杭州,趙翰文家裡是開錢莊的,在當地頗有家底,趙翰文從小便對柳小姐存有愛慕之意,在柳小姐家道中落後想迎娶柳小姐為妻,但被柳小姐拒絕,後來得知柳小姐前來京城投靠貴府,便從家裡偷走一大筆錢,帶著他和幾個心腹追來京城,想將柳小姐追回去。”

  關丞軒很快地理出頭緒,“所以林總捕快的意思是,趙翰文是因為愛慕柳鏡雪未果,把我當成搶走柳鏡雪的仇敵,才會針對我進行報復?”他還真想不到,這一連串的事件居然是柳鏡雪引起的。

  林總捕快見關丞軒態度冷靜,心裡很是敬佩他,一般人聽到自己的女人有個青梅竹馬追來京城,還惡意報復自己,多少會懷疑兩人不清白吧。

  “是的,聽阿忠說,趙翰文一直有收買貴府裡的下人,想辦法送信給住在貴府的柳小姐,那幾個下人他願意提供名字,關爺只要一問就能確定有無這事了。阿忠又說,柳小姐接到信都是不為所動的,直到前陣子終於回信,趙翰文當時看了大怒,說信裡寫著她已經失去記憶,勸趙翰文對她死心。”

  那想必是楊梓瑜以柳鏡雪的名義回的信。

  關丞軒有點氣惱楊梓瑜沒有對他提及柳鏡雪有個青梅竹馬的事,居然瞞著他想自己解決,等他回去再跟她好好算帳。

  “那阿忠有透露趙翰文現在躲在哪處嗎?”他又問。

  “就住在貴府附近的一家客棧,還用了假名,我已經派部下去捉他了。”林總捕快說到一半,他派去的幾個年輕捕快正巧回來了,卻是空手而回,“人呢?”

  年輕捕快們面有難色,“總捕快,那個人早在兩日前退房了。”

  “什麼?!”林總捕快大驚,店然慢了一步,讓人跑了。

  關丞軒馬上問道:“知道他的相貌嗎?”

  林總捕快回過神問部下道:“有請客棧的小二畫下嗎?”

  幸好年輕捕快們沒有給林總捕快丟臉面,交上了畫像,“這是趙翰文的畫像,不過小二哥說這人時常會戴著斗笠,用面紗遮著臉,很少拿下來,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身邊也都有幾個壯碩的護衛在,看起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林總捕快看著畫像,朝部下交代道:“一定要捉到趙翰文,再多畫一些畫像貼在各大客棧顯眼的地方,還有戴著斗笠的可疑人物也都要一併盤查。”

  “戴斗笠的人……”關丞軒低喃著這字眼,臉色一凜,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些天楊梓瑜就遇上一個戴斗笠的男人,莫非那人就是趙翰文?他若是對柳鏡雪勢在必得,肯定還會再出現的……

  林總捕快看到關丞軒臉色一變,猜測道:“難不成趙翰文已經找上柳小姐了?”

  關丞軒霍地自座椅上起身,對著林總捕快道:“她在春水樓裡應當不會有事,不過,我還是得回去確認。”

  林總捕快看出他的心急,也不多話,“那我隨後派幾個捕快過去春水樓埋伏好了,興許趙翰文會出現。”

  關丞軒道謝後便馬上步出官府,搭上馬車往春水樓的方向趕去,此時他唯有見到楊梓瑜的人,他才能放下心。

  來到春水樓,關丞軒一踏進去,看到櫃檯前的大掌櫃,馬上問起有沒有人來找過楊梓瑜?

  大掌櫃答道:“當家,柳小姐在一刻前就已經回去了。”

  一旁的店小二聽了,納悶的指著對面停放的馬車,“可是不對呀,馬車還在。”

  關丞軒臉色當下變了,大掌櫃感覺出大事了,在不影響客人的情況下,一個個的傳話,問有沒有人見到柳小姐。

  有個店小二知道些什麼,來到關丞軒的面前說道:“當家,小的有看到柳小姐踏出店裡要搭馬車,剛好在店門口碰上一個哭泣的小女孩,求柳小姐救她娘,當時因為有客人在,小的跟客人說了幾句話,一個回頭就沒看見柳小姐了,也不知道柳小姐有沒有跟著小女孩去救她娘……”

  大掌櫃聽了忙朝關丞軒道:“當家,柳小姐心腸好,遇到小孩都會請他們吃蛋糕,有可能真的會跟那小女孩走,但當家請放心,柳小姐身邊有當家安排的護衛在,應當是沒事的。”

  關丞軒也想這麼告訴自己她沒事,但他心裡始終被一片陰霾籠罩,總覺得小女孩出現的太過巧合了,若說遭有心人士支使,也是有可能的。

  正當關丞軒想著要帶上護衛四處尋找楊梓瑜時,彩花回來了,她額頭流著血,步伐不太穩的跑進店鋪裡,嚇壞了店裡的客人。

  她一看到關丞軒,整個人便癱軟下來,跪在地上哭著道:“大少爺,小姐被趙公子帶走了!趙公子是小姐以前在杭州的青梅竹馬,對小姐死纏爛打,還一路追來京城,他用個小女孩把小姐引去一條死巷,帶了一批打手把兩名護衛大哥打成重傷,再用迷藥迷暈小姐把小姐擄走……奴婢被打傷頭,他們以為我昏死過去了,奴婢才有機會回來求救……”

  果然那小女孩是個餌。

  關丞軒俊臉上佈滿一片寒霜,陰沉得嚇人,大掌櫃和店內幾個店小二,以及周遭的客人聽見彩花說的這番話,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迸發的寒氣,大氣不敢喘一聲。

  接著,關丞軒朝他的護衛命令道:“你馬上到官府找林總捕快,說柳小姐被趙翰文捉走了,我現在需要他幫忙救人,請他加派一些人手過來。”

  護衛應了聲是,立即趕往官府。

  關丞軒再朝彩花道:“你家小姐是在什麼地方被擄走的?你來帶路。”

  聞言,彩花頭還流著血,仍是從地上爬了起來,關丞軒讓大掌櫃拿來傷藥,幫她簡單包紮後,由她領著關丞軒等一干護衛、幾個店裡的人,一起前往出事的巷子。

  關丞軒縱使有多麼心急如焚的想找到楊梓瑜,也得冷靜下來尋找線索,才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她。

  踏入巷子直走,彎入左手邊的死巷裡,地上躺著兩名護衛,都受了重傷昏迷著,關丞軒先讓店裡的人將護衛帶到醫館療傷,帶著剩下的人繼續搜索。

  踏出死巷,彩花領著關丞軒再彎進一條巷子裡,直直走到底,竟能通到外面一條熱鬧的大街上。

  她指著巷口外道:“就是這裡……當時奴婢被打傷頭倒在地上後,他們便帶著小姐離開那條死巷,奴婢這才慢慢爬起來,從後頭偷偷跟著,奴婢有看到這條巷子口外停了輛馬車,那個趙公子就把小姐帶進馬車裡。”

  “記得那輛馬車是什麼樣子嗎?”關丞軒立即問道,彩花是唯一的目擊者,她的線索很重要。

  “那輛馬車……”彩花想了想,“那馬車是黑色的,刻了一個像鳥一樣的白色記號,奴婢眼力好,不會認錯的!”

  關丞軒聽著彩花的形容,馬上知道那是租用的馬車,他思索道:“那是王記的馬車,她是約一兩刻前被擄走的,馬車雖然沒有駛遠,但極有可能已經離開京城,他們會往哪裡去呢?”

  彩花又道:“對了,趙公子他說要帶小姐回家……”

  “會是回杭州嗎?”關丞軒想想不對,若是往杭州,也太容易讓人猜到了,趙翰文對他抱持著報復心態,肯定想將楊梓瑜帶去他找不到的地方,讓他一輩子失去她,所以應該不會讓他輕易找到。

  “奴婢想起來了,是潮州!”彩花忙說道:“小姐以前說過,她小時候身子骨不好,曾待在她姥姥家休養了三年,和趙公子就是在潮州相識的,趙公子死去的生母是潮州人,趙公子曾經跟著生母住在潮州過,對他來說潮州才是他的家鄉……”

  看來,就是潮州了。

  關丞軒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接下來他要和官府的人會合,鎖定往潮州方向去的可疑的王記馬車,他猜,由城門出發會有被搜車的危險,趙翰文應當不敢冒險,會走另一條路去潮州才對。

  “大哥,你們一夥人怎麼全都擠在這小巷子裡?”

  就在這時,關丞陽剛好經過了這條巷口,無意間掃了一眼,正巧看到關丞軒一行人,大嗓門驚訝的喊開了。

  關丞軒看到庶弟來了,還帶上他的小廝和護衛,正好來了幫手,馬上開口,“阿陽,小魚她被捉了,你也一塊來幫忙找。”他臉上面無表情,看似冷靜,實則袖下的拳頭早掄緊得迸出青筋,發出格格聲響。

  他不會讓趙翰文得逞,更不會讓他把小魚帶去潮州,他會追上他們!

  楊梓瑜一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她好生氣好生氣——她被拿塊布捂住口鼻就昏了過去,然後就被坐在對面的這個混蛋傢夥給綁架了!

  “鏡雪,你醒來了,好點了嗎?要不要喝點水?”趙翰文見她醒來了,怕她身子不適和口渴,溫聲細語的問道。

  楊梓瑜雙眸光烈烈的噴著火,雙頰也氣得鼓鼓的,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她早就射穿眼前這個人了。

  她朝他劈頭大罵道:“我哪敢喝你的水啊!趙翰文你這個王八蛋,你居然敢綁架我!我都跟你說了,我已經失去記憶,我不認得你也不喜歡你,你這人怎麼就是說不通,居然利用一個小孩子騙我,還將我的丫鬟和護衛都打傷了,你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趙翰文被罵得狗血淋頭,臉色難看,咬了咬牙道:“鏡雪,別再為了甩開我對我演戲了,失去記憶這種話我是不信的。”

  “演戲?”楊梓瑜簡直要吐血了,繼續朝他發飆,“我何苦要演戲!你不是知道我跳湖自盡的事嗎?跳湖後可能會撞傷頭,或是發高燒燒壞腦袋,進而失去記憶,這都是有可能的,有什麼好不信?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認識你嗎?!”

  趙翰文望著她,那完全與柳鏡雪不同的陌生神情與舉止教他震驚,難不成她沒有騙他,她是真的失去記憶了,所以個性才會改變那麼多嗎?

  趙翰文下一刻繃緊下顎,眼裡有瘋狂的執著,“就算你真的忘了我,我也要帶你走!關丞軒奪走了你的心,我不只要摧毀他關記的商譽來報復他,我更想殺死他!可惜只讓他受點輕傷,但在今天,我會給他最致命的一擊,我要讓他永遠記住,他就是在這一天失去你的,我要讓他再也見不到你!”

  楊梓瑜聽了都嚇得冒冷汗,原來他就是主使者,毀損了關記的貨物,還讓刺客刺殺關丞軒,都是他唆使人做的,而今,他居然綁架她,說要拆散她和關丞軒,還洋洋得意的將之視為對關丞軒最大的報復,他簡直有病!

  趙翰文見她安靜了下來,坐到她身側,恢復溫柔的道:“鏡雪,我們一起回潮州老家吧,小時候我們一起在那個家渡過一段最快樂的日子,只要回到那兒,我一定會將他從你心裡抹去的……”說著,他伸出手想握她的手。

  楊梓瑜用力甩開他的手,這男人真是個瘋子,對原主執迷不悟的為她做了那麼多壞事,再這麼下去,她怕她真的會被他帶到潮州去。

  唯今之計,她只好向他吐實了。

  “如果我說,柳鏡雪已經死了呢?”

  趙翰文一僵,笑道:“鏡雪,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咒你自己死?”

  楊梓瑜認真不過的道:“柳鏡雪在跳湖自盡後便死了,然後我這抹魂魄便進入她身體裡,取代柳鏡雪活著。”她雙眸直視著他,“趙翰文,你看清楚了,我哪一點像柳鏡雪?”

  趙翰文結結實實被楊梓瑜的話給嚇住了,他回想起上次見到她,她對自己一臉陌生的樣子,現在看向她,仔細瞧著,屬於鏡雪的嬌媚神情都沒有了,一舉一動都與他記憶裡的鏡雪天差地別,就連她的個性與喜好也變了個人似的。她其實是不太喜歡小孩子的,如今卻變得對小孩子那麼親切,讓他能利用小孩子將她引誘到巷子裡,這著實讓他感到意外……

  楊梓瑜看著血色從趙翰文臉上褪盡,知道他動搖了,一鼓作氣又道:“我不是柳鏡雪,我叫楊梓瑜,所以你帶我去潮州是沒有意義的,你就放了我吧!”

  她不是鏡雪,鏡雪死了……趙翰文全身發冷,顫著唇道:“不、不會的,鏡雪怎麼會死,你怎麼會說你死了,你明明就好端端的在我面前……”

  “還看得不夠清楚嗎?”楊梓瑜站到他面前,瞄準目標,用力撞向他。

  砰的一聲,頭殼相撞,痛得不得了,楊梓瑜額頭多了一塊紅印,趙翰文的也是,他用著見鬼般的眼神看著她,活似她瘋了,居然用頭撞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還不信嗎?”楊梓瑜又想撞一次,立刻被擋了下來。

  趙翰文脾氣也上來了,“你發瘋了嗎?哪有人會用頭撞人?”

  楊梓瑜狠狠瞪他,“柳鏡雪會像我這樣用頭撞人嗎?”

  趙翰文完全被震住了。

  眼前女子的眼神是那麼有活力,發著熠熠怒光,和鏡雪完全不一樣。

  楊梓瑜更大叫道:“我再說一遍,我不是柳鏡雪,我叫楊梓瑜,柳鏡雪早已經死了!而且從以前柳鏡雪就不喜歡你,她不愛你,全是你自作多情,對她死纏爛打,你早點清醒吧!”

  趙翰文被她罵得青白著一張臉,難堪到想死。

  他豈會不知道鏡雪不愛他……

  “爺,後面有人追來了,怎麼辦?”駕車的護衛往車內喊道。

  趙翰文霍然回過神,往車外看去,果然有一批人騎著馬追來了,而為首的人也讓他嚇到了,竟是關丞軒。

  他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麼會,關丞軒竟然追來了……”

  楊梓瑜聽到了,喜色瞬間躍於臉上,也想往車外看。

  見狀,趙翰文怒意橫飛,眼珠佈滿了血絲,眼神瘋狂,扣住她的肩膀道:“鏡雪,我不會讓你回到他身邊的,你是屬於我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接著,他朝前方駕車的護衛大聲命令道:“快,再快一點,甩開追兵!”

  楊梓瑜被他掐得肩膀痛,她知道這個瘋子失去理智了,再和他耗下去太危險,她也怕他會拿她來威脅關丞軒,甚至他發瘋說要和她殉情,那不是很糟糕嗎?

  “趙翰文,我不屬於你,我這輩子死都不會跟你在一起,絕不!”說完,她張大嘴,用力往他的手腕咬下。

  “啊——你這個臭女人!”趙翰文痛得放聲尖叫,用力推開她,但手腕上已多出兩排帶血的牙印。

  楊梓瑜被他用力一推,直直撞到車門,她看著扣住的門鎖,感覺馬車正因著轉彎而微微減速,於是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她朝趙翰文得意一笑,“再見,我要回到他的身邊去了。”然後順勢拉開了門鎖。

  “不!”

  趙翰文看出她的意圖,想向前捉住她,但來不及了,楊梓瑜已跳出馬車,摔在地上,馬車是往前急駛的,一下便離了她一大段距離。

  “痛、痛死了……”楊梓瑜雖然算准轉彎減速時才跳下馬車,但還是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這一跌也讓她全身疼得要命,她真是瘋了才會跳馬車。

  但是她好高興,她成功逃離了那個人!

  躂躂、躂躂、躂躂——後方有馬蹄聲逼近,楊梓瑜想抬起頭,看看是不是關丞軒追來了,但是她沒有力氣,她痛得動不了。

  來者果然是關丞軒,他領著一批人快馬追趕王記的馬車,又是鎖定朝潮州方向去的可疑車輛,雖然趙翰文在途中已換掉帶有王記徽記的馬車,但他找到目擊的百姓,說是看到一輛馬車裡疑似載著一個昏睡的姑娘,再根據那位元百姓所給的線索,鎖定了趙翰文搭乘的馬車才又追了上來,很快就追在趙翰文後方。

  原本關丞軒是很有自信能追上馬車,救出楊梓瑜的,卻沒想到她會半途跳下馬車,嚇得他心臟都快停了,馬上往她的方向騎去。

  他一到她面前就蹤身跳下馬,半跪在草地上察看她的傷勢,而關丞陽則領著關家護衛們與官府的人快馬越過,往前繼續追趕趙翰文。

  “關丞軒,我沒事的,只是皮肉傷……”楊梓瑜看著關丞軒先是探探她的鼻息,再檢查她的傷勢,開口安慰他道,唇角忍不住開心揚起,她終於回到他身邊了。

  關丞軒冷冷瞪視她,他仍在為她跳車的事心有餘悸,“還笑得出來!誰叫你跳車的,你不要命了嗎?你就不會安分的等我來救你嗎?為什麼要讓人那麼操心!”

  楊梓瑜知道他愈罵她,就是愈擔心她,她心裡也愧疚道:“對不起嘛,我被那個人給騙了,才會被他捉走,我真傻……我還跟他老實說了我不是柳鏡雪,要他放我走,可他是個瘋子,依然堅持要把我帶走,我知道你追來了,怕他會拿我來威脅你做什麼事,乾脆就趁馬車轉彎時豁出去的跳車……”

  關丞軒聽她說完這一連串的經過,也無法氣她了,對她就只有心疼,“不是很痛嗎?怎麼還有力氣說那麼多話,你的手腳都傷了,光是敷藥就疼死你了。”

  “那我的臉沒事吧?這張漂亮的臉要是破相就太可惜了!”楊梓瑜這時才想到有可能會破相,甚至毀容。

  她就只怕破相?關丞軒無奈一歎,幫她看看臉,是沒有傷,可是……他蹙著眉道:“你額頭上怎麼有個紅印?”

  楊梓瑜得意的道:“我用頭撞那個混蛋,很厲害吧!”

  關丞軒一愣,不知該不該慶倖她從來不曾用頭撞過他。

  “我還用力咬他的手。”她再得意的一笑。

  關丞軒沒好氣地道:“還敢說得那麼開心,馬上就忘了皮肉痛了?”

  楊梓瑜心虛笑道:“關丞軒,對不起嘛,我發誓,我下次絕對不敢跳車了,你就別生氣了……”反正這種事也不會有第二次吧?

  關丞軒對她真的無可奈何,最後都化為寵溺的一聲歎息了。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趙翰文的馬車被官兵以及關家的人馬包圍住,隱約傳來刀器對打的鏗鏘聲,但一下便靜止了。

  收拾得真快!關丞軒眼力好,看得清清楚楚,“捉到人了。”

  “真的嗎?快扶我起來看看!”楊梓瑜急著想從地面上爬起來。

  關丞軒看她腳受傷還活潑亂跳,乾脆將她攬腰抱起。

  楊梓瑜生平第一次被公主抱,感覺非常害羞,“我可以自己走……”

  “乖乖的,別動。”關丞軒自她頭頂慍怒的道。

  楊梓瑜閉上嘴,覺得她還是聽話好了。

  關丞陽和官兵們將趙翰文的馬車充當成牢車,將趙翰文和他的手下用繩索捆綁,關在車內,並駕著馬車往回駛,然後在關丞軒和楊梓瑜的面前停下,接著,關丞陽把趙翰文從馬車中拉出來,摔在地上。

  “敢擄走我未來的嫂子,真是不要命了!”

  趙翰文整個人往前僕倒在地,剛好跪在關丞軒的腳下,他臉上除了額頭上的紅印,臉已經腫了,不用問也知道被關丞陽熱情招呼過。

  此時,他整個人是失魂落魄的,完全喪失了鬥志,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虛弱的抬高頭,望向那個被關丞軒抱在懷裡的女人,“鏡雪她……真的死了嗎?還是到別的地方去了?”

  如果柳鏡雪的軀殼裡裝的是另一個女人的魂魄,那麼柳鏡雪真正的魂魄,會不會也附在另一具軀殼裡?

  趙翰文的聲音有些虛弱小聲,但楊梓瑜還是聽到了,她沒想到趙翰文被捕了,心裡仍是念著柳鏡雪,看來他對柳鏡雪真的用情至深,但問了又能如何呢?

  她有點不忍的道:“我也不知道。”

  關丞軒也聽到趙翰文問的話,他可沒有楊梓瑜的憐憫心,他冷眼瞪視著狼狽躺在地上的男人,吐出冰冷的字句,“趙翰文,你所犯下的罪行,都去官府說清楚吧!”

  關丞軒和楊梓瑜一起到官府,指證趙翰文的罪行,趙翰文沒有任何辯駁就認罪畫押,像是柳鏡雪的死讓他喪失了活著的目的,被關在牢裡多少年都無所謂了。

  忙完後等他們回府,都已經亥時了,他們直接在外面用完膳再回來。

  楊梓瑜身上有傷要上藥,但由於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弄得髒兮兮的,得先好好清洗,而在浴間裡讓彩花幫她淋水時,能不時聽到她的抽氣喊痛聲。

  沐浴完,楊梓瑜踏入寢房,實在很不想走到關丞軒那端。

  關丞軒早早把阿聰遣下去了,阿聰今天沒跟著他出門,聽彩花說起楊梓瑜被擄的事,只覺驚心動魄,不停的追問,關丞軒嫌他煩,便把他趕走了,獨自在房裡等待楊梓瑜沐浴完,可等了好久才等到她來。

  看她站得遠遠的,那麼怕上藥,就覺得好笑。他故意冷著臉道:“還呆站著做什麼,過來。”

  楊梓瑜真的不想走過去,“我這只是點小傷,不必上藥……”

  “過來。”關丞軒不容置喙道。

  楊梓瑜小媳婦般的走向他,誰教她跳馬車把自己弄得一身傷,又對他懷有罪惡感,只能聽從他的命令了。

  “坐下。”

  她乖乖坐下。

  “把手伸出來。”

  楊梓瑜可說是他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照做,乖得不得了。

  關丞軒看著她手腕、手背上都破皮擦傷了,覺得不忍,但也只能把藥抹下去。

  “痛、痛……”楊梓瑜想抽回手,卻被他捉得牢牢的。

  “忍耐點,這藥很有用的。”

  楊梓瑜只能含著淚忍受他下毒手。

  等雙手都抹好藥了,關丞軒命令道:“換腳。”

  楊梓瑜乖乖拉起裙子,露出白皙的小腿,上頭有幾處破皮紅腫。

  關丞軒嚇了一跳,倒不是被她受傷的雙腿嚇到,而是沒想到她會一點猶豫都沒有的就拉起裙子,那般毫不矜持,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放心,我絕對不會拉裙子給別的男人看。”楊梓瑜對他掛在嘴上的詞已經熟到不行,在他還沒開口前搶先說道。

  關丞軒沒有多說,又替她抹藥,楊梓瑜瞬間痛得叫嚷道:“好痛啊!關丞軒,你這是在報復我搶了你的話,才故意那麼用力的嗎?”

  關丞軒莫名其妙被冠上罪名,一臉無奈的道:“我並沒有施力,是你自己怕疼。你的叫聲都傳到外面去了,別人聽到搞不好以為出了什麼命案。”

  “真的很痛嘛!”楊梓瑜委屈的嘟著嘴道。

  “還有哪裡受傷?”關丞軒替她腿上的傷處塗好藥,又問道。

  還要繼續啊?楊梓瑜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我胸口有傷,該怎麼辦才好呢?”

  “那……待會兒就叫彩花幫你上藥。”

  當楊梓瑜看到關丞軒遲疑了下才回答,頓時樂得很。

  “對了,小魚,為什麼你要瞞著我趙翰文寫信騷擾你這件事?當時你在春水樓前遇到他,你就知道他是誰了吧,為什麼不說?”

  楊梓瑜馬上笑不出來了,他這是在故意對她興師問罪,想扳回一城吧?

  不過,對於這件事她也是內疚的。

  “一開始沒說,是因為當時我和你還沒有相認,不想造成更大的誤會,後來他沒再送信來,我以為他已經死心了,便覺得也沒必要告訴你。那天在春水樓遇到他的事,我原本想跟你說的,但我怕說出來你會把我關在府裡,不再帶我出門……”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討好的道:“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要是我早點跟你說那個人的事,你就能事先防範,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讓你擔心了……”

  關丞軒確實是故意問起這件事,想藉機教訓她一番的,但看到她那麼愧疚,他也不忍斥責她,“不,是我不夠小心,我早該知道有個人躲在暗處對付我,就應該要派上更多人保護你才對。”

  楊梓瑜看他陷入自責,馬上又道:“這不是你的錯,不管你怎麼防範,都會被他鑽縫子來捉我的……唉呀,我們別管那個人了,反正他也被捉了,害不到我們了。”

  她頓了下,陣底帶有同情的道:“不過,那個人的樣子看起來真可憐,柳鏡雪死去的事像是讓他喪生了生存的目的,當他問我,柳鏡雪的魂魄上哪去時,我竟忍不住在想,我是不是搶走了柳鏡雪的身體?我奪走了他心愛女人的身體嗎?”

  聞言,關丞軒霍然從椅上起身,扣住她的肩膀,怒眸映上她的,怒不可遏的道:“小魚,你給我聽好,你沒有搶走柳鏡雪的身體,是柳鏡雪自己決定結束生命的,她的死與你無關,你現在擁有的這副軀體是屬於你自己的,你是為了和我締結姻緣而來的,你現在會出現在我面前是命中註定,我不准你再說你搶走柳鏡雪的身體這種蠢話!”

  楊梓瑜被他吼得耳膜都快震破了,但也感受到他憤怒眼神和咆哮字句下滿滿濃烈的愛,她放下心結,朝他綻放笑容,一邊跟著喊道:“對,這個身體是屬於我楊梓瑜的,關丞軒,我是為了你來到這個王朝的,我們是命中註定的一對!”

  喊完,她一時太忘情,拉下了他的衣領,對上他的唇,親了他一口。

  關丞軒腦袋一片空白,回過神就正色斥道:“我們還沒成親,你不應該……”

  “在我的家鄉,男人女人即便沒有成親,可以做的事也很多喔。”楊梓瑜衝動的吻了他,原先也是害羞的,但她發現調戲這個古板又純情的男人很好玩,就乾脆勾引他到底了。接著,她將他推到一張太師椅上坐下,再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將手探入他衣襟裡。“像我可以這麼對你……啊!”

  楊梓瑜尖叫了一聲,她突然被橫抱起來,他要做什麼?

  關丞軒抱著楊梓瑜往內室走去,沐浴過後的她身上帶有一股迷人的清香,讓他無法抗拒,一將她放上床,他立即壓上她,但仍注意沒碰到她的傷處,他封住她的唇,先是溫柔的描繪她的唇瓣,再熱情的探入她的唇裡,恣意掃過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軟,更勾住她的舌吸吮。

  楊梓瑜被他吻得腦袋暈脹,他的吻技居然在短時間內進步神速,讓她滿臉發紅,全身發燙,都快在他身下融化了。

  不對,他該不會是想……她只是想逗逗他的,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呀!而且,她還沒換上可愛的肚兜……

  她用力推了推他,心慌的道:“等、等一下,不行……”

  “小魚,你也會嚇到啊?”關丞軒朝她得意一笑,然後從她身上俐落翻身下床。

  楊梓瑜這才發現被他唬住了,她從床上坐起,槌了他的背一記,“關丞軒,你太過分了,故意嚇唬我!”

  “所以以後不准隨便挑逗我了,知道嗎?”關丞軒轉身扣住她的手,黑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警告她道。他不是柳下惠,絕對禁不起她的挑逗,這次是他記得她身上有傷,讓理智壓過慾望。

  楊梓瑜臉蛋浮起氣惱又羞窘的紅暈,拉開他的手,悶悶地道:“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有腹黑的傾向。”什麼守禮的純情男都是她錯誤的腦補。

  “腹黑是什麼?”關丞軒聽不懂。

  “就是一肚子壞水黑水,心機重。”楊梓瑜光明正大的罵他。

  關丞軒挑高眉,“我可是商人啊,你忘了嗎?”他當然也有狡猾會算計人的一面,只是不曾用在她身上。

  瞧她瞪著自己,關丞軒在她耳邊小聲道:“小魚,你老實說,剛剛你很期待嗎?”

  楊梓瑜只覺自己的臉紅到都要冒煙了,又打了他一下,“你真討厭,討厭死了啦!”

  “哈哈!”關丞軒大聲笑了出來。

  “討厭鬼!幹麼笑那麼大聲,會被聽到的!”她用手肘撞他。

  關丞軒還是大笑個不停,“因為我開心!”

  他捧住她的臉,認真的道:“小魚,謝謝你來到我身邊,因為你,我的人生改變了,我不再過得死氣沉沉,只為了繼承家業而活,我的周遭變得有趣起來,我和阿陽也成為感情很好的兄弟,現在我只要想到我將要和你廝守一生,就開心的想笑。”

  若是六年前沒有遇見她,他應該就會聽從父母之命,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為妻,然後就這麼平淡的渡過一生吧。

  因為她,他體會到何謂情、何謂愛,以及失去她那酸楚痛苦的滋味,與那失而復得、和她兩情相悅的愉悅,現在的他,是無比的快樂。

  楊梓瑜聽得好害羞,怎麼把她說得好偉大,偉大到拯救了他似的?重點是,他要笑到何時啊?“別笑了啦!”

  關丞軒將她按入懷裡,止不住的從喉間發出暢快的笑聲。

  楊梓瑜推了推他,沒好氣的道:“別笑了啦,明天下人們都要說他們的大少爺有毛病,一直在傻笑了!”

  關丞軒聽到她說的話,卻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哈!”

  而關丞軒那颯爽的笑聲,在外頭隔著一扇門的劉氏和王嬤嬤都清清楚楚聽見了。

  “夫人,這是大少爺的笑聲啊!”王嬤嬤驚喜的道。

  “軒兒從小就是個內斂的孩子,沒見過他笑得這麼開心過。”劉氏也感到很驚訝。

  “真不知道柳小姐說了什麼,竟讓大少爺的心情那麼好。”王嬤嬤好奇的說。

  “我會讓他得到這世上最多的快樂!”

  劉氏耳邊忽然響起這句話,表情瞬間變得柔和,道:“原本想說那丫頭今天受到了驚嚇,要來看看她的,看來還是別打擾他們,明天再過來好了。”說完,她率先轉身離開了。

  王嬤嬤看出夫人對柳小姐已經再無芥蒂了,會心一笑,跟著離開,幾個一起來的丫鬟也尾隨在後。

  她們悄悄的來,又悄悄離去。

  房內,依然笑聲連連,熱鬧不已。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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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5:13:2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幸福蛋糕店

  楊梓瑜的蛋糕店終於開張了,關丞軒將她的店開在最熱鬧的街上,光外表就與一般的茶店、糕餅鋪有很大的差異。

  那是間溫馨別緻的獨棟樓房,招牌匾額上題的字體是看起來圓胖可愛的“幸福蛋糕店”五個字。

  當客人推門進來時,裡頭的店小二就會對你說一聲“歡迎光臨”;木門前有臺階,兩旁放置了許多栽種著花花草草的盆栽,也擺放了各種動物的可愛木雕品,讓人感到溫馨又可愛。

  木門幾尺前,也擺著一張用手寫的每日特價品的牌子,每天內容都不同,而那只稱得上端正,並不漂亮的毛筆字正出自于楊梓瑜之手。

  蛋糕店內的裝潢,則以溫暖的黃色系為主,空間很大,有上下兩樓,足以容納上百位客人,座位還有分兩人位、四人位、六人位等,桌上皆鋪上桌布,擺放了楊梓瑜自行設計的功能表,還放了任人自行取用的水壺杯子,連水壺上都有特別設計過的圖案,十分別緻。

  四面牆上,繪有許多可愛的圖案,有楊梓瑜最喜歡的卡娜赫拉和貓咪老師,牆邊的書櫃裡也放了各式各樣的書本以及別緻的裝飾品。

  當然,最吸睛的莫過於擺放蛋糕的櫃檯了,櫃檯上放著色彩繽紛的各式蛋糕讓客人挑選,除了蛋糕外,還有布丁、餅乾、水果派等等可選,以及各式茶葉、果汁等飲品,可搭配蛋糕一起吃。

  最重要的就是價格了,除了幾樣成本高和大尺寸的蛋糕較昂貴外,大部分蛋糕的價格都很實惠,走的是平價風,楊梓瑜希望她的蛋糕是每個孩子都吃得起的,這自然是與關丞軒商量過要把價錢壓低,也希望一個月裡有一天能免費招待貧窮的孩子吃蛋糕。

  關丞軒不缺這家鋪子的營收,事實上光靠接某些有錢客人的生辰訂單,就很有賺頭了,根本不會虧損,因此他也採納了楊梓瑜的意見。

  而楊梓瑜的幸福蛋糕店在還沒開張之前,憑藉著在春水樓的試賣就被萬眾矚目,正式開張後,那比春水樓更低廉親切的價位,更吸引了春水樓顧客以外的平民百姓上門。

  尤其這麼可愛又溫馨的店面更是拉攏了無數年輕姑娘們的心,在第一個月裡,客人都快踏破門檻了,還得靠提前預約才有位子坐。

  然而就在幸福蛋糕店開張滿三個月時,第一次連休了七天,雖說有提前告知客人,還在大門前貼上休息的單子,但還是讓某些死忠客人大受打擊——居然有長達七天之久都吃不到蛋糕,簡直快讓人活不下去了!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聽說是做蛋糕的師傅家有喜事。

  欸?還是跟關記的年輕當家關丞軒同一天辦喜事,真巧啊!

  客人們都以為,做出這美味蛋糕的糕點師傅是個男人,後來隨著關丞軒舉行大婚,也不知道是怎麼洩露出去的,傳出了這位糕點師傅其實是關丞軒的妻子的風聲。

  客人們恍然大悟,原來這糕點師傅是個姑娘,難怪店裡會有那麼多可愛的圖案和小物品,客人們也漸漸回想起來,原來他們曾在店裡見過的某個漂亮姑娘,或許就是關丞軒的妻子本人。

  這事傳都傳出去了,也不必隱瞞了,關家是商家,比起一般人家更不在意女子拋頭露面,自然允許楊梓瑜繼續當她的糕點師傅,況且楊梓瑜在成親的前一天,都還在店裡埋首烤蛋糕呢,還是被強押回去做準備的。

  而楊梓瑜頂替柳鏡雪的身分而活,勢必得承受柳鏡雪留下的醜聞,總是有人吃飽了太閑,跑去打探關家媳婦的過去,不過那些話在關丞軒和楊梓瑜幾個月前剛訂婚時,就已經傳過一遍了,當時關丞軒早做好準備,對外說明那個醜聞是以訛傳訛,又命人傳出他和楊梓瑜定情的傳言,好保住楊梓瑜的名聲。

  現在楊梓瑜糕點師傅的身分一曝光,嫉妒已久的同行像是逮到機會,又把醜聞挖出來,不過這回沒人相信了,楊梓瑜的盛名足以將她背負的醜聞壓下,京城百姓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她做的蛋糕實在很好吃。

  當然,那麼大的一間蛋糕店,楊梓瑜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除了彩花,她還招了好幾個女學徒來幫忙,都是從丫鬟裡挑出來的,因為關老當家怕培養出來的糕點師傅會被別家店挖走,所以挑的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年輕丫鬟。

  楊梓瑜並不在乎教人做蛋糕,也不怕被搶生意,但身為關家媳婦,她只能照著規矩來,當然,她並不介意收男學徒,但關丞軒是個醋壇子,他無法容許,公婆也是重視門面的人,怕被傳出奇怪的風聲來,所以她只能收女學徒。

  女學徒們多是家境貧窮才會簽賣身契的,她們都很認真學習,想為家裡改善生活,讓楊梓瑜想將她所會的全都傳授給她們。

  楊梓瑜身為關家大媳婦,照理說她得跟婆婆學著掌家的,但她忙著店裡的事哪有辦法,幸好還有弟媳在,說到弟媳可厲害了,看帳作帳什麼的樣樣都會,這掌家大事就交給她了。

  而她和婆婆的相處……嗯,原本婆婆還會要她學著端莊點,還讓王嬤嬤教她禮儀什麼的,但看她每天忙到早出晚歸,也放棄了,婆婆現在對她就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盼望她儘早懷上孩子,生下關家的嫡長孫。

  楊梓瑜是很喜歡小孩子,但若是懷孕了,她就得減少手邊的工作量,可她教的那些女學徒都還不成氣候,她放不了手。沒多久就傳出弟媳懷孕的消息,府裡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中,楊梓瑜悄悄松了口氣,她想,她晚個一、兩年懷孕應該也沒問題。

  楊梓瑜平常和關丞軒雖說是各忙各的,但不管再忙,到了晚上,他們一定會好好的和對方相處說話,每工作六天,她便會休店一天,關丞軒也會排除所有事情,兩人恩恩愛愛的黏個一整天。

  今天,是兩人共同的休息日。

  楊梓瑜早上和關丞軒悠悠閑閑的待在院子裡,中午她打算在這片竹林裡和他一起野餐,這兒佔地寬廣又清幽涼爽,是個野餐的好地點,她指揮著丫鬟們將食物一樣樣的放在鋪在地上的白布上,有她親手做的三明治、燭烤馬鈴薯、披薩、炸雞。

  順便一提,在她的建議下,關丞軒還打算開一家在現代常有的複合式餐廳,專賣火鍋、排餐、套餐、輕食等各種現代美食,她想,一定會大賺一筆的。

  “怎麼還不來?該不會又工作狂上身在看帳本吧?”楊梓瑜左顧右盼的等著丈夫出現,嘴裡念念有詞。

  彩花在一旁取笑她道:“才分開沒多久,小姐就等姑爺等得好心急呢!”

  “亂說什麼!”楊梓瑜瞪了她一眼,卻心口不一的提起步伐,想跑到前方看看關丞軒來了沒,哪知她不小心一個踉蹌,重重往前飛撲,摔了一跤,再抬起頭來,四周的景象竟變得不一樣了。

  “這裡是……”

  楊梓瑜看到高樓大廈,看到十字路口,還有擁擠得水洩不通的車潮,是她曾經再熟悉不過的景象,更奇異的是,她居然是飄浮在半空中的,像是只有她的靈魂穿回來。

  為什麼她還會穿回來?她不是死了嗎?還是她在現代的肉體其實還沒有斷氣,她成為植物人陷入昏迷了,現在她要甦醒了,所以她的靈魂才會穿回來?

  楊梓瑜無從解釋這種奇異的現象,此時她感受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吸著她,似要將她帶往某個地方去。

  楊梓瑜曾經很想回來,為此努力尋找回家的方式,還故意摔了又摔,想讓自己摔回家,直到確定她回不來才死了心,但現在,老天爺居然讓她穿回來了,是在對她開什麼玩笑?

  不!她不想回來!她不要回來!

  雖然她很想念小姬、韻芬,她的朋友同事們,還有養大她的親戚們,她很想見他們,很懷念現代科技便利的一切,可是比起來,她更加無法割捨關丞軒,她在那個東桓王朝和他締結了姻緣,他們成了親,建立了他們的家庭,還實現心願的開了間幸福蛋糕店,她真的過得很幸福,她很愛他,她不想和他分開……

  楊梓瑜抗拒起這股吸著她的力量,邊抵抗邊朝它嘶喊道:“不!我不要回來,讓我回到東桓王朝去,讓我回到關丞軒的身邊去!”

  楊梓瑜只是一抹沒有重量的靈魂,哪能抵抗得過這股強大的力量,她只能用意志力繼續抵抗,而當這股力量愈來愈強時,她好怕她敵不過……

  “老天爺,拜託禰,我不要回來,快讓我回去,我要回到關丞軒身邊……”她的淚水流了滿臉,扯破喉嚨的痛聲嘶吼。

  “小魚、小魚……”

  “我不要回來……快讓我回到關丞軒的身邊……”

  “小魚,快醒醒!”

  楊梓瑜終於聽到關丞軒的聲音,被他拍打著臉給喚醒了,當她看到關丞軒望著她,一臉擔憂的模樣,還有彩花、阿聰,以及周遭圍繞著她的下人們,她雙眼一下蓄滿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太好了,我終於回來了……丞軒,我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關丞軒將她扶起,讓她靠在他懷裡,朝她問道:“小魚,你剛剛昏了過去,要不要緊?你……作了惡夢嗎?”

  他一踏進這片竹林,就見她昏倒在地上,頓時嚇壞了,她還一度沒了氣息,讓他幾乎發狂,幸好她很快就又開始呼吸,卻一直夢囈醒不過來,只哭喊著要回到他身邊,那一聲聲淒厲的哭叫,讓他的心都碎了……

  楊梓瑜抽噎著,驚魂未定的道:“我剛剛一個摔跤,就這麼回家鄉去了,有股很強的力量要把我帶走,我好怕我再也回不到這裡了,幸好你把我叫回來了……”

  她想,這片竹林或許有著特殊的磁場,她本身的體質能和這片竹林相互呼應,但並不是她想回去就能回去,而是剛好時機到,她才有回去的契機,那是她無法預測的,她以後再也不敢來這個竹林裡了。

  關丞軒心頭一凜,頓時明白她遇到什麼事,就差一點,她又要從他的生命中離開了,這個認知讓他害怕得全身發寒,肩頭微顫。

  “小魚,你已經回來了,沒事了……”他安慰著她,卻發現自己輕拍她背的手指是發顫的。

  “丞軒,我要永遠留在你身邊。”她在他懷裡哭著。

  “會的,你會永遠待在我身邊的。”他保證道。

  “丞軒,真的好可怕,我好怕……”她嗚嗚的又哭了起來。

  “別怕,我在,我不會讓你被帶走的……”他輕聲細語道。

  楊梓瑜第一次哭得那麼厲害,還是在下人們面前露出這般脆弱的模樣,完全不像她平常活潑的樣子,而關丞軒一遍遍耐心的安撫她、哄著她。

  “丞軒……”她仍是一副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我會一直在……我們回房吧!”關丞軒打橫抱起她,都出了這事,也沒有野餐的心情了。

  “可是我肚子餓了……”

  關丞軒只好回頭交代道:“把這些吃的帶過來。”說完,他抱著楊梓瑜先行離開。

  在關丞軒背後,下人們面面相覷,他們都親眼目睹大少奶奶跌倒昏過去,又夢囈醒不來的樣子,只覺得好邪門,好似大少奶奶看到什麼不乾淨的,差點被帶走了。大少爺更朝大少奶奶一聲聲大喊著小魚,更讓他們覺得奇怪,大少奶奶何時有這個小名的?

  阿聰和彩花對看了一眼,只有他們兩人明白發生什麼事,萬般慶倖楊梓瑜平安回來了,然後吩咐其他人一起將吃的送過去。

  而這一天,他們在房裡待上一整天,在外面打掃的下人說,關丞軒不知道哄了她什麼,就聽裡頭傳出楊梓瑜的笑聲。

  到了晚上,楊梓瑜已經出來走動,並恢復往常活潑好動的樣子,看來是沒事了。

  隔天,關丞軒踏入竹林裡,想著楊梓瑜所說的磁場,她每次的來去都與這片竹林有關,愈想愈弔詭,令人不放心,毅然決定將這片竹林封住,眼不見為淨。

  八年後。

  “吉吉,別跑啊!”

  一個長得粉妝玉琢的七、八歲小女孩追著一隻花貓奔跑著,不自覺的跑到一個被高高圍起的圍籬前,看到吉吉從圍籬下的洞鑽了進去,她想跟著鑽卻猶豫了一下,顯然想起大人們的囑咐——說這圍籬裡的竹林裡有鬼,只要進去就會遇到鬼中邪,要她絕對不能跑來這裡玩。

  真的有鬼嗎?鬼好像很可怕……

  那她的吉吉跑進去,若遇到鬼不就危險了?她要去救吉吉!

  小女孩為了救貓,勇敢的鑽進小洞裡。

  “什麼鬼都沒有嘛……”小女孩逛了竹林好一會兒,百般無聊的想,接著她就看到吉吉了,趕緊朝吉吉跑過去,“吉吉,等我一下!”

  霎時,她像踏到了什麼,一個回神,四周景象都不一樣了,她出現在一個很奇怪又有些熟悉的地方,她曾經在娘畫的圖裡看過,娘說那是她的家鄉,有好高的房子,有會動的車子……她覺得好好玩,而這裡,就跟娘畫裡的一樣。

  只是,為什麼這裡的人看到她,都一副嚇到的樣子?

  “這小女孩怎麼在馬路中央?”

  “還穿著古裝,是在玩Cosplay嗎?”

  “不,我看到她憑空出現了!”

  “那是紅衣小女孩嗎?”

  小女孩叫關盈,她低頭看了看衣裳,她剛好穿紅衣耶!

  叭叭——

  關盈根本看不懂紅綠燈,也不知前方的綠燈亮了,有幾輛車正朝她駛來,又朝她發出好吵的聲音,她覺得好可怕,心裡想著她要回家。

  一眨眼的,她又回到竹林裡了,然後她又往前走上一步,想著這次她要換別的地方玩,瞬間她來到了另一片草原上,有好多人在跑步,也有人在揮著棍子的玩球,比剛才那個地方好玩多了。

  漸漸地,有人注意到她,朝她圍了過來。

  “小女孩,你爸爸媽媽在玩Cosplay才把你打扮成這樣嗎?他們呢?”

  “你該不會是和爸爸媽媽走丟了吧?”

  “你叫什麼名字,叔叔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

  關盈想起了娘常跟她說,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她在心裡不停的想著她要回家,結果馬上又回來了,好似她眼前有一道看不見的門,她可以來去自如,往返兩個世界。

  這是什麼妖法嗎?

  關盈心裡有著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

  她只知道,她有這種妖法不能告訴爹娘,否則爹娘會不准她再來這裡。

  這時候,她看到她的花貓了,她跑過去將花貓抱了起來,“吉吉,我們一起回去吧!”

  關盈剛抱著花貓鑽出了圍籬上的洞,就看到奶娘朝她跑來,心急的道——

  “小姐,您跑去哪玩了那麼久,奶娘都找不到你!”

  “我去找吉吉嘛!”她一臉無辜的說,她又沒玩多久。

  奶娘看她人好好的,沒有受傷,也松了口氣,“那該回去了,習字的時間到了。”

  “習字?那麼快……”她不過是跑進竹林一下子,怎麼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了!她真有去那麼久嗎?

  “小姐,夫子在等您了。”

  關盈蹙蹙鼻子,“我好討厭習字,我好想像吉吉一樣,吃飽了睡,睡飽了玩,多好!”

  她不喜歡讀書,讀書的事以後就交給弟弟好了,弟弟是關家繼承人,她又不是,但娘總是說,女子有才便是德,說多讀書對她長大後會有好處,總會押著她和弟弟一塊讀書。

  說到弟弟,她真的覺得弟弟好可憐,每天有讀不完的書,但她和弟弟讀書累了,娘會要他們休息一會兒,會烤好吃的蛋糕給他們吃,可爹就不一樣了,他對待弟弟好嚴格,爹老是說他過去也是這麼走過來的,要磨練弟弟才會成器,但爹最最疼她,總是說要養她一輩子不讓她嫁人,娘都說爹偏心、重女輕男。

  唉,雖然她不喜歡讀書,但弟弟被爹逼著讀書,真的太可憐了,她還是去陪弟弟讀書好了,有她陪著弟弟才不會悶壞。

  關盈往前走到一半,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那一片被圍籬圍起來的竹林。

  下次,再來玩吧!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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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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