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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湘 -【勾心美人(桃花劫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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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0: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發表回覆 於 2017-12-14 00:02 編輯

元湘 - 勾心美人 - 桃花劫01

哇!天底下最高貴、最貧窮、最混世、最邪肆的四名男子聚在一起,
會有什麼狀況啊?
尤其這四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個個自命清高不論婚嫁,
倘若遇上了桃花劫……那還得了嗎
齊燁卓爾俊挺,出眾不凡,
內斂的光華及與生俱來的懾人貴氣,皆令人無法逼視,
可任丹梨左看右看都不明白這傢伙哪里特別,
為何姊姊們個個都拚命對他獻殷勤呢?
齊燁初見她便驚為天人,嘗到了調戲她的甜頭。
握著她的小腳他決定死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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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3:1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寒風冽冽,雲霧重重,神劍山陡峭的山峰猶如拔地而起,尖入雲霄,雄偉突兀,峭壁崎嶇不平,山石嶙峋,這裏不要說是鮮少人煙了,就是連飛禽走獸也難得一見,不是不想一窺偉峰是如何驚心動魄,而是做不到。

  沒錯,如此的高峰峻嶺,若非有一身好本領還真無法靠近,更怕的是走不到一半,被強勁的山風一吹,跌落萬丈懸崖,那才叫得不償失。

  但今日可怪異著,一連飛閃過四條黑影,他們沿著峭壁而行,迅速移向主峰之顛,個個皆是武功絕佳的高手,若不仔細瞧還真會以為是飛燕,身手之俐落可見一斑。

  四人猶如識途老馬,到達頂峰的其中一人輕揮手往某塊怪石觸去,頓時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怪石往旁一開,待四條人影進入後,那怪石又自動地關合,一切外形照舊,誰也沒想到怪石山峰裏竟有另一番天地。

  偌大的空間裏,日常用品桌椅床鋪一樣不少,照明的是四顆碗大的夜明珠;桌上擺的是奇珍異果;旁邊還有個大書櫃,上面放了好些秘岌和珍貴書籍;更不能少提的是另一邊一個不時散發出香味的丹爐……這林林總總都說明了一件事──這高峰山顛裏竟有人住。

  一個年約十一、二歲,頭上綁著兩支沖天小辮、模樣可愛的小童笑嘻嘻地迎向他們四人。

  「少主,你們可回來了。」他叫南宮昕,是門主的侍僮。

  四個偉岸的年輕男子淡淡點頭,其中一位問道:「師父呢?」

  「哈哈哈!三年的時間過得真快。」在他們問話的同時,一個胡發猶如銀絲卻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老者暢然大笑著由內走了出來。

  他就是這裏的主人,也是神劍門的門主──南宮神劍。

  十六年前,他在打遍天下無敵手,得到「天下第一神劍」的稱號後,便決定退隱江湖,但在消失于武林之際,忽地興起了一個念頭──收徒兒。

  他分別在天下最富貴、最窮、最混與最邪惡的四個家族中,選出了四個他認為可造的人才,這才快樂地帶著四個當時還不滿十歲的小娃兒到這山顛隱居。然這山顛當時並無名字,他當然也義不容辭地幫它取了個名字,叫「神劍山」嘍!

  果然,他南宮神劍的眼光真不是蓋的,這四個娃兒在他辛苦調教之下,都不負所望地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三年前,他知道這幾個徒兒已經練就了他七八分的本領,首度決定讓他們出去江湖上闖蕩闖蕩,好好地歷練一下,當然也得回去探望探望,繼承家業也無妨,但三年後要回來一趟,而今日正是他給的期限。

  「告訴師父,這江湖上好玩嗎?」他老頑童似地露出好奇的眼神問。

  「好玩,那真是太好玩不過了。」四個人中那位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的清俊男子朗聲一笑回答。

  「瞧你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就知道你這小沒良心一點也不想我。」南宮神劍怎麼不知道這小混蛋的心思,他嘴一撇使性子道。

  師徒相處這麼多年,那四個年輕的男子豈會不知道這師父的心思,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算是心照不宣。

  「師父,你不是說有要緊的事情要告訴我們嗎?」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敘敍舊也不行?」南宮神劍開始懷疑自己收了這四個徒兒是件畢生最大的錯誤。「算了,我知道你們都各有各的事忙,我也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他忽然賊賊地笑了起來。

  四個年輕男子渾身泛哆嗦,他們都知道那糟老頭這麼個笑法是有陰謀的,聰明的話就快閃人,可惜他們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真是好無奈。

  看到四個聰明無雙的徒兒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南宮神劍又笑得更得意了。

  「前些日子卜卦時,我算出了你們四人會遇上桃花劫。」在收到四人質疑的眼神後,他又奸詐地一笑補充道:「三年內必定會娶得美嬌娘。」

  「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嘛﹖」其中一個模樣剽悍的男子韋烈毫不客氣地放聲謔笑。

  「就是,女人嘛!大家玩玩鬧鬧開心就好,何必娶回家『供奉』呢﹖」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清俊男子淩飛,也跟著說。

  一身貴氣逼人的男子齊燁那雙銳利無比的鷹眸中也含著戲謔。「師父,莫非你日子過得太閒適,尋我們開心?」

  「無聊!」另一個邪華俊美的男子闕濯唇一勾,附議了幾個師兄弟的說法。

  娶妻,多可笑的一件事。

  他們四人不是被這山顛給悶壞了一直致力於玩樂,就是繼承家業,正努力在打天下中,三年內娶妾都有待考慮了,更何況是娶妻?

  「你……你們這群孽徒說的是什麼話﹖我南宮神劍是何等人物,豈會信口開河?」南宮神劍差點沒讓這群徒弟的話給氣到鬍子打結。「這樣吧!我拿把寶劍跟你們賭這一卦。」

  「寶劍?」四個俊朗的男子眼中同時露出灼灼神色。

  「沒錯,而且是武林中的『四大名劍』之一。」南宮神劍笑得更是奸詐,強調著。他知道自己再度吸引住了四個徒兒的目光,沒辦法,學劍法的人就是會對寶劍難以捨棄。

  四大名劍?難道是幹將、莫邪、太阿和魚腸的其中之一?

  四個男子幾乎屏住了呼吸,互望一眼。

  南宮神劍看准他們垂涎的表情,繼續得意洋洋地道:「倘若你們誰在三年內真沒成親,我就將寶劍贈與他。」

  「這條件會不會太簡單了?」韋烈懷疑地問。

  「是啊!若我們都做到了,只有一把寶劍怎麼分,打一架嗎?」淩飛問出了大夥心中的疑惑。

  南宮神劍不悅地撇撇嘴。「我是你們的師父,你們該對我有信心。」

  揶揄、嘲弄、不信、嗤之以鼻……這是他四個徒弟對於這句話的回應。沒人睬他,更遑論相信他的話。

  「是啦!我承認,怕只怕總會有一、兩個失誤的,而寶劍又只有一把……」南宮神劍佯裝苦惱地忖道,他果然不安好心眼,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又故意補充。「你們都是我的徒兒,但為了讓自家的師兄弟早日找到幸福,偶爾互相陷害一下,我倒是不反對。」

  早日找到幸福?

  關於這點,四個男子皆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在送完四位貴客後,一直在旁聽著他們師徒對話的侍僮南宮昕,忍不住推推臉上還掛著奸詭笑容的主子。

  「主子,我怎麼看也感覺不出你蔔的卦會正確。」他疑惑地道。

  三年前,自從四個徒兒相繼離開後,南宮神劍頓時覺得悶得發慌,索性一頭鑽進研究以往曾半途而廢的八卦占卜中,令人訝異的是,他竟算出了他四個徒兒三年內必會遇上桃花劫,有紅鸞星動之兆,可南宮昕怎麼也看不出來那四個驕傲的少主會有被鎖進婚姻的一天,更何況前提還得放棄夢寐以求的名劍,怎麼算都划不來嘛!

  四個少主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傻事呢?一定是主子卜錯了卦。

  「天機天機,昕兒,你等著看好了。」南宮神劍笑得自信滿滿。「三年後,我讓他們四個親口告訴你,你的主子我是多麼神機妙算、天縱英才。」

  南宮昕看他笑得那麼肯定,又回想四個少主自信的表情,頓時,他也迷惑了,到底誰會贏呢?看來也只有時候到了才能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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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二年後

  「小梅,這床棉被不夠精美,再叫繡美莊換更好的來。」

  「小桂,這茶不夠溫熱,快撤走,要一直保持著一定的溫度和香醇甘美才行。」

  「小桃,晚宴準備的如何了……」

  自從三天前接到貴客即將到來做客的消息後,整個縣尹府邸可說是全員出動,採買的採買,佈置的佈置,張羅的張羅……忙得人仰馬翻,連縣太爺的夫人都親自下場指揮一切了,這貴客的身分之嬌貴可見一斑。

  「老爺,夫人,貴客到了,貴客到了……」負責打探消息的僕從在貴客還沒進門前立刻將消息給傳進府裏了。

  「好好好,大家準備準備,隨我開大門迎接。」縣太爺柳務廣大聲交代著,還不忘審視自己身上的衣裳是否拉齊了。

  「爹,不用了,齊少爺說過不用拘禮,一切從簡,他不希望惹來太多注目。」他的長子柳然峰提醒著。

  「那怎麼行?」柳務廣是個守舊的人,未遠迎就已經很不得了了,更遑論連門口都不去迎接。他邊走邊誡道:「還有你,人家是堂堂小王爺,別以為他會真心跟你這小角色稱兄道弟,恪守本分些,懂嗎?」

  這回的客人齊小王爺可真是非同小可,他娘齊王妃不但是當今聖上最敬重的姊姊,他上面的兩位長姊也一樣不得了。大姊嫁進宰相府,二姊則嫁給了北方最富有的商賈為妻,而身為齊家的嫡生長子,齊燁自然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富貴逼人了,更遑論他那皇帝舅舅對他比親身子還要溺愛有加的態度。

  雖然齊燁派人謙讓地吩咐過,只要將他們當成尋成客人看待就行,柳務廣就是做不到,這樣的貴客怎麼說他都不敢怠慢。

  「爹--」柳然峰曾有緣在齊府中做過客,知道齊燁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他試圖勸著。

  「別再說了,快點走,慢了就不好了。」柳務廣聽不進勸,執意帶領著夫人和兒子及一干隨從走向大門外,等著迎接。

  勸不過。,柳然峰只好聳聳肩作罷,但願齊燁不要太生氣才好。

  大夥才剛等一會兒,一輛頗為精美的馬車已來到門前。

  車簾一掀,一名忠耿的男子首先下車,隨後,另一名卓爾俊挺、氣度不凡的男子也跟著走下車。

  他們皆無言語,但後者那逼人的內斂光華及似乎與生俱來的懾人貴氣,已讓他顯得出類拔萃、鶴立雞群。

  當然,他就是眾人所期待的貴客--小王爺齊燁了。

  「臣等恭迎小王……」在柳務廣話未說完時,前面那名男子--也就是齊燁的貼身侍衛--齊克,己先開口打斷他的話。

  「柳老爺,你似乎忘了我的吩咐。」齊克的聲音中透著明顯的不悅。

  柳務廣抬頭看向後面的齊燁,只見他微微皺起眉頭;心下一驚,怕自己真的是太多禮,反而弄巧成拙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下官怎麼敢忘,但是……」柳務廣試圖解釋。

  「沒忘最好,還不敢快撤走這陣仗。」齊克怒道。

  柳務廣趕緊揮手撤下身邊的人,誠惶誠恐地賠罪道:「失禮,請小王……齊……齊少爺恕罪,齊少爺恕罪……」

  「是啊!齊少爺別生氣,家父絕對不是有意的。」柳然峰也趕緊出面替他爹圓場。

  「柳伯伯別擔心,阿克是跟你開玩笑的,只不過嗓門大了些。」齊燁此刻英挺的臉上滿是諒解,對齊克吩咐道:「還不快跟柳伯伯道歉。」

  「不,不用了,是我的錯,我的錯……」齊燁的親切教柳務廣感動否已,但也不敢要求他的貼身侍衛道歉。

  柳然峰也趕緊再度圓場道:「齊少爺,你們一路風塵僕僕辛苦了,裏面請。」

  「是啊是啊!快快裏面請。」也連忙招呼著。

  「打擾了。」齊燁客氣說了聲,領先昂首地往府裏走。

  縣太爺柳務廣這才擦擦額際上的汗珠,幸虧生了個聰明的兒子,要不這場面收拾不了,他可完了。

  當下不敢有所怠慢,趕緊吩咐夫人將精心準備的晚宴端出,以便他向貴客好好告罪一番。

  「天啊!他好神氣喔!」

  「可不是,他真的好俊呀!」

  在街角處,兩個少女滿臉花癡模樣,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黏在那高挺俊朗的齊燁身上,直到他走進縣府大門為止。若不是背後正好有人叫住她們,恐怕她們就會這樣不知不覺地跟隨著他的腳步而去。

  「纖雲、弄巧,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模模糊糊的聲音在她們背後問道。

  「梨姑娘,你跑到啊裏去了?害我們找不到你。」纖雲轉過身看到來人,滿臉柔情頓時煙消雲散怒問。

  「對啊!我們都快急死了。」弄巧也不甚歡喜地道。

  任丹梨一張甜美的朱顏上漾著滿足甜蜜的笑容,雙頰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更是教人著迷,靈靈大眼溜轉了一圈,忙拿出含在嘴裏的糖葫蘆找個理由道:「肚子好餓,正好有人在賣糖葫蘆,就去買來了。」

  這就是她方才講話含糊不清的緣由了。

  「呵呵……肚子餓?」纖雲露出假笑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從下午就不見人影了,難道你餓了一個下午?」

  開玩笑,她們從小一塊長大,她豈會不知道這小妮子的性情。

  「當然不是。哎呀!反正那什麼鬼王爺的行蹤有兩位姊姊盯著就成了,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她當然不會告訴她們她下午真的跑去玩啦。任丹梨討好地漾著甜笑,大方地拿著糖葫蘆道:「不然這糖葫蘆分妳們吃一口嘛!別生氣了。」

  「誰要吃妳的糖葫蘆。」纖雲連連搖頭,她才沒那麼幼稚呢。

  「還有,那個小王爺齊燁可俊朗得不得了呢!妳別胡亂給人家冠個『鬼王爺』的名稱,行嗎?」弄巧不滿地抗議道。

  「真的啊?那什麼鬼……呃!我是說小王爺,真的俊得很啊?」任丹梨瞧見她們一致點頭如搗蒜的陶醉模樣,她又露出笑顏道:「哇!那正好可以補償一下妳們這些天等待的辛勞,至少是個帥哥而不是醜八怪。」

  「可不是,妳就不知道,那位小王爺長得是面如冠玉、俊美無儔,簡直是人中之龍,無與倫比。」纖雲也不造作,直接稱讚道。

  「而且他連淡淡的這一挑眉,真的只是挑眉而已,就足以讓那位縣太爺嚇軟,真是威風凜凜啊!」弄巧的臉上也閃著愛慕,將事情的經過重述一遍。

  任丹梨看著她們那花癡的模樣差點昏倒,捧著胸口抗議道:「拜託拜託,矜持些好嗎?姑娘們,我還沒吃飯呢!」

  「是真的……」

  「夠了夠了,我相信那個什麼鬼……什麼王爺的,帥得給他亂七八糟這不就行了。」任丹梨經聽不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道:「我肚子餓了要去吃飯,妳們去不去?」

  「肚子餓?妳不是才剛吃了一支糖葫蘆嗎?」纖雲詫異地問。

  「耶!那糖葫蘆只是吃著好玩的,怎麼能當正餐呢?」任丹梨理直氣狀地道:「再說我也在這裏守候那小王爺好幾天了,他好不容易來了,我怎麼說也該好好犒賞一下自己才對呀!」

  「妳?守候?」纖雲訝然地道。

  「犒賞?」弄巧不信地道。

  任丹梨笑靨如花,毫不猶豫點頭。

  虧她說得出口,這些天她總是連個人影都不見,也不知道瘋到哪里去了,竟敢臉不紅氣不喘、厚顏無恥地說她守著那個王爺好幾天,纖雲和弄巧還真是服了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力。

  「走了走了,吃飯去。」任丹梨才不管自己說的有理否,吃飯最大,乾脆一手拉著一個走。

  「不行,夫人有令,我們必須將小王爺的行蹤報告給她。」纖雲揮揮手,一臉嚴肅地道:「不如妳們去吃吧!我留下來看守著。」

  「那怎麼成?只留纖雲姊姊在這裏不好,我也留下來好了。」弄巧也義正詞嚴地道。

  分明是兩個人都怕對方覬覦了她的帥王嘛!還說得那麼好聽。

  任丹梨翦水雙眸一轉,越來越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能夠令她們倆這麼癡迷呢?真想知道耶!

  不過,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縱使帥哥當前也沒用,她從不喜歡虧待自己。

  「這是妳們自己不去吃飯的,可別向我娘告狀說我偷懶了。」任丹梨話可要說在前頭。

  「當然。」兩個女孩笑得可甜了,為了心上人,少吃一頓也無妨。「梨姑娘,妳自己一個人去吃飯沒問題吧?」

  「會有什麼問題呢?」她只要別捉弄別人就行了,誰敢欺負她呢?臨走前她還不忘對她們揶揄道:「纖雲、弄巧,如果我娘知道妳們對她所交代的事情是如此忠心,甚至廢寢忘食,她不知道要有多--感動呢。」她強調著。

  這句話說得兩個大姑娘面紅耳赤,卻又無從反駁。

  任丹梨覺得自己玩弄夠了,這才歡歡喜喜地準備好好祭一下五臟廟,而且少了兩個人在旁叨念,她若不好好乘機玩個痛快,那可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富麗堂皇、玉盤珍饈,柳務廣對於這位貴客可真是費盡了所有心思去討好他,務求一切做到最好為止。

  「小王……不,齊少爺,老夫先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魯莽。」柳務廣端起一杯酒敬向貴客道。

  「客氣了,柳伯伯,是我打擾了,不好意思,讓你們這麼忙,這麼大費周章,我先幹為敬。」齊燁率先喝下那杯酒。

  香醇的美酒,可口的佳餚和精心的佈置,他明顯地感受到柳家為他的確費了不少心思,但這卻是他所不願見到的。

  「哪里哪里,其實……齊少爺能夠大駕光臨,實在令寒蓬蓽生輝,是我求之不得的榮幸呢!」柳務廣這可不是在說客氣話,是真的感到受寵若驚。

  「柳伯伯,你不妨喊我一聲世侄親切些。」齊燁在南宮神劍的調教下,多少也受了他的影響,實在不喜歡也不怎麼習慣那些繁文縟節。

  「這……這怎麼行呢?」柳務廣為人正直不阿,他不同意這麼做。

  「爹,你就照著齊少爺的話去做吧!」柳然峰知道齊燁的意思,幫著勸道。

  「然峰,你也喊我的名吧!別拘泥了。」齊燁沈斂地道。

  柳然峰跟他爹完全不同,個性較爽朗,他一聽立刻點頭。

  「好,阿燁,上回到王府受你多照顧,這回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暢遊江南,讓你流連忘返,捨不得回去。」他爽朗一笑道。

  一年前柳然峰曾到京城去探望親戚,路上下好遇上齊燁,兩人相談甚歡,所以也在齊王府做了幾天客人。

  「這是當然,就算你不願,我也不會放過你。」他劍眉一刻意威脅道。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有你的護航,我爹再也不會阻止我到處亂跑了,先在此謝過啦!」柳然峰雖然刻意壓低音量,不過他的聲音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大家忍不住都露出會心一笑。

  柳務廣當然也不會反駁什麼了,只要貴客高興就好。

  雖然還是有所拘泥,但由於齊燁這客人非常隨和,再加上柳然峰這少主人的角色扮演得好,晚宴也算在快樂的氣氛下結束了。

  柳務廣知道自己的存在會使他們有所拘束,所以交代了兒子好好招待客人,便先去休息了。

  柳然峰帶著齊燁在縣府裏逛了逛,最後兩人停留在後花園的凝香亭裏品茗。

  時逢春花初綻季節,江南的花卉早已盛開得嬌豔欲滴、暗香飄拂,在柳府燈火通明映照下,別有一番風情。

  「嗯!茶香景美,真是人間一大享受。」齊燁喝了一口茶,有感而發道。

  「這裏的茶雖香、景雖美,但怎麼也比不上齊王府。」柳然峰若有所指地道:「阿燁,有件事我實在好奇。」

  「說吧。」

  「像你這樣的大忙人,怎麼會有空撥冗光臨呢?」

  齊燁的確是個大忙人,從神劍山藝成回齊王府後,由於他是嫡生長子,還是齊王妃唯一的兒子,受到的重視當然絕非平常,所有齊王府的大小事情他全都要學著處理,甚至他那皇帝舅舅對他也是甚為看重,許多國事還要找他商討。在如此忙碌的情況下,他還能有空下江南來,這其中的原因實在令人好奇。

  「偷得浮生半日閑。」他唇邊經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讓他整張略帶俊冷的臉孔柔和了許多。

  「真是如此?」奇怪了,柳然峰怎麼覺得他的話沒說完。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不過現在這樣也算度個小假,齊燁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我是奉命來暗訪渝熏公主的下落的。」他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渝熏公主?」柳然峰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那小丫頭偷溜出宮了。」

  「什麼?公主她偷溜……」他嚇一跳失聲尖叫。

  「小聲點,這件事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以免那丫頭危險。」齊燁無奈地將事情的經過略微說明。

  渝熏公主算來是他的表妹,更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小公主,長得是嬌滴滴的,宛如玉娃娃般;人更如其外表那般單純得要命,猶如張白紙。半個月前,也不知道從哪個奴才或丫鬟的口中知道江南風景甚美,竟留書偷偷地溜出了宮,說是要去玩個幾天才回來。

  但有誰會相信那娃兒的荒誕之詞呢?皇上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無奈只好召他進宮,將這偉大的任務交托給他。

  「原來如此,放心吧!我不會張揚的。」柳然峰保證道。

  「我就是相信你才會跟你說,另外,我希望你能幫忙留意一下公主的行蹤。」柳家在這一帶算是頗有勢力,他想借助一下他們的力量。

  「沒問題,我一定會留意的。」柳然峰義不容辭道。

  聽說皇帝珍寵的小公主長得如花似玉,不要說是幫齊燁的忙了,就是私心下柳然峰也真希望自己能有機會一見芳顏,自然會盡心盡力地去尋找了。

  「那在此先謝過。」

  「你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榮幸,明天我就去幫忙尋找。」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齊燁輕搖頭,氣定神閑地又啜飲了一口茶才道:「不用急,她暫且不會有事的,先陪我好好玩個幾天吧。」

  這回小公主出走,齊燁知道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癡心的守護者石勝揚,他的武功算是大內高手中最優秀的,因此他相信渝熏公主暫時不會有事,就任她去玩個幾天,自己也好藉此機會暫且脫離他母親那望子成龍的「魔鬼訓練」,稍稍休憩一下。

  「可是……」柳然峰並不明白個中道理,他只覺得要快些完成那神聖的任務。

  「明天我們就去曆遊此處的風景名勝,沒問題吧?」雖是商量的問句,但其中卻飽含不容置疑的語氣。

  「沒……當然沒問題。」既然他都這麼吩咐了,柳然峰焉有不從的道理。

  兩人拿來棋盤,邊飲茶賞花、邊對弈。下了兩盤棋後,齊燁忽地輕轉頭往右後方望去,發現牆邊竟掛著一張好奇的嬌顏,她那一雙清亮烏黑的眸子正直溜溜地往他們這邊瞧。

  他眼一瞇,雖然心中懷疑,臉上倒是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轉頭繼續下棋,就像剛剛那一眼只是不經意的。

  「哇!好險,終於讓我贏了一盤。」這盤棋結束,柳然峰露出喜悅的笑容道。天知道要贏這位齊小王爺有多難,這真是一件光榮的事。

  牆邊那女子卻撇撇嘴,彷佛很不屑他所說的話,只可惜他毫無所知。

  「然峰,你的棋藝進步不少。」齊燁邊說話,邊將牆邊那甜美嬌顏臉上的表情收納入自己的視線內。

  「哪里,還是無法跟你比。」還好柳然峰沒得意忘形,他也察覺出來剛剛那盤棋齊燁下得有些心不在焉。「對了,阿燁,你是否累了呢?」

  再看那女子一眼,齊燁唇色輕勾,視線回到柳然峰顯然也疲累的臉上,善解人意地道:「夜深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靠你帶路遊玩呢!」

  「那你……」

  「我想再多留一會兒。」

  「我陪你。」

  「不用客氣,我知道回房的路。」他含笑玩味地道:「而且我『同樣』好奇這府邸的夜景,想多欣賞一下。」

  柳然峰實在累了,所以沒注意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怕怠慢了客人而已。再遲疑地看了他一下,他的表情定肯定的,既然他都這麼吩咐了,自己自然得照做,再說這些天為了齊燁要來,他被他爹娘操得快累死了,因此也不再堅持,先行告辭回房去。

  其他一旁服侍的僕人也讓齊燁給遣走,轉瞬間,現場只剩下他一人。

  他端起一杯茶品嘗著,清楚地知道右後方那姑娘還在觀察他,可見她真的是沖著他來的。無妨,就先瞧瞧她有什麼目的吧!

  「姑娘,坐在牆頭上不累嗎?前來一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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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3:45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哎呀呀!真是好厲害的男人啊!難道他背後多長了雙眼睛不成?

  好奇的任丹梨在酒足飯飽,又到處溜轉了一圈後,突然想起纖雲、弄巧口中的帥王爺,當下也沒多考慮,就這樣直撲縣衙府而來。

  然而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要她像纖雲及弄巧那樣在門外守著,偶爾才能榮幸地驚鴻一瞥看到想看的人,那實在太不實際了,她決定親自夜訪縣衙府比較快。

  就說她幸運嘛!在她剛翻上縣衙府的高牆之後,便讓她瞧見纖雲和弄巧那兩個花癡口中的人。

  雖然她沒見過齊燁長什麼模樣,但那男人天生就有股令人懾服的氣質,尤其他的聲音,帶點低沈磁性,縱使聲音不大,卻能令人自然而然地服從他所有的命令,像這樣天生具有威儀的男人不多,因此她能肯定自己絕對不會找錯人。

  只是視線不太好,齊燁坐的位置正好背對著她,只偶爾轉過身來而已,她瞧得不是很清楚,才會一直好奇地逗留了下來。沒想到那男人的功夫竟那麼好,好到背後像多長了雙眼睛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察覺了她的存在。

  太可怕了,萬一他將她當成什麼盜賊抓去關起來可不好玩了,於是她當下決定腳底抹油,溜也!

  就在她順利地幾個翻躍、跳出縣府衙尹城牆,跑向暗街,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同時,前面竟有個如鬼魅般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為什麼想逃?」齊燁深奧難測的黑眸盯著她。

  那是一張嬌美生動的容顏,彎彎的秀眉、澄澈的眸子、翹挺的鼻樑和優美小巧的唇形,不難想像她若是笑了會是怎般地顛倒眾生。

  「逃……逃?」任丹梨從小天不怕地不怕,但在他內斂莫測的眼神逼視下,竟感到有些惶悸。「胡說,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幹麼要逃啊?」

  「那妳為何三更半夜出現在衙尹高牆上?」

  「因為我……無聊啊!」她故作鎮定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這樣到處晃了晃,覺得那兒有趣,就爬上去瞧瞧了。」

  誰會相信她這鬼話,齊燁又不是白癡。

  「哦!那妳瞧得如何了?」

  「不怎麼樣,那裏沒我家美。」這可不是蓋的。她佯裝從容道:「我要走了,讓路。」

  齊燁卻一動也不動,宛如化石。

  「喂!你剛出來混的呀,難道你不知道姑娘我的功夫可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好?」她一手劈破了旁邊三塊磚石,雖然手痛得很,但還是裝出一副很厲害的模樣道:「識相的話就快快讓開,不然你的下場就像這些磚石一樣。」

  她功夫學得不怎麼樣,但唬人卻是一流的。

  「可惜我不是個識相的人。」齊燁嘴角輕揚,也沒看到他出什麼招式,只往旁邊一棵約莫一人環抱粗的大樹輕輕比劃,那棵大樹立刻應聲而倒。

  「哇……」

  任丹梨那雙盈皓的水眸就這樣瞠直了眼,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事先作了弊,要不然只是讓他手這麼輕輕地劃過,樹幹怎會斷得比刀切過還要整齊?

  夜路走多了,終究是會遇上鬼的。那男人的功夫若不是超出地想像的高,就是比她還會唬人,但不管是哪一點都比她高明。

  她左右看看,知道纖雲和弄巧一定是回去複命了,而這會兒三更半夜又沒人,她現在才後悔自己應該先多打探一下他的虛實才對,也不致弄得這麼狼狽。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是於事無補,她得好好想個辦法自力救濟。再說,她實在也不怎麼相信剛剛眼前看到的是事實,就讓她試試吧。

  「哎呀!我的腳好疼啊!」她跨出一步,突然慘叫出聲,扶著右腳道:「一定是剛剛跳下牆時不小心扭到的,真的疼死我了。」

  事情遽變,齊燁考慮著該怎麼應對。

  「喂!你沒同情心、沒愛心、沒良心啊?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會害我傷了腳的,快過來幫我看看嘛!」她耍賴地道:「快點。」

  她那央求的小臉是那般楚楚可憐,就像只被欺負的小貓咪般,彷佛這一切真是他的錯,真是奇怪的感覺,但齊燁還是如她所願地上前探視她的腳。

  「嘿--」想不到這男人這樣好騙,任丹梨偷偷輕笑,待他走近些,立刻抬起那「受傷」的右腳往前一踢--

  誰知道他的功夫竟然好到這麼不可思議,連這麼近的距離都有辦法防備,她就不信邪,一腳落空,再度踢出左腳。

  「哎呀!」該死的,他躲也不躲,而且更氣人的是竟然就這樣抓住她的左腳,害她差點站不穩,只能做金雞獨立狀。

  這下她可以確定這個男人的功夫絕對不是蓋的,只可惜她似乎知道得太慢了。

  「我還以為妳傷的是右腳呢?怎麼連左腳也『受傷』了?」這丫頭真是詭計多端,齊燁決定好好給她一個懲罰,就這樣抓住她的腳不放。

  「放……放手,我快站不穩了啦!」一腳被抓住,她的重心不穩,眼看快要跌倒了。

  「這個嘛!我考慮考慮。」齊燁故作清閒道。

  「別考慮了,我腳好酸喔!」看他還是不放手,她「好女不吃眼前虧」,只好咬牙切齒低聲下氣地道:「好嘛好嘛!我承認是我錯了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

  齊燁捉弄地一笑問:「真的要我放手?」

  「當然。」她面笑心不笑道。

  「確定?」

  「確定。」真囉唆,她氣得快抓狂了。

  「如妳所願。」齊燁詭譎地又揚起一個笑容,就這樣放了手。

  任丹梨本來很高興自己的腳得到自由了,但忘記自己重心不穩,在他放手之際,整個人就這樣往後倒去。

  「別放手——」在她以為自己會跟大地親吻的同時,一雙強健的手臂即時救了她。

  哇!舒服,真是人舒服了!這胸膛。

  任丹梨獲救後雙腳無力,就這樣整個人趴在對方身上,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胸膛竟是這麼寬闊舒適,比她柔軟的枕頭還要好用,令她只想就這樣一直趴著,好好地睡它一覺,什麼也不想管了。

  「喂!姑娘,妳真的睡著了?」這是怎麼回事?齊燁實在不明白。

  「我好累喔!今天玩了一整天。」任丹梨像是自言自語般道。

  「可是……」

  「放心啦!我只是借靠一下而已,不會真的睡著。」任丹梨眷戀不舍地離開了他的懷抱,露出甜甜的笑容,那頰邊的酒窩煞是醉人。「對了,你真是個不錯的人耶!我挺喜歡你的喲!」

  就憑沒害她摔跤這點,她決定要喜歡這個人。

  聞言,齊燁詫異極了,她這算什麼?公然示愛嗎?

  「真的好累喔!我該回家了。」她轉身往暗街而去。

  「姑娘……」

  任丹梨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了。「喔!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真的好俊喔!」

  話說完她又露出甜美的笑容,這才消失在暗街那頭。

  「妳……我……」

  不對,等到她走遠了,齊燁才驚愕地發現,他不是要問那女子為何會夜半出現在縣衙高牆上的嗎?怎麼就這樣放她走了?

  太不可思議了,從小他所見過的美麗女子太多太多了,那女孩並非最漂亮的一個,但奇異的是,那個古靈精怪又詭計多端的女孩似乎有種魔力牽引著他,尤其她的笑容,竟令他無法抗拒!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齊燁突然好想知道這個答案,而且他還有個預感,他們會再相見的,而且更要不得的是他竟開始有些期待,這是著了什麼魔喲!

  「你們說的是真的?齊燁真的來了?」一個美豔動人的女子坐在上位,豔若桃李的臉上噙著笑容問。

  「是的,夫人,如消息所指,他就住在縣府裏。」纖雲恭敬地道。

  「而且柳家父子待他猶如神祇般,卑躬屈膝,絕對不會錯的。」弄巧更進一步解釋。

  那美麗的女人又勾起了一抹笑容,一雙美眸淨是算計神色。

  「太好了,注意他的行動,我要生擒他。」

  話聲方落,門外竟揚起了一聲揶揄和嘲諷的笑聲回應她。

  「生擒?娘,不知該說妳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任丹梨巧笑倩兮的姣美臉蛋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沒錯,那位於上位、人稱「蘭花夫人」的女子,就是任丹梨的母親——任蘭。

  「妳這丫頭,總算知道要回來了?」蘭花天人輕瞥了女兒一眼,冷聲道。

  幾天前她派出了徒兒纖雲和弄巧去查探齊燁的行蹤,果然任丹梨這丫頭也不肯安分,死纏活纏地要跟,還信誓旦旦說她會好好地幫著師姊們調查,蘭花夫人想:反正她留在家裏也是吵得她頭疼,乾脆信她一次。

  誰知道這丫頭還是死性不改,不但沒幫著調查,還鎮日跑得無影無蹤,不知溜到哪兒去玩了,害纖雲和弄巧還得分心擔心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娘,怎麼生氣了?我們不是如妳所願的找到那位小王爺了嗎?」任丹梨覺得至少她順利完成娘交代的事,她多玩一下又有何妨呢?

  「那是纖雲和弄巧的功勞,沒妳的分兒。」蘭花夫人頭疼地道。

  「誰說沒我的分?」說到這個任丹梨可驕傲了,她揚揚小巧的下巴道:「如果不是我事先打聽了,你們說不定真會去幹生擒那位小王爺的傻事呢!」

  「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位小王爺的武功可高的呢!我們最好別去惹他。」任丹梨乾脆將齊燁砍樹的事情說一遍。

  「梨兒,妳竟然去試他的功夫?」蘭花夫人毫無氣質地大吼問。她真會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給氣到短命。

  「我才沒去試他功夫,我只是好奇地偷看了他一下,誰知道會被他發現?」她睜大一雙清皓眼眸一眨一眨,表情無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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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3:59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妳……」

  「夫人別生氣,梨姑娘不是有意的。」纖雲趕緊端來一杯茶滅滅火。

  「而且以梨姑娘之聰明慧黠,定能逢凶化吉。」弄巧也忙著勸解。

  「哈哈!娘,聽到了沒有?妳女兒我是多麼聰穎可愛,連弄巧都發現了,就妳不知道。」任丹梨可愛的鼻子輕皺,說得好生得意。

  別生氣,別生氣!蘭花夫人每次杠上這女兒,除了氣得催促老化外,實在沒什麼益處,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像了誰,怎麼會這般刁鑽呢?

  「妳下去休息吧!我和妳師姊還有事情要商量。」蘭花夫人決定趁早將這小魔星給請走,以免自己真氣壞了身子。

  「喔!好吧,反正我也累了沒空理你們。」任丹梨毫不淑女地打了個呵欠,邊走還不忘好意地提醒道:「我是說真的,那個帥王爺真的很厲害。娘,沒事別去惹他了,這是我的忠告……」

  等到她的聲音消失在回廊的那頭,蘭花夫人才輕吐出一口氣,不過,女兒古怪的性情卻讓她想起了她的師兄,也就是孩子的爹。

  「夫人,夫人……」見她精神有些恍惚,纖雲推推她問。

  「喔!我沒事。」蘭花夫人的面容這才恢復正常。

  「那……夫人,關於生擒齊小王爺的事?」弄巧問。

  「照做,我一定要抓到他。」蘭花夫人下定決心道。

  湖光山色、虹橋垂柳,不同於北方的景色,這南方的風情更具魅力。幾天下來,齊燁幾乎都要樂不思蜀了。

  如今日,他們乘坐美麗的畫舫遊湖,看那湖面水光瀲灩、綠波粼粼,再加上清澈的湖水可見群魚圍繞船邊,調皮的魚兒忽地跳躍之際,噴起的水花甚至還會濺濕坐近船沿者的衣裳,這般有趣的情景真令人流連忘返。

  美景當前,齊燁信口吟著:「萬里清江萬里天,一村桑拓一村煙。漁翁醉著無人喚,過午醒來雪滿船。」

  來到這裏幾日,見到尋常百姓人家的生活,悠閒、與世無爭,這是他從沒有過的生活體驗,不知能否有那麼一天,他頭戴斗笠、乘著一葉方舟、拿著釣竿垂釣于江前,再也不問世事,多快意啊!

  「然峰,能夠有緣生在此美麗的湖光水影處,真是羨煞人了。」他感歎地說。

  這是真心話,如他一生下來就註定富貴之命,註定了與王府裏永無平靜的紛擾結緣。所謂侯門深似海,外人見喜不見憂,他心中的壓力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羨煞?你有沒有說錯?」柳然峰搖頭。他當然地無法理解猶如齊燁這般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人,還有什麼好不滿的?更遑論羡慕人了。「該說羨煞人的是你,你這麼好的身家,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齊燁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旁人果然無法體會他的心思。

  「或許你說的是。」但他寧願身世平凡些,如他三師弟淩飛那般逍遙自在。

  齊燁不再多說,桌上擺了茶酒點心,他邊食用邊靜默地欣賞著美景,享受這對他來說少有的閒逸時光。

  柳然峰攢起了眉頭有些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這幾日都陪著齊燁到處遊山玩水,看他總是一副神清氣爽、怡然自得的模樣,最多對自己的身世有些感歎,但……這不對勁啊!怎麼就這樣而已呢?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齊燁發現這怪異的現象已經許久了,他劍眉一挑質疑道。

  「呃!沒……沒什麼。」柳然峰慌忙地扯出一個笑容掩飾自己的失態。

  「無妨,有話直說吧!」他親切地道。

  「我……」柳然峰搔搔自己的頭皮道:「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不過有些擔心公主而已。」

  「公主!」他的表情好像壓根兒忘了這件事。

  不會吧!那可是天大地大的事呢!柳然峰可不敢忘。

  「是啊!阿燁,公主一個弱女子在外很危險,尤其現今世風日下,我擔心會有意外。」他頓了頓建議道:「不如我們明兒個起就開始尋找她的下落吧?」

  「我們這不就是在尋找了嗎?」齊燁喝了一口酒理直氣壯地問。

  「現在?」哪有?

  「我們邊遊玩邊尋找,我說過不急。」齊燁愜意無比地道。

  這麼好的假期,他才捨不得那麼早回去呢!更何況若真是要找個人其實根本無須他親自下江南來尋,只要通知他二師弟韋烈一聲,以他們丐幫的勢力,想找個人絕對是易如反掌;要不然他三師弟淩飛在江湖上人面也廣;又或者通知他的小師弟闕濯也行,相信他們「月邪教」的勢力也不小。

  喔!不,他才不會去通知闕濯呢!那小子壞心眼多又邪氣,會污染他純潔無瑕的小表妹渝熏公主的;而淩飛吊兒郎當,沒一刻正經也不好;可韋烈脾氣更是壞得很,也不是個好人選,看來他還是自己慢慢找。

  沒錯,慢慢找!

  柳然峰聳聳肩,可惜空有滿腹的尋找路線卻礙于要陪伴齊燁而無法實現。當然也還是無法理解他怎麼能這般地自在,畢竟失蹤的人可是他的表妹,而且還是他那皇帝舅舅最心愛的心公主呢!

  齊燁輕笑,沒多做解釋,瀟灑自若地逕自繼續欣賞這片絕麗景致,直到夕陽西落,明月高懸。

  「夫人,妳看湖心那般精緻的畫舫,齊小王爺就在那上頭。」纖雲站在另一艘船上,蔥指比向另一艘船去。

  蘭花夫人點點頭,臉上浮現了笑容。「很好,今晚我們就準備行動。」

  蘭花夫人非常瞭解她女兒,知道平時任丹梨是既調皮又愛玩鬧,但絕不會信口開河。她既然說那個齊小王爺功夫高強,那自是不可小覷。蘭花夫人做事一向不會有僥倖心態,知道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她絕不會去硬碰硬;暫且按下滿腹的著急,她等待著機會。

  部署了幾日,柳然峰果然帶著齊燁遊湖來了。哈哈,遠在湖心處,縱使齊燁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發揮,輕功總不可能強到可以飛掠幾十裏的湖面上岸吧?

  這才是她的詭計,在她的生命中從沒有叫失誤的情節出現,只除了……

  「娘,不會吧!妳真要對付那位齊小王爺啊?」任丹梨清靈的身影翩然而至,打斷了她的冥想。

  「什麼時候變笨了?這還要問。」蘭花夫人坐到一方柔軟的椅墊上去,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問。

  「為什麼?他跟妳有仇嗎?」任丹梨想了想又推翻了這個可能性。「不可能啊!以那位齊小王爺的身家背景來看,與我們根本八竿子也打不著呀,怎麼會有交集呢?」她想不透地道。

  「的確,他跟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他身上卻有我的東西,我非要回來不可。」蘭花夫人堅持道。

  「妳的東西?是什麼呀?」

  不但是任丹梨睜著一對好奇的眼睛直望著她,連旁邊的纖雲、弄巧和幾個侍女也都忍不住好奇心地豎高耳朵聆聽。

  「蘭花血玉。」蘭花夫人道出了這個秘密。

  「蘭花血玉?那是什麼東西啊?」任丹梨晃著頭,她還是不懂耶!

  「那是我那死鬼師兄送給我的東西。」蘭花夫人說話的時候臉色竟不自然地有些嫣紅。

  「呀!妳口中那死鬼不就是我爹?」任丹梨像是抓到把柄似地賊笑道:「真有趣,原來是你們的定情之物,難怪妳會那麼著急。」她眼神曖昧地朝她娘眨眨眼,沒大沒小地調侃。

  「妳這死丫頭……」蘭花夫人一嗔,真恨不得拿塊臭布塞進女兒的嘴裏,看她還敢不敢這樣揶揄她娘。

  「耶!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任丹梨趕緊跳離她娘三步遠,順道再先發制人地出口道,以免挨扁。

  蘭花夫人真是拿她沒轍,氣得直瞪眼。

  真是老天無眼,遇上個沒心沒肝的相公已經很倒楣了,竟還讓她生出個不貼心的女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別氣別氣了,人家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嘛!」任丹梨覺得她娘小氣死了,竟然連玩笑也開不得,不好玩。「對了,娘,那妳的蘭花血玉又怎麼會落在那位小王爺的手中呢?」

  蘭花夫人輕歎了口氣道:「都怪我識人不清,當初我曾拿那塊血玉給一位和我情同姊妹的女子看,還告訴她那塊血玉有鎮定心魂的功用,誰知道她竟然盜取了血玉交給她相公,再由她相公轉贈給齊王爺以求富貴。」

  「那人這麼可惡啊!」任丹梨義憤填膺地為她娘抱不平。「不過妳怎麼知道那血玉在齊小王爺身上呢?」

  「因為齊小王爺一生下來就大病連連,而他又是齊王妃的獨生子,想也知道那種寶貝的東西一定在他身上。」這根本無庸置疑。

  任丹梨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那天我看那位小王爺高大挺拔、動作敏捷,根本連一點病狀也沒有,怎麼可能是個病懨懨的公子哥兒呢?」

  「沒錯,我們看到的也是這樣。」纖雲做證道。

  「難道那塊蘭花血玉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用不成?」弄巧猜測著。

  蘭花夫人輕笑。「我不知道那蘭花血玉是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我知道後來那位小王爺據說被一位高人收做徒弟,跟著他隱居去了,直到幾年前才回來。」這也是她更加相信她女兒說齊燁功夫很好的緣故。

  「原來如此。」大夥郡點點頭。

  「其實我想拿回血玉還有一個目的。」蘭花天人又輕瞥了任丹梨一眼道。

  「什麼目的?」

  「因為血玉裏有妳爹的下落。」她又說出了個驚人的秘密。

  任丹梨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道:「我爹?」

  「沒錯。」蘭花夫人帶些嗔怨地道。

  當年是她心高氣傲又貪玩,她留戀凡世間的一切,不肯跟隨著她師兄隱居,最後他選擇了理想而放棄了她,在臨行前只留下一塊血玉和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想我、看我」這四個字。

  其實從他離去後她就開始懊悔,但卻始終找不到他,直到近日她才有所頓悟,那四個字的批註是:想我的時候就來看我。所以她認定血玉上一定有他的下落。

  「唉!我爹還真會捉弄人,好端端的話不說幹麼出道謎題?這下可好了,血玉弄丟了,你們也不用見面了。」任丹梨知道她娘這些年都致力地在尋找她爹,對於這陰錯陽差的結果,實在同情。

  「誰說我們不會再見面?血玉就近在眼前了不是嗎?」蘭花夫人信誓旦旦地道:「我一定要將它拿回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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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4:17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明月之夜,停在湖心的美麗畫舫上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除了原有在船上的人齊燁和柳然峰及幾名僕役外,縣太爺柳務廣和他另外幾個兒子都來了,而且還帶來了數字在這江南一帶數一數二的絲竹好手及各妓舞娘,準備好好地度過此狂歡之夜。

  在曲曲悠揚的樂聲和舞者的翩翩舞姿中,柳務廣開懷地端起了杯子敬向主客。

  「齊少爺,來來來,老夫敬你一杯。」他還是不敢以「世侄」稱他。

  「多謝。」齊燁喝了一杯後也相對的斟了一杯酒回禮。「這幾日在府上打擾,非常不好意思,我也敬你。」

  「哪里的話,別說你能來是老夫的榮幸了,就是去年峰兒到京城受了你的照顧,老夫也自當回報才是。」

  「您客氣了,那是我與令郎投緣之故。」齊燁一笑,再捧起酒杯。「來,這杯敬大家吧!」

  「不敢不敢,多謝齊少爺。」柳務廣和他幾個兒子也趕緊捧杯喝下。

  突然,所有熱鬧的絲竹管樂樂風一轉,變成了柔情似水、纏綿悱惻的音符,一道婉轉低迷的歌聲傳出。

  「夢詩姑娘終於要出場了。」現場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這位夢詩姑娘是月滿樓的紅牌,她低啞的歌聲最是教人動心。」柳然峰低聲在齊燁耳邊解釋著。

  在齊燁點頭明白之際,眾星拱月以地,在幾個少女的開舞烘托下,一個身材婀娜嫵媚,樣貌豔麗無雙的美麗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所有人都忍不住拍手,眼光全系在她身上。

  那名女子果然不愧為名妓,不但歌聲撩人,而且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蘊含風情萬千,尤其是耶雙秋眸,似會勾魂攝魄般,若非定力夠,恐怕只消她眼眸一勾,就會忍不住隨她而走。

  自古英雄愛美人,然而美人的心又何嘗不是傾向于英雄呢?

  才一出場,見多識廣的夢詩姑娘那雙水汪汪、含情脈脈的眼睛,就一直盯住俊朗挺拔的齊燁不放,口中悠揚的情歌就像只為他一個人而唱,她的笑容也像只為他一個人而綻放,旁人不管多想引她注意,都只是多此一舉而已。

  所有人都帶著羡慕的目光望著那幸運兒齊燁,他不但身分嬌貴,連外表都比一般人俊美許多,姊兒愛俏,也難怪現場所有女子的目光全系在他一個人身上。

  可惜的是,他臉上並無太大波動。不論是北國的佳麗或南方的胭脂,天下間的美女還有比皇宮多的嗎?時常在皇宮出入的他,對於美麗的女子早已有了免疫功力,甚至還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呢!

  「勸君一杯君莫辭,勸君兩杯君莫疑。勸君三杯君始知:面上今日老昨日,心中醉時勝醒時。」

  如嬌似嗔,唱了幾曲深情款款的歌後,最後以一曲「勸酒」結尾。

  「奴家夢詩,敬各位。」她捧起了酒杯朝在場的每個人道。

  自然所有的人都給足了面子,幹下了那一杯。

  「哈哈哈!夢詩姑娘,今晚齊少爺這位主客,妳可別怠慢了。」在主人柳務廣的邀請下,那位夢詩姑娘含羞帶怯地坐到了齊燁身邊。

  「齊少爺,好面生啊!奴家敬你一杯,還望往後多多照顧了。」不愧是手段高明的名妓,一句話說明了自己所有的目的。

  齊燁但笑不語,不過還是喝下了那杯酒。

  「夢詩姑娘,齊少爺只是來這兒作客,要照顧,應該跟我們爺兒們乾杯才是。」柳家的二公于幾杯黃湯下肚,又見美女老是癡癡地望著齊燁一人,有些不服氣地提醒道。

  「哎呀!你這小子胡說些什麼?是不是醉了?」柳務廣一聽兒子這樣亂說話,嚇得酒意全消,大聲斥責道。

  「無妨,柳伯伯,今夜何妨放開胸懷暢飲呢?」齊燁一點地不介意,反而覺得柳二公子說的話很實在。

  柳然峰也趕緊轉移話題問:「對了,怎麼這幾日都不見齊克兄呢?」

  「他另有要事在忙。」齊燁喝了口酒道。

  他這才恍然大悟,高興地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原來他早已派出齊克在尋找公主的下落,也難怪這些日子他能如此放心遊玩,而他那位凶巴巴的貼身侍衛才會一直不見人影。

  雙方的對話只限於彼此聽得懂,沒人敢多問一句。

  「呵呵……」齊燁露出笑容,轉身對旁邊的女子道:「姑娘舞姿極佳、歌聲亦美,不知能否再唱一曲、舞一曲?」

  「沒問題。」受了冷落的夢詩姑娘聞言,受寵若驚地露出笑容,站起身走向舞群中繼續唱歌跳舞。

  「那位夢詩姑娘似乎對你情有獨鍾,齊大少的豔福真令人羡慕。」相處了幾日,柳然峰膽子也越來越大,竟然開始調侃他。

  齊燁輕笑,這種豔福對他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其實全天下的女子要能夠引起他注目的,恐怕沒幾人了。

  忽然,他的腦海裏出現一張巧笑倩兮、淘氣無比的嬌顏,那詭計多端的小妮子不知現在身在何處?她又是誰?

  冥想之餘,突地,他隱隱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放眼朝四周打量去,絲竹仍在演奏;幾名妙齡少女和那位夢詩姑娘也仍在跳舞唱曲,幾個婢女們在旁不斷地拿酒、上點心,一切都沒改變,但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阿燁,你聽,這夢詩姑娘的聲音真不是蓋的,全江南恐怕無人能比了。」坐在他身邊的柳然峰偶爾回過頭來拿了杯酒給他,並對他道。

  一切如常,齊燁怕是自己多心了,他點頭接過那杯酒,但當他將那杯酒放在唇邊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不對勁之處。

  「別喝,那酒有問題——」齊燁出聲警告。他一掌掃掉了現場所有人的酒杯,只可惜他察覺得太慢了,許多人接二連三地倒下。

  變故突起,再加上幾個蒙面黑衣人的到來,現場立刻亂成一片。

  「你……你們是誰?」柳務廣看著幾個蒙面人,倉皇問道。

  「放心,柳大人,我只是想跟你『借』個人而已,並不想傷人。」嬌媚無比的聲音出自站在船頭那為首之人的口中,不消多問,她就是蘭花夫人。

  那群夜訪的蒙面黑衣人,自然全是她的手下。

  「借誰?」柳務廣警戒地問。

  「齊小王爺。」

  這句話像是炸藥在柳務廣胸口炸開,這簡直比要他的老命還要可怕。

  「不成,來人啊!快,全力守護齊少爺。」他緊張地大吼。

  「呵呵……」柔媚中帶著自信無比的笑聲再度由蘭花夫人口中傳出。「來不及了,他逃不掉的。」

  「那要看你有多大本事。」齊燁一點也不將他們放在眼底。

  「哼——」蘭花夫人冷笑,她打了個暗號,所有的蒙面黑衣人立刻開始朝齊燁圍攻。

  「護住他,全力護住齊少爺——」柳務廣也喝了迷酒,若不是擔憂齊燁出事而強打著精神,此時恐怕早已倒在一旁。

  他們是來玩樂的,所以帶的侍衛不多,再加上有些人被迷酒迷倒,因此剩下可用的人就更加所剩無幾了。

  少數的侍衛在聽到柳務廣的命令後,趕緊將齊燁團團圍在其中守護,可一方面幾乎每個人都多少喝了些迷酒;另一方面那些黑衣蒙面人實在厲害,才沒幾下工夫那些侍衛只剩下兩三個人了。

  「讓開,我來。」齊燁突然一聲令下道。

  他的人影一晃,抬腳勾起了地上一把長劍,也沒看見他如何出招,只見轉眼間,所有靠近他的蒙面黑衣人都同時退了好幾步。

  「我也不想傷人,如果你們現在就走,我可以不追究。」他冷顏明斷地道。既然是沖著他來的,他根本不擔心,只怕旁人會受到波及。

  「哼!今天我若擒不到你,誓不甘休。」蘭花夫人明眸一轉,強硬地再度下令道:「上!」

  「那就休怪我無情了。」他俊美的臉孔頓時化為冷酷,輕鬆俐落地化解了所有黑衣人攻向他的招式。

  這群人知道他的身分,又能夠打探出他的行蹤,還下了迷藥,這表示他們絕對不是臨時起意的,他倒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他並不想令這美麗的畫舫和湖泊上染血,所以每個攻勢都控制得很好,既不傷人命又可以制住他人。

  蘭花夫人真沒想到對方的武功竟比她所想像的要高出這麼許多,心裏也有些急,但她是鐵了心了,今夜若不能擒住他,往後他必然有了更多防備,那她的機會就少了。

  不行,今晚她非成功不可!

  正在著急之際,突然一聲嬌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別煩惱,他們都不行,我來幫妳。」在一旁看熱鬧看得挺無聊的任丹梨,一見她母親擔憂的眼神立刻上前道。

  「不,妳別亂……」來不及了,蘭花夫人一直注意場中的打鬥,卻忘了去注意這個搗蛋精,剛回過神來想抓住她,沒想到卻慢了一步。

  天啊!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丫頭,她應該將她關起來的。

  在場中——

  「嘿!看招。」平時任丹梨或許喜歡惹她母親煩心,但其實她是非常孝順的。為了幫母親的忙,縱使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那位小王爺,也要拚上一拚。

  是她!和她對陣的齊燁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雖然新加入的黑衣女子和其他人一樣都蒙上了面,但齊燁就是一眼即看出她是那日夜訪縣衙府的女子,只因她那雙水靈的生動眸子……

  不知怎地,雖然雙方是敵對的,但他的心卻有掩不住的興奮之情。

  就這一恍惚,任丹梨已經看准了時機出手,長劍差點掃中他的衣衫。

  「可惜。」氣死她了,再試一次。她的劍再度攻向齊燁,渾然不將自己可能遭受的危險看在眼底。

  為了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齊燁決定揭開她的面罩,他輕易地化解了旁人的攻勢,獨獨針對任丹梨一人。

  蘭花夫人看出齊燁的詭計,趕緊示意所有人保護任丹梨,無可奈何地做了撤退的暗號。

  所有人收到命令後,立即將任丹梨圍在其中守住,但任丹梨卻不領情,她不信這男人這麼聰明,沒喝到迷酒;他一定是耐力比較足而已,她相信再多等一會兒齊燁一定會體力不支的,當然無論如何她都要幫她娘抓到他才行。

  「嘿——」她又一劍刺向齊燁。

  齊燁一閃,他本有機會傷她的,但他沒有,反而伸手往她的面門探去,想要揭下她的面紗。

  任丹梨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她一驚,整個人急忙地往後退去,甚至連退到船沿邊都沒察覺。

  「小心——」纖雲一看忍不住大叫出聲,伸手想抓住她。

  但有個人比她更快——

  齊燁不但挽救了她免於落湖的危險,還伸手揭去了她臉上的面紗。

  一張俏生生、活潑淘氣的臉蛋,就這樣直落入他的眼。

  任丹梨這一驚嚇更不得了,張大清皓眼眸,直覺地使往後退去——

  「小心——」齊燁沖口而出,想要救她。

  但來不及了,任丹梨就這樣反身跌入湖裏,無措的雙手在空中亂抓。齊燁見狀,毫不猶豫便縱身一躍——

  「梨兒——」

  「梨姑娘——」

  所有的事情都在轉瞬間發生,快得令人難以應付,所有的黑衣人立刻來到船沿察看,包括那快被嚇死的母親蘭花夫人。

  「梨兒……」黑鴉鴉的湖面看不見任何人影,蘭花天人擔心得幾乎快昏厥,就在她差點往下跳的時候,水裏突然冒出了兩個人頭來,自然是她那調皮的女兒和齊燁了。

  「娘,看我厲不厲害,我抓到他了,抓到他了。」原來任丹梨在跌下湖後慌忙地抓住了齊燁的手,順勢點了他的昏穴,那剛毅的男人就這樣靠在她肩上,一動也不動了。

  而她呢?從小在湖邊長大,水性極佳,所以在水裏依舊悠游自在得很呢!

  「妳……妳……」蘭花夫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啦啦啦!梨兒好,梨兒妙,梨兒真是呱呱叫。」任丹梨卻一點也沒感受到她娘的著急,逕自得意洋洋地唱著荒腔走板的歌。「娘,我說過會幫妳的,看!佩不佩服我呀?」她指著身邊的男人問。

  「佩服!」所有的黑衣人異口同聲道。

  「哈哈哈……」這下她更是得意了。

  「什麼?沒有?」蘭花天人難以置信地再度間向男弟子。「阿星,你確定?」

  「是的,天人,那位小王爺身上的確沒有妳要的血玉。」阿星恭敬地回答。

  「怎麼會這樣?」蘭花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她費盡了心思,甚至差點連寶貝女兒的命都沒了,想不到竟會換來這種結果。

  「夫人,說不定齊小王爺將東西放在柳家沒帶出來。」纖雲臆測著。

  蘭花夫人一想也有這可能性,立刻吩咐纖雲帶些人趁柳務廣他們都還昏迷在畫舫之際,潛入柳府察探。

  所有人幾乎一夜無眠等到天亮,可是纖雲帶回來的消息仍是一無斬獲。

  「娘,會不會是妳真的弄錯人了?」任丹梨輕皺一雙彎彎秀眉懷疑道。

  「不,我絕不會弄錯的。」她肯定地道。

  「夫人,那麼極有可能蘭花血玉還在齊王府裏,那位小王爺沒帶出來。」纖雲分析著。

  「或者將它藏起來了呢?」弄巧也猜測著。

  「你們不累嗎?這個問題直接去問齊燁不是快多了,又何必猜呢?」折騰了一夜,任丹梨已經好累了,她邊說話邊回房去睡了。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蘭花天人點點頭,她銳利精明的眸子掃視了在場的幾個人一眼。「纖雲、弄巧,你們不是挺喜歡那小王爺的?」

  纖雲和弄巧被蘭花夫人這麼一當眾點破,雙雙禁不住臉紅,異口同聲道:「夫人別誤會。」

  「放心。」蘭花夫人笑容中滿是理解道:「我不是在怪妳們,而是要給妳們機會。」

  「機會?」

  「沒錯,若是血玉真的還在齊王府,而齊王府門禁又那麼森嚴,那就得想個辦法跟齊燁打好關係,讓他心甘情願地將東西給我們。」蘭花夫人見識過齊燁的功夫,若硬碰硬,她絕對占不了便宜。

  既然硬的來不行,她只好採用軟性攻勢了。

  纖雲和弄巧終於聽懂了蘭花夫人的意思,她是要她們想辦法接近齊燁,取得他的信任,再拿回血玉。

  「夫人,恐怕……」纖雲和弄巧互視一眼,覺得這任務實在有些難,她們都沒什麼把握。

  「別擔心,我相信你們一定做得到。」蘭花夫人鼓勵道。

  「是,屬下一定竭盡心力。」纖雲和弄巧又對視了一眼,露出羞怯神色,其實能夠有機會接近那氣質爾雅又偉岸的男人,在心裏,她們又何嘗不雀躍呢?

  齊燁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一個小小女子的手裏。

  一覺醒來,當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另一艘畫舫上,再回想起昨夜的事,他簡直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可惡!」他早見識過那女孩的鬼靈精,應當有所防範才是,怎麼……

  算了,口好渴,先喝杯茶再想個法子應付。

  當他站起身來想要喝杯茶時,身體突地一個跟蹌,心下一驚,他趕緊運氣試試,這才發現到自己的武功似乎全消失了,而且身子簡直比平凡人還要虛弱。

  完了,他鐵定是被下了哪種藥物,不然絕不會如此。

  就在此刻,忽然有人敲門進來。

  「齊少爺,你醒了,肚子餓了吧!」纖雲端著食物揚起笑容問。她和弄巧猜拳決定,最後由她勝出,得到先接近齊燁的權利。

  「這是什麼地方?」齊燁問出心中最大的疑問。

  「這……」纖雲猶豫了一下才道:「這是我們夫人的畫舫。」

  「夫人?」齊燁眼眸一掃問:「你們抓我來有什麼目的?」

  「目的是……」

  「快說。」齊燁冷傲地道。

  怎麼會有人說起話來這麼霸氣又威嚇的?纖雲被他臉上那抹冷漠神色給嚇壞了。「我……我們夫人不會為難你的,她……她只想要……」

  「想要什麼?」

  「蘭花血玉。」她慌張地提起一口氣才把話說完。

  「蘭花血玉?」齊燁不以為然嘴角揚起嘲弄道:「你們應該知道我身上沒有你們要的東西。」

  他身上的衣服分明有人換過,可能是落水時將衣服都弄濕了,因此他相信對方一定搜過他的身了。

  纖雲驚慌地一笑掩飾心中的不安。「齊少爺,你……你應該知道那血玉在……在哪里吧!」

  齊燁寒澈的眸子又瞄了她一眼,面露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那又如何?」

  言下之意,當然是就算他沒將東西拿出來,諒她們也不敢對他怎樣。

  纖雲暗暗叫苦,蘭花夫人的確聰明,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拿出她們所想要的東西,所以才會選擇以軟性的攻勢要他心甘情願將東西拿出來。

  像現在,他只消一個眼神就夠令她害怕了,更遑論去接近他。

  「齊……齊少爺,請用膳。」她非常沒志氣地決定轉移話題,不敢再多說一句,當然第一回的接觸也宣告失敗了。

  另一方面——

  在縣衙府裏,也因齊燁的失蹤而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當天到畫舫的一干人等,包括那位夢詩姑娘全被押進了大牢,只因他們有內神通外鬼、劫走齊小王爺的嫌疑。

  在同時,柳務廣也派遣了所有縣衙府裏的衛役全力尋找齊小王爺的下落,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放過,統統找人去了。而在衙府裏等待消息的他也並不好過,雙眉攢得死緊,簡直寢食難安,擔心自己的人頭就快不保了。

  「老爺,你多少也吃些東西吧!你已經一天都沒進食了。」柳夫人擔心地道。

  「唉!小王爺都已經失蹤一整天沒消息了,這教我怎麼吃得下?」柳務廣懊悔地道:「我真是錯了,早知道該多帶些人防備的。」

  「老爺,你也別苛責自己了,這也不是你所願見到的啊!」柳夫人安慰著。

  就在兩夫妻對視互歎了口氣的同時,一個高大的男子突然如陣旋風般地從外奔進來。

  「柳老爺,聽說我家少爺不見了,這可是真的?」齊克難以置信,一得到這消息便趕緊放下手邊工作奔來問。

  「這……」柳務廣喪氣地點點頭。

  「怎麼可能?少爺的武功那麼高。」齊克幾乎快抓狂地揪著他的衣領問:「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別這樣,有話慢慢說,先放下我家老爺子。」柳夫人見狀趕緊哀求道。

  「哼!快說。」齊克火爆地道。

  柳務廣老臉驚恐懼怕,連忙將在畫舫上被下迷藥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老夫已經派出所有的人去尋找了,我一定會找到小王爺的。」他戰戰兢兢地表示道。

  「最好儘快找到人,要不然後果有多嚴重你是知道的。」齊克狂暴地撂下一句,又如旋風般地走了,趕緊也加入尋人的行列。

  他怎麼不知道嚴重性呢?只是……

  「唉!」柳務廣又長長地歎了一大口氣,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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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4:33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蘭花夫人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齊燁的難纏幾乎超出了她的想像,纖雲和弄巧相繼失敗,而那大少爺依舊悠閒得像在度假般,簡直要氣死她。

  「你們怎麼那麼沒用?連個男人也搞不定?」她拍著椅把氣憤道。

  想當年人稱「江湖第一美人」的她,連手指都不用動,只消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人心甘情願地為她鞠躬盡瘁了。

  「夫人,那位小王爺和一般人不一樣。」纖雲不得不說出這項事實。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難不成他是人妖啊?」

  「不是的,夫人,纖雲的意思是……」弄巧為難地解釋著:「像齊小王爺那樣身分尊貴的男人,什麼女子沒見過,他……他哪會看得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啊!」

  「庸脂俗粉?」蘭花夫人氣得站起來道:「赫!你們好啊,竟然敢說我的徒弟是庸脂俗粉?」

  「夫人……」纖雲和弄巧見她動怒,嚇得跪倒在地上。

  「哎呀!娘,妳又在生什麼氣啊?」任丹梨剛回來就瞧見兩個師姊跪在地上,而她娘則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瞪大雙眼懷疑地問,邊扶起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纖雲和弄巧站起來後,偷偷地分別拋給了她個「大事不妙」的眼神,要她多保重些。

  「很好啊!丫頭,妳終於也知道要回來了?」蘭花夫人一見到這成天不見人影的女兒,更加怒火中燒。

  「我?」她無辜地回頭望瞭望背後的男子問:「不是娘要阿星叫我回來的嗎?難道是他騙我的?那我走了。」

  就在她轉頭想開溜遠離暴風區的時候,蘭花夫人的冷喝聲又立即響起。「妳給我站住。」

  任丹梨只好又轉回頭,偷偷朝她兩個師姊扮個鬼臉,哎!逃脫失敗。

  「娘,有事嗎?」她隨即扯出了一抹燦美的笑容討好地問。

  蘭花夫人杏眼一瞪,問道:「妳給我交代清楚,這些天都跑哪里去了?」

  「我……」完了,要真讓她娘知道她去哪兒就死定了,她趕緊又漾出個甜美的笑容,撒嬌道:「我去查探縣府的動靜嘛!娘,妳是知道的,咱們劫走了他們的貴客,他們是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那妳查出了什麼?」

  「查……呃!查出了那位柳大人正下令全力尋找齊小王爺的下落,而且還很著急呢!」

  蘭花夫人忍不住又瞪她一眼,她以為她娘是白癡嗎?齊燁不見了,柳務廣當然會急得跳腳,這是基本常識啊。

  「還有呢?」

  「還有……」她娘怎麼這麼難騙啊!任丹梨咬了咬下唇,隨口扯道:「還有逛街啊!」

  「嗯!那還有呢?」

  「還有……」她低著頭心虛道:「沒有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當她的女兒,蘭花夫人豈會不瞭解她?

  「阿星,告訴我你在哪里找到梨兒的?」

  「這……」阿星抬頭發現任丹梨發射過來警告的眼神,而蘭花夫人則是以一雙冷冽凍人的眸子盯著他,兩相權衡之下,他決定說實話:「在織香樓。」

  「妓院?」蘭花夫人瞪大眼一把抓住想要乘機溜走的女兒。「妳一個女子,什麼地方不好玩,給我玩到妓院去了?」

  「織香樓」乃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妓院,這是只要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的事。

  「娘……這也不能怪我,我是真的好奇嘛!」任丹梨的頭垂得更低了,看似在懺悔,但事實上是在瞪那個沒義氣說出她的秘密的傢伙。

  阿星知道對不起她,只好幫著說話。「夫人妳別生氣,梨姑娘並沒有穿女裝,而是扮成男人的模樣。更了不起的是,那裏的嬤嬤和姑娘們看了好幾次都沒發現耶!很厲害吧!」

  「好幾次?」蘭花夫人更瞇起了眼,危險極了。

  「啊……」完了,他怎麼將實話講出來了?阿星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原本是好意要幫著解釋,哪知道竟會說溜了嘴。

  任丹梨真想一頭撞死算了,這倒楣星真是她的大煞星。

  「妳這丫頭,我是該好好教訓妳。」蘭花夫人臉色一冷,下令道:「阿星,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看著她,不准她離開蘭花畫舫半步,要不然就拎著你的人頭來見我。」她狠狠地下了這道命令。

  沒自由?嗚!太狠了,她娘明知道她靜不住,居然開出這種嚴苛的條件,她總不能拿那倒楣星的命來賭吧?

  可、不要啊!無自由,毋寧死,她會悶得跳湖的。

  「娘,別這樣嘛!求求妳。」任丹梨像小狗似的扯了扯她娘的裙擺,可憐兮兮地道:「求求妳啦!娘,人家下次不敢了。」

  「別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蘭花夫人冷酷地轉身就走。

  「啊!」任丹梨慘叫一聲,矛頭轉向罪魁禍首,用力捶打他。「該死的倒楣星,我就知道遇上你准沒好事,你該死的幹麼那麼多嘴,該死……」

  她娘一向說一是一,這下她沒好日子過了。思及此,她的下手更重,打得他抱頭鼠竄。

  「別打別打,相信阿星也不是故意的嘛!」纖雲和弄巧趕緊作和事佬。

  「是啊是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阿星無辜地道。

  「哼!」任丹梨又狠狠扁了他一下,她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不然非捶死他不可。她的眼睛轉了轉,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纖雲、弄巧,我娘剛剛為什麼那麼生氣?你們做了什麼嗎?」

  她想看看有沒有讓她將功贖罪的機會,可以讓她不必待在這悶死人的船上。

  「還不是為了那位齊小王爺。」纖雲遂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她。

  「庸脂俗粉?」任丹梨仔細地瞧了瞧她們,然後哈哈大笑。「不會啊!我看織香樓裏的姑娘有些還沒妳們一半美呢!你們真是忒謙了。」

  「梨兒,妳居然敢拿我們開玩笑。」纖雲氣得想打她。

  「可不是。」弄巧也很不服氣地道:「那位小王爺本來就不一樣嘛!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女』配得上的。」

  「嘿!妳們要說自己是庸脂俗粉、凡夫俗女,可別也將我算在一起,本姑娘可不承認。」任丹梨驕傲地道。

  「是嗎?妳要有本事去迷住那小王爺,讓他帶你去拿蘭花血玉,我就服了妳。」纖雲挑眉道。

  「那有什麼問題?」任丹梨的座右銘就是:天下無難事,只怕無自由。

  「吹牛。」沒人相信她。

  「要不要賭啊?如果我贏了,你們統統跪在地上叫我聲祖師奶就可以了。」反正在船上也挺無聊的,就玩玩好了,而且如果能拿到蘭花血玉,她娘鐵定疼死她了,到時候她就算胡作非為也無妨,真是太好了。

  「好,我賭了。」弄巧就不信邪,道:「別說蘭花血玉了,如果妳能有法子接近齊小王爺身邊,我就跪下,叫妳一聲祖師奶。」

  「沒錯,我們也是。」所有的人都賭上了這局,誰要這些天他們都因為無法搞定那位小王爺而被蘭花夫人罵慘了。

  「只是接近他身邊這麼簡單啊?呵呵……」任丹梨笑得樂不可支。「哇!真想看你們統統跪在我面前喊我祖師奶的樣子,太有趣了,哈哈!」

  「等等,可如果妳失敗了呢?」纖雲問。

  「失敗?笑話,我任丹梨從來就不知道『失敗』這兩個字怎麼寫。」她驕傲無比地挺了挺胸膛道。

  「這不公平。」阿星道。眾人也一致點頭。

  「好吧好吧!如果真做不到,我任丹梨就反過來跪下叫你們祖師奶和祖師爺,這樣可好?」當然她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那太好了。」所有的人都高興極了,從來就只有這大小姐耍他們的分,這下終於可以討回一口氣了。而且他們都沒忘那天抓住齊燁的人就是任丹梨,她的面容也曾被他看過,想必那小王爺正氣得恨不得想宰了她呢!又怎麼會讓她接近呢?

  任丹梨瞧他們這麼高興的模樣越瞧越礙眼,他們就對她這麼沒信心嗎?還是那位小王爺真的有那麼難纏?

  真是有意思的賭局,她不禁開始期待了。

  輕輕打開船艙的門,一張甜美的臉蛋淺笑盈盈,偷偷地探了進來。

  呀!那大少爺真是好生興致,被軟禁竟然還能怡然自得地坐著喝茶及眺望窗外的風景,那恬適逍遙的模樣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自在,真是了不起。

  「嗨!小王爺,幸會了。」她也毫不猶豫地來到他面前笑著道。

  等待幾日,這鬼靈精的小妮子終於出現了。

  齊燁轉過頭來望向她,俊挺的臉上罩著寒霜,他可沒忘記自己被軟禁在此是拜誰所賜。

  「別這樣嘛!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她趕緊又堆起了笑臉,頰邊那雙深深的酒窩煞是逗人。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又是行什麼事?」

  「奉……」她搖搖頭。「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要拿回蘭花血玉而已。」

  「拿回?」說得那玩意兒好像是她的一樣。

  「沒錯。」她甜甜一笑道。

  她這麼說他就得從命嗎?當他是她的跟班啊?齊燁不想跟她多說,逕自轉頭繼續看著窗外,順便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見他久久不語,任丹梨不死心地又主動跟他說話。

  「你在看風景啊?」她撇了撇嘴道:「這風景有什麼好看的嘛!」

  齊燁冷然的臉色沒好轉,更沒搭理。

  任丹梨的杏眼無辜地眨了兩下,看來他是真的動氣了,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喂!你在這兒不無聊嗎?我們去釣魚好不好?」她推推他提議著。

  「釣魚!」他現在不是個囚犯嗎?

  「對啊,你會釣吧!不會我教你。」他終於開口了,任丹梨開心地道。

  「可……」

  「別拒絕我。」她也不避嫌,逕自拉著他往外走。



第4章(2)


  被軟禁了幾天,齊燁這是第一次走出那間別致的船艙,沒想到這艘畫舫比他想像中還要大,且豪華許多,而且精緻漂亮,簡直就像湖上的殿宇般,再加上四周的美景,足以令人流連忘返,願就以這裏為家。

  「走了走了,我跟你說,這湖裏有好多好多的魚喔!我最厲害的一次曾經釣起一尾連大盤子都裝不下的魚呢!讓所有的人都佩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呢。」也許看多了,任丹梨可一點也不覺得這艘華麗的船有什麼,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是嗎?」

  「真的啦?」來到船尾,她挽高袖子道:「不信?今天就讓你大開眼界。」

  她伸手向船夫拿釣具,船夫一見到是任大小姐,完全不敢怠慢,將他們所要的東西遞上。

  「來,我先來教你怎麼拿釣竿。」拿到釣竿,任丹梨興奮地跟他道,那副模樣就像個夫子般驕傲。

  「不用麻煩了,前幾天在另一艘畫舫上我已經學會了。」見她不信,齊燁將釣竿一拋,才一下子,便從湖裏釣起一尾肥嫩嫩的大魚。

  「不會吧!」雖然湖裏的魚多,但那些魚也不是那麼容易上勾啊!她懷疑地瞄了他一眼問:「你以前也常釣魚啊?」

  「沒有。」難道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任丹梨不禁質疑地望向那尾他釣上來的魚,偏偏那魚像要跟她作對似的,眼睛睜得像牛眼那麼大,真是氣人。

  「可能是你運氣好吧!」也只能這麼解釋了。任丹梨遂又恢復興奮道:「不過光靠少數的運氣是沒用的,要我一樣靠技術,來,今天先試範給你看,免得你說我欺負你了,下回再來比賽。」

  事實的結果卻出乎任丹梨的意料之外,才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見齊燁的魚簍已經滿得裝不下魚了,而她才剛裝不到一半呢!

  「我是不是被你騙了,你根本就是釣魚好手。」任丹梨皺皺可愛的鼻子,非常不情願地承認這點。

  「我學什麼都快。」齊燁也毫不諱言地道。

  「天資聰穎。」任丹梨點點頭,不悅之情一掃而空,快樂地對他道:「不錯不錯,你這點跟我還真像哩!」

  齊燁被她那可愛的模樣逗得忍不住一笑,真虧了她敢那麼自誇。

  「笑了笑了,原諒我啦?」她用肩膀故意撞他一下。「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會那麼小氣,恰好我也有這個優點耶!」

  任丹梨笑甜甜蜜蜜又好生得意,她是個很容易快樂的女孩,而且她的快樂心情也很容易感染給別人,連齊燁都無怯避免。

  他喜歡她臉上的笑容,那抹天真中帶著淘氣的微笑。

  晚上,任丹梨親自端了一大盤晚飯來。

  「今晚一起吃飯。」她一進門就宣佈。

  「一起?」

  「是啊!今晚吃鮮魚大餐。」她指著盤中的食物介紹道:「瞧!這尾清蒸的魚是我釣的;這尾紅燒魚則是你釣的;還有這碗湯裏很漂亮的魚是我們釣的,哇!那滋味一定棒透了,來你先嘗嘗。」

  「謝謝。」齊燁也不客氣地先嘗了一口。

  嗯!果然如她所說,棒透了。或許自己釣的魚吃起來就是不一樣,他竟覺得剛剛那口湯比齊王府裏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得多。

  「好喝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任丹梨笑著再催促道:「那你再嘗嘗我釣的好吃,還是你釣的好吃?」

  齊燁也覺得有意思極了,兩盤魚分別吃了幾口,然後停下筷子,狀似思考。

  「怎麼樣怎麼樣,我的好吃還是你的?」任丹梨急忙問。

  齊燁又吃了兩口魚,才慢條斯理地道:「我的魚好吃。」

  「騙人,我才不信。」任丹梨一點都不服氣。

  「那我再試試好了。」齊燁故意對她偷偷一笑,繼續往盤中的魚進攻。

  那一笑好鬼啊!任丹梨看了看盤中的魚,終於嗅出了不對勁。

  「好啊!你是故意的,你想一個人獨吞這些魚。」她哇哇大叫道。

  「現在才知道不覺得太晚了?」齊燁輕笑著問。

  「不晚,你以為本姑娘會搶輸你?」任丹梨挑釁道。她一點女子的矜持也沒有,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跟他搶攻起盤中的食物。

  一頓原本可能沈悶極了的晚餐,就在他們兩人的你爭我奪中快樂地結束,齊燁覺得過癮極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天。

  同樣的,任丹梨也覺得好玩極了,她從來沒這麼做過耶!有意思。

  吃過飯後,任丹梨仍賴在這船艙不走,跟他一起喝起茶來。

  「對了,你來這裏作什麼?」她好奇問。

  齊燁瞄了她一眼才緩緩問道:「難道妳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任丹梨差點說溜了嘴,將她娘給招供出來。「我家那位夫人也是在要綁你之前,才告訴我們蘭花血玉的事啊!」

  「那妳接近我就是要拿回血玉?」

  「啊?不是不是,我是要當祖師奶。」任丹梨想起這個就格格笑不停。

  「當祖師奶?」什麼意思?而且有這麼好笑嗎?瞧她笑得前俯後仰的。

  「是啊!我跟師姊師兄們打賭……」她將跟纖雲他們幾個打賭的內容告訴他。

  「你說好不好笑,他們都說你好可怕。」

  「原來如此。」她是因為打賭才接近他。不知怎地,齊燁聽她這麼說有些難過,神色一黯道:「那妳如願啦!可以當祖師奶了?」

  「當然當然。」任丹梨仔細瞧才發現他好像有點不高興。「你怎麼了?」

  齊燁不語,逕自喝茶。

  她明白了,一定是剛剛她那些話傷了他,她輕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那麼傷心的,別人說你可怕,我並不覺得呀!反而還覺得你這個人挺有趣的呢。」

  「是嗎?」第一次有人說他挺有趣的,感覺有些奇怪。

  「是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任丹梨突然想起一件更有趣的事。「對了,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怎麼樣?」

  「交朋友?」以他的身分,很少人敢這麼直接跟他講這些話的,他有些詫異。

  「嗯,我知道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喔,如果哪一天我……我那位夫人答應讓我們走,我就帶你玩玩去。」任丹梨一想到多了一個氣味相投的玩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原來如此,接近他的人大部分都是想攀權附勢,或是討些好處,只有她竟然是這種想法,要帶他去玩!

  赫!他不難想像這愛笑的女子玩起來會是多麼瘋狂,害他忍不住也有些期待了。

  「妳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好想知道屬於她的一切。

  「名字?」她有些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沒告訴過你我叫任丹梨嗎?」

  「任丹梨!」

  「沒錯,你要好好記住喔!」

  「為什麼?」

  她質疑地瞥了他一眼。「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可愛的女孩,齊燁的確很希望跟她做朋友。

  「好,我會記住的,任丹梨。」他肯定道。

  「哎呀!傻瓜,哪有人連名帶姓叫朋友的?」任丹梨輕笑嬌嗔道:「喊我梨兒吧!」

  「梨兒。」他清朗地一笑,對她喊著。

  「好耶!那我以後就喊你阿燁了。」

  「沒問題。」這麼有趣率真的女孩,他不知道有多想將她帶在身邊,讓她的笑容永遠都圍繞在他身邊。

  永遠帶在身邊?那不是……

  他暗暗吃驚,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奇怪的念頭。

  「阿燁,你的臉色好奇怪喔!不舒服嗎?」任丹梨懷疑地問。

  「沒的事,我只是太高興能夠結識妳這樣可愛的朋友了。」

  「真的嗎?」她嬌麗的臉上漾著迷人的笑靨。「我也很高興交上你這個朋友啊!對了,我跟你說,我知道好多很好玩的地方,下次我帶你到萼秀軒、苧蘿山……還有當然不能忘了織香樓……」

  她邊跟他數著一些好玩的地方,邊說一些有趣的奇聞軼事給他聽,活潑生動的話語,令齊燁好幾次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後來她說累了,沒忘記他的胸膛有多麼舒適,就這樣倒在他懷裏休息。

  「梨兒,妳累了嗎?要不要去休息?」他聽她說話聲越來越小,卻越來越往他懷裏鑽,趕忙推推她道。

  「我是在休息啊!」她閉著眼睛毫不諱言地道:「我跟你說,你這胸膛抱起來比我的枕頭還要舒服呢,我好希望能真個像你胸膛這麼舒服的忱頭來抱喔!」

  不會吧!這像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的話嗎?

  「梨兒,醒醒,我送妳回房好了。」男女畢竟授受不親,這樣子兩人抱在一起讓人知道了,恐怕對她芳譽有損。

  「不要,借我瞇一下嘛!你不是這麼小氣的……的人啊。」她邊說邊打呵欠,眼睛都張不開了。

  「梨兒,梨……」她竟然睡著了?

  齊燁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小女子對他可真是放心,竟然敢這樣睡在他懷裏?算了算了,他的床就借她睡一晚好了。

  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向床鋪,沒想到她卻越靠越近,幾乎整個人都貼上了他,甚至在要將她放在床鋪上的時候,也越抓越緊,硬是不肯放開他。

  「乖乖睡吧!明天再聽妳講故事。」齊燁無奈地對著睡夢中的她道,試圖掙脫她環抱的手。

  「不要吵,我好累喔!」她閉著眼,不悅地喃喃念著。還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繼續睡。

  「可是……」

  「阿燁,我跟你說,那織香樓的玉姑娘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喔……」她突然像夢囈似地道。

  「妳……」投降!齊燁真是拿像條蔓藤似纏著他的任丹梨沒辦法,又怕吵醒了她,掙脫許久,終於決定放棄。

  這新朋友可真會折騰他,算了,大不了……大不了他就這樣抱著她一夜嘛!

  看著她那張清雅的嬌顏,細白如玉的肌膚吹彈可破似的,睡夢中的她看起來多像個粉娃娃,尤其是那張小巧的朱唇,簡直可愛得令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噢!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她是如此信任他,他絕不能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

  睡吧睡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他拚命地說服自己,然而懷中抱的是個又香又軟、又令他心動的美人,連一向自詡自製力夠強的他都幾乎快招架不住了。

  「任丹梨,妳這可愛又可怕的小魔女。」他對懷中的她如此喃喃念著。

  對於他內心的波動,任丹梨完全無動於衷,睡得香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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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4:53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好舒服好舒服喔!

  任丹梨作了個夢,夢見齊燁抱著她,天知道他的懷抱靠起來是多麼舒服,她一直都好想再次感受一下,果然就讓她實現了夢想,甚至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覺得那不是夢而是真的。

  又長又卷翹的睫毛搧了搧,可惜的是她就要從這甜美的夢中醒來了,但……等等,好像……好像哪里出了錯,她耳邊那規律的呼吸聲和有力的心跳聲,在在都證明了一件事——

  晶瑩的美眸慢慢睜開,映入眼簾的竟然……竟然是齊燁那俊逸出眾、氣宇軒昂的臉孔,他一直閉著眼,臉上的表情像是累壞了,但嘴角卻噙著笑容,彷佛也正在作著美夢一般。

  視線再往下,任丹梨差點尖叫出聲,她……她的手竟然緊抱住他的胸膛不放,這……這麼說昨晚她不是在作夢,齊燁真的就這樣抱著她睡了一晚!

  也難怪他好像很累的樣子,她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醒了?」沈穩的聲音打醒了正在內疚的她。

  「呃!」她露出了一個難得靦腆的笑容道:「對不起,昨晚不小心睡著了,害你無法睡好。」

  說話的時候她沒忘記趕緊將自己纏人的雙手收回,並跳離他的懷抱。

  頓時,懷裏一空,齊燁覺得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沒關係,只是昨晚看妳睡得那麼熟,我實在不忍心把妳吵醒,所以就抱著妳……」

  「你真的就這樣抱了我一夜?」

  「是。」

  任丹梨臉上的表情更加愧疚了。「其實你應該叫醒我的,你一定累壞了,我真是不對。」

  「不怪妳,是我……」他就這樣抱了她一夜,怎麼說都是他不對。

  「哎!算了算了!我們先別討論那些了。」任丹梨拉他上床,躺了個舒服的姿勢,還貼心地為他蓋上被子囑咐道:「你一定很累,先好好睡一覺補個眠吧!」

  抱了她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時才瞇了瞇,現在他的確還有些倦意。

  「那妳呢?」瞧她往外走,齊燁問。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道:「我去瞧瞧有什麼好吃的,放心啦!我一定會幫你留一份的。」

  他才不是關心那些呢!只可惜單純如她似乎還未能理解,她這個傻丫頭,難道還不明白嗎?他這武藝如此高強的人,怎麼會讓她如此輕易縛來呢?

  「謝謝。」他只好這麼說了。

  「別客氣。」在走之前,任丹梨還是沒忘了強調。「你的胸膛真是舒服極了,我睡得極好,也希望你睡得好。」

  聽她這麼說,齊燁所有的瞌睡蟲突然間都不見了,他的心瘋狂地雀躍欣喜著,只因她的那句話。

  才剛走出齊燁的艙房,任丹梨就被一大群人給團團圍住。

  「梨兒,昨晚妳上哪兒去了?」纖雲壓低著嗓音問道。

  「我?」任丹梨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背後的門。

  「天啊!妳真的跟齊……齊小王爺睡了一晚?」弄巧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尖叫,引來他人側目,尤其是蘭花夫人。

  「不是。」任丹梨搖搖頭。

  「幸好。」大夥都松了一口氣。

  「幸好什麼?才不好呢!」她非常歉疚地道:「昨晚阿燁抱著我睡了一夜,害他整夜都睡不好,現在正在補眠,我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他……他抱了妳一整晚?」所有的人都快昏倒了。

  「是啊!」任丹梨懷疑地問:「咦!你們幹麼個個眼睛都睜得那麼大?」

  「我先問妳,那他有沒有對你……」纖雲比手畫腳,不知道該怎麼講。

  「對我什麼?」

  「就是……」弄巧也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想問什麼?」任丹梨簡直讓他們給搞糊塗了。

  「反正就是……」纖雲乾脆附在她耳朵問:「他有沒有對你亂來?」

  「亂來?」任丹梨純真可愛的臉上噙著誇張的笑容道:「妳錯了,我不對他亂來他就該偷笑了。」

  眾人皺著眉頭,這小姑娘顯然還沒聽懂他們的意思。更糟的是,若讓蘭花夫人發現這件事,恐怕他們都要完蛋了。

  「好了,不跟你們聊了,我肚子好餓。」任丹梨再走了幾步後,忽然又帶著詭譎的笑容回頭道:「對了,找個時間讓眾位徒孫們拜見一下我呀!」她指的是那個賭約。

  「啊!」回答她的是眾人的慘叫聲。

  午後,下起了一陣雷雨,由船艙的窗子往外眺望,但見湖面一片煙波浩渺,霧氣朦朧,別有一番風情。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齊燁凝視著窗外景色,有感而發地吟道。

  突地,艙房門一開,任丹梨嬌俏的臉上掛著一抹甜笑奔至他的身邊。

  「你在看什麼?瞧你口中還念念有詞的。」她好奇地問。

  「難道妳不覺得窗外景致美絕嗎?」

  「窗外?」任丹梨輕搖頭。「僅是下雨而已啊!沒什麼大不了的。」

  「或許妳見多了不稀奇吧!」

  她骨碌碌的眼眸懷疑地望他一眼。「你看起來不像個會悲春傷秋的人。」

  齊燁只是笑,他的確不是那種人,只不過一時有所感觸罷了。

  「行了行了,別一直站在窗邊看雨。」她拉著他坐回椅子上,關心地問道:「對了,你精神還好吧?」

  「很好,其實一夜不睡沒那麼嚴重,妳別擔心。」看她那麼關心自己,他的心裏頭也暖暖的。

  「那咱們來下盤棋如何?」她早就將下棋的器具帶來了。

  「沒問題。」齊燁一笑,故意警告道:「但我可是個高手喔!」

  「知道了,我聽那個柳然峰說過。」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在下棋。

  「然峰!」齊燁這才想起,這些天自己在這裏過得快樂至極,但柳府恐怕已尋人尋得人仰馬翻了,心裏頓生愧疚。

  「是啊!我聽那柳然峰說你很厲害,不然才不跟你下呢!」她低頭擺著棋具,邊驕傲無比地道。

  「瞧妳,好像很厲害似的。」

  「當然。」任丹梨抬頭,臉上漾著一抹嬌美而自信的笑容。

  齊燁的鬥志也被她引起了,拋去了剛剛愧疚的思緒,他專心地將心思放在棋盤上,準備好好教她謙虛的美德。

  兩人就這樣在棋盤上捉對廝殺,齊燁個性沈穩內斂,下起棋來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運籌帷幄間有絕對的冷靜;相反的,任丹梨個性較為活潑外放,她大膽果決,但在膽大中也有心細的一面,所以兩人簡直是棋逢對手,你來我往,各有輸贏。

  他們從午後下著雷雨時開始對奕,直到天空放晴一碧如洗,最後甚至連晚飯也忘了吃,只專心於棋盤上。

  「將軍——」現在這盤棋下了一、兩個時辰,好不容易,任丹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她欣喜地大喊。

  「等等,我先。」齊燁畢竟還是早了她一步下手,兩勝一負,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完了,失策失策,本來我會贏的。」任丹梨欣喜的笑容頓時消褪,扼腕無比地發誓道:「再來,下一盤我一定要贏你。」

  「是嗎?」

  「當然……」

  齊燁棋藝高超,任丹梨好不容易找到這麼棒的對手,連著好幾天都抓著他下棋,兩人在棋盤上簡直是殺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唉呀!又輸了。」任丹梨搖頭慘叫一聲。

  今天連輸了兩盤棋,不知道是不是下棋下昏了頭,她突然一手挑起一個棋子往他面門殺去。

  「怎麼?不認輸。」齊燁急急閃過她這招。

  「不,下棋下得我腰酸背痛,我決定跟你打一架,活動一下筋骨。」她輕笑地解釋,壓根兒忘了對方是個高手,連連攻擊而去。

  不料,齊燁卻節節敗退,他現在的狀況就像個平凡人般,毫無招架之力。

  眼見一掌就要打中他了,任丹梨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勁,趕緊收回攻勢。

  「你怎麼了?」她擔心地直望著他問:「是不是不舒服呀?」

  「我好像中了什麼毒。」齊燁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她。

  「我明白了,你是中了『酥軟散』。」聽他的敍述,任丹梨立刻猜到了。

  「酥軟散?」

  「是啊!不過你放心,那只會讓你暫時變成個平凡人而已,對身體沒有害的。」

  那是她家的獨門秘方,她當然很瞭解,可她真是不明白她娘都已經將人抓到這裏來了,為什麼還要那樣做,難道怕他逃了不成?

  「要多久才會好?」

  「這個……」任丹梨苦惱地笑了笑。「那酥軟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像你武功那麼好,我想大概時間會比一般人久一點。」

  想不到那酥軟散竟然那麼厲害,齊燁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別擔心,我去幫你偷解藥好了。」任丹梨豪氣幹雲地道。反正齊燁又無法從這湖心之處飛回岸上,這樣做不算對不起她娘。

  「偷?這樣好嗎?」他擔心她的安危。

  「別為我擔憂,不會有事的。」就算被她娘發現了,頂多再關個幾天嘛!反正有齊燁跟她作伴,她才不怕。

  「不,別去。」他急急地抓住她的手道。雖然她說得好像很輕鬆,但他還是不願她去涉險。

  「放心啦,只管相信我。」她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抹如花的笑靨,保證似地道。

  四目對視,齊燁征怔地望著她。

  她燦若朝陽似的笑容吸引了他全部的視線,尤其是那甜美的紅唇簡直誘人至極,理智瞬間迷亂,他強健的臂膀纏住她的腰,無法控制地印上了她的唇。

  細細輾轉地輕吮、細咬她嬌麗如花的唇瓣,他的舌輕劃過她如編貝齒,在她無措地發出嚶嚀聲之際,乘機攻城掠地,侵入了她的口中,挑弄著她柔嫩的舌,磨蹭勾引她的渴望。

  從未有過的酥麻之感擴散向任丹梨的四肢百骸,她的腦子一片紛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心跳急速,整個人幾乎快要沸騰。



第5章(2)


  許久,就在兩個人都快無法呼吸時,齊燁才戀戀不捨地放了她。

  任丹梨感到全身力氣似乎部被掏空,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就這樣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猛喘息著。

  「你……你為什麼要咬我?」久久她才能問出這麼一句話,但說咬嘛好像又不是,她簡直被搞糊塗了。

  「小傻瓜。」他攬住她的細腰,差點失笑道。

  「笑什麼?你欺負我還敢笑?」任丹梨一氣將他給推開嬌斥著。

  「不敢,我怎麼敢欺負妳呢?」見她俏顏凝霜,齊燁慌忙地解釋:「梨兒,別生氣。」

  他慌張無措的模樣實在有趣得緊,害任丹梨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騙你的啦!其實我覺得剛剛那樣做很好玩耶!」她老實不諱言地道。其實她心裏還有更多甜甜的感覺,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罷了。

  「好玩?」真可愛,有時候她很聰明,有時候卻單純得像個小笨瓜,像現在一樣,害他忍不住好想拐一拐她。「那以後常常玩如何?」

  「好啊!」她毫不考慮地笑著點頭,美眸一轉驚喜地道:「對了,我去教纖雲他們,讓他們都好好崇拜我一下。」

  說著,她就像陣旋風般向外掠去。

  「等等。」瞧她說的是什麼話,齊燁真是哭笑不得,幸好即時將她給攔下了。

  「不可以,那是只有我們兩個才能做的事。」他輕點了點她的嬌唇霸氣地道。

  「我們兩個?」她瞪大眼眸,似懂非懂地點頭,貝齒不經意地經咬了咬被他用手碰過的紅唇,莫名其妙地心又一陣狂跳。

  真是奇怪的感覺,她甚至發覺自己的臉頰火熱,全身也像人在燒一樣,該不會是天氣悶熱之故吧?

  「這裏好熱,我要走了。」她泥鰍般地鑽離了他的身邊。下意識地又摸了一下自己的紅唇。

  「梨兒……」

  「噢!對了,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會幫你找解藥來的。」她匆忙離去前,突然想起這件事。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齊燁的心再一次受不住地狂跳。

  可以愛上她嗎?他沒忘記南宮神劍的交代,再過不久,他還得上迷魂崖比武呢,跟嬌俏的她一比,該如何抉擇呢?

  思考了一下,他的心裏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不會吧!真的要喊梨兒祖……祖師奶喔?」纖雲嬌顏上滿是難堪表情。

  「不然呢?」阿星歎了口氣認命道:「願賭服輸啊!更何況梨兒她贏得那麼漂亮。」

  「唉!」幽怨的歎息聲出自弄巧之口,她一臉心碎地道:「齊小王爺為什麼獨獨對梨兒那麼好呢?這到底為什麼?」

  他們明明是那麼不相像的兩個人啊!她真猜不透。

  「或許梨兒年紀小又愛搗蛋,比較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吧!」

  「是啊!她真的很調皮的,齊小王爺一定是拿她沒法子,才會答應跟她做個好朋友。」

  「對,就是這樣……」

  一大群入圍在一起討論齊燁和任丹梨的事,當然他們這一回簡直是陰溝裏翻了船,賠了夫人又折兵。

  就拿纖雲她們幾個女子來說,不但無法接近心儀的男子,還要喊個小姑娘為祖師奶,看她們有多委屈。

  「行了,你們別在這裏自欺欺人了。」阿星對她們幾個女人的討論內容,簡直快聽不下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弄巧不悅地問。

  「我的意思是——那位小王爺其實是喜歡梨兒的。」阿星很有把握地道。

  「怎麼說?」

  「事情很明顯啊!早在齊小王爺被縛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如果那位小王爺不喜歡梨兒的話,那為什麼會怕她落水而出手救她呢?」

  對喔!她們怎麼都忽略了這一點。

  見眾人信服地點頭,阿星又得意洋洋地裝出一副老成精明的模樣道:「我看他們早就暗通款曲了。」

  雖然他說得有理,但眾女子還是很不服氣,紛紛出聲聲討。

  「馬後炮,你要真這麼厲害的話怎麼會也跟梨兒賭上這一局?」纖雲冷哼道。

  「就是,而且我們都瞭解梨兒的為人,她不是那麼攻於心計的人。」這點弄巧可非常有把握。

  「沒錯。」眾人都支持地點頭,任丹梨雖然聰明無比,但她從不會陰險地去算計別人。

  「這點我也明白。」阿星打趣道:「可那豈不成了郎有情妹無意?」

  話一出口,他連連的被丟了好幾個白眼。

  正當眾人又要聲討他的時候,突然有個女子匆匆奔來。

  「纖雲姑娘、弄巧姑娘,夫人有請。」

  「夫人!」纖雲、弄巧面面相覷,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麼事,但也不敢有所怠慢,連忙往蘭花夫人的艙房而去。

  「夫人。」她們一見到蘭花夫人立刻行禮。

  「告訴我,齊燁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纖雲和弄巧擔心地互望了一眼,若讓蘭花夫人發現她們的賭局,甚至任丹梨夜宿齊燁艙房的紀錄,她們准會完蛋。

  「他還是不肯將血玉交出來?」蘭花夫人見她們的神色,猜測道。

  「是……是的,夫人。」她們紛紛跪下道:「屬下無能。」

  「哼!真是個固執的男人。」蘭花夫人隨即丟了包東西到她們跟前。

  「夫人,這是……」纖雲將東西拾起懷疑地問。

  蘭花夫人神秘輕笑,不做正面回答。「齊燁的身分尊貴,武藝高強,臉孔也俊美,算是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如果有機會進入齊王府的話,相信也不至於委屈了你們。」

  蘭花夫人的意思是要她們……

  纖雲和弄巧互望了一眼,尤其纖雲的手還顫抖不已,不消問,答案非常明顯,握在她手上的應該是「催情散」了。

  可,這麼做真的有用嗎?

  「你們還躊躇什麼?」蘭花夫人眉一挑問。

  「夫人,我們……」

  蘭花夫人揮手制止她們說話,她有把握地一笑道:「妳們擔心他會不認帳?放心,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你們只管使出自己的魅力去誘惑他,誰要成功了,誰就有可能進駐齊王府,緊接而來的,當然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纖雲和弄巧動容了,她們都相信蘭花夫人會有辦法將她們弄進宮的。

  其實別說是進入齊王府了,如果能夠擁有像齊燁那般英挺偉岸又氣質優雅的男人,就算只有一夜,她們也心甘情願。

  而目前齊燁被困在蘭花畫舫裏,且武功暫失,這是她們唯一能親近他的機會!

  「夫人請放心,我會努力的。」握著手上的藥粉,纖雲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

  「夫人,如果我也有機會,一定會幫你拿回血玉。」雖沒搶到藥粉,但弄巧並不氣餒,纖雲膽子小,面皮薄,相較之下她還是希望無窮。

  「我也是,我也會幫你拿回血玉。」纖雲差點高興得忘了這點,趕忙補充道。

  「很好,希望你們是互相幫忙,而別壞了我的大計。」蘭花夫人哪會看不出來她們彼此較量的神色。

  「屬下不敢。」她們異口同聲道。

  纖雲和弄巧兩人間的氣氛這才緩和了許多,其實她們原本就情同姊妹不是嗎?剛剛那失控的模樣,簡直是令她們慚愧又難堪。

  「很好。」蘭花夫人這才點頭揮手讓她們下去。

  「屬下告退。」

  「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梨兒呢?好幾天都不見她的行蹤了。」

  她那女兒頑皮又刁鑽,個性更是活潑得靜不住,蘭花夫人不相信她會乖乖待在船上這麼多天,而且竟然都沒來煩她。

  「她在釣魚。」

  「她在下棋。」

  纖雲和弄巧慌忙地同時脫口而出道,卻亂沒默契地說了不一樣的事。

  「她到底在釣魚還是在下棋?」蘭花夫人終於嗅出不對勁了,她臉色一凝道:「該不會妳們這麼大膽,敢讓她離開吧?」

  「不,我們用生命起誓,這些天來梨姑娘絕對沒有離開畫舫半步。」她們緊張地道。

  「諒你們也沒這個膽子放她走。」這點蘭花夫人倒很有把握。「但是梨兒一向覺得釣魚悶死人了,而你們之中也沒人棋藝贏得了她的,她又怎麼會去釣魚和下棋呢?」

  「或……或許梨姑娘覺得反正也無法離開,所以要找點事做。」弄巧低著頭解釋著。

  「對啊!梨姑娘這些天真的不是釣魚就是下棋。」纖雲也跟著說。只是她沒膽再進一步解釋那位和任丹梨一起釣魚、下棋的人是誰。

  蘭花夫人美眸一轉,才不接受這個解釋,她知道她們一定有事瞞著她,不過無妨,現在最重要的是搞定齊燁,至於她那寶貝女兒,她可以慢慢再整治。

  纖雲端著一壺茶,雙手顫抖,連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抖瑟著,深呼吸後又深呼吸,她一遍一遍地回想著任丹梨的話,她說齊燁非常好相處,是個很有趣的人。

  有趣?

  可不知怎地,她腦海裏只有他冷然的臉色和寒冽的眼眸,連齊燁一絲絲的溫柔表情也想不起來耶,怎麼辦?

  「纖雲,還是我先來吧!」弄巧跟在她身後,身上火紅的衣裳隱隱約約還透出她姣好的身段和雪白的肌膚。

  「這……不用,我自己來。」纖雲才不願讓她搶去這個先機呢!

  終於,她鼓起最大的勇氣敲了敲齊燁艙房的門。

  「梨兒……」齊燁面露喜悅,很快開了門,但在看到來人後臉色突然一凝。

  從任丹梨離開說要幫他偷解藥後,他一直擔心到現在,本以為來人會是那聰明慧黠的小女子,沒想到卻失望了。

  「齊少爺,這是上好的龍井茶,請你喝喝看。」纖雲再深吸了口氣,忘掉他臉上冷凝失望的神情,淺笑盈盈地上前道。

  「放著吧!」齊燁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仍為任丹梨而擔心著。

  等了好一會兒,齊燁連動都沒動,更遑論去端茶來喝了,纖雲開始有些慌急。

  「齊少爺,茶涼了就不好喝了。」她提醒著。

  齊燁仍無動於衷,像在思考些什麼。

  纖雲更是著急,她又一次提醒:「齊少爺,茶……」

  「放著,妳先下去吧!」齊燁輕皺起眉頭,優雅不凡的臉上有一絲不耐。

  纖雲在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凝視著他氣宇軒昂的臉孔,她猶豫了許久,終於才肯承認失敗。

  「姑娘,等等。」

  就在纖雲絕望地低著頭往外走時,齊燁突然奇跡似地喊住了她。她的心無法控制地狂跳,回頭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靨。「齊少爺。」

  齊燁對她美麗的笑容視若無睹,只急忙問:「妳知道梨兒的下落嗎?」

  「梨……」強烈的失望寫在臉上,她搖頭道:「沒瞧見。」

  齊燁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點了點頭,臉上又恢復了原有的沈斂。

  纖雲一直到退出艙房門時還望著桌上那壺茶,唉!她又失敗了。

  「沒關係,我來。」守在艙房門外的弄巧一看她沉重的表情連忙道。

  「希望妳能成功。」纖雲硬扯出笑容祝福。

  弄巧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爾後柳腰款擺地走進艙房內。

  「齊少爺,聽纖雲說你心情不太好,我特地來陪你聊天解悶。」她媚然地一笑嬌聲道,並自動地靠近他的身邊坐下。

  眉眼間閃著愛戀,紅唇微嘟,姣美的身軀配上薄紗的衣裳,顯得玲瓏有致,隱約中透出絕代勾魂的嬌媚。

  心事重重的齊燁卻完全不解風情,對她的百般嬌嬈撫媚之姿視若無睹,只關心地問:「妳知道梨兒現在人在哪兒嗎?」

  「梨兒?」現在談她做什麼?弄巧輕皺眉,嬌豔的芳容霎時一黯,但一想起自己即將擁有這偉岸的男人,隨即又恢復了柔媚的笑靨。「我不叫梨兒,我叫弄巧,你也可以叫我巧兒。」

  這女人是哪里來的?難道她聽不懂他的話嗎?

  「我是問梨……」

  「齊少爺,你瞧!今晚的月色多美。」她聰慧地截斷他的話,轉移話題,愛嬌地指著窗外道:「只可惜少了酒來助興,不過沒關係,桌上有一壺茶,我們將就點喝吧!」

  她纖手替他斟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妳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齊燁連茶杯都沒接,直接下逐客令。

  「齊少……」

  「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齊燁不再等她多說,他掀起了另一邊的門簾,逕自走向床鋪而去。

  弄巧不死心,原本想跟上去,但再看見他回頭時冷冽如霜的表情,她終於卻下了腳步。

  「呆頭鵝!」臨去前她忍不住低聲嗔怨道。

  齊燁完全沒將方才那兩個女子放在心裏,他一心懸念著偷解藥的任丹梨,都已經快半夜了,她還毫無消息,難道……難道出了什麼事?

  如果她失手被抓,那個夫人不知道會如何對付她?一想起她有危險,齊燁的心就無法安寧。

  在床艙內走來走去,終於他再也坐不住了,決定親自去找人。

  打開艙房之門,門外有兩個人看守著,一見他要闖出連忙擋住他的去路。

  「讓開。」

  「齊少爺,夫人有令,不許你出艙房之門。」兩個守門者歉疚地道。

  「我想去找人。」

  「可是夫人……」

  「我說讓開。」他的話聲不大,卻帶著無比的威嚴,教人難以不從。

  那兩個守門的人為難極了,齊燁來了好幾天,從來也不曾如此為難他們呀!怎麼這回……

  但他們又不能放他走,違反了蘭花夫人的命令可是會沒命的。

  守門者只好低聲懇求著:「對不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請齊少爺別為難我們。」

  「放肆!」這兩個人也妄想限制他?齊燁的脾氣被惹起了,他沈著聲道:「你們真是大膽,劫持了我還敢限制我的行動。」

  「小的……小的……」

  齊燁不想再聽他們解釋,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得知任丹梨的下落,執意要闖出,兩個守門者也只好硬著頭皮擋住他,眼看一場衝突難免,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嬌脆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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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5:07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放開他。」

  任丹梨聽見這裏的騷動,連忙趕來看看,沒料到卻會看至這種情景,兩個守門者竟然敢聯手對付齊燁。

  她氣得一手揪住一個守門者的耳朵要脅道:「你們好大膽,竟敢對夫人的貴客動粗?」

  「梨姑娘,我們不敢。」

  「是啊!梨姑娘,是他硬要闖出去,我們只是奉夫人的命令行事。」

  兩個守門者耳朵被扯痛了,一面哇哇叫一面喊冤。

  「貧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她雙手將他們推開,走向前問齊燁:「你沒事吧?」

  「沒事。」齊燁看到她平安無事這才心安了許多。

  「不是要你好好待在艙房內等我嗎?」她拉著他進門道。

  「我擔心妳。」

  「我?」任丹梨笑彎了一雙清皓的大眼睛,皮皮地道:「擔心什麼?我可是畫舫上的小霸王耶!誰敢對我怎麼樣?」

  「信妳。」看見她那甜美的笑靨和有趣的言語,齊燁懸了一整夜的心總算可以放下。

  「可是很糟耶!我那夫人不知道將解藥藏哪兒去了,我找得好累還是找不到。」她整個人毫不端莊地斜靠在他肩上道。

  「不要緊,我一點也不擔心。」他乾脆將她抱進懷裏,讓她躺得舒服些。

  「對喔!反正只要再過一段時間藥效就會退了,你會再恢復自由的嘛!」找東西找了半天,口好渴,她順手拿來桌上的茶就喝。

  「不,我等不及了,我已經厭倦待在這船上了。」齊燁老實地道。他決定用獨門方式,請他的師弟們支持了。

  任丹梨驚訝地由他懷中坐起,面對他。「你該不會想不開,想跳湖吧?不要啦!人生很美好的,而且我也被關在船上,一點地沒喊苦啊!」

  「傻瓜!」他輕擰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有妳這麼可愛的小女子在身邊,我怎麼會想不開呢?」

  「就是嘛!這樣想就對了。」任丹梨開心地拿了杯茶給他喝。「為了獎勵你,賞你杯茶喝。」

  「那我是否要多謝梨姑娘妳了?」他故意問。

  「好說好說。」她賊溜溜的眼眸一眨一眨道:「不過你如果跟纖雲她們一起喊我祖師奶,那我會更高興。」

  齊燁哭笑不得地道:「妳別想。」

  「小氣。」任丹梨撇撇嘴,又提起茶壺連斟了幾杯茶,喝了口道:「我為了幫你找那解藥真的是翻箱倒櫃耶!害我又累又渴,你只喊我一聲祖師奶,算來是便宜你了,你懂不懂啊!」

  歪理!齊燁一點都不敢苟同。

  「咦!不對啊!」任丹梨看著那壺茶,又摸摸喉嚨喃喃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壺茶怪怪的?」

  「怪?」只顧著跟她說話,齊燁倒沒怎麼注意。「有嗎?我再喝喝看。」

  「怎麼樣?」她喘息有些急促地問。

  奇怪了,已經都半夜了,尤其他們還在湖心中,應該會有點寒冷的感覺才對,怎麼她覺得越來越熱?難道她這艙房真的比較悶熱?但前幾天就沒這種怪異的感覺啊!

  「大概這茶放太久了吧!」齊燁猜測道。

  「不是,不是放太久的原因。」任丹梨很肯定這點,她娘喜歡鑽研藥理,她也瞭解不少,雖然這茶喝來跟普通的沒兩樣,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你告訴我,這茶誰泡的?」

  「好像……好像是一個叫纖雲的姑娘。」齊燁回憶著,他的身體也漸漸感覺到不對勁了。

  「纖雲!那應該沒問題才對啊!」她知道纖雲絕對不會下毒害齊燁的,但這若不是毒又是什麼呢?

  「梨兒,妳……妳怎麼了?」他看見她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暈紅,關切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她氣若遊絲地道。

  燥熱的軀體意外地在傾靠在他身上後,得以抒解。為此,她更是整個人向他身上貼去。

  「梨兒。」

  「我好熱喔!全身很難受。」她輕聲申吟地道:「哎呀!完了,那茶裏有毒,我好痛苦,你……抱我好不好?快點。」

  齊燁立刻依言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同時他的身體也起了變化,濃厚的喘息聲無法控制地發出,他口乾舌燥,情欲的狂潮在他體內狂肆流竄。

  「完了,是催情散之類的東西。」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

  「什麼?你……你說什麼?」她嬌聲輕喘地問。

  她清純的眼眸突然蘊含無限嬌媚,灩灩的朱唇勾勒著奪魂懾魄的笑容,嬌豔芳馥的容顏流露出癡戀神態,她雙手不經意地揉弄著他寬闊的胸膛,甚至開始撥開他的衣服。

  「梨兒,妳醒醒,妳有解藥嗎?妳知道解藥,別亂來……」他邊應付她雙手的「侵略」,邊急忙喊道:「梨兒,妳快醒醒。」

  「這觸感真好。」她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放蕩地將一雙玉手伸進他的衣服裏,觸摸他壯碩結實的胸膛。

  「梨兒……」

  他快不能呼吸了,任何正常的男人只要經過她這一挑逗,不抓狂才怪。齊燁奮力控制著自己沸騰到頂點的情欲,試著想要搖醒她,怎知她竟乘機將他外袍全部扯開,對他展現了個勾魂的笑容後,又開始動手脫下自己的衣衫。

  衣衫一褪,露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耶雪白無瑕的肌膚更是誘人至極,令人目眩神迷。

  「梨兒……」完了,他已經快無力招架了。他努力地別過頭去,並將他脫下的外衣套向她身上。

  「阿燁,你怎麼了?為什麼不看我?我很難過……很難過……」她可憐兮兮地道。

  「我……」

  受不了她的哀求,一回頭,齊燁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她竟然將自己所有的衣衫褪盡,那高聳的雙峰和潔白如玉般晶瑩的嬌軀登時令他思緒大亂,更遑論在他轉頭時她竟整個人緊緊貼住了他。

  「阿燁——」她蠱惑般地嬌聲經喚。

  再也無法自持,他的理智在她貼上他時完全消失,他粗喘著,強健的手臂佔有性地環抱住了她,火熱的唇在她身上不斷地烙印。

  「呃——」

  任丹梨媚眼如絲,她無法克制地嬌吟連連,體內熊熊的欲火似乎這才稍稍得到紓解,她也善解人意地學著他的方式,用灼熱的唇愛撫他健碩的身體。

  她的嬌豔和動作更是令他心神蕩漾,他將她整個人抱向床榻,更細細地在她雪白玲瓏的嬌軀上落下一處處的吻痕,他的大手也褪去了自己殘存的衣物,輕撫挑弄她身上的每一寸。

  她弓起了身子,在他的觸摸下感受著陌生的情濤和狂喜。

  「梨兒,我愛妳,我愛妳……」

  「愛……」任丹梨發出嬌媚的笑聲,她重複地隨著他念道:「我愛你,我愛你……」

  「真的?」

  她仍是笑,笑容中蘊含無限的風情,教人無法抵抗。

  齊燁無法抵抗地迷惑了,低吼了一聲,與她的軀體結合在一起。

  「啊——」劇烈的疼痛令她慘叫出聲,她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不適,他極力地安撫著,體貼地緩下動作,直到她的疼痛漸離,再度主動環住他,索求他的愛憐。

  兩人忘情地交纏著,銷魂蝕骨的快感將他們緊緊系纏,無法抗拒,只能沈淪。

  纏綿了一整夜,幾乎到日上三竿任丹梨才悠悠醒來。

  她輕輕地伸了個懶腰別過頭去,忽然看見身邊竟還躺了個人,而且他……他竟然光裸著身體。

  「啊——」她忍不住尖叫。

  「發生什麼事了?」齊燁趕緊坐起身來往外看,不過什麼也沒發現,他懷疑地轉頭望向身邊那似乎愣住的小女子。「妳怎麼了?」

  「你……你不要臉,沒穿衣服。」她纖手指著他的鼻子道。

  齊燁英挺的俊顏強忍住笑意,忍得好辛苦,在她耳邊神秘地道:「那有什麼稀奇,妳不也沒穿。」

  「我……」任丹梨低頭望著自己,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身無寸縷,當場熱紅從耳根子燃燒到全身。「你……色鬼,還亂看。」

  一個枕頭朝他臉上打過去,她趕緊拾起散落滿地的衣衫,轉頭飛快地穿戴著,沒想到越緊張手越不聽指揮,穿了老半天還沒穿好。

  「我來幫你。」齊燁閃過那枕頭,他早已穿戴整齊,還能有空幫她的忙。

  好不容易終於將衣服給穿戴妥當,任丹梨一句話也沒說,紅著臉往外跑。

  「等等。」齊燁硬是將她給拖回身邊。

  「放手,你想做什麼?」

  「難道妳這樣就想逃?」強碩的手臂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裏,他無賴地問。

  任丹梨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妳為我負責。」他哀怨地對她道。

  「放手啦!我沒要你負責你就該偷笑了,還要我負什麼責呀?」她一直想掙脫他的手臂,奈何力氣不夠大。

  「好吧!既然妳提起,那我就負責到底了。」他出懷中拿出一塊白玉套在她的脖子上。

  任丹梨心亂如麻,她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她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只想找那下藥的始作俑者算帳。

  「你放開我,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她氣呼呼地道:「我要去找纖雲算帳。」

  「為什麼?」

  「你笨啊!很明顯的是她下了藥害我們,難道你想不透?」

  「我不覺得她害了我們。」他纏住她細腰的雙手收得更緊了,噙著一抹邪笑老實地道:「反正她不下藥,我早晚地想那麼做。」

  「你……你無恥。」任丹梨氣惱地在他懷裏掙扎著。「快放了我。」

  「不放,我決定要帶妳一起走。」

  瞧他癡人說夢似的,真是天真得可以了。

  「你逃不掉的,我……我家夫人不會放你走。」任丹梨潑著冷水道。

  「妳可以試試。」他挑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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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05:20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害她差點就要相信他的話了。

  「那你慢慢試,我先失陪了。」她用力地踩了一下他的腳,在他吃痛的時候乘機逃開。

  「梨兒,梨兒……」他追了出去。

  打開艙房門,任丹梨緊張地吩咐外頭的守門者道:「攔住他,千萬則讓他出來了。」

  話說完,她像陣煙似地逃開了。

  齊燁望著她緊張逃離的背影,唇邊噙著一抹笑顏,她逃不掉的,天涯海角,他發誓一定要抓到她!

  畫舫廳處,蘭花夫人正為著纖雲和弄巧的任務相繼失敗而惱怒著,整個臉色陰陰沈沈,識相者都知道現在惹她是最不智的行為,偏偏有人就那麼不顧一切地闖了進來,誰也欄不住。

  「我要帶走梨兒。」齊燁開門見山地直述,卓絕懾人的臉上有著不容否定的堅持神情。

  「對不起,夫人,我……我們實在欄不住他。」後面跟著幾個負責看守齊燁的人,他們緊張又恐懼地歉疚道。

  慍惱的蘭花夫人被齊燁那堅持的氣勢和話語給震了一下,竟可笑地呆了兩秒,沈譎的眼神才瞄向正囁囁嚅嚅解釋的人。

  「你們先下去。」直到廳上只剩她和齊燁,蘭花夫人才不悅地面朝齊燁道:「實在抱歉,世子,我沒聽懂你剛剛說了什麼。」

  「無妨,我可以重述。」齊燁絲毫沒將她眼中那簇怒火看在眼底,毫不畏懼地道:「我說我要帶走梨兒,我要帶走任丹梨。」

  「梨兒?哈哈……」蘭花夫人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世子不覺得這句話可笑了點嗎?在我的地盤上說要帶走我的人?試問,你憑什麼要我答應你的要求?」

  要帶走她最心愛的唯一獨生女,還用如此的口氣跟她說話?這人似乎狂妄得太過火,也不想想她蘭花夫人是何許人物,能由得他如此放肆嗎?

  齊燁當然也看出要通過眼前這美豔女子這一關很難,但他仍不後退,決心勇往直前。

  「憑我手上這樣東西。」他的手一攤,拿出了師門慣用的聯絡之物。那是顆外表看似珍珠之類的東西,也因此能躲過蘭花夫人手下的搜索,依舊安然在他身上。

  蘭花夫人大吃一驚,沒想到他手上竟然會有這種東西,在江湖上行走久了,她當然也知道那樣東西絕對可以幫他搬來救兵,那麼他一直留在畫舫上的目的是……

  彷佛看出了她的疑惑,齊燁神色一斂,用誠摯無比的態度道:「其實我會留在畫舫上是為了梨兒,我喜歡她,真心誠意希冀妳的成全。」

  「喜歡?你……你喜歡梨兒?」這個消息令蘭花夫人一時間實在難以消化。

  「是的。」他肯定地道,唇邊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看著他的笑容,蘭花夫人突然心口一窒,想起了她昨晚交給纖雲的催情散,不會反倒算計了自己的女兒吧?

  「其實妳也不用擔心,我對梨兒是真心的,請你放心地將她交給我。」俊朗臉孔上的真誠,足以撼動人心。

  蘭花夫人開始動搖了,這個男人卓爾超群,俊美的外表,良好的背景,配上一身好武藝……不要說別人,就是她都有些動心,尤其他又以誠摯的表情和語態在訴說著對她女兒的喜愛,簡直連她都要忍不住羡慕起女兒了。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她知道以他的能力,也絕對可以瓦解她的所有勢力,她和她的手下必定逃不過,更重要的是,他那種胸有成竹的模樣,就算她反對又能有幾分成效?

  凝視著眼前偉岸的男人,蘭花夫人考慮再三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逃離齊燁後,任丹梨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裏,她捂著紅透的雙頰,心仍無法控制地亂跳。她整個腦袋鬧哄哄的,慢慢地回想昨夜的事。

  一想起昨夜她那般放浪地纏著齊燁不放,就恨不得將自己給埋起來,永遠不見人,她怎麼會那麼無恥……

  可惡啊!都怪纖雲,若不是她泡的茶,她也不會……不對,纖雲怎麼會泡那樣的茶送到齊燁房裏呢?難道她想……

  「哎呀!難道那是娘的指示?」她皺起眉頭,心裏的喜怒哀樂一時也分不清。

  她整個人趴向桌子,卻忽然發現胸前那塊擺動不停的白玉,那塊玉質地溫潤無瑕,她忘情地把玩了起來。

  「梨姑娘,夫人有請。」房門推開,纖雲的聲音傳了進來。

  她娘!不會吧?她那麼神通廣大,這麼快就知道她做了不該做的事?

  噢!完了。

  任丹梨嚇了一大跳,也不管那塊白玉了,更忘了要找纖雲算帳那回事,她趕緊跑上床去躺著,並用棉被將自己整個人給包住。

  「妳回我娘說我人不舒服。」她以要死不活的口氣道。

  「梨兒,妳還是去吧,別為難我了。」

  「我說我人不舒服。」仍悶在棉被裏道,但聲音中有一絲不悅。

  纖雲和背後的弄巧互望一眼,她們都深諳任丹梨這把戲,乾脆親自將棉被掀起,兩人並合力將她架起。

  「妳們……妳們想做什麼……」

  在她哀嚎掙扎時,人已被架到蘭花夫人面前了。

  「娘——」逃不過了,任丹梨只得低頭扁著唇喊了聲。

  「妳們先下去吧!」蘭花夫人吩咐道。

  瞬間整個艙房裏只剩她們母女倆。

  「怎麼有氣無力的?昨晚沒睡好?」蘭花夫人愛憐地摸摸女兒嬌俏的臉蛋問。

  「哪……哪有,我睡得很好。」她的臉更紅,頭也垂得更低了。

  「那就好。」蘭花夫人輕歎了口氣道:「對了,最近這幾天怎麼那麼乖,都沒來找娘搗蛋?」

  「我……」不會吧!她娘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但可能嗎?任丹梨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啟口才好。

  「怎麼?有了齊小王爺就忘了娘啊?」蘭花夫人以難得揶揄的口吻問。

  「沒……沒有啊!」

  「怎麼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她明媚的眼眸朝女兒一掠。「其實跟齊小王爺交朋友也不是件壞事,我不會反對的。」

  任丹梨的眼眸上下溜了一圈,她娘真是太壞了,好像知道所有的事又故意要戲弄她,偏偏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什麼話都說不出。

  「喲!這白玉真漂亮,那位小王爺出手可真大方。」蘭花夫人突然掬起了女兒掛在胸前的白玉道。

  「啊?」任丹梨嚇了一大跳。「娘,妳怎麼知道這白玉是……是齊燁送的?」

  蘭花夫人輕輕一笑道:「那白玉上不正刻著個小小的『齊』字嗎?」

  「有……有嗎?」她趕緊仔細一看,果然沒錯。「娘,妳真細心。」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蘭花夫人又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道:「這樣也好,纖雲和弄巧一直無法接近那位小王爺,我想這個任務就交給妳吧!」

  「任務?」那兩個字簡直跟「自由」犯沖,任丹梨趕忙搖頭。「不行啊!娘,既然師姊她們都沒辦法了,我更不行的,妳找別人吧!」

  她才不要去執行什麼任務,還是努力爭取離開畫舫到處去玩玩比較重要。

  「不,這任務非妳莫屬了。」蘭花夫人引誘道:「妳不是一直很想離開畫舫,甚至離開我身邊,到處去玩嗎?現在就是機會了。」

  可以到處去玩?有這麼好康的任務嗎?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任丹梨終究無法抗拒這個引誘。

  「今晚我會在船後放下小船,妳只要帶著齊燁離開,想辦法讓他帶妳回齊王府,拿回我的蘭花血玉就行了。」她說出了自己的計畫。

  「我跟齊燁去齊王府拿回血玉?」

  「沒錯,一路上妳還可以遊山玩水,只不過娘要見妳爹就得靠妳了,妳不會讓娘失望吧?」蘭花夫人精明的眼神消失,變得柔情似水。

  「沒問題,娘,我一定會幫你拿回血玉。」說到這點任丹梨就無法不幫忙了。

  「好孩子。」蘭花夫人又摸了摸她的頭才道:「好了,妳先下去準備準備吧!娘會在『蘭花居』裏等妳成功歸來。」

  「沒問題。」一想到可以離開畫舫,又可幫助她娘找回血玉,更可幫助齊燁離開,這麼一舉數得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她漾起一抹笑顏,飛快地回房裏準備一切去了。

  任丹梨離開後,從門簾裏走出了一個高偉的男子。

  「多謝夫人成全。」齊燁拱手對她道。

  「世子客氣了。」蘭花夫人盯著他那出眾的外表看,真是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之感。「不過我那女兒被我寵得不知天高地厚,還望世子多多包涵。」

  「哪里,我就是欣賞梨兒那單純不做作的俏皮。」齊燁毫不諱言地道。

  「說的是,梨兒的確單純,但卻也聰明頑劣得令人頭疼,以後你會慢慢瞭解的。」蘭花夫人略略警告,但不明說。她那寶貝女兒好不容易找到如此欣賞她的人,她還是給她留點形象好了。

  「我會的。」齊燁輕笑,對於任丹梨的調皮,他其實已經體會不少了。

  「我將她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蘭花夫人語重心長地道。

  「我用生命向妳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齊燁真誠地道。

  蘭花夫人這才放心地頷首。

  「那我先下去了。」齊燁向她拱拱手道。

  「等等。」她拿了一粒藥丸給他。「這是酥軟散的解藥。」

  「多謝。」雖然他體內那酥軟散的毒是她下的,但齊燁還是誠心地道謝。

  蘭花夫人搖頭,展露了一個笑容,再度提醒:「梨兒很頑皮,你一定要好好管束她,別全由著她胡來。」

  「我知道。」齊燁突然單膝下跪。「丈母娘,請你放心地將梨兒交給我。」

  丈母娘和女婿之間兩人皆露出會心的一笑,只可惜那自詡聰慧無比的小女子還不知道自己已落入陷阱之中了呢!

  夜半,月明星稀。

  一想到可以離開畫舫,任丹梨竟興奮得忘了和齊燁間那種羞怯,她高高興興地帶著齊燁悄悄來到了畫舫後頭,果然看見停放了一條小船,四周的人都不見了,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哇!太好了,我就要離開畫舫了。」任丹梨忘情激動地叫著。

  「小聲點。」齊燁提醒著。幸好早有預謀,否則她這一嚷不知會讓她嚷來多少人呢!

  「噢!對不起對不起……」任丹梨趕緊捂住自己的唇,一雙大眼四處溜來溜去。

  「快上船吧!」齊燁小心地攙扶著她上船。

  兩人坐走後,在夜色中,一葉小船漸漸地遠離了華麗的蘭花畫舫。

  隱約中,蘭花夫人站在船頭邊眺望著漸行漸遠的小船,唇邊含著一抹笑容,有欣喜,有不舍,更有飛閃而過的一絲算計神色。

  我的梨兒呀!等妳發現妳娘是多麼天縱英才之後,妳會怎麼感謝娘呢?我真想知道。

  她的笑容一直持續著,直到小船隱沒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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