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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單飛雪 -【失戀暴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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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3:3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朱輕 - 王爺你好壞

被男人撲上床,一旦動心了,哪還能全身而退;
對女人上了心,因為不捨得,哪還有後路可退。


謝豫南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頭疼,他原本想殺了她, 現在他有些猶豫了。
看著她倔強地不肯服軟,狼狽又可憐, 偏偏又有一股子傲氣在,教人打也不是,
放也不是, 簡直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原以為她是隻乖乖的小貓,
誰知這小貓炸毛伸出爪子來撓人還有點痛。 不過馴服帶著野性的小貓,
這感覺似乎還不錯,反正最近他很閒, 不介意逗她玩玩,所以他很是放肆地寵著她,
原來她這麼好哄, 不用金山銀山、不用首飾珠寶,銀票嘛,他多的是,
以後他知道怎麼哄她了。誰知,姜慧怡只想拿著銀票閃人, 她是罪臣之女,
不願意做妾,多貴都不願意, 他賞她當貴妾,這名分她不要,誰要賞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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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3: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古色古香的房間、精緻古樸的傢俱、繡著精美圖案的帷帳……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帶著悠悠古意,與穿越小說裡女主角穿越後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姜惠怡懵懵懂懂地心道,難道自己也穿越了?不,這太可怕了,她才不相信呢,這一定是在作夢。

  姜惠怡搖搖頭,整個縮到被窩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快點睡,睡醒了就好了。」她閉上眼睛,催自己快點睡著,好早點擺脫這個可怕的惡夢。

  床上被褥鬆軟,房裡還熏著安息香,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姜慧怡,快起來!」有人一把掀開被子,大聲嚷嚷。

  姜惠怡被驚醒,不滿地咕噥了幾聲,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兩張放大的婦人臉,滿臉橫肉,表情凶悍,梳了簡單的髮髻,髮髻上插著幾支珠釵,是古人的裝扮。

  「妳們在玩Cosplay嗎?哪個社團的?」姜惠怡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仔細打量二人,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兩人。

  兩人聽她言語古怪,彼此對望了一眼,默默心道,此人嚇瘋了?

  姜惠怡坐起來,頭有些暈,她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們的臉,「妳這個老年妝畫得不錯喲,很真實,沒有妝感,哪天有空教教我唄。」

  兩人見狀,使了個眼色,一起走到房間門口,竊竊私語,一邊說話,一邊朝姜惠怡這邊看。

  姜惠怡睡得很舒服,她舉起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渾身頓時舒暢無比。然而……

  「我為什麼還在這裡!」姜惠怡杏眼圓瞪,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精緻秀雅的房間、古色古香的傢俱……連半掛半放的帷帳都沒變!她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很痛,不是作夢。

  姜惠怡連忙跳下床,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一直衝到門外。明晃晃的陽光撲面而來,刺得她眼睛流淚不止。有痛感、有溫度、有光感,沒錯,現在的她是活生生的,不是在作夢。她真的,穿越了!

  想哭……她雖然喜歡看穿越小說,但她一點都不想穿越,古代太無趣了,她會無聊死的。姜惠怡抱頭蹲下,默默流淚。

  兩婆子跟著跑了出來,一左一右圍住她,「妳想跑哪去!」

  姜惠怡慢吞吞地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二人,「我想回家。」

  「妳家在哪?」婆子好奇地問她。

  她們倒是沒聽說過她家在哪,只知道她是王爺親自領回來的,一回來就安排在王爺房裡伺候,這樣的待遇,在王府是頭一份,不知有多少人眼紅她。然而……

  姜惠怡老實答道:「臺北。」

  「臺北在哪?沒聽過。」

  姜惠怡心道,妳們當然沒聽過。

  姜惠怡被兩個婆子押回了房裡。她想回家,但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就躺在床上滾來滾去,鬱悶地嗷嗷叫。

  兩婆子見她真瘋了,很是擔心,連忙去向上頭彙報。

  姜惠怡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若想回到現實,唯一的辦法就是死。要不,試著死死看?於是,她開始想各種死法。越想越絕望,哪種死法她都不喜歡,她非常怕痛,然而要死就沒有不痛的。

  「好煩啊。」姜惠怡趴在床上,小拳頭劈里啪啦地往枕頭上招呼,但是這樣還是不夠解氣,於是她翻過來,拎著枕頭又踢又打,跟抓狂的小貓似的。

  衛風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姜惠怡在虐枕頭,非常暴力的那種。他眉頭一皺,大聲叫道:「姜慧怡,妳在幹什麼?」

  姜惠怡愣了一下,滿頭大汗地坐起來。

  眼前的小哥生得不錯,眉清目秀、瓊林玉樹,一身紅色袍子非常顯身材。

  衛風見她衣衫不整、髮絲散亂,張著嘴、瞪著眼,一副痴呆的樣子,暗道,莫非真瘋了?

  糟糕,被人看到她最不好的一面了,怪不好意思的。姜惠怡理了理頭髮,道:「沒、沒幹什麼,枕頭上有灰,我撣撣灰塵。」

  衛風不想跟她胡扯,冷下臉來,「王爺召見妳,妳趕緊拾掇好,我在外面等妳。」

  衛風出門,兩名看守她的婆子也都走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王爺?難道她的穿越劇本是腹黑王爺的小嬌妻嗎?莫名有點期待。

  姜惠怡趕緊跳下床穿上絲鞋,去櫃子裡翻找。

  她很喜歡古時候那些仙氣飄飄的衣裙,在玩Cosplay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扮仙女。她很期待王爺的小嬌妻有很多很漂亮的衣裳穿,然而……一櫃子素色的衣裳,質樸的布料,一點都不仙氣飄飄,最仙氣飄飄的就是她身上的這身睡衣了。

  姜惠怡換了一身淺藍衣裙搭了一條深藍色腰帶,然後把頭髮全梳上去,紮成高馬尾,把自己收拾清爽了,換了一雙繡花布鞋,走出去。

  「我好了,我們走吧。」姜惠怡笑著對衛風道。

  衛風驚訝地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笑靨如花,鮮活得如同朝陽的人,是昨天他看到的那個膽小、怯弱,失魂落魄的人嗎?

  見到他發呆,姜惠怡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怎麼了?」難道是她的打扮不對嗎?但她現在確實不會梳那種美美的髮型啊,只會梳最簡單的馬尾。

  衛風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收回目光,沉下臉,沒說話,抬腿就走。

  姜惠怡忙跟了上去。不知道這個王爺會不會如小說裡寫的那樣,有顏、有才,又酷又會寵人呢?王爺酷帥狂霸跩,光想想就好激動。姜惠怡心裡充滿了期待,她甚至有點迫不及待了。

  ◎             ◎             ◎

  穿過一個小花園和一條長長的走廊,姜惠怡跟著衛風來到一座大院子門口。

  門口站著一隊威風凜凜的士兵,個個手裡握著劍,虎視眈眈地盯著過往的人。衛風與領頭的交涉了幾句,士兵打開院門,讓二人進去。

  繞過一道粉白的影壁,姜惠怡眼前一亮,好大的院子,比她那個小院大了好幾倍,院子空曠、整潔,除了走道兩邊的花盆,沒有別的東西。

  走道的盡頭是白玉石階梯,階梯上面幾根超大的圓柱撐起一幢氣勢磅礡的房子。站在房子門口,姜惠怡不自覺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她仰起頭,一面看精美的紋飾,一面不住地嘖嘖稱讚。

  衛風看著她一副鄉巴佬的樣子,暗暗翻了翻白眼,「又不是沒見過。」幹嘛裝出一副第一次見的樣子?

  姜惠怡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提醒自己注意,不要讓人發現她已經不是原身了。不然被人當作異類,綁去燒死就慘了。

  「王爺在裡面,還不快點進去。」

  「好。」姜惠怡抬腳就走,跨過高高的門檻,高高興興地進了晉王謝豫南的房間。

  衛風沉默。明知是去受死,她為何如此開心?

  進門是大廳,富麗堂皇、金碧輝煌,能閃瞎人的眼。姜惠怡驚嘆搖頭,太奢侈了,跟她的那間屋子有著天淵之別,她原以為她的房間已經算好的了,見了這屋子,她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好房間。這樣看起來,她拿的劇本似乎不是王爺的小嬌妻,小侍女還差不多?

  姜惠怡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著衛風往左邊的房門走去。

  與大廳的富麗堂皇不一樣,臥房裝修極其簡單,一張床、幾盞造型精美的燭臺、一張矮几,還有兩只軟墊擺在矮几的兩邊。

  床上張掛著輕紗,床上臥著一個人,起伏的線條十分優美,彷彿一條美人魚。清風吹過,吹起輕紗一角,露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手指修長、白淨,彷彿藝術品。

  輕紗落下,遮擋了一切。姜惠怡嘆息,她還沒看夠啊。

  衛風見她傻傻地杵著,咳嗽了一聲,低聲提醒她,「見了王爺,還不行禮?」

  行什麼禮?是跪拜的,還是蹲著的萬福金安?她沒有繼承原身任何的記憶,對這個時代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姜惠怡只好向衛風求助,眼睛拚命地眨啊眨。衛風覺得她瘋得沒救了,不理她,拱手彎腰行禮,「王爺,犯人帶到。」

  姜惠怡只好學著他的樣子抱拳行禮,還鸚鵡學舌,「王爺,犯……」咦,不對呀,他在說什麼?犯人帶到?犯人……誰是犯人?她左右瞧了瞧,房間裡並沒有第四個人,難道這位侍衛大哥說的犯人就是她?

  姜惠怡感到不妙,她拿的劇本似乎不對勁。

  謝豫南從床上坐起。衛風看了眼姜惠怡,意思是王爺要起身,還不快去伺候,將輕紗掛起。

  姜惠怡一頭霧水地看著衛風。這人什麼意思啊?莫名其妙的,眼睛瞪那麼大。

  見她毫無反應,衛風覺得她蠢死了。

  衛風正打算自己去床邊把輕紗掛起來,姜惠怡忽然福至心靈,連忙上前,「我來吧。」

  鼻子裡有隱約冷香氣息,姜惠怡一邊掛蚊帳,一邊忍不住打量床上坐著的人。漆黑如墨的長髮披垂下來,遮住了大半臉頰,只露出精緻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鼻梁下薄唇微抿,下巴上有青色鬍子,輕薄的睡衣襟口微敞,露出半截鎖骨。

  他生得真好看啊。姜惠怡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謝豫南看,手裡握著蚊帳發呆。

  謝豫南見她久站不動,微微抬起頭看她。

  他的雙眼黑白分明,黑的極黑,彷彿夜空遼闊而深邃;白的極白,好似千年積雪不染塵垢。姜惠怡盯著他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被那深邃吸了進去,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要做什麼。

  世界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好看得不像真人了,倒像是她在美術課上見過的雕塑,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不,他比雕塑還要好看,他是活生生的,有冷香,會動、會呼吸,比雕塑更完美。

  姜惠怡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腦子裡亂七八糟地在想些什麼,傻傻地站著,衝著謝豫南微笑。

  「大膽!」

  衛風出聲,驚醒了姜惠怡,她連忙垂下眼皮,臉漲得通紅,犯花痴被抓現行,好丟臉。姜惠怡連忙退到旁邊,垂著頭,不好意思再看。

  「請王爺處置犯人。」衛風恭恭敬敬地道。

  「賜死。」謝豫南開口,聲音綿軟而清潤,彷彿三月雪水,聽得人耳朵都要懷孕了。

  姜惠怡一臉滿足,人美、聲音好,簡直天賜的神人,完美。她完全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

  衛風吃了一驚,頓了頓。謝豫南掃了他一眼,「沒聽懂?」

  衛風連忙應道:「是。」說罷,伸手去拉姜惠怡。

  姜惠怡震驚地看看衛風再看看謝豫南,突然回過神來,「什、什麼?處死?我、我做了什麼?」她才回過神來,預感情況似乎很不妙。

  謝豫南看了一眼衛風。衛風立刻開口道:「妳向王爺下毒,被碧玉發現,碧玉指證妳,妳心虛便殺了碧玉。」

  靠,這、這劇本也太勁爆了吧!姜惠怡完全被鎮住了,「這是、是什麼時候的事?」剛剛經歷的那些事情一點都看不出自己是個這麼可怕的殺人犯啊。

  謝豫南瞇起眼睛,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給王爺下毒,殺死證人,這個原身也太惡毒了,好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原身幹了壞事,她穿越來了,那幹了壞事的結果就是她要承擔了啊。這兩件事任何一件都是死罪,可是她不想死啊,死太痛苦了,她很害怕。

  姜惠怡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王爺,不是我幹的。」

  謝豫南沒有開口。衛風道:「妳還想狡辯?」

  姜慧怡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真的不是我幹的啊。」她才穿越過來,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

  「貼身伺候王爺的只有妳和碧玉,碧玉死了,而妳還活著。妳是想說碧玉是凶手?」衛風對她的裝瘋賣傻很是不滿,面色一沉,不耐煩地道。

  姜惠怡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她想她可能拿的是一個炮灰女配的劇本,怎麼這麼倒楣啊?

  「可是,我真的沒有幹過啊。我為什麼要給王爺下毒?我為什麼要殺死碧玉?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是汙衊。王爺,我請求看證據,否則我不會認罪的,即使殺了我,我也不會認罪的。」姜惠怡決定來個死不認帳,反正真的不是她幹的啊。

  衛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怎麼從來沒發現她這麼能說呢?剛來王府那會,她可是連大聲喘氣都不敢的,膽子小得像老鼠,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到失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

  謝豫南神情不變,對衛風道:「拿物證,讓她死心。」

  「是。」

  ◎             ◎             ◎

  衛風取了一只香爐過來,放到姜惠怡面前,打開香爐蓋子。

  這就是物證?這是什麼啊,一爐子的灰?姜惠怡仔細看了看,裡面放著兩小塊沒燒盡的香和少量的香灰,她撥了撥香灰,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她不解地看著衛風,「這有什麼問題嗎?」

  衛風道:「妳仔細看看。」

  姜惠怡將香拿到面前仔細看,眼睛都盯成鬥雞眼了,還是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問題。她本身對香料就不了解,哪裡能看得出問題來。

  衛風提醒她,「香灰。」

  姜惠怡哦了一聲,用指尖沾了一點香灰,放到眼前仔細看。

  看了好一會,她忽然叫了一聲:「我知道了,香灰裡有東西。」細潤的香灰裡面混著白色的小顆粒,小顆粒比香灰硬一點點,不仔細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衛風道:「王爺房裡的熏香一直是碧玉在負責,昨日碧玉有事,請妳幫忙點熏香,妳便趁機在香灰裡做手腳,企圖毒害王爺,幸好碧玉發現得早,才未釀成大禍。如今人證已死,物證還在,妳有何話說?」

  姜惠怡努力讓自己冷靜,仔細聽完衛風的話,想了想,說道:「這也不能說一定就是我做的吧,碧玉怎麼那麼聰明,一下子就發現了熏香的異常?說不定是她做的,然後誣陷我。」

  「那毒是在妳的房間裡找到的。」衛風將一張揉皺的紙遞給她,「而包毒的紙來自西蜀清臺縣。這紙因品質不好,只有當地的窮書生才用這種紙,妳父親和兄長正是流放在那,他們給妳通信用的也是這種紙。

  碧玉給王爺點了十多年的熏香,對熏香的味道熟悉到睡著都能聞出區別,她一回來就發現了異常。而妳,大概沒有猜到這一點。」

  衛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反駁,這似乎是鐵證如山。但是姜惠怡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巧合到顯得很假,似乎有人在暗中陷害她,否則怎麼解釋正好包裝毒物的紙正是出自她父兄被流放的地方呢?

  姜惠怡不禁腦補了一段苦命罪女為報仇而努力接近仇人,獲得仇人青睞之後趁機下毒報仇的虐戀故事。

  「妳還有何話說?」

  姜惠怡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剛穿過來就招惹了殺身之禍,也夠倒楣的,但她還得尋找活命的機會啊。

  所以她絞盡腦汁地說道:「這都是碧玉的一面之詞,不足採信。她十年如一日地為王爺點香,為何昨天偏偏要讓我幫忙點?點個香又費不了多少時間,有什麼事情比給王爺做事還要重要呢?我倒是覺得是她故意設了這個局來陷害我。至於你說的那種紙,難道全天下只有我一人在用?市面上買不到嗎?」

  衛風被她問倒,她說的不無道理,然而最大的疑點卻是,「那碧玉之死,妳又作何解釋?」

  姜惠怡道:「我不知道她怎麼忽然死了,但是我知道,她若還活著,我還能找她對質,可她死了,我就真的百口莫辯了,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她一邊說,一邊去看謝豫南。她知道她的生死捏在此人手上,她必須要讓他相信她是無辜的。

  衛風回頭看向謝豫南。

  謝豫南起身,下床,穿著柔軟的絲鞋走到姜惠怡面前,俯視著她,「因為,只有妳知道本王的祕密。」

  姜惠怡徹底懵了,她知道他什麼祕密?知道祕密跟下毒和碧玉之死有什麼關係?

  謝豫南蹲下來,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的雙眼,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像利劍直刺心底,「妳是誰?」

  姜惠怡心頭一跳,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姜惠怡啊。」她聽那兩個僕婦也是叫的她姜惠怡,這名字不會錯的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他是覺察了什麼了嗎?

  「妳到底是誰?」謝豫南的手往下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他手上使勁,姜惠怡立刻呼吸一窒,她連忙去抓他的手,想要扳開他,「姜……惠怡……」他的手跟鐵箍似的,無論姜惠怡怎麼扳都紋絲不動,她感到腦袋脹脹的,快要爆掉。她跪著,想掙扎都沒處使勁,只得緊緊抓住他的手。

  「我、我沒給你……下毒。」姜惠怡眼眶迅速泛起水霧,眼前的一切她都看不清,「我沒有……殺碧玉。」哪怕是死,她也要給自己澄清,她不願意自己被冤枉。

  所有的氧氣都被擠出胸腔,她的腦子裡已經是空白一片,缺氧的感覺好難受,她皺了皺眉頭,軟軟地鬆開手,難受至極地等著死亡的光臨。果然是炮灰女配的劇本,真是太倒楣了,下次再穿請給個好點的劇本啊。

  忽然,謝豫南鬆開手,姜惠怡躺倒在地上,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氧氣重新回到身體的感覺真好,她捂著喉嚨,逐漸感覺到了後怕。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滋味,那個過程太難受了,她發誓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等緩過氣來,她坐起身,悄悄伸手拉住謝豫南的褲腳,仰起頭,可憐巴巴地仰頭看著他,「王爺,真的不是我幹的。」她嗓子沙啞,眼眶紅紅的,小小的一團,看著十分可憐。

  謝豫南看了她好一會,方開口道:「妳怕死?」

  姜惠怡點頭,「怕。」這不廢話嗎,誰還能不怕死嗎?

  「想活命?」

  姜惠怡大力地點頭,「想。」

  謝豫南十分為難的樣子,「給個讓本王饒了妳的理由。」

  理由,要什麼理由?姜惠怡愁眉苦臉,努力地回憶看過的穿越小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套路。她想啊想啊,似乎沒有一條是適合目前自己的現狀的。

  謝豫南想從她手裡抽回自己的褲腳,姜惠怡害怕地拉住,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

  「妳,好好想一想。」謝豫南的眼神終於不那麼冰冷、可怕,看起來暫時不會要她的命了。

  「喔。」姜惠怡依依不捨地鬆開手,乖乖盤腿坐好,老僧入定一般閉上眼睛,冥思苦想。到底要什麼樣的理由他才會認同,然後放過她呢?姜惠怡急得小臉通紅,抓耳撓腮,抓狂的樣子像一隻毛茸茸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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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謝豫南去矮几那邊坐下,衛風知道他要處理公務了,於是去書房將公務搬了過來,擺在矮几上。

  「去把那件事情處理掉,不要留下痕跡。」謝豫南低聲對衛風道。

  衛風應了聲是,瞟了一眼姜惠怡。

  謝豫南道:「這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衛風臉色一紅,「屬下知道了。」

  房間裡只剩下謝豫南和姜惠怡,兩個人都不出聲,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氣氛有種奇妙的和諧感覺。可等到謝豫南處理完公務,放下毛筆,準備活動活動手腕的時候,卻聽到了細細的鼾聲。他抬起頭,發現姜惠怡垂著頭睡得正香。這女人……

  謝豫南起身,活動活動發麻的雙腿,他刻意加重步伐,然而他都走到姜惠怡面前了,她還沒有一點反應。他用腳踢了踢姜惠怡的膝蓋,她往前一撲,腦袋靠在他的小腿上蹭了蹭,抱著他的小腿吞了吞口水,睡得更沉了。

  謝豫南無語。他彎腰拎著她的後領子,把她從自己小腿上扯下來。

  姜惠怡睡著睡著,忽然感覺喉嚨喘不上氣,嚇得一激靈,馬上醒了過來。

  「想到了嗎?」謝豫南俯身看著她。

  姜惠怡仰著頭,與他的距離非常近,近到能看清楚他的眼睫毛,還有細膩堪比女生的皮膚,他身上帶著一股冷香氣息,清爽而冷,像浮冰。

  姜惠怡被他的美貌驚呆了,傻呵呵地盯著他看不夠,對他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這麼完美的男人,是真的還是假的?姜惠怡忍不住伸出手,想確定真假。

  謝豫南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沉著臉道:「姜慧怡!」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能犯花痴,真是蠢得沒救了。

  姜惠怡回過神來,尷尬地吞了吞口水,腦子裡卻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他好像說地過,她知道他的秘密?

  「王爺,我、我有大秘密,你不能殺我啊。」雖然嘴裡叫得凄厲,然而她卻眼神躲閃,一副心虛至極的模樣。她真知道這個美男王爺的大秘密嗎?什麼秘密?她也好想知道耶。

  看著她懵懵懂懂的樣子,謝豫南心中直嘆氣,他的目光從她臉上滑到胸前,又滑到了纖腰處。束腰顯身材,她的胸雖不算大,但有了細腰的襯托,還是挺可觀的,「大……咪咪?」

  他的眼神好冷,語調也有些奇怪。

  一心求活命的姜惠怡一愣,連忙點頭,「大秘密,絕對是大秘密。」這王爺的聽力是不是有問題啊?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用炸藥的配方來騙騙謝豫南,小說裡的女主角基本上都會用這一招,又簡單又能唬人。

  而且,她之前看完小說有特地去記過炸藥的配方和製作步驟注意事項什麼的,當時只是覺得好玩,沒想到現在能用上。

  看著她蠢蠢欲動的樣子,謝豫南起身背著手,提醒她,「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也該心裡有底,否則便是知欺君之罪,懂不?」

  姜惠怡原本興緻勃勃地準備把炸藥的秘密說出來的,一聽到他這麼說,馬上心裡沒底了,萬一這個時代已經有炸藥,那她豈不是……

  「知、知道。」

  謝豫南對她這樣的反應比較滿意,「那你繼續說,嗯,你的大咪咪?」

  姜惠怡苦了臉,那她還能說什麼?想來想去,她只好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可是……姜惠怡瞥了眼自己平平的胸,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個,但為了活命……

  她紅著臉低聲道:「王爺,我、我真有大咪咪,王爺若是不嫌棄,我、我……」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臉紅得快要滴血。

  「嫌不嫌棄,要看你的表現。」

  姜惠怡默默吞了口口水,心道,他可真直接,這是赤裸裸地明示要潛規則她吧?古代人真是不要臉,長得帥的也一樣不要臉,哼。姜惠怡默默地作了總結,然而,形勢比人強,她又能怎麼辦?當然是順勢而為了。

  見她猶豫,謝豫南惱了,「本王從不強迫別人,你走吧。」

  姜惠怡連忙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王爺,我非常樂意。」一面說,一面衝著他拋媚眼,然後用胸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膝蓋。

  看著她萌蠢的模樣,謝豫南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起來吧。」

  氣氛有些尷尬,姜惠怡連男朋友都沒交過一個,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討好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跟他相比,自己跟土妞一樣,令人不忍直視,她是沒有勇氣用自己這副尊榮去勾引他的。

  謝豫南去矮几那邊坐下,然後衝姜惠怡招了招手,「過來,給我揉揉肩。寫了那麼多字,累了。」

  姜惠怡連忙應了一聲,小跑過去,「這個我會。」她經常給媽媽按摩,手法、力道都很熟練。

  謝豫南頷首,閉上了眼睛,放鬆了全身。

  姜惠怡正按得起勁,忽然被謝豫南捉住了手腕,她驚叫一聲,便被他扯到了懷裡,他緩緩收起膝蓋,讓她離他更近,然後低頭朝她臉上而去。

  姜惠怡瞪大了眼睛,雙手交叉在胸前,頂著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兩人呼吸可聞,姜惠怡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王爺,你……我、我還沒漱口。」

  謝豫南眉頭一挑,「漱口?你要用牙齒幫本王做全身按摩嗎?」說完他手和膝蓋一鬆。姜惠怡咕碌碌地滾了出去,頭不小心磕到矮几的腳,疼死了,「你幹嘛啊你!」姜惠怡捂著腦袋,衝謝豫南凶道。她就沒見過這麼變態的人,故意調戲她然後欺負她。

  謝豫南愣了一愣,眼前的乖巧小貓似乎炸毛了,瞪著杏核眼,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姜惠怡忍夠了,她本來就討厭穿越這件事情,更討厭穿越成一個惡毒侍女,明明是原身下的毒,卻要她來承擔後果,憑什麼啊!她爬起來,走到謝豫南面前,惡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你再折騰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反正看樣子你也不打算放過我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謝豫南先是震驚,接著便生氣了,他起身用身高優勢壓制姜惠怡,「你敢對本王大聲?」

  姜惠怡瞪眼,「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做人不要太過分。」姜惠怡決定不活了,既然她自己去死下不了決心,讓他一刀殺了她也不錯,這樣她就可以回到她那個親切的、自由自在的、男女平等的世界了。

  謝豫南這回真生氣了,他抓著姜惠怡的肩膀,冷冷地道:「你再說一句。」這人太不知好歹了,他早發現了她的異常,但他沒有立刻處死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她不但不感恩,反而對他叫嚷,真是良心餵了狗。

  姜惠怡此刻被氣昏了頭,哪裡還管這些,雙手大力一推,「說又怎麼了。」

  謝豫南冷不防她竟敢出手,被推得跟踉蹌蹌,跌倒在地。

  姜惠怡插腰怒道:「最討厭你們這種屍位素餐的王公貴族,國家的蛀蟲,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會,哦,還會欺負人。」

  謝豫南一腳踢過去,姜惠怡腳下一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他這腳踢得太狠了,姜惠怡感覺小腿骨好像被踢斷了,痛得她火冒三丈,撲到謝豫南身上,不管不顧,張口便咬了下去。

  謝豫南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他是習武之人,剛才那一下子把握得極有分寸,既不會傷了她,又能讓她受點輕微的皮肉之苦。但他這個主子是不是當得太辛苦了點,處罰下人還得考慮不要弄傷了她?而此時,姜惠怡又咬他咬得太狠,他若不阻止,他相信她能生生咬掉他一塊肉。

  謝豫南的拳頭鬆了緊,緊了鬆,忽然福至心靈,連忙伸手捏住姜惠怡的鼻子,「你是狗嗎?快鬆開!」

  姜惠怡呼吸受阻,不得不鬆口。

  謝豫南翻身騎在她身上,將她的雙手交叉制住,拉到頭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姜惠怡唇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謝豫南的,她只知道他的身體硬得跟石頭似的,她的牙都快磕掉了。

  姜惠怡盯著他,胸口起伏不定,「不能白白擔了害你的虛名,既然你冤枉我,要殺我,我索性將這虛名坐實了,否則死也不甘心!」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一副大義凜然,引頸就戮的模樣。

  謝豫南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頭疼。她是他帶回來的,但如今肯定又不是他帶回來的那一個了,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原本想殺了她,現在他有些猶豫了。

  姜惠怡緊閉著眼睛,倔強地不肯服軟,看著又狼狽又可憐,偏偏又有一股子傲氣在,教人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簡直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謝豫南懊惱不已,原以為她是隻乖乖的小貓,誰知道這小貓炸毛伸出爪子來撓人還有點痛。他憤然盯了她半天,然後又忽然笑了笑。

  馴服帶著野性的貓咪,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反正最近他很閑閒,不介意逗她玩玩。「你欺君在先,還有什麼資格嚷嚷。你的大咪咪呢?別告訴本王你胸口的小饅頭就是你所謂的大咪咪。」

  姜惠怡睜開眼睛瞪他,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提這個,話題轉移得太生硬了。

  謝豫南彷彿沒感覺到她的質疑,繼續道:「你大約已經忘記了你的父兄和你的責任,本王心胸寬廣,不與你計較,你回去好生想一想,到底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想清楚了再來找本王。」說罷,起身放開她,自己走到旁邊,脫了衣裳檢查肩上被她咬的傷口。姜惠怡坐起來,發了半晌的呆。父兄?責任?到底這原身是什麼身分?

  但想來想去,姜惠怡發現她還是怕死的,既然謝豫南已經給了她台階下,她只得乖乖順著下來。

  她看著謝豫南的背影,他裸著上半身,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優美、流暢,寬肩窄腰、皮緊肉實,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的身材都要好看。然而,完美的皮膚上現在有一排難看的牙印,血肉翻卷,很是刺眼。

  此時冷靜下來,姜惠怡覺得自己太暴躁了,她雖不喜歡他對下人的態度,但是也覺得他其實沒那麼壞,否則就不會連續放過她兩次了。總的來說,他應該不是一個壞人。

  「王爺對不起。」姜惠怡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誠懇地對著謝豫南的背影道。謝豫南頓了頓,心道,這還差不多,總算還沒有蠢到家,還有救。罷了、罷了,他就大方一點,先饒了她一命。

  「一會去找衛風,帶你去倉庫拿兩匹布,做幾件衣裳穿穿。」

  他這是什麼意思?姜惠怡呆了呆,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這是免了她的死罪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在找到真兇之前,你依然是最大的嫌犯。」

  「是。」姜惠怡乖順地道:「多謝王爺賞賜。」

*             *             *

  衛風在門口守著,見姜惠怡出來,往裡面看了一眼。

  姜惠怡看了眼衛風,「王爺說,請你帶我去庫房挑兩匹布,多做幾件衣裳穿。」

  衛風頗有些吃驚,「給你做衣裳?」王爺難道不追究她了?還賜了東西?

  姜惠怡點頭,「嗯。」

  衛風不知道這個行事瘋癲的侍女對王爺做了什麼,竟讓王爺原諒了她。

  「你如果沒時間,我先回去了。」短短時間經歷了驚心動魄的起起伏伏,她此刻心力交瘁,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賞賜不賞賜的,她此刻沒太大興趣。

  衛風回過神來,「走吧。」

  走了一會,衛風回頭,發現她摀著肚子,落後了好大一截,「你走快點,我一會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姜惠怡臉色發白,表情難受,「衛侍衛,我想先去吃點東西。」穿過來這麼久,她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又渴又餓,渾身沒力氣。

  衛風叫了路過的一名婢女,讓她去廚房取點吃的來。

  婢女問要什麼,衛風在猶豫,姜惠怡開口道:「有包子嗎?有的話要兩個大肉包子,再來一碗豆漿,要快,謝謝。」

  婢女去看衛風,見他點頭,方道:「有剛蒸好的包子,沒有豆漿。」

  「那就包子吧。」姜惠怡餓得五爪撓心,現在無論給她什麼吃的都行,只要儘快。

  衛風將姜惠怡帶到旁邊一個小跨院裡坐著等,她抱著柱子,腦子裡想的全是前世的好吃的,啤酒、炸雞、雞排、臭豆腐、燒烤、麻辣燙、珍珠奶茶……越想越餓,口舌生津,止都止不住。

  婢女還算伶俐,沒有豆漿,她便順手給姜惠怡捎來了一碗銀耳湯。

  「多謝你。」姜惠怡覺得她簡直太貼心了,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婢女害羞,連忙擺手,「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等回到小院,已是下午,姜惠怡什麼都不想幹,把鞋子踢了,撲到床上,鑽進被子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個蠶繭。不管什麼事情,都等她睡醒了再說。

  睡足了覺,第二天日上三竿,姜惠怡才起床。屋子裡依然有兩名婆子看守著她,她暗暗嘆氣,然後起床洗漱。

  「有吃的嗎?」姜惠怡問那二人。

  似是得了囑咐,二人並未為難她,領著她去下人飯堂吃飯。

  一路上都有人在對姜惠怡指指點點,聲音或輕或重,她走了一路,也聽了一耳朵,對自己這個原身的資訊稍稍了解了一些。

  原身是王爺親自帶回府的,一來就安排在了內院,與碧玉一道貼身伺候謝豫南。身為一個新人,能如此得到王爺的青眼,不知惹了多少王府的老人眼紅,然而她卻不知好歹,竟然給王爺下毒,還將指證她的碧玉給殺了。

  幾乎所有人對她都沒有好臉色,若非兩名婆子陪著她,她估計這些人能悄悄給她套個麻袋,然後胖揍一頓。若說昨天她還覺得置之身外,今天卻有了切身體會。姜惠怡不樂意背著這個惡名,她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給自己和原身一個交代。

  打定了主意,姜惠怡的心也定了下來,她喝了兩大碗粥,把肚子填得飽飽的,然後回了房間。她想搞清楚原身到底是個什麼身分,還有昨日謝豫南提到的父兄和責任。既然決定要好好活著,那便要活得明明白白的。

  兩婆子坐在門檻上聊天順便監視姜惠怡,二人聊的是王府的八卦。

        從她們的談話裡姜惠怡了解到,晉王謝豫南是當今皇帝的小叔叔,比皇帝小了足足十歲,皇帝對他很好,目前最操心的是給他娶王妃的事情。

  原來他還未娶妻,難怪臥房那麼簡潔。姜惠怡一邊翻找,一邊聽她們聊天,她將屋子裡的東西都翻了一遍,也沒有什麼收穫。原身的東西似乎不多,除了幾件簡樸的首飾和衣裳、鞋襪之外,別無長物。看得出,這個原身似乎是很窮的。

  姜惠怡不死心,繼續在房間裡翻找,兩名僕婦聊天聊得差不多了,見她還在找,忍不住開口問她要不要幫忙。

  姜惠怡連忙擺手,「不用了,多謝。」

  二人見狀,有心偷懶,於是悄悄溜出去玩會。

  姜惠怡找啊找,最後終於在床邊的腳踏底下找到了一團揉得皺皺巴巴的紙。

  她將紙展開抹平,發現是一封信。她快速看了一遍,似乎是原身寫給她父親,還沒來得及寄出去的信。信中先是問候平安,說自己在王府很好,請父兄不要擔心,接著說近期想找個機會求王爺向皇上提給他們翻案的事情。

  信的署名是姜慧怡。原來是一字之差,這緣分也是絕了。

  姜惠怡握著信紙,背靠著床發呆。她明白自己的個性,在王府是待不長的,她受不住這種約束,她想離開王府。但是她更清楚現在她的身分根本無法離開,一個罪臣之女,若不是王爺帶她回來,估計她還在西蜀那邊受苦呢。

  所以,她必須做兩件事,做完之後才能離開,一是洗清自己給王爺下毒和殺死碧玉的事情,二就是如信上所說給父兄翻案。至於父兄到底犯了什麼罪,她需要再查查看,不過她現在身分低微,又不能曝露自己是穿越過來的秘密,只能先把下毒之事解決了。

  若說之前她還不確定是否是原身下的毒,看過這封被扔到角落裡的信之後,她堅信原身不會對王爺下毒。一個指著王爺幫忙翻案的罪女,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貴人下毒,除非她瘋了。

  姜惠怡,不,現在是姜慧怡了,她想去求謝豫南讓她去查下毒的事情。然而,一想到昨天她對他的惡劣態度,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糾結了半天,姜慧怡還是決定去找他,直接面對問題不迴避才是對的,否則事情一直懸在那邊也不好。

  看著姜慧怡走出來,僕婦連忙攔住她,「你要去哪裡?」

  「我想見王爺。」

  「等著。」

  姜慧怡去石凳上坐著等,一面想著一會怎麼跟謝豫南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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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想查真相?」謝豫南放下手裡的公文,抬頭看姜慧怡。他今天在書房裡處理公務,整個人與昨天又不一樣了。他穿著一身湖藍色的家居服,梳著公主頭,露出了整張臉。

  姜慧怡震驚於他比昨日更有味道,聽到他的問話,連忙點了點頭,「我確定是有人下毒來陷害我的,我想找出這個人。王爺,相信你也希望找出真兇吧?」

  「並不。」因為他已經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姜慧怡驚訝地望著他,「為什麼?」

  謝豫南沒有回答她的話,拿起公文看,姜慧怡等了好半天,他才幽幽開口,「不為什麼。」

        他是不是還在生氣?姜慧怡抿著唇,慢吞吞地蹭到他的身邊,蹲下來,牽了牽他的袖子,「王爺,昨天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回可好?」

  謝豫南假裝沒聽到,眼睫毛都沒動一下。姜慧怡想了想,起身幫他按摩,謝豫南還是不動聲色。

  姜慧怡一邊按摩,一邊想辦法找話題聊,她看到公文上他的硃批,開口道:「王爺的字寫得真好看,鐵畫銀鉤、風骨端然。」

  謝豫南沒說話,但是,姜慧怡發現他的嘴角動了動。於是,她繼續誇,從字好看誇到握筆姿勢優美,再誇到手指好看、皮膚好看……她快要詞窮了。

  謝豫南終於肯回頭看她一眼,「本王乏了。」

  姜慧怡連忙道:「我伺候您休息。」

  「不用。」

  「那我給您按摩吧,全身按摩,準保讓您渾身通泰。」

  謝豫南十分勉強地同意了。

  回到臥房,姜慧怡幫謝豫南更衣。這是她第一次直接看見男人的身體,她離他那麼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他的皮膚像玉一般緊實而潤滑,胸肌和腹肌的形狀優美簡潔,身材非常好。最讓人臉紅心跳的,是肚臍下方露出的一點點毛毛,性感而惹人遐想。

  「褻褲也要脫?」謝豫南見她盯著自己的腰腹流口水,忍不住開口問她。

  姜慧怡臉一紅,連忙搖頭,「不、不用,褲子不用脫。」她剛剛在想什麼呢。

  謝豫南掃了她一眼,然後趴在床上,舒了一口氣,「來吧。」

  姜慧怡紅著臉,跪在床邊,先從腳開始按摩。

  她剛握住謝豫南的腳,他立刻縮腳,坐起來盯著她,「你幹嘛?」

  姜慧怡一臉茫然,不知道他為何反應如此大,「按摩啊,有何不妥嗎?」

  謝豫南道:「當然不妥,不用按摩腳。」在他的印象裡,男人把玩女人的腳是情趣,反過來不行。

  正好,她也不想碰他的腳。姜慧怡從善如流,挪到一邊,專心對付他的上半身。肩上她咬過的地方還未結痂,血紅血紅的,看著有點醜陋。

  姜慧怡心中有愧,給他按摩起來越發用心了,「王爺,舒服嗎?」

  謝豫南道:「差點勁。」

  姜慧怡加大了力道,「這樣呢?」

  「還不夠。」

  前些日子他去外地幫皇帝辦了件事,不眠不休了好久才辦完事,剛回來又被姜慧怡下毒,身體裡積蓄許久的疲累頓時全湧了出來,他渾身沉重、僵硬,很不舒服。

  昨天姜慧怡給他按摩了一會,他覺得非常舒服,本想問她到底是誰、來自哪裡,但被她的反應惹到,她竟當他是登徒浪子,這讓他非常生氣,所以將她丟了出去,沒想到卻惹惱了這隻小野貓,亮出小尖牙給自己肩上來了這麼一口。

  這一口有點痛,同時又有點爽,這種奇怪的滋味他從來沒有嘗過,印象非常深刻,彷彿觸摸到了一片他從未見過的天地。

  昨晚他躺在床上失眠了,腦子裡一直回憶著小野貓兇悍的樣子,和她咬在他肩上的感覺。他越想,心裡便越燥,一股火憋著,非常不爽。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很期待小野貓再咬自己一口,不,是很多口,她瘋狂的樣子,讓他很有感覺。他大概需要女人了。

  「王爺,我要在你的背上按摩,這樣力道大概會比較好,你看可以嗎?」姜慧怡的雙手都酸了他還說力道不夠,看來只能騎在他身上,動用馬殺雞大招了。

  謝豫南悶悶地嗯了一聲,姜慧怡於是起身揉了揉自己發麻的小腿,然後一步跨到床上,騎在他的腰上。

  「你幹嘛?」謝豫南支起肩膀扭頭看她。

  姜慧怡眨了眨眼睛,「給你按摩啊,這樣力道會更大一點,來,雙手給我,注意放鬆,不要跟我頂著來,不然會受傷的。」

  謝豫南猶猶豫豫地趴回去,按她的說法,整個放鬆,不過心裡依舊覺得彆扭,長這麼大,他可從來沒讓哪個女人騎在他身上過。

  姜慧怡捉住他的雙手,用力往後一拉,謝豫南悶哼一聲,眉頭皺得緊緊的。

  過了片刻,她鬆開他的手,抹了一把汗,問道:「王爺,這回感覺好一點了嗎?」

  謝豫南皺著眉頭,「不覺得。」他只覺得她太粗暴了。

  「那再來幾次。」姜慧怡說完,繼續幫他拉。

  來來回回好幾次,她累得沒力氣說話了,這具身體太嬌弱,動不動就會疲累,看來她得好好養養身體了,否則怎麼闖蕩天下?

  「王爺,我給你再按按腰吧。」按完她就可以休息了。

  謝豫南渾身痛過之後,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痛並舒服著,他於是對姜慧恰的手段完全放心了,聽到她問起,嗯了一聲同意了。

  姜慧怡懶得起身,於是直接從他腰上往後滑,她發現他有小截臀,緊實、有彈性,特別……呃,性感。她只在小說裡看到過對男人翹臀的描寫,從未親自見到過,此刻她好想拍拍看,試試手感是不是如小說裡說的那樣。  

  謝豫南突然換了一下頭枕的姿勢,姜慧怡被嚇了一跳,冷靜下來,連忙握起拳頭在他腰附近按揉。

  姜慧怡微微嬌喘,謝豫南的耳朵裡像是住了蠶,沙沙的聲音,讓他心癢難耐,小腹中騰起一股火,小金龍有了反應。

  姜慧怡感覺按摩得差不多了,起身下床。她一邊套鞋,一邊道:「王爺,你要喝水嗎?」其實是她渴了。

  謝豫南點點頭。姜慧怡道:「我去倒茶來。」

  姜慧怡走到外間茶水室,先灌了一肚子水,然後才倒了一盞茶給謝豫南送去。

  回到臥房裡,她發現謝豫南還趴著,一動也沒動,她想莫不是睡著了吧?於是,她端著茶水走到床邊,輕聲問:「王爺,你睡了嗎?」

  謝豫南忽然伸手捉住她,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茶盞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噹啷作響。

  「王爺……」

  姜慧怡剛開口,便被謝豫南拉到床上,壓在身下。謝豫南盯著她,眼中寫滿慾望。

  姜慧怡頓時緊張起來,「你、你不喝水了嗎?」

  謝豫南微微一笑,「本王的茶水,好喝嗎?」

  姜慧怡被嚇了一跳,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嗎,「好喝……」她卻卻地說道。

  謝豫南又笑,「是嗎?我嚐嚐看。」說罷低頭吻住她的雙唇吮吸。

  姜慧怡的腦子裡嗡的一聲,空白一片。

  謝豫南伸出舌頭,企圖撬開她的齒關。

  姜慧怡忽然熱血衝上腦門,第一反應是自己被侵犯了,她揮手朝他臉上打去,快打到他的臉的時候,她豁然清醒過來,面前此人,打不得。

  謝豫南長眉微蹙,「你想做什麼?」

  姜慧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王爺,你、你要做什麼?」

  謝豫南眉頭一挑,「你本就是我的侍女,就是我想要你,怎麼,難道你還敢違抗不成?」姜慧怡有也一無語。但他說的不無道理,古代主人身邊的侍女除了照顧飲食起居之外,還要兼職提供肉體服務,她確實沒有立場反對,可是總有點不甘心啊。

  謝豫南觀察她的表情,又道:「既然你不願意,本王也不勉強,走,去外院待著吧,洗衣房那邊正好缺人。」

  外院洗衣房……不,不能去外院。姜慧怡心裡非常明白,她不能去外院,去了,她就什麼都做不了了,莫說給父兄翻案,就連洗清自己下毒嫌疑的冤屈都沒機會了。王府的人本來就嫉妒她,她給王爺下毒之後,那些人從嫉妒變成了憤恨,她若是被丟去洗衣房,鐵定會被欺負致死的。

  「王爺、王爺,我願意的。」姜慧怡連忙順手勾住他的脖頸,仰起頭主動親了過去。姜慧怡閉上眼仔細親吻他的唇,認真、虔誠。帶著些許小心翼翼,彷彿他是什麼珍寶一般。

  謝豫南心尖一顫,這種感覺,他從未體驗過。那些女人要嘛諂媚,要嘛假惺惺,對他只有敷衍、討好或者巴結,從未有過這樣的認真和珍視。所以每一次才剛觸碰,他就開始厭倦,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那些女人。

  有人笑話他不解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挑剔罷了,不滿意的女人,他碰都不願意碰。但對於姜慧怡,他不反感,反而有期待。他盯著她的臉龐,發現她的臉很紅,嘴唇也在微微發抖。她很緊張,但是她也很勇敢。謝豫南頭一次對姜慧怡正眼相看,這個女人,確實是與眾不同的。

  姜慧怡不懂接吻的技巧,一直在他的唇上打轉,這猶如隔靴搔癢,撩撥得他更上火了。謝豫南變被動為主動,伸手扶住她的後腦,伸出舌頭,叩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與她的舌頭糾纏。

  姜慧怡心跳如鹿撞,與他唇舌交戰,讓她渾身發熱、發軟。

  謝豫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加深了這個吻,他的高鼻樑壓著她的鼻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
  
  他的浴房從未有過雌性生物進入過,她是第一個。她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乖巧得像個大大的布偶,任憑他擺佈。謝豫南彷彿找到新玩具似的,忽然來了興致,於是就抱著她在浴池裡游來游去,一會把她背背上,一會又把她抱懷裡,還將她的雙腿分開圈在自己的腰上,玩得不亦樂乎,面癱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玩累了,謝豫南才抱著她回到岸邊,打算躺在溫熱的水裡養身。剛坐定,他忽然感覺有哪裡不對,低下頭,發現姜慧怡正睜著杏核大眼看著他,一臉的不解、一臉的疑惑。

  她什麼時候醒的?謝豫南忽然感覺有點尷尬,不知道被她看到了多少自己剛剛的樣子,那與平時威嚴的他完全不符,他以後還怎麼在她面前裝深沉?

  謝豫南忽然像被燙到,鬆手將她推了出去。好在姜慧怡會游泳,被他推開之後,默默地游到了離他最遠的角落,將自己埋在水裡。溫熱的水有助於放鬆,她感覺蜜穴那邊似乎沒那麼痛了。

  謝豫南躺在台階上,瞇著眼養神,實則偷偷瞇縫著眼睛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到底看到了多少自己的另一面呢?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一絲絲尷尬。

  謝豫南泡了一會,起身走出浴池,打算回去繼續辦公,「你就在這裡再泡一會,水裡我放了生肌止血的藥水,有助於傷口癒合。」

  姜慧怡羞澀地哦了一聲,垂下了頭。

  浴池裡水氣嫋嫋,她整個人半隱半現,有種朦朧的美感。

  謝豫南又有點想要她了,但是他明白現在不能要,她剛才流了那麼多血,承受不了他的再次尋歡。

  看得著,吃不著,謝豫南有些鬱悶,起身走上岸,裹了條毛巾走了出去,大長腿又長又直,小翹臀十分性感,不知道手感如何。

  等他走出去,姜慧怡才舒了一口氣,她伸展開四肢,仰面躺在水池裡,感受被溫水浸泡的奇妙感覺。

  謝豫南換好衣裳去書房繼續處理公文,等將公文都處理完了,他起身活動活動四肢,肚子叫了幾聲,他走到外間一看,夕陽西垂,快要到用晚膳的時間了。之前碧玉在的時候,這些都是碧玉在處理,碧玉死了之後,原本應該讓姜慧怡來的,但她又……

  「衛風,傳膳。」

  衛風領命,出去廚房吩咐。

  謝豫南去院子裡走走,走了幾圈,他總覺得似乎落下了什麼事情,空落落的。到底忘了什麼事呢?謝豫南一邊走一邊想。對了,姜慧怡這丫頭好像還沒出來伺候。

  謝豫南轉身回了臥擇,發現她的衣裳、鞋襪還胡亂扔在地上,他心道不好,快步走進了浴房。浴房裡的水早已涼了,水霧都已散去,房內一目了然,然而他沒有看到姜慧怡。人去哪了?

  謝豫南走到浴池旁邊,發現姜慧怡正靜靜地躺在水底,閉著眼,一動也不動。他被嚇了一跳,鞋子都沒脫便跳進水裡,一把抱住她,扛起來便要急匆匆地往外跑。

  「王爺,我還沒穿衣裳!」姜慧怡本來在玩潛水,忽然被他衝進來抱住,還扛起來就往外衝,嚇了好大一跳,立刻尖叫了起來。

  謝豫南前腳已經跨出了門,聽到她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跨了出去,「你的衣裳在外面。」

  姜慧怡無言。她其實可以自己走出去的,他為什麼非要這麼著急趕她出去?

  將她丟在床上,謝豫南便走了出去。

  衛風見謝豫南的衣裳濕了一大片,忍不住問他,「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謝豫南沒理他的話,沉著臉問:「晚膳怎麼還沒來?」

  衛風聽他的語氣不對,不敢多說,連忙道:「屬下這就去催。」王爺這是怎麼了?好像不高興啊,難道是姜慧怡那丫頭伺候得不好?

  姜慧怡進了王爺的臥室,到現在都沒出來,誰都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王爺這是第一次主動親近女人,那丫頭該不會不知好歹吧?還是說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所以……有些不愉快?

  衛風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下子冒出各種奇怪的想法來,他正想得入神,被謝豫南一巴掌拍在肩上,「你還不去?」

  衛風回過神來,懊悔不已,擅自揣測上意,這可是大不敬。他連忙丟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快步走出去。

*             *             *

        姜慧怡穿好衣裳出來,去書房跟謝豫南告辭。

  謝豫南見她說完話,磨磨蹭蹭地不走,問:「還有何事?」

  姜慧怡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他,「王爺,我想調查下毒一事。」

  謝豫南正心頭不爽,冷淡地道:「你覺得伺候好本王了?」

  姜慧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她都差點被他弄丟了半條命,還嫌棄她伺候得不好?

  謝豫南拿起一本公文,假裝在看,並不再開口。姜慧怡臉皮薄,總不能就是否伺候得好跟他辯論,於是紅著臉氣呼呼地出去了。

  看守她的婆子在邊嗑瓜子邊喝茶聊天,見她忽然回來嚇了一跳,連忙跳起來迎接她。姜慧怡同她們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了自己房裡。

  姜慧怡又累又餓,心裡又很生氣。這個王爺也太過分了,簡直「拔屌無情」啊。雖然說,後來確實都是他在動,可是她那麼痛,受了那麼大的罪,他就算不答應,好歹拒絕得委婉一些吧?他倒好,不但吃乾抹淨以後嫌她沒有大咪咪,還這樣冷冰冰地鄙視她,這算什麼啊?

  姜慧怡越想越難受,忍不住趴在床上大哭起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自穿越過來就一直倒楣,到現在才短短兩天時間,她連最珍貴的第一次都沒了。沒了就沒了吧,沒了還沒撈著一點好,簡直是血本無歸。

  看守她的婆子伸頭進來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兩個人嘰嘰咕咕又聊開了。

  姜慧怡的頭髮還是濕的,她也沒心情去擦乾,趴著哭了好一會,聲音漸漸變小,婆子悄悄進來看了一眼,發現她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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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4: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姜慧怡一覺睡到第二天,剛醒來便感覺身體不適,嗓子啞、鼻塞、頭暈腦脹、身子沉,像是受涼了的癥狀。都怪她昨天貪涼,在浴池裡泡得太久,加上濕髮沒擦乾就睡覺,一下子就感冒了。在這個沒有感冒藥的古代,她大概只能喝薑湯什麼的了。

  姜慧怡勉強起身,走到外面,看到兩個婆子還在,於是請她們幫忙燒碗薑湯來。

  婆子見她臉色不好,不敢耽誤,一個去煮薑湯,一個來扶她回房休息。

  「姑娘,沒吃早飯不好喝薑湯,我給你拿點吃的來吧。」婆子客氣地道。她們見她去見了王爺之後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便有些忌憚她了,對她客氣了不少。

  「多謝你。」姜慧怡沒有力氣,又躺回了床上。

  薑湯和早飯一起來,姜慧怡被婆子扶著下床,她先喝了一碗粥,歇了一會將一碗薑湯都喝了。可身上還是發沉,她回到床上,鑽進被子裡,呼呼大睡。每次生病,她都喜歡睡覺,她覺得睡覺是最經濟實惠的藥了,睡個飽足的覺起來,是病都能輕三分。

  然而,這次病情似乎來勢洶洶,姜慧怡躺了兩天,身子感覺越發沉重了,且開始發燒,燒得她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知。

  婆子嚇壞了,趕緊去報了衛風。

  謝豫南聽了衛風的彙報,過了好一會,方開了口,「讓郭先去看看。」郭先醫術精湛,是皇帝先前從太醫院撥給他調養身子用的。

  「是。」衛風有一瞬間的遲疑。畢竟一個侍女生病,似乎用不到太醫,不過王爺的命令,他只要執行就行了。

  姜慧怡夢見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她抱著電腦和手機哭了好一會,才兩天不見就像是隔了兩輩子似的。

  然而,她剛想打開手機看看有沒有未接電話什麼的,忽然一陣刺痛將她從現實世界拉走,她大叫、掙扎,然而沒有一點用,那痛感十分強烈,迫使她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盯著她的眼神有些可怕,姜慧怡剛眨了一下眼睛,再看他時,他已滿面笑容,「姑娘,你醒了?」

  「你誰啊?」姜慧怡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這位是郭御醫,王爺請他來給你看病的。」衛風見她醒了,幫忙開口解釋道。他知道姜慧怡自打碧玉死後就有些奇奇怪怪的,他擔心她忽然又瘋言瘋語地失態,於是主動開了口。

  姜慧怡眨眨眼,哦了一聲,連忙向郭先表示感謝。

  郭先拂了拂鬍鬚,看著她笑道:「不要謝我,是晉王爺吩咐我過來的。」他起身往外走,衛風跟了出去。

  「身子弱加上受涼,並無大礙,吃兩副藥,再將養幾日便可以了。」郭先對衛風道,一面說一面開始寫藥方。

  姜慧怡吃了藥,發了汗,過了五天,終於好了。她起身去見謝豫南,要向他表達感謝之意。謝豫南在後花園裡練功,衛風便帶著她去了後花園。

  一身勁裝的謝豫南握著一柄劍,在花園的空地上練劍,姜慧怡看了一會,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他姿態優雅、好看,蒼勁有力,比她看過的所有武俠片裡的動作都要好看得多。

  於是,姜慧怡便站在旁邊,安安靜靜地欣賞他的英姿。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皮相、骨相都好,身手也好,這樣的男人,就是室友說的極品吧,若是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要淪陷了。

  謝豫南練完劍,往這邊走來,衛風提醒姜慧怡快上前伺候。姜慧怡忙拿了小石桌上的毛巾和水,朝謝豫南走過去。

  在見到她的一瞬間,謝豫南頓了頓,然後繼續朝她走來,在她面前站定。

  「王爺。」姜慧怡行了一禮,將水遞過去,然後給他擦汗。

  謝豫南任她伺候,喝完水走到小石桌旁坐下,拿起軟布開始擦拭寶劍。

  姜慧怡走到他的旁邊,向他道謝,「謝謝你,讓太醫來給我看病……」

  謝豫南似乎並未專心聽她說話,姜慧怡說了幾句,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閉上了嘴,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看他擦劍。

  等他擦完,把劍放回劍鞘,他才開了口,「明天你問衛風下毒之事的相關資訊,他會幫你的。」

  姜慧怡吃了一驚,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謝謝王爺。」姜慧怡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他這是允許她查下毒的真相了。

  謝豫南的嘴角彎了彎,漂亮的眼睛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看不出,你還是個哭包。」

  姜慧怡一頭霧水,她不就哭過一次,怎麼就成哭包了?不過她現在沒心情管這些,她只想快點查清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姜慧怡已經看過物證,她還需要了解更多的資訊。衛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姜慧怡仔仔細細地問完,獲得了一些資訊。

  碧玉出身清白,沒有任何問題,她是王府採買的奴婢,很小就進了王府,專門調教好來照顧謝豫南的,一直安安份份地伺候著王爺,十幾年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她的家人曾經想藉她在王府的身分強佔別人的土地,她堅決反對,並因此與家人斷絕了關係,因為這件事她不僅讓王府眾人對她刮目相看,還深得謝豫南的信任,變成了唯一能近身伺候他的人。

  「她多大?與王府中人誰比較要好?」姜慧怡繼續問。

  衛風看了她一眼,道:「二十,她幾乎不與王府中人有私交,整日在內院陪著王爺,王爺不在府裡,她便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做繡活兒等。」

  姜慧怡有些奇怪,問道:「二十歲,為什麼還沒成親?」

  衛風道:「她……相貌平平,心氣倒高,王爺曾經讓她自己挑選夫婿,她一個都沒看上。大家都說,她只怕是想爬王爺的床。」他這話其實算是客氣的了,碧玉本人比一般人還要難看三分,他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受得了這麼個醜奴在身邊伺候的。

  姜慧怡見他神色奇怪,問道:「有多平?」

  衛風看了她一眼,「這很重要嗎?」姜慧怡和碧玉同為晉王侍婢,她怎會不知碧玉的模樣?

  「當然重要啊,王爺說了,你要把本案相關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姜慧怡意識到自己差點又露餡了,趕緊把謝豫南搬出來鎮場子。

  「反正一般男人是不會想娶她的。」

  姜慧怡點點頭,心道,那就是很醜了。不過她覺得衛風此人還挺可愛的,說話很有分寸,很不錯。

  衛風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耳朵一紅,板起臉來問道:「看什麼看?」

  姜慧怡撇撇嘴,不看就不看,「我想去碧玉的房間。」

  碧玉的房間與姜慧怡的房間在同一個院子裡,中間隔著一個大廳。

  衛風開了房門,姜慧怡走了進去。

  這房間的格局比她的更大一些,裡面的東西也比她的精緻一些,博物架上擺著的有些東西還挺貴重,衛風說那都是王爺賞她的。

  姜慧怡看出來了,謝豫南對這個碧玉是很信任的,賞給她的東西,怕是有些小門小戶的小姐都比不上的。

  碧玉的房間已經被搜了許多遍,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衛風坐在椅子上看姜慧怡在那裡做白工。反正他提醒過她了,碧玉房間裡的東西沒有一絲破綻。

  姜慧怡找了好久,沒有什麼發現,她有些洩氣。

  衛風起身拍了拍衣裳,「吃飯時間到了。」

  姜慧怡只得放棄,跟著他去用餐。而下午,她得去謝豫南的身邊伺候。

  就這樣,姜慧怡上午和衛風一起調查下毒的事情,下午回來伺候謝豫南,晚上她整理獲得的線索,一天都閒不下來。

  日子充實起來,姜慧怡覺得好過了許多,整個人胃口也開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整個人彷彿重新活了過來,生機勃勃的。

  這日,姜慧怡照例去給謝豫南請安,請完之後準備讓衛風再開一下碧玉的房門,她還要再次進去仔細搜一遍,她覺得上次搜漏掉了一些地方和東西,她要去確認一下。

  「王爺,那我告退啦。」

  謝豫南沒點頭也沒看她一眼,姜慧怡心裡犯嘀咕,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查到什麼沒有?」謝豫南忽然開口問。

  姜慧怡頓了頓,搖頭,「暫時沒有新的發現。」她準備查完碧玉的房間之後,再出府去問問碧玉家人那邊。

  謝豫南道:「本王要沐浴。」

  姜慧怡點頭,「嗯嗯,這幾天是很熱,王爺出了汗,理應要沐浴。」

  謝豫南見她也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真笨,於是不打算同她拐彎抹角,直接吩咐她道:「侍候本王沐浴。」

  姜慧怡吃了一驚,一旦回過味來,頓時羞紅了臉,她垂下眼皮道:「是。」他這也太直接了。

  知道要發生什麼,姜慧怡還是有些不適應,她其實對伺候他有陰影,他的小金龍太大了,她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到了浴房,謝豫南站著伸開雙臂,姜慧怡很乖地彎著腰給他脫衣裳。幫他脫到只剩下褲子的時候,姜慧怡猶豫了一下,抬起頭詢問他。

  謝豫南挑眉,難道洗澡還得穿著褲子嗎?

  姜慧怡垂下眼皮,乖乖地解開他的褲腰帶,絲滑的褲子啪嗒一下滑到地上。她不敢看他,低著頭,目光只落在他結實有力的大長腿上。

  謝豫南盯著她發紅的耳朵,輕笑一下,邁開長腿走下台階,將自己泡在水裡。姜慧怡將他的衣裳全部折好,放在浴房的矮榻上。可是……她想了想,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謝豫南一挑眉,「嗯?」

  姜慧怡刷地一下紅了臉,只得咬著牙,猶猶豫豫地把自己的衣裳脫了。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吃酒釀燉荷包蛋,加上適當的按摩,她的大咪咪已初具規模。

  姜慧怡穿著肚兜和短褲下了水,謝豫南翻身趴在岸邊,讓她給他搓背。她鬆了一口氣,拿起毛巾在他後背上仔細地搓起來。他的皮膚細潤、光滑,堪比玉石,摸起來手感很棒。姜慧治漸漸沉迷於男色,將羞澀什麼的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看看這肩膀,看看這脊背,看看這細腰,噴嘖,真是極品男色。還有這小翹臀,緊實、有力,捏起來彈性十足,拍一拍……

  「你幹什麼?」

  一聲冷叱,姜慧怡渾身一抖,清醒過來,她的爪子還緊貼在他的臀上。

  謝豫南扭頭冷著臉盯她,眼神如冰箭,刷刷刷地衝她射過來,她感覺自己此刻已經被萬箭穿心了。

  「我、我……在搓背啊。」姜慧怡語無倫次地解釋,心虛得都不敢看他的臉。

  謝豫南轉過身站起來,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他俯視著她,「我的背有那麼長嗎?」

  姜慧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猶自強辯,「這、這是手滑,手滑了。王爺的皮膚真好,跟玉石似的,一不小心就、就手滑了。」

  謝豫南冷笑,「你的意思,這倒是本王的不是了?」起初的時候她還挺老實的,賣力在搓背,可越到後面,他就越感到不對勁,先是搓背的力氣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慢,再後來,她的手便開始不老實,在他的背上、腰上摸摸捏捏,他本來咳嗽了兩聲提醒她,誰知她越發放肆,竟然、竟然敢對他的屁股下手,反了天了她!

  姜慧怡強笑道:「不敢、不敢,王爺天人之姿,世間罕見,我一時見了便失了心神,真是該死、該死,請王爺原諒我這個沒有見識的侍女吧。」

  她這還是在說是他的問題,不過,這話聽著順耳多了。然而被捏拍屁股,這種事情謝豫南是不會原諒她的。

  「你確實沒什麼見識,讓本王來教教你做人。」謝豫南將她推倒在岸邊,趴在台階上,然後粗暴地分開她的雙腿,提槍上陣,衝殺起來。

  姜慧怡倒抽一口涼氣,這麼粗暴、直接,她的身體根本就受不了。不過,幸好在水裡,有了水的潤滑,體驗比上一次要好得多。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從尾椎一直延伸到頭頂,刺激得姜慧怡頭皮發麻。他的速度很快,力道又很足,她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頂到岸上去了。

  這一次的姜慧怡比前一次放鬆了些,謝豫南敏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他越發興奮,捉住她的腰肢用力往自己身邊拉。

  水聲啪啪啪啪,配合著二人的喘息,讓浴房的氣氛溫度都升到了最高。到最緊要的關頭,他用力掐著她的腰,像是要生生折斷了才甘心一般,姜慧怡忍不住呻吟出聲。

  驟雨方歇,謝豫南伏在姜慧怡身上,呼吸粗重,心跳如擂鼓。

  姜慧怡渾身酸麻,動彈不得,她前胸貼著涼涼的石壁,後背貼著一個快要燃燒的肉體,冷熱衝擊,讓她不知所措。

  謝豫南的呼吸漸漸緩下來,他抬手握住她的雙乳,揉搓著玩。女人的滋味果然不錯,難怪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的身體就是溶化男人剛強的火爐,百鍊鋼成繞指柔很有道理,沒有一個男人扛得住。

  一念及此,謝豫南慢慢冷靜下來,他安慰自己,不過是個女人,再如何也只是這一會,過了這一會,該是怎樣還是怎樣,至少,他是不會被熔化的。於是,他鬆開姜慧怡,躺在水裡養神。

  姜慧怡背上的重壓終於離開,她長長地吸了吸氣,邁著酸軟的雙腿,走到另外一邊的角落,將自己整個埋了進去,只露出一顆腦袋在水面。

  姜慧怡背對著謝豫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得到一顆黑色的腦袋在外面,腦袋搖搖晃晃,好似浮在水面上,若非他膽子大,不信鬼神,驟然看到這場景,還是有點害怕的。謝豫南的眉頭皺了皺,開口道:「你能不能別光留個腦袋在外面?」

  姜慧怡不解地回頭看他,「你說什麼?」不露頭在外面,難道要頭朝下沉水裡,把腳露在外面?

  「跟無頭女屍似的,想嚇唬誰呢。」

  姜慧怡秀眉倒豎,本來有兩句髒話想要講的……想想還是算了,哼,你才女屍,你全家都女屍!

  姜慧怡已經清洗好自己,待著也沒什麼意思,於是起身,打算回去了。

  浴池的水剛好淹過她的腋下,她起身之後,胸前的春光便在水面下若隱若現,一字鎖骨光滑的肩膀,墨黑、發亮的長髮濕漉漉地披散著,胡亂地貼在肩膀和前胸上,一縷長髮從雙乳之間蜿蜒入水,彷彿一條細小的黑蛇,在雪白的肌膚的映襯下有種妖異的魅惑感覺。

  她走到謝豫南身旁,被他一把捉住肩膀。

  「怎麼了,王爺?」姜慧怡嚇了一跳,回頭問他。

  謝豫南盯著她的臉和眼睛看了好一會,然後鬆開手,懶洋洋地道:「瘦得跟柴似的,掉水裡都沉不下去。」還是算了,方才這一場歡愛,她已有些承受不住,還是讓她再歇歇吧。姜慧怡無語。此人有病,說話奇奇怪怪的,什麼意思啊?

        姜慧怡回到自己房間,一邊擦頭髮,一邊回憶他說的話,他似乎很嫌棄她啊?哪看著都不順眼,一會女屍,一會瘦得跟柴似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嘴巴這麼毒真的好嗎?

  罷了、罷了,有權有勢的皇族,還是皇帝的叔叔,全天下他輩份最高,誰都惹不起,嘴巴毒一點也沒啥,心腸不毒就是萬幸了,否則她一個身分低微的侍女,還不定落個什麼下場呢。

  姜慧怡把毛巾掛回架子上,打算再去找衛風開門,她要去碧玉的房間再捜一下。

  衛風正吩咐人把謝豫南的午膳搬到他房裡去,姜慧怡於是在外面等。過了一會,衛風出來向她招手,姜慧怡愣了愣,然後走了過去。

  「衛侍衛,叫我過來做什麼?」

  衛風道:「是王爺叫你,你快進去吧。」

  「哦,王爺叫我有什麼事啊?」姜慧怡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走了進去,他該不會又想要那個什麼她了吧?年紀輕輕,慾望那麼強可不好。

  謝豫南正端坐在大圓桌旁,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碗碟,裡面盛裝著各種美味、精緻的食物,食物散發著香味,刺激人的味蕾,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特別是那條松鼠桂魚,酸甜的滋味撲鼻而來,姜慧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緊張地走到他旁邊行禮,「王爺。」

  「坐下,侍候本王用飯。」

  「嗯?」

  謝豫南掃了她一眼,「聽不懂本王的話?」

  姜慧怡連忙陪小心道:「懂。」一面說著,一面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她見他未動筷子,想了想,恍然大悟,嗯嗯,王爺手裡沒筷子。於是她便主動拿了接子放他手裡,「王爺,你喜歡哪樣?今天的菜好豐盛啊。」

  謝豫南沒接筷子,只動了動下巴,看著一碟栗子燒雞。

  姜慧怡一滯,只得拿著筷子去挾了一塊雞肉,正準備放在他面前的小碗裡時,突然收目了他冷冷的目光,連忙急中生智,直接將雞肉鎖進了他嘴裡,還笑道:「王爺嚐嚐看。」

  謝豫南面色稍霽。吃完栗子燒雞,他又將目光落在一碟子松鼠桂魚上,姜慧怡從善如流地挾了一塊魚腹上的肉餵給他。

  謝豫南搖頭。

  「怎麼了王爺?」

  「刺太多,先去刺。」

  姜慧怡無言。你又不是小孩子,吃到魚刺不會吐出來嗎?

  雖然不忿,不過姜慧怡還是乖乖將那碟子魚拿到面前來,細心地剔除裡面的刺,一根都沒放過,剔完魚刺,她用鏈子和勺子將魚肉全部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刺了,這才遞給謝豫南,「王爺,好了。」

  謝豫南只吃了兩口便起了身,「本王吃飽了。」說罷便起身離開了飯桌。

  姜慧怡悄悄翻了個白眼,這人真能折騰人,刺都給他挑好了,他又不吃了,早說嘛,她就不用這麼費勁了,真是的。好了,不吃就不吃,你不吃我吃。

  姜慧怡於是將整碟子松鼠桂魚都吃了,王府的廚子真是不錯,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松鼠桂魚,若非有人在,她連盤子都想舔乾淨了,實在是太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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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4: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吃完飯,謝豫南便把姜慧怡趕了出去。

  姜慧怡覺得今天真是太不順利了,一大早她想去碧玉房間,到現在都沒去成,忙了半天都不知道在幹嘛。出了門,姜慧怡抓著衛風的袖子,一直將他扯到碧玉的房門前,盯著他開了門,才放下一顆心來。

  衛風的耳朵紅紅的,走到院子裡背著手看天。

  姜慧怡在碧玉的房間裡仔細捜啊捜,最後,她在碧玉的梳妝台抽屜的角落裡發現一把小刀,小刀約莫一根指頭大小,刃口鋒利無比,寒光閃閃。這是什麼刀?指甲刀?不對,指甲刀的頂部不會這麼尖銳,刀身還是彎月形的。

  姜慧怡拿著刀轉來轉去,越看越覺得像後世的手術刀。她有同學是學心臟外科的,曾經跟她聊天的時候跟她聊過各種手術刀,還給她看過圖片,她有一點印象,不過不太確定。

  一個侍女的房間裡,為什麼會有一把像手術刀的小刀呢?而且小刀還藏在抽屜的最裡面,若非她將抽屜抽出來,根本發現不了。

  姜慧怡將小刀收起來,然後繼續搜,然而一無所獲。這回,她連窗縫、床底等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搜過了,確實再也沒有發現什麼。

  從碧玉房間出來,她將鑰匙還給衛風,「謝謝你。」

  衛風快速瞟了她一眼,蹦著臉道:「你以後不要隨便碰別的男人。」

  「你在說什麼?」姜慧怡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

  衛風的臉迅速紅了,他丟下一句話,然後快步離開了,「袖子也不能碰。」

  原來是這事,姜慧怡感到很冤,她當時只是想催他快點,根本沒想那麼多好嗎。不過這些解釋好像也沒什麼用,罷了、罷了,她就當沒聽到好了。

  姜慧怡向謝豫南彙報,謝豫南拿著小刀把玩,並未發話。

  「這把小刀很可疑,我懷疑是碧玉的同夥給她的,王爺,若是能查到這刀的出處,這件事相信會大有進展。所以王爺,我想出府查探。」姜慧怡大著膽子說道。

  謝豫南將小刀丟到桌上,「不許。」

  「為什麼啊?」姜慧怡不解地問道。

  謝豫南道:「不許就是不許,沒有為什麼。」

  姜慧怡急了,「可這刀來歷不明,不查清楚的話,萬一還有漏網之魚怎麼辦?」不讓她查清楚,她的罪名怎麼洗清啊?

  頓了頓,謝豫南方開口道:「此事我會讓衛風去查,你先將此事放一邊。」

  「是。」姜慧怡很不滿,她想自己親自去查此事,並不是她不信任衛風,而是覺得自己去查可能會更好一點。

  謝豫南見她一臉不滿,難得地解釋了一句,「外面亂又雜,你出去了反而壞事,衛風對打鐵鋪很熟悉,查起來會很快,你安心等著便是。」

  「知道了。」

  外面出不去,姜慧怡只得將獲得的碧玉的資訊再次整理一遍,然後申請查府中那幾跟碧玉接觸過的人。她要將那幾天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事無巨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謝豫南給了她一塊玉牌,她拿著玉牌請看守她的婆子領著,將王府從裡到外慢慢地篩查一遍。王府中人數眾多,與碧玉接觸的人也不算少,她一天一個慢慢排查,一邊問詢一邊自己做筆錄,速度非常緩慢。

  這天,姜慧怡剛查完回來,便被衛風叫住了。

  「有結果了嗎?」姜慧怡一見到他立刻眉開眼笑地問道。

  衛風搖頭,「沒有,這種小刀他們都沒見過,而且這刀輕薄又小巧,製作十分不易,京城及周邊的打鐵鋪都做不來這麼精細的東西。」

  「啊,那怎麼辦?」姜慧怡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總不能讓衛風出京城去查吧,那得查到猴年馬月啊?

  衛風道:「鐵匠鋪推測,這刀可能是自己磨的。」

  「自己磨?」姜慧怡的嘴角抽了抽,誰這麼無聊,沒事磨刀玩?

  「對,用劍頭或者匕首斷掉的頭部來磨的。」

  姜慧怡依然不相信,「衛侍衛,所有的鐵匠鋪都是這個推測嗎?」

  衛風點頭。

  「那王爺怎麼說?」她不相信謝豫南會信這種自己磨的鬼話。

  「王爺說,鐵匠鋪胡說八道。」至於王爺為什麼這麼說,衛風並不知道。

  姜慧怡決定去找謝豫南問問,看看他的意思。

  謝豫南準備作畫,雪白的紙上剛鋪開,他拿著墨條準備磨墨。

  「王爺,我來吧。」姜慧怡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墨條,開始磨墨。

  謝豫南於是站著等。

  這墨條裡不知摻雜了什麼東西,發出淺淡的香味,越磨味道越濃,磨出的墨汁裡隱隱約約有金光點點。一看這墨就價值不菲,姜慧怡一邊學著謝豫南剛才的樣子磨墨,一邊猜這金光閃閃的是不是放了金粉。磨好墨,姜慧怡將墨條吸乾水份,然後重新包好放回墨水匣裡。

  謝豫南提筆作畫,姜慧怡在旁邊站著看。

  「何事?」謝豫南一邊畫,一邊問。

  姜慧怡連忙問道:「那把小刀的事情,王爺你怎麼看?」

  謝豫南道:「軍中有人會做這種小刀,是做來給細作防身兼自盡用的。輕巧、方便攜帶,但用處不大,除了軍中,沒人會專門做這種小刀。」 

  姜慧怡細細想了一下,心頭猛地一跳,「軍中?」牽扯到軍中,這事情似乎變複雜了啊,她不禁想起宮鬥奪嫡親人相殘爭奪皇位等勁爆的劇情來,再加上他又是先帝幼子,當今皇帝會樂意有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叔叔存在嗎?難道說,皇帝看不慣他,所以派了碧玉這個臥底來,伺機而動,要他性命?

  謝豫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你在緊張什麼?」

  姜慧怡看著他,搖頭。有些話她一個侍女是不能隨便說的,議論宮闈秘事,很可能會腦袋不保。

  「跟軍中沒有關係。」謝豫南道。

  「那這把小刀怎麼來的?」姜慧怡還是很擔心,她可不想捲入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她只想快點洗清罪名給父兄翻案,之後她好瀟灑走天涯。

  謝豫南想了想,道:「軍中工匠老了之後會回老家安置,會這門技藝的也不算少,只是這種小刀用處不大市面上比較少見,但並非僅此一把。」

  姜慧怡半信半疑,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姑且信了他吧。

  「你說那碧玉怎麼得到這刀的?她為何要把這刀藏那麼隱蔽?她是有什麼打算嗎?」謝豫南嫌棄她的話太多,丟下毛筆,一把將她抱起來,坐在書案上,盯著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太大膽了,竟想指使本王?」

  「王爺……」姜慧怡剛開口,便被謝豫南堵住了嘴。

  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彷彿山一般壓下來,姜慧怡不得不以雙手撐著,整個人往後仰著。

  衛風剛探了個頭進來,便被嚇回去了,他連忙將守在門口的人趕得遠了一點,然後悄悄幫他們把門關上。

  謝豫南沿著姜慧恰的唇一直往下親,從下巴、脖頸,最後在胸口停住了。夏季衣裳輕薄,姜慧怡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胸型圓潤、飽滿,似乎很有料。

  謝豫南一把扯掉她的腰帶,將手從衣襟處伸了進去,握住她的乳。然而,她不知用什麼將胸綁得緊緊的,隔著握的手感不好。

  「你綁了什麼東西?」謝豫南一邊在她的胸附近摸索,尋找脫掉那東西的地方,一邊問她。

  姜慧怡臉很燙,這是她自製的內衣,費了很大工夫才做出來的。

  謝豫南摸到她的脖頸後面有一條繫繩,於是,手一扯,繫繩鬆開,然而那東西還沒掉下來,他便有些不耐煩。

  姜慧怡連忙按住他的手,細聲細氣地道:「我自己來。」她擔心他亂扯扯壞她的自製內衣,做這個好費勁的,她辛苦了許久也不過才做了兩件出來,手指頭上被針扎過的地方還沒好呢。

  姜慧怡將內衣的繫繩全解開,將內衣拿了出來,疊好擺在旁邊。

  謝豫南好奇地看了一眼,「這是……肚兜?」這肚兜造型倒是奇特,與尋常肚兜不一樣,更小、更厚、更多繩。

  「啊……是的。」姜慧怡不便解釋更多,便默認了。

  謝豫南又看了兩眼,然後將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
  
  兩個人都動情不已,交合的部分讓兩人都興奮不已,謝豫南的小金龍忽然怒脹,姜慧怡忘情地叫了出來,「王爺……」甜蜜、壓抑。

  從心底發出的叫喊刺激著謝豫南的耳膜,小金龍張口,將水噴射在她的花心上。世界彷彿安靜了,沒有雜音,兩個人彷彿飛上了遙遠的天際,與白雲為伴,與天空為鄰。

*             *             *

  謝豫南抱著姜慧怡坐在椅子上,她軟軟地窩在他的懷裡,乖巧得像隻小兔子。

  「姜慧怡,你吃了什麼東西?身上這麼香。」謝豫南一邊把玩她的手一邊問道。他早發現她的異常了,他每次見到她都會聞到一股十分淺淡的香味,這香味會讓他對她動情,想瘋狂佔有她,而這感覺,他之前從未有過。

  姜慧怡不解地抬頭看他,「王爺為什麼這麼問?我吃的東西與王府的侍女一樣,除了王爺賞賜的那頓除外,嬤嬤可以作證。」

  謝豫南自然知道,他已經讓嬤嬤觀察了她許久,並未發現她的異常,只是她身上的異香確實是最近才有的,讓他不得不防。

  姜慧怡想了想,道:「若說有不一樣的地方,大約是前段時間喝的藥吧。」但那藥不是她自己熬的。

  謝豫南點點頭,「嗯。」她身上的異香除了讓他動情,也沒有別的反應,他已經找了幾個大夫來看過,確實沒有別的傷害。

  「那藥不要吃了。」謝豫南道。

  姜慧怡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沒了異香的刺激,謝豫南發現,他依然對姜慧怡食髓知味,隔一兩天他就會想要她,兩個人的身體十分合拍,彼此都能讓對方達到興奮和滿足。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第一次品嘗到了女人的滋味,若非他毅力強大,幾乎日日夜夜都想與她共赴極樂。

  姜慧怡從一開始的迫於無奈,委身於他,到後來,每次他用眼神暗示她的時候,她不再是隱忍的感覺,反而有些喜悅和期待。

  兩個人歡好的地方遍佈王府各個地方,臥房、書房、練功房,甚至王府那棵幾百年的巨樹上都留下了二人的身影。

  兩人好得如膠似漆,分離片刻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只有見到彼此,才會心安。

  「你晚上就在本王臥房裡伺候吧。」

  姜慧怡抿嘴而笑,「好。」這是她兩日沒見他之後,他的邀約。她知道,他想念她了,而她也是一樣,至少在床上,她對他是很滿意的。

  謝豫南身體素質好,人又生得好,又懂得前戲和歡好後的安撫,他簡直是完美男人的典範,若非她顧及自己的穿越身分,她肯定會愛上他的。

  想爬謝豫南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也曾嘗試戒掉對姜慧怡身體的迷戀,他接受別的女人的挑逗、勾引,但都無法動情,那些女人與姜慧怡比起來,宛如白開水,沒有一點讓他興奮的東西。

  於是,他放棄了,反正,他知道她的底細,知道她翻不起任何浪花,而他則掌握著她的生死。在經歷了幾天不見她之後,他徹底想通了,於是開口讓她留在他的臥房,他想要抱著她睡覺,一整晚。

  這一次,兩人很快進入狀況,小別勝新婚似的,兩個人很快便達到高潮。激情過後,謝豫南抱著她,與她聊天。兩個人頭靠著頭,輕聲說笑,甜蜜而旖旎。

  謝豫南還沒要夠她,歇了一會,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繼續求歡。

  第一個兩人睡一起的晚上,兩個人都沒睡成,謝豫南生猛、霸道,要了姜慧怡幾次,各種姿勢都上了,她被折騰得渾身散架了一般,從指間到頭髮絲都融化成了水。

  謝豫南抱著她進浴房清洗,她閉著眼睛,什麼都不去想,完全將自己放空。很快,她便陷入了沉睡,什麼時候被謝豫南抱回床上的,她一概不知。

  第二天,兩個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姜慧怡飢腸轆轆,渾身發軟,腳下虛浮。她穿好衣裳,胡亂將頭髮束好,開了門,請衛風準備飯食。

  姜慧怡打算回自己院子洗漱,然後去飯堂吃飯,謝豫南叫住她,讓她陪自己吃飯。

  吃過早飯,姜慧怡才緩過來,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謝豫南則精神抖擻,開始處理公務。

  下午,宮裡忽然派了人來,說是過幾日中秋,邀請晉王進宮團圓。謝豫南回頭看姜慧怡,笑問道:「你想不想進宮玩玩?」

  進宮?姜慧怡雙目一亮,她當然想進宮見識見識,不過,很快她便冷靜下來,搖搖頭,「還是不去了,我只是個侍女。」侍女沒地位,宮中規矩森嚴,一個不小心就會行差踏錯惹來橫禍,沒什麼意思,不如不去。

  謝豫南親眼看著她的心情從興奮到失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顧慮,「你跟著本王,不要亂跑就是。」謝豫南道。

  每年的中秋佳節都是一樣的流程,太后嫂子最喜歡拉著他嘮叨,催著他快點找王妃,快點生孩子。這是每回宮宴的必備項目,他都被催煩了,所以每回的宮宴,他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就怕太后嘮叨。不過中秋節,他是不能推辭不去的。

        「王爺還是帶衛風去吧,他穩重、踏實,行止有度,不會出差錯。」姜慧怡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再者,我是罪臣之女,未經傳召便偷溜回京,一旦被發現,會掉腦袋的。」

  謝豫南面色一沉,「你是我的人,誰敢動你?你放心就是了。」

  姜慧怡還想拒絕,然而,她明顯感覺到謝豫南不高興了,於是換了副表情,「那太好了,謝謝王爺,一直聽說皇宮恢弘、富麗,一直沒有機會見識,多謝王爺肯帶我去。」

  謝豫南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王爺,宮裡的規矩我不懂,到時候出了錯怎麼辦?」

  謝豫南道:「多磕頭,少開口。」

  姜慧怡無言,她又不是去朝聖,還得走一步,跪一步。他這意思是要她從宮門口一路跪進去不成?

  謝豫南忍不住捏住她的鼻子,搖了搖她的腦袋,「你有時候看著挺聰明,怎麼有時候看著又這麼蠢?你跟著我,自然是我讓你跪你再跪,蠢死了。」

  姜慧怡拍開他的手,不滿地道:「你要是不在呢?比如你去更衣或者見皇帝了,我怎麼辦?」

  「帶著你囉。」謝豫南像是故意要讓她著急,挑眉笑道,對她踰禮的行為沒有察覺。

  姜慧怡不說話了。

  謝豫南逗她逗得差不多了,笑道:「你去找衛風,他會給你講宮裡的規矩的。另外,你進宮的物事也讓他一併準備一下。」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並不想讓別人真的誤會她是他的侍女。雖然說,她確實是他的侍女。

  姜慧怡應了一聲,自己出去找衛風了。

  謝豫南盯著她的背影,有些恍惚。這樣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的……

  衛風很是吃驚,幾乎不敢相信姜慧怡的話,王爺這許多年來頭一回帶女人進宮,她在王爺心目中的份量,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重了?

  「衛侍衛,你有空嗎?可以教我一下宮裡的規矩嗎?」姜慧怡不想在宮裡出差錯,所以對宮裡所有的規矩無論明的、暗的她都要事無巨細地知道。

  衛風回過神來,道:「你稍等,我先向王爺彙報公事。」

  姜慧怡理解地點了點頭,笑道:「我到後花園的涼亭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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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5: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進宮的前一天,衛風讓管家去找了梳頭娘子進府,給姜慧怡修面。

  姜慧怡像個玩具娃娃,被她們折騰了快一天,將她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打理了一遍,等她換上全套行頭,畫好妝、盤好發,站在鏡子面前時,她快認不出自己了。

  柳眉彎彎,眼如水杏,小翹鼻挺而直,菱形小嘴微微嘟著,像在撒嬌,小臉飽滿,白裡透紅,看著很是討人喜歡。

  兩個嬤嬤看得有些發呆,悄悄躲在一旁竊竊私語。

  「真沒看出來啊,這丫頭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可不是,瞧著明明是原來的那個人,偏偏又完全不像了,真是稀奇。」

  「是啊,就好像忽然有了精氣神,瞧那眼睛,又清又亮,跟鑽石似的。莫不是被什麼妖精給附身了吧?我聽說過有妖精附身的人都會變得不一樣。」

  「你別嚇唬我。」

  「你忘了,當時咱們摸到她的呼吸都沒了,又忽然活過來,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沒想通呢。」

  兩個人頓時被自己的隨口猜測嚇到,看著姜慧怡的眼神都變了,又害怕又好奇得不得了。

  當然,姜慧怡並不知道這些,她正沉浸在「自己」的美貌裡。

  因要進宮,晚上姜慧怡便在自己的小院歇息,這是多日來她第一次一個人睡,她攤開手腳,在大床上肆意翻滾,自在得想唱歌。

  而謝豫南則沒那麼好過了,他一個人孤枕難眠,枕頭上殘留著她的髮絲和味道。他將頭髮絲捏在手上,看著頭髮絲發呆,她應該睡了吧?

  折騰到半夜,謝豫南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日一早,謝豫南吃過早飯,換好進宮的衣裳,信步走到姜慧怡的小院看她。這是他第一次光臨下人房,令在小院裡伺候姜慧怡的下人們齊齊嚇了一大跳,連忙跪下行禮,心中既激動又害怕,不知道王爺此次來到底是福是禍。

  姜慧怡正坐在妝奩前梳妝,聞聲回頭,見到是他,立刻眼前一亮,笑容滿面地同他打招呼,道:「王爺來啦。」

  今日的她與平時大不相同,那精緻而美麗,眉開眼笑的樣子,鮮亮得如同朝陽,看著便讓人跟著快樂起來。

  姜慧怡走到他旁邊行禮,「王爺,我還沒好,這裡地方小,你要不先去別的地方逛逛?」她看到眾人似乎嚇壞了,於是開口道。

  謝豫南道:「不必,你繼續,本王隨便坐坐。」

  要一個王爺等她一個侍女,這簡直聞所未聞,旁觀的幾人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姜慧怡還想說什麼,謝豫南已經自顧自找到凳子坐下了。姜慧怡忙親自去給他倒茶,她笑道:「我這裡只有粗茶,你可能喝不慣,不如我請曹嬤嬤去取你的茶來?」

  「不必。」謝豫南說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隨即放下,不再碰了。他想著這茶確實味道不好,苦澀、刺喉,難以下咽,等回來了,他賞她幾罐好茶喝喝。

  姜慧怡見他態度堅決,不便再勸,於是回到梳妝台前,催梳妝娘子替她弄快些。

  有王爺大駕在等,誰敢怠慢,於是眾人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將她打扮好了。

  姜慧怡款款走到謝豫南面前,面色微紅,「王爺,我們走吧。」

  謝豫南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通,然後滿意地點點頭,牽起她的手,「走。」

  二人相視一笑,旁人見二人如此,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王爺對姜慧怡會不會太過寵愛了?姜慧怡這個狐狸精,怎麼就讓王爺動了心呢?

  「爬過王爺的床就是不一樣,哼。」有人悄悄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眾人聽見。

        「噓,別瞎說。」另一個人連忙阻止。但大家的心思其實都是一樣的,姜慧怡不知道靠了什麼手段爬上了王爺的床,獲得了王爺的獨寵。

  有些人的心思開始活泛開來。

  姜慧怡第一次進宮,有一絲緊張,不過,她安慰自己,她連王爺都敢睡了,還怕什麼皇帝呀。王爺還是皇帝的叔叔呢,論輩份……哦,這個自己好像還論不上,算了。

  隨著馬車的移動,周圍開始熱鬧起來,她忍不住將車簾掀開一條縫隙,往外面看去。這是一條十分繁華的街道,兩邊商鋪林立,熙熙攘攘的過往人群,街道邊上擺滿各種小攤,賣吃的、用的、小玩意的,剃頭、修腳、雜耍的等等,應有盡有,熱鬧無比。

  姜慧怡好想下去逛逛啊。

  謝豫南陪著她坐馬車,見她一臉嚮往地看著外面,開口道:「想出去?」

  姜慧怡點頭,大聲說道:「想。」想想想想想!非常想,想死了那麼想。她一點都不喜歡被關在高牆深院裡,做一輩子的籠中鳥,她更嚮往外面的廣闊世界,雖然外面的世界可能有很多未知的風險,但她就是喜歡啊。

  謝豫南轉過頭,淡淡地道:「想也沒用。」

  姜慧怡吃驚地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打算放她,讓她做他一輩子的侍女或者床伴?她不滿地咕噥,「憑什麼啊?」

  「沒本王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許去。」

  姜慧怡在心裡默默地比了個中指。看來,給「父兄」翻案之事勢在必行,只有翻案成功,她才能恢復自由身,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姜慧怡打定主意,等從宮中回來,她便要向謝豫南提出請求,定要早些替父兄翻案才是。此時她沒了看熱鬧的心情,便靠在車壁上,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

  謝豫南見她忽然沉默下來,一臉的心事,頓時也有些不開心。她就那麼不喜歡待在王府?他自認並沒有虧待她,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馬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姜慧怡明顯感覺到了謝豫南的不滿,但是此刻她並不想敷衍他,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了下來,謝豫南帶著姜慧怡下了馬車。

  太陽逐漸昇高,氣溫也漸漸高了起來,一股股熱浪隨著風襲來。

  宮門口停著不少車和轎子,在馬車的左邊便停了一頂青色轎子,轎夫垂手站著,一名身著粉衣,身材窈窕的姑娘被侍女扶著,站在轎子旁。透過白紗帷帽,隱約能看清楚她的五官以及靜雅的氣質。嗯,這一定是位美人。

  美人似乎感應到她的想法,轉過頭來,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偷看美人被抓了現行,姜慧怡不好意思地衝她笑了笑。美人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謝豫南示意姜慧怡回到馬車上去,她只得又上了馬車,放下車簾,無聊地等著。

  過了一會,謝豫南掀開門簾,對她說道:「何尚書家的大小姐坐我們的馬車進宮。」

  姜慧怡只覺一陣香風襲來,抬頭一看,方才那位戴著白紗帷帽的美人,此刻正婷婷玉立地站在她面前。

  姜慧怡連忙起身,「何小姐,請進。」

  何玉玉摘下帷帽,衝她笑道:「冒昧打擾了。」說罷彎腰走了進來,在姜慧怡對面坐下。果然是美人,端莊、雅緻,氣質出眾,白嫩的臉頰因被太陽曬得發紅,氣色非常好。姜慧怡喜歡看美人,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不舍離開。她覺得這位何小姐比她見過的所有女明星都要好看,關鍵是那股子端莊、大氣的韻味,沒人比得上。

  何玉玉被她看得有些羞齦,「剛才出了些汗,妝有些花,失禮了。」她想著一早就跟母親說過不要化妝,母親偏不許,這麼熱的天氣,稍稍一曬就要出汗,妝花了可比沒妝更難看啊。無奈她說不過母親,只能乖乖化妝,現在果然出汗了,也不知道妝花成什麼樣了,讓晉王的侍女都看得無語了,好丟人啊。

  美人微窘,使她的美更增加了一分嬌俏,姜慧怡被驚艷了。

  謝豫南見姜慧怡一副花痴的模樣,眼珠子快落人家身上,口水也要流下來了,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於是走到她旁邊,踢了踢她的腳後跟,「起來,本王要坐。」

  姜慧怡總算回過神來,乖順地起身走到旁邊,跪坐在地毯上,將凳子讓給了謝豫南。

  何玉玉看了一眼謝豫南,白生生的耳朵頓時紅了,她連忙垂下眼皮,不敢看他。

  這兩個人……有情況?姜慧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想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馬車忽然駛動,姜慧怡一個慣性往後一倒,眼看就要摔倒,謝豫南長臂一伸,將她攔腰一抱,穩住了她的身體。

  「謝謝。」姜慧怡扶著他的胳膊,道謝。

  謝豫南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姜慧怡往旁邊挪了挪,乖乖靠著車壁跪坐好,扶著車壁防止摔倒。

  何玉玉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兩人之間的親密的互動,一副驚訝至極的模樣。她不認識姜慧怡,卻知道晉王是個冷面閻王,且此人一向不近女色,怎麼會對這其貌不揚的少女如此親昵、自然?她不得不猜測二人之間的關係。

  「王爺,不知這位姑娘……」何玉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姜慧怡深知自己身分敏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於是去看謝豫南,等他的示下。謝豫南淡淡地說道:「她是本王的侍女。」

  何玉玉越發吃驚了,看姜慧怡的打扮,她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呢,原來只是侍女嗎?姜慧怡本來對自己的打扮便有一絲疑惑,待見到何玉玉,她的疑惑更大了。她覺得衛風給她準備的首飾和衣裳太華美了一些,只是王府裡沒人說,她又不好意思問,只是將疑問放在了心底。

  待見到何玉玉時,她才確定了心底的疑問,她的衣裳打扮確實是太華美了,根本就不是侍女該穿的。

  姜慧怡不知道謝豫南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在寵她嗎?這麼一想,她心裡頓時甜絲絲的。身為女人,誰不想被人寵著呢。

  姜慧怡抬頭看了眼謝豫南,眼神溫柔,語氣柔婉,「王爺可要喝茶?」

  謝豫南掃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嗯。」

  何玉玉看得震驚無比。

  姜慧怡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謝豫南,一杯給了何玉玉。

  謝豫南接過茶只抿了一口便將茶杯遞還給姜慧怡,姜慧怡正口渴呢,見杯中茶水還剩了大半,也沒想太多,接過了茶杯,然後一仰頭,將杯中殘茶飲盡。

  這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昭然若揭了,何玉玉冰雪聰明,已經明白過來,於是低下頭慢慢品嚐王府的極品香茗。

  馬車再次停下,車夫在外稟告,說是到了。謝豫南下車,姜慧怡和何玉玉跟著他下了馬車,宮中大太監親自來接待他。

  「老奴見過王爺。」大太監恭恭敬敬地行禮。

  謝豫南頷首,「陛下可在?」

  「陛下在晴雨閣,特命老奴在此等候王爺。」

  謝豫南點點頭,「前頭帶路。」

  大太監看了眼何玉玉和姜慧怡。謝豫南道:「麻煩公公帶何尚書的千金去偏殿休息。」「是。」大太監招手,遠處跑來一名小太監,領著何玉玉去了專門為了招待外命婦與眾大臣女眷們而特意收拾出來的一間偏殿休息。

  大太監則領著謝豫南和姜慧怡去了晴雨閣,拜見當今聖上謝元德。

  宮中莊嚴肅穆,來往宮人雖多,卻安安靜靜、有條不紊。姜慧怡緊緊跟在謝豫南的身後,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來時刻注意不要出醜、出錯。

  來到晴雨閣,大太監進去稟報,她跟著謝豫南在門口等著。

  晴雨閣是宮中的一處極佳的觀景之所,位置高,周邊空曠,站在巨大的露台上,能看到整個宮中的佈局。歷任皇帝閒暇時刻都喜歡來此放鬆心情。

  姜慧怡扶著白玉欄杆,眺望整個皇宮,驚嘆不已。謝豫南看著她的背影,面現猶豫之色。

  「王爺,你看那邊。」姜慧怡回過頭,興高采烈地叫他。

  謝豫南的臉色頓時恢復正常,他走到她旁邊,難得溫柔地應道:「什麼?」

  滿心都是美景的姜慧怡並未發現他的異常,興奮地伸手指著皇宮的西面,「那裡,那裡好美啊,好多花。」

  謝豫南看了一眼,笑道:「那是百花汀,陛下給肖淑妃專門建的地方。」

  「肖淑妃?」姜慧怡有些印象。她想了想,這個肖淑妃似乎便是姜家父子被流放的源頭?她在調查下毒案的時候,順便將當年姜家的案子調查了一下,知道當初她「父親」姜伯遠因失誤造成肖淑妃腹中胎兒不保,而被流放西蜀至今。

  一念及此,姜慧怡頓時沒了欣賞的心情。

  謝豫南道:「一會你見了肖淑妃記得不要露出馬腳。」

  姜慧怡點點頭,「知道了。」

  「王爺,陛下有請。」大太監從裡面出來,笑咪咪地對謝豫南道。

  姜慧怡忽然有些緊張,謝豫南走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於是回頭捉住她的手,牽著她跨過膝蓋高的門檻,往裡面走。

  晴雨閣的佈置比較居家,皇帝謝元德和肖淑妃坐在靠牆的榻上,兩人中間擺著一張小方桌,桌上放著棋盤和茶水,二人正在下棋。

  謝豫南拱手行禮,姜慧怡跟著行禮。

  謝元德將手中的棋子丟回罐子裡,目光先在謝豫南身上一掃,爽朗一笑,「皇叔免禮,請坐。」

  謝豫南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姜慧怡緊跟著他,在他身後站著。

  肖淑妃下榻,含笑向謝豫南行禮,「皇叔好。」

  謝豫南默不作聲地回了一禮。

  肖淑妃美目流轉,落在姜慧怡的臉上,「皇叔,不知這位小姐……」

  謝豫南淡淡地道:「王府侍女。」

  肖淑妃走到姜慧怡面前,捉住她的手,含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王爺可從來沒帶過女子進宮。」這侍女看著挺靈的,年歲不大,卻有一股淡定的風流味道,不像普通的侍女。姜慧怡悄悄看向謝豫南,用眼神詢問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謝豫南笑道:「她姓姜,我叫她姜姜。」

  姜慧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姜姜是什麼鬼,他是在開什麼玩笑?

  肖淑妃哦了一聲,饒有興緻地說道:「好別緻的名字,姜姜家住哪?家中還有什麼親人沒有?」說著,她忽然一滯。不對,這個姜姜的眉眼……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好了,淑妃你身子重,就先回去吧,朕還要同皇叔談正事。」謝元德見謝豫南臉上出現不耐煩的表情,於是開口阻止她。  

        肖淑妃連忙應了聲是,疑惑地將姜慧怡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一遍,方才退了出去。

  等肖淑妃離開後,謝豫南請大太監將姜慧怡領到休息室去。

  「姜姜姑娘,請跟老奴走吧。」大太監客氣地對姜慧怡說道。

  姜慧怡看著謝豫南,有些不安,剛剛肖淑妃像是認出她來了。

  「你去找何玉玉玩。」謝豫南道。

  「是。」姜慧怡只好行禮告退,跟著大太監出了晴雨閣的大門,往偏殿而去。

  皇宮很大,姜慧怡跟著大太監走了許久才來到偏殿。

  偏殿裡很熱鬧,各家千金散佈在院子裡或者臺階上或是房間裡,有聊天的、有賞花的、有獨自靜坐的,個個花枝招展的,姜慧怡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

  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來了,貴女們連忙同他打招呼,十分客氣。

  同時,眾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落在他親自領來的姜慧怡身上。看她的打扮既不像誰家姑娘,也不像女眷,偏打扮得又很漂亮,不知道她哪裡來的。

  眾人不由得在心中紛紛猜測此人是誰?為何能勞動大太監親自送過來?

  「何尚書家的千金在哪?」大太監問。

  「在裡面,我領你去。」立刻有人應道。

  大太監連忙同她道謝,三人往裡面走。

  大太監將姜慧怡交給何玉玉,便告辭離去,眾人重新聚在一處,竊竊私語。

  「何小姐你好。」姜慧怡向何玉玉行禮。

  何玉玉連忙笑著拉她坐下,「叫我玉玉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姜慧怡知道自己如今身分低微,不能與這些千金小姐相提並論,她還是入鄉隨俗,好好遵守這世界的規則吧
  何玉玉道:「我父親和王爺是故交,你既然是王爺身邊的親近人,跟我就不用客氣。」姜慧怡拗不過她,於是順從她的意思,叫她玉玉。

  「你呢?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何玉玉畢竟是閨閣千金,難得出門,對王府之事知之甚少,她只知道晉王身邊最得用的是一個叫碧玉的侍女,但碧玉樣貌普通,而眼前的女子則明艷動人又靈氣十足,說是侍女,她還是不太相信的。

  姜慧怡略想了想,道:「王爺賜名姜姜。」謝豫南沒讓她說實話,她只能用剛才他臨時取的這個名字來敷衍她一下。

  何玉玉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這個名字是小名,至於她的真實身分,既然剛剛謝豫南不願透露,何玉玉也不會去深究,反正,王爺若想讓自己知道的話,會讓自己知道的。

  「姜姜,很別緻的名字。你餓了沒?宮裡的點心是一絕,你要不要試試?」何玉玉擔心姜慧怡尷尬,於是主動尋找話題與她聊天。

  姜慧怡確實有點餓,「好啊,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好吃。」

  「我個人喜歡龍鬚酥,配香茗正好。」

  「好,那我也試試。」

  兩個人於是開始品嚐起偏殿裡準備的茶點,一面吃一面交流心得,倒是聊得很投機。「玉玉,你身邊這位是誰呀?」一個華服少女走了過來,面色不善地盯著姜慧怡。

  何玉玉抬頭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姜姜是晉王府的人。」她搬出晉王來,是希望鎮住這些大家小姐們。這些人身分都不低,就連她也不能隨意敷衍,只能搬出謝豫南來。

  「喲,看不出來呀,她是晉王府的人?」華服少女提高了音量,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人群開始往這邊圍過來。

  「那她是晉王府的什麼人呀?」華服少女繼續問道,一副不信的樣子。

  何玉玉的眉頭皺了皺。這姑娘太咄咄逼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肖姑娘,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不妨自己去問晉王爺吧。」說罷,何玉玉拉了姜慧怡,準備往外走。

  那華服少女卻忽然伸手一攔,不懷好意地笑道:「喲,架子挺大呀,問都不能問一句了?」

        「這何玉玉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跟肖姑娘作對。」

  「就是,不過是尚書之女,她以為自己是誰呢。」

  「連晉王府不知名的人都要巴結,嘖,真是女隨親爹。」

  「晉王尚未娶妻,哪有什麼正經女眷,別是個通房丫鬟之流吧?」

  何玉玉頓時氣得俏臉通紅,卻也不願同這些人爭吵,只當作沒聽到,準備帶著姜慧怡離開這裡。

  誰知那華服少女竟伸手捉住了姜慧怡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位姑娘,不知你是晉王府的什麼人呢?」

  姜慧怡不喜歡這些人,冷著臉道:「我是什麼人,與你何關?」

  華服少女未曾料到她的態度會如此強硬,呆了一呆,然後柳眉一豎,怒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姜慧怡冷冷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的父親若是知道你此刻的行為,一定會感到極度失望。」無論這人父親是誰,都大不過晉王去,這人對晉王府的人如此不尊重,若是晉王有心追究,這人定討不了好果子吃。

  謝豫南特意讓她穿得不比這些千金小姐們差,想來也是不想她被看不起、被欺負,既如此,他一定會回護她的,所以她不怕得罪這些千金小姐。

  華服少女被她的話噎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姜慧怡推開她的手,與何玉玉一起往外走。

  「站住,不準走!」華服少女火冒三丈。

  姜慧怡放開何玉玉,轉身逼視那華服少女,「你究竟意欲何為?是你父親囑咐你,定要對晉王府的人這麼感興趣的嗎?那你倒是大聲將你父親的名號說出來啊,為何要對晉王府這麼關注?他有什麼目的?他若真這麼想知道晉王府有哪些人,明日我和晉王爺說一聲,將晉王府的名冊送到貴府,供他仔細查閱,可行?」

  姜慧怡的語氣嚴厲、眼神冷酷,咄咄逼人的架勢將一眾千金小姐給嚇住了。

  有人扯了扯華服少女的袖子,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麼。華服少女囁嚅著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誰罷了,跟我父親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危言聳聽了。」

  姜慧怡冷笑一聲,道:「沒你父親撐腰,你敢在此放肆嗎?身為閨閣千金,卻比鄉下婦人還要喜歡打聽閒話,你的教養和矜持呢?」

  華服少女被她罵得面紅耳赤,無法反駁,只憤憤不平地將手中的帕子扯來扯去撒氣。姜慧怡冷眼將她上下掃了一遍,轉身拉著何玉玉走了出去。

  這回沒有人敢再攔姜慧怡了,倒不是怕她,只是晉王府難惹啊,連陛下都讓著晉王幾分,誰那麼不長眼,去得罪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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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5: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姜慧怡和何玉玉兩人走到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有宮女來奉茶水和點心。

  何玉玉秀眉緊鎖,滿腹心事。姜慧怡看著她,說道:「不好意思啊,連累你了。」她心裡也有氣,就拿過了宮女送過來的點心,氣呼呼地直往自己的嘴裡塞。

  何玉玉搖頭,「我不要緊,我只是擔心你,那人惹不得。」

  「誰?」姜慧怡好奇地道:「她是誰?」她問的是剛剛為難她們的那名女子。

  「她是肖淑妃的侄女兒,太子妃的熱門人選。」

  姜慧怡恍然明白過來,「難怪她如此囂張。」這還真是湊巧了,她竟與這個肖家脫不開關係了嗎?到哪裡都能遇到肖家的人。

  何玉玉道:「所以平時大家都會讓著她,你剛剛太意氣用事了。」

  姜慧怡無奈地聳肩,「那怎麼辦,話已出口,事已發生。」點心好是好,就是甜到膩,所以她又拿起杯子喝了一杯茶。

  何玉玉為難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姜慧怡想了想,笑道:「你莫不是要我去向她道歉吧?」

  何玉玉點頭。

  姜慧怡搖頭,「不要,我才不去。」萬事還有謝豫南呢,她寧死不屈。

  「可是……」何玉玉湊近她,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肖淑妃懷了龍嗣,一旦誕下了龍子,應該馬上就會封后。」

  姜慧怡沒有說話,這些宮廷恩怨情仇,她並不感興趣,她只擔心姜家的冤屈能不能早日洗去,她已經迫不及待想逃離這個牢籠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她很想快點出去。  

  「我知道你性子倔,不過,韓信能受胯下之辱,你若是放不下身段,我陪你去,我幫你道歉,這些人也不敢拿你如何,爭的不過就是個面子,只要給足了面子,她便不好再為難你。」何玉玉柔聲勸道。

  姜慧怡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裡面傳來喧鬧的聲音。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裡面又怎麼了。很快,有宮女從裡面跑出來,一臉的驚慌。

  姜慧怡拉住宮女,問:「發生什麼事了?」

  宮女嚇得臉色都白了,匆匆道:「肖家小姐暈倒了。」說罷甩開姜慧怡往院子外面跑。剛剛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忽然就暈倒了?姜慧怡和何玉玉望著彼此,心中升起不安的預感。

  快去找王爺吧。兩個人都是這般念頭,於是起身,手牽手往院子外走去。

  才走出院子,二人便一群太監攔住了,領頭的問道:「晉王府的人在哪?」

  何玉玉想開口,被姜慧怡一把甩開,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站在旁邊不動。

  「我是晉王府的,公公找我有何事?」

  領頭的仔細打量了她幾眼,發現她耳朵上果然戴著一對價值連城的紅寶石耳環,與淑妃娘娘交代的一樣,於是應道:「淑妃娘娘有請,請隨我來。」

  姜慧怡道:「不知娘娘召見我所為何事?晉王吩咐我在休息室等他,一會若是來找我不見人影,怕是不太好。不如等我回過晉王,再去見淑妃娘娘?」

  領頭的太監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不必了,娘娘已經著人去晉王那裡稟告了,你放心跟老奴去便是。」

  姜慧怡見逃不掉了,於是應了一聲,又看了何玉玉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眾太監「押」走了。

  何玉玉咬著嘴唇想了半天,連忙往晴雨閣那邊趕去。

*             *             *

  姜慧怡被帶到了一處叫作錦華殿的宮殿裡,只見殿內富麗堂皇,地上鋪著柔軟的羊毛毯子,一腳踩進去,沒有一丁點聲音。

  肖淑妃正慵懶地臥在美人榻上歇息,一隻黑色的貓咪臥在她的枕頭邊,瞪著銅鈴大的眼睛,警覺地盯著屋子裡的人。

  見到姜慧怡,那貓忽然弓起身,盯著她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肖淑妃被驚醒,連忙伸出手,安撫暴躁的黑貓。

  一轉頭,肖淑妃發現姜慧怡站在面前,便伸出了一隻手。有宮女過來,扶住了肖淑妃的手,將她扶起來坐著。肖淑妃則將黑貓摟到懷裡安撫,然後盯著姜慧怡,若有所思。

        姜慧怡向她行禮,「見過淑妃娘娘。」肖淑妃沒有開口,姜慧怡便只能保持跪姿。

  「姜伯遠是你爹?」肖淑妃忽然開口。

  姜慧怡驚訝地抬起頭看肖淑妃,心想爹和自己長得很像嗎,肖淑妃居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看到姜慧怡的反應,肖淑妃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收緊手指,尖銳的指甲掐住黑貓的皮毛,黑貓受不過痛,慘叫起來。

  肖淑妃像是被貓叫聲嚇到了,驚叫一聲鬆開了手,那貓立刻跳下美人榻,朝姜慧怡衝去。那貓跟吃了藥似的,撲到姜慧怡身上就開始抓撓撕咬。

  姜慧怡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她躲又躲不開,又不敢下重手,擔心弄死了貓,只能一邊狼狽地與貓搏鬥,一邊高聲呼救。

  那貓十分頑強,被她扔地上了又撲過來,像是與她有深仇大恨一般,死纏著她不放。姜慧怡臉上被貓撓了一爪子,痛得她叫了一聲,掐住貓的脖子,硬從身上扯下來,扔地上。那貓慘叫一聲,在地上滾了幾滾,然後不動了。

  姜慧怡摸了一把臉,手指上點點血跡,貓爪子不乾凈,不知道會不會感染,要是留下傷疤就算毀容了,雖然她對外貌不是非常在意,但也不能允許自己被毀容啊。

  「淑妃娘娘……」

  姜慧怡想馬上用清水洗一下傷口,剛開口,便被肖淑妃打斷了。只見肖淑妃瞪著地上的黑貓,尖聲嚷道:「我的貓!快抱來我看看。」

  宮女將黑貓抱到她面前,她用指尖碰了碰,然後大聲叫道:「我的貓死了,這賤人,她竟然殺死了我的貓!」說著用塗著蔻丹的手指,憤怒地指著姜慧怡。

  姜慧怡傻眼了。不致於吧,她就往地上那麼隨手一扔,那貓就死了?以前她看過影片,貓動作靈活,就算被扔也不會像石頭一樣硬邦邦地砸落到地上,而是會借力卸力的,這貓怎麼就死了?然而,不等她反駁,立刻有人上來拉扯她。

  肖淑妃盯著她,尖叫道:「賤婢!你為何要殺死本宮的貓?你可知本宮的貓原是波斯國進貢的珍品,你、你……」

  「淑妃娘娘,我、我並沒有……」姜慧怡被肖淑妃猙獰的樣子嚇到,說不出話來。

  肖淑妃忽然摀著肚子,哎喲地尖叫了一聲,然後軟軟地坐回美人榻上,臉色發白,面現痛苦之色。

  她身邊的大宮女連忙嚷道:「快請郭太醫來。」然後指著姜慧怡道:「此人故意衝撞淑妃,意圖對龍嗣不軌,居心叵測,罪大惡極,絕不能饒恕,給我往死裡打。」

  宮女、太監得了命令,將姜慧怡按倒在地,開始踢打。

  姜慧怡當然是不肯就範的,但她哪裡是眾人的對手?而且對方人又多,不過幾個回合,她就被眾人給按到了地上。直到這時,她突然醒悟過來,這個肖淑妃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置她於死地吧?也不知道何玉玉有沒有找到謝豫南,希望他快點來吧,不然她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姜慧怡護住腦袋、脖子,咬牙忍受著眾人的暴打,默默祈求謝豫南快點來救她。

  「太醫來了!」混亂中,姜慧怡聽到有人在喊,她從人縫裡看去,發現來人非常眼熟,正是在晉王府裡,給她看過病的太醫郭先。

  郭先被人引到美人榻前,隔著剛放下來的簾子,替肖淑妃把脈。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眾人也押著姜慧怡,不許她動,也不許她反抗。姜慧怡定定地看著郭先,屏住了呼吸。

  許久之後,郭先鬆開手,嘆氣,搖頭。

  大宮女神情焦急,連忙問他,「娘娘怎麼樣了?」

  郭先站起身,惋惜地說道:「微臣無能,娘娘受了刺激,動了胎氣,龍嗣……怕是不保。」

  「怎麼會這樣?」簾子後面的肖淑妃喊了一聲,然後哭了起來。

  郭先跪在地上磕頭,「微臣無能。只是微臣之前有提醒過娘娘要注意靜養,今日怎麼忽然就動了胎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姜慧怡身上,那目光冰冷而殘酷,像是要將她吃掉一般。

  「殺了她,給我的孩兒報仇啊!」肖淑妃像受傷的雌獸,爆發出讓人害怕的恨意。

  眾人得令,朝姜慧怡走過去。

  郭先「似乎」被嚇了一跳,往後一退,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藥箱,從藥箱裡面骨碌碌地滾出一堆小東西來。大宮女蹲下身子「順手」撿了一把小刀,朝姜慧怡撲了過去。

  姜慧怡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太醫「正好」踢翻了藥箱,且「正好」有一堆東西從藥箱裡跌了出來,大宮女又「正好」從那堆東西裡抄起了一把刀?再想想之前,肖淑妃的貓「正好」就衝著她姜慧怡發了狂……靠,這都是算計好了的吧?

  「你們……」姜慧怡剛喊了這半句,突然看到了那宮女手裡拿著的刀,不知為什麼,

  那把怪裡怪氣的刀看上去竟有些眼熟?電石火光之間,姜慧怡想起來了,眼前這大宮女手裡拿著的刀,竟與她在碧玉房間裡發現的一模一樣!

  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快得她沒捉住。郭先和碧玉,他們、他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有一模一樣的小刀?

  「去死吧!」大宮女舉著小刀,惡狠狠地朝著姜慧怡的咽喉處用力扎了下去。

  小刀閃著藍色的寒光,鋒利而冰冷,姜慧怡似乎看到自己的血噴湧而出的慘狀。難道這穿越的劇本就此結束了?可為什麼她心中有一絲不甘?她想做的兩件事,一件都還沒做完,就這麼死了,委實不甘心啊。

  眼睜睜地看著那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姜慧怡看見了大宮女猙獰的臉,看見了人群後面郭先陰笑的樣子,還看到了美人榻上肖淑妃一臉放鬆、冷漠的表情。  

  罷了、罷了,這世界太複雜,還不如回到自己的世界,吹著冷氣,吃著冰西瓜,看著搞笑綜藝節目,日子不要太爽,反正這個世界沒什麼好留戀的。姜慧怡放棄了反抗,目光穿過門,越過宮牆,投向遙遠的未來。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白影,然後姜慧怡便聽見數聲慘叫,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快速減輕,一雙手將她扶起來,一道急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我來晚了。」

  是謝豫南,他的大手握著她的肩膀,扶她起來站穩。

  姜慧怡明顯感覺到他的手掌在微微發抖,她轉頭看他,見他額頭、脖頸處滿是細汗,臉頰旁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是在害怕嗎?是在害怕什麼?怕她死了,還是……

  「肖淑妃,我的人犯了什麼錯,你要處死她?」

  謝豫南雖年紀小很多,但卻是長輩,肖淑妃不敢拿他怎麼樣。被他一記窩心腳踹翻的大宮女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其他宮女、太監都被他嚇到了,紛紛噤聲屏息,不敢開口。肖淑妃被他冷若利刃的眼神嚇到,摀著肚子,吞吞吐吐地道:「她意圖謀害皇嗣。」郭先像是被嚇到才回過神來,連忙對謝豫南道:「娘娘受了驚嚇,胎象不穩,王爺看是不是先通知陛下比較好?」

  靠在門邊的小太監聽到這話,悄悄跑了出去,不用說,肯定是去請謝元德過來圓場了。謝豫南眉頭皺起,「她好好地待在休息室,又怎會來到你的宮中?」

  「這……」肖淑妃被他問住了,除非是她召見,否則一個外人是不可能在宮中隨意走動的。

  「稟王爺,此事另有內情。」一名宮女忽然開口。

  謝豫南冷冰冰的眼神掃了過去,那宮女渾身一凜,硬著頭皮繼續道:「王爺府中的這位姑娘仗勢欺人,痛罵娘娘的親侄女,肖家千金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一氣之下暈倒了,她的侍女來稟告娘娘,娘娘擔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於是著人請了這位姑娘來,打算問個清楚。」

  她歇了口氣,繼續道:「娘娘宮裡的黑貓怕生,不小心衝撞了這位姑娘,誰知這位姑娘怒了,活活將貓給摔死了。娘娘往日最疼這貓,一氣之下動了胎氣,奴婢們擔心這位姑娘對娘娘不利,於是想拉著她出去,誰知,她破口大罵,奴婢們沒辦法,只好想辦法制住她。」

  郭先也道:「黑貓確實是中毒而死,還請王爺明察。」

  肖淑妃立刻哭了起來,哭得十分委屈,「這宮裡不能待了,一名王府小小的侍女就能在本宮宮裡下毒,謀害皇嗣。」

  姜慧怡聽這些人紅口白舌地顛倒是非黑白,氣得發抖,她開口道:「王爺,事情不是這樣的。」

  謝豫南看著她,道:「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們……是她們陷害我!」姜慧怡氣得聲音發顫,話都差點說不出來,剛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此時略一回想,便心有餘悸。

  「王爺,此人心腸歹毒,實在不宜放在王爺身邊伺候啊。況且,她已不是初犯。」郭先叫道,他曾去過王府,對晉王被下毒一事有聽到一些風聲,此時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謝豫南盯著他,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笑意,他點點頭,「郭太醫,你對本王府中之事了解甚深啊。」

  郭先臉色一白,立刻跪倒,「王爺請恕罪,微臣在王府住了幾日,聽信了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微臣錯了,求王爺恕罪。」

  正吵鬧間,有人大聲嚷嚷皇上到了,眾人連忙跪下。謝豫南猶豫了一瞬,瞪了姜慧怡一眼,然後一把將她抱起。

  他想幹嘛?姜慧怡不太明白。

  「暈倒。」謝豫南快速而低聲地道。

  姜慧怡立刻反應過來,眼睛一閉,窩在他懷裡裝暈。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彷彿最安全的港灣,姜慧怡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說!這是怎麼回事?」謝元德看見一屋子亂七八糟的,頓時有些發怒。中秋佳節,本應和樂融融,如今卻弄得雞飛狗跳,宮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後宮卻這樣亂,他看了著實生氣。

  肖淑妃哭哭啼啼地抱著他的小腿,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謝元德將她扶了起來,看著郭先大罵:「既然動了胎氣,為何不趕緊安胎?」

  郭先猛磕了幾個響頭,道:「微臣該死,微臣這就為娘娘診治。」

  「皇叔,你這個姜姜怎麼了?」回過頭,謝元德放軟了語氣,問謝豫南。

  謝豫南無奈地道:「我不知道,我這侍女在王府的時候膽子就很小,平常我咳嗽一聲她都會嚇得半天不敢喘氣,她原本好好在休息室待著,也不知犯了什麼錯,就被淑妃叫過來喊打喊殺的,你看,她都嚇暈了。」

  謝元德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暈了,想來今日的宮宴也不能參加了,你先帶她回去吧,月餅一會我著人給你送去。」

  「是。」謝豫南抱著姜慧怡,打算離開。

  轉身的瞬間,謝豫南的眼角瞥到被他踢飛的大宮女正悄悄將手往後藏,她手裡握著的東西,非常眼熟。他忽然改變方向,快步走到大宮女身邊,一腳踩住她的手腕,厲聲道:「賤婢,你在藏什麼東西?」

  大宮女面如死灰,渾身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個字來。

  肖淑妃心中一急,連忙摀著肚子叫疼。謝元德看了她一眼,示意大太監去看看那宮女在搞什麼,他則走到肖淑妃身旁,扶著她,細心安撫她。

  大太監掀開大宮女的裙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正握在她的手裡。

  「陛下,是一把小刀。」

  郭先立刻道:「陛下,這是微臣的手術刀,剛剛不小心滾在地上了。」

  謝豫南冷笑一聲,道:「竟想用刀殺死我的侍女,請問淑妃為何如此憎恨我的侍女?」肖淑妃無話可說,窩到謝元德懷裡,有氣無力地道:「這奴才瘋了,妾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謝豫南示意大太監,幫忙把他腰間的荷包取下,送到謝元德面前,「陛下,你看看這刀與郭太醫的刀是否一模一樣?」

  謝元德翻來覆去仔細看了一遍,在刀柄的尾部終於發現了一模一樣的兩個先字,「這是……」

  謝豫南道:「這刀是在給本王下毒的侍女碧玉房中發現的,不知為何這般湊巧,都刻著一個先字呢?」

  郭先渾身抖如篩糠,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姜慧怡窩在謝豫南的懷裡,聽到他的話,立刻睜開了眼睛,原來他早知道下毒的真兇了。

  謝豫南悄悄捏了她一把,姜慧怡連忙心虛地閉上了眼睛,繼續裝暈。

  謝元德皺眉,臉色一沉。肖淑妃立刻哭道:「陛下,這郭先竟是這般兇殘之人,妾身好害怕。」

  謝豫南嗤笑一聲,道:「到底兇殘之人是誰,娘娘應該比誰都清楚。娘娘想必已經認出我懷裡的姜姜是誰了吧。」

  謝元德皺眉道:「她是誰?」

  謝豫南道:「姜伯遠之女。」

  肖淑妃面上一白。

  姜伯遠……謝元德略想了想,才想起來,此人確實與肖淑妃有點關係,只是他的女兒為何會在晉王府?

  謝豫南道:「陛下,當年之事似乎有隱情,姜慧怡此番冒死進京,是想求陛下重查當年的案子。」

  肖淑妃忽然雙眼一翻,暈倒在謝元德的懷裡。

  謝豫南見謝元德不發一言,又道:「請陛下詳查這個郭先,他與本王府中侍女勾結,意圖下毒害本王,若非這姜慧怡警覺,本王此刻怕是見不到陛下了。」

  謝元德一向倚重小皇叔謝豫南,聽他如此一說,立刻便作了決斷,「將郭先交給大理寺好好查,另,將當年姜伯遠的案子一併重查。」

  「諾。」大太監親自著人抓了郭先,帶去大理寺不提。

  「好了,你先回去吧。」謝元德面色沉重,他將肖淑妃放在美人榻上,一個人背著手慢慢走了出去。

  謝豫南應了一聲,抱著姜慧怡往宮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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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5: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今天是故意的?」馬車上,姜慧怡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謝豫南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你故意讓何玉玉與我相識,因為你知道她心地善良,不會對我見死不救。你故意讓肖淑妃看見我,讓她想起我的父親。你故意將我打扮得比所有人都好看,所以,肖淑妃的侄女果然對我生了嫉妒之心。你知道我個性不會讓她討到好處,她果然如你所願裝病並讓肖淑妃有了召見我的藉口。

  你知道肖淑妃心虛想害我,倉促之間她必定會自己露出馬腳,而你更知道皇帝會回護她,所以將她的同黨郭先這個線頭丟出來,只要皇帝開始查郭先,肖淑妃就跑不掉,然後你就可以順利報被下毒之仇。我說得對嗎,晉王爺?」

  姜慧怡的心有些發冷,從他決定帶她進宮之時,就已經設計好了這一切,所有出現的人都被他利用了,而她也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

  謝豫南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她,然後慢慢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你果然沒有辜負本王的期待,聰明,一下子便想通了這一切。

  不過,你還是算漏了一點,我這麼做的目的不單是要給自己報仇,而是因為你。你想替你父親姜伯遠翻案,然而皇上並不想,他即使覺得當年自己可能判錯了也不會同意翻案的,這會影響他的威嚴,所以……只有藉本王被下毒一事,才能有重查當年舊案的機會。」謝豫南淡淡地說道。

  姜慧怡抿著唇不說話,她永遠記得自己在肖淑妃宮裡受到的侮辱和驚嚇。

  謝豫南嘆了口氣,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繼續道:「你想不想知道碧玉到底是誰?」

  姜慧怡不說話,氣鼓鼓地想將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然而卻被他死死捉住。他的手很熱,燙得她的手心開始冒汗。

  謝豫南道:「肖淑妃此人心機叵測,心思也毒辣,她一向對我懷有敵意,只因有一年我生辰之日,皇上醉酒後曾說了一句胡話,他說,若將來他駕崩了,會讓我繼承皇位。」

  姜慧怡聽到這裡,回過頭來,震驚無比地看著他。

  謝豫南無奈地笑道:「那時候我才九歲,而皇上也不過才十九,不過只是一句醉話,淑妃便記在了心裡,並且對我生了恨意。碧玉便是她安排到我府裡的棋子,本來是要等她生了兒子以後才動用這顆棋子的,誰知你出現了。」

  姜慧怡不解地道:「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謝豫南道:「當然有關係。你父親當年就是因為誤診她的胎象而被發配,你當年曾喊過冤,怎麼,不記得了?」

  姜慧怡閉了嘴,未置可否。她肯定不知道呀,這個原身一點記憶都沒留給她。

  謝豫南道:「本王當時正好聽見你拚死喊冤,也私下找人去查過這件事,才發現此事十分蹊蹺,你父親很可能是冤枉的。而當時皇嗣流產事件鬧得非常大,宮裡一連損失了幾名皇子,謝元德又驚又怒,傷心不已,本王不想皇家出現這種陰私、毒辣之人,所以派人去蜀地找你父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姜慧怡聽得十分認真,心裡那股怨氣似乎消失了不少。

  謝豫南繼續道:「事情果然如我的猜測,肖淑妃此人十分惡毒。她小產了,皇上待她自然十分憐惜,在這種時候,本王倒是不方便提出重查她小產的真相。於是,便將你悄悄接回王府,等待時機。

  而碧玉是肖淑妃的人,郭先則是她與肖淑妃聯絡的中間人,她將你回到京城的事情報告給了肖淑妃,肖淑妃擔心當年事發,於是讓她弄死你。」

  姜慧怡皺眉問道:「那她為何不直接殺死我,要向你下毒,然後誣陷我?」

  謝豫南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沒錯,正常人的想法應該就是如此,但是碧玉和肖淑妃不是正常人,她們想弄死你,又想繼續潛伏在晉王府,確保當年的計劃。所以想藉本王的手來殺你,這樣,碧玉就可以繼續待在王府,等待將來有機會對本王下手。」

  姜慧怡聽得覺得有些繞,她撓了撓頭,問道:「那你是怎麼確定碧玉是肖淑妃的人的?她在你府裡待了那麼多年都沒露出任何破錠。」

  謝豫南笑道:「問得好。其實本王早兩年便發現府裡有了臥底,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讓衛風在暗地裡查,但一直沒查出來是誰。直到你回來之後,府裡開始發生變化,我便知道,那臥底要現形了。」

  「所以呢?」姜慧怡聽了這許多內幕,頭都大了。這宮闈秘事真是太複雜了,稍稍一想就讓她頭疼不已。

  「所以本王便讓衛風盯緊你和你身邊出現的人和事,誰要對你動手,誰便是那臥底。」姜慧怡搖頭,這臥底害她跟害他,似乎並無直接關係。

  謝豫南見她愁眉緊鎖,似是想不明白,於是笑著解釋道:「其實肖淑妃讓碧玉對本王下毒還有一個目的,能讓本王賜死你固然好,若是能一石二鳥害死本王讓你當替罪羊更好。明白了嗎?小傻子。」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姜慧怡不滿地翻了翻白眼。

  謝豫南嘆了口氣,「如今,事情都解決了,你都沒感謝一下本王。」

  「多謝王爺。」她從善如流。

  「太敷衍了。」

  「那你要我怎麼感謝才算不敷衍?」

  謝豫南但笑不語。姜慧怡回過味來,頓時羞紅了臉。過了一會,姜慧怡忽然想起來,「那碧玉呢?」

  「死了啊,本王讓衛風殺的。」

  一條命,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姜慧怡呆了半晌,有些害怕。

  謝豫南將她摟到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你放心,本王極少殺人,碧玉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你只要不背叛本王,本王是不會殺你的。」

  姜慧怡心中翻了翻白眼,是否背叛,那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不行,跟著他風險太大了,一個不高興就喊打喊殺的,不安全,等事情完結了,她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除非本王允許,否則你必須乖乖待在本王身邊,知道嗎?」謝豫南似是看透了她,語帶威脅地道。

  雖說他利用了所有人,包括她。但是,當他趕到肖淑妃宮裡,看到那小刀離她的脖頸只有一掌遠的時候,他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就像心中的某一塊東西忽然被剜去,又空又痛,難以忍受。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只知道,他不能允許她離開他身邊。

*             *             *

  謝豫南發現,自打宮裡回來之後,姜慧怡對他的態度就變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但他感覺得到她的敷衍和疏遠。

  謝豫南以為她在生氣,氣他不顧她的安危,於是他讓衛風開了倉庫,親自領著她去挑,看上什麼拿什麼。

  「怎麼,都看不上嗎?」謝豫南指著琳琅滿目的各色珍寶問道。

  姜慧怡道:「都看得上,不過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不適合我的身分。」

  身分?她是在暗示什麼嗎?謝豫南開始思考,是否要給她一個名份,給個什麼名份合適?

  姜慧怡摸了摸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暗暗嘆氣。她一個罪臣之女,拿這些寶物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王爺若真疼我,不如直接給我銀票吧。」姜慧怡見他發呆,於是開口說道。

  謝豫南不滿地敲敲她的額頭,道:「俗氣。」

  姜慧怡道:「對啊,我就是這麼俗氣。銀子實用啊,這些珍寶雖好,卻不實用。」

  謝豫南想了想,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什麼,想好了告訴本王。」

  「銀票。」姜慧怡毫不猶豫地道,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渴望的樣子。

  謝豫南意興闌珊地道:「要銀票找衛風就行了。」白費了他花心思把這些奇珍異寶從倉庫深處挑出來了,這個傢伙真是不識貨。

  「隨便多少都行嗎?」姜慧怡連忙問道,眼睛亮晶晶的。她想要銀票,因為銀票實用,將來她行走天下的時候,銀票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謝豫南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有攜款跑路的意思?」

  被說中心事,姜慧怡嚇了一跳,連忙舉手發誓,「沒有,我就是摸著荷包空蕩蕩的,有些心慌。我還沒領過工錢……不,月錢。」

  謝豫南皺眉,月錢?他的女人還要什麼月錢?這晉王府是他的,也就是她的啊,真是蠢。  

     不過……這笨蛋不要奇珍異寶,卻偏偏想要銀票,別是真存著想要逃跑的心思吧?想了想,謝豫南吩咐衛風拿了張一千兩的銀票給她,銀票上做著他晉王府的特殊印記,以後她花哪了,也是有跡可循的。

  姜慧怡喜得眉開眼笑,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那張一千兩的銀兩,然後對他百般奉承,總算與之前伺候他時的表現一致了。謝豫南鬆了一口氣,原來她這麼好哄,以後他知道怎麼哄她了,銀票嘛,他多的是,還不用費心思。

  回到自己的房間,姜慧怡關上門,仔細欣賞著這張一千兩的銀票。按照她印象中的古代錢幣的市值,一兩約等於一千塊,一千兩啊……嘖嘖嘖,那就是一百萬嗎?啊,好多錢啊,真是太開心了。

  王爺就是王爺,出手闊綽又大方,她若再哄他幾次,說不定她很快就是千萬富翁了呢,到時候行走天下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姜慧怡心裡美滋滋的,穿越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實意感到開心。

  看了許久,腦子裡各種念頭都跑了一遍,姜慧怡才心滿意足地將銀票收起來,放好。為了感謝謝豫南的大方和達到繼續討好他的目的,姜慧怡決定晚上親自下廚給謝豫南做一道她的拿手菜,蒜苗回鍋肉。

  謝豫南正在書房裡處理公務,衛風探頭探腦地在門口張望了幾回。

  「進來。」謝豫南看不下去,出聲叫他,「何事?」

  衛風行禮,笑道:「王爺要不要去廚房看看,慧怡說要給王爺下廚做菜。」

  謝豫南掃了他一眼,「你叫得挺親熱啊,你們關係很好嗎?」不知為何,他不樂意別人叫姜慧怡的名字了,聽著莫名不舒服。

  衛風嚇了一跳,懵懵地問道:「那屬下應該叫她什麼?」她雖跟了王爺,但沒有名份,不叫名字,叫什麼呢?小姜?

  謝豫南丟下手裡的文書,起身道:「叫姜家小姐。」說罷,走了出去,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王爺這是怎麼了?衛風愣了一會,趕緊跟了上去。

  回鍋肉是西蜀人愛吃的一道菜,姜慧怡不僅愛吃也愛做,她一個人在外面住的時候幾乎隔一兩天就要做一次,穿越到這裡這麼久了,她還沒吃過,此時一想起來,便口水直流。

  她問廚房要了五花肉、蒜苗、生薑等物,又去花園摘了當作觀賞植物的青辣椒,材料齊了,便捲起袖子,開始做菜。她先將五花肉和薑片放一塊焯水,然後換清水繼續煮到熟,然後將肉撈起來放涼。煮肉的時候她把蒜苗處理好,切段備用。

  謝豫南來的時候,姜慧怡正在切肉,薄薄的肉片整整齊齊地堆在砧板上,她動作熟練,表情認真,下刀又快又準,很快,一條五花肉便被她切好了。

  肉香味透了出來,謝豫南伸手捏起一片,問她,「這就是你做好的菜?」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跟白切肉沒有區別。

  姜慧怡從他手裡將肉片拿回來,笑道:「還沒好呢,才做到一半。」

  她的笑容真誠而甜蜜,是他從沒見到過的笑容,她就像一名賢慧的妻子,滿懷柔情地為夫君做菜,帶著滿滿的愛意,讓人心生喜悅。

  「那讓我先嚐一口。」謝豫南笑著從她手裡奪回那片肉,扔進嘴裡咀嚼。

  姜慧怡嚷道:「沒滋沒味的有什麼好吃的?」她覺得這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舉止大異於往常。

  「味道還不錯。」謝豫南笑道。

  姜慧怡不理他,將肉片放到盤子裡,連蒜苗、生薑、辣椒等一起搬到大鍋旁,準備開炒。

  謝豫南靠在門邊,含笑看著她忙來忙去。姜慧怡偶爾抬頭看見他,會回他一個笑容。兩個人之間流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味道。

  廚房裡的廚娘看著二人如膠似漆的表現,驚得咋舌不已,整個廚房安靜極了,只聽得到火燃燒的劈啪聲和菜下鍋的嗤嗤聲。

  青辣椒熗鍋,散發出濃烈、刺激的味道,辣得人噴嚏不停,姜慧怡十分抱歉地請了眾人出去。

  謝豫南一邊擤鼻涕,一邊賴著不肯走,「你放了什麼東西?」

  姜慧怡道:「辣椒,後花園裡摘的。」

  「能吃嗎?」

  「當然,一旦你吃習慣了,你會愛上它的味道的。」

  謝豫南表示懷疑,他到底受不住這個味道,避了出去。

  一盤回鍋肉、兩碗白米飯,外加一碗牛乳。後花園石桌旁,謝豫南和姜慧怡相對而坐,他指著牛乳問:「為什麼有這個?」

  姜慧怡微笑道:「擔心你第一次吃辣接受不了,所以準備一碗牛乳解辣。王爺,開吃吧。」她已經迫不及待了,聞到回鍋肉的味道就要流口水了。

  謝豫南點點頭,姜慧怡連忙幫他挾了片肉和一段蒜苗,擺在白白的米飯上。

  「家常菜,要拌飯吃才好吃。」

  謝豫南捧起飯碗,按她說的,米飯拌著肉一起放嘴裡,咀嚼。

  焦香的肉味讓味蕾蘇醒過來,辛辣、刺激的味道緊隨而來,刺激著他的口腔,「好辣!」

  姜慧怡將牛乳舉到他唇邊,「喝一口,解辣。」

  一口吃下去,謝豫南面紅耳赤,口水、鼻涕不停,他一邊擦一邊問她,「這東西真能吃嗎?」

  姜慧怡道:「能啊。」而且非常好吃啊。說罷,她端起飯碗,挾菜就飯,吃得格外香甜。謝豫南看了好一會,忍不住問:「真那麼好吃?」

  姜慧怡點頭不說話,又挾了一塊肉來吃。簡直好吃到流淚啊,等她出了王府,她一定要天天燒回鍋肉吃。

  謝豫南再次嘗試著吃,他發現,忍過了最初不適的感覺之後,他終於發現了這道菜的好。

  不知不覺,兩個人將一盤菜、兩碗米飯都吃光光了,放下碗筷,兩個人心滿意足地相視而笑。

  姜慧怡看到他嘴唇紅紅、鼻頭紅紅、眼眶紅紅,一副委屈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牙縫裡有菜。」謝豫南眨了眨水潤潤的眼睛說道。

  姜慧怡的臉垮下來,不理他了,自顧自收拾了碗筷去廚房。

  謝豫南在後面叫:「明天再做這道菜。」這種火辣辣的菜跟烈酒一般,讓人渾身發熱,暢快又過癮,他才吃了一次就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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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7 21:55: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晚上,謝豫南便開始不舒服,先是胃裡火燒一般,接著肚子也開始痛。跑了幾趟廁所,將肚子裡的東西都排光了,才好了一點。他想起姜慧怡給的牛乳,教衛風去取了一罐牛乳來,一飲而盡,方才感覺好了一點。這菜的後勁可真足!

  歇了半晌,謝豫南睡不著覺了,他想到姜慧怡會不會也跟他一樣?她身子弱,恐怕受不了這折騰吧。於是又讓衛風去取了一罐牛乳,親自拿著去姜慧怡的小院看她。

  到了小院門口,謝豫南阻止了衛風要敲門的舉動,讓衛風回去,他自己一個人拿著牛乳飛過圍牆進去,悄悄地摸進姜慧怡的臥房,將牛乳放在她床邊的小圓凳上。

  謝豫南立在她的床頭,看了她好一會,見她眉目舒展,睡得十分香甜,並無不適的樣子,暗笑自己多慮了。看她睡得那麼香,謝豫南慢慢地也覺得睏意襲來,他吹滅了蠟燭,翻身上床,挨著她,淺淺入睡。

  就在謝豫南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細微的破裂聲,他一驚,頓時睜開了眼睛。

  很快,他聞到了一股異香,心頭一驚,完全清醒過來,隨手將頭上的玉簪拔下來,握在手裡,然後在黑暗裡一動也不動,將呼吸壓到最輕。

  寂靜的夜裡,傳來門軸轉動的輕微吱呀聲,藉著月光,謝豫南看見一條黑色人影快速閃了進來,直撲姜慧怡。

        有刺客!

  謝豫南手中的玉簪瞬間飛了出去,噗嗤一聲悶響!來人心口一涼,強行跑了兩步,重重摔倒在地,發出了噹啷一聲,似是武器墜落在青石版上所發出的巨響,跟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將屋裡的異香氣味沖淡。

  床上姜慧怡被驚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誰把她的蠟燭給吹滅了?

  鼻子裡有血腥味和奇怪的香味,她有些不安,起身下床,打算先點燃蠟燭看看。

  「別動。」謝豫南叫道。

  然而,姜慧怡已經下床,聽出了他的聲音,她被嚇了一大跳,抓著紗帳不安地問道:「誰?王爺?你、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有刺客。」

  「啊!」雖然眼前黑漆漆的,但謝豫南的語氣不似作假,而且屋裡還充斥著濃濃的血腥氣……姜慧怡嚇得尖叫。

  而先前摔在地上的刺客聽到了她的尖叫聲音之後,竟然循聲而至。姜慧怡只覺得寒意襲來,跟著就響起了一聲刀劍之類的金屬砍在肉體上所發出的沉悶聲音,接下來,她的腿骨劇痛,「啊!」姜慧怡又尖叫了一聲,忙不迭地往旁邊爬走。

  謝豫南心臟一緊,撲向刺客,刺客聽到風聲,轉身往他身上砍過去。

  謝豫南沒有武器,又擔心姜慧怡的安危,處處受制。而刺客毫無顧忌,又存了必死之心,瘋狗一樣纏著他,只聽得房間裡拳來腳往和揮刀破風的聲音。

  姜慧怡爬到牆邊,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她的小腿不停地在流血。到底是誰要殺她?為什麼要殺她?

  屋子裡搏鬥的聲音忽然停了,很快,有重物墜地的聲音,接著是金屬滾落地上的聲音,然後屋子裡再次恢復安靜。姜慧怡屏著呼吸不敢動彈,她不知道是誰倒下了。

  若是謝豫南倒下了,那她也必死無疑……空氣凝滯而緊張,姜慧怡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久,她才聽到一聲嘆息,「你還好嗎?」是謝豫南的聲音。

  姜慧怡張嘴想說話,然而,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剛張開口便哇哇大哭起來。

  謝豫南摸索著去將蠟燭點燃,漆黑的屋子裡終於亮了起來,姜慧怡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她看到謝豫南慢慢朝她走來。

  「別怕,有我在呢?」謝豫南緩緩地說道,每一個字都說得十分費力。

  姜慧怡強迫自己冷靜一下。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抬起胳膊狠狠擦掉了噴薄而出的眼淚。直到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受傷了嗎?」

  謝豫南笑著搖頭,「小傷,不礙事。」然而,他走路姿勢十分奇怪,左手還一直摀著腹部。

  姜慧怡站起來,瘸著腿向他走去,「你真的沒事嗎?」受傷的小腿很痛,流出來的血把她的褲子打濕了,緊貼著小腿。

  謝豫南握著她的肩膀,故作輕鬆地道:「沒事,當然沒事。」剛說完,整個人忽然撲倒在她身上。

  姜慧怡被他壓倒,兩個人跌在地上,動不了,「衛風!」姜慧怡嚇得大叫,聲音尖銳、刺耳,快要將小院的房頂都掀了。

  衛風是謝豫南的貼身侍衛,平時寸步不離王爺身邊。但是,王爺是去睡女人去了,他不好也跟著吧?所以他也沒走遠,就守在姜慧怡的院子門口,卻忽然聽到姜慧怡的尖叫聲。他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飛奔著趕了過來。

  衝到門口,看到地上的情形,衛風嚇得命都快掉了。總算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急忙忙從袖子裡掏出信號煙花,往空中拋去。一聲尖銳的聲音在王府響起,煙花在半空炸響,綻放出一朵燦爛的花朵。

  王府中的侍衛被驚動,一部分侍衛迅速將王府各處進出口守住,一部分快馬加鞭朝信號發出的地方圍過來。

  衛風放完信號,立刻飛奔進來,「王爺怎麼了?」

  「有刺客。」姜慧怡見到衛風進來,心頭陡然一鬆,然後整個人暈了過去。

  等姜慧怡醒來,發現自己和謝豫南躺在一起。他的臉色不太好,蒼白如紙,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姜慧怡看著他的臉,忍不住回想起剛剛發生過什麼。有人要殺她,而他正好在她的臥房,若不是如此,恐怕她早就沒命了。

  姜慧怡伸出手,沿著他的額頭,描摹他的側顏輪廓。

  高高的眉骨上兩條長眉微微皺著,眉骨下是挺直的鼻樑,沿著鼻樑往下,是薄薄的雙唇和小巧的下巴。他側顏輪廓完美如雕塑,即使是躺著,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容顏。

  這個男人雖然利用過她,但是卻能在關鍵時候為她拚命,光這一點就足夠了。

  在這陌生的古代,有這麼一個人關心她,願意保護她,終於讓她感到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活著,她也是有人疼、有人關心、有人愛的。

  姜慧怡眼眶發熱,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越哭越想哭,包括穿越的委屈、思念現代的委屈等等全都湧了起來。她拚命想壓制哭聲,卻怎麼都壓制不住,她擔心吵醒謝豫南,於是轉過身,將自己埋到枕頭底下,偷偷用力地哭。
 
 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她的背,姜慧怡嚇了一跳,從枕頭下鑽出來,正對上謝豫南微笑的臉。姜慧怡連忙擦掉眼淚,「你醒了?」

  「嗯。」謝豫南淡淡一笑,以大拇指抹掉她的眼淚,「你是在為我哭嗎?」

  姜慧怡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不是。」

  謝豫南盯著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朗,「難得看到你真情流露,我這兩刀沒白挨。」

       「兩刀!傷到哪裡了?我看看。」

  謝豫南捉住她的手,「別動,肚子上一刀,胳膊上一刀,都是小傷,你別擔心。」他其實比姜慧怡醒得早,他擔心她的安全,吩咐衛風將她挪到自己旁邊,才安心地再次暈了過去。

  姜慧怡已經掀開了被子,謝豫南赤裸著上身,腰上、胳膊上都纏著白布,看樣子傷得不輕。

  「小傷,不礙事。」謝豫南表情輕鬆地笑道。

  「疼嗎?」姜慧怡輕輕觸碰白布,喉嚨有些哽住,她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問道:「昨天晚上為什麼你會在我房間裡?還有,那刺客到底是誰啊,怎麼這麼大膽?」

  謝豫南嘆氣,「都是你那回鍋肉惹的禍。」於是,他將昨晚的經歷同她細細講了一遍。

        姜慧怡聽完,道:「所以到底是回鍋肉害了你,還是回鍋肉救了我?」

  謝豫南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覺得呢?」

  「那,刺客是誰?」

  「這事你不用管,只要記著你的命是我救的就成,所以你整個人都是我的。從今以後,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玩、好好開心……委屈了你,便是對我不敬,懂嗎?」

  姜慧怡心中有滿滿的幸福感覺,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穿越身分,她便開始擔心,萬一哪天她忽然穿回去了,他怎麼辦?如果他繼續對「自己」好,她會吃醋,如果不對「自己」好,她更會吃醋。

  姜慧怡頓了頓,終於開口問他,「王爺,如果我不是我,你會殺了我嗎?」

  謝豫南瞇了瞇眼睛,「嗯?」

  姜慧怡硬著頭皮繼續道:「王爺,你聽過借屍還魂嗎?」

  謝豫南盯著她不說話,眼神複雜難測。

  姜慧怡垂下眼皮,決定豁出去了,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也不知道他到底為的是她還是原來的「她」啊。她不想欺騙他,更不想欺騙自己,她要告訴他實情。如果他因此而殺了她的話,那正好可以穿回去了,而如果他為的是她本人,那她就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陌生的世界裡遊盪了。

  「我不是姜慧怡,我是姜惠怡。真正的姜慧怡已經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是從……」姜慧怡一五一十將自己的來歷和盤托出。她很快將來龍去脈說完,然後閉嘴等待謝豫南的處置,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的樣子。

  謝豫南等了好一會,見她不說話,問道:「這就說完了?」

  姜慧怡抬起眼皮看他,「說完了。」怎麼他好像有點失望的樣子?

  「你在你那個地方有男人嗎?」

  姜慧怡臉一紅,他關心的怎麼是這個,「沒有。」

  謝豫南點點頭,「沒有最好。」

  姜慧怡暗地裡腹誹,難道真有了,你還能穿過去找人麻煩不成?

  「既然你來了這裡,就安安份份地跟著本王吧。」謝豫南將她攬到懷裡嘆道。

  「你不怕我?」姜慧怡窩在他身邊,耳朵貼著他的胸腔側面,聽到他的心跳有力而活躍,讓人莫名有種安心的感覺。

  謝豫南笑道:「莫說你是借屍還魂,你就是個妖精,本王也照睡不誤。」

  姜慧怡無言。就不能正正經經說話嗎?

  「妖精會吸人精血,你不怕啊?」姜慧怡故意嚇唬他。

        謝豫南悶笑不已,「就你?動不了幾下就哭著叫受不了,你能吸什麼精血?」被他吸還差不多,每次行完房她都懶得動眼皮,還吸精血呢。

  姜慧怡耳朵發熱,輕輕掐了他一把,「好好說話不行嗎?」不知道為什麼,將心底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之後,她好像卸下了沉重的枷鎖,整個人輕鬆得要飛起來了。

  謝豫南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其實,本王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姜慧怡了。」

  姜慧怡吃驚地爬起來,盯著他的眼睛,「那、那你怎麼沒殺我?」古人最信鬼神之說,借屍還魂這種一般會被捉起來燒死什麼的,他為什麼不怕?

  謝豫南笑道:「因為,你比她有趣。」他本來只是接她回來當個棋子的,他根本就不關心棋子的生死。不過當這個棋子換了芯以後,忽然就變得有趣多了,而他對這個芯也很有興趣,所以留她一命玩一玩。

  只是到如今,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玩,還是已經深陷其中了。兩次她面臨生死關頭,他都明確知道自己的心在害怕,他知道自己已經捨不得她死了。

  姜慧怡有些不開心,原來只是有趣,那不是跟小貓、小狗這樣的寵物一個待遇?

  謝豫南見她似乎不開心,捏了捏她肉肉的耳垂,道:「怎麼?你難道希望當初本王一刀砍了你嗎?」

  姜慧怡心道,若是真一刀砍了倒好了,說不定她早就穿回去了。她躺回枕頭上,默默地不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亂七八糟的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謝豫南突然開口,「過幾日,等你父親的案子沉冤昭雪,我會請示太后,給你一個名份。」

  姜慧怡心頭一跳,「名份?」

  謝豫南笑著解釋道:「你有了名份就可以日日與我在一起了。」

  姜慧怡搖頭,「我不要名份。」她一個罪臣之女,至多就是一個貴妾的待遇罷了。可她不願意做妾,多貴都不願意,這事關她的尊嚴,是絕不會讓步的。

  謝豫南頓時有些不開心,她這是什麼意思?

  姜慧怡道:「王爺,你對我很好,這我知道,但是我不願違背自己的本心,做你後院眾多的女人中的一個,因為我了解自己,我無法接受與別人分享夫君。你是王爺,註定了會妻妾成群,你對任何一個女人假以辭色就會讓我難受和嫉妒,而嫉妒會讓我喪失理性,變得猙獰、醜陋。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做你的女人,把美好的東西都留在回憶裡。」

  謝豫南皺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姜慧怡苦笑道:「因為,我們那裡的規矩是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為妻,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但你已經是這裡的人了,就該遵守這裡的規矩。」

  姜慧怡搖頭,「對不起,我無法接受,所以我寧願一個人一輩子。」她不想陷入宅鬥的怪圈,一群女人因為一兩句話或者針頭線腦就鬥得你死我活的,太沒意思了。

  謝豫南皺眉問道:「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姜慧怡沉默不語。但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她是絕對不願意與一大堆女人來分享一個男人的,哪怕是再愛,那也不行。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和沉悶,姜慧怡坐起來,道:「王爺,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謝豫南不吭聲,看著姜慧怡拖著一條傷腿,慢慢地往外跳。

  生氣,非常生氣,從來沒有人這樣堅決拒絕過他,哪怕太后都沒有過!謝豫南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起來。

  將養了兩日,姜慧怡的身子好多了,這天她出了房門,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著曬太陽。衛風在門口叫她,「姜家小姐,有人來看你。」

  說罷,一名身穿杏黃衣裙的少女走了進來。姜慧怡頓時雙眼放光,驚喜不已,「玉玉,是你啊。」

  何玉玉淺淺一笑,「是我。」

  「快過來坐。」姜慧怡衝她招手。

  上次若不是何玉玉幫忙,姜慧怡恐怕早死了,所以她對何玉玉一直懷有感激之情。何玉玉溫婉地笑著點了點頭,在她旁邊坐下,「傷得重不重?很痛吧?怎麼就遇上刺客了?哎,你也不好好保護好自己,王府的侍衛怎麼就這麼……」她一時激動忘情,說到一半忽然醒悟過來,王府侍衛頭領衛風還在身邊呢,於是尷尬地住了口。

  姜慧怡笑道:「還好,幸好有王爺在,否則我這條小命早沒了。玉玉,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何玉玉笑道:「我父親聽說王爺受傷了,要過來看王爺,我想著自那日之後便沒見你,心裡一直擔心著,於是便央了父親,帶我一道過來。」

  衛風把人領到,便退了出去,於是兩人肆無忌憚地聊天,從受傷到肖淑妃到回鍋肉到各種美食……總之,想到哪裡,聊到哪裡。

  兩個人雖然才見第二面,卻像認識了許久的好朋友,一見面就有聊不完的話題。姜慧怡一解多日來的鬱氣,整個人像又活過來了似的。

  聊到中午,何玉玉被姜慧怡留下來一起吃午飯。

  何玉玉道:「你那道回鍋肉,下次可以做給我吃嗎?」她其實也是個吃貨,對這道救了姜慧怡性命的回鍋肉十分好奇。

  姜慧怡笑道:「當然可以,等我腿好些了,給你遞帖子,你來王府,我親自做給你吃除了回鍋肉,我還會煮好多好吃的。」

  何玉玉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懷希望地望著姜慧怡,「你要說話算話哦。」

  「當然。」

  吃過飯,兩個人頭靠頭在床上午睡,睡醒了,繼續聊天。

  下午,何尚書派人來催了兩次,何玉玉才依依不捨地同姜慧怡告辭離開。

  「慧怡,等你好了,可一定記得遞帖子給我啊。」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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