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4-11-14
- 最後登錄
- 2024-4-2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545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132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一章
「結果你那位祖先就和蓮花精一起死了啊?真是可憐的故事。」擦擦眼角隱現的淚光,有著堪稱可愛、足以教人眼睛為之一亮面容的嬌美女子,以軟噥的嗓音說著。
「故事還沒完結呢,我那糊塗祖先是竭盡所能重創了蓮花小妖沒錯,可是陰險狡詐的蓮花精也非省油燈,她在最後一刻逃了。」伸展著傲人的剽悍體格,他懶洋洋地蹺起二郎腿,神色悠哉地說著。
超越尋常人身高的七尺長軀,在滿室燦陽下,每一絲精壯的筋肉,勻稱的分佈在四肢上,小腹沒有半點贅肉,胸膛壯碩的鼓起,僨起的雙頭肌就像要強調他突出的男兒本色看的女子心頭小鹿亂撞。
這樣一副身軀,就像是匹隨時都會躍起、撲向敵人的黑豹般,無處不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若是能被這樣一雙手臂緊緊地攬在懷中,那滋味想必有如上了天堂。
作為女兒身的幸福,就在這短暫又看似永恆的一瞬間,以身體品嚐到何謂男性的力量,無與倫比的安全感與放心浸淫於愉悅的感受。
思及嬌小的她被高大的他所覆蓋的畫面,她口舌頓感陣陣乾渴。
她舔舔唇,提醒自己不必心急,他就在這兒,不會消失。
狀甚陶醉地看著他,她又問:「逃了?可是那千年蓮花精不是已經被連根拔起來,這樣的狀況下,她要怎麼逃呢?」
他俊俏臉蛋浮現諷刺的笑,原先正氣凜凜的容貌添了絲邪味。
「你不知道嗎?所謂妖精的元靈要是不將它徹底打碎、破壞,它就可以保留最後一魂遁逃,那蓮花妖就是保留了最後一手,在受到致命的一擊前竄逃到別處,藏躲到尋常人類身上附身。」
「哇,這麼說邪惡的蓮花精還沒死!奴家好怕,公子你要保護我。」她籍機裝出花容失色的模樣,抖入他的懷中。好個溫暖又壯碩的肩膀……
「怕倒是不用怕,只剩最後一日氣的蓮花精想要修復那千年的道行,非一朝一夕能成。即使被她附身,多數沒什麼靈力的人,也絲毫不會有感覺。」他扯唇一笑,抬起她的小下巴,柔聲說道。
她崇拜地仰望著他,將頭靠在他的頸側,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身上遊走、畫著圈圈說:「奴家相信公子,一定能捉到那萬惡不赦的蓮花精。」
「喔,你這麼相信我?覺得我有這麼厲害?」他促狹著。
「公子相貌堂堂,器字非凡。一看即知道行高超,那半死不活的蓮花精又豈是公子的對手。我要是那蓮花精,早嚇得躲到天涯海角去了。」她星眸半閉的送上紅潤的甜唇。
他也不推卻,含住她香軟的唇,大膽的舌恣意進犯。
不需片刻她已經被他吻得渾身發軟,心神不知飛到哪個九霄雲外去。
「公子……床,在那兒。」
羞答答地手一指,她整個人已經攀掛在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想一嘗這被喻為天下最美味的男人的懷抱。
[ 想上床嗎?」
他邪惡的呢喃在耳邊騷動著,她所有的理智也早已棄械投降。
「想……公子……疼疼奴家吧……奴家好想……」
「別急、別急。我故事才說到精彩處呢!」他撫著她的身子,大手自她的衣襟靈巧地伸入,盈握住。
「啊啊……」
他低頭望著滿面桃紅的她,相對冷靜無比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說:「那蓮花精要是自己逃亡便也罷了,偏偏那顆被她從神劍上奪走的青珀,也跟著下落不明至今。我們兒光一族為了這顆失蹤的神物,已經被搞得天翻地覆,別說是皇朝霸權,就連族人也接二連三地亡故,我們不將它找回來不行,你懂吧!」
硬挺敏感的椒乳尖端,在他指頭又擦又搓下,腫脹到發痛了。
「公子行行好,別再玩奴家了,快點……」她弓著腰在他腿上磨蹭。
「我也很想不折騰你,問題就在於你要不要乖乖配合了,消息最靈通的淫狐小娘子。」他抽出手的同時,欺人的溫柔面具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深藏不露的無情鐵面。
「咦?」她全身一凍。
「別動,狐妖,要不我這把劍可不會放過你。」他亮了下暗藏在後的無情兵器。
「你、你是什麼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如此成功,不會被任何人揭穿,想不到道高一尺,他竟早已發現。
「我不會為難你,只要你一五一十地從實招來,任何有關菟絲山的千年蓮花精的消息,全部都告訴我。我可以饒你不死,雖然活罪難逃。」他冷酷嚴峻的目光,再無先前的輕浮、懶散。
「我……我不知道什麼蓮花精,聽你提起之前,我聽都沒聽過。」
「想裝傻?在接觸你之前,我可是打聽透了,這天下大大小小的消息,沒有一個能逃過你這對狐狸耳朵,更何況你也是來自菟絲山,和那蓮花精過去一搭一唱,不知騙了多少不知情的男人上當。憑過去你和她的交情,會完全不知她的去向?你以為光說[ 不知道] 三個字,就能敷衍得了我嗎?」
「好啊,既然狐狸尾巴被你逮到了,奴家我也毋需再假裝。」
乾脆地承認後,她原形畢露的一搖頭,從如茵長髮裡伸直她尖尖的耳朵,裙擺後方也多了條長尾巴。銳利的牙本是用來吸取獵物的生氣,無堅不摧的爪,則可以輕易穿透敵人的身軀。
狐妖恬不知恥的目光依戀地在他身上逗留,伸舌一舔自己的爪子說:「可惜,我還以為今日能飽餐一頓,大名鼎鼎的兒光一族的生魂。那可是我們妖魔眼中最上等的美食。想不到你雖然年紀輕輕,卻能一眼看穿我的本尊,挺了不得的嘛!可恨的小冤家。」
無視於她拋送過來的媚眼與嬌瞠,兒光滿的劍抵住了她致命的穴口說:「多謝你的稱讚。讓我們廢話少說,直接談重點,蓮花精在哪兒!」
呵呵呵地掩嘴而笑,她妖媚的眼不住地打轉地說:「你們真的被小蓮整得慘兮兮的,是不?
「拜她弄走那顆要命的臭石頭之賜,這幾十年來我們妖魔一族才得以喘口氣,自你們兒光一族手底下死裡逃生。失去那顆神物,你們也不再能神氣囂張,我可以想像有多少妖魔故意去襲擊你們族人,好出一口百年來的鳥氣。真是大快[ 妖心] ,哈哈哈!」
兒光滿聳聳肩。「沒錯,我們是被整得很淒慘,誰教我有個笨祖先,相信你們妖怪也會有什麼真情。但我絕不會重蹈他的覆轍,犯下一樣的錯誤,趁我現在還有點耐心前,快招吧!」
「傻冤家,我不是說了,我不怕你。手上沒了神物,兒光一族有什麼好怕的?想要從我口中套出話來,門兒都沒有!」
她覬覦的肥肉,還沒有逃出過她掌心的,狐妖對自己的功力充滿信心,她不會輸給這個沒幾歲的小伙子。
「我就拆散你的骨血,喝個痛快!看招!」
他歎息,輕輕鬆鬆地閃過狐妖刺來的爪子,接著一個鷂子大翻身,飛躍到床上,狐妖見狀立刻乘勝追擊地攻上前去,他一橫刀護住身。
眼看著她的爪子就要戳中他心口,刨出五指深洞,可是白光一閃一落,狐妖驚叫地火速倒退,定睛一瞧。自己的爪子竟全被劍給切斷了!
這怎麼可能,這爪子是她多年心血結晶,為了使它有削鐵如泥的功用,她還特地將它泡在青鐵池內歷經百年淬煉……
失去了神物的劍,應該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而已!
兒光滿「噹」地敲了一下自己手握的神劍劍身說:[ 這劍不錯吧,雖說沒了什麼神物,但我從小就沒見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顆石頭或沒那顆石頭有啥差別,這把神劍夠好用了,我不需要仰賴什麼神的力量,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騙人的,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神力的劍會這麼厲害。」她額前開始冒出斗大的汗珠。
方纔還覺得俊俏的臉,現在看在她眼中,卻有如來自陰曹地府的死神般恐怖可怕,那游刃有餘的笑也教人可恨可憎心中小小的角落,不可否認地也被這股壓倒性的強大力量給吸引住了。
妖魔一族本就不講究什麼道義仁德,唯有力量論定天下,凡是強者就可為王,底下的人只配受王者的駕馭,因此每一位妖魔無不渴望能獲得更強大、無敵天下的力量。
「似乎很多人都誤會了,但我想厲害的不該是[ 東西] ,而是駕馭它的人吧!
神劍或是神刀都無所謂,我們兒光一族自有遠古傳下的治魔術,那不是能被人偷走的東西。」
兒光滿指指腰間的小錦囊說:「先前你說過了,很多妖魔也誤解了這一點,以為我們兒光一族不行了,於是乘機作亂一天到晚找我們族人麻煩。
「所以我打從出生開始就不斷練習,學習使用一堆怎麼宰殺、擒拿,以及駕馭你們這些反魔的方法。學習的過程當中,不少被我打輸、臣服於我的手下敗將,都被我收在這錦囊之中,你也可以現在就認輸於我,要不,我就找其中一個出來跟你打了。」
「哼,別把我和那些砥等的妖魔奴隸相提並論,臣服於無能的人類,是我們妖魔之恥,我見一個就殺一個,好讓他們別再丟我們妖魔一族的臉。」她才不信那些輕易會接受低等人類支配的妖怪,會有多大本領。
「好骨氣,看你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嘍……出來吧,雪妖、猴妖!」
一見到他所釋放出來的兩大妖怪,狐妖涮地青白了臉,她的等級在妖魔中若是中等,這兩大妖怪可都是數一數二上等道行,而且還是早早成名於江湖裡、有頭有臉的大妖怪。
她想起來了,確實曾聽過一個風聲,說雪妖在北國深山被一名七歲男孩收服,可是這消息過於荒誕不經,她根本不信原來那是真的!
「滿主子,你希望我們怎麼對付她呢?」
整身青白雪色的少女裹著白衣,柔弱得宛如風一吹就會倒,而相形之下活蹦亂跳、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紅髮小兒,則雀躍不已,待在小錦囊內多日,終於可以出來大展身手。
「不要殺了她,我還要問話,其餘你們就看著辦吧!」怡然自得的兒光滿坐在角落的竹椅上,一手捧著茶水,等著好戲登場。
狐妖暗出H 咬牙,她被他那輕浮俊俏的外表欺得好慘,以為他是個游手好閒的花花公子,想不到他竟是一頭技著羊皮的老虎!最惡劣可怕的敵人!
想要從這兒全身而退,不經過一番苦戰,是不可能的了。
半注香後。
「我最後和她交換音訊是十多年前了。」
狐妖狼狽不堪地趴倒在地上,她徹底地輸給兒光滿手下的兩大妖怪,為了換取活命機會,她只好從實招來地說:「蓮花輾轉換了好幾次寄生者,卻都因為體質不合,根本無法供她好好地休養生息,她一聽說南方有個出生才三天的小女嬰,誕生於春日時分萬物復甦的起點,她就嚷著這是千年難得的純淨奇材,正合適她躲避在其中長眠,藉著這女嬰的體質吸收日月精華,重修她的元氣。她說順利的話,會在今年中秋時分完全恢復功力,約好要來找我。」
「南方的哪裡?」
「確切的地點我也不肯定,聽說是子泱江邊的小鎮。」
兒光滿點點頭。「為了你自己好,希望你說的是實話,不然我可會回頭找你算帳的。去吧!以後不許再危害他人了。」
狐妖吃驚地抬頭。「您……不殺我嗎?」
「難道你想死在我手上?!」
「不,這當然……可是……您真的不會殺了我?」
兒光滿揚揚眉,颯爽地一笑。「我可不是個殺妖成癮的瘋子,你做的壞事我都調查過了,念在你過往不傷人性命的原則,我也不取你的性命。但是幹這種吸人精魂的勾當,你一輩子也不可能修練成仙,還是早日改邪歸正吧!」
瀟灑地,他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她狐妖活了上千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
論狡猾機智,論腦筋靈活,論道行、論城府、胸襟,都在她之上!
她開始瞭解何以冰冷如雪妖,在兒光滿面前卻順從溫柔,活脫脫潑猴一隻的猴妖遇上兒光滿也敬佩有加,不亂造次。
她想留在這個人的身邊。
頭一次她對一個人類產生這樣的情感,不是為了圖謀些什麼、或色誘到什麼,只是想多跟在他身邊,供他使喚、支配都行,她想追隨他一輩子(反正人類的一輩子就那麼點時間),跟著看看也無妨。
「慢著,公子……等等我,狐妖我也要跟,請您讓奴家也跟隨您吧!」
兒光滿佇足,毫不意外地看著她。這不是頭一遭,自己無意收這麼多妖怪在身邊,偏偏他們個個都想跟來。掏出小小的錦囊,供狐妖進入又收服了一個,照這種速度下去,他真擔心這收妖小錦囊總有一日會妖滿為患呢!
搖晃了一下半滿的錦囊,重新繫在腰上,兒光滿拎起劍,以前往南方的路途為目標,繼續他的尋寶之旅。
算算也找了將近一年,從皇都出發至今,他追蹤著每一條可能的線索,今日這一條是最接近蓮花精下落的消息。
南方的子泱江,等著吧!
她揉著眼睛,從置身的青草地上睜開雙眼。
又睡著了?真是奇怪。
莫非那長年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成?打小她即患上一種怪毛病,說睡就睡,不管那是大白天或是下午,有時衣服洗著洗著就睡著了,有時在路上走著走著也睡著了,可最奇異的一點,是她睡著時也會自己走動!
明明她睡著前記得自己是在井邊提水的,可是醒來時她不但人在屋內,連飯都煮好了!還有像是夜半醒來,發現自己站在湖邊,渾身濕答答,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數都數不清。
這麼怪的毛病說出去會把人嚇死,所以她從來都不敢讓人知道,偷偷把這些事藏在心中。
只是最近似乎病得越來越嚴重了。
過去睡的時間不過是一刻、兩刻,現在睡得是一次比一次久,而且發病的次數也變得更頻繁了,以前一個月不到一回,這半個月來卻已經是天天如此。
真是讓人擔憂,她會不會哪一天就這樣長眠不起呢?
還有,她睡著時還會作很莫名其妙的夢,夢到許許多多不認識的人在吼叫、怒罵,夢的內容多半都很模糊、記不太清楚,唯獨有一種夢例外。
那是有關某個特定男人的夢,只有那男人的夢會非常清晰,甚至清楚到會令她害躁。
夢中的男人有張好好看的臉,比村子裡最帥的大牛還要好看上千萬倍!他慇勤有禮,風度翩翩,還會說許多好聽好甜的話,他會抱著她、親她、疼她,而那男人總是以沙啞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
雖然音調有些許不同,夢中的男人是叫她「蓮花」,而她的本名應該是「蓮華」。
也只有在夢到他的時候,蓮華才不會介意出口己患的怪病。
蓮華還為他取了個綽號「夢君」。作夢時才會看到的他,不叫夢君要叫什麼。她常常都會在睡覺前祈禱自己今夜作夢時,是與夢君相會,而不是又跑到什麼不認得的地方,做什麼怪異的事。
「糟糕,都這麼晚了!」
她望著西斜的夕陽,不得了了,她竟然睡到這麼晚,出門時還是日正當中,怎麼現在已經太陽快下山了!這下子回家一定會挨一頓慘罵,三個哥哥最討厭的就是餓肚子,田里幹活回來後等不到熱騰騰的飯菜,誰都會生氣的!
蓮華捉起掉在腳邊的木桶,便直往家門奔去,絲毫沒有發現在離她不遠的草叢後,有一名四腳朝天、雙目翻白的莽漢,被吸去了渾身精力,癱倒在那兒。
「抱歉,哥哥們,我回來晚了,我馬上為你們煮飯!」
上氣不接下氣的回到家,不出所料,迎接蓮華的是怒氣沖沖的哥哥們。
「蓮華你這丫頭最近是怎麼回事,經常失魂落魄叫你也不應,要你辦的事沒一件能做好,現在連頓飯都沒有辦法好好煮嗎!」大哥斥道。
二哥接著又說:「爹爹去世後,就靠我們兄弟三人養你一個,你這麼偷懶連點活兒都不幹,對得起辛苦工作的哥哥我們嗎?要是再這樣不知好歹,你明兒個就收拾好包袱,我帶你到大城中的有錢人家裡幫傭,至少我們可以少負擔一口飯。」
三兄也不放過地說:「瞧我們把你養得這樣又白又嫩,你卻打算餓死我們兄弟,這麼恩將仇報,你還算是人嗎?」
誰把誰養得白白嫩嫩,真敢說!哼,要不是我替這小丫頭打野食加菜,這丫頭干被你們操勞過度,面黃肌瘦地倒下了!
大哥狐疑地看著低垂著頭,只差沒把臉貼上地面的妹妹說:「你說些什麼,蓮華?」
平常敬畏三位哥哥的蓮華嚇得抬臉,她拚命搖頭說:「我、我什麼話也沒有說啊!」
「算了,諒你也沒膽頂嘴。快去做飯吧!」
「是。」唯唯諾諾地,蓮華匆忙地走進後院廚房,舀水洗米。
哥哥們真的打算把她賣給大戶人家當幫傭嗎?一邊倒掉白濁的米水,她一邊想著。其實要是這樣能減輕一點哥哥們的負擔,她會非常樂意去,只不過那樣的大戶人家,恐怕會因為她的怪病而不要她吧?]
連哥哥們也不知道的怪病大概是沒有治好的一天了,況且家中的景況也不可能有錢供她看病。
吹吹發抖凍僵的手,蓮華開始把柴薪堆進破舊的爐子裡,著手炊飯。
「那是什麼?」
兒光滿埋怨地挑高眉頭,在他眼前移動的根本算不上是女人,頂多只能說是穿著衣服辛勤工作的小老鼠。
宛如鄉下老鼠的毛皮般,裡著灰撲撲的寬大袍子的小身軀,靈活地在大灶前忙碌……遠遠眺望那張素淨的臉,雖然稱不上難看,但離「艷驚四座的美人胚子」的想像圖,可是有如天壤之別。
推翻他認為女人都是溫軟可愛的甜美生物,眼前這個「蓮花精」的藏身殼因為太過土裡土氣,完全洗刷了兒光滿印象中有關「女人是花,要細心的澆水灌溉,徹底疼愛,她就會綻放得更加嬌艷動人」的語句。
爹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還沒見過眼前這樣的女人。
這種鄉下小老鼠,就算是拚命灌溉,依他看也頂多開出一朵圓仔花吧?連灌溉的價值都沒有。
為什麼那名害祖先著迷得連神物都可以捨棄的蓮花精,會甘願屈居在這樣一個平凡無奇、隨處都看得到的少女體內?
兒光滿以為那邪惡的蓮花精,會挑個「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大美女來附身。好教四周的人在不知不覺中,下意識會想保護她,為她獻出所有,她就可以躲在這美女的殼內,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
可是第一眼的印象,他一點也不會想疼愛這一個「她」,倒是不在乎掐掐她、欺負一下,聽聽她哭聲會不會也像只小老鼠一樣吱吱叫。
慢著,或許情報有誤,他找錯家了?
但方圓十里內,就這一戶姓白的人家,十六年前誕生的女嬰,看來看去,除了她以外,別無其它可能了。
坐在樹幹上觀望的兒光滿,撐著下顎,眼睛雖放在那個灰色小老鼠身上,但心思則飄回到一年多前,爹爹指定要他接下尋找兒光家的傳家神物青珀時所說的話……
「滿,你現在已經是我皇朝的唯一繼承人了,我要你去找到青珀,代我完成我無法完成的使命。先祖喪失的青珀飄落在外,我兒光皇朝的根基將永遠不得穩固,為了不動搖國本,早一日早一刻都得將它拿回來!」
「父皇,兒臣不懂,不過是顆石頭而已,真有那麼了不得嗎?就算沒有神物青珀,今日我們兒光皇朝也沒有滅亡啊!我相信在父皇的領導下,我們一定很快就能重振聲威!」
「滿,不可以小看神物的力量。你要說那是神話也好,你要說那是迷信也罷,至少這兩百多年來,我們皇朝因為它的存在而從未被挑戰過。如今四周鄰近小國個個蠢蠢欲動,正是因為它們認為失去了神物,是我們兒光皇朝失去了神的光耀加持。」
兒光都拍拍愛子繼續說:「總之,我要不計代價地找回青珀,只要你帶回神物的那一天,我就將自己的皇位傳給你。滿,父星相信你不會令我失望才是。」
找青珀這件事並不困難。
匯整所有情報是得耗費不少工夫,和妖怪們過招也能打發不少時間,甚至在大江南北東奔西跑,橫越大半的天下,這些都不算是「難」事。
真正的困難,恐怕是等找到蓮花精以後,才會發生。
你總不可能要一個藏在人類體內的妖怪,自己束手投降地離開宿主,雙手奉上實物吧?尤其是「惡名昭彰」的蓮花精,要如何逼她乖乖就範,不動點小腦筋不行。
逼不得已,或許還得有犧牲宿主的心理準備……
總之現在不要打草驚蛇,先觀察一陣子那蓮花精與她的宿主的動態,再決定該怎麼進行這計劃。所謂蛇打三寸!這次絕不會再讓那蓮花精有機會脫逃了!
在逐漸暗沉下來的夜色中,兒光滿那雙閃爍著決心的銳眼,已經鎖定他的獵物,正伺機而動打算一網成擒。
被他看上的獵物,還未察覺到自身的危險。
白蓮華彎下腰,從灶上抬起一鍋熱飯,走回屋子裡說:「哥哥們,要開飯了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