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089 紙包不住火

　　要搬家先暖房，不僅是因為約定俗成，也是讓大家認認門的意思，不然淒淒涼涼的一個人住著有什麼意思？！

　　葉父葉母是不會搬的，老房子住那麼多年了有感情，但葉小弟倒是對葉霜的新家很感興趣。

　　方墨合作的家裝公司當然都是伶俐人，反正有陳河買單，方墨交代下去的時候就是吩咐著按最高檔次裝修，精工細活不怕，花錢也不怕，關鍵是精緻且使用……

　　家裝公司一聽就知道，這戶房主肯定跟方墨有私交，再加上裝得高檔自己其實也賺得多。於是兩件因素疊加下來，葉霜的新房自然是怎麼高檔怎麼來。

　　別的不說，單說主臥次臥裡各擺放著的兩台高配置電腦，就已經足以引誘得葉楓兩眼放光了，這種配置要是拿來刷副本的話，他PVP戰績都可以再提高一層。

　　還有臥房和客廳的影音設備……

　　「姐！讓我也住進來吧姐！」葉小弟眼睛閃星星，蹦跶著參觀完兩間臥房後就瞬間燃了，跳出來分外期待看葉霜：「反正兩間房呢，我住進來還方便給你打掩護！好不好啊姐~」

　　一個蕩漾的尾音就充分曝露了葉小弟的心理活動，這會兒光是看著，他就已經忍不住開始遙想將來的舒坦日子——沒家長，沒嘮叨！想幾點睡幾點起都隨意，還可以隨時上遊戲下副本……

　　葉霜一眼看出這個二貨弟弟心思：「我倒是無所謂，不過說好了家務得分攤。」

　　以前在家裡是有葉媽照顧一對兒女，順便還盯著兩個不省心的貨按時吃飯，否則真要自己住的話，想著是逍遙自在天高任鳥飛的，實際上瑣瑣碎碎的打掃整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還按時三餐？！能天天吃外賣就已經不錯了。

　　「不可以請小時工來打掃？！」葉小弟脫口而出。

　　葉媽頓時想來揍人：「敗家子！動一動能累死你？小時工一小時得幾十塊錢呢。」

　　葉小弟不知道行情，現在一聽也後悔：「那就算了，省一小時工錢我還能多買兩張點卡……」

　　白痴！

　　葉霜幸災樂禍鄙視過去一眼，而後默默看葉媽，葉媽倒吸口氣拍桌：「不行！你不准過來住，還是回家跟我們一起！」

　　反了天了簡直，這還沒出來住就開始想著渣遊戲，真讓他脫了籠頭恐怕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管不住了。

　　葉小弟撒嬌賣萌開始折騰葉媽，為剛才一時口快而拚命補救。葉爸眼不見為淨，十分習以為常的拉著葉霜到客廳陽台上說話。

　　兩把涼椅，一人一杯熱茶，葉爸啜飲幾口放鬆了下，而後才看看客廳裡正被葉媽揪著耳朵賣力裝嚎的葉小弟，轉頭道：「你弟弟過來住其實也可以，像他說的，這多少也能幫你打打掩護……當然主要還看你自己這邊方不方便。反正我和你媽沒事也要出來遛彎，隔三茬五過來給你收拾收拾房子也是順便的事情。」

　　順便拐了大半座山林城來遛彎？！

　　葉霜嘿嘿笑：「我真無所謂，小弟來不來都不礙事，反正自己弟弟又沒什麼不方便的，就看老媽放不放心了。而且收拾家務事情也不用你們特意過來，他遲早也得自己做這些的。」

　　「嗯。」葉爸滿意點點頭：「你現在就做那個代理人，感覺怎麼樣？」

　　「正在建檔。」葉霜把自己目前的工作狀況跟自家老爸說過，耐下心把最近在做的事情詳細解釋了下：「韓哥那邊的人才庫是斷網儲存的，只有發佈的任務才會在網上通過郵件形式過來。所以我得另外建個庫把這些人資料重新整理出來，當然我權限也只能得到基本資料，這樣以後有單子的時候才能找到合適人分出去……當然這些都沒什麼，關鍵是山林市地方不大，需要獵頭的人少，所以韓哥意思我也可以自己去拉生意。」

　　「這些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忘記有空趕緊去把駕照考了，還有英語的。」

　　葉霜鬼頭鬼腦湊過來：「其實駕照有個朋友在幫我辦了，週末吃飯的時候就拿得到，男女兩本都有……」

　　葉爸眼睛瞪大：「現在還能代辦駕照？！」

　　「一般人不能，但不一般的人能……」

　　姚知行想辦兩張駕照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似的，就他們那幫玩賽車的，要是沒有些門路手段的話，駕照早不知道被吊銷多少次了。

　　所以葉霜的駕照拜託到對方手裡是再方便不過的事情。而且這還不是她去求人情拜託的，當時就是為了感謝姚知行的介紹信，於是「霜哥」主動聯繫過去請對方吃了頓飯。而後飯桌上一聊天，聽說賽車高手居然連駕照都沒有，當時姚知行眼睛都驚得快要掉出來，然後就是拍胸脯保證幫她解決這件事情，順便還把霜妹的也一起搞定了……

　　父女兩個說著話的工夫，葉媽已經拉著正在努力刷好感值的葉小弟出去買菜，而後葉霜在廚房先炒煮鍋底——私廚妹妹前幾天的法子不錯，要熱鬧、菜多、不浪費又夠方便，當然還得數是火鍋最容易滿足大家。

　　上桌吃飯時，葉小弟吃得滿嘴油光還不忘嚷嚷要搬過來的事情，葉媽不大樂意，但葉爸最後發話表示只要是放假時間就隨便葉小弟，反正是親姐姐，又沒結婚，有什麼不方便的？！

　　怕年輕人玩起遊戲就顧不上吃飯睡覺？！那咱們可以親自抽查監督嘛！

　　一句話說得葉媽再無意見，葉小弟失落一會兒很快又興高采烈。反正爸媽監督也不可能在這裡過夜，不怕的。

　　飯局吃過一半的時候，葉霜正要起身去廚房冷櫃再拿幾盤切好的凍羊肉出來，放在開放式廚房矮櫃上的手機突然就響了。

　　葉霜順手拿起手機，邊接通電話邊拐過矮櫃準備走進廚房，電話裡傳來的刻意壓低卻還掩藏不住興奮的聲音就讓她突然停下步子。

　　「霜姐，我在安姐這裡做宵點，外面陳先生找過來了，他好像知道了安姐懷孕的事情！」

官不聊生

090 交鋒

　　安子寧懷孕的事情一直瞞得很好，哪怕就是回娘家住的時候也儘量顯得自然。

　　只要是在外面吃飯，安子寧即使遇到桌上不喜歡的菜也硬忍下來，淡定道歉後擦擦唇角再很有風度去衛生間，關了門才一陣乾嘔，而後酸檸檬糖壓下翻騰感覺後再收拾妥當出門……

　　在她小心翼翼不露一絲痕跡的掩飾之下，可以說外人發現安子寧懷孕的幾率是不高的，更何況安子寧現在還沒顯懷，甚至連高跟鞋都沒換下來，頂多特意選了鞋跟較粗的幾雙來穿，一身裙裝依然纖秾合度顯得身材曼妙……陳河去哪煉的火眼金睛居然能看出安子寧懷孕？！

　　大晚上的，葉霜根本沒打算出門去管別人夫妻間的閒事，更何況安子寧也沒有找自己過去，她頂多算是接到了私廚妹妹的一個八卦電話而已。

　　於是隨便叮囑幾句讓私廚妹妹看著點兒場面，最好去隔壁把王哥請過來防止意外情況出現之後，葉霜淡定轉到冰櫃前依舊拿出凍羊肉，而後把手機重新放到矮櫃上，拿了筷子開始下菜。

　　「姐，誰來的電話？」葉小弟咬著筷子，邊盯著鍋裡浮沉的涮羊肉邊問。

　　「一個廚藝很好的妹子。」葉霜模糊重點答。

　　葉小弟總算不關注羊肉了，一頭黑線轉回來：「妹子晚上給你打電話做什麼？怎麼也得來個威武雄壯的漢子……臥槽不對！姐你是不是變成男人的時候惹出桃花債了？！」

　　「……」

　　葉小弟的心思永遠是漂離軌道讓人捉摸不透的，即便是親姐姐，但每次葉霜遇到自己這弟弟犯二的時候也總是會頭疼懷疑一下——家裡葉爸是大學教授就不用說了，精明智慧的，絕不可能把兒子教成這樣。

　　自己雖然被基因優化前沒老爸那麼厲害，但怎麼也是順順當當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兩年沒出過大錯。只有這個熊孩子怎麼看怎麼不像葉爸的遺傳，到底他這性子是怎麼……

　　「什麼？！」葉霜還在納悶時，葉媽小手一抖把長柄湯勺掉進鍋裡濺起一通水花，嘴唇抖著邊驚喜邊糾結：「我大兒媳有著落……不對，小霜原本不是打算找個女婿來著？難道你後來還是覺著做男人好？！」

　　這簡直太意外了，不過當父母的要開明，如果女兒真的有了決定，那麼自己其實也不是……呃，算了，果然還是有點沒法接受。

　　葉霜：「……」很好，找到根源了。

　　葉家父女一致黑線看葉家母子，葉霜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扶額：「我有一兩個朋友也正常吧……再說那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個妹子發現一點問題來跟我打個招呼，這沒什麼奇怪的吧！」

　　換別人身上當然不奇怪，但誰叫葉霜現在會變態呢……葉小弟又咬兩下筷子，留下兩個小凹坑才埋頭嘀咕：「算了，反正你別把爪子伸到我們學校就成。」他還有要泡的妹子沒到手呢！

　　葉霜恨不得咬死這個小王八蛋。

　　……

　　第二天大早，沒再繼續接到安子寧放假的電話，葉霜自然知道對方這是被頭天晚上的事情煩到了，估計想著多兩個人手使喚也免得陳河再一次突然擅長民宅。

　　擠著公交去安子寧家報導時候，安子寧大概是前一天被折騰得有點疲憊，所以到了現在還沒起，倒是其他人都久違的重聚一堂，就連林律師都沒缺席。

　　見習小助理看見葉霜就眼睛亮晶晶過來打招呼：「霜姐，聽說您升職做代理了？！以後有單子多關照我們工作室啊，單人團體我們都有人手。」

　　原本有點競爭關係時，大家也沒說冷臉互相下絆子過。現在更是一個內勤一個外勤，一個跑任務一個發單，關係自然而然更上一層樓，互相照顧彼此都有好處。

　　葉霜也明白這個道理，忙打著哈哈接過對方好意：「同喜同喜，其實也是我和我搭檔時間有點不好排，所以給你們做做後勤就算了。」

　　自從發現自己蠢得沒找到男朋友就把自己和自己綁定之後，葉霜在新認識的朋友面前都是儘量扭轉這個局面，別的不說，至少要把戀人的定義改成搭檔才行，只要大家習慣了這個設定，即便是和那些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人聊起來，大家也會下意識的先想到更為普及的關係。

　　私廚妹妹見到葉霜是最興奮的一個，昨天她近距離圍觀八卦，偏偏又找不到人分享自己感受。好容易等王哥過來了，那又是個大老粗，明顯不可能和她有共同語言。

　　跟閨蜜說工作內的事情是洩露僱主隱私，「同事」裡面也只有葉霜一個是女的，私廚妹妹憋了一肚子話，就等著人過來陪自己嘮叨：「霜姐你終於來拉，我跟你說，昨天陳先生和安小姐吵得可厲害了，我以前都沒見過陳先生，聽說還挺有風度的嘛，怎麼……」

　　「葉小姐，我們先談談吧，關於今天可能會出現的問題解決方案。」林律師不緊不慢打斷。

　　私廚妹妹頓時熄火，林律師在工作室派出來的這個小組中也算是帶頭隊長地位，不僅因為對方身份學歷最高，更因為林律師在一群人最為冷靜，所以通常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大家也都是聽他的。

　　葉霜笑笑，看眼安子寧仍然緊閉的臥房門，估計人要醒來還得一會兒時間，於是應邀和林律師走到陽台去。風一吹，兩人說的什麼話房間裡的人就都聽不清了。

　　「林哥？」葉霜把陽台的落地窗合上大半，只留了個手掌寬的縫隙後才疑惑問林律師：「安小姐的事情有什麼問題？」

　　現在的情況雖然複雜，但其實根本複雜不到葉霜等人的頭上，無非也就是陳河和安子寧之間……再說得大點兒也就是陳家和安家之間的扯皮。

　　所以林律師所說「商量解決方案」的說法自然也就不成立，葉霜只是好奇對方為什麼要特意把自己叫出來，還要避開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和他更親密的同伴？！

　　林律師淡淡瞥了一眼房間裡面的其他幾人，而後推了推眼鏡十分鎮定道：「安小姐懷孕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

　　葉霜簡直想一口老血噴給他看。

　　林律師看出了葉霜的驚訝，輕輕扯起唇角露出一個不仔細看就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這幾天的情況葉小姐應該也看得出來，安小姐有心避開我們，我們根本就沒辦法拿到她準備潛逃的證據，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和安小姐之間只有撕破臉皮一條路可走……」

　　「到時候萬一真的把一切事情擺上檯面，很多事情就再沒有迴旋委婉的餘地，而我們拿不出證據的話，為了掩蓋安家女兒想要攜子私奔的事情，很可能安家也會把髒水潑到我們的頭上。」林律師不急不忙，慢條斯理的道：「所以我想，事情既然到了現在還沒辦法取得進展，不如再添加一個盟友勢力來幫助我們牽制安小姐的計畫……無論陳先生和安小姐最後的爭執結果是什麼，總之對我們幾個的工作內容是沒有影響了。」

　　「……」

　　好一招禍水東引。

　　我們搞不定你，那就拉個搞得定你的人來攪局。我們不想和你撕破臉，所以找另外一個當事人來挑破窗戶紙……

　　葉霜一時間有點默然了，林律師這法子不可謂不好，就是她一下子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果斷，而且該出手時就出手，毫不拖泥帶水的就把事情給辦了。

　　「你特意拉我出來說這個的意思……莫非你同伴都不知道是你把事情漏出去的？！」葉霜乾笑問。

　　「當然不知道！」林律師理直氣壯的鄙視同伴智商，且還不客氣的伸出食指隔著落地玻璃一個個點過去：「你看看我們家廚子妹妹……就她那脾氣，提前知道的話肯定恨不得拿出聚光燈功率死盯著安小姐。還有我們家保鏢大哥……呵呵，為了怕露餡，他肯定一眼都不敢看安小姐方向，至於小實習生我就不說了。」

　　客廳裡人發現林律師似乎在指自己，王哥舉蘋果搖了搖，私廚妹妹可愛抿嘴笑笑，反正沒一個人知道自己敬愛的林律師其實正在陽台外面說自己壞話，還以為同伴只是和葉霜在詳細介紹自己等人的長處——不愧是心思精明的林大哥，好感動，現在就已經開始未雨綢繆了……

　　「……」林律師淡定回揮手彷彿在和他們打招呼，而後轉回身來繼續問葉霜：「就他們這情商，我放心讓他們配合演戲？！」

　　所以還不如不知道的好，這樣也能最真實的表現出震驚和意外的表情。

　　葉霜：「……」確實，要換自己話肯定也得瞞著。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和安小姐的合同已經注定沒法再繼續下去了。」林律師再推推眼鏡冷靜道：「她有背著我們私出國外的意思，這就是違約。只是明面上我們裝作不知道，所以才沒把實情踢爆而已。所以從這一方面來說，我們現在雖然依舊為安小姐工作，但卻要改從自己立場出發考慮事情……陳先生知道安小姐懷孕的事情對我們最有利，所以他必須知道。」

　　而林律師也沒多做什麼，只不過是在和陳河律師例行交涉的時候，裝作無意般的隱晦提到一兩句會引人注意的話。雖然沒有說明，而且他也很快把話題轉移了開去，但是陳河聘請的律師當然不是庸才，抓住這點不對勁後暗中一查，很快就查到了驚天新聞——尼瑪前夫人居然懷孕了？！

　　「安小姐和陳先生之間的事情可能有點複雜，我只是想先告訴你一聲，免得你一直惦記著事情是怎麼洩露出去的。」林律師笑笑道：「總之，這段時間我們只要旁觀這對前夫妻的角力結果就夠了。」

　　「是啊，如果順利的話，搞不好我們還能混到合約期滿。」葉霜哭笑不得看安子寧臥房一眼。

　　要是安子寧沒想過連自己等人也一起瞞住的話，或是她乾脆提早解約把他們放走，現在也都絕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安子寧的最大利益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不露出任何可能引起別人懷疑的馬腳。

　　而葉霜等人的最大利益是，安家的糾紛與自己等人不沾邊，順利履行合同或者順利結束合同……

　　安子寧有私心，所以不去考慮葉霜等人在她悄悄離開後可能出現的尷尬立場。但葉霜和林律師等人也有私心，所以我尷尬不如你尷尬，我吃虧不如你吃虧……這世界上誰都不是聖人，沒人有義務要犧牲自己的利益來成全別人。

　　……

　　葉霜和林律師說完話後剛回屋沒多久，安子寧就從臥室裡懨懨的出來了，看起來精神還是不大好的樣子，瞥了一眼客廳裡坐著的幾人後逕自走過來。

　　葉霜現在依舊是助理，於是忙在安子寧要坐下時給挪了個軟墊過來塞到她腰後，再倒上一杯熱水才問：「安姐，今天有什麼行程嗎？」

　　「我暫時沒什麼想做的。」安子寧指尖揉揉太陽穴，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閉著眼睛吩咐道：「林律師再去和陳河那邊談一次，離婚的事情盡快解決，原本的條件再退一些也可以，只要他肯離婚和放棄孩子撫養權……」

　　「好的。」林律師淡淡點頭，已經做好再次出征準備了。

　　以前爭執焦點是錢財，陳河尚且不肯罷手。更別說現在是血緣親子，對方肯答應才怪……出門還是先買盒薄荷油提神醒腦吧。

　　「還有王先生，我不希望今天再有任何人闖進我家。」安子寧繼續對王哥道。

　　雖然還沒輪到自己，但葉霜還是忍不住插嘴問：「如果對方是安姐您親戚呢？」

　　昨天已經鬧過一次，葉霜覺得陳河只要腦子沒問題的話，今天應該就會拉上親友團來了。

　　剛剛想到這裡，門外陳河聲音伴隨砸門聲響起：「安子寧你出來！出來啊！有膽子懷孕沒膽子開門嗎！」

官不聊生

091 矛盾

　　陳河一句吼話簡直驚豔所有人。

　　安子寧戰鬥力一向彪悍，但以前那些情況終究沒有這次這麼嚴重過，所以昨晚兩人的爭吵也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激烈。

　　昨夜的爭執最後，陳河被怒火爆棚的安子寧命令王哥丟出門不說，還得到了對方「孩子與你無關」的堅決表態。而後陳河在門口糾纏不放，再而後安子寧乾脆打電話讓保安來把人趕走……要不是一層只有兩戶，要不是對面那戶正好是王哥等人充做宿舍暫住，這一次陳河的狼狽姿態簡直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圍觀。

　　當然被保安押出小區的陳河其實也沒少丟臉就是了。

　　爭吵無果還鬧個灰頭土臉，陳河的憤怒可想而知。今天捲土重來再戰之前，他還特意打電話和保安派遣公司領導打了聲招呼。一切準備就緒後，鬥志昂揚的陳河直奔安子寧家門前，拍門時候情緒激動，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就邏輯混亂了那麼一點點……

　　坐在沙發上的安子寧瞬間整個臉都黑了，王哥嚴肅掏電話：「老闆，需要另外聯絡一些人過來嗎？」

　　今天保安大概不會再來幫忙清掃，否則憑昨天安子寧打過的招呼，一開始他們就不應該把陳河這個人放進來才對。

　　「不用！」安子寧磨了磨潔白整齊的一口牙齒：「放進來，關門！我倒想看看他還有什麼屁要放。」

　　葉霜過去開門，門開瞬間往旁邊退了小步，陳河果然火車頭樣直愣愣衝進來，看都沒多看一眼旁邊葉霜就想殺到安子寧面前，可惜被王哥盡職擋在離安子寧大約兩米開外的地方。

　　「安子寧！」陳河也知道自己不是來和人保鏢打架的，更何況他也打不過，於是非常自然順勢坐在安子寧對面沙發上重重一拍桌：「我的孩子不可能流落在外！你開條件吧！」

　　「開條件？」安子寧冷笑睥睨過去：「和你這種破鞋復婚我都覺得自己太虧，你想的該不會是用幾張破合約或是幾個子公司交換吧？老娘辛苦懷胎生產老娘自己的孩子，憑什麼因為幾個錢把孩子給你？你問問我這些員工，老娘缺錢嗎？」

　　「當然不缺。」林律師在昨晚接到安子寧要自己過來電話時就已經做好準備，這會兒順勢接下話題坐到另外一邊，攤開公文包拿出資料做出談判架勢淡淡道：「陳先生，您是想先和我老闆吵一架放鬆放鬆，還是我們現在就談談關於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吵架又不是打*，放鬆個屁！

　　安子寧、陳河同時不滿看林律師一眼，但是前者比後者恢復得更迅速，很快配合嘲諷嗤笑聲音，成功讓陳河以為這是一場只針對自己的諷刺。

　　沒有禮貌，沒有素質！這些人簡直太過分了！

　　陳河果然氣得渾身發抖起來。

　　葉霜倒了一杯咖啡一杯熱水過來，咖啡放到陳河面前，熱水自然就是安子寧的。

　　上次去陳河公司時候，葉霜注意到除茶水間外，每層樓至少還擺放兩台咖啡機，這可能代表了陳河的個人喜好傾向，但是如果她猜錯……那就猜錯了唄！反正自己不是餐廳服務生，也不打算走服務行業路線。

　　安子寧卻不滿看陳河面前杯子一眼，對葉霜皺眉道：「水龍頭下面打杯自來水就行了，你還給他沖咖啡？他是我客人？」

　　「是，我下次知道了。」葉霜不和孕婦計較，應聲後坐到一邊旁聽。

　　她才不會傻出頭為人家一句氣話給客人難堪，安子寧又不是自己長期服務對象。

　　林律師適時再接話頭：「老闆、陳先生，我們現在來談談關於離婚和孩子的問題吧。」

　　機會難得，林律師也不想浪費了對方律師不在，自己親自送上門的好時機。

　　……

　　客廳裡很快展開激烈而專業討論聲，激烈主要是指兩個當事人，專業自然只有林律師，而王哥則負責在一邊鎮場，防止陳河有激動舉止不小心傷害到安子寧。

　　葉霜和私廚妹妹帶了小助理在稍遠處圍觀，這種專業事情大家都不瞭解，而且看林律師現在情況也是調解居多，所以大家自然不想去摻和。

　　陳河的意思就兩個，要麼復婚大家一起養孩子，要麼安子寧把孩子生下來後給他養，作為補償他可以給安子寧幾家效益不錯的子公司，反正自己的骨血怎麼也不能不姓陳。

　　安子寧意思就一個，想得美！復婚沒門，想要孩子更沒門！

　　兩人語速極快再加時不時摻雜互相攻殲嘲諷，林律師只能偶爾適時插上一兩句協調問題。

　　私廚妹妹旁聽一會兒後很快暈菜，知道這對前夫妻有矛盾，但完全不知道兩人你死我活互不讓步的理由……孩子難道不是愛情的紐帶和結晶嗎？兩人都想要孩子，但又異常堅定的敵視彼此，這讓私廚妹妹很不能理解，甚至對未來自己婚姻都快產生陰影。

　　葉霜邏輯思維比較強大，整理一會兒後倒是聽出幾分意思，見私廚妹妹聽得痛苦還想努力聽懂，好心壓低聲音給她解釋：「關鍵其實是大家原則不同。」

　　「什麼？！」私廚妹妹星星眼飛快轉頭，終於有人給自己講解了，好感動。

　　葉霜笑笑：「安姐懷孕，雙方家長的第一反應是聯姻可以繼續，所以他們想努力促成這個結果而不在乎結婚當事雙方想法，但是兩家家長中有一個矛盾，小三的孩子要不要打？陳家不願意打掉自己未來孫子，安家也不願有私生子將來分割外孫財產，這是第一個談不攏的地方。」

　　「第二個就是安家和安姐矛盾，安家家長意思，安姐要麼復婚生孩子，要麼把孩子打掉。離婚的名門還能重新找個不錯的新對象，但是帶著孩子的名門卻未必了……社會對女人畢竟沒有對男人那麼寬容。」

　　「第三個矛盾是安姐和陳河，安姐不能接受私生子，而陳河想二者兼得……」

官不聊生

092 夜半電話

　　在這三個主要矛盾中，第三個矛盾間接推動並造成了第一個矛盾的激烈和僵持化，第一個矛盾又成為了第二個矛盾的基礎原因……

　　「家族和個人的立場偏向不同，安姐和陳河的想法同時不能被彼此和對方家族接受。」葉霜根據兩人爭執的內容，以及之前在安子寧身邊依稀聽到的隻言片語推斷出現在的矛盾焦點，無奈攤手對私廚妹妹道：「所以到現在就是誰也說服不了誰……安姐當初雖然說得灑脫，但實際上有了孩子還是狠不下心來的。」

　　這大概也就是安子寧異想天開想要逃出國外生孩子的原因，家裡人不接受她單身生下孩子的決定，陳河也不接受自己孩子流落在陳家之外的事情，安子寧既然得不到支持，乾脆不陪他們玩了，自己瀟瀟灑灑逃亡去。

　　私廚妹妹對於家族中的複雜瞭解不多，畢竟她工作一直侷限在廚房內的，但是身為女生對八卦的敏感度卻是不弱，於是私廚妹妹聽完後的第一反應很出乎葉霜預料：「那麼關鍵就是那個懷了孩子的情婦？」

　　「不是的，關鍵是……咦？！好像是這樣沒錯啊。」葉霜剛剛下意識的嘆息個正要糾正，仔細想了想卻發覺私廚妹妹的說法居然很有道理。

　　私廚妹妹倍受鼓舞，得意洋洋正想再深入挖掘下其中的愛恨情仇，小見習生也若有所思接口：「那安姐不想打掉孩子，就讓對方打掉好拉！安姐父母可以出面搞定嘛！陳先生的父母估計也是因為陳先生的想法才堅持，但是外面的私生子真的沒有了的話，他們難道還會真因為這個跟安家翻臉？！」

　　見葉霜驚訝望過來，小見習生臉紅一下又趕緊解釋了兩句：「我的意思是，安姐的身份牽扯太多，所以大家不能強硬逼迫她，只能交涉。但是那個情婦應該就簡單多了吧……沒有陳先生保護的話，比如說一筆錢，比如說威脅……這個事情無論安家還是陳家都能做得妥妥噹噹的，反正上流社會誰還沒能處理過幾個情婦？！然後事情成了定局之後，沒了孩子的顧慮，大家也不可能為一個小三撕破臉，怎麼也得考慮下安姐肚子裡的那個吧。」

　　葉霜拍拍越說聲音越低的小見習生肩膀：「想法不錯！」

　　本來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的小見習生頓時激動。

　　被搶了風頭的私廚妹妹很不高興：「才沒有那麼簡單呢！陳先生把那個情婦藏得好好的，就算想從她那裡下手也找不到人啊！按時間算算的話，再過一段時間就不能流產了，引產的話很沒道德耶！」

　　「你連僱主的前夫的情婦懷孕多長時間都知道了？！」葉霜驚奇，難道說這才是女人八卦的威力？！明明困在小小廚房方寸之地，但是居然連隔得那麼遠的事情都知道。

　　私廚妹妹不好意思摳摳臉頰：「林哥打官司時候也調查了一下那個情婦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有風聞推測……」

　　三個人在旁邊八卦得興高采烈，客廳裡兩個當事人也吵得熱火朝天，一時間安子寧的公寓倒是變得格外熱鬧。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不知道是不是陳河早上過來的消息被誰聽到了，方公子很快也趕了過來。

　　小輩們吵架時候畢竟不適合長輩在場，因為小輩在長輩面前有很多想法不會明說，只會憋著火陽奉陰違等人走了再繼續開戰。

　　而長輩們雖然知道，但顯然也不適合自降身份和小輩挽起袖子較真，所以兩家長輩另闢戰場交涉，這裡則交給雙方當事人的同年齡段親友團摻和。

　　陳河這邊沒人敢過來，出軌還私藏私生子就不說了，不管怎麼都不佔理，而且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安子寧聲名赫赫，誰也不想被這母老虎記恨上。

　　安子寧這邊親弟弟不敢來，大概是怕自己幫姐姐辦理出國手續的事宜也曝露出去，於是來的人只能是還沒來得及回京城就不得不苦逼走穴的方公子。

　　方公子一進門就臉色奇差，瞪了安子寧一眼表示自己對表姐隱瞞懷孕的不滿，被更有威力的一眼反瞪後乾咳一聲，直接向陳河開門見山道：「表姐夫……你們離婚還沒扯清楚，我姑且再叫你一聲姐夫。就算古人也沒有庶長子生出來打嫡母臉的說法，更別說現代社會講究夫妻尊重……你想外面飄彩旗，家裡鎖紅旗，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給表姐介紹個小白臉，往後生幾個孩子自己玩玩？！」

　　這一說法直接打臉，顯然方公子同是男人也不能接受陳河試圖同時保住情婦和前妻孩子的想法，別人家怎麼樣是別人家的事，但這種事發生在自己家就性質不同了。

　　陳河表情難看起來：「……那個女人我可以不再和她往來，但是孩子畢竟是我的孩子，抱回來也就是家裡多給口飯的問題，我總不至於連養個孩子都養不起吧。」

　　己方有援手過來，安子寧比之前情緒穩定了不少，彈彈指甲悠閒道：「我們兩家合作互利，外面打拚賺了錢憑什麼要給十八年後一個小咋種白分去一份？！現在私生子甚至連養子都有繼承權的，你以為養只寵物那麼簡單？你敢保證那孩子以後不會跟我孩子爭？別說十八年後，就說你跟那女人斷絕往來我都不信，陳河你TM褲腰帶松得不用扒都能自己掉下來，人家生母兩滴貓尿一流哭著說是想孩子了，你能把持得住不讓人母子團圓？能不心疼得獻身安慰？！」

　　方公子忙大聲咳嗽幾下，板臉壓下陳河道：「寧姐話說得有些直了，但其實也是有幾分道理的。現在做小三的說白了都是為錢，人家漂漂亮亮的姑娘不找個好男人嫁了，給姐夫你這有婦之夫當外室還未婚生子，不是想扶正？不是為了以後分一份好處？這話說到誰頭上我都不信。」

　　陳河也不信，但他顯然相信自己的毅力：「我保證最多在孩子成年後給他一筆錢……」

　　「金額多少？有沒有後期款？中間你想著寶貝兒子要受苦了，能忍住不私下補貼？」

　　「安子寧你不要太過分！」

　　「操NM是誰過分！」

　　方公子來了也鎮不住場子，陳河和安子寧彷彿八字不合，沒兩句話後很快又重新燃中爆點，再次開始新一場罵戰，而方公子跟沒有理智且又同樣固執的兩人根本講不清道理，即便講得清他也沒有壓得過對方的嗓門，於是很快淪為與王哥同樣的作用，只能在現場儘量阻止二人企圖動手和激動時的肢體衝突。

　　「看沒，焦點中心果然還是那個情婦。」私廚妹妹感慨聲，一揚肉肉的翹下巴得意道。

　　小見習生托下巴旁觀同時嘆息：「可惜就是找不到人，除了陳先生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情婦藏在哪裡，不然要解決問題就好辦多了。」

　　直接一個先斬後奏，而後木已成舟，陳河捏著鼻子也只能認下來這個結果。

　　葉霜摸下巴若有所思，她倒是知道還有誰可能清楚懷孕情婦的下落，當初陪林律師去陳河公司時見過的那個Eva就是突破口，問題是對方就算沒必要為自己的競爭同事保密，但也更不可能偏向正妻……這種事情需要花費人力物力甚多就不說了，而且最主要的問題是，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小助理，費那麼大心力管閒事有多餘的工資拿？沒有，有的只有一堆麻煩。

　　當然要是安家人或是方公子向自己額外下單就另說了，這個不僅是業績也是名氣嘛。但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自己要怎麼向對方委婉表示自己已經掌握了部分線索？！

　　葉霜開始糾結，一筆近在眼前的錢錢到底要不要賺呢？！收益回報和風險麻煩是否成正比？

　　一上午時間很快在罵戰中和葉霜的猶豫中過去，私廚妹妹做好中飯後，王哥準時把陳河丟出門去，而後大家中場休息一起吃飯，陳河大概也去補充糧草順便徵募援軍準備下午再戰。

　　飯後剛消化不超過半小時時間，陳河果然硬叫了兩個好兄弟捲土再來，好兄弟面對安子寧臉色極為尷尬，大概是拒絕不了陳河又不知道該怎麼幫腔。

　　安子寧果斷乾脆，捂著肚子慘叫兩聲，陳河小隊迅速小臉蒼白、丟盔棄甲敗退……哪怕是裝的他們也不敢冒險啊。

　　媽的！現在才想起來對方是孕婦，情緒確實不宜激動。

　　「哼！跟我鬥？！」房門關上後，安子寧一撩大卷長發不屑冷笑道，之前痛苦之色半點不見，只剩滿滿的女王氣勢。

　　方公子默然半天，好容易才把憋住的一口氣吐出來，無奈：「……寧姐，我看陳河可能會去找家裡人出面了，你等著姑姑和姑父宣你回家覲見吧。」

　　安子寧表示此等小事不足為懼，之前她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現在才發現適當利用自身狀況進行威脅也是很好用的，一個肚子基本上應該可以幫她免疫一切攻擊傷害。

　　……

　　一整天工作時間就這麼在雞飛狗跳中度過，除了心力交瘁的林律師和體力消耗巨大的王哥以外，葉霜等人倒是過得蠻愉快的，工作輕鬆之餘還有豪門八卦可看，這娛樂節目簡直不要太給力。

　　回了新家之後沒其他事情，葉霜繼續整理從韓初那裡下載來的資料庫，工作一會兒後就早早休息。

　　本來以為這一夜就這麼無事度過了，可是凌晨兩點睡得正香時，葉霜手機突然在寂靜夜色中響起。

　　婉轉的和弦鈴聲再動聽，在半夜時候突然大音量響起也會變成噪音。別說是聽力還比以前敏銳了更多的葉霜，就算來個普通人也受不了被這樣突然驚醒。

　　媽的！忘記關靜音了！

　　葉霜被驚得突然從床上坐起，眼神迷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現在情況，而後就是咬牙切齒怒瞪還在堅持不懈奏響的手機。

　　隨手拿過來一看，葉霜簡直要哭——這真是自己親弟弟，半夜三更的打電話來擾人清夢，自己上輩子得造了多大孽才能攤上這麼個混球做親人？！

　　接通電話後，葉霜低沉磁性聲音還帶著幾分睡意懶懶應聲：「喂？」

　　對面沉默一下，而後葉小弟反應過來：「哥？」

　　「嗯。」葉霜捲著被子重新窩回床上，合上眼睛鼻音回應道：「不想死就說個讓我消氣的理由出來，到底是什麼緊急的事情讓你非得半夜打電話過來不可？」

　　葉小弟討好賠笑：「表醬紫啊哥，你看我好歹是過了0點打的電話嘛……那什麼什麼，我和我同學出來包夜，中途在燒烤攤吃宵夜時候錢包被偷了，你看你方不方便帶點錢過來贖人？！」

　　就為這個？！

　　葉霜簡直想過去揍人，大學生經常偷溜出宿舍到網吧通宵包夜的事情她知道，不僅知道，而且自己也不是沒做過。

　　但你們那麼多人還能把錢包都丟了，搞到最後被扣押在燒烤攤上，這得是有多傻b才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葉小弟在自己家裡雖然是生物鏈最底端地位，但在大學宿舍倒還混得不錯，兄弟們一起遇到為難事情自然義不容辭打電話求援。

　　要說原本可能葉小弟還有擔心大姐一介女流走夜路不便的想法話，在親眼見過葉霜英雄救上司一事後，這點擔心也就徹底的從此煙消雲散了。

　　劫道？！呵呵，這種人不碰上也就算了，碰上話搞不好也是給大姐送外快零花錢的。

　　「來嘛來嘛大哥。」葉小弟賣萌：「我會暖床。」

　　「老子……呸！老娘不用你暖！」葉霜氣得牙癢歸牙癢，終究是不能把親弟弟丟到半夜大馬路上不管，於是起床光腳踏上床邊地毯，打開衣櫃找出男裝，邊穿衣服邊罵：「報地址！我現在過去贖你們。」

　　葉小弟歡呼聲後飛快報地址，葉霜穿好衣服出門，在門衛室叫了一輛出租後很快趕去。

官不聊生

093 同學

　　和葉小弟一起出來包夜的小團夥是純男性群體，中心隊伍就是他宿舍那幾個哥兒們。

　　幾個毛孩子葉霜其實也都認識的，偶爾放假或去大學宿舍探望自家弟弟的時候，葉霜沒少見過這幾個青春少男的胴體，有時候是天熱人家在宿舍懶得穿上衣，有時候是剛好衛生間裡沖完涼出來被看個正著……

　　別說是臉，就連這些人身上有幾顆痣葉霜都能數得清清楚楚，小崽子們還去自己家打過秋風，後來一起跟著葉楓管她叫姐，管她爸媽也叫爸媽，區別就是他們叫人時候稱呼前面帶了個姓。

　　葉小弟會義不容辭主動打電話叫葉霜出來，其實也有因為大家已經很熟的這個關係在裡面，幾個哥兒們幾乎都成葉霜半個弟弟，再加自己一個親弟，當然不是外人。

　　要換個其他人的親戚長輩來的話，讓人家一下照顧這麼多人就太不好意思了。

　　但是葉霜看這些小子們都是自家熊孩子，幾個小子們看現在的她卻是各種惶恐膜拜。

　　夜色中一俊美無儔的高大男子披著街邊朦朧燈火優雅走來時，整個畫面美得幾乎就像電影海報。本來還在燒烤攤上嘻嘻哈哈打鬧的小男生們頓時感覺壓力撲面而來，心裡不由自主升起一股緊張情緒，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好了。

　　只有葉小弟歡天喜地撲過去：「大哥來啦，錢帶了嗎？我們都快吃撐了，但不點東西又不好意思干坐……」

　　葉霜白眼個徑直扭頭問燒烤攤老闆：「老闆，我弟弟那桌多少錢？」

　　而趁著葉霜掏錢結賬工夫，葉小弟則被同學們拉回去審問，非要其交代出葉霜來歷不可……大家去葉家蹭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對方家裡人口組成早就清楚，除了一個大姐以外，葉楓哪又冒出來一個這麼帥的大哥？！

　　葉小弟賤笑：「反正他在我爸媽面前說話比我還管用，你們也不用當外人客氣，就像對我姐似的，以後在外面見到時候叫聲葉哥就行了。」

　　早被葉媽打過招呼的葉小弟現在也不隨便給葉霜添家屬了，但是也不撒謊編排什麼其他的身份，往後介紹都是模糊概念混過去，至於其他人要怎麼想那就是其他人的事情。

　　小男生們也不是刨根問底的狗仔隊，只要聽出來親疏遠近，知道這個以後是劃到自己人圈子裡的就行。

　　於是葉霜結完賬回來之後，一票牲口已經自來熟的圍過來親親熱熱喊哥，半點也沒有不自在和像是第一次才見面的意思。

　　「現在才三點多鐘，你們打算去哪裡混過後半夜？」葉霜無奈看眼幾人。

　　這個時間大學校門早就落鎖，要是只有葉小弟一個人的話，她想都不用想，直接揪著耳朵把人帶回去就行。可現在另外幾個小男生也在……重新送回網吧肯定不可能了，在外面找個小旅店讓大家將就一晚倒是沒問題，不然大半夜讓幾個年輕人在外面遊蕩葉霜也不放心。

　　葉小弟和幾個好哥兒們擠眉弄眼一陣，葉小弟率先不客氣：「哥~我們困了，硬床睡不舒服！」

　　這意思是要睡覺，住酒店，還得住床軟的好酒店。

　　「呵呵……」葉霜慈愛笑：「行，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哥來找你談談人生。」

　　幾個小男生頂多開一個多人間或兩個雙人間，這點錢對葉霜來說已經不算什麼，房子沒裝修好之前，她但凡男身時候就是在酒店開房，早已經習慣這麼一筆支出。

　　大學旁邊的酒店大家都沒來住過，但是隨便找找，大半夜還霓彩通明的地方也是挺顯眼的，不一會兒葉霜就帶著幾個小子找到了地方進去。

　　因為地勢關係，這裡住的大多是外地學生來探親的家屬，要麼就是偷嘗禁果的學校情侶，總之就是很接地氣的親民路線，登記台前的小妹妹本來這個時間已經有些懨懨欲睡，乍一見到大門口打頭進來的葉霜時候，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瞪大眼睛意外看這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物。

　　「兩間還是三間？你們自己分配。」葉霜帶了五個男生，敲敲櫃檯示意小妹妹回神同時側頭問幾人。

　　「兩個就行了吧，免得葉哥多出份房錢。」大家還是很給面子的，葉小弟抱著葉霜胳膊腆臉垂涎：「哥，要不我跟你回家睡唄，反正明天上午沒課。」

　　「是沒課還是沒點名的課？」葉霜自己也才大學畢業幾年，當然知道這其中貓膩。隨口諷刺句後興致勃勃道：「不過也無所謂，就是媽之前打了電話說明天來幫我收拾房子順便買點菜什麼的，你要敢在我家待著就去睡，萬一被抓個正著別怪我沒提醒你。」

　　葉小弟頓時撥浪鼓般瘋狂搖頭，他瘋了才送上門去讓葉媽知道自己逃課，不是週末時間還大上午的就賴在葉霜家裡，這不是逃課是什麼？

　　幾個小子聽這對話愈發肯定「葉哥」不是外人，起鬨饒舌也不再拘束的愈發肆意起來：「阿楓在我們房間打地鋪就行，葉哥不要管他，他肯定晚上還要玩遊戲，用不著床。」

　　要玩遊戲的不止葉小弟一個人，最後熱熱鬧鬧折騰下來，兩間雙人房又變成一個大多人間，正好大家輪流上網睡覺什麼的，實在不行兩人一張床擠擠……反正幾人意思是住一起熱鬧，分開了搞不好他們還老想串房間。

　　櫃檯小妹妹全程心不在焉臉紅偷看葉霜，登記幾人身份證時都差點填錯號碼。

　　好容易開了房間拿到鑰匙，葉霜送人送到底的帶幾人上樓，剛走到第三層時候，走廊盡頭隱隱傳來壓低了音量帶著驚慌的女聲：「別！你別進來，時間太晚了我們要休息……」

　　然後又有一個男聲彷彿義正詞嚴般伴著門板擠壓聲響起：「我們就是一起聊聊天，你想到哪裡去了。」

　　另外一個女聲似乎也在勸之前女孩子：「是啊，剛K完歌還有點興奮睡不著，聊聊唄，善善怕什麼，我們兩個還跟你一間房呢。杜哥又不是壞人。」

　　放屁！

　　幾個在走廊拐角聽到這一對話的年輕人一起暗罵——不是壞人會死皮賴臉的半夜非擠進女孩子房間不可？！

　　葉霜瞥眼那個方向，聽聲音男人大概已經三十左右是社會人士了，倒是兩個女聲年紀還不大，可能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估計沒準兒還是自家弟弟校友。

　　不過現在大學生比以前大學生開放得多，有些姿色好又耐不住購物慾望的就會找點兒金錢來源……這種人雖然不多，但每個學校總會有那麼幾個，比如葉霜以前大二時候就遇見過樓上宿舍的隔壁系校友來借錢墮胎……

　　你覺得人家不自愛，人家覺得你浪費青春資本不懂及時行樂。

　　人有千種百種，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葉霜不和這些人為伍，卻也懶得用自己的思維觀去勸導別人。

　　好心當成驢肝肺，何必呢。

　　正在葉霜走神的工夫，葉小弟突然「咦」了一聲，抓抓頭髮有些糾結皺眉想了想，扭頭問另外幾個哥兒們：「你們覺不覺得那個之前女生的聲音有點熟？」

　　「好像是有點熟。」被葉小弟這麼一提醒，其他幾人也覺得女聲似曾相識，壓低聲音交頭接耳：「剛才那女生朋友叫她什麼來著？」

　　「好像是善善，難道是我們班王善？」

　　「這麼說的話……另外個女生聲音也熟啊，貌似隔壁班的美女。」

　　小男生們還在討論之中，第一個出聲的女生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別進來啊！！！」接著是門板被猛地推開撞到牆上聲音，看來是被內外聯合突破防線了。

　　「哥？！」葉小弟愛玩歸愛玩，骨子裡還是正義小青年的內核，忙抓了葉霜手焦急一聲。

　　葉霜抓抓頭晦氣嘖了聲，離開走廊拐過牆角沖最裡面一個有男人正在進去的房間揚聲喊了一句：「王善！你怎麼在這裡？」

　　人認對了！正要進門的男人愣了一愣，裡面一個清純掛淚的小女生趁機衝了出來，推開男人後見到不認識的葉霜也愣了一下。

　　緊接著葉小弟幾個也走出來，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小女生頓時不再多想，看見熟人同學忙迫不及待跑了過來：「葉楓！！」

　　「喂！」男人急眼了，和著房間裡出來的另外兩個女生往這邊吼：「你們誰啊你！」

　　兩個女生看見葉霜先是眼睛一亮，接著似乎也認出了葉楓幾個隔壁班的人，有些訕訕的對望一眼後沉默不出聲了。

　　有些事情私下做是私下的事，擺到檯面上讓同學知道了畢竟也是尷尬。

　　葉小弟迫不及待接話對吼過去：「你管我們誰！不服放馬過來啊。」

　　放……男人噎住。

　　看看對面人家人數，一個青年五個小夥子，再看看自己這邊陣容……一個肥軟中年再加兩個柔弱妹子……

　　「有本事你們給我記著！」男人服軟，撂下狠話扭頭回了自己房間。

官不聊生

094 熟人

　　出了意外狀況，本打算安頓好弟弟就直接回家的葉霜也只能留下。

　　雖然男人撂下狠話時候色厲內荏，但萬一就是那麼極小的幾率出事呢？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女生，更關鍵是還有自己弟弟也陷進麻煩，葉霜當然不可能假裝沒看到。

　　怕回房間會給小女生造成心理壓力，葉霜帶著一票少男少女重新下一樓去餐廳點了幾盤點心茶水，而後大家坐到一個角落說話。

　　「謝謝。」王善小mm捧杯熱茶，眼淚已經擦乾，心情比之前平復了不少，低著頭沉默一會兒才訥訥開口：「那兩個女生……她們和我姐姐一個經紀公司的，我有幾次在姐姐那裡遇到過，後來又知道是同一個學校就走得近了些，沒想到今天會……」

　　「經紀公司？」葉霜疑惑扭頭看自己弟弟。

　　葉小弟幾人嘀咕一陣似乎想起些什麼：「是聽說隔壁班有美女兼職平面模特來著，沒怎麼聽過的小雜誌，但也夠在學校封女神了，還開了微博推特經常發些生活照什麼的……哥你要看嗎？要看我上網問問，應該有人知道。」

　　「沒興趣。」葉霜解惑後就不再關注，向小mm直接問信息還更快些：「你姐姐知道這些事嗎？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來接你？」

　　她比較奇怪的是，對方既然在山林市有個姐姐，那又怎麼會大半夜跑出來和同學一起睡外面小酒店？！

　　當然也有可能是考慮到第二天上課方便，但是在還有其他男人一起開房的情況下，怎麼想也是去姐姐家睡比較安全吧，莫非也是怕被家長罵？

　　小mm抽噎猶豫：「半夜打擾姐姐睡覺會不會不大好？」

　　葉霜沉默下，幾句對話就聽出來小mm屬於那種懦弱型的羞怯沒主見女生，比如很多事情因為怕會麻煩到別人所以不敢做、不好意思做。再或者原本不想去做一件事情，但是被別人拿話一堵或者強硬拖走，那麼也會半推半就的不情願順從……剛才連一個大男人快要衝進房間了她都沒好意思大聲嚷嚷，葉霜真心不明白這樣的女孩子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她們大概總會把希望寄託在「應該不會出事吧」「忍一忍大概沒什麼吧」上面。因為不願意麻煩人或是害怕得罪人而妥協。要是她們本身運氣好、次次有英俊騎士拯救也就算了，這就是小白花女主柔弱善良模板，但沒那個運氣話，這種性格注定了遲早被人玩死。

　　「……那你覺得半夜和我們一幫男人一起睡酒店會不會不大好？」葉霜掐了葉小弟一把。阻止後者想要開口的打算後，嚴肅反問小mm。

　　小mm眼眶又紅了：「我、我不知道……」然後眼巴巴看葉霜。

　　俊美高大的形象、再加上剛才挺身而出的救助，顯然已經讓小mm對葉霜有了一定信任和依賴。

　　葉霜呵呵了：「我也不知道，你別看我！就算我們不做什麼，這裡不還住著你兩個好朋友麼，也或許那男人會找更多人過來堵人？你要覺得無所謂話就別麻煩你姐姐了，反正又不會死人。」

　　小mm果然被嚇到，她潛意識裡總願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葉霜偏偏要把最惡劣結果提出來擺給她看。

　　男人找人過來堵女孩子的幾率倒是不大，但是兩個「好朋友」早上找過來。裝作沒事樣繼續和人稱姐道妹卻是很有可能。葉霜反正是不想插手了，沒聽說隨手救個人還要負責給人養老送終的……你自己沒想法？很好，我也沒想法，那就這麼著吧。

　　葉小弟幾個畢竟和小mm是同學，大概在班裡時候也早瞭解對方個性。眼看一個弄不好可能就要惹上一身臊，幾個男孩子七嘴八舌的忙勸起來了：「害羞什麼，打電話給你姐啊！」

　　「就是，不然躲得過這次也躲不過下次，葉哥又不是天天來我們學校的。」

　　「別怕，你姐不會罵你……」

　　你一言我一語，最後還是葉小弟不耐煩一句話定乾坤：「要麼打電話。要麼回去找你朋友！不然真出了事我們可負不起責任，還是你覺得我們幾個應該輪流24小時跟著你隨身保護啊？」

　　小夥伴們驚悚看葉小弟，mm都被嚇得抽噎了聲。葉霜摸摸小弟狗頭，讚賞笑個後抬腕看看時間：「給你半小時決定，半小時後我們要回房了。」

　　小mm險些飆淚，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年代的英雄居然會在做好事過程中半途而廢。說好的溫情關懷和體貼安慰呢？！

　　傷心的小mm借了葉小弟電話抽抽噎噎撥給自己姐姐，她自己的手機包括挎包都在剛才逃出來時落在原來房間裡了。

　　對面的姐姐也如葉霜之前那般在半夢半醒中迷濛接電話，聲音從話筒中傳出時明顯還帶著不清醒的鼻音。

　　然後小mm的哭聲一傳出，姐姐瞬間嚇醒，再一看打進自己手機的是陌生號碼。險些還以為是自己妹妹出了什麼事情。

　　在斷斷續續的啜泣訴說中，姐姐總算大概明白事情經過——自己妹妹被自己公司後輩帶出去險些強姦，現在算是被救，但依然沒脫離危險……因為救她的人是六個男人，雖然其中有五個是同學。更因為救她的人半小時後就要回自己房間睡覺，到時候妹妹孤身一人坐在酒店餐廳……

　　姐姐嚇得連連保證馬上過來，甚至要求妹妹不要掛斷電話，不然她不放心。

　　葉小弟想哭，眼淚汪汪哀傷靠在葉霜肩膀：「我的話費……」

　　操！早知道讓mm先喊聲自己就馬上掛斷電話，這樣子等對方撥回來後就不是扣自己話費了……咦，不過這情景會不會被誤認為綁架犯？！

　　葉霜安慰拍拍葉小弟：「沒事，等人來了以後你可以讓她報銷的。」

　　「……」救命之恩就拿來威脅人給自己報銷幾十塊錢話費，這人格會不會有點太廉價了？

　　……

　　既然小mm已經打過電話，葉霜等人當然也不會真的到了半小時就回房間，索性跟服務台要了副撲克牌，大家一起陪女同學等到她姐姐過來。

　　葉霜就在旁邊無所事事旁觀，偶爾閉目靠在矮沙發裡休息一下。倒是有幾個小夥伴想要拉葉霜一起打牌，話剛出口就被葉小弟嚴厲制止了……就大姐現在這水準，大家和她一起玩牌根本就沒有娛樂性的，只能剩下憋屈了。

　　小mm抱著電話含著淚珠，時不時和自己姐姐在手機裡交流一兩句，但大概是怕妨礙姐姐開車的關係，所以大部分時候還是保持沉默。

　　二十多分鐘後手機電格耗光，小mm陷入慌亂，十分鐘後餐廳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五官漂亮女人鼻樑上架著一副細黑框眼鏡急匆匆撞進來，左右掃視一圈後眼睛一亮，飛快朝小mm方向走了過來。

　　「姐！」小mm抽噎聲，向著快步走來的美女撲去。

　　葉霜揉揉眼睛從沙發上坐直，抬頭往聲音傳出方向看了一眼，意外的愣了一下。

　　大小美女抱成一團，小mm之前受到驚嚇導致的恐慌情緒終於找到途徑宣洩，在這一刻抱著姐姐泣不成聲。姐姐放低聲音安慰好一會兒，等妹妹情緒稍微平復之後才帶著人走過來，看了圍坐一起在打牌的葉小弟等人一眼，感激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妹妹。」

　　至於之前葉小弟威脅小mm的事情？！姐姐表示這根本不算什麼，自己妹妹自己最清楚，要不是人家逼她下狠心話，搞不好哪天妹妹真吃了虧自己都還蒙在鼓裡……雖然對方可能是有不想惹麻煩的考慮，但至少也可以說明人家是真沒有私心和壞心……

　　「姐姐，還有位先生。」小mm拉拉姐姐的衣服，指了指光線略暗的不遠處另外一個角落。

　　葉霜站起身從陰影中走出，俊美的容貌讓姐姐愣了一下。

　　「eva小姐不用客氣。」葉霜禮貌點點頭。

　　剛剛回神想表示感謝的姐姐也正是eva，聽了對方叫出自己名字後再一愣：「您認識我？」fan？！不可能吧！先不說自己名氣不大，就看對方那臉也不像是會追星的人。

　　葉霜想想，示意葉小弟帶著小mm去旁邊先坐一會兒，再走近些干脆攤牌道：「我最近在安小姐手下做事，這麼說你大概就明白了？」

　　eva瞬間警惕：「你什麼意思？！」

　　安小姐？！對方特意點出來的安小姐當然不會是不相干的人，除了安子寧外不做其他人想。

　　葉霜嘆息，突然換了個話題：「我覺得你妹妹很單純。」

　　「……」

　　「但是一個人的身邊環境決定了這個人的交際圈，這個交際圈又會慢慢影響這個人……eva小姐不覺得你那個公司裡的朋友有點不適合你妹妹？」

　　「……我再過一段時間合約就到期了。」eva依舊保持防備：「而且我和陳先生也可以斷絕往來……如果你是說這個的話。」

　　「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多賺點錢防身。」葉霜笑笑打斷：「聽說你知道陳先生那個懷孕的情婦去向？」

官不聊生

095 播放

　　Eva的妹妹不知道自己姐姐在干某種古老而不受女性大眾歡迎的兼職。

　　這點其實很正常，如果真的知道話，這個小姑娘不可能現在還是這副軟包子隨便捏的性格，而Eva自己也可能不想多說，有些事情你情我願，她想手頭寬裕，還想有金主支撐自己在娛樂圈更上一層樓，那就必然要付出點什麼……資歷沒有、天分沒有，那就只能走另外一條路子。

　　但是做好了交換代價的覺悟，卻不代表她願意把這點曝光於人前，尤其是在壓根沒打算涉足這個行業的妹妹面前，Eva更是將一切都瞞得很好。

　　而葉霜也沒想到救只懦弱小白兔居然能引出積年狐狸精，這明明就不是一窩的品種……不過她不願意費力氣多事是一回事，但要是現成的線索送上門的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小白兔面前，狐狸顯然有所顧忌。

　　Eva猶豫了一下，雖然有點貌似被威脅的不舒服感，但她很快判斷出來，這個消息的洩露與否其實並不影響到自己的利益，於是看了一眼好奇望著自己這邊的妹妹後，飛快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那個女人沒出省，在西南部一個自然村養胎，陳先生有個新項目在那附近，分經理負責項目同時也負責二太太，隨便查查應該就能找出來了。」

　　葉霜自然微笑，彷彿聽到的只是一個哪裡買菜最便宜的消息：「多謝。」

　　Eva鬆口氣，而後瞪其一眼：「不要跟你的那些小朋友亂說什麼，我不想家裡折騰。」見鬼！這人也是社會人士了，怎麼會認識那麼多大學生？！而且這還不是什麼名校。

　　「我又不多事。」葉霜攤攤手，表示自己何其無辜，她本來也沒想到處宣揚人家八卦。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上班過程中，葉霜抽了個休息時間給韓初電話，詢問自己如果有一單穩成的生意想拉過來該怎麼操作。

　　韓初答曰找僱主，找實行人才，但不能自己接單……代理人的要求中最重要一條就是不能自己接工作，因為這不是一份報酬的問題，而是對產業鏈的維護問題。

　　這個單子你覺得自己能完成，又正好有時間，於是自己做了。那個單子你覺得報酬豐厚，於是也自己接了，長久以往，你就等於是搶了協議人才的飯碗。

　　好的資源都被代理人私心截下，剩下挑揀過後的單子才分放出去，這樣很容易讓人覺得跟你合作是件沒有利益和前途的事情。而雙向合作中若有一方不滿，往後的合作當然也就無法繼續維持。

　　所以代理人的工作內容就只能是中介，撮合完成的任務越多，抽成越多，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產業鏈也就更穩定和緊密，就算真遇到一件自己已經掌握足夠線索的任務，也是必須得要介紹出去讓下層受僱者賺錢……當然，因為你為其降低了任務難度的關係，所以可以把這個任務的難度等級調低，進而提高抽成比例，比如說原本B級單只能抽10，但是你已經提供了許多線索降低難度，所以這個單子的懸賞金額雖然依舊高昂，但難度卻只有D或E，抽成比例提高至少三倍以上。

　　韓初原本給葉霜的分成比例是每單2，後來在姚知行嚷嚷下又改成每單抽成的20……換句話說B級單的抽成依舊不變，B級以下低級單的抽成卻按比例提高。

　　葉霜想了想，這個就是找人出差尋人的事情，難度定個E就差不多了，但自己到安家爭取談下，懸賞金應該不會太少，如果酬勞超過10萬，按比例自己抽個六七千不成問題……還是感覺好少，人家吃肉自己喝湯，這世界上為什麼非要有行規這種潛規則的存在呢。

　　和韓初交流之後，葉霜把可能出錢的老闆盤算了下，而後將談生意目標定在安家父母身上，不過首先還得弄來人家電話……

　　葉霜還沒來得及苦惱，姚知行的電話先進來：「駕照搞定了，你來拿還是我找人給你送過去？」

　　有門路的人奏是這麼囂張，不是考試期也能隨便拿下執照。

　　「我下班去拿吧。」葉霜順口問：「對了，你知不知道安家二老電話？」

　　「安？哪個安？」姚知行也順口扭頭問身邊車隊眾人：「喂！你們知不知道安家電話？」

　　然後一片鬧哄哄的嘈雜翻包翻電話按鍵音，不一會兒就有人報告：「是不是做電器的安伯伯家？我這裡有啊。」

　　匹配成功，葉霜很簡單就拿到安家電話，本來想去偷安子寧手機的計畫也不用進行了。

　　再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簡單，葉霜在陽台掛完電話再打電話，也不挑什麼方便時間，乾脆就打算一口氣把生意給談下來。

　　山林市代理人的名頭還是很好用，葉霜表示我們能幫你找到陳先生那個懷孕情婦的下落，你們要不要？正在陳家苦口婆心的安先生毫不懷疑對方能力，但委婉表示我們可以晚點再談這個問題，現在可能不大方便。

　　葉霜再再表示沒什麼不方便的，大家談得來話自己現在就帶協議過去，然後簽完馬上安排人手，順利話今天就能買火車票出發了。畢竟找人如救火，等人肚子再大些你想談判都沒那麼容易……

　　陳河父親皺眉關切問：「親家，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事情？不然我們改天再談吧，小輩們的事情關鍵還得看他們自己。」反正你女兒不肯復婚我也還有個孫子，不怕。

　　安父一改態度，掛斷電話邊發短信邊慈愛笑：「是啊，改天談吧。對了最近我得份新茶不錯……」風水輪流轉，等找到那小狐狸精我看你還有什麼底氣……

　　兩個老狐狸言笑晏晏彷彿從沒發生過爭執，而葉霜此時也按照短信發來的號碼撥通安母手機。

　　安母雷厲風行，她本來也想找陳河那情婦想很久了，只是山林市的偵探所不給力，著手調查時間又太晚，所以一直沒能得到什麼進展。

　　現在聽說有人主動來談委託貌似有一定把握，管他是不是真有把握，反正死馬也當活馬醫，大不了找不到就不給錢。

　　「找到準確地址15萬，把人帶來我面前20萬！半個月內找不到就算了。」安母拍板直接報價。

　　葉霜也笑：「那我現在打印好合同給您帶過去，然後就安排人去出差……對了，麻煩您幫我跟安姐請個假，我現在還在上班時間。」

　　……

　　僱傭合同都有模板，葉霜只要稍微更改下其中的細節內容就可以了。

　　和安母簽完協議後還要找合適人選完成任務，葉霜也懶得去搜山林市的人才檔案，回來後直接轉手把協議往林律師手裡一遞：「你們工作室接不接尋人？E級單，地方和線索人都確定了，基本上就是出個差去確認詳細地址或接人，懸賞金15到20萬。」

　　林律師有點不適應這個節奏，推推眼鏡力持鎮定接過協議看了眼，沉吟後問：「對方在哪兒？你怎麼知道消息的？線索能保證正確嗎？」

　　「八成的準確率。」葉霜倒杯水：「消息來源是商業機密，你們確定接單的話今晚就可以出發，不然我再找找其他人。」

　　林律師電話回去似乎是和工作室老大談了談，而後點點頭在協議中填進一個人名，自己取出一份放進手提包，另外的遞迴來：「存檔吧，我有工作室代理權。」

　　葉霜剛把另兩份協議收好，正要出門就接到老媽電話……自己今天真繁忙。

　　一接起電話，葉媽驚喜聲音幾乎透過話筒穿了出來：「小霜你廣告播了啊！真帥啊你看見了沒？在地方台2頻道，剛才開電視的待機畫面也有你啊好帥的！！！」

　　真的假的？！

　　葉霜一頓腳步又轉回去，對林律師道歉個後逕自打開機頂盒及電視開始，等待一秒鐘後屏幕亮起，果然一個樓盤廣告中跳出自己赤腳踏在露台草坪，倚靠扶欄眺望夕陽畫面，上方緊跟字幕標註樓盤即將發售以及每平方價格……

　　林律師看了一眼電視上俊美中帶出優雅性感的男子，再看眼身邊葉霜，暗暗點頭後良心建議：「這房子裡有王哥的墨鏡，雖然款式……總之你需要嗎？」

　　「……應該不至於吧？！」

　　葉霜險些都快忘了自己拍過廣告的事情，當然也不是真忘記，只是之前一直都沒發佈，所以未對生活造成影響也就沒有什麼直觀深刻的印象。

　　現在一看才發現方墨公司真不愧是地方龍頭企業，廣告宣傳力度絕對是不缺的，不僅地方台播放出來，連待機畫面都買到……不過葉霜比較奇怪的是方菲鏡頭怎麼沒看到，明明應該是一起拍的。

　　林律師笑笑：「雖然有些嫉妒，但不得不說你的相貌識別度真的很高。如果你決定不戴墨鏡的話也可以，不過我個人真的不建議你做這種嘗試……」

　　葉霜又默半分鐘：「……順便問下，口罩也有嗎？」

官不聊生

096 新情況

　　廣告一共三個版本，一個是五分鐘時長的宣傳DM，只放在公司樓盤網頁和給內部客戶的郵件中。

　　另外一個一分半左右，主要是公車和街面廣告屏放映。最後就是半分鐘的精剪版，用在電視廣告宣傳……除了第一個內部版的宣傳DM外，另外兩個剪輯版都完全是葉霜個人秀場，沒有方菲任何鏡頭。

　　方墨的樓盤廣告不推則已，一推驚人，根本不是逐漸蠶食路線，而是一露面就各方著手，360度無死角立體轟炸宣傳。

　　而後兩個版本不推方菲也是有理由的，一是因為時長不夠，二是方菲沒有名氣，和葉霜扮演夫妻被黑的風險太高……

　　小心無大錯，方墨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

　　市中心的大廈廣告屏替換是在下午下班時段，本來應該是大家都趕著回家的時候，路人往常在這個時間都是行色匆匆的。

　　可是LED廣告牆上那張俊美無暇的臉微帶睡意從大床上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整個街面似乎都被按下了放慢鍵，行人們不由自主的就放緩了腳步，連因為擁堵而焦躁鳴按的車喇叭聲都減低了。

　　幾乎所有驚鴻一瞥注意到廣告的人都放緩了呼吸，驚豔的看著廣告中的男子悠閒起居，他只穿著簡單的白襯衣和牛仔褲，脖領處微微散亂的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精緻性感的鎖骨。

　　男人赤足踏在房中厚軟的地毯上，甚至連拖鞋都不穿的席地一坐，漫不經心的目光隨意掃過就是一份瀟灑肆意……

　　LED廣告一分半鐘很快播放完畢，路人們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廣告中的每個細節，生怕錯過男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根髮絲。

　　直到廣告播放完畢，LED牆刷切成其他宣傳廣告之後，大家都還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好帥啊……」

　　兩個本來挽手正在逛街的漂亮白領也看呆了，直到後面的廣告又播完三四個後才有一個人回過神來，感慨的輕嘆了一句，還沉浸在美色中回不過神來。

　　「是啊，真的好帥。」閨蜜也讚歎的同意道，而後疑惑：「對了，剛才那是什麼廣告？」

　　「呃，沒注意。」帥哥太迷人，一下忘記關注其他信息了。

　　不過沒關係，稍微等等廣告就播放完了一輪，然後重新循環到葉霜出場的房地產廣告。

　　「方舟地產的新樓盤？」

　　終於抓到帥哥的信息了，美女白領迫不及待翻出手機開流量搜索信息，然後才發現關於廣告中帥哥的信息竟然是一、片、空、白！！

　　彷彿這個人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半點個人資料都沒有公佈，也從來沒有過選秀或是在其他媒體出現的信息。

　　怎麼會醬紫！

　　方墨公司的樓盤諮詢熱線幾乎被打爆，但是來電人卻幾乎都是詢問關於廣告男主角找資料的，完全沒人對新開的樓盤感興趣。

　　接線員從莫名其妙到驚訝到震撼再到麻木，最後已經到了一聽見「廣告」二字就會條件反射自動回覆的地步——

　　「對不起，我們這裡是樓盤售賣和諮詢，不提供明星經紀和其他服務，廣告男主角的信息我們也並不瞭解，如果您還有其他需要可以聯繫電視台或報紙諮詢，感謝來電。」

　　「怎麼這樣？！」來電客戶很不滿意：「那麼廣告裡的男人住的哪棟樓哪層哪戶？」

　　「對不起，廣告裡的是樣板房，不是廣告主角真正住所。」

　　「什麼？那他究竟住哪兒？！」

　　「對不起，我不知道……」

　　房產熱線很火爆，電視台熱線很火爆，網絡上更火爆。

　　葉霜才接到自家老媽電話不超過十分鐘，一張張高清截圖已經開始流傳，好像是有不少人摸上了方墨公司的樓盤主頁去宣傳DM上截下來的，另外順帶連公眾媒體上沒露臉的方菲也被炒得小熱了一把。

　　這個時代不缺少帥哥美女，但是俊美到完全沒有一絲瑕疵還是很罕見的，尤其很多明星的耀眼更多是因為化妝和燈光的緣故，實際走在大街上還是會黯然不少，而葉霜的男性姿態卻是坑人的自帶聚焦PS效果，哪怕湊近了看也看不出一個毛細孔……

　　林律師食指拉開百葉窗眺望一下小區外遠遠可見的高樓LED牆，再回身看了眼苦逼上網搜索的葉霜，想想後建議：「要不然你就在這裡和王哥將就一晚上？我一會兒就要回事務所。」

　　「不必了謝謝，我還是想想辦法。」葉霜抓抓頭髮，剛說完就聽手機鈴聲再響，接起來就是姚知行的笑聲：「行啊小葉，出名了！我妹妹聽車隊人裡說認識你，讓我跟你要簽名照呢。」

　　葉霜簡直糾結：「那廣告就是幫方哥個小忙，我不混娛樂圈……好吧簽名照先不說，我現在還在安子寧公寓對門，你有沒有法子先把我運出去？」

　　「你沒車？！」姚知行先是驚訝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對了，你連駕照都沒有，當然沒車。」真是越想越見鬼，沒車沒駕照的人是怎麼練出車技的，莫非這人剛剛回國？！

　　有姚知行驅車親自來幫忙，葉霜接到電話後摸了王哥一副墨鏡一頂鴨舌帽，低著頭如犯案人員般終於順利偷溜下停車場，混到炫酷跑車後座上把車窗一按，而後才摘下帽子鬆了口氣。

　　姚知行頭也不回往後丟了兩本駕照一張照片，而後遞了支筆過來乾脆利落：「駕照，簽名。」

　　葉霜苦笑，看看照片後邊接過筆寫名字邊驚奇：「哪弄的照片？」

　　「網上下載，再拿圖片去外面用照相紙打印的。」姚知行接回葉霜簽名照後隨手往車前櫃子裡一放，而後才笑：「你也是，又不打算幹這行，何必去幫小方拍什麼廣告？！要說代理人雖然不用露面也不限制正職，但畢竟還是不要讓太多行外人知道你信息才好，不然容易惹出簍子又招眼……」

　　「缺錢啊大哥。」葉霜也坦白，無奈攤手：「我之前就想掙個生活費，最好能攢個買房頭款，哪想到後來那麼多。」

　　姚知行驚訝：「你車技那麼好還會缺錢？」

　　賽車手靠獎金吃飯的不多，畢竟賽車本身就是投入很大的一個消耗，通常要麼就是有錢人玩刺激，要麼就是集團企業培養車隊拿名次好宣傳些品牌名氣，否則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養得起賽車。

　　但是只要車技好的話，哪怕找個車隊包養或是私下參加些地下賭賽什麼的，每年拿幾個獎項，加加減減百來萬也是有的。

　　聽葉霜這意思，他彷彿拍完這支廣告就不打算繼續往這方面發展，那麼與其曝光鬧得自己往後生活不便，還不如參加幾次車賽，多的不說，緊趕個幾場的話，至少一個月幾十萬也能賺回來吧？

　　葉霜痛心疾首：「當初年少無知，路子不廣啊……」

　　她在基因優化之前還是路人甲，小小清秀也沒什麼特別的智慧和身手，當然不可能交遊廣闊。

　　還是從碰巧救下方墨之後，再從對方身邊慢慢擴展開來，這才有了現在認識的這麼多人。

　　不過現在要想弄錢的話其實也沒那麼簡單，像姚知行說的參加車賽之類，葉霜自己沒賽車不可能單獨出賽，要被車隊養的話又只能走專職路線，和她本人設定的廣泛撒網方針根本不對路。

　　好在姚知行也就是隨便說說，也沒非要拉葉霜入夥的意思，順口念了幾句就發動跑車滑出停車場：「有空弄個車代步吧，要不你現在這臉也不方便。要是去車場買二手的也不貴，比如他們自己就經常收人家換下來的二手車，原價十多萬收回來可能也就三四萬的樣子，賣的時候再加個一兩萬……我回頭幫你問問，看有沒有好的幫你收一部。」

　　「沒錢。」葉霜面無表情：「要是三四千還可以考慮。」

　　要說沒錢其實也不是真沒錢，廣告酬勞至少她還攢著的，但掏空荷包就為了去湊輛車，這一聽就是喝著西北風撐面子的2B行為有木有。

　　姚知行被噎了下，他姚哥縱橫二代圈那麼多年，還真是沒聽說過只能拿出三四千來買車的……這個陌生領域好高端，他完全沒有接觸過啊。

　　「……行，那我回頭找找小的車場幫你問問。」姚知行一臉難色還是硬咬牙應了下來。

　　倒是葉霜有點不好意思了，人家玩車一上手都是幾萬十幾萬的配件，現在要去弄個三四千的整車……傳出去姚哥車隊裡那些擁躉都會哭的。

　　「還是算了吧。」葉霜嘆口氣：「我再存存錢，過段時間換個好點兒的，免得開不了幾天就要換。」

　　姚知行暗鬆口氣，恢復精神一口氣報出好幾家車場名字：「XX、YY、ZZZ……回頭你要買車就去這幾家車場，報我名字他們絕對不敢多要你錢，看上哪部別客氣啊。」

　　「嗯，多謝了。」葉霜看看手機，手機上一條短信剛剛跳進。

　　——情婦已找到，發現新情況。

　　下午才發佈的任務，怎麼這麼快？！

官不聊生

097 請客

　　發短信的是陌生號碼，機主卻是林律師代表接單的工作室成員。

　　工作室嘛，裡面養的人當然都是有各自擅長技能發展方向的，專門尋人這一項太難界定了，所以通常是誰最方便就發給誰做。

　　剛好工作室裡有人在葉霜所說的那個省內西南部出差，自然而然林律師寫下的就是對方名字。

　　合約一簽定，人接到電話收拾一下就包個車直接開過去了，盯著分部門經理又剛好在下班時間，小心尾隨不久自然就找到了陳河的情婦。

　　工作室人想等待分經理離開後再與情婦接觸，但是守著守著……分經理居然進屋去了，而且兩人進的還是有炕那間。

　　工作室人有點傻眼，幫老闆照顧孕婦你送傭人送東西送錢都可以理解，但你自己進門是幾個意思？

　　葉霜在姚知行車上不好多說什麼，雖說後者也幫韓初幹過一段時間代理人，但這些事情畢竟屬於隱私系列，透露太多還是不好。

　　於是等回到家後葉霜才打電話詢問詳細情況。

　　此時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八點，對方一個聽聲音很有精神小夥子接起電話，和新代理人寒暄客氣幾句後很乾脆報告監視結果：「我初步懷疑這個分經理和情婦有貓膩，大概是日久生情，反正看起來很親暱樣子。」

　　葉霜嘆口氣：「你可能還沒明白現在情況，我們是要找人，不是調查人私生活。確定目標沒弄錯就行了，然後把地址發回來就完成任務。」

　　「不用我把人勸回去嗎？」小夥子摩拳擦掌：「帶人多五萬呢，如果那女人真有想法的話，勸起來應該是個突破口的。就是我自己口才不大好，所以才想問問你意見……」

　　是啊，帶人多五萬呢，E級單的提成的20，相當於自己手上能多拿三千多。

　　但是這個錢想到手話有一定冒險性。小三願意合作話自己能增加收入，但如果對方不願意合作甚至害怕逃跑的話，相當於是那份15萬的酬勞也沒得賺。

　　葉霜想了想：「單子是你們工作室的，你們看著辦。我個人認為你找我不如找林律師，人家吃的就是口才飯。」

　　「對哦！」小夥子似乎剛剛想起這茬，恍然大悟。

　　接著小夥子電話掛斷去騷擾林律師，葉霜估計對方之所以下意識第一個想到自己，主要可能還是因為自己代理人身份讓對方有些好奇……

　　不知道林律師對那個小夥子的建議是什麼，但是第二天還沒有收到短信傳送女人詳細地址，估計就是工作室調整了計畫去做說服工作。

　　林律師告訴葉霜的是工作室派了另外一個人出差趕去和情婦交涉，交涉員負責的就是五萬酬勞部分，而原本小夥子繼續暗樁，如果情婦轉移躲藏地方話就跟上去確定對方新落腳點。

　　第三天，談判新業務員趕到自然村與情婦接觸，該業務員狠人，到後也先潛伏一天，滿滿照了半張存儲卡照片，全是分經理進屋及其之後與情婦相處畫面。

　　兩人雖然沒有實際越軌舉動，但在照片中看去卻並不如此。比如其中一張錯位拍攝，分經理實際是在吃飯時起身給女人夾菜，看上去就像兩人正在按捺不住接吻，還有各種貌似擁抱、撫摸、甚至一張似乎分經理手正要放上女人前胸照片……

　　照片右下角有日期時間，從分經理進門開始到兩人各種「曖昧」再到分經理出門，一共兩個多小時，中間還特意空了半小時沒照，光憑想像就已經足夠腦補出一對狗男女勾搭畫面。

　　葉霜拿到傳來照片後小心打聽了幾句，而後才知道這個工作室業務員正職工作是狗仔……

　　高手在民間，業務員掌握主動權後在第五天去與女人開始交涉，對方先是支吾躲藏，而後分經理聞訊帶人來講其趕走。當晚業務員照片就洗了幾張出來塞進女人門縫，第六天終於被允許進門。

　　在業務員的照片威脅以及安家會願意出錢的允諾利誘中，女人終於點頭同意回山林市去見安母，同時也要求業務員將照片刪除不要發給陳河。她和分經理其實是親戚關係不可能有曖昧，所以這次懷孕也才會主動到這邊來養胎。

　　而不願意陳河知道的原因則是因為後者一直不清楚這些，分經理有在項目中受賄撈油水和挪用公款等行為，之前仗著女人吹枕邊風一直沒出過事，而如果這次假姦情被曝露話，陳河萬一追查下去，過往分經理貪污和女人從中撈好處事情可能就會曝光……

　　一天後，女人在工作室兩個成員護送下會到了山林市，葉霜電話包車，而後開車出門去火車站接人，再一行直抵安母家中，履行合約後收到支付酬勞結束該件委託單。

　　……

　　「你的新單已經完成了？」

　　韓初收到抽成打款，又看見郵件傳來完成委託存檔件後才打來電話。

　　霜妹新入賬一筆收入正在高興，笑呵呵應聲：「是啊是啊，韓哥有沒有新委託介紹？」

　　韓初默了默：「……我們是獵頭中介又不是調查徵信，這種單子要不是情況特殊的話，我其實不建議你涉足太多，很容易走歪。」

　　「哦，好啊。」葉霜答得痛快，其實現在跟她說什麼她都能這麼痛快，心情正好沒辦法。

　　這段時間裡葉霜風頭正旺，已經不方便出門給安子寧繼續做助理工作，而韓初當時聯繫時霜妹又還沒出現，所以後續助理工作已經轉交給小實習生繼續。

　　按照之前協議商定的酬勞，葉霜只幹了將近兩個星期，於是等僱傭期滿之後，她原本的酬勞要分出一半支付給後半期接手的實習生。

　　韓初把銀行卡送過來時，葉霜捧著縮水一半的酬勞簡直要痛不欲生……好容易安母的委託耗時一週多時間終於完成了，一下子飛進來將近一萬五抽成，大大安慰了葉霜受傷的小心肝，這會兒她怎麼可能不高興？！

　　「對了韓哥，之前我搬了新家打算要燒個鍋底來著，後來事情一多就忘了，你今晚有空沒？有空一起來啊。」葉霜忙完工作總算想起自己還沒請朋友來新家吃過飯，於是忙熱情邀請道。

　　韓初當然隨時有空，他再忙也只是忙中介交涉，更何況現在山林市範圍內有葉霜代理，韓初等於是暫時性休假，分分鐘都能空出行程來。

　　而邀請完韓初再邀請姚知行就更簡單，此人豪傑性格，別說晚餐時間叫他，就算半夜或凌晨二三點也是沒問題。

　　還有方墨逮著下班時間抓過來，再加之前一起工作了快兩個星期的王哥林律師等人……

　　八人桌面就這麼簡單湊齊，飯後開兩台麻將都沒問題。

　　定下大家時間得到晚餐時過來的肯定答覆後，霜妹高高興興拎了個購物車出去買菜，這段時間男身在網絡上瘋狂被追捧，起碼有一半時間她都不敢出門。

　　好容易變回女身的時候也沒工作安排，無所事事簡直快要悶出一身蘑菇，難得有機會曬曬太陽，當然要趁機多逛逛。

　　經歷三小時血拼，拖了滿滿一車肉菜生鮮回家，先把冰箱塞了一部分，然後剩下的洗洗切切蒸炒煮炸。

　　忙活到下午四點來鐘時候，準備上桌的菜餚已經都做成半成品，只等最後下鍋成菜，葉霜摘下圍裙休息幾分鐘，門鈴就被人按響，打開門一看，韓初已經帶著從不離身的筆記本站在門外。

　　「新房不錯。」

　　換上葉霜拿出的拖鞋進門，韓初四處打量一下，對葉霜所住地方表示滿意。

　　房間大、地方寬敞、裝修家電也有檔次，作為個人起居用的話，這麼個公寓已經十分足夠了。如果是普通三口之家的話，這種房子也足夠人奮鬥大半輩子。

　　葉霜有點不好意思：「都是打土豪得來的，房子是安姐送的，裝修是陳河送的，兩人報答救命之恩讓我撿了個便宜。」

　　「我們打的都是土豪。」韓初看葉霜一眼：「如果你在家裡沒其他事情做的話，回頭我讓姚知行給你弄幾家高爾夫球場之類場合的金卡……活動消費當然還是要你自己出錢，那個就是進出資格和打折用的，沒事開拓下交際圈也有助於瞭解上層圈子裡的需求。」

　　很多時候上流圈需要獵頭人才的時候是不會明說更甚至招聘的，他們頂多是在內部打聽或者熟人介紹，如果你作為獵頭還不夠有名氣，不足以讓人主動找來的話，那就只有你自己上門。

　　葉霜表示受教，韓初大概想到今天是來做客於是也不多說，踩著拖鞋在客廳裡轉了轉：「我過幾天要去潮海市送個操盤手，然後出國簽個計算機高手，如果你沒事的話，幫我在這附近留意下有沒有其他房子，我大概下個月底的樣子回來。」

　　「韓哥也要在山林市定居？」葉霜驚訝了小下。

　　「不是定居。」韓初理所當然般道：「買個房子可以偶爾度假。」

　　「……」

官不聊生

098 強大的存在感

　　有錢人的世界葉霜實在理解不了。

　　對於韓初來說，山林市氣候不錯，房價也不算高，自己還有三五好友在這裡，這就已經足夠成為他買套房子偶爾來落腳理由。而更重要原因當然還是因為這裡新設了代理人……以前姚知行那個不算，這小子頂多是玩票，還玩了半年就撂擔子不干了的，而葉霜如果要繼續做下去的話，當然就要長期聯絡。

　　至於說未來如果有什麼變動？！房子買了難道就不能再賣出去麼。

　　事實上不僅山林市，韓初在其他幾座經常去的城市以及國外也有房產，這對其身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如同姚知行和方公子等人在海岸城市也置有度假別墅或公寓一樣，更別說韓初比這些人更能跑得多……普通人是人跟著房子走，一座房子跟一輩子，有錢人是多處置產，這裡住膩了換那裡住住……

　　葉霜也就暗暗感慨個，感慨完了幫忙打聽一下就是，反正也費不了自己多少工夫。

　　……

　　快到18點時候葉霜開始進廚房炒菜，韓初守著客廳電視如在自己家般自在閒坐。

　　菜餚出鍋快1/3時候，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過來，直到快19點時最後一個方墨抵達以後，葉霜這才關掉灶火上一直燉住的最後一鍋湯，接著一群人上桌吃飯。

　　晚餐的氣氛還算和諧，畢竟來做客的幾個人都有些直接或間接聯繫，相處起來自然不存在什麼問題。林律師等人是韓初簽約的合作方，韓初和方墨是朋友，姚知行和韓初又是朋友……認真算起來的話，果然交際花當之無愧還得算是這個獵頭。

　　即使有私廚妹妹這個行內高手做對比，但葉霜憑藉外掛做出來的飯菜依然好吃到作弊，就連林律師等吃慣妹妹手藝的人都挑不出毛病來，其他人當然更是滿意。

　　酒足飯飽，所有碗碟杯盤往水槽裡一扔，葉霜乾脆利落的切碼了一個超大果盤端出來招呼客人：「要不要打麻將？方哥準備真心齊全，客廳露台那邊還放了一個麻將桌的。」其實本來是摺疊檯球桌，但是考慮到還是麻將桌的覆蓋面更大，基本上可以說是雅俗共賞，什麼客人都能照顧到，所以最後還是調換了一下。

　　「我就不必了。」姚知行揮揮手：「一會兒再晚點還和人約了去飈夜車河，你們想玩的自己玩吧。」

　　方墨也笑笑：「我和小韓聊聊天就算了。」

　　林律師等人各有各的事情，第二天還要接著上班，所以這次來也只打算坐坐就告辭，自然不會去玩，於是到最後大家乾脆就是圍坐在一起閒聊。

　　「安子寧的委託只剩下最後三四天就期滿了吧？」韓初看了一會兒電視，突然想起什麼順口問了一句。

　　林律師幾個本來正在低聲交談，聽到這裡後抬頭，由林律師代表回答，點點頭道：「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可能會續個人約，因為對方兩家還有些事情沒弄清楚，所以我會作為安小姐代表律師，繼續與陳先生進行離婚交涉……其他幾人到期就回工作室交單。」

　　說完似乎想到尋人單的後續也應該和葉霜告知一聲，林律師轉過來順便又補充了一句：「另外那個陳先生婚外情的對象已經在安家陪護下去做了流產，拿了一筆錢第二天就離開了山林市，單從現在情況來看的話，我覺得兩家修復關係還是很有可能的。」

　　這些在圈子內部隨便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的事情並沒有保密的必要，所以林律師隨口說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態度，除非是還未曝光的隱私或機密，否則他們也不會對什麼事情都三緘其口。

　　上層圈子裡講究的就是一個消息靈通，很多事情你要是沒及時拿到第一手消息，晚上一步或是做了什麼錯誤決定的話，損失的很可能就是一大筆財富或是未來人際優勢。

　　既然現在屋子裡坐的都不是外人，林律師當然不介意順口把這些事情拿出來分享一下。而韓初沒有在林律師開口時制止，也就代表了對方的這一行為並沒有超出允許底線。

　　方墨皺起眉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有些遲疑，韓初瞥過一眼注意到他表情，乾脆問道：「有問題？」

　　林律師也隨之望了過來。

　　本來有些話不想多說的，但是既然話題已經到這裡了，方墨大概覺得在姚知行和韓初面前吐露一些內情也沒什麼，於是出於善意提醒了一句：「我覺得聯姻的關鍵可能還不僅僅是安子寧和陳河之間的問題，雖然兩家重新合作的好處更大，但是對於某些人的立場來說卻未必是好事……而且裂痕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陳河和安子寧之間有人引導，恐怕後面的事情沒那麼簡單就平息。」

　　這個相當於是單獨提點林律師了，其他人都已經快要約滿抽身，或者如葉霜更是已經抽身，但只有林律師還有可能繼續在這個案子中和雙方打交道。

　　如果事情真的變得複雜話，可以想像之後的林律師肯定也會因此疲於奔波，甚至被分去大半精力而無法受理其他案件委託。

　　「方先生的意思是讓我轉手移交卷宗？」林律師推了推眼鏡，很快意識到什麼問。

　　方墨苦笑：「有些事情不好說，關係到人家內部家事……大家族嘛，你們懂的。」

　　葉霜插嘴：「是不是安姐那個弟弟……」話說一半住嘴，丟了個隱晦的大家都懂的眼色。

　　私廚妹妹星星眼：「哇~~」好過癮，比電視劇都過癮。

　　方墨先是詫異，而後驚嘆：「原來你們也看出來了。」

　　家族繼承權之爭嘛，來來去去無非也就是那些事，照理說安子寧是外嫁女，不僅不會影響到安弟弟以後繼承家業不說，反而還能為對方掌舵之後提供助力。但方墨又說了一些半公開內幕之後，大家這才明白安弟弟為什麼會有防備安子寧想法。

　　簡單來說的話，就是安弟弟性取向有些問題，雖然他是男人，但喜歡的也是男人。

　　有了這一前提，未來繼承人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了，雖然前幾年被安家父母察覺並打壓下來安弟弟交男朋友的事情，但是因為之後安弟弟也沒有交往女友的打算關係，所以安家父母仍然有些不能肯定兒子是否已經掰直。

　　這時候本來沒冀望過的女兒自然被重新提出檯面，如果安弟弟未來還是沒有娶老婆的話，即便安子寧已經外嫁多年，但仍然是有繼承家業可能性，外孫繼承雖然安家就要改成陳家，但總比就這麼敗落了好。

　　「……一個是沒有未來血脈可言的兒子，一個是嫁出去的女兒，你們說安家該怎麼選？！」方墨說完後苦笑：「上流圈子裡基本上這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安子寧和她弟弟上位的可能性都說不準，所以安子寧和陳河的婚姻關係也就比較複雜了。」

　　葉霜整理一下人物關係後有點想不明白：「那安姐發現懷孕之後直接離婚，帶著肚子回去安家不就得了個繼承人？」

　　方墨一噎：「這個主要是兩家合作牽扯太多的關係。林律師最近在做安子寧的離婚案子應該知道一些，兩家最近合作太多，貿然撕扯開的話肯定會造成巨大損失……說白了就是安子寧自己折騰，實際上兩家誰也沒有真的讓小輩離婚打算，說讓安子寧打掉孩子才肯離婚也是威脅的手段之一，並不是真正條件。」

　　在場人有些若有所思，有些懵懵懂懂，如姚知行是根本懶得打聽這些八卦消息的，私廚妹妹雖然聽懂但也不是很能明白上流圈的陰私。

　　只有韓初和林律師比較關注這個信息，各自在心底暗暗記下，免得以後不小心栽在這個雷點上。

　　大家正各自沉思的時候，葉霜嘆息：「既要兩家合作又要繼承人，那麼幹脆安弟弟把陳河勾搭上，安子寧帶著孩子回來繼承家業，這不就什麼事情都沒……咦？你們怎麼都這麼看我？！」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該告辭了。」方墨眉角抽搐下起身，被葉霜送到門邊後才突然想起還有其他事情忘記提了：「對了，小葉今天怎麼沒來？」

　　「出差。」葉霜隨口就來：「有事嗎？」

　　方墨點點頭：「天王洛銘辛你聽過嗎？」

　　太聽過了啊！

　　葉霜忙興奮點頭：「當然聽過，我還有他簽名照和珍藏版MV。」

　　「聽過就好。」方墨長嘆口氣，有些為難：「我給內部客戶發郵件DM的時候，有一家贊助洛銘辛新片的客戶似乎對小葉有點合作意思，雖然我已經幫小葉拒絕了，但是恐怕對方還沒那麼容易死心，可能找不到小葉的話就會找人來和你接觸……總之你有點心理準備吧。」

　　葉霜：「……」霜哥存在感竟然如此強大麼。

　　韓初聽到對話走過來：「代理人不接私單的。」

　　「這只能算兼職，不是獵頭單。」方墨笑笑，揮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