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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邵薇 -【實習小護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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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2: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實習小護士 作者:邵薇

她是個實習小護土,
可,來到醫院後機遇卻如此不同,
若是遇上怪怪的病人也就算了,
但,讓她遇上的卻是個死沒修養的外科醫師.
她父親幫她取了個名字叫——賈 任蓁,
念起來是很像。假認真”,
但,這外科醫師聽到後,
居然完全不避諱的大笑特笑.
說什麼替她取這名字的人一定很有幽默感,
唉,他不去看他的病人,開他的刀,管她名字好不好聽幹什麼.
還有,她發誓他的腦子一定有問題,
不然為何拒絕了可讓他少奮鬥三十年的美人,
然後跟她這實習小護士說:“我愛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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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3: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今天對各該護理女子學院三年級的學生而言,是個十分十分重要的日子。

因為,待會兒,他們的導師即將到教室宣佈他們會被分派到的實習醫院。

未來,她們必須在實習醫院待上一整年的時間,將過去所學的理論與實際結合,並且取得對畢業成績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實習分數。

在導師尚未出現之前,女同學們一群一群的坐在教室內,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自己理想中的實習醫院,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林又齊、秦必珊和蘇云云圍坐在一名態度冷傲的女孩身邊,三人全都用期盼的眼神眼巴巴地望著她,好似希望她能開口說點什麼。

女孩卻始終專注地挑著發尾的分叉,半句話也沒說。

秦必珊首先按捺不住,討好地發聲問道:“白蘋,怎麼樣?你……都打點好了嗎?”

見有人打破沉默,林又齊立刻接口,“是啊,老巫婆不知道還在蘑菇什麼,到現在還不出現……天曉得答案只要一秒鐘沒有揭曉,我就一秒鐘沒辦法心安!”

“你們兩個是怎麼搞的啊?”一向跟白蘋最“麻吉”的蘇云云用力白了她們一眼,“又不是不知道白蘋怕吵,還在那兒羅哩羅唆?人家白蘋就說會幫我們搞定了嘛,你們還擔心什麼?”

急性子的秦必珊嚷嚷道:“哎喲,不是我愛窮緊張,你又不是不知道維心接受實習護士的名額一向少之又少,叫我怎麼能不緊張?別說我了,難道你不緊張嗎?”

始終沒有說話的白蘋,攏了據披在肩後的烏亮長髮,慢條斯理地拿出包包裏的防曬霜在她白皙明豔的臉上均勻地抹了抹,擺足了架子,才終於張開尊口。

她嬌嬌的聲音透著逼人的傲氣,“我爸爸已經透過關係跟校方說好,反正我本人一定是到維心報到,至於你們幾個拖油瓶……我跟爸爸提過,我想……應該也沒問題吧。”

聽了白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惡劣”的回答之後,他們幾個看起來非但沒有絲毫的不快,反而感激涕零地拉住白蘋的手。

秦必珊開心地幾乎要跳起來,“白蘋,你真行耶!多虧你老爸這麼有力,要不然,以我們的成績想擠進維心,哪那麼容易啊?”

“是阿是啊,維心醫院可是本市公認最頂級的貴族醫院咧!”林又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撇開醫院各方面的形象風評超贊,給醫護人員的福利也超優下說,光是裏頭進進出出的病人和家屬,就幾乎全是金字塔頂層的人物……”

“哎,你說的這些誰不知道啊?你們有所不知的是,”蘇云云以十分權威的口吻說道:“維心每年都從T大醫學院挖走他們當年度成績最優的畢業生,所以呢,能在維心醫院服務的醫生,全都是最頂尖的,一些醫生世家的子弟,更是拚了命地擠進維心…•”

“天哪,我們的未來真是一片光明哪!”林又齊得意忘形地歡呼道。

敏感地察覺到白蘋眉心微杜的不悅,蘇云云立刻用力拍了林又齊一下,打斷她的話。

“作你的春秋大夢啦!我們都只是平凡的小噗羅,人家白蘋小公主家裏環境好,人長得又美,她都沒說話,你在叫什麼叫啦!真要到裏頭挖金礦,我看也只有白蘋最有希望,那些白馬王子的條件都那麼好,哪可能看上我們?”

看來,蘇云云的奉承讓白蘋感到十分滿意。

她據傲地掀起唇角,眼瞼微微抬起,態度高傲地許下她的賞賜,“放心,只要你們好好地跟著我,有好的貨色,我會視情況分給你們的。”

“謝謝白蘋!”

“哦!白羊一向對我們最好了!”

“白蘋小公主最慷慨了!”

在聲聲擁戴當中,白蘋心情不錯地打了個哈欠,“閉嘴吧,老巫婆來了。”

果然,只見他們的班導徐月霞從門口走進教室,大夥兒趕緊回到座位,以緊張又興奮的眼神盯著臺上的導師看。

徐月霞先是講了幾句期勉大家到醫院後,要發揮愛心,努力學習的話之後,不羅唆的直接打開分派名單宣佈每人被分派的醫院。

念完一長串的名單,直到大家都快失去耐性,眾所注目的維心醫院才終於出現在老巫婆的嘴巴裏。

“維心醫院……”

徐月霞了然而淩厲的雙眸掃過白蘋的臉,那表情仿佛在說——我知道你是靠什方法進去的。

白蘋滿不在乎地回視她——本姑娘就是有辦法,怎樣?

彼此的眼神在空中交會片刻後,徐月霞才低頭繼續宣佈名單,“白蘋、秦必珊、林又齊、蘇云云、李依鈴……”

“耶!”秦必珊她們幾個已經忍不住在底下歡呼起來。

徐月霞的臉還是一樣嚴肅,“同學們稍安勿躁,我還沒念完……”

蘇云云瞥了姊妹們一眼,壓低聲音道:“還沒念完?李依鈴是班上第一名也就算了,難道還有其他人也跟我們一起被分發到維心?”

“賈任蓁。”

“賈任蓁?她怎麼也在內?一定是她搞什麼鬼了?!”林又齊不懷好意地看了看低著頭賈任蓁一眼。

“還裝咧,”林又齊不屑地斜她一眼,“難怪平常上課,你都那麼殷勤地幫每個老師倒水、跑腿拿資料、印資料,下課又裝苦命地在那幫忙收投影機、出黑板,原來……都是有目的哦!”

秦必珊嘴巴更惡毒。

“賈任蓁,我沒想到你心機那麼重耶,知道自己成績不夠出色,竟然藉由平時這種日常生活的小事來滲透老師的心,我們以前覺得你雖然笨了點,挫了點又上了點,但還算老實,沒想到,看走眼的竟然是我們……”

“我……我沒有哇!”賈任蓁軟弱地反擊著,口拙的她哪里是她們幾個的對手?“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子……”

“你還裝蒜!”

賈任蓁被她們逼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要不然,我去跟老師說,看能不能把我改分配到其他醫院好了。”

“幹麼要這樣?”一個聲音尖銳的大嗓門突然插人他們的對話。

李依鈴雙手叉腰,大大的眼睛一瞪,立刻叫那幾個人婆乖乖閉上奧嘴。

“某某,不是我愛念你,被分配到維心醫院是一沖榮耀耶,沒事幹麼自己說要放棄?”李依鈴罵著她,“再說,到時候進了維心,有我罩著你,看誰還敢隨便欺負你。”

“好了啦,依鈴,你小聲一點……別那麼凶嘛。”

“你啊,就是脾氣太好了啦,人家都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不生氣?”

說著,李依鈴有神的大眼,又省向站在賈任蔡前面的幾個人,指桑駡槐地叨念起來。

“我跟你說過幾次了?面對這些沒水準的傢伙,你根本就不必客氣!你以為她們進去維心的手段有多高招啊?如果你是討好老師換來的,也結結實實地靠自己的力量付出了三年,而她們呢?哼,依我看,她們可是犧牲了自尊,成天在某人身邊搖尾乞憐,當了三年的哈巴狗,才換來一張進人維心的通行證……說穿了,有高竿到哪里去嗎?”

“喂,李依鈴,我們又沒惹你,你說話幹麼那麼難聽?”

秦可珊不爽地怒視李依鈴,卻又忌憚她在專業知識上的程度真的很好,以後在

“是哦、是哦!”

“說真的,會被分派到維心醫院,連我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更何況是她們?反正被她們消遣個幾句也不會痛,你就別再替我生氣了……去吃冰吧?”

對這個善良到家的好友心疼之余,李依鈴只能點點頭,多陪她說說話,希望她的心情能好過一些。

剛結束長達兩個星期的休假,樊少剛神清氣爽地開著他的愛車返回工作崗位報到。

身為維心醫院裏最年輕的外科醫師,加上父親樊慶曾任C大醫院院長,在杏林界擁有極高地位,大哥樊少和亦為國內權威的腦科醫師,圍繞在樊少剛身上的光環。讓他醫學院畢業後,就致力於醫術的精進,絲毫不敢懈怠,就怕丟了樊家的臉,辜負了眾人對他的深切期待。

畢業後整整三年,他隨Call隨到,沒有一天休假下說,為了早日成為主治醫師,他所付出的努力,讓他甚至連最基本的生活品質都談不上。

話說回來,那也是他對這份救人的工作,懷有一份與生俱來的熱誠,否則以他獨立自主的個性,也不可能光憑家人的期待就對一件事投人這麼多的心力,更不可能義無反顧地選擇最辛苦、壓力最大的外科。

而此刻的他,就像一部加滿油的車,活力十足,準備再度投入他最熱愛的工作,面對任何可能的病人與挑戰。

坐在駕駛座上等著紅燈,遠遠望著馬路對面維心醫院的磚色建築,以及圍繞在醫院四周綠意盎然的大椿樹,樊少剛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著,口中愉快地哼著英文老歌。

倏地,樊少剛的目光被前方不遠處一個正在過馬路的老奶奶給吸引祝

老奶奶的腳看起來不大方便,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了水果,步履瞞珊地走在斑馬線上,眼看對街的綠燈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老奶奶的路程卻還走不到一半,看了真叫人替她心急。

或許不只他看了心急,老奶奶自己心裏也急,拚了命地加快腳步,腳踝卻不慎一拐,左手提的柳了散落滿地。

沒多久,不耐煩的駕駛們開始此起彼落地按著喇叭,一輛輛車子從老奶奶身邊呼嘯而過。

冷漠的行人一個個從狼狽的老奶奶身邊走過,卻沒人扶她一把……

樊少剛見狀,顧不得方不方便,立刻想辦法將被夾在車陣中的車子靠路邊暫停,準備沖下去幫忙。

無論如何,他也要先將老奶奶拉離馬路中央,要不然,車子不長眼,見老奶奶就這麼卡在路中間進退不得,實在是太危險了。

待他好不容易將車靠邊停,一抬起頭,卻看見一個留著學生頭的女孩兒已經飛奔過去老奶奶身邊,快手快腳地將水果拾起,然後緊抓住老奶奶機靈地閃過車陣,不多久,順利到達對街。

瞧那女孩過馬路時,不時以嬌小的身軀勇敢護住老奶奶的模樣,一陣感動閃過樊少剛心頭。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種人……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

看來,這社會還不是完全沒救的。

重新發動車子,樊少剛望著那一老一少的背影緩緩步人維心醫院大門,他將炯炯的目光定格在少女纖細而嬌柔的背影,思緒忽然不受控制地想像起來——

她是來探病還是看病的?等會兒在醫院……有沒有可能再見到她?

好不容易陪那位不識字的老奶奶,找到她要去探望的病人所住的病房,賈任蓁瞄了一眼手錶——慘!第一天報到,她竟然就遲到了。

眼看電梯上升的速度比蝸牛還慢,她索性拔腳就往樓梯間跑,一路從八樓的婦產科沖到三樓的外科,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找著外科的護理站……

只不過,即使她已發揮了跑百米的速度,當她終於抵達報到地點時,她還是整整晚了十五分鐘,除了李依鈴,其他的人都用可怕的眼神瞪著她,一副她做了令大家多麼蒙羞的事情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賈任蓁顧不得氣喘吁吁,連忙九十度一鞠躬,對大家道歉,“剛才實在是……”

看起來有點酷的學姊皺眉看了她一眼,沒聽她把話說完,即打斷她的話。

“身為一個護士,更應該明白時間對病人而言是分秒必爭的道理,遲到就是遲到,哪那多理由?”

賈任蓁慚愧地低著頭,“是。”

“什麼名字?”

“賈任蓁。”

“下次再遲到,我可要直接在你的評分表上扣分了。”

“謝謝學姊。”

蘇云云背著帶領她們的學姊狠瞪她一眼,小聲而陰冷地道:“莫名其妙,第一天報到,要什麼大牌嘛!讓大家在這裏等你,你的身分又不會因此變得比較高尚。”

“就是說——”秦必珊看她那副小媳婦的樣子就有氣,“這會兒害學姊對我們全體的印象都大打折扣,我們實習的日子還會好過嗎?拜託你除了裝乖之外,也多用點腦袋好不好?豬頭!”

“任蓁又不是故意的。”雖然學姊就在前面看著她們的資料,李依鈴還是忍不住跳出來幫賈任蓁說話。“講話那麼惡毒,小心得到報應。”

李依鈴太瞭解賈任蓁了,她這個人凡事都替別人著想,做什麼都怕得罪別人,像她這麼溫和的人,怎麼可能故意要性子要大家等?

這些人分明是抓到把柄就欺負她,說話也未免太惡劣了。

“依鈴……”賈任蓁以懇求的眼神望著李依鈴,“我自己有錯在先,你就別再跟她們計較,算了吧。”

還好,此時學姊已將她們的個人資料測覽完畢,正收起卷宗準備開口說話,及時阻止了一場可能會更激烈的口角。

“我姓曾,曾又棋,是本院的資深護士,服務于維心醫院已超過十年的時間,未來一年你們在外科病房實習若有任何問題,一律找我,當然,我也負責打你們每個人的實習分數,希望你們能夠好自為之,好好表現,有沒有問題?”

面對未來操縱她們生死的人,誰敢有意見?

就連一向據傲的白蘋都得跟大家一起低著頭,乖乖地應一聲,“沒有。”

“很好!中午過後,我就會將你們負責的病房,及這個月輪班的班表排出來,剛開始,你們只能負責一些簡單的例行工作,至於其他的,想多學什麼,就得靠你們自己了。”

這些年來,帶領過一批又一批的實習護士,曾又淇十分熟練而有條理地吩咐著該注意的事項,她不是天生就愛擺出一張酷瞼,而是……護士是一份神聖而嚴肅的工作,她不能讓這些實習者初來乍到,就鬆懈了心情。

接著,她語重心長地提醒,“站在工作崗位上,你們的天職就是服務病人,千萬記著不要將你在家裏的大小姐脾氣帶到工作上來,否則,這份工作你是下可能長久做得下去的……好,接下來,我就先花點時間帶你們參觀一下你們未來的工作環境。”

才剛帶著這群實習小護士繞過護理站往手術房的方向走去,外科的主治醫生,也是醫院的副院長徐世雄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而他的得意門生外科醫師樊少剛則緊跟在他身後。

“MiSS曾,在帶她們參觀環境。”

“是的,工作之前,先帶她們熟悉一下環境,免得工作還沒開始就在院裏頭迷了路。”

曾又進發揮難得的幽默感,有禮地答道,心裏卻評量著,忙碌的徐副院長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碰巧在這兒通上她們才對。

徐世雄帶笑卻掩不住世故練達的一雙眼,先在數個實習護士中轉了一團,才開口問道:“不知道哪一位是白冠廷先生的千金?”

白蘋壓抑住滿心的驕傲,垂首斂眸,“我就是。”

“哦,看那大家閨秀的氣質,果然就是不同!”徐世雄笑著點頭稱讚,親切的問:“叫什麼名字呀?”

“白蘋。

聞言,徐世雄笑呵呵地轉頭向愛徒介紹,“白蘋的父親白冠廷正是東林科技的董事長,也是我多年的好友,最近維心興建東側大樓,冠廷兄也出力不少,有機會,你可要替我多多照顧自蘋呀。”

說完,徐世雄又將臉轉向白蘋,“這位樊少剛醫師,你別看他年輕,他可是咱們醫院最有潛力的外科醫師哦!不僅醫術好、家世也好,有問題就找他,看在我的老臉上,他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的,若是他膽敢拒絕美女的求教,你就來找我,徐世伯一定會替你出口氣的!哈哈!”

“謝謝徐世伯。”

為了裝謙虛,一直將眼瞼垂低,盯著地板看的白蘋這才抬起頭,越過徐世雄的肩,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身後“最年輕有為,醫術好,家世也好”的外科醫師樊少剛。

這一看,剛好與樊少剛四目相交,而他看來黑亮溫柔且隱隱含笑的雙眸,則在瞬間深深烙印人白蘋的眼,徹底撞落一顆矜持的少女芳心。

她從來沒見過看起來讓人感覺那麼舒服的男人!

方方正正的一張臉上,短髮整齊地服貼在他的頭上,墨黑的雙眉微微上揚,眼神溫和卻透著一股堅定的意味,挺直鼻樑下的笑意,則讓他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那陽光般的笑容,比起湯姆克魯斯的.招牌笑容絕對、絕對毫不遜色。

她白蘋從小的志願就是要嫁給可以賺很多錢的醫師當醫師娘,享受有錢又有社會地位的生活。要不是老爸身邊那些渾身散發銅臭味的商人她看了就想吐,否則,她幹麼要纖尊降貴地選擇護校就讀?

原因就在只要當了護士,她還怕沒機會接觸醫師嗎?

沒想到她這麼好運,在實習的第一天,就遇見那麼完美的對象。

她相信以她白蘋的美色及家世,只要稍微用點心,這男人絕對逃下過她的手掌心。

徐世雄朝曾又進點點頭,“曾,煩勞你多費心啦。”

語畢,他又回頭吩咐樊少剛,“少剛,我還有事,先回辦公室,你要是可以的話,就代替我陪MISS曾,帶她們到處逛逛吧?”

“沒問題!”樊少剛露出一口白牙,隨和而不輕率的態度,有著醫師世家出身培養出的良好氣質,“能陪眾美女們逛逛是我的榮車,我再忙也要抽空,哪捨得拒絕呢?”

他的一番話逗得女孩們害羞地咯咯發笑。

蘇云云一眼就看出白蘋對眼前這位帥哥興趣濃厚,特地拉著其他兩位姊妹往後退,準備將白蘋身邊的位置順理成章地讓給樊少剛。

未料……

樊少剛濃眉一挑,眼神卻直接跳過白蘋,投向站在最後方,自始至終只顧盯著地板,沒開口說話,更沒正眼瞧他的賈任案。

“喂,那個站在最後面的女孩,我覺得你挺面熟的耶……你叫什麼名字?”

他大刺刺地敞開喉嚨朝她喊著,見她倏地滿臉細紅,恨不得立刻將自己隱形的模樣,覺得好有趣。

見她兀自任愣著,卻沒回答他的話,樊少剛遂轉頭笑問曾又進,“曾姊,慘了,她好像不想理我,你可不可以偷偷讓我知道她的名字?”

“沒想到你這株外科名草,鼎鼎大名的少女兼師奶殺手樊少剛醫師也有吃癟的一天啊?”

這對話一來一往間,樊少剛完全沒發現幾個女孩間波濤洶湧的暗潮,已被他無心撩起。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難堪毫無防備地侵襲著白蘋的心,她回頭狠瞪賈任蓁一眼,在心裏頭暗暗發誓,自己絕不能輸給這個下論在各方面條件,都遠遠不如她的低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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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3: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眾日睽睽之下,為了伯引起更多的注目,更怕白蘋以眼神將她萬築穿心,最討厭跟別人介給自己名字的賈任蓁,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樊少剛的問題。

“我叫做賈任蓁,任是任意的任,茶是草字頭加秦國的秦。”

她簡短說完,希望樊少剛能儘快放過她。

不料,樊少剛在聽完她的名字之後,原本就愛笑的他果然立刻仰著頭大笑起來,“你叫做……呃……賈任蓁?”

以眼角瞄到白蘋她們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賈任蓁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下去,“是……是埃”

恨哪,她真恨她的爛名字!

但這是她爸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能怎樣?

“我想,幫你取名字的人,不論是誰,都一定是個很有幽默感的人吧?”止住笑,樊少剛接著道:“我猜,他替你取這個名字的本意一定希望你這輩子做事都認認真真,腳踏實地,但加上這個特別的姓氏——哈哈,你的名字就變得更有趣,也更好記唆!”

瑣,他說的話聽起來不像有惡意,反而令人滿舒服的。

賈任蓁微笑的望著他,“謝謝你替我的名字做下這麼體貼的注解。”

“我說的是實話……至少,我想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名字。”

即使是賈任蓁這個從來沒對異性抱過任何非分之想的平凡女孩,面對樊少剛這個各方面條件都好到不行的男人當面對她說出那麼溫柔的話,她依然有種臉紅心跳的陌生感覺……

但口拙的她什麼也說下出口,只能像個呆頭鵝似的望著他的黑眸,感覺自己好像快被那潭黑黝黝的湖水給吸進去。

她不知道,他們在無言中對視的樣子,看在白蘋眼中有多不是滋味。

“還有……”

樊少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數秒之後,甚至直接移動腳步至她的身邊,那雙眼睛近距離地在她臉上、身上溜過來溜過去,好像想證實些什麼。

曾又進好笑地拍拍樊少剛。

“樊醫師,不會吧?就算你對人家有意思,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啊,你給我克制一點,這樣站在人家面前看來看去,會不會太……直接了點?我怕你會嚇到我們家妹妹哦!”

樊少剛抓抓頭,疑惑的表情像個可愛的大男孩,“不是,我真的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曾又進好奇的問:“誰啊?”

“今天早上,我在維心醫院前的馬路邊,看見一個好心的女孩沖到斑馬線上去幫助一個老婆婆過馬路……那溫馨的一幕令我印象深刻,也很感動,雖然當時距離很遙遠,讓我看下太清楚那個女孩的臉,但……我就是覺得……賈任蓁跟那個女孩長得很像。”

他皺著眉一邊回想一邊說道,接著,他乾脆直接問賈任蓁,“對厚,直接問你就好了嘛,你——就是她嗎?”

該承認嗎?

萬一承認了,她一定又會遭到一頓冷嘲熱諷,但,幫助別人並不是做錯事啊,有什麼好隱瞞的?

賈任蓁正天人交戰,痛苦掙扎著,站在她身旁的李依鈴已經與有榮焉地幫她開口。

“任蓁,不會錯,一定是你對不對?任蓁最善良了,平時就很喜歡幫助別人,別說是路上的老公公。老婆婆、受傷的小動物了,她有空還會定期到育幼院去陸小朋友玩呢!”

李依鈴越說越雀躍,“哦,任蓁,我知道了,你早上一定是因為幫了那位老婆婆才會遲到的,對不對?”

“我”

李依鈴推推她,“說呀,這種事有什麼好害羞的,就大方承認嘛!”

抬頭看看李依鈴,又看看樊少則,最不增長說謊的賈任蓁,只好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招了。

“沒錯,是我啦,我剛好也要過馬路,舉手之勞,真的不算什麼,請醫師不用放在心上。”

“不愧是維心醫院的護士,你真的很棒。”

樊少剛一向是個直率的人,連稱讚別人時,都是那麼直接熱情,那麼不拐彎抹角。

曾又淇也拍了拍賈任蔡的肩,“不錯,現在很少有那麼謙虛的年輕人了……身為一個護士就該有這種精神,你們大家都要跟賈任蓁多學習,知道嗎?”

“是。

“好的,那現在,就請樊醫師帶著我們一起去參觀環境吧,別再浪費時間聊天了。”

賈任蓁雖然笨了點,但還不至於遲鈍到都沒感覺……

除了李依鈴,剛才學姊在“表揚”她的時候,其他的人回答“是”都回答的不甘不願,甚至,可清楚聽出聲音裏飽含怨氣。

為了怕樊少剛再接近她,又說些什麼使她沒辦法不被注意的話,賈任蔡趕緊牢牢地巴住李依鈴,並且將頭垂得低低的,只盼望樊少剛和學姊千千萬萬不要再提到她的名字才好。

中午時分,由於今天是第一天報到,剛來的實習護士還沒什麼正式職務,學姊給她們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到地下室餐廳去用餐,希望她們在這一個半小時內,自行花點時間逛逛整棟醫院大樓,熟悉環境。

學姊剛宣佈完,賈任榮立刻拉著李依鈴往地下室的餐廳沖。

跟在她後面,李依鈴連聲抱怨,“我們有一個半小時,跑那麼快幹麼啊?”

“我很餓耶,快一點啦,要不然等一下餐廳人很多怎麼辦?”

“你餓?”不愧是好朋友,李依鈴立刻就激破她的謊言,“我看你是怕那群八婆又找你麻煩,所以想避開她們先下去,快點吃,快點離開吧?”

“嘿嘿,”賈任費對好友傻笑,“知我者依鈴也。”

李依鈴不以為然地努努嘴,“拜託,你有必要那麼怕他們嗎?”

“依鈴,我不是怕……”

賈任蓁想了想,有感而發,十分認真地道:“我只是希望在實習的期間裏,能夠把焦點放在各種有用的學習上,而不是花精力去、跟同事勾心鬥角,浪費時間,再說……誰不希望能跟別人和平相處呢?你以為我喜歡這種被排擠的感覺嗎?說真的,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們了,難道我天生就長得一副討人厭的樣子,不然為什麼她們就老是沖著我找我麻煩呢?”

“任蓁,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李依鈴十分驚訝地望著好友。“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恬靜氣質,你善良溫柔又樂於助人,正常人都會喜歡你的,以前班上同學,除了白蘋那幾個之外,對你也沒有特別的排擠之意呀!”

“她們雖然沒有特別排斥我,但除了考試前跟我借筆記、拜託我幫她們影印東西或幫她們買課本、訂便當、跑腿之外,她們也沒特別喜歡我呀,我被那堆人奚落的時候,她們也常在一旁跟著笑,不是嗎?”

說完,賈任蓁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滿無奈。

她走進排隊取餐的隊伍,拿起託盤,仿佛很認命似地選著自己想吃的東西。

倒是李依鈴急得不得了,跟在她身後叨叨絮絮。

“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個性太爛好人,人家叫你做什麼,你都無法拒絕,人家才會習慣性地把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全賴在你頭上,對你得寸進尺,軟士深掘,根本忘記用一顆平等的心來對待你

“那怎麼辦呢?要不是我還有個熱心助人的優點,搞不好人家連話都懶得跟我講一句呢。”

李依鈴急著想扭轉她的想法,“話不是這麼說,你平常 比較少參加班上的課外活動,她們也沒什麼機會瞭解你……”

“沒辦法啊,我媽那麼辛苦供我念書,生活的開支都那麼緊了,我哪還有臉再跟我媽要錢出去揮霍呢?”

想起勞心勞力一手將她拉拔長大的母親,賈任蓁的心裏有說下出的疼。

“我知道同學覺得我不夠合群,既不會玩,穿衣服又上,跟我在一起無聊死了,但這若是我的命,我也沒什麼好怨的。”

“怎麼連你都把自己看得那麼扁呢?要是你有時能強硬一點,堅持表達自己的立場,人家也不至於敢那麼不尊重你。”

“依鈴,算了啦!我也只是一時有感而發,對你發發牢騷罷了。我媽常說,吃虧就是佔便宜,多做一點,我習慣了,其實也無所謂啦。”

李依鈴翻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哎,又來了,你可不可以對自己好一點,不要那麼不願……”

“哇,依鈴,你看,有你最愛吃的宮保雞丁,要不要來一點?看起來很辣哦……這個糖醋裏肌好像也不錯……”

看她很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李依鈴只好識相地閉嘴。

反正……也許哪天,真會出現什麼人或什麼事,刺激美條擺脫她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宿命論,總強過她在這裏說得口洗橫飛,氣急敗壞,禁案仍一臉有聽沒有懂的樣子好吧?

其實飯才吃到一半,賈任蓁便看見以白蘋為首的那群人也出現在地下室。

不過,為了不打擾李依鈴的心情,她拚了命地吃飯,半句也沒提,只在心底盤算著,吃一吃就快落跑,免得又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正當她努力低頭扒飯……

“哎,任蓁,我肚子有點怪怪的。”

李依鈴按著肚子,眉頭打了個大大的結。

“你又肚子痛啊?想嗯嗯嗎?”她腸胃一向不太好,賈任蓁放下筷子關心的問道。

“好像有點……”說著,李依鈴已拉開椅子,東張西望找尋洗手間的方向。

待看見標示之後,她拔腿就跑。

李依鈴一走,賈任蓁的身影就毫無屏障的落在隔壁桌的蘇云云眼中,她們一見她的守護神李依鈴下在身邊,尤其在早上發生那些事之後,豈有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不過來找她麻煩的道理?

在賈任蓁拿起餐盤準備落跑之前,她們一群人已浩浩蕩蕩地端著餐盤和飲料坐到她身邊。

蘇云云伸手將她接回座位,臉上的笑容十分不友善,“幹麼,作賊心虛啊?看見我們就想跑?”

“我吃飽了……再說,我又沒作賊,幹麼心虛?”

由於剛剛李依鈴才在她耳邊耳提面命一番,加上李依鈴不在身邊,賈任蓁不得不努力提起勇氣為自己辯護,口氣不似往常那般軟弱無力。

“喲,你們聽聽看,病貓也會發威耶!”林又齊假惺惺地掩口大笑,“該不是因為,她真的以為自己在維心已經找到靠山,有人可以撐腰了吧?”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是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蘇云云拔尖了嗓子,惡狠狠地瞪大她的小眼睛消遣賈任美,“人家樊醫師只不過是對你應酬幾句,你還真的以為可以得到他的青睞啊?我勸你趁早打消這種癡心妄想的念頭,免得搞到最後自己臉都丟光了,才說我沒提醒你!”

“像樊醫師這種優秀的男人品種,就得要跟白蘋這樣的大美女才能配得起來嘛……喂,你們能想像樊醫師跟賈任美站在一塊兒的感覺嗎?簡直就像……一朵鮮‘草’插在牛糞上……哈哈……太浪費了啦…•”

“哈哈哈,就是說嘛!”

耳中聽著奉必珊所說的話,以及她們此起彼落的笑聲,賈任蓁的臉上仿佛被人狠狠刮了一巴掌,心裏酸的苦的全混雜在一塊,卻下知該為自己說些什麼。

“嘿,你們在談什麼,瞧你們笑得這麼開心!”

女孩們一抬頭,看見穿著白袍的樊少剛,正端著盤子站在她們桌子旁邊。

見到樊少剛,蘇云云立刻換了張臉,收起爪子,眉開眼笑地回答他的話。

“哦……我們正在跟賈任蓁討教怎麼幫助別人。”

她這一說,知道她實際上正在奚落賈任蓁的姊妹們全都笑得更開心了。

“是嗎?這麼上進啊?”

林又齊趕緊笑嘻嘻地補充,“聽說實習期間要是表現良好,就有機會實際參與外科手術,為了可以跟樊醫師一起進入手術房學習,我們當然得要好好努力才行噗。”

“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賈同學究竟傳授了什麼秘訣給你們呀?”不知情的他盯著賈任蓁左看右看,“怎麼你們一個個開心得不得了,她的臉倒皺得跟小老頭似的,嚴肅得不得了?”

“哎呀,樊醫師,你不知道,她平時就是這個樣子啦,既不喜歡說話,不喜歡跟別人有什麼交流,內向自閉又無趣得很,不信你自己問她……”

賈任蓁怎麼會不知道蘇云云在樊醫師面前中傷她的目的?

反正……管她們怎麼說?她已決定絕不膛這渾水,免得自取其辱。

她淡淡地笑笑,很識相地呼應蘇云云的話,“是啊,我天生就不愛說話,也不會說話,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無趣。”

白蘋不願談論的焦點又落在賈任蓁身上,一向不屑輕易對“一般人”開口說話的她,難得地張開尊口。

她眨眨水漾的大眼,仰起自己看起來最美麗的四十五度角看向樊少剛,“樊醫師,你怎麼會來?”

樊少剛摸摸肚子又皺皺眉頭,“只要是人都得吃飯吧?”

他誇張的表情立刻又逗笑了她們。

秦必珊不改口無遮攔的個性,邊笑邊說:“我還以為醫師都很有錢,吃飯時應該去外面餐廳吃大餐,不會到樓下來跟大家擠。”

樊少剛倒也不生氣,不疾不徐地回答:“醫師有沒有錢是另一回事,但身為外科醫師,每天光應付緊急的外科手術就吃下消了,哪有閒情逸致天天到外頭吃大爺呢?等你開始瞭解外科的生態之後,你就明白我的話了。”

“是啊,必珊,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耶,誰都知道外科是最豐苦、壓力最大的一科,工作時間長,機動性又高,像樊醫師這種盡責的人,怎麼可能在中午溜出去吃大餐嘛!”

蘇云云邊道,邊在桌下重重的踩了秦必珊一腳,生怕她的出言下遜,會一個不小心得罪了白蘋的“目標。

幸好,樊少剛說話的口氣仍是一退地溫和平穩。

“全力救人是醫師的天職,每救一個人,對我而言都是一份無上的喜悅跟功德,只要病人能被治癒,辛苦不辛苦,壓力大不大,倒也不重要了。”樊少剛由衷地道。

他希望經由他的提醒,這些初來乍到的生力軍,能對接下來可能面臨的挑戰,做好心理準備。

斂起笑意正經起來的他,眉目俊朗之間,別有一種沉穩持重的氣質,這種獨特的男人味,讓白蘋的心又重重地震動了下。

她唇邊漾著從未對任何人展現過的柔情,“喂,你們嘰嘰派外地,打算讓樊醫師繼續罰站下去嗎?”

“哦”

大夥兒這才左看右看準備替樊少剛找位置。

不過,位置恰好坐滿……

此刻,賈任蓁突然拿著託盤站了起來,“我吃飽了,我先跟依鈴到各樓層去逛逛……樊醫師,這個位置給你坐。”

“你是真的吃飽了吧?”見她要定,樊少剛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盯著她盤中剩下大半的飯菜笑問。

她尷尬地縮回手臂,不敢直視他含笑的瞳眸,儘量簡短地回答,“真的。”

怎麼她從見到他出現起,不但沒顯露出半分笑意,反而還好像急著想要趕快躲開他似的?

敏感地察覺到這一點,一向受女人歡迎的樊少剛不解之餘,卻忍不住要多說幾句話留住她。

“吃那麼少,難怪那麼瘦!”

“還好。”

“在外科工作可是很需要體力的哦,你得多吃一點才打。

“謝謝。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告訴我,別又自顧地悶在心裏。”

“嗯”

輕輕頷首,她連對他多笑一分都下敢,不等他再說話,她便轉身離去。

在剛才與他相處的幾分鐘當中,撇開他陽光般燦爛迷人的外表不說,她還看見了他風趣爽朗的談吐,對工作的認真執著與對人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與體貼……

看清楚這些,更讓她明白一個事實:這樣一個出色的好男人,不屬於她的世界。

“嘿,飛天鼠,你知不知道,我實在有夠衰的,今天才第一天到新工作報到,我又莫名其妙成為人家的眼中釘了,天曉得我已經儘量低調了。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可以隱形,這樣,我就可以任意做著自己喜歡的事,卻不必時時刻刻擔心別人的想法。”

以“二指神功”打完這封簡單的信之後,賈任兼百無聊賴地趴在書桌上將信重新讀過一遍,然後才懶洋洋地以滑鼠點下電腦畫面上的信件傳送鍵。

有誰明瞭她心頭的苦悶?

跟依鈴說,怕依鈴生氣又要替她強出頭,她只有將她的心事告訴她唯一的男性朋友,也就是未曾謀面的網友“飛天鼠”,正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分,有時候聊起事情來,反而比較沒壓力。

再說,飛天鼠分析事情一向很有條理,什麼事丟給他,他都能抽絲剝繭很快抓到重點,通信半年多以來,她已經習慣把什麼難解的心事都跟他說,他也一向能給她很好的答案。

他都快變成她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了。

咦,這麼快就回信了?

賈任蓁迫不及待地點開收信莢中的電子郵件。

“醜小鴨小姐,從認識你到現在,你的個性一點都沒變,光是稱呼自己為醜小鴨,就知道你對自己多沒自信了,別人的眼光是你一生中都沒法回避的課題,只要你覺得自己沒錯,根本不必在乎別人的眼光怎樣……你該想辦法克服的是自己的心理障礙,而不是老想一些‘隱形’等不切實際的怨歎,OK?對了,什麼時候要跟我見面呀?跟你談話很有趣,見面聊不是更過癮嗎?”

見面哦?見面就是破滅的開始!

飛天鼠會覺得跟她談話有趣是因為……

她在虛擬的網路世界裏比較放得開,較能侃侃而談,更重要的是,他從來不知道她擁有卑微的身世和平淡無奇的外表,要是真見了面,什麼“見面聊更過癮”?他恐怕連回她E-mail都懶咧。

“我最近很忙,可能沒辦法跟你見面……再說,通信很棒啊,不但可以練打字,還可以保持彼此的神秘感哦,嘻嘻……對了,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對一個條件比你好幾百倍的異性有好感,你會不自量力地採取行動嗎?”

知道飛天鼠應該在線上,賈任蓁立刻回信,希望他能儘快回答她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明明已經決定不瞠渾水了,幹麼還問這種問題?

問一下又不會怎麼樣,純粹參考用嘛!她自我安慰。

不到三分鐘,燒燙燙的回信來了。

“見面的事不急,反正我也忙得要命……至於你的怪問題,我只想說,男女之間交往的要件只有喜不喜歡的問題,沒有條件相不相當的問題。”

是嗎?他這話是在安慰人的吧?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跟樊少剛才第一天認識,她真的就喜歡上樊少劇了嗎?

不不不!應該頂多只能說是欣賞、有好感,而既然談不上喜歡,更逞論愛,她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終於想通了,賈任蓁滿意地關掉電腦,上床睡覺…•

早點睡,免得明天又會遲到挨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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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3: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從報到的第二天起,這群實習小護士們便正武展開她們的實習生涯。

說穿了,實習護士初期的工作雖繁瑣,卻還不至於繁重,至少對賈任蓁而言,她是滿樂在其中的。

她負責外科樓層的B區病房,每天根據指示,在固定的時間,做些管病人測量血壓、量體溫、發藥、注意點滴是否該換等工作,幾天下來,很快就熟絡上手了。

雖然她常聽秦必珊、林又齊和蘇云云大喊累死人,說什麼一整天下來,光被病人呼來喚去,一雙腿都快跑斷了,不過,賈任蔡倒是覺得這些工作上的疲累,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唯一讓她比較傷腦筋的是——

那個樊少剛也未免太認真了吧?只要是他的病人,他每天都至少會到病房巡房一次,害她為了躲他,簡直是痛苦極了。

沒辦法,白蘋擺明瞭樊少剛是她看上的獵物,雖然她有自知之明樊少則絕不可能看中她這種平凡的角色,但,既然白蘋連樊少剛多看她一眼都不爽快,她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還是避遠一點為妙。

才剛為病人做完一輪例行性的記錄和檢查走回護理站,賈任蓁遠遠就瞄見樊少剛跟白蘋那堆人站在護理站前打屁。

不幸的是,她正想假裝沒看見,低著頭往回走,樊少剛卻已經看見她,並且大聲地對她打招呼。

“咦,任蓁,怎麼好幾天沒看見你?”

這下再跑,就顯得她太矯情,賈任器只好硬著頭皮在敵視眼光的環伺之下,鼓起勇氣迎向前。

不過……真要命,他幹麼學起依鈴喊她任蓁了?

按照白蘋只有螞蟻般大小的心眼,這種親呢的喊法,她鐵定又要不舒服很久了吧?

賈任蓁僵著臉勉強對他笑了笑,心裏卻只想著該如何盡速脫身。

“你是大醫師,這麼忙,我怎麼碰得上你?”

“不會吧?我每天一大早或傍晚時可都很認真地去巡房哦,病人常告訴我你前腳剛走,我後腳就到了……怎麼那麼巧?你該不是特意在躲我吧?”

算你聰明,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躲你,常常聽到隔壁有你說話的聲音,就拔腿跑得腳都快抽筋了?

但,你也不用問得那麼直接吧?

眾口睽睽之下,賈任蔡不自在地攏攏短髮,雪白的面頰忍不住又開始漲紅、漲紅……

“樊醫師,這……這怎麼會呢?我沒事幹麼躲你,你想大多了吧?”

他好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

那抹誘人的粉紅總是從她白嫩嫩的頸項逐漸往上蔓延,迅速淹沒她整張沒有被頭髮遮住的嬌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愛臉紅的女孩子,他真想知道,若是她被心儀的男人吻著,那張瞼,又該會紅成什麼樣子?

天,他想到哪里去了?

八成是最近太累,他才會出現這麼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

收回漫遊的思緒,樊少剛沖著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笑容簡直燦爛到令人暈眩的地步。

“我想也是,不過,最近我去巡房,不少病人告訴我,最近B區出現一個病房小天使,她每天出現的時候,總是親切地對他們噓寒問暖,或者停下腳步陪他們聊聊天,說說笑話……”

樊少剛還沒說完,賈任蓁已經緊張到手腳發軟,她十分突兀地打斷他的話。

“不管你說的是誰,我想那絕對不可能是我吧!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哦。”

“不是你?那B區的實習護士還有誰?”

怪哉,這個賈任蓁見到他的表情活像見到鬼一樣不說,就連從他嘴裏送出的稱讚,她都避之唯恐不及。

怎麼搞的?明明他就曾遠遠看見她和病人談笑時,粉嫩的心型小臉都亮了起來,雖然不是絕頂的美麗,但纖細嬌弱的她,就像朵韌性堅強的小白花,渾身散發出一種和平及使人寧靜的溫馨氣息,不僅讓病人喜歡她,更吸引他的心忍不住要與她貼近……

但她……卻似乎重重封鎖了任何他可能接近她的途徑。

她甚至好像不希望他有一丁點的喜歡她……

怎麼會這樣呢?

“我想……我想……我想……哦!我想他們指的可能是白蘋吧!她有時會過來幫我的忙……”

賈任蓁語無倫次地胡誨,極力撇清,反正,只要樊少剛不要再把焦點放在她身上就可以了。

“你想想,白蘋長得這麼美,人家才會封她為小天使,我……我算哪根蔥啊,我長得又幹又癟的,跟小天使這三個字哪沾得上邊。”

賈任蓁自我嘲諷地打著哈哈,不擅說謊的她,連正眼都不敢瞧他一下。

“哦?是嗎?”

好吧,既然她那麼不想承認,他就別再逼她了。

至於她小小的腦袋瓜裏,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總會找機會弄清楚的。

另一方面,他對白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瞭解,也不好一下就主觀地否認賈任蓁的話,免得徒然讓白蘋下不了臺。

想到這兒,樊少剛終於再把目光調轉回白蘋身上。

“真難得,沒想到像你看起來這麼嬌貴的女孩子,還有一顆這麼善良的好心腸,願意放下身段來服務病人。”

白蘋只是紅著臉甜甜一笑,等於默默接受了樊少剛的稱讚。

見狀,站在白蘋身邊的秦必珊和林又齊交換了個複雜無比的眼神……

一來是奇怪賈任主幹麼平白無故幫白蘋說好話,二來則是……

天曉得白蘋有多麼不願意放下身段來服務病人哪!

這幾天下來,她們除了要做自己份內的工作,還得分攤白蘋這個大小姐的差事。

由於蘇云云跟白蘋最好,所以白蘋有事總是先丟給她們兩個做,久而久之,不論在心理或身體上,對她們兩位而言,都簡直是苦不堪言。

雖然她們之所以能進維心的確是白蘋的功勞,但,難道就因為如此,未來一年的實習生涯,她們都必須如此贖罪下去嗎?

這樣,她們所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昂貴了點吧?

再說,平常當應聲蟲就算了,現在連要算分數的工作都得要她們代勞,心理上,任誰都不可能平衡的。

但,實習生涯才剛開始,白蘋的勢力又那麼龐大,現在才想不從,白蘋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們吧?

蘇云云不愧是白蘋最死忠的支持者,見樊少剛似乎對白蘋產生些許好感,立刻很狗腿地在一旁替她加油打氣。

“樊醫師,我們白蘋還有很多很多優點是你不知道的哦!要是你肯多花點心思來瞭解她,你會發現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更完美的女孩。”

“是嗎?”

“當然,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男生想追白蘋?”蘇云云講得口沫橫飛,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誇張,“這種事別人不知道,問我蘇云云是最清楚了,想追他的男人可以從這裏排隊排到維心醫院對街的紅磚道,拐個彎,再繞回來可能都不夠排哦。”

聽罷,樊少剛頑皮地睡了眨眼,沒有正面回答,“咦,怎麼你的話聽起來,好像婚友社在幫人家徵婚的廣告詞?”

一向伶牙俐齒的蘇云云張著大嘴,突然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這……”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樊少剛馬上以他的招牌笑容化解尷尬,“我相信你們家白蘋是最完美的,OK?但是呢,我現在得馬上趕到手術房去進行手術了,繼續在這裏鬼混,我的病人可要跳起來海 扁我一頓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白蘋的手心緊緊握成拳頭貼在腿上。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目光總是越過她,投向賈任蓁那個窮酸鬼的身上?

她愛做粗事是她天生命賤,為什麼卻因此受到樊少剛的青睞?

該死的是,就連剛才樊少劇因為賈任蓁的謊言而稱讚她的時候,她都覺得樊少則只是在敷衍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這輩子還沒有她白蘋得不到的東西——樊少剛也是!

她就不相信以她的條件,會得不到他一次真心的注視。

她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就算用盡一切手段,她也在所不惜。

這天,相識以來,可說從沒正眼瞧過賈任蓁的白蘋,在茶水間遇上賈任表時,竟反常地主動對她釋放善意。

“任蓁,謝謝你今天早上在樊醫師面前那麼幫我。”她嬌滴滴地道。

“呃……沒什麼沒什麼……”

幹麼突然對我那麼好?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賈任蓁頭皮發麻,全身不住的起雞皮疙瘩。

她實在無法相信,白蘋那雙仿佛天生長在頭頂上的眼睛,竟然也會有移下來正眼看她的一天。

而且自蘋竟又忽地向前握住她的手,長如羽扇的睫毛可憐兮兮地朝她眨呀眨的,那雙如會勾人的杏眸則漾著若有似無的水氣,連賈任蓁都不得不承認,她那副尊容真的是上帝的傑作,專門用來讓男人傷心用的。

“任蓁,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樊醫師……我想,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大概就深深愛上他了吧!他就像一個發光體,走到哪里,都吸引我目光的追隨……”

“嗯哼……”好尷尬,她該回應些什麼?

“我想,若是得不到他的心,我一定會傷心至死的。”

有……有那麼嚴重嗎?

但見她雙眉微整的樣子,好像真的非常憂傷、非常在意,心腸本來就很軟的賈任蓁顧不得計較白蘋過去是怎麼對她的,不禁開口軟語安慰起她來。

“不會的啦,那些男人不是常常說你長得很像來意喬,五官沒有一處不精緻漂亮嗎?而且你家世背景又那麼好,只要你願意對樊醫師展現你小女人的一面,我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沒辦法抗拒你的姓力。”

“真的嗎?你真的那麼想?”

她拍拍白蘋的手,以強烈的語氣加強道:“當然是真的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那些男人流連在你身上的目光吧?”

“任蓁,我把你當做好朋友,才跟你說這些心裏話……你……”她咬咬唇,欲言又止,一副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的模樣。

“哦——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心事告訴別人的,包括依鈴也不會……”說著,賈任蓁還煞有其事地舉起右手,“我可以發誓,皇天在上,小女子賈任蓁……”

“不是啦,我不是要你發誓,而是……”

“你有話就說啊,沒關係的,只要能幫,我一定會幫你幫到底。”

“某某,我們是好朋友,你不會跟我搶樊醫師吧?”

說完,白蘋立刻以那雙雷達般的大眼緊迫盯人地追緝著賈任兼的目光,眼底也在轉瞬間進發出一抹駭人、警在必得的光芒,而方才的憂傷、仿惶、無助、失措好像突然都蒸發殆荊

此刻的白蘋,似乎才是真正的白蘋。

在她淩厲的目光下,賈任蓁在心裏猛然打了個突,“無聊啊,幹麼問我這種不可能的問題?”

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當然無法滿足自蘋。

“失禁,我要你正面、直接的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會背叛我吧?”

背叛朋友?這種事,善良的賈任蔡連想都不敢想。

但為何,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在她心中掀起前所未有的掙扎與波濤?

許下不得背叛朋友的承諾,是不是就代表,她跟樊少剛真的不再有任何可能了?

樊少剛溫煦如春陽的眸光似乎還暖暖熨貼在她胸口,燦爛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她心窗某一方……她真的對樊少剛完全沒感覺嗎?她真的從沒妄想過有一天可以將頭枕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又真的沒偷偷作過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嗎?

“任蓁,是不是你對樊醫師也有感覺,否則這個問題,你為什麼需要想那麼久還無法回答我?”白蘋的口氣咄咄逼人,一點都沒放過她的打算。

一向被壓榨慣了,也壓抑自己慣了,再加上現在又被套上“好朋友”的關係,賈任蓁真的沒辦法說出令彼此關係又再度惡化的話來。

心一橫……

反正樊少剛會看上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對於這種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事情,她沒什麼好無法抉擇的。

“不會啦,你想太多了……哎……我……我是要怎麼跟你比啦,”在白蘋虎視眈眈的注目下,賈任蓁慌得直扭手指頭,簡直快把十隻手指扭成麻花辮,“那個樊醫師除非是眼睛瞎掉,要不然怎麼可能看上我?而我咧,也不至於那麼沒自知之明去喜歡她,我們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根本沒有絲毫交集,你應該把心思放在如何擄獲他的心上面,不要浪費在這個完全不合理的懷疑上,好嗎?”

“你說的是真的?好朋友不可以騙人哦。”

“我別的優點沒有,最重視的就是對朋友的承諾。”

點點頭,白蘋終於萬分滿意地掀起玫瑰色的唇瓣,“任蓁,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應該不會忘記你今天說過的話哦?”

“放心”

“你——也不會把我的秘密告訴依鈴吧?”

李依鈴太精了,難保她不會識破她的計畫。

“安啦,不會。”

“某雜,那謝謝你供!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好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磁場不對,賈任蓁就是知道她不可能跟白蘋成為好朋友。

但,她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去傷害現在心情已經很脆弱的白蘋。

“謝謝你……我沒幫你什麼,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放開她的手,賈任蔡友善而虛弱地朝她笑笑,一番對話下來,她覺得好累,“我先走了,我跟依鈴約了吃飯。”

望著她渺小而無力的背影,白蘋將方才與賈任蓁相握的手,用力在制服上抹了又抹,搓了又搓。

髒死了!

要不是為了讓這個小白癡心甘情願地離樊少剛遠一點,她怎麼可能和顏悅色地握住她的手,以博取她廉價的友情?

不過,幸好這個小白癡還算識相,她隨便演演戲,講幾句好話拉攏拉攏她,她就手足無措,完全任她擺佈了……

如此一來,她相信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她也好無後顧之憂地將重心擺在樊少剛身上。

掏出口袋的邀請函,白蘋堆起滿臉的溫柔笑意往他的辦公室走去,自信滿滿地展開她馴服他的第一步。

下午五點鐘,好不容易忙完最後一個手術,樊少剛神情疲 憊地步出手術房……

從早上九點鐘進手術房開始,他已經整整站了八個小時,兩條腿酸痛地簡直不像自己的。

“學長,剛才那個車禍的Case實在有點慘不忍睹,你看看那張臉……嗯……我看我今天是不必吃晚飯了,我真佩服你還能那麼鎮定。”實習醫生簡正帆用力以肥皂搓著雙手,餘悸猶存地道。

樊少剛安慰地拍拍學弟的肩。“送你一句老掉牙的話……習慣成自然,久而久之,你就會覺得沒什麼了,像我現在,就算才剛剛把一個人的腸子塞”回肚皮裏,晚餐還不是照樣吃鹵大腸吃到翻過去?”

“學……學長……你也未免太勇了吧?我聽了部快吐了。”

“算了,不刺激你了……言歸正傳,像剛才那個壞國?剛送進來時,傷口傷及大動脈,有失血過多拍狀況,所以在確定傷者的血型之後,我立刻下達緊急輸血的指令,接著,在除去生命危險的顧慮之後,我只能儘量將傷口縫得漂亮,處理乾淨,避免移染,剩下的,可能就得會同美容科的整形醫師來處理了。”談起專業,樊少則疲累的神情恢復些許神采,他詳細的叮嚀著。

“對了……這幾天,你去巡房的時候,還得密切注意患者有沒有發燒的症狀,他的傷口面積太大,屆時很有可能會有發炎的情形。”

“謝謝學長的指導。”說這句話的時候,簡正帆可是很真心的。

跟著樊少則實習到現在,樊少剛對他可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來不藏私,更不曾對他擺什麼架子,兩人之間除了學長、學弟的關係外,更像朋友,也像哥兒們。

“客氣什麼?等你明年初升上正式醫師,再請我吃大餐唆。”

“那有什麼問題。”簡正帆阿莎力地答應,“學長,別光說我了……你咧?我聽說最近有幾個可以升上主治醫生的名額,其中一名,甚至還可身兼外科部的行政主任,你在院內的表現一向很優秀,機會應該很大吧?”

“在維心醫院的醫師,哪個不優秀?”

樊少剛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其實最近父親也找他談過這個問題,他的心理壓力不校

簡正帆則緊跟在樊少剛身後緊張兮兮地追問著,“問題是,你們樊家是醫師世家,樊伯父在醫界的地位崇高,而你又是徐副院長的得意門生,這樣的條件,放眼望去,有誰能跟你相提並論呢?”

“正帆,你又不是第一天到維心報到?你怎麼會不知道出身醫師世家的醫師在維心至少也占了一半以上呢?”

“可是,我就是覺得你比別人認真,也比別人負責啊!這年頭,誰像你對病人那麼好啊?刀開得好,又不收紅包,有空就天天巡房,關心病人狀況,光憑這一點,我就斷定你比其他人都強。”

“我做這些,是因為這些事我想做,而且應該做,可不是因為我想升上主治醫師兼行政主任的位置才做的埃”面對好友,樊少剛不禁呐喊出自己心底真正的感覺。

“話是沒錯,但……難道,身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男人,你一點都不想往上爬嗎?再說,你哥哥已經是國內知名的腦科權威,伯父對你一定也有很深切的期盼吧?”

簡正帆說的是沒錯,但以他的個性,他一心只想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只想繼續鑽研醫術,只想哪天可以發表一篇,讓國際醫界都刮目相看的醫學論文報告。

他真的很不喜歡把腦筋花在這些涉及院內權利角力的事情……他只想做一個好醫師,至於那種必須花心思去勾心鬥角、走後門、找靠山的小動作,跟他天生胸無大志的淡泊個性實在差太多了。

但……為什麼沒人瞭解呢?尤其是跟他理應最親密的家人……

這個無解的問題,想了就教人頭疼。“再說吧,該我的就是我的,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簡正帆搖搖頭,長歎一聲,“哎,真是好一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學長,你的態度就不能再積極一些嗎?你這個人哦,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若是你能把急救病人的那份沖勁跟必勝的決心,放一些在升遷和追女人這兩檔事上頭,那不是頂好的嗎?”

樊少剛沒好氣地停下腳步望向簡正帆,“喂,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太羅唆了點?我剛才幾乎以為我爸沒事突然跑到醫院來念我了。”

“我說的是真的嘛,要是我像你長得那麼稱頭,又有那麼多女人自動貼上來,我的黑夜肯定過得比白天更美,才不會像你到現在,仍是光棍一個咧。”

“我這叫擇善固執好不好?”對於簡正帆的過度關心,樊少剛實在是感到又氣又好笑,“男人嘛,在選定目標之前,就是要保持風流而不下流,才不會沒占到便宜又染得一身腥……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免錢的最貴,還不如潔身自愛,還能保持身價咧。”

兩人就這麼一路閒扯著,剛步出電梯,準備拐彎穿過長廊,回到辦公室,遠遠地,眼尖的簡正帆就望見一個長髮女孩等在樊少剛的辦公室一則。

他二話不說,先用力將樊少剛扯回電梯口旁的樓梯間。

“哇,正帆,你幹麼,搞謀殺啊?”樊少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地問。

“學長,噓,小聲一點,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的在你辦公室前等你?”

“沒注意。”

“沒注意?”簡正帆無力地翻著白眼,嘴裏仍然很盡責的八卦著,“要是我沒看錯,在你辦公室前守候的,可是最新這一批進人維心醫院實習護士中的上上等貨色哦!”

“是嗎?”

“這個叫白蘋的,身材又好,臉蛋也長得標致,嬌嬌貴貴地像尊水晶娃娃似的,聽說院內很多男同事都想釣她,可是她都不假辭色,讓所有人全碰了釘子。現在竟然會到你辦公室門前癡癡苦等你,依我看,八成是對你有意思……”

簡正帆滔滔不絕地將他所知道的訊息,毫無保留地報告給他最崇拜的學長知道。

“簡正帆,你也未免想太多了吧?搞不好她只是有什麼問題來請教我罷了……”

“一個小小的實習護士,真有問題,問她們頭頭曾姊就好了嘛,何必牽拖到你這裏來?”簡正帆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哎,更重要的是,聽說她老爸很‘有力’哦,學長,你可得好好把握才是。”樊少剛握拳推了他一把,“謝謝你哦,真羅唆。”

“學長,你快去,明天記得告訴我狀況。”

說完,簡正帆朝他擠眉弄眼一番,便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影了。

樊少剛望著他的背影,對於他的孩子氣感到莫可奈何。

舉步向辦公室走去,果然看見白蘋倚在他辦公室外的牆邊發呆。

樊少剛一邊回想著簡正帆剛才說的話,早上蘇云云對他的暗示也同時浮現腦海,將兩者融合在一塊兒仔細思索後,他不禁一愣,不會吧?這個叫白蘋的真的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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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3: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與白蘋打過照面後,樊少剛十分有劄貌地將她請進辦公室裏頭。

雖然平時要他跟女生打屁聊天是很容易的事,但涉及真正的情感,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站很久嗎?先進來坐一下好了。”

進到樊少則的辦公室,白蘋悄悄打量著辦公室裏的擺設,想像著自己以後得以樊少剛女友身分隨意進出這間辦公室的畫面,一抹得意燒得她心頭小鹿亂撞。

樊少剛先遞給她一瓶飲料,若無其事地問:“白蘋,來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她儘量掩飾雙眸中跳動的火焰,故作平靜地望向他,“這個週末我父親想請你到我們家來吃飯,希望你能撥空賞光。”

“請我吃飯?”樊少剛打開飲料喝了一大口,趁著喝飲料的空檔,腦筋已經轉了好幾轉,“無功不受祿,伯父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呢?”

“爸爸最近想加碼持有維心醫院的股份,所以請了幾位醫界重量級的人士到家中用餐,順便詢問他們的意見。”

樊少剛聽了,不禁失笑,他悄悄地送上一顆軟釘子,“可是,我並不符合所謂‘醫界重量級人士’的資格呀!”

即使這個拒絕有技巧到不至於讓對方失了面子,但骨子裏嬌生慣養至極的白蘋哪受得了這種挫折?

一抹惱怒在白蘋心底竄燒著……我處心積慮鋪好了臺階讓你登天,你還雞蛋裏挑骨頭?真是不識相的傢伙。

要不是為了替她這個最珍愛的女兒,找個合情合理的藉口與樊少剛拉近距離,爸爸忙得要死,哪有空在家宴請那些老傢伙?

但,誰教眼前這個是她千方百計想得到的男人呢?

死命吞下這口氣,白蘋表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口氣仍然是嬌嬌柔柔的。

“你也知道,我爸爸跟徐副院長私交很好,他常常聽徐世伯誇讚你這個學生有多麼優秀,多麼出類拔草,所以藉著這個機會,也想見見地……再說,參加這場晚宴對你的人面拓展及工作上的升遷,也挺有幫助的,不是嗎?”

聞言,樊少剛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和她之間,還沒有熟到她可以為他算計這些的地步吧?

指尖在桌面上來回輕敲著,他注視著她,思索著眼前的女人葫蘆裏究竟在賣什藥。

“不過是頓晚餐,需要考慮這麼久嗎?”等不到他的回答,白蘋有些心慌,語氣透露些許的急躁,“爸爸開口要我來邀請你,要是你不去的話,他恐怕會怪我的。”

就在這一刻,樊少剛捕捉到她掩藏在平靜表情底下的一抹愛戀火光……直覺告訴他,簡正帆的猜測是正確的。

然而,眼前的女人美則美矣,他卻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倘若參加這場晚宴可能會造成白蘋不必要的誤會,他理應拒絕才是。

但白父畢竟跟恩師徐世雄有深厚的交情,基於這層關係,他又好像不能不吃這頓飯……不過是頓晚餐,他或許不該想太多。

接過她手中的邀請函,樊少剛微微一笑,“如果當天沒有緊急的刀要開,我應該會到吧。”

“那——我等你。”好不容易等到他肯定的答覆,白蘋僵硬的唇角終於綻放笑靨。“我先走了。”

“應該下班了吧?”樊少剛客套地起身送她。

她投其所好,不惜隨口亂掰,“病房一位老奶奶她孫子傍晚要來探望她,我答應她,要過去看看她可愛的小孫子。”

“哦?那很好。”

看著他發自內心的稱許,白蘋覺得自己似乎更明白他喜歡的是什麼。

在得到他之前,她必須收斂自己的驕傲,暫時委屈自己做一隻小綿羊。

“沒什麼,這是我份內該做的。”

目送著白蘋離去的背影,樊少剛心裏升起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感覺上,論長相、論家世、論人品,白蘋都是個不錯的女孩,但為何,在她身上,他就是觸摸不到,他在賈任蓁身上隨處可尋的“真”呢?

賈任蓁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樸玉,渾身散發著暈黃瑩亮的柔光,讓人得以毫無壓力地接近她,並且好奇地想要發掘出,她尚未被琢磨出的部分究竟是什麼模樣?

而那副嬌小的身軀更仿佛蘊含了無限的力量,總是馬不停蹄地穿梭在病房之間,安撫著患者的身心……

但,她為什麼總是想逃開他呢?

她不明白,她的逃避只是勾起他潛意識裏更大的好奇心。

想到這兒,樊少剛立刻回到辦公桌前整理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待他把事情做完,他或許可以想辦法去打采打探跟賈任蔡有關的事情。

提著公事包,樊少剛反常地,沒有直接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取車,直接走樓梯下樓,穿過醫院大廳,準備到醫學中心前的花園廣場走走。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他此刻的心情著實不怎麼好。

離開辦公室前,他接到父親的電話。

原來,白蘋的父親自冠廷除了要女兒來邀請他之外,更親自撥了電話給他父親,希望當天,他們父子倆能夠一塊兒出席晚宴。

不用說,爸爸當然是一口答應了。

尤其白冠廷不知還在電話中向父親暗示了什麼,讓父親不僅堅持他當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出席,還苦口婆心地跟他講了一番大道理,盡說些什麼男人以事業為重,既然眼前有個那麼好的機會,要他一定得好好把握,又說白冠廷的支持,對於他晉升主治醫師及外科行政主任的路途有絕對的幫助……

難道,在他連白蘋是個什麼樣的女孩都還沒搞清楚之前,他們都已經為他規畫好未來的旅程,只等他照著走嗎?

而這一切,白蘋也參與其中?或許,她根本是主謀?

他不喜歡這種被押著往陷餅裏頭跳的感覺!

但……看看比他優秀幾百倍的大哥樊少和,吵來炒去,最後還不是在爸爸的授意下,娶了同樣出身醫師世家的大嫂?

就算他再不願意步上大哥的後塵,他又真能達開這種宿命嗎?

真煩人!

甫步出醫院前門,就著路燈,樊少剛的目光立刻被一個熟悉的背影吸引。

他的心中泛起一陣不明就裏的狂喜——那不是賈任蓁嗎?

在心情低落的此刻可以遇見她,他真的很高興。

她小小的身軀正被園區內一群流浪狗給團團包圍住,樊少剛想也不想,便立刻邁開大步朝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近之後,他發現,她正拿著一包狗食在喂那些狗,口中還哺哺自語著。

“哎,小黑,你別那麼凶嘛!分一些給小花吃,否則,我會生氣哦……別搶、別搶……哎呀,小白你真笨,躲在旁邊,當然一口都吃不到,勇敢一點,不然小心餓死你。”

瞧她嚷著嘴跟狗狗說話的模樣,是那麼自然。那麼真、那麼可愛……

為了怕她再度逃跑,樊少剛二話不說,走過去,先搶了她手中那包狗食再說。

“喂狗啊?我幫你!”

賈任蓁嚇了一大跳,“樊醫師,是你?你這個大忙人……沒事幹麼跑來跟我搶著喂狗?”

“我下班了,不忙……再說,流浪狗總是野狗,你喂他們是好事一樁,但難保 狗兒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咬你一口,我在這裏,可以保護你埃”他要無賴地道,反正只要有藉口待在她身邊就行了。

但,想起下午跟白蘋的約定,賈任蓁心裏卻慌的很。

“我……可是我已經喂好了耶……謝謝你的好意,你把剩下的狗食還我,我要回家了。”

“哦?”

聽她這麼說,樊少剛也不辯駁,只是停下喂狗的動作,把手中剩下的狗食打個結封起,然後,緩緩地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他灼熱的目光盯得賈任條像長了疹子似的,渾身不自在。

“你看什麼?”

“我在看——你又想跑了嗎?”

她躲他有躲得那麼明顯嗎?被他發現了?

賈任蓁的心跳如擂鼓。“什麼意思?”

他狹長的眼眸中有著受傷,“我發現一見到我,你就找藉口離開……你很討厭我?”

賈任蓁直覺地跳起來否認,“我沒有哇!”

“還是……”他盯著她又要漲紅的臉,目光不忍稍離,“我做錯什麼事,讓你生我的氣?”

“怎麼可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看到我就跟看見瘟疫似的,拔腿就跑?”

賈任兼把頭垂得低低的,“哪有,你太多心了吧?樊醫師……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個很自閉的人。”

“可是,我看你對病人親切的很,一點都不會有什麼彆扭的呀。”

“問題是……你又不是病人!”

以指尖抬起她低垂到幾乎要貼到胸口的下巴,樊少剛半強迫地逼她,注視他誠懇的眸光,“若真是如此,今晚,你可不可以就把我當成你的病人看待,陪我聊聊天,說幾句話?”

老天爺,被他以這麼近的距離注視著,她簡直要無法呼吸了。

“你……”她用力吸了口氣,以免自己會因缺氧而暈倒,“你的女性朋友應該很多啊,幹麼……幹麼就一定要找我陪你聊天呢?我……我還得趕回去幫忙我媽媽看店呢。”

今晚,他是打定主意不放過她。

樊少剛嘴角噙著一抹狡猾而頑皮的笑意,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會對他推拒到什地步。

“別管我的女性朋友多不多,現在的我只想跟你說話,若你真要回家,那我陪你回去?你家在哪,我載你一程。”

她搖搖頭。驚惶失措地搬來另一個理由,“不用了,我有騎腳踏車。”

“那有什麼關係?我載你回家,大不了,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你明晚下班再把腳踏車騎回家不就得了?”

“可是……腳踏車放在這裏會不見。”

“不會!”他否認地很乾脆,“我跟晚班的警衛很熟,打個招呼,讓你把腳踏車牽到警衛星旁邊,叫他幫你看著不就得了?”

“你……”她瞪大了一雙丹鳳眼,腮幫子鼓得脹脹的,看起來仿佛有些惱怒,“我媽媽說不能隨便坐別人的車……尤其是男人。”

“哦——”樊少剛拖長了尾音,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原來,你把我當做大色狼,你怕我!難怪對我敬而遠之。”

“你少亂猜了!”她詞窮地跺起腳來,“反正,我有我的理由,沒必要一定要跟你解釋清楚吧?”

說完,她抓回他手中的那袋狗飼料,扭身就走。

樊少剛的手腳比她更快,大步向前,他的大掌已經將她柔嫩的小手牢牢握住,“喂,你生氣啦?真的要走?”

“你……”

第一次被男人,而且是被自己心儀的男人握住手掌,那滋昧……原來是如此令人悸動的啊!

感受著自他掌心傳來那源源不絕,屬於男人的力量和熱度,賈任蓁全身的血液在沸騰,腦袋在瞬間當機……

哎……遇到他,她真的沒轍了!

終於,她垮下雙肩,認命似的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心情不好,想請你陪我說說話。”

“好吧,但是……我只陪你說幾句話,沒有其他的哦!”

見她終於屈服,樊少剛開心地點點頭,笑得像個小孩子。

“那我們到涼亭那裏坐坐。”

很有默契的,他放開抓住她的大掌,她也抽回還留有他氣味與溫度的手,放回口袋。

只是聊聊天,只是說幾句話……賈任蓁不住地在心底告訴自己……只是普通朋友,這樣不算是背叛吧?

然而,手心的溫度……卻遲遲不散。

“為什麼心情不好?”賈任蓁開門見山地問。

平時的他總是笑得如此燦爛,仿佛天塌下來也無所謂,這樣的男人,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嗎?

“因為……有人強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樊少剛說話時,眉頭也跟著攬緊。

看來他是真的心情不好,隨著他准緊的眉頭,賈任蔡的心頭也跟著泛上一陣疼。

“不能拒絕嗎?”I

他苦笑,“那個強迫我的人恰好是……我爸。”

“那我想他一定是為你好吧!”

賈任蓁以她的邏輯思考努力安慰著樊少剛,放鬆之後的她原來也可以滔滔不絕,柔柔的嗓音似春風般撫慰著樊少剛的心。

面對她,他急著將塞在胸口的窒間全盤說出,“問題是,那個‘好’究竟是我心裏的好,還是他心裏的好呢?”

“雖然老人家常常喜歡以他們自以為是的‘好’強加在我們身上,但有時想想,他們辛辛苦苦地將我們拉拔長大,為了希望孩子成材,有時候當然會比較心急一點,你或許應該換個角度去思考他們的關心……”

為了安撫他,她甚至不惜直接將自己的傷疤血淋淋地攤開在他面前,只希望他眉間的結可以因此舒展開來。

“想想,像我這種一輩子從來沒見過父親一面的人,想要得到父親的一丁點關心,都簡直是奢望。看看我,你應該會比較珍惜,也比較平衡一些了吧?我想,你不用急著否定伯父的看淡,花點時間想辦法證明你是對的,或者想辦法證明他是錯的,或許是讓你們尊重彼此最直接的方面。”

她說的話的確很中肯,也切中樊少剛的心坎與需要……

他喜歡她替他想辦法時,那種很專心很專心的樣子,雖然她沒有一眼看上去會令人驚豔的容貌,她充其量只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家碧玉,但她的眸是清澈的,讓他得以一眼看穿,不必費心猜測,她的笑容是溫煦的,像春天乍現的陽優,也許不夠熱情,卻令人感到無比舒適。

“仁蓁,如果……我是一個隻想當一個好醫生,卻胸無大志的男人,你會覺得我很沒用嗎?”

她微微一笑,眯成一條線的眼眸散發出包容的光暈,“怎麼會呢?為什麼只想當一個好醫生叫做胸無大志?難道,當一個好醫生很容易嗎?”

“說的也是。”聽了她的話,他終於又笑了,緊碴的眉間瞬間恢復平日的清朗。

“知道嗎?你是一朵很棒的解語花。”

賈任蓁羞怯地接受他的稱讚。

但……白蘋的臉孔陰魂不散地晃過她的腦海,她立刻覺得自己似乎有點不應該。

她心情一不安,就開始絞著十隻纖纖玉指,“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其實,你以後有心事,可以找自蘋聊聊呀!我想,她一定比我更樂意分享你的喜怒哀樂。”

又是白蘋……樊少剛好氣又好笑,怎麼突然之間,全天下的人好像都想把白蘋硬塞給他,他不要都不行。

正想反駁些什麼,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樊少剛接起手機聽了幾句,隨即掛掉,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凝結起來。

“什麼事?”看他臉色不大對,賈任案關心地追問。

樊少剛一邊將手機放回口袋,一面急急地站了起來,“醫院有個車禍病人送來急診,狀況危急,問我人在不在附近,能不能回院支援……我得趕快回院。”

“哦……”

“要不要一起來幫忙?”跑到一半,樊少剛回頭問她,“聽說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急診病患特別多,人手好像有點忙不過來,若你方便,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當我的助手?”

“好……好哇”

救人的事,只要人家願意給機會,賈任萊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說著,賈任蓁跟在樊少剛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一路奔進醫院急診室。

救人為先,其餘的事一律先拋到腦後再說……

一見到病床上的患者,賈任蓁直覺只有“慘不忍睹”四個字可以形容。

據說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是孤車摔傷被送來醫院的,渾身大小擦傷及撕裂傷不計其數,身上的T恤更被血污浸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回到工作崗位,樊少剛立刻變身成一個沉著冷靜的醫師,片刻前那個略顯無助的憂鬱男人已不復見。

“別發愣!立刻幫我查看病人的血壓、脈搏、血液中的含氧量各是多少……心電圖呈現什狀況?”

天,好緊張,首次碰上這種陣仗,賈任蓁全身都在發抖,連聲音也不例外。

“血壓……血壓目前只有三十五,而且還不斷下降中……脈搏六十……”很明顯的,患者的生命跡象正迅速消失當中。

立刻替他吊上點滴穩定血壓,並且戴上氧氣面罩……順便驗一下急著的血型,然後到血庫調四袋血,以防待會患者需要輸血……”

“是……”賈任蓁手忙腳亂地與其他護士分工執行樊少剛的指示。

前後不到兩分鐘,再瞄了眼心電圖,賈任蓁的心臟差點沒停掉,“啊,天哪,樊醫師,心電圖……心電圖已經呈一直線……”

“我懷疑病人有氣胸現象,且有嚴重內出血……立刻進行搶救……先替他打一針腎上腺素……”

邊下達指令,樊少剛邊以雙手拚了命地在患者的心臟部位以規律的節奏按壓著,無奈用盡力氣,血壓仍持續下降,呈一直線的心電圖更毫無起色。

“準備電擊!”

接過護士準備的電擊器具,樊少剛開始在患者身上進行電擊的急救動作。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即使電壓已調到最高上限,患者仍無絲毫反應。

終於,樊少剛頹然的停下一切搶救動作。

他滿臉汗珠,“急救多久了?”

“四十五分鐘。”

“宣告不治。”脫下口罩,他長歎口氣,轉身步出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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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4: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站在急診室的走廊上做幾個深呼吸,樊少剛很快地將心情,從生死交關的邊緣調整目正常的步調。

當醫師這麼多年,生生死死他見多了。

不是做醫師的冷血沒感情,而是……這是他的工作,要真每口都掏心掏肺將整個人的情感全部投人,那麼日子怎麼過呢?

回想起第一個病人在他手中過世時,他的情緒反應也很激烈,心情低落到第二天根本沒法再進醫院看病患,但久而久之,那種傷感的情緒也就不再那麼強烈了。

忽地,他想起什麼似的趕緊回頭去找賈任蓁的身影。

回到急診室時,他發現她已經離開了……那麼,會去哪里呢?

樊少剛懊惱地捶著自己的頭,他真的太粗心了。

賈任蓁是他找來的,才剛進醫院沒幾天,他就讓她經歷患者在眼前死亡的震撼教育。

這也就罷了,沒有善盡安撫她情緒的責任,他竟然自己先跑出來透氣……

樊少劇有如無頭蒼蠅般的,在整棟醫學大樓各樓層著急地跑來跑去,終於,他停下腳步……他好像聽見二樓的樓梯間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抽泣聲。

毫不猶豫,他立刻沖往聲音來源的方向,果然,一個孤獨而無助的身影正蟋縮在樓梯問的角落,她將小臉緊緊埋在膝蓋間,纖瘦的雙肩一聳一聳地,哭得好不傷心。

“蓁蓁……”樊少剛伸手輕拍她的背,“蓁蓁,你還好吧?”

還在哭……

樊少剛抓亂一頭短髮,對於該如何安慰眼前的小女人,感到萬分棘手。

“蓁蓁,呢……人死不能複生,你千萬不要太傷心。”

這句話說出來,連樊少剛自己都覺得八股到不行,但除了說這個,他又實在擠不出別的話來。

一雙哭得像小白兔的水眸,好不容易從膝蓋問抬起來,鼻音很重的說:“一定是我經驗不足,太笨手笨腳,動作太慢才會害那個人來不及被救回來。”

“不是的。”他不舍地以指腹抹去她的淚珠。“我說過,那個男孩腦部應該有很嚴重的內出血,聽送他來的人說,他車速新到破表,摔下來的時候根本沒戴安全帽,能撐到醫院,已經算很強了。”

“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死掉,那種感覺真的好難過,好難接受!”

說著,賈任蓁原本稍稍平復的情緒又再度激動起來,淚水忍不住一顆接一顆地奪眶而出。

他放柔聲音耐心安撫著,“我知道……我知道……別傷心……真的不是你的錯。”

“我怎麼能不傷心哪!”天生感情就比別人豐沛的她,激動地以雙手捶著自己的大腿,“你知不知道,連去年我們家養的小狗死翹翹,我都整整哭了一個星期,更何況,在我面前死掉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蓁蓁,別這樣。”

大手一撈,樊少剛忍不住將眼前傷心的人兒擁人懷中,大手一下又一下來回撫著她的背。

“你要記住,只要你一天是護士,未來面對這種生死交關的機劊就必定不計其數,堅強面對生命的流逝也是你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相信敬業的你一定能克服,一定能辦到。”

“真的嗎?你真的相信我能辦到?”她說著,無法置信地搖搖頭。“不,我無法相信……或許,我根本不適合當一個醫護人員,我怎麼可能那麼冷血?怎麼可能對死亡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不叫冷血,也不是叫你對死亡一點都沒有感覺,而是……拿我來說,我總不能因為怕病人從手中死去,所以就不替任何病人看診呀!想想,你當初為什麼選擇投身這份工作?”

“想幫助人,想救人埃”

鼻端吸嗅著屬於他的男性體味,耳邊聽著他醇酒似的好聽男中音,倚在他胸口,賈任蓁覺得自己體內的激動,好像一點一點地被催眠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因為眼前的脆弱,而任他擁在懷中,但她真的……真的捨不得在此刻推開他……就讓她任性一會兒吧。

“所以,盡力去做你該做的事,即使少數Case失敗了,只要問心無愧,就該盡力讓自己釋懷了,我相信我所認識的某某,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自己所喜歡的工作,是嗎?”

她終於稍稍止住哭濫的淚水,抬眼望他,“這真的好難。”

“不是要你馬上做到,我也是過來人,我明白這需要一段過度期……不要心急,慢慢調適你的心情,把工作跟真實的生活劃分開來,有問題,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OK?”

吸吸鼻子,良久,她才點了點頭,輕輕掙開他的懷抱。“我明白了……謝謝你跟我說這多。”

見她情緒逐漸恢復平靜,樊少剛一顆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終於能夠放下來。

他捏捏她紅通通的鼻子,“你的眼睛已經夠小了,我是擔心你再繼續哭下去,明天眼皮會腫到看不見路。”

他誇張地眯起眼睛,學她看不到東西的蠢模樣,將她逗得又哭又笑。

“我哪有那麼醜啊!”

“現在是沒有,再哭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你真是大壞蛋一個,竟然嘲笑我眼睛校”

“眼睛小有眼睛小的好處礙…”

“怎麼說?像白蘋那樣的大眼睛不是美得多嗎?”

“眼睛小,小蟲想不小心爬進去玩都沒辦法。”他壞心地虧她。

嘟了嘟嘴,賈任蓁一時也找不出話來回他,但只要一想起美少女自蘋,那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便又快速充斥在她的腦袋裏。

沒想那麼多的樊少剛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掌,“不跟你鬧了,起來吧,趕快回家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上班呢……累了一天,別騎腳踏車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盯著他的手好半晌,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逼自己選擇大力地朝他搖搖頭。

恢復理智的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才自行起身,以雙手抹淨頰上未幹的淚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不可以放任自己繼續跟他太接近,那太危險了!

她真怕最終會拴不住自己脫組的心,若真如此,她該如何向白蘋交代?

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他將她後退的動作看在眼裏……

他不解,明明好不容易拉近了距離,為什麼她又重新動了想要遠離他的念頭呢?

還是——他太敏感了?

他忍不住脫口問:“經過這一晚,我們至少是朋友了吧?”

賈任蓁一愣,才淡笑回答,“我們本來就是同事,是朋友礙…謝謝你的安慰,我先走唆。”

閃過他的身邊,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今晚發生的所有就像一場夢境,兩人的距離似乎又硬生生回到了原點。

樊少剛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心裏刮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愧悵……

累了一天,洗完熱水澡本該上床睡覺,但賈任蓁滿腦子轉的都是樊少剛的笑、樊少剛要寶逗她的樣子,甚至,她總覺得自己鼻端仍嗅得到他身上融合著皂香與汗水的氣味,手心也深深記憶著他掌心的紋路……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呢?

是他對每個女人都那麼溫柔體貼,還是他習慣對女人散發他的男性姓力,又或者……他只獨獨對她好?

哎,無論如何,她這只醜小鴨要怎麼跟白蘋那高級品種的天鵝比呢?

一旦白給對樊少剛發動猛烈攻勢,就算樊少剛曾經對她有一滴滴的好感,恐怕屆時都會忘得一乾二淨了,若她真的以為自己在樊少剛心裏有什麼,到時候自取其辱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這夜的意外太多,搞得她心神不寧,翻來覆去就是無法人睡……

早知道,今天晚上下了班就該乖乖回家陪媽媽,還待在醫院裏喂什麼流浪狗呢?真是害慘了自己。

一骨碌的翻身下床,賈任基索性不睡了,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

寫封信給飛天鼠吧,這件事她頂多也只能告訴他一人了。

不料一打開收信夾,一封來自飛天鼠的信已經清清楚楚地出現在螢幕。

收信時刻:十二點零四分……

咦,敢情是飛天鼠也有心事,他也睡不著?不愧是好朋友,真是有默契,同病相憐。

迅速點開那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數語。

醜鴨鴨:

這麼晚了,你不在線上,應該已經睡了吧?

我睡不著……為什麼呢?因為一個我對她有好感的女生就是不太想理我!奇怪了,論長相、論工作,我的條件都不差呀……嗚……我不懂,她為什麼這麼不識貨呢?

飛天鼠

說人家不識貨?賈任蓁看完他的信,差點沒噴笑出來。

幹麼他喜歡人家,人家一定就得喜歡他呀?豬頭!

想著,賈任蓁已經發揮她的一指神功,慢吞吞地回起信來。

飛天鼠:

你很自大耶,青菜豆腐或大魚大肉,每人各有喜好嘛!人家幹麼一定要喜歡你啊?如果你的條件真的像你自己說的那麼好,那我只能奉勸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

老實說,我最近也有點不順,這樣好了,半年之內,要是我們倆在感情上依然沒找到對象,反正你不是常說我們很談得來,又常常慫恿我跟你見面嗎?好哇,到時候我就答應跟你見面,咱們倆看可不可以湊和湊和試試看好了!呵呵!你覺得我創新的構想如何?



按下信件傳遞鍵,即使只是跟飛天鼠閒扯幾句,沒說什麼,她心情卻已好多了。

她不禁要讚歎,網路真是奇妙的東西,竟然可以讓兩個未曾謀面的人成為彼此生活中如此重要的朋友……

沒多久,飛天鼠就回了信——他打字的速度顯然比她高竿很多。

醜鴨鴨:

你的提議粉不賴哦!

反正還有半年時間,讓我先想想屆時見面,我們該用什麼標示彼此的身份……嗯,要有點創意,不能太沒意思哦!看是胸前各插一朵紅色玫瑰花,還是乾脆你載醜小鴨,我戴飛天鼠的面具……哈哈,真好玩……我們慢慢腦力激蕩吧。

飛天鼠

瘋子!什麼在胸前插紅玫瑰花,那不是很“聳”嗎?

看著他天馬行空的另類思考,賈任蓁又忍下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大笑幾聲,天底下仿佛又沒什麼渡不過的難關,克服不了的事了。

關掉電腦,賈任蓁躺在床上,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若真要見面,到底該怎樣才能認出飛天鼠呢?

天曉得,這個問題比起她和白蘋、樊少剛之間的種種,想起來要有趣多了。

星期六這場晚宴,樊少剛最終還是和父親樊慶一塊兒出席。

白冠廷的面子果然不小,參與這場晚宴的,除了樊少剛之外,幾乎都是醫界有頭有臉的重量級人物。

席間主要在討論一些關於維心醫院及醫界目前的生態話題,樊少剛這個後生晚輩則可說是完全插不上嘴。

不過,待用餐用得差不多,大夥談論的話題事然一轉,竟然莫名其妙扯到樊少剛身上。

“樊老啊,您真是好命,兩個兒子都在醫界有那麼優秀的表現……”

“是啊,少和年紀輕輕,已經是國內的腦科權威,我看少劇也不賴吧,什麼時候要升主治醫師呀?”

不等樊少剛回答,一臉落腮胡的樊慶,已經笑呵呵地撫著下巴開口,“還等各位前輩們多多提拔。”

“少剛是個認真的孩子,事業前途,我看是絕對沒有問題。”在座的維心醫院副院長徐世雄意有所指地道:“不過,若是有貴人相助,肯定更是一帆風順……”

白冠廷是個道道地地的生意人,紅光滿面的方臉上,永遠堆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一頓飯吃下來,他那雙看盡世事的眼,早已將樊少剛渾身上上下下打量個徹底。

這個年輕人,論長相……是挺稱頭的,莫怪女兒一眼就決定非他不可,論職業、論家世,也足以和白家匹敵,加上他近來有心增加對維心醫院的投資,從各方面看來,樊少剛都是一支值得加碼的潛力股。

順著徐世雄的話,白冠廷叼著煙斗,冠冕堂皇地接口,“對於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要是樊老哥不嫌棄,我倒願意好好栽培。”

他意味深長地瞄了坐在他身旁的女兒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哎,誰教樊老哥這麼會養兒子,我這個不長進的女兒雖然才認識少剛不久,卻老替你們家少剛說話,好像我這個做老爸的聽不進去,就是我頑固不通情理似的,你們說……這是不是就叫做……女大不中留?哈哈哈……”

“爸,你怎麼這樣說人家啦!”白蘋嬌嗔地瞪父親一眼,卻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

見狀,樊慶笑得更是閉不攏嘴,“能獲得白小姐的青睞,是我們少剛的榮幸,少剛,還不快敬你白伯父一杯?”

眾目睦院之下,樊少剛雖然覺得錯愕,卻無法不照父親的要求去做。

他舉起酒杯,僵硬地道:“白伯父,我敬你。”

徐世雄亦在一旁敲邊鼓,“哎呀,這郎才女貌的,若真成了一對兒,還真是美事一樁呢。”

“那就要看我們少剛有沒有這等福氣峻。”樊慶十分愉快地笑道。

“這樣吧,蘋兒,你帶少剛到我們前院逛逛,免得你們年輕人坐在這兒搭不上話,嫌我們無聊。”

見氣氛不錯,白冠廷樂得為女兒製造與樊少剛獨處的機會。

雖然父親的提議切中她的心意,為表尊重,白蘋仍然不忘柔聲對樊少剛問:“樊醫師,願意跟我出去走走嗎?”

“也好。”

緊握酒杯的樊少剛斜睨笑得一臉嬌羞的白蘋……他想,他們的確很需要單獨談談。

走在美輪美美的歐武花園裏,樊少劇卻完全無心欣賞四周的美景。

這場晚宴分明是個挖好的陷講,他等著聽白蘋要給他什麼樣的解釋。

“少剛……對不起,我爸一向是個很直爽的人,剛才他說的話,可能讓你覺得很唐突……”

邊說,白蘋邊偷覷樊少剛的臉色,希望能從其中觀察出幾分他的心意。

“是不是你給了伯父什麼錯誤的訊息,才導致他說出那樣的話呢?”

剛才被迫打鴨子上架的樊少剛心頭十分地不好受,本來個性就直率不羈的他,這會兒說起話來更加不掩飾。

原本以為在方才那種熱絡的氣氛下,可以不著痕跡地利用長輩的力量,迫使樊少剛就範的白蘋,對於樊少剛此刻過於直接的質問,有些慌了手腳……

但,這並沒有打擊到她想得到樊少剛的一絲絲決心。

她很快恢復鎮定,“你生氣了嗎?”

“我不至於生氣,但覺得有點難堪。”他實話實說。

她的雙眸立刻泛上一層水氣,“難道你現在這麼說,就不怕我難堪嗎?

“白蘋,是你讓我不得不把話說得那麼直接……我不喜歡別人誤解我們關係的感覺,在我心裏頭,我們不只一點都不熟,而且還很生疏,為什麼你要容許別人把我們湊成一對呢?

她知道他是個心軟的人!

雖然她承認自己不夠瞭解他,但她必須放低姿態賭一賭。

一顆淚珠十分技巧地滾落她嬌豔的粉腮,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

“那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礙…再說,在剛才那種場合,爸爸說那樣的話,丟瞼的人再怎麼樣也應該是我不是你,若真是討厭我,你大不了拒絕我就是了嘛,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損失,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你…”

見她因為愛他而委屈的掉淚,就算有再多的氣,也不忍再多苛責什麼。

樊少剛猶豫地舉起手拍拍她的肩,“別難過,對不起,是我說話太沖了。”

她含著淚的眼神很哀怨。“少剛,你討厭我嗎?”

“我沒事何必討厭你呢?”

“還是,你有女朋友了?”

樊少剛老實回答,“應該沒有吧!”

但此刻他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朵清麗馨香,但老愛躲他的小白花……

“那麼……可不可以請你試著喜歡我?”她以熱烈的目光凝聯他,“你說我們還很生疏……那麼,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瞭解彼此,就算結局是失敗的,我也心甘情願。”

樊少則的語氣很無奈,“你的條件那麼好,何必一定非我不可呢?”

她卻仍然堅持,“感情的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良久,他才勉強松了口,“我沒有排斥和你當朋友的可能。”

“少剛,謝謝你。”

“為了你自己好,別對我抱太大希望。”

感情的事真的沒有道理可言……

雖然眼前的女人看似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地步,但樊少剛就是知道,他和她的可能性,就像臺灣平地要下雪的機率——太低、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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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蓁蓁!”

賈任蓁雙手推著工作車,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在眼光瞥向走廊後的大柱子時,她看見了站在柱子後方的李依鈴。

“神經啊,上班不上班,跑來這裏嚇我幹麼?”

平時各忙各的,除非特別約了吃飯,否則她們碰面的時間並不多,所以看見好友,賈任案其實還挺高興的。

李依鈴朝她揮揮手,“來啦、來啦,我剛剛聽到一個人卦,特地來告訴你。”

賈任蓁將工作車推向李依鈴,“什麼八卦,要你特別跑一趟來跟我說?”

“其實也不幹我們的事,但是……哎呀,反正大家都在傳,我就是忍不住要跑來跟你一聲……”

賈任蓁很瞭解,依鈴一向是個有話藏不住的人,遂笑道:“好啦,要說就快說,免得硬要你悶在肚子裏,我怕你腸子會打結。”

“喂,你知道那個樊醫師吧?”李依鈴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

賈任案點點頭。

提到樊少剛,她心頭的好奇立刻被點燃,“樊醫師怎麼啦?”

“聽說,白蘋四處散括消息,說他們兩個不但已經在一起,而且雙方家長在上星期六已經碰過面,同意他們交往,白蘋的父親還因此決定增加對維心醫院的投資,並支持樊醫師得到外科行政主任的位置……”

“是……是嗎?”

一縷酸澀緊緊纏繞住賈任案的胸口。

她忍不住回想,上星期五她和樊少則在醫院前庭的偶遇,兩人在涼亭的交談,以及他蹲在樓梯間給她的安慰和鼓勵……

原來,那些讓她無法輕易釋懷的交集,其實並不代表什麼……

原來,他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

原來,他們的進展,遠比她想像的更深人、更快速?

一隻手掌在賈任蓁眼前來回晃動著,“喂,蓁蓁,你發什麼呆啊,我還沒說完咧。”

真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自量力,想太多了!

賈任蓁勉強擠出一抹苦笑,“還有啊?”

“你知道嗎?最近秦必珊和林又齊對白蘋好像也很不爽,因為白蘋私下把很多事都丟給她們代勞,害她們兩個跟菲傭一樣做得半死,還要不時看白蘋的臉色,但是只要是樊醫師會去巡房的時間,白蘋就會假裝很盡責地在病房來來去去,平常根本懶得理人的她,還會突然對病人很好。”

李依鈴的口氣充滿不屑,“她實在有夠假的耶!樊醫師人不錯,我真擔心他會被白蘋營造的假像所騙,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想辦法在樊醫師面前揭穿她的假面具。”

想起上星期白蘋放下身段來找她的畫面,善良的賈任蓁覺得自己似乎不能不為白蘋說幾句話。

“其實,白蘋願意為了樊醫師而改變,也未償不是好事一樁。”

“哎呀,狗改不了吃屎,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她哪里可能真正改變啦!你不曉得,她現在連對曾姊都是一副趾高氣昂,愛理不理的模樣耶。”

“你也知道,她本來就不太愛笑,說不定她也不是故意……”

李依鈴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少無聊了,這種爛人,沒必要幫她講話啦!大家都知道她家勢力龐大不敢惹她,我李依鈴可不甩她呢。”

“好啦,別管她了……你這麼凶,諒她也不敢來惹你…•”

李依鈴雙手叉腰,“我就是看她這種雙面人的行為不爽!”

賈任蓁無可奈何地抿抿嘴,“我真是拿你沒轍。”

“蓁蓁,”忽地,李依鈴親熱地挽住賈任蔡的手臂,“要依我看嘛,我倒覺得像樊醫師這種好人,跟你還比較配咧,你不覺得,樊醫師其實還滿欣賞你的嗎?”

“喂,李依鈴,你少亂說話哦!”賈任蓁立刻丟給好友一記白眼。

“我是說真的呀,你們兩個對病人那份認真和關心,真的好像、好像哦,哪像白蘋那個虛有其表的傢伙,只是作作表面功夫而已?”

“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樊醫師是白蘋的,你不要扯到我身上。”

李依鈴一臉無辜地嚷嚷,“我是說實話而已嘛,你幹麼那麼激動啊?”

“少亂想了!”推著工作車轉身,賈任蓁擺出一副賴得理她的樣子,“上班時間,別溜太久,小心被學姊發現。”

“好啦、好啦!聽你的就是。”

朝李依鈴揮揮手,賈任蓁忍不住背對著她輕輕歎了口氣。

看著窗外灰灰的天氣,唉……還真像她的心情寫照。

自從那一晚之後,樊少剛就再也不曾和賈任蓁碰面。

受制于開刀的時間,樊少剛巡房的時間通常都很固定,不是每天一大早,就是傍晚的五、六點,摸清他的時間,賈任蓁若真有心要躲他,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只是——她為什麼要躲他呢?這令他百思不解。

更令他不解的是,隨著一次次巡房都遍尋不著她的身影時,他心頭的失落感越來越重。

他甚至在每每有機會空下思緒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想念著她的一舉一動,一級一笑……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矛盾的是,他想念的人離他離得遠遠的,而教他頭痛不已的白蘋,卻依然換而不舍的對他使出柔性攻勢,每天不是送小禮物,替他準備點心,就是噓寒問暖。

最令樊少剛尷尬的是,即使在外人面前,她也常常會突然對他做出一些,令他措手不及的親密舉動,比如說,替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幫他翻正衣領,拿紙巾幫他擦汗等動作,搞得他當場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只能默默承受別人誤解的眼光。

即便如此,樊少剛不能否認,白蘋的確稱得上是個好女孩。

巡房時遇見她,她總是溫柔地在病房來回穿梭,她身旁的同事朋友,對她似乎只有正面的評價……

也因為她好,導致樊少剛遲遲無法忍下心向她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意,只希望有一天她會厭倦對他的付出,厭倦他不成比例的回應而自動放棄。

看了看表……才下午四點鐘。

今天排定的手術較少,現在時間還早,一個突發的念頭閃過樊少剛腦海,他決定要提早去巡房……

他得意地咧嘴一笑,嘿,這下子,賈任蓁總躲不開他了吧?

剛巡完責任區每床患者的狀況,賈任兼低著頭步行在病房外的長廊上。

自從早上聽李依鈴跟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處在低氣壓狀態下,怎麼也提不起來,就連剛才王奶奶跟她聊她兒子的事聊得眉飛色舞,她卻只能應付性地玩玩啊啊,腦袋一片渾飩,什麼也答不出來,最後,王奶奶覺得她怪怪的,還一直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哎,真是抱歉……希望王奶奶不要覺得掃興才好。

正兀自想著事情,倏地,一隻大掌重重地拍在賈任蓁的右肩上。

“喂!賈任蓁!”

誰啊?

想事情想得太認真的賈任蔡被對方給嚇了一大跳。

她微微懊惱地回頭,卻在看見來人之後,打量許久,才驚訝地大喊,“阿漢?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阿漢抓抓他的小平頭,黝黑的方臉上露出一抹憨笑,“啊我媽在工廠被機器弄傷手臂,因為工廠就在附近,所以直接送過來這裏……啊我就來看她啊!”

阿漢是她的國小同學兼鄰居。小時候大家常玩在一塊兒,後來國三的時候,他們家搬走後,兩人則斷了聯絡。

久別重逢,賈任蓁難掩興奮,“哇,你真厲害,分開那麼久,你光從背影就認出我啦?”

“廢話!你當了我那麼多年的老婆,我怎麼會認不得你?”說著,身材魁梧粗壯的阿漢哈哈大笑起來。

賈任蓁紅著臉揍他一拳,“都多久的事了,還在提,我們現在都是大人了耶,不要那麼幼稚行不行?”

小時候玩辦家家酒,她總是當他的新娘,所以後來即便上了國小,一些同學及玩伴們,都開玩笑的說她是阿漢的老婆。

沒想到事隔那麼久,阿漢竟還記得這檔丟臉的事…

“哎喲,看到你,還是叫老婆比較習慣啦廠阿漢不以為意地道:“你從小就喜歡照顧人,沒想到還真的當了護士呢。”他摸摸她的頭,“不過,你還是那麼矮,照顧起病人會不會很吃力啊?”

“不會啦,習慣就好,你不用擔心,我力氣可是很大的……”賈任蓁要寶地秀了秀自己的手臂,開心地朝阿漢笑笑,“對了,伯母住在哪個病房?狀況還好嗎?”

“哦,我媽住在A6的普通病房,傷口縫了二十幾針,應該沒什麼大礙,”說著,阿漢的笑臉突然不見了,“不過,說到這裏我就有夠不爽……”

“怎麼啦?阿漢。”

“你們那個A6的護士,好像很看不起我們呐,我老媽的點滴打完了,叫她來換,她不但愛理不理的,還嫌我們吵,說什麼我們住的不過是最便宜的普通病房,憑什麼對她呼來喚去的!厚,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還真想扁她咧……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嘛。”阿漢氣憤地道。

賈任蓁抱歉的拍拍他的肩,“阿漢,對不起啦。”

“跟我對不起幹麼?又不是你的錯,我正準備去你們護理站投訴她咧。”

“哦?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當然接,雖然我書讀得不多,但那兩個字我還認得啦!她叫白蘋……虧名字取得那麼好聽,臉蛋長得也還不差,做人的嘴臉卻那麼勢利又惡劣,根本沒資格當一個護士。”

聽到白蘋的名字,賈任蓁的心猛地一震。

想都沒想,她伸手拉住阿漢,“阿漢,我拜託你先不要去投訴她,再給她一個機會好不好?她平時人不錯,大概是因為碰巧心情不好,態度才會比較差。”

“是嗎?”阿漢一臉懷疑地望向她,“我看你哦,從小到大個性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阿呆,老是幫別人講話……”

“不管怎麼樣,你給我個面子先不要去投訴他啦,我去跟她講講看,要是她還是那麼過份,你再告她也不遲埃”

“好城、好啦……”阿漢無奈地攤著雙手,“老婆都說話了,我還能怎麼樣。”

相視一笑,賈任蓁松了口氣,“阿漢,謝謝你……有什麼事就到B區來找我,只要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幫。”

“那就拜託你唆……我平常有工程要做,沒辦法一天到晚在這顧我媽,你一定要幫我搞定那個肖查某,否則我工作都沒心情了。”

“放心啦,大黑熊。”

“交給你峻,老婆……拜拜,我先走了。”

目送阿漢的背影走進電梯間,賈任蔡立刻移動腳步走向A區……

阿漢是他的好朋友,她得跟白蘋好好說說,免得阿漢這個魯脾氣,惹火了他,他真的會告到院方去。

到時候,事情不就大條了?

滿腦子想著待會該怎麼開口勸告白羊的賈任蓁,完全沒注意到悄悄跟在她背後的身影,正用一雙蘊含怒氣的眸子緊緊跟隨著她……

好不容易,賈任蓁才在A區一間空著的頂級頭等病房,找到正在裏頭偷懶休息的白蘋。

白蘋見到賈任蓁,逕自喝了一口握在手中的蘋果汁,並沒有任何想要隱瞞自己正在打混的意圖。

自信樊少剛即將要到手,白蘋現在對賈任菲說話,當然也沒必要太客氣。

她不耐煩地皺皺眉,原形畢露,“什麼事啊?”

“白蘋,請問一下,你負責的區,昨天下午是不是剛轉進一位五十多歲的曾太太?”

“幹你什麼事?”比起之前她主動找上賈任蔡那次的虛情假意,白蘋此時的態度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好,竟還跑到A區來踩我的地盤?”

“不是這樣的……”為了患者被照顧的權益,無論如何,賈任蓁一定要把該說的話說完,“曾太太的兒子是我的朋友,他剛才碰巧遇到我,他向我抱怨他母親沒有獲得妥善的照顧,氣得想去護理站投訴你…•”

“哼!”白蘋不耐地翻閱白眼,“真是物以類聚,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

“白蘋,不管在你眼中,你覺得他們是什麼樣等級的病人,站在好朋友的立場,我勸你能好好的照顧他們,這畢竟是身為醫護人員的天職呀……再說,對方要是真的告到院方去,對你的實習成績,相信也會有莫大的負面影響,不是嗎?”賈任兼苦口婆心地道。

告我?”白蘋冷笑兩聲,“去告呀,我是什麼身份,竟然要我去服侍那些低下的人?告訴你,等我爸幫少剛升上主治醫師,少剛就會點頭跟我訂婚,到時候,我就要準備結婚當醫師娘去……我才不在乎什麼實習成績咧,再說,我老爸神通廣大,學姊她要是還想在維心混下去,她敢多扣我一分,那才有鬼。”

她趾高氣昂的態度,完全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還有還有……喂,賈任蓁,我們什麼時候變成好朋友啦?你說的出口,我還不敢聽呢!”

“你……”

她早該料到白蘋會是這副目中無人的態度,但沒想到,樊少剛一到手,她竟然可以翻臉不認人到這種地步。

賈任蓁的胸口翻騰著怒氣,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她雙手緊握成拳,但最終,還是軟著聲音壓下怒氣,“這樣好了,如果你不願意照顧曾太太,那麼,請你允許我有空就到A區看看她,照顧她,這樣可以嗎?”

“你愛做是你家的事,”她像個女王似的斜躺在沙發椅上,“不過,記著,少讓我看到你……你知道,我看到你就反胃……”

“謝謝。”

“站住!”白蘋突然喊住她。

“有事嗎?

“兩件事!第一件事,等會去叫必珊和又齊來找我,我有事交代給她們做,第二件事,你給我繼續和樊少剛保持距離,否則……有你好受的!”

姑且不論講不講得過她,現在的賈任黎真的連話都懶得跟這種人多說一句,“我知道了。”

“哼……假惺惺,假認真!”

假裝沒聽見她譏諷的話,朝她輕輕頷首,賈任蓁隨即退出病房。

不料,她才剛把病房的門帶上,一陣強勁的力道即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旁邊拖出。

賈任美回首一瞥,大驚失色,“樊醫師?”

樊少剛一路將賈任蔡拉到安全門外的樓梯間,俊臉上的表情難看到極點。

“你……你怎麼了……又、心情不好……”

賈任榮心情惶恐,她隱約明白——事情可能大條了!

“太離譜了,白蘋對你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她竟敢這樣對你說話?而你也竟然可以默默忍受?”

樊少剛抓住她的手腕,充滿怒氣的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

“啊?”他究竟聽見什麼了?賈任蔡腦袋大亂,只能先裝傻再說,“什麼?”

“我真不敢相信,她就是你口中說的那個,會去病房幫助病人的小天使?”

“是……是礙…有什麼不對嗎?”

“你還裝!”自覺自己智力還不差的樊少剛此時簡直快氣爆了,“她跟你講話的態度,我在門縫外看得一清二楚,而你竟然到這種地步,還在替她東遮西掩?像這種女人,對同事態度惡劣,對病人沒有半點服務精神,你犯不著處處維護她吧!”

“你……”賈任蓁躁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半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我跟白蘋有點誤會,所以她剛剛才會……”

唉,簡直是越描越黑,不增說謊的賈任蓁舌頭都快打結了,“哎呀,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應該要對她有點信心嘛!”

“她是我的未婚妻?”樊少剛聽了這話更氣,“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謠言,你幹麼不先來問問我,再決定它的可信度呢?要不是你當了她的幫兇,屢次誤導我,加上她刻意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看,我和她根本連朋友都做不成。”

說完,樊少剛突然放開她的手,轉身要走,“我現在就要去問問看那個上班時間寧願躺在沙發上休息,也不願意幫病人換點滴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留在維心繼續當護士。”

他越說越激動,“維心可是個有體制、有傳統的優良醫院,竟然會出現唆使別人替她工作的實習護士,簡直是膽大包天,太不可思議了……我應該立刻拉曾姊來看看。”

“哎……樊醫師!”賈任蓁以雙手死命的拉住他,“求求你,不要衝動啦!”

樊少剛停止腳步回頭,“你現在倒會拉住我了?先前,你不斷地躲開我避我如瘟疫,就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威脅?”

“啊?”

死了!看來,他什麼都聽見了。

“又或者是,你根本就有了要好的男朋友,所以才對我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才寧願替白蘋說謊,你根本恨不得將我推人她的懷抱,以免我再來煩你?”

見他越說越離譜,賈任蓁也忍不住提高音量,“你生氣歸生氣,也不要亂說話嘛。”

“我亂說話?”樊少剛指著自己的鼻子,“那麼……那個亂喊你老婆的男人是誰?”

想到那個男人喊她老婆時,笑得開懷的模樣,樊少剛胸口就問得像要爆炸似的,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都怪他太過自信,千想萬想都沒想過賈任辜會躲他的原因,有可能是因為心中早已有人佔據……這下子突然親眼目睹,對他的衝擊實在很大很大。

“喊我老婆的男人?”什麼?他已經跟蹤她那麼久了?賈任蓁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跟蹤我?”

“要不是跟蹤你,我哪可能發現這些天大的秘密?”他一賭氣,轉身竟握拳連捶了好幾下牆壁,“沒想到你心裏一點都沒有我的存在,否則,你為什’麼會把我當成傻瓜似的,瞞我那麼多事?”

“我!”

眼見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在自己面前使起性子來,賈任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情急之下,怕他繼續傷害自己,她索性先以雙手包住他的拳頭。

“有話好好說嘛,拳頭是肉做的,受傷怎麼辦?”

他先是沉默,爾後基然回身低頭以額抵住她的額,“告訴我,如果我受傷了,你會心疼嗎?”

天!她的心跳又開始失速了!

賈任夢想放開他的手,他卻反過來抓住她,力氣大得嚇人。

“回答我的話啊,事到如今,你還想逃?”

“我……”她被逼急了,語無倫次地嚷著,“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會心疼行了吧!但是……我們之間根本是不可能的,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又何必老是靠近我,對我好,勾引我的心呢?我是無辜的,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老天爺,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樊少剛低咒,“我看這種想法,八成是那位‘完美’的白蘋小姐灌輸給你的吧?”

“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自己很明白我的身份……我沒有父親、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錢、沒有美貌,我只是個平凡的實習護士,我只想認份地做好我自己的工作,不會去想一些遙不可及的事,包括高攀像你條件那麼好的男人。”

“你說完了沒?”

看他向眉心聚攏的雙眉,她知道他又生氣了,但她說的句句屬實,他真要生氣,她也沒辦法。

她細如蚊納地小聲說道:“說完了……”

“那麼……”

他高深莫測的神情讓賈任蓁很不安。“怎麼樣?”

不知為何,他緊繃的表情基然放鬆,他突然笑了,“就這樣吧!”

語畢,他在瞬間俯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從未有人烙印過的紅唇。

賈任蓁瞠目結舌地盯住他,他卻繼續以非常堅持、非常溫柔的方式舔吻著她的唇,仿佛得不到她的回應,他絕不罷休似的。

“乖,接吻的時候,要把眼睛閉起來哦。”他緊緊擁住她,一手霸道地遮住她瞪大的眼。

“可是……”

她還想說些什麼,他滑溜的舌尖卻已趁機侵人她溫暖的檀口,找著她的丁香小舌,吸吮著、逗弄著……挑逗著她本能的回應。

閉上雙眸,少了視覺的干擾,她身體的觸覺變得更加敏感……

她的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快速奔流……

啊,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滋味,她腦袋中僅存的理智被激情的酥麻沖刷的消失殆盡,她什都不能想,只能順著他的侵略,癱軟在他懷中,嘗試最初也最生澀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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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4: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不知過了多久,樊少剛才終於肯放開她……

“你的嘴唇真甜美!”說著,他又低頭親了她一下。

真真實實地將她擁在懷中,他就算有天大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以雙手搗著自己的嘴,賈任菲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他的氣味,卻只能紅著臉、低著頭,羞得遲遲說不出話來。

這個瘋狂的男人,他竟然在樓梯間奪走她的初吻!幸好方才沒有人經過,否則……呀……丟臉死了!

“我感覺得出來,剛才那是你的初吻對不對?嘿嘿,那個厚臉皮的男人沒吻過你,竟然也敢叫你老婆!”樊少剛的聲音中很是得意。

哦,又來了,他又開始孩子氣了!

“神經箔…他只是我國小同學而已……你少亂講。”

“國小同學?那幹麼叫你老婆?吃你豆腐,占你便宜啊?”

看他一副想狠扁阿漢的樣子,賈任蔡只好快快澄清。

“我跟阿漢小時候是鄰居,湊在一起玩辦家家酒的時候,我都跟他配一對,所以他才會開玩笑叫我老婆……真的只是這樣而已,你不要誤會。”

“原來是這樣。”樊少剛滿意地點點頭,“早說嘛,害我那麼生氣。”

“奇怪,你又沒問我!”她小聲抗議,心頭的滋味卻是說不出的甜。

將眼前嬌羞的小女人擁人懷中,樊少剛深情地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善良純真的模樣,也請你相信稱自己是很有想力的,千萬不要再妄自菲薄,放縱別人對你予、取予求,否則,我可是會很心疼的,知道嗎?”

賈任蓁柔順地點點頭。

倏地,想起什麼,她慘叫了一聲,“完了、完了,我得趕快去叫必珊和又齊去找白蘋……”說著,她轉身就想跑。

樊少剛十分堅定地扣住她的手,“不准去!”

“可是,我剛剛已經答應她了……”

樊少剛正色道:“就是有你們這些人,才會寵出白蘋這種無法無天的任性,我不允許你繼續助紂為虐,你放心,若是她敢再因此找你麻煩,我絕不會放過她的。”

“這樣好嗎?”

“聽話,這件事交由我來處理,你只要答應我別再理她就行了。”

“可是……”賈任蓁還是好擔心,“你別讓她一下子太難堪了,雖然她這個人個性有點兒精,但她喜歡你這件事,畢竟是假不了的。”

“你呀你,我真不知該怎麼說,你怎麼到現在還在幫她求情?”

“大家同學一場嘛……而且……”她嘟嚷著,仿佛很愧疚的樣子,“我還答應過她跟你保持拒離的,結果……”

“喂,你們把我當什麼啊,可以私相授受的呀?”樊少剛當場賞她一顆爆栗,“我愛誰是我的自由意志,是你們誰都干涉不了的,請你收起你氾濫的同情心好嗎?英美小姐。”

“好……好吧。”賈任蔡猶不放心地叮嚀著,“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立刻揭穿她的假面具,不要馬上把我們的事告訴她,我怕她受不了打擊,反而會做出更偏激的事情。”

不忍看她壓力太大,原本態度強硬的樊少剛終於首肯做了讓步。

“好吧,我答應你會用委婉一點的方式教訓她,也答應你暫緩公開我們在一起的事,但是……我可是有條件的哦!”

“什麼條件?”

他露出有點奸詐的笑容,“下班後到我辦公室來等我,等我忙完,一塊兒去吃晚餐。”

“去你辦公室?要是被別人看見怎麼辦?”

看見最好啊!我又不怕別人知道……

握住她的手,他像是上痛似的,低頭又是印上深深一吻,“小心一點就好了嘛!就算被人家看見,也不代表我們有什麼啊!”

他說得好像有理。“好吧。”

“還有……至少在私底下,你得改口喊我的名字。”

賈任蓁考慮了一會兒,才紅著臉點頭,“嗯……應該沒問題。”

“現在喊一聲讓我聽聽看……”

“少……少剛。

“很好、很好!”他十分有成就感地拍拍她的粉頰,“最後一件事……”

“什麼?還有啊?”

趁著這個大好機會,他當然得能拗就拗,免得他害羞又顧慮太多的小白花,回頭想想又反悔了。

“親我一下,證明你承認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我不要!”她想都不想,一口回絕。

這裏是樓梯間,公共空間耶,要保守的她在公開場合做出這種事……這太困難了啦!

“你不要?”樊少則作勢舉步要走,“那我現在就去找白蘋理論哦。”

“你威脅我啊?”

他笑嘻嘻的,“是呀。”

“這真的是最後一個條件了吧?”賈任蓁氣得鼓起腮幫子。

樊少剛點點頭,故意微彎下腰,做出等她親吻的姿勢。

掙扎半晌,賈任蓁終於眼睛一閉,飛快地跟起腳尖在他唇上刷過一吻,不等樊少剛有任何反應,她已經哈哈哈飛也似地逃走了。

目送著賈任蔡逃走的身影,樊少剛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他猜想,或許是從第一次看見她盯著地板害羞臉紅的模樣開始,自己便已眷戀上逗弄她的遊戲了

從今而後,他得好好保護她,除了他樊少剛之外,他可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的小白花。

與晚班的護士交接完畢,賈任蓁換下制服,難得準時下班的她,現在正準備遵守約定,溜到樊少剛的辦公室去找他。

下午的意外實在發生的大突然了!

打從離開樊少剛之後,她就處在一種既亢奮又緊張且患得患失的狀態下,滿腦子胡思亂想,半秒鐘也安靜不下來。

她到現在都不太敢相信,樊少剛突然之間已變成她賈任菲的男朋友……

這是事實嗎?還是她在作大頭夢?

若是真的,等白蘋發現之後,會不會殺了她?

說巧,還真巧,正想著,她就在護理站前方不遠的病患休閒中心看到白蘋。

本想悄悄繞路走,她卻發現空蕩蕩的休閒中心不只白蘋一個人,她對面還站著臉色凝重的秦必珊及林又齊。

直覺告訴她……該不是為了下午,她沒有通知秦必珊和林又齊去找白蘋的事害了她們吧?

她先不動聲色地站在門板斜後方,果然聽見裏頭傳來白蘋拔尖的嗓音。

“我相信賈任蔡沒那個膽子沒去叫你們,八成是你們兩個故意不來找我,然後害我事情沒做完,被學姊罵對不對?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早知道當初就不幫你們,不過,現在要整你們也很容易,只要我叫我爸……”

明知她不該多事的,但見秦必珊和林又齊因她而被冤枉,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腳。

顧不得禮不禮貌,賈任蓁匆匆推門而人,“白蘋,對不起、對不起,下午我並沒有去叫秦必珊和林又齊去找你。”

白蘋不敢相信賈任案竟敢違背她的旨意,尖銳的聲音瞬間又提高了八度,“什麼?問題是出在你?”

她點點頭,“是的。”

“你……你向天借膽啦?”白羊氣得伸手推她一把,“你是不是嫉妒我和樊少剛的進展,所以故意用這種方法報復我?”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賈任蓁突然覺得有點同情白蘋,太過自我,導致她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到現在還覺得樊少剛是她所能穩穩掌握的,“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想要報復你的意思。”

她平靜而沒有求饒的態度更加激怒白蘋,“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本想回答一時忘記,但,腦海浮現樊少剛的話,賈任蔡臨時改變了主意。

或許,就像依鈴常常說的,她不該為了別人生氣,而老是扭曲自己真正的想法去迎合別人,導致別人最後根本忘記尊重她的想法,她應該試著鼓起勇氣改變自己。

“我覺得……你不應該老是叫必珊和又齊幫你做你份內的事,這樣很不公平。”

為了說出這句的話,賈任蓁的心兒怦怦跳,她幾乎不敢直視白蘋像是要射出箭的雙眼。

“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的做法?”

“白蘋,你誤會了,我不是批評你,我只是忠實地說出我自己的感覺……”

“好!你有種!有種你去學姊那裏告我啊!”

“不管學姊知不知道這件事,身為一個護士,我們都應該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軟軟的語調,讓白蘋的拳頭像是全砸在棉花裏似的,完全找不著施力點。

狠瞪她一眼,她悻悻然地摔門離去,“懶得跟你這個白癡羅唆!”

見白蘋離去,賈任兼才轉向秦必珊和林又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的自作主張害你們被罵了……希望……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把該說的話說完,賈任美轉身就要離開。

不料,秦必珊卻出聲喊住她,“喂,賈任蓁!”

賈任案停住腳步,心情緊張地半死……

若她猜得沒錯,她們兩個人成是要找她大吵一架,把方才在白蘋身上受的氣全從她身上討回來。

她回頭對她們露出虛弱的微笑,“還……還有事嗎?”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啊?”

“啊?

事情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她們臉上的表情非但沒有挑釁的意味,反而還好像有一些些的感動耶。

“是啊!”林又齊接口,眼睛紅紅的,好像有點快哭出來的感覺,“我們跟白蘋做了那麼久的朋友,她罵我們簡直像在罵她家養的狗一樣,來維心快三個月,待在外科病房要學的東酉那麼多,我簡直快累斃了!而你……我們之前對你那麼不好,你竟然願意挺身出來幫我們說話,哪像蘇云云那個勢利鬼,好像巴不得我們兩個做到死……”

“你……你不要這麼說嘛,我只是說我該說的,根本沒幫到你們什麼埃”

秦必珊走過來拍她一下,“喂,沒想到你還滿夠意思的,以前,看你做什麼都比別人認真,又一副什麼都攬在身上也不要緊的樣子,不曉得為什麼,就是看你很不順眼,覺得你很假,又覺得你根本是另有目的。加上白蘋的唆使,連欺負你都變成習慣,現在想想,覺得自己滿幼稚的。”

聽秦必珊那樣說,賈任美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認真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比別人笨,而且,你們也知道,我除了靠自己,根本沒人可以幫我,所以我從小就被迫養成勤能樸拙的習慣……再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們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就很高興了。”

“又齊,你看,連賈任蓁為了我們,都敢跟白蘋反抗了,我看我們根本不要怕她,做好份內的事,我倒想看看她要怎麼整我。”秦必珊豁出去地道。

林又齊仍是哭喪著臉,“可是,最近實在是太累了,下星期一要交回學校的外科病房觀察報告,我連資料都不知道在哪里,眼前我們又得罪了白蘋,她鐵定不會再幫我們的……看到時候怎麼辦,分數鐵定很難看。”

“這一次,我算是看清了白蘋,她給我們的任何好處都是有目的的,又齊,雞道你還指望她嗎?”秦必珊一針見血地說。

“那怎麼辦啊?”

“如果你們不嫌棄……我跟依鈴找了很多資料,或許可以借一些讓你們參考。”賈任蓁友善地伸出援手。

“太好了!謝謝你,蓁蓁。”秦必珊和林又齊異口同聲。

從她們感激的眼神中,賈任蓁知道她們是真的接納她為朋友了。

“不客氣……我明天會把資料影印一份帶來給你們,我有事,我先走了。”

甜甜一笑,賈任蓁離開的腳步是輕快無比的。

哇,她今天真的超好運耶……

她要趕快去找樊少剛,她迫不及待要把她的快樂跟他分享!

敲門敲了好半天,裏頭都沒半點反應。

賈任案抬頭看看門板上的名牌——住院醫師樊少剛

沒錯啊,怎麼會沒人應門?

她試著轉動門把,咦?沒鎖!

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個縫,她猶豫著該不該在樊少剛沒應門的情況下,擅自闖入他的辦公室,可是,等在門口又怕被經過的人看見……

正躊躇著,她已經被門縫裏一股強勁的力道給拉了進去,然後在尚未反應過來的瞬間,嬌小的身軀已被一雙鐵臂牢牢地困在鬧上的門板上。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溫柔中蘊藏著無限火熱的綿長熱吻。

直到她快無法呼吸,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樊醫師……”

“?”他立刻不滿地皺皺眉。

一時要她改口還真不習慣,“樊少剛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嚇了我一大跳?”

他以食指來回撫弄著她幾乎要被他吻腫的嫩唇,“好玩!”

她嬌慎地瞪他一眼,“都幾歲了還那麼瘋?”

“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什麼?”她明知故問。

“喜歡我這樣——”說著,他又作勢要吻她,被她嬌笑著彎身逃開。

“神經啊,又不是接吻魚,一見面就吻在一起,難道沒別的事可以做了嗎?”

“不曉得,下午和你分開後,我整個人心情好得不得了,想到你從今以後將屬於我,不會再躲著我,我就覺得很高興。”樊少剛擁著她坐到沙發上,“想著想著,對於白蘋耍我的事情,也就不再覺得那麼不舒服了。”

賈任蓁低頭玩著衣服上的流蘇,吃語似地道:“其實,我也真搞不懂,白蘋這樣的美女你看不上,為什麼偏偏選上我呢?”

“別的不談,光她跟我玩手段這一點,我就萬萬不可能原諒她……畢竟,兩個人要在一起,若是還得玩心機、耍手段,那麼,還談什麼真感情呢?”

“她是因為太想得到你才會這樣子的。”

“你的意思是說,社會新聞裏那些作奸犯科的人都是情有可原的?因為沒錢,所以可以搶銀行,因為不滿被拋棄,所以殺人,因為……”

“好啦、好啦,我講不過你行了吧?不過……至少白蘋的外表比我美得多,家世背景也很優埃”

這段幸福得到的太突然,坦白說,雖然很快樂,但在快樂之余,賈任蓁的心頭仍然夾雜著幾許不安。

她仍然不太敢相信,以她的條件,竟然可以得到樊少剛的青睞,她真怕這個美夢很快就會破碎,屆時,她將從天堂跌回地獄……

“如果我只因為女人的外表和家世就追求她,那麼膚淺的男人……你要啊?”

“跟我在一起,對你又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幫助。”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你對我沒有實質上的幫助?”

樊少剛緊緊的抱了她一下,試圖安撫她浮躁不安的心,“看到你,我就不自覺地開心,看到你,我再焦慮的心情都能平靜下來,而且,我總覺得我們倆的人生觀很接近,不需多費唇舌,你我就能心靈相通……人生苦短,而你帶給我的這些,不正是走完人生最重要的部份嗎?”

倚在他寬厚的胸膛,靜靜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賈任秦知道自己已經被徹底地說服了。

她恍然明白,有問題的並不是樊少剛,而是她根深蒂固的自卑感在作祟,想要好好談一段感情,她就必須想辦法克服自己性格上的缺陷。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辦公室內甜蜜寧馨的氣氛。

聽到敲門聲,賈任蓁嚇得從樊少剛的胸口探出頭來……她以嘴形無聲問道:“會是誰啊?”

樊少剛搖搖頭,安撫地拍拍她的背,逕自敞開喉嚨問道:“哪位?”

“是我,白蘋。”

什麼?是白蘋?

這下子,賈任兼簡直是坐立難安,冷汗都快噴出來……

怎麼有那麼剛好的事,她才第一次做壞事,就要被抓包了?

樊少剛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緊握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怕。

他做了個不耐煩的鬼臉,才再度開口,“我在忙,你有事嗎?”

“我可以打擾你一下嗎?幾分鐘就好。”白蘋很堅持。

這會兒,賈任蓁再也忍不住,馬上掙開樊少剛的手,東張西望一陣之後,一溜煙躲到他大大的辦公桌底下去。

樊少剛莫可奈何地搖搖頭,只好站起身去把門打開。

本來只想站在門口敷衍幾句了事,但他門才一打開,白蘋便逕自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樊少剛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他不喜歡白蘋帶給他的壓迫感。

若是她想用這種節節逼近的方式迫他就範,她恐怕是適得其反了。

“等你忙完,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好嗎?我已經在天母一家很有名的高級法式餐廳訂了位,我請你吃飯?”

樊少剛關起門,走回辦公桌前坐下……一是為了和白蘋保持距離,二是為了保護目前正躲在他桌子底下的賈任蓁。

他悄悄拉住她的小手,讓她的身體得以趴在他腿上,免得蟋縮的姿勢讓她在小小的空間裏窩得太難受。

“白蘋,我晚上有事,我已經和別人約了。”

她笑咪咪地望住他,“不能改期嗎?”

“不能。”

他的直接讓白蘋在瞬間差點破功變臉,但她還是竭力忍祝

“可以告訴我那個別人是誰嗎?竟然比我還重要?”她撒嬌道。

樊少剛搖搖頭,“我目前還沒辦法告訴你她是誰,不過,她對我的確很重要。”

“哦?”一陣強烈的不安湧上白草心頭,“可以告訴我,他是男生還是女生嗎?”

“白蘋,我不習慣跟一個普通朋友深人的談我的私事。”

“你……”白蘋愕然地抬眼看他。

怎麼搞的?今天之前,他就算有些不情願,說話也總會保留幾分餘地,從來不會讓她這麼下不了臺的。

強咽下不滿,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少剛,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什麼……”他話鋒一轉,忽然問道:“對了,最近實習的狀況還好吧?會不會很累?”

“要學的東西很多……累是一定的,不過沒關係,我甘之如始。”她投其所好地道,說的跟真的一樣。

樊少剛淡淡地點個頭,看在賈任蓁一直在桌底下對他擠眉弄眼的份上,他忍住衝動,沒有立即戳破她的謊言。

“那就好,只希望你言行一致,相信短期內一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見他沒有任何要挽留她的意思,白蘋臉皮再厚,也只好起身,故作鎮定地道:“好吧,那改天等你有空,我們再去吃飯好了。”

樊少剛的屁股仍然動在辦公椅上,“那,不送峻。”

步出樊少剛的辦公室,白蘋不由自主地回想片刻前他所說的那句話,“那就好,只希望你言行一致,相信短期內一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怎麼搞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怪怪的——但,怪異的感覺很快就被更多的氣憤所淹沒。

天!她今天是倒了什麼大嵋了!

全世界的人都選在這個日子跟她白大小姐唱反調,哼!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敢讓她不稱心、不如意,她總有一天都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白蘋一走,樊少剛立刻將嬌小的賈任蓁一把抱起,穩穩地放在他的大腿上。

一起身,還來不及拍淨身上沾到的灰塵,姑娘她立刻喳呼起來,“喂,你不是答應我要委婉一點的嗎?結果,你不但對她態度異常冷淡,連她要走,你都不站起來送她一下……你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他一臉無辜相,“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是怎樣?”

樊少剛低頭看看自己鼓脹的腿間,“不信你自己看,我這個樣子,方便站起來送客嗎?”

“看什麼啦!”

一邊念著,賈任蓁一邊循著他的視線往下看,這一看——天哪!他的褲襠中間怎麼凸起來……

她全身迅速臊紅,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立刻鑽下去。

“你很低級耶。”她搗住雙眼又羞又窘地大叫。

“誰教你的頭剛剛一直趴在我腿上,這麼曖昧的姿勢……喂,我是正常的男人,當然難免會有反應啊廠

“那現在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暫時離你遠一點?”

他捨不得放開她,反而牢牢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的纖腰,讓她與自己緊密相貼,“放心啦,我又不是大色狼,只要你不要亂動,我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在恢復正常之前,我們先來想想看,等一下要去吃什麼晚餐,OK?”

她忽然回頭,正經八百地望著他,“我先說,我沒有錢請你去吃法國料理哦!”

樊少剛以指尖點點她的額頭,“這麼愛吃法國料理,我剛才直接跟自蘋走就好了,何必想盡辦法把她打發走?”

“那…”

“我可警告你哦,千萬別把我想成那種天天要吃大餐過活的富家子弟,工作壓力已經夠大了,生活但求輕鬆隨意就好。這樣吧,晚餐我帶你到永康街一家還不錯的咖啡廳去吃一客一百二十元的簡餐,不過……咱們第一次的正式約會,這樣會不會太虧待你了?”

“不會、不會。”賈任蓁雙手急急的在胸前左右揮動著,“你真帶我去太高級的地方,我還會渾身不自在呢!這樣好了,你請我吃晚餐,餐後,我請你到我家的冰店吃冰,怎麼樣?”

“就這麼說定。”他就喜歡她的樸實、她的自然。她的真。

賈任蔡輕輕滑下他的腿,“那——你……你那個好了吧?可以走了嗎?”

他死皮賴臉地拉住她的手,不放她走,“要先親一下才會好。”

“鬼扯。”賈任秦紅著臉駁斥他的謬論,“再親下去,萬一你又……又有反應,我們不是別去吃飯了?我肚子好餓耶。”

“根據臨床報告顯示,親親可以治療肚子餓哦。”

她氣得雙手叉腰,晶亮的瞳眸卻進射著閃閃的笑意,“樊、少、剛!”

“好啦、好啦,走噗……”

牽起她的小手,十指自然而然地交握緊扣在一塊兒,他們像兩個大孩子似地,手臂前後晃呀晃的,濃濃的幸福滋味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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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4: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她積極學習、不會就問,狂做筆記的努力下,賈任蓁對於外科一般病房的護理工作越來越熟悉,越來越專業。

學姊將她的認真和細心看在眼裏,加上病人對她親切的服務都很滿意,所以樂得逐漸將越來越多的工作放手給她做。

“秦爺爺,今天狀況怎麼樣?腹部開刀的傷口還會疼痛嗎?”

“疼死了,簡直要了俺的老命!”

秦爺爺是病房裏出了名難搞的患者,一有點什麼,他便大呼大叫,或者乾脆把護士叫來罵一頓,弄得鄰床的人不得安寧,護士們也對他敬而遠之。

“那我幫你把束腹解開,把傷口打開來看看好不好?這麼多天了,照理說,應該不至於還會痛成這樣埃”

秦爺爺死命的以雙手護住肚子,無理取鬧地道:“我就說我不來醫院的嘛!你們這些醫生、護士看多了,根本不把人的命當命看,隨便在我肚子上劃下一刀,就害我痛得半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

賈任蓁好言安慰,“秦爺爺,您胃部的腫瘤要是不切除,留在體內,對您的身體只有百害而無一利,短暫的疼痛也是為了您的身體好,你就委屈點,忍忍吧!你放心啦,我們這裏的醫師,醫術都很高明,否則,你兒子怎麼會隨便把你送到這裏來,對不對?”

“可是我現在很痛。”

“你把手放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她連哄帶騙的,“我保證,我的、動作一定會很輕很輕,如果我真的把你弄痛了,大不了,我就站在這裏讓你罵一頓,罵到你不痛為止。”

“那如果你看完還是痛怎麼辦?”

“如果傷口有發炎狀況,我會立刻請醫師來幫你看診,如果沒有,或許,我可以考慮幫你打一針長效型的止痛劑。”

“不不不!我聽說止痛劑會影響傷口的癒合。”

“那我們就不打止痛劑,你這麼勇敢,我相信這小小的傷口,您一定能熬過去的……”

“說到勇敢,那誰能跟俺比啊?想當年,俺跟老共在武漢碰上的時候……”

提起當年勇,秦爺爺欲罷不能地訴說著陳年故事,注意力好不容易移轉開來,心情比片刻前好得多,也終於願意讓賈任蔡順利檢查他的傷口。

好不容易搞定秦爺爺,賈任蓁抹抹額角的汗,步出病房時,總算松了口氣。

一出病房,樊少剛正倚在牆角,笑臉盈盈地望著她。

“晦,小天使……虧你有這份耐心!要是那個老傢伙再不就範,我差點要衝進去直接把他按住檢查傷口,免得你繼續跟他浪費時間。”

“少來了!你對病人的耐心我又不是沒見識過……莫非樊大醫師的耐心只在女病人身上發揮?”

“嘩,蓁蓁,你什麼時候學得那麼牙尖嘴利啦?竟然修理我!”

“誰叫你沒事跑到這裏來打擾我工作?”

他手中揮著兩張電影票,“誰說我沒事的?晚上一塊兒去看電影?”

“喂,我今天晚班耶,十二點才交接。”

“天,你以為我那麼遜,連自己女朋友的班表都搞不清楚?”他寵溺地敲敲她的頭,“午夜場的票!你下班後我來接你,我們趕淩晨一點的場,反正,你明天輪休。”

“不行啦,我從來沒那麼晚回家過耶,我怕我媽

“安啦!”樊少剛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你要是不敢講,伯母就交給我好了,我有自信,一旦我出馬,伯母鐵定沒意見。”

“是哦!”

自從上次她帶樊少剛回去吃冰後,由於樊少剛長得一臉白淨又成材的模樣,加上他嘴巴夠甜,狗腿地伯母長伯母短的叫著她老媽,甚至還主動挽起袖子幫忙老媽做生意搬東西,老媽對他可是疼愛得不得了。

他目前在她媽心目中的地位,都快淩駕她這個正脾女兒之上了。

“幹麼,你吃醋啦?”他以雙掌將她的小臉夾在中間玩。

“哎,你又來了,我不是說過在醫院裏,我們要儘量保持距離嗎?

“我們在一起也有一小段時間了,總不能一直隱瞞下去吧?談戀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不喜歡偷偷摸摸的感覺。”

“可是…”

隨著時間拖長,樊少剛越來越忍不住想要公開他們的戀情,使得賈任蓁都快按捺不住他。

“我不管,最遲在月底維心每年都會為單身醫護人員舉辦的舞會中,我一定要公開我們的關係。”

“那……白蘋怎麼辦?

樊少剛不是不知道公開後可能會遇上的問題,但他捨不得繼續委屈她。

“哪有怎麼辦,遵照你的指示,我對她已經夠‘委婉’了。”他深情地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蓁蓁,總不能因為顧及她的面子,讓我們的感情一輩子都得在地面下運作吧?該面對的問題,遲早都得面對,逃避是無濟於事的。”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此刻,李依鈴突然從走廊轉角冒出來,嗓門有夠大的道:“哈哈哈,終於被我抓到了哦2”

賈任菲驚魂未定地拍拍胸部,“嚇我一大跳……還好是你。”

“我就說嘛,咱們蓁蓁妹妹最近怎麼容光煥發,不時一個人傻笑還變得越來越美麗,原來是背著我談戀愛了。”

看見賈任蓁真的跟樊少則湊成一對,李依鈴真的很高興,但嘴巴上仍不放過好姊妹,誰教她連她也要瞄。

“真是的,之前是誰說‘幹麼亂講,我跟樊醫師才不可能’……”李依鈴誇張地學著賈任蓁說話的口吻,當場把賈任蓁糗得半死。

“好啦,我請你吃飯賠罪行了吧?你就非得在少剛面前掀我的底?”

“……少剛、少剛,叫得挺順口的嘛!”

損完了好友,李依鈴斜睨樊少剛一眼,一向快人快語的她才不管眼前是誰,身份地位如何,有話就直說。

“喂,話說回來,樊醫師,怎麼你們既然在一起了,卻不乾脆公開呢?你給我從實招來,該不是你想要一隻腳踏兩條船,委屈我們轟轟當你的地下夫人吧?”

“事情正好相反……”樊少剛兩手一攤,將問題丟給賈任英,“不信你問問你的好朋友賈任蓁小姐吧!”

“蓁蓁,事情到底怎麼搞的?你們的戀情不公開,很多不明就裏的人,都以為樊醫師跟白蘋才是一對,這樣不好吧?”

“可是,白蘋那麼喜歡少剛,我怕她知道了,會受不了打擊。”

“笑話!我看哪,正好讓她在這件事情上得到教訓,明白世界上總有她大小姐無法以金錢及地位掌握的事。”

“那怎麼辦?”賈任蓁無助地望著好友。

天知道偶爾看到白蘋跟別人談論樊少剛那種樣子,好像樊少剛真是她的另一半似的,她的心裏也亂不是滋味的。

腦筋一向動得快的李依鈴想了想,彈指一笑。

“我有辦法借力使力拆了她的台,看她還能怎麼樣。”

這天中午,在秦必珊和林又齊自願成為內應的情況下,李依鈴得知白蘋那夥人準備到餐廳用餐的情報。

獲得情報後,她先緊急通知樊少剛,算好時間,隨後才拉著賈任蓁往餐廳跑。

一路上,賈任兼緊張兮兮的拉著李依鈴問:“依鈴,你可不可以先透露一點讓我知道,你到底想怎麼做啊?”

“安啦,我已經跟樊醫師和我待會的搭檔簡正帆都‘喬’好了,你不用知道太多,免得你這個緊張大師一個不小心破壞我的大計。”一

在李依鈴堅持不吐實下,賈任案已經被胡裏胡塗地拉到中午休息時間一向人滿為患的餐廳。

拿了餐,李依鈴直接將目光掃向已經和白蘋她們同桌的樊少剛和簡正帆,熱情地朝他們嚷嚷著。

“哈,你們都在啊?可不可以讓我們也來湊一腳?”

蘇云云不怎麼給面子地代替白蘋發言,“那邊剛好有一桌兩人座空出來,幹麼一定要過來跟我們擠?”

“人多一起吃才熱鬧啊,何必那麼小氣啊?”

李依鈴才不怕她,不畏白眼侵襲,她隨手拉了兩張椅子,便押著賈任蓁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雖吃著東西,李依鈴的嘴巴仍停不祝

“喂,月底不是有個舞會嗎?聽說這個舞會在維心舉辦已有五十年的歷史,除了為平常忙碌的單身醫護人員找伴,也方便有意中人的一方趁機跟對方表白,傳說舞會當天的舞伴,後來真的成功變成另一半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耶!怎麼樣,你們都找好舞伴了嗎?”

見在場的女生全都不好意思搭腔,李依鈴隨口問道:“喂,樊醫師,你一定很熱門哦,你決定要邀請誰當你的舞伴了嗎?”

故意略過白蘋投射而來的熾熱目光,樊少剛不置可否地笑笑。

“應該算選好了吧。”

“選好了?天哪!”聽完樊少剛的回答,李依鈴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樊醫師,你會選在這一天當你舞伴的女生,對你而言一定是意義非凡吧?”

被樊少剛拖下水的簡正機終於登場,“當然噗,那還用說。”

李依鈴十分傳神地當著好奇寶寶,跟樊少剛和簡正帆按照腳本一搭一唱。“真的哦!樊醫師,那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你選的是誰啊?是我們醫院的女生嗎?”

樊少剛看看坐在他左手邊的簡正帆,“要講嗎?”

簡正帆環顧著在場女生,才吊足大家胃口地道:“這樣好了,我就替樊醫師透露一點訊息讓大家猜猜。這個女生嘛,不但是我們醫院的女生,而且……此刻,她就在現場跟我們同桌吃飯喲!”

聞言,白蘋嘴角立刻揚起一抹勝券在握,但隨即稍縱即逝的笑容,為了維持形象,她必須很痛苦地裝出沒事的樣子。

她壓抑住滿滿的喜悅,若無其事地問:“簡醫師,你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告訴大家,究竟誰是這個幸運兒呢?”

“可是,我怕講了有人會傷心耶。”簡正帆裝模作樣地道。

蘇云云揣摩話意,跟著在一旁搭腔。

她先別有含意地世了坐在角落的賈任蓁一眼,才開口,“這種事情哪有什麼好傷心的啊!我相信類醫師的眼光,像他本身條件這麼優秀的男人,既然要挑,就一定是挑最好的,至於沒被選上的人,只能怪自己條件天生就不如人,這哪有什麼好怨歎的?”

簡正帆裝出猶豫萬分的樣子,“真的嗎?你確定有人不會翻臉?”

白蘋撩撩長髮,端出粉有氣質的淺笑,“感情這種事情,由不得人的,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全都是註定好的,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有最基本的風度,哦?”

“是阿是啊!”蘇云云大力擁護白蘋的說法,“不論被選上的是誰,我們身為好同學、好同事,二話不說,一定都會大力祝福她的。”她以無影腳各端了一直拚命扒飯,沒講半句話的秦必珊和林又齊一腳,“必珊、又齊,你們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有阿有啊,好有道理哦!”

秦必珊用力的點點頭,心裏頭已經笑到快翻過去,雖然基於現實考量,早已打定主意在實習結束之前,不會正式跟白蘋翻臉,但早知真相的她,對於能夠間接對白蘋報上一箭之仇心裏頭亂爽快的。

林又齊也裝傻地抬起頭來附和,“沒錯,我也同意白蘋和云云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李依鈴見時機成熟,狀若無事地補上一句,“樊醫師,那你就講出來嘛,大家都說不在乎了,你也沒必要再龜毛了。”

簡正帆也火上加油,“是阿是啊,少剛,你再彆彆扭扭的不說,可要被這群女生笑你不夠乾脆了。”

“好吧,那我就順應民意,恭敬不如從命。”

樊少剛難掩開心地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沉吟半刻,才不疾不徐地道:“我想要邀請……賈任蓁小姐擔任我的舞伴,就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了。”

“賈任蓁?”蘇云云沉不住氣地當場就雞貓子鬼叫起來。

聽到這三個字,她差點沒跌下椅子。怎麼會這樣呢?

簡正帆雙手環胸地看著她抽搐的嘴角,“怎麼,有什麼不對嗎?賈任蓁是目前外科病房裏大家公認最認真,也最受病患歡迎的護士,你們知道,少剛最欣賞有愛心的女生了,他會喜歡賈任蓁,我這個做哥兒們的一點也不意外。”

蘇云云猶不死心地道:“可是,白……白蘋也很有愛心埃”

“有愛心分很多種,是真的很有愛心,還是,只在某些時候、某些人看得到的場合有愛心,其他大部份的時間裏,愛心都被狗吃掉了……兩者之間可是差很多的。”簡正帆點到為止地道。

臉色簡直是黑到發青的白蘋再也坐不住,她一把拽起蘇云云的手臂推開椅子起身,“閉嘴,少再給我丟臉了,我們走!”隨即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

秦必珊和林又齊跟在後面,悄悄回頭朝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看著白蘋明知氣透,卻又有氣不能發的狼狽模樣,一桌人先是相視對看,接著無法遏止地大笑起來。

現場唯一笑不出來的賈任蓁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依鈴,我真服了你耶,居然想得出這種方法來整自蘋,我看她啞巴吃黃連的模樣,一定快氣炸了!”

“氣炸了最好,你不必同情她啦……也不想想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

簡正帆搖搖頭,悠哉悠哉地說:“嘖嘖嘖嘖,最毒果真是婦人心。”他心裏其實挺佩服李依鈴能想出這種辦法來制裁白蘋。

李依鈴瞪了簡正帆一眼,不以為然地道:“不用說風涼話,別忘了,你也是幫兇之一。”

他皮皮地回道:“方法又下是我想出來的,我充其量只是幫兇,又不是主謀。”

“哎呀,差不多啦!”李依鈴反唇相稽,“再說,你要真是捨不得白蘋,她現在正處於空虛又脆弱的感情空窗期,你大可以乘虛而人啊!反正,你不是常常誇她身材是身材、臉蛋是臉蛋,胸部又很豐滿,簡直是一手無法掌控……”

“喂喂喂!”簡正帆驚慌地以眼神掃過四周,“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我說一句你回三句,旁邊的人那麼多,你竟然把這種事給我抖出來嚷嚷,萬一下小心被別人聽到,我簡正帆還要不要做人埃”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眼看他們仿佛就要在飯桌上吵起來:心情正好的樊少剛連忙出面打圓場,“兩位大恩人,看在樊某的面子上,你們就別吵了吧?”

簡正帆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天曉得,我會對美女下這種毒手,可全是為了你呀!”

“美則美矣,這種表裏不一的女人,你敢要?”

“要不是經過我明察暗訪,得知她的確有這種重大推疵,我理你咧。”

“這樣吧,約個時間,我請各位吃飯,謝謝兩位的幫忙,為表我的誠意,金額無上限,這樣夠爽快吧?”樊少剛豪氣萬分地道。

方才的死對頭這會兒倒是樂得湊起來討論要怎麼A他的荷包。

“我要吃台塑牛小排。”

“什麼……那哪夠看啊,林森北路有一家懷石料理四個人吃下來起碼六千塊跑不掉……”

“天母有一家西餐好像也不錯,一客菲力牛排好像快兩千塊耶。”

從椅背後伸長手臂,樊少剛悄悄緊握住賈任案的手,在無聲中以眼神傳遞他無比的快樂。

對於這件事得以快速解決,且沒鬧出什麼大亂子,樊少剛感到如釋重負。

但,賈任蓁可不像樊少剛這麼樂觀……

她總覺得,以她對白蘋的瞭解,白蘋是絕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樊少剛的,尤其,當她得知自己戰敗的對手,竟是她一向最不放在眼裏、最不屑的賈任蓁時,她能坦然接受這個事實嗎?

但,真相既然掀開了就不可能回頭,至於她後續會有什麼動作,賈任蓁也只能且走且看,見招拆招了。

隨者戀情公開,小倆口再也不必避諱在公開場合出雙入對。

“難得今天比較早下班,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

樊少剛親密地環著賈任蔡的纖腰,兩人心情愉悅地自醫院大廳走出。

“你這個人,除了吃好像就沒別的了,看看你的小腹,越來越像孕婦了。”

說著,賈任蓁作勢以手指捏出他肚皮上的“三層肉”,弄得怕癢的樊少剛不顧形象當眾哇哇大叫。

“真是好心沒好報,”樊少剛徒呼冤枉,“身為一個外科醫師,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每天維持游泳習慣,保持好體力、好精神來幫病患操刀,最近還不是因為某人愛吃宵夜,而且還酷愛吃高熱量的小火鍋,才害我這個帥哥體重直線上升?”

“怪我咧!”

“是啊,怎麼搞的,我這麼用心幫你補充營養,怎麼你還是那麼瘦?你工作起來不要老是那麼濟命行不行?聽依鈴說,你一忙,中餐就常常省略,這怎麼行呢?”以掌心撫著她清秀的小臉,尖尖的下巴,樊少剛字裏行間全是愛憐。

遠遠望見他們目光熱烈糾纏在一塊兒的恩愛模樣,嫉妒的火焰簡直要將白蘋活活燒死。

陪在一旁的蘇云云見狀,忙道:“白蘋,我真搞不懂你,你真的就準備這樣放過賈任蓁啊?”

“你想,我可能便宜那個賤人嗎?”白蘋咬牙切齒地道。

“可是,我最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麼動作啊!”

“哼,”白蘋冷笑一聲,“從小到大,還沒有什麼是我得不到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我怎麼可能輸給那個樣樣不如我的女人?再給她一點苟延殘喘的時間,等時機一旦到來,我自然會給她最致命的一擊,至於現在呢……”白蘋拉起蘇云云的手,“讓我們大方地過去跟那兩位打聲招呼吧。”

“打招呼?”蘇云云實在搞不懂白蘋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是啊,打招呼。”說著,白蘋拉著蘇云云走到樊少剛和賈任自面前。

她對他們露出燦爛的微笑,“興致真好,要去哪兒約會啊?”

賈任蓁一見到她,嚇得立刻要放開樊少剛的手,他卻緊緊反扣住她的十指,非但不讓她離開他半步,反而更進一步的將他拉近胸前保護著。

樊少剛禮尚往來地彎起嘴角,“想先到附近找個地方吃飯,你呢?今天輪晚班?”

將樊少剛護著她的動作看在眼裏,白蘋恨不得立刻將賈任案剁成十人塊……但……不行,她得忍,說什麼都要忍下來。

她仍保持甜笑,“哦,我跟云云剛吃飽,要趕快上樓去,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真羡慕你們,好幸福,可以去約會。”

“白蘋……”賈任蓁忍不住開口,“你真的不會介意我和少剛……”

白蘋上前握住她的手,笑著截斷她的話,“你在說哪一國傻話啊,感情的事誰都可以盡力去爭取,但最後能不能成功,也要看雙方的意願,是不是?我不否認曾有些遺憾的失落感,但現在看你們那麼幸福,我替你們開心都來不及了,哪會介意什麼?你千萬別想太多了。”

聽到白蘋這麼說,樊少剛回以善意,朝白蘋伸出手,“男女朋友做不成,仍然可以是朋友。”

白蘋亦大方回握,“當然噗。”

站在一旁看著這幅畫面,蘇云云如墜十裏霧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白蘋不是恨賈任案恨得牙癢癢的,現在怎麼又

“人都走啦,還發什麼呆!”

“白蘋,我真的不懂……”

“我的想法哪是你們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哼,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哦。”蘇云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反正不幹她的事,她只要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另一廂的賈任蓁心情則是出奇的好。

“少剛,我覺得,其實自蘋還滿有風度的,我之前不應該把她想得那麼糟。”

“經過那些事,她對我也總該死心了,她這個大小姐本性應該不壞,就是自尊心太強了,如今我們的事都公開了,我想,依她的個性,她也不可能做出那種苦纏爛打的事,否則,豈不是有損她最在意的形象嗎?”

“說的也是。”她打趣地伸出指尖激激他,“你的條件又沒真的好到哪里去,人家何必一定要對你苦苦糾纏?”

“是是是,蔡美小姐說的是,我呢,充其量只是個身價逐漸走下坡,越來越發胖的小醫師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這樣可以了吧?”

放下心中的重擔,此刻,賈任蓁感覺到真真實實的幸福流動在她的胸口。

破天荒的,她主動勾下樊少剛的頸項,在他的臉頰親了一下。

“放心,不管你變得多肥,我都會要你的。”

此時此刻的她,完全沒想到,更大的危機和陷階,正虎視眈眈地等在他們前方,隨時準備吞噬她以為終於牢牢握在掌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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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6: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每年固定在六月第二個星期天舉行的單身派對,終於在大家的期盼下到來。

今年,在維心福委會的大力贊助下,brarty的場地選在一家新開幕的六星級飯店舉行,晚餐是二十多道高級的義式自助餐點,各式飲料無限量供應,氣氛營造得很浪漫,陳列在架上各式各樣的甜點蛋糕,看了就夠教人興奮了。

派對進行約兩個鐘頭後,餐點撤下,豪華寬敞的場地在柔和燈光的投射下,瞬間變身為一方氣氛旗族優美的舞池,左前方進駐一個三人的小樂團,有一名鋼琴手、一名小提琴手,還有一個聲音低沉傭懶的女主唱……

一開始,女主唱與男鋼琴手以一首大家耳熱能詳的英文情歌EndlessLove掀開舞會的序幕,那纏綿激昂的旋律,立刻將每個人的心情都催化得好想談戀愛。

平時大刺刺的李依鈴縮縮脖子,連說話都在浪漫的氛圍下被迫變得比較有氣質。

“哇,燈光和歌聲都好棒哦……好浪漫。”

簡正帆看了難得解開馬尾,把一頭長髮技下,且特意吹成微微波浪的李依鈴,笑道:“大概是六星級飯店的燈光真的有差,我總覺得你今天比平時有女人味多了。”

聞言,李依鈴習慣性地一手叉起腰,瞪大眼睛,“什麼話嘛!難道我平時就不像女人?”

“哼,虧我才剛剛誇你,你立刻就恢復本性,身上的刺又一根根全豎起來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刺帽轉世的。”

“你搞清楚,人家我是只有對你才這樣的,誰叫你這張嘴講話特毒,我幹麼對你客氣啊?”

“我建議你啊,沒事還是少開口,這樣看起來至少溫柔一點,男人比較不會那麼快被嚇跑。”

“你…”

眼看這兩個人又要杠上,樊少剛搖搖頭,“我說怪了,你們兩個怎麼一湊在一起就拌嘴啊?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你們該不是……”

李依鈴和簡正帆異口同聲,“少胡說!”

賈任蓁掩嘴笑了起來,“哇,好有默契哦!”

李依鈴一掌就往好友大腿打下去,“喂,你這傢伙真是重色輕友耶,竟然聯合外人一起來欺負我。”

聞言,樊少剛立刻不依地抗議起來,“蓁蓁是我老婆耶,什麼外人?是‘內人’!”

簡正帆張開嘴打了個特大號的哈欠,“好噁心哪,李小姐,好歹你今天是我的舞伴,不如讓我請你跳支舞,以免我們的耳朵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這事你說得有理……”李依鈴點點頭,朝簡正帆伸出手,“再不閃,除了耳朵之外,搞不好眼睛也會長針眼。”

待他們一離座,樊少劇即對賈任茶道:“依我看,這兩個人八成有點意思。”

“如果是真的,他們站在一起的確是滿配的,可是,我看他們每碰面必吵,如果真的有意思,簡醫師就該多讓著人家一點嘛!”

“這你不用替他們擔心,搞不好,正帆要是表現得太溫吞,個性那麼強悍的依鈴根本連理都懶得理他。”

“是哦?”

樊少剛握住賈任美的手。“別淨談別人了,我們也去跳舞吧?”

“可是……我真的不會耶,今天,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參加舞會呢!”

“放心,很簡單,你只要牢牢地抱住我,讓我帶著你東轉西轉就行了。”

“真有那麼容易?”

“只要你放心把自己交給我,相信我,一切都會變得很容易。”

樊少剛的話讓賈任豪感到很安心。

拉了拉坐給了的白色小洋裝,她讓樊少剛擁著她步入陌生的舞池。

她感覺到樊少剛掌心的熱力,正透過薄薄的布料源源不絕的傳進她的腰身,他將她的雙手擺在自己肩上,而賈任榮的臉則剛好可以穩穩的枕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在浪漫氣氛的催化下,微暗的燈光壯大了賈任美的膽子,讓她的雙手像是有啟由意志似地,緊緊的環上他的頸項,他們火熱的身軀貼得好密好密……

“蓁蓁,你今天好漂亮……”樊少剛將嘴唇湊在她的耳畔低哺,“白色的洋裝好適合你清幽的氣質,可是我覺得……領口稍微低了點。”

若有似無的熱氣隨著他說話的節奏,徐徐噴進她敏感的耳廓,挑逗般的讓賈任蓁的心一連漏跳了好幾拍。

“這樣的領口哪叫低啊,你真小氣!”

“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連一點點都不願和別人分享。”

說著,他以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很仔細很仔細地盯著她看。

“神經,看什麼呀你。”

“我要把你的樣子牢牢記在我心裏……”他開始用指尖在她臉上溫柔地比劃著。“知道嗎?你有一對濃淡適宜的細眉,一雙微笑時,會可愛地眯成一條線的眼睛,一個小巧的鼻子,世界上最柔軟的唇瓣,還有一張很容易被染紅的臉……”

他專注的眼神看得她臉紅心跳,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最愛你的溫柔,仿佛任何事情在你眼中都是好的、美的,沒有什麼能讓你計較,讓你生氣……”

低歎一聲,他重新將她擁人懷中,“從小,我媽早早就走了,我就在我爸的權威式教育底下成長,什麼事情擺在他那雙冷漠的眼中,都是有目的、有利害關係的,而你的出現……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終於不再那麼冰冷無情,凡事都變得單純多了。”

“少剛,或許在大多數人眼中,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你會一直那麼愛我嗎?”

“小傻瓜,這是當然的!”

全心全意地感受著樊少剛給她的愛,賈任條真希望這一刻能化為永恆,這樣,她就不必老是擔心各方面條件都比她好的樊少剛,哪天會遇到更好的對象,離她遠去……

不管會不會有那麼一天,能夠多愛一秒鐘都是一種幸福。

聽著耳際的心跳聲,賈任蓁這般告訴自己。

樊少剛在洗手間的回廊遇上白蘋。

她身著低胸緊身的鮮紅色小洋裝,臉上化了精緻的妝,整個人看起來美豔非凡。

“你今天很美。”樊少剛真心地稱讚她。

“哪有你的菜蔡美呀?”白蘋眼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喂,我們幾個沒有男伴的女生在樓上租了個房間玩,你要不要上來看看?”

他想也不想便拒絕,“不了,菜察在等我。”

白蘋嘟起塗得像果凍的小嘴,“真是的!還說什麼男女朋友做不成,好歹也是朋友,這麼不給面子?”

“這是兩碼子事吧?”

“喂,少剛,坦白說,我也算是被你放鴿子才會沒舞伴的耶,你現在那麼幸福,就不能多多少少補償我這個失戀的女人一下下嗎?”

猶豫了一會兒,樊少剛被白蘋帶點哀怨的說詞給打動。

從某方面來說,他對白蘋的確有那麼點虧欠,畢竟……他是傷了她的心。

感情上的東西他不能給她,那麼,對於這小小的邀請,他或許不該那麼小氣。

再說,她也大方地祝福了他和蓁蓁……

想了想,樊少剛終於鬆口,“好吧,我跟你上去看一下。”

“這樣才對嘛。”

對她松了戒心的樊少剛,沒有發現由蘋的笑意中,有一抹狡豬的陰險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篆…拿出卡片開了門,白蘋朝樊少剛比了個邀請的手勢,讓他先走進房間,才快速尾隨進門,將房間上鎖。

“你們才幾個人,租那麼大的套房?”樊少剛不疑有詐,在大得驚人的套房裏走走看看。

但,很快的,他打開另一道門,便輕易發現不對勁,其實這根本不止一個房間。

“她們人呢?怎麼除了你之外,一個也沒見著?”

人都騙上樓了,她也不必再隱瞞什麼,“因為我是騙你的,當然沒人嘛!”

“騙我?”樊少剛的俊臉當場板了起來,“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有什麼目的?”

“少剛,你別把我想得那麼壞行不行?我只是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談談,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為什麼不要我。”

“白蘋,不說別的,光從這件事情你的處理方式,我就無法苟同,就算要談,你也應該要老老實實地告訴我,而不是用這種不擇手段的方式把我騙上樓……”

沒有賈任事在一旁攔著,滿肚子氣的樊少剛索性實話實說,沒什麼好客氣的。

“老實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不論在個性上或想法上面,你根本不適合我……你並不是我要的。”

白蘋顯然不能接受他的說法,“我愛你,我可以為你改呀!”

“人的個性是不可能為另一人永遠改變的,那只是暫時的扭曲,絕對無法長長久久。”

“你又沒試,你怎麼知道?”

“你們心自問,很多事情,包括你的脾氣、你的任性、你對病人的態度,是不是只在我面前裝出好的一面給我看?這樣做等於在自欺欺人,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

“原來……你知道這些?”他清楚她的底,難怪會連一點機會都不再給她,“是不是賈任蓁告訴你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事到如今,你應該徹底地自我檢討,而不是追究是誰告訴我的。”

白羊點點頭,“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我可以走了吧?”

看他迫不及待的想遠離她的樣子,白蘋對更任案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若不是賈任蓁,樊少剛不會對她如此絕情,若不是賈任案,她不會平白受那麼多的苦。

賈任蔡,你害得我如此淒慘,也別怪我對你無。情無義了。

她擋住樊少剛的去路,“少則,相信我,我沒什麼惡意……”她端起放在桌上已斟好的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陪我喝一杯,我們就此和解吧?”

“你說的是真的嗎?下次當真不會再玩這種把戲了吧?”

“沒那麼無聊。”

急於跟她做個了結,樊少剛接過紅酒,十分乾脆地仰頭一飲而荊

她對他的目光仍是充滿眷戀的,“我真的很愛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

“你的條件這麼好,很容易就遇到比我更出色。更適合你的男人。”

“賈任美就比我好嗎?”

“不要拿她來折磨你自己,她沒有比你好,她只是比你適合我罷了。”說著,樊少剛的頭開始嚴重地暈眩起來,他一手扶住額頭,“地震了嗎?我怎麼感覺天花板在晃?”

太好了,藥效發作了……

白蘋趕緊扶他往床邊走,免得他等會昏睡過去,人高馬大的,她拖都拖不動。

“你坐一下。

樊少剛畢竟不是個笨蛋,他昏得天旋地轉,見白蘋卻好端端地扶著他,異常鎮靜,仿佛早料到這樣的狀況,他立刻意識到狀況有異。

“白蘋,你設計我?”

但,來不及了!

只說完這句話,眼中模糊看見白蘋唇邊得逞的笑意,他便徹徹底底地昏睡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將一切佈置好,又貪戀地與樊少剛獨處了好一會兒,白蘋才撥了通手機給在樓下準備接應她的蘇云云。

“我好了……”

蘇云云的聲音十分不安,“怎麼這麼久,害我緊張個半死。”

“有什麼好緊張的?你們這些人,就是辦不了大事。”

“那現在……”

“你只要負責把賈任蔡弄上來就行了,5號房,快點,別把我的大事搞砸了。”

掛了電話,蘇云云不費吹灰之力,便找著正坐在位置上發呆的賈任蓁。

幸好跟她一掛的李依鈴跟簡正帆跳舞眺得正樂,不在座位上,如此一來,她辦起事來就省事多了。

“喂,賈任蓁,你的樊醫師咧?怎麼放你一個人在這坐冷板凳?”

“我還正在擔心他呢,他剛才說要去上廁所,上了快半個小時還沒回來。”賈任蓁心裏著急,毫不設防地回答。

“半個小時?大概二十分鐘前我還看到他啊!”

賈任蓁不疑有他,“你在哪里看到他?”

蘇云云的手往飯店大廳一指,放低音量,“你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哦,我呀,看見他在電梯旁邊和白蘋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好像要上樓去……你知道,白蘋這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很喜歡住飯店,她今天好像也在樓上租了個房間,打算舞會後直接在飯店休息一夜。”

“你的意思是說——少剛跟白蘋到樓上的房間去了?”

賈任蓁饒是再笨、再單純,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是我愛說你,沒本事就別交個那麼帥又人見人愛的男朋友嘛!既然交了,就要看好他啊,白蘋今天經過特別打扮,那身低胸火紅的禮服簡直讓男人一見就噴鼻血,男人啊,全是用下半身控制思考的野獸,哪禁得起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蘋有多喜歡他……”

蘇云云假裝沒看見賈任蓁越來越僵硬的表情,加油添醋說得口沫橫飛。

賈任蓁困難地敞開乾涸的喉嚨,“那,你……你知道他們在幾號房嗎?”

“賈任蓁,你問這個問題可就太為難我了,要是白蘋知道我來跟你通風報信,我豈不是慘了?”

“那……不為難你了。”

“算了、算了,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就冒著生命危險背叛白蘋一次吧!他們應該在5號房……”說完,蘇云云逼真地補上一句,“喂,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哦。”

“不會。”

蘇云云走後,賈任美又在原地果坐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才終於決定起身。

她遊魂似地走出舞會的場地,找著電梯,舉起手,按了5這個數字。

回想起片刻前才和樊少剛之間的溫存,他的情話還在耳邊飄蕩……賈任蓁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情不會那麼禁不起考驗的……

而她現在上樓,不為別的,只為證明——樊少剛不會辜負她對他的信任。

舉起像是有千斤重的手臂,賈任蓁在房5號的門口重重按下門鈴。

過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裏頭才傳來女人傭懶的回應。

“誰啊?”

那女聲,賈任蓁百分之二千確定是白蘋。

她無法遏止聲音中的顫抖,“賈任秦。”

過沒多久,白蘋終於慢吞吞地打開房門,賈任蓁第一眼便敏感地發現……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開襟的浴袍。

那是代表,她洗過澡了嗎?是剛剛做完了什麼事,所以需要洗淨身體?

“有事嗎?”

“少剛……少剛……在你這嗎?”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白蘋欲蓋彌彰地回答,“有些事情啊,勸你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何必弄那麼清楚呢?”

賈任蔡的十隻手指頭下由自主地絞了起來,又問了一次,“少剛……他在這裏嗎?”

“好吧,既然你那麼堅持,朋友一場,我也不瞞你了,暗,你自己看吧,他累了,不小心睡著了。”白蘋邊說,邊拉開門縫,讓賈任蓁可以探頭看見大床上光裸著上身,正熟睡中的樊少剛。

事實擺在眼前,再難接受也得承認……它的確是發生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間降到零度以下,賈任蓁的嘴唇難以控制地輕顫著,“哦,他睡著了,那……你們休息……我先走了。”

白蘋冷冷地拉住她,“你知道我們……”

賈任蓁輕輕甩開白蘋的手,此刻的她只想儘快逃離現場,“我明白。”

“我承認是我先勾引他的,但我也是為他好,你可知道,少剛若是繼續跟你在一起,他將會失去我父親的支持,未來想要在維心、在醫界繼續往上爬,將會多的吃力,你真的忍心拖累他,讓他的優秀就這麼被埋沒嗎?”

賈任蓁沒有回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但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在心底建立起的一點點自信、一點點美夢,卻在瞬間被擊垮,傾倒頹記得不復原形。

沒有吵鬧、沒有流淚,她甚至連一絲絲想要反抗命運的力氣都沒有,便無言地轉身離去。

沒有驚動任何人,她悄悄地離開這場讓她從天堂摔至地獄的舞會。

心是破碎滴血的,腦袋是空白的……唯一清楚知道的是,她和樊少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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