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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荳莎 -【愛妳好溫柔(麻辣天后學院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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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16:4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荳莎-愛妳好溫柔(麻辣天后學院-4)

男主角:門上毓
女主角:陽春


她養了一頭狂放不羈又任性的「野獸」
每天用溫柔「餵養」他,希望他能懂得她的少女心
也許就是因為太放任他對她予取予求
才會讓他在她身上「做下記號」後又死不認帳!
她決定遵照朋友教的方法,刺激他遲鈍的戀愛神經
要他正視她的存在,不再把她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結果出乎意外的令她滿意極了,只除了一點──
雖然他會為她吃醋,口口聲聲宣稱「她是他的人」
卻總是聽不到他說喜歡她、愛她之類的話
直到她懷孕,他又「故態復萌」拍拍屁股落跑
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依舊是一相情願
她對他而言只是「習慣用品」,根本無關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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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17: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廚房裏,門上毓正一臉不悅的看著陽春忙進忙出的身影發愣。   
   
  原因無他,而是又在檢討自己為什麼又要忍著餓,等著這小丫頭回來煮飯吃?        
  靠著廚房的門,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刺蝟頭,緊蹙著濃密的眉,黝黑的皮膚看得出來是長年在戶外曝曬的結果,臉上隱約還可瞧得出些微的白色細痕,那是他在外闖蕩的時候留下的。   
   
  經過歲月的磨練,早已沒了少年時那種半生不熟的青澀,超過一百八十的身高,身上肌理分明的線條和粗獷的身材,絕對是幾年下來上山下海的戰果,跟那種在健身房裏鍛煉出來的身材有著壓倒性的差異,更不用說那與生俱來的野性氣息讓他整個人活像是叢林的野獸。   
   
  擁有流暢的線條美感和絕對的霸氣,他無疑是都市里一頭最美也是最強悍的野獸。   
   
  這樣的野獸卻心甘情願被豢養在一間小小的三樓平房裏,雖然平常他是不住這裏的,但是吃飯時,他絕對準時在這裏報到。   
   
  飯菜吃起來沒什麼特別不一樣,可是他就像是著了魔似的,會主動邁開腳步往這裏走。   
   
  而且他堅持他一定要邊看著她的臉一邊吃飯,這樣會讓他吃起來有種莫名的感覺,甚至比他在雨林裏打獵到一頭號稱最難纏的獵物時還要興奮和開心。   
   
  這個鄰家小妹算是個美女嗎?   
   
  以他交往過的女人來說,那胸跟屁股還有一定的成長空間,臉也沒有那些女人的妖嬌豔麗,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彷佛是摸著暖暖的陽光棉花糖般的純潔感,讓他始終沒把她當成異性看過。   
   
  更正確的來說,在他眼裏,她應該算是個中性的存在,既不會教他產生欲望,但是也不會讓他像對研究室裏那些蠢蛋一樣可以揮拳相向就是了。   
   
  「毓哥哥,想什麼呢?吃飯了。」快速的弄好了四菜一湯並且端上桌,陽春眨著無知的眸子望著從剛剛就不斷喊餓卻站在廚房門口發呆的門上毓。   
   
  四菜一湯對於兩個人的晚餐,絕對是太多了,但是毓哥哥的食量驚人,所以即使準備了這麼多,她還是不斷盤算著假如吃完桌上這些菜之後,還可以馬上弄出哪些點心來填他的胃。   
   
  「嗯!」門上毓甩了甩頭,隨手拉開椅子坐下,捧著桌上她幫他添好的飯,理所當然的拿了筷子就吃了起來。   
   
  他咀嚼著剛咬入口的肉丸,然後眉頭慢慢皺緊,眼裏透出淡淡的疑惑。   
   
  他夾起另一個看起來同樣肉汁飽滿的肉丸,這次沒直接放進嘴裏,而是放在碗裏用筷子切成對半,瞇著眼仔細的想瞪穿肉丸裏的秘密。   
   
  不對勁!這肉丸裏絕對有加了什麼東西……而且應該是某種他最討厭的東西。   
   
  不過就算他瞪得眼睛發直,還是猜不透剛剛一瞬間滑入口中的味道到底是出自於肉丸的哪里。   
   
  「這個肉丸裏到底放了什麼?」他放棄對這個「偽肉丸」的搜索。   
   
  像是早已預料他會問這種問題,陽春笑著回答他,「沒什麼,不就是普通的肉丸嗎?裏面可完全沒包內餡。」   
   
  他絕對猜不到剛剛吃下去的肉丸裏有著他最討厭的青菜,那是她在多方嘗試後,終於試出能夠隱藏過他那挑剔的嘴,而讓他乖乖吃下蔬菜的方法。   
   
  以往都沒什麼大問題的,可能是今天時間太趕了,所以才讓他吃出一點味道吧!   
   
  「是這樣嗎?」但是他靈敏的味蕾絕對有吃到一點……「好象有青菜的味道。」   
   
  「有嗎?」她勾出無辜的笑容,就是不承認。   
   
  「我也不是很確定……」他像是鬧著彆扭的孩子,拿著筷子將那顆肉丸挖來挖去,想挖出一點蛛絲馬跡。   
   
  「不吃的話不要這樣糟蹋食物,還不如給外面的流浪狗吃掉算了。」她臉上帶著小小的不悅,作勢要將那盤肉丸收回來。   
   
  「不!我要吃。」門上毓快手快腳的搶回那盤香噴噴熱騰騰的肉丸,一臉警戒的護著,就怕真的被她拿去喂狗。   
   
  滿意的看著他那任性又幼稚的舉動,陽春重新坐回椅子上靜靜的吃著飯,然後趁著空檔偷瞄他。   
   
  呼……總算瞞過他了。她在心中松了口氣暗忖著。   
   
  小插曲結束後,晚餐終於在一片平和下結束,兩人習慣性的來到客廳,她準備著明天的功課,他則是專心的看著手上從學校拿回來的報告。   
   
  平常她很享受這一段兩人共處的靜謐時光,但是今天她卻不得不開口。   
   
  「毓哥哥,我明天下午想到你學校去看看,你可不可以帶我參觀一下?」她試探性的問著。   
   
  「看什麼?還不就是幾間大樓和一堆人。」連瞄都不瞄她一眼,門上毓不是很熱中的回道。   
   
  「可是……」陽春頭一次為難的低下頭,盯著手上的便條紙發愁。   
   
  會長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突然放她半天假要她去毓哥哥的學校找人來辦個演講,不但沒指定人選,還要她到校園去逛逛碰運氣。   
   
  雖然毓哥哥在大教書,她卻從來沒去過半次,才會想先用迂回的方式問問看他有沒有空間的時間可以帶她在學校亂繞。   
   
  只是果然如她所想的,毓哥哥根本就不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而且明天下午妳不是還要上課嗎?不要跟我說妳也跟人家流行蹺課那一套。」放下手中的報告,門上毓終於抬起頭,嚴肅的看著她。   
   
  對這個鄰家小妹,他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不過基於他每天都吃得很滿足,再加上兩家的父母又剛好都是同個研究團隊的好友,他應該要好好的表示一下他的關心才對。   
   
  「不是,不是的!我沒有蹺課,明天算是……公假吧!」她慌忙的搖著頭,怕被他誤會。   
   
  蹺課這種事,打死她也不會做的。   
   
  「公假?要做什麼?」他挑眉質問。   
   
  「就打算在學校裏四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教授,然後到我們學校去演講……」這麼不合常理的作法,讓她越說越小聲,到最後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四處看看?找人演講?   
   
  這是什麼辦事方式?   
   
  就連他這個不喜歡行政事務的人都知道學校要找人辦演講,絕對不會是到某個學校去晃晃繞繞,然後看中哪個就去邀請的這種方式,虧她念的學校還是數一數二的清楓,結果竟然還會出現這麼狗屁不通的事情來。   
   
  「這種蠢話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不管這件事情是誰該負責的,就妳不准攬下這狗屁不通的差事,乖乖的念妳的書寫妳的功課就好。」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   
   
  毓哥哥不明白思南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她說的話、決定做的事,是絕對不可能讓人違抗的,她在思南身邊待了兩年,還沒看過哪一個違抗思南命令的人現在還好好的待在學校裏。   
   
  「沒有可是。」他收起放在桌上的報告,隨手扔進袋子裏,轉頭嚴肅的說著,「妳去把這件蠢事給推掉,然後明天乖乖的待在學校,就這樣。」   
   
  「喔!」在他銳利的眼神下,顎陽春暫且先乖乖的點了頭,無奈的在心中歎氣。   
   
  爭辯無用,假設明天她拗不過思南的話,最後還是得乖乖的去執行毓哥哥口中所謂的「蠢事」,只是到時候希望不要被毓哥哥看見,否則……唉!   
   
  看著陽春一如往常的乖巧,門上毓滿意的神色毫無掩飾的流露在臉上,認為這鄰家小妹就如同他記憶中的聽話並且容易控制。   
   
  至於那每天固定一起晚餐的習慣……應該是為了方便吧!畢竟他一個大男人每天吃外面也很容易就膩了,還不如來這裏吃她做的飯菜。   
   
  他在心中自顧自的替所有的舉動和行為做了美好的解釋,卻沒考慮到自身的習性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忽視得徹底。   
   
  到底是誰控制誰?這個答案絕對耐人尋味。   
   
  ◆◆◆◆◆◆◆◆◆◆◆◆◆◆◆◆◆◆   
   
  「蛇的鱗片除了具有保護功能外,也能幫助蛇的爬行、捕食與改變體型,例如:進食時膨脹身軀等動作的進行。另外,蛇身的底部有一排較寬的鱗片,稱為環鱗甲,環鱗甲的功能如同履帶式拖拉機般,能夠幫助蛇在地面的爬行。此外,依照蛇鱗片的型態又可區分為中骨鱗片和平滑鱗片。每一個中骨鱗片的鱗片中央有個突起脊,我們稱為中骨,它能夠讓蛇在摩擦地面時更有效率,利於蛇抓握住地面或緊緊的纏住獵物。平滑鱗片表面較為平滑,方便蛇在枝葉間滑動爬行以及在泥土或洞穴中滑動……」臺上的門上毓正拿著蛇蛻下的舊皮,滔滔不絕的替新進的學生上課,完全沒注意到早已過了下課時間,當然也沒注意到一直站在門外的男人。   
   
  好不容易將蛇蛻皮的解釋告一段落,門上毓終於心甘情願的放下手上的「標本,視線環繞了教室一圈後,滿意的看著底下的學生們不但沒有昏昏欲睡的樣子,甚至個個精神抖擻,似乎進入了備戰狀態。   
   
  「看來大家對於我剛剛上課的內容想必沒有太大的問題,那麼本周的作業我也不會太刁難你們。」他沉吟了下,然後笑開了嘴,「兩人為一組,去找一種蛇類蛻下的皮給我,下次上課的時候,我要看到標本和跟今天上課內容有關的分析和報告,下課。」   
   
  裝作沒聽到教室內的一片哀號聲,門上毓瀟灑的拿起標本就往教室外走去,在看到門口的男人後低哼了聲,沒好氣的問著,「你來做什麼?你這個病理系的不好好的看你的顯微鏡,到我這裏有什麼貴事嗎?」   
   
  「說貴事倒是不敢,只是你對學生的嚴苛程度再不好好改進的話,小心哪天沒半個人敢修你的課了。」   
   
  「沒人修更好,這樣我就可以把全部的時間拿來研究和考察生態了。」門上毓不以為然的睨了他一眼,「更何況這也叫嚴厲?想當初我在亞馬遜河研究蛇類的時候,不光是要去撿蛇皮,連蛇蛋我都敢去拿了,這樣一點點的小試驗又算得了什麼?」   
   
  「是是,就你最厲害,能夠年紀輕輕便成為教授的天才兼運氣者。」浦上明露出淡淡的笑容,不是很誠懇的說著。   
   
  他們兩人一邊談笑著,一邊走回門上毓的研究室,一路上吸引了所有經過的人的目光。   
   
  畢竟校園兩大帥哥教授全都集合在這裏了,怎麼可能不讓人去駐足觀看呢!   
   
  不說門上毓那野性的魅力和魁武壯碩的身材,浦上明那儒雅秀氣的外貌搭上頎長高佻的身材在學校裏也擁有一大票的愛慕者支持。   
   
  「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如往常,只要一回到自己的空間裏,門上毓原本就少得可憐的禮教規範馬上趨近於零,口氣差勁得讓人快無法忍受。   
   
  但是這前提是對門上毓認識不深的人,對浦上明這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來說,要是哪一天門上毓沒有出口帶髒話,那才真的是風雲變色呢!   
   
  「我是想問問你家隔壁那個小妹妹……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浦上明在還沒摸清楚他心裏想什麼之前,沒打算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還能怎麼樣?不就這樣。」牛飲了一口礦泉水,門上毓蹙著眉,不悅的看著他,「你突然問她做什麼?該不會要跟我說你對她有什麼企圖吧?」   
   
  一想到這,他突然心情惡劣了起來,就像是到口的獵物被奪走了一般。   
   
  浦上明好笑的看著他,「企圖?她旁邊老有你這只野獸守著,我倒想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敢去采被野獸看護的百合花?」   
   
  門上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顯然對於這種比喻相當的不以為然。   
   
  「所以重點是你問她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因為剛剛我看到一個好象你那個鄰家小妹的女生走在校園裏。」   
   
  「那一定是你看錯了。」門上毓嗤道。   
   
  他敢發誓,她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校園裏,因為昨天他可是交代過了,她應該沒那個膽子敢違背才對。   
   
  「或許是我看錯了吧!畢竟那種穿著也不像是她平常穿衣的風格。」浦上明歪著頭回想著,「細肩帶的洋裝不說,那筆直細白的雙腿露出了大半,難怪那些血氣方剛的男學生們個個像看到了寶一樣,紛紛圍了過去。」   
   
  聽到他的描述,門上毓更加確定那絕對不會是他的鄰家小妹了,因為她的衣櫃裏通常只會出現保守的洋裝和牛仔褲,絕對不可能有他說的那種傷風敗俗的洋裝。   
   
  「哼!我就說你看錯了。」   
   
  「或許是吧!可能是因為她一直喊著毓哥哥之類的話,才會讓我有點誤會了。」浦上明不懷好意的將重點點了出來,果然看到某個人身體一僵,原本掛在臉上得意的笑容立刻消失。   
   
  「你剛剛說什麼?」門上毓大吼,扯住浦上明的衣襟將他往上提。   
   
  「喂喂!冷靜一點好不好?不過就是一句話嘛!有必要激動成這樣嗎?」   
   
  「少給我廢話!你剛剛說她喊了什麼?」門上毓瞇起眼,有種他要是膽敢說出無關的話,就將他甩到一邊去的威脅。   
   
  「喔!其實我也不是聽得很清楚,只是她好象一直拿著手機打電話喊著毓哥哥之類的,我想,那應該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吧?」浦上明這次很好心的說出他看到的所有畫面。   
   
  手機?   
   
  扔下他不管,門上毓連忙拿起自己轉成振動的手機,然後驚恐的發現果然有好幾通陽春所打來的未接來電。   
   
  「該死的!」門上毓的臉色刷黑,甚至隱約可以看得出他背後勃發的怒氣,「快告訴我,你剛剛是在哪里看到她的?」   
   
  「沒多遠,就在中堂那裏。」浦上明好心的告知地點,接著看著他像風一般快速的從眼前消失。   
   
  哎呀呀!這頭野獸也有這麼失控的時候啊!看來傳說中的馴獸師該不會就那麼恰巧的是那個鄰家小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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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17: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送陽春回家之後,門上毓馬上拿起手機,將浦上明那只閑到發慌的狐狸叫了出來,約在他們喝酒的者地方見面。   
   
  狠狠的灌下手中的金黃酒液,門上毓只覺得心情無比的煩躁。   
   
  不管他喝了多少,只要一想到陽春那含淚的小臉,莫名的躁鬱感就會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點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猛灌,想藉此來消除心中那不知名的感覺。   
   
  而浦上明驅車匆匆趕來後,看到的就是一頭野獸猛灌酒的景象。   
   
  「不是說要找人喝酒?怎麼我才剛到,你都已經喝了快一輪了?」向服務生招手點了跟他一樣的龍舌蘭一瓶,浦上明笑著說道。   
   
  看來今天野獸受到的打擊頗大,否則怎麼會連飯都不吃就在這裏猛喝酒呢?   
   
  「狐狸,你說我今天是不是真的怪怪的?」放下了酒杯,門上毓終於抬頭正視這個臨時被抓來喝酒的倒楣鬼。   
   
  「你每天都怪怪的,要是你哪天突然正常了,那才是最奇怪的吧!」   
   
  「臭狐狸,你是想討打嗎?」門上毓微瞇起雙眼,惡狠狠的瞪著他。   
   
  「喂!少把你那好比史前人類的蠻力用在我身上,我是來陪你喝酒,可不是讓你當沙包用的。」   
   
  「算了!喝酒。」門上毓沒力的放下手,重新拿起酒杯。   
   
  看著這頭野獸一臉失魂落魄又帶著焦躁的樣子,浦上明噙著笑,大膽臆測,「怎麼,該不會是今天見到你那鄰家小妹這麼女人味的樣子,感到心動了吧?」   
   
  聽到他的揣測,讓門上毓手上的酒杯一晃,他濃眉緊蹙,大眼裏有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心動?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對那種小孩子心動!更何況她還是我們兩家長輩中的寶,我又不是瘋了,怎麼會對她有什麼感覺?」   
   
  小孩子?他是在說誰啊?   
   
  「小孩子也是會長大的,尤其是女大十八變,你今天應該也看到了,陽春小妹好好打扮一下,那臉蛋雖然不是豔麗型的,但是溫柔可愛再加上難得的好身材,難怪吸引來一堆正在思春期的小男生們了不是嗎?」   
   
  「就憑那群毛頭小子也想碰她?哼!」門上毓重重的放下酒杯,差點將脆弱的杯子給捏碎。   
   
  他是看見了她誘人的好身材,也看見了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吸引多少蒼蠅蚊子圍繞,但是那又如何?在他眼中,她依舊是那個無性別的鄰家小妹。   
   
  「你這句話就不對了,人家雖然是毛頭小子,但是陽春小妹也沒幾歲啊!要我說的話,他們這樣的年紀剛剛好,就算交往,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不知道陽春小妹會不會這麼簡單的被攻佔就是了。」低啜了口龍舌蘭,浦上明不顧旁邊的門上毓露出殺人般的表情,逕自發表自己的高見。   
   
  交往?攻佔?這幾個惱人的字眼不斷的在門上毓的腦海裏環繞,在酒氣的揮發下,甚至讓他感到一陣怒火快速的燃起。   
   
  開什麼玩笑,她要是被哪個臭小子追走了,以後誰來煮飯給他吃?誰來幫他打點生活上的瑣事?   
   
  更何況她可是單純的不懂男人是多麼邪惡的生物,說不定還會被騙財騙色,被人上下其手卻不懂得反抗……   
   
  「該死的!要是哪個臭小子敢碰她一根寒毛,我絕對要宰了他!」重重一拳擊上桌面,臉色變得猙獰的門上毓完全忘了這只是他們的猜測和他個人的妄想。   
   
  呵呵……這頭野獸的佔有欲挺強的嘛!浦上明淺笑著暗忖。   
   
  「不過聽我家妹子說,近來她的幾個好朋友不是偷結婚的偷結婚,要不然就是有男朋友的有男朋友,大家桃花開得可旺了,誰知道陽春小妹會不會是下一個桃花開的人呢?你說對吧?」壞心的浦上明繼續對著半暈的野獸敲邊鼓。   
   
  「結婚?男朋友?我不准!」門上毓大吼。   
   
  一想到有個不知名的男人會站在陽春身旁,佔有性的走在他眼前,他就一肚子不爽,像是什麼東西被人給搶走一樣。   
   
  「這種事可不是你說不準就不准的,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那時候開放多了,認識個幾天就能接吻,手腳快一點的,說不定連床都可以上了,搞不好哪天陽春小妹突然帶個男朋友回來,到時候你怎麼反對都沒用。」浦上明繼續惡意的危言聳聽。   
   
  「什麼?」門上毓無法克制的怒吼。   
   
  一思及她跟別的小男生牽手,他都能一肚子火了,更不用說要是真的有個臭小子在她身上恣意碰觸,甚至還骯髒的在她身上做盡任何事……   
   
  不准!他絕對不准!   
   
  「對我喊那麼大聲也沒用。」浦上明對於他的大嗓門所引來的注目眼神而微微蹙眉,「你如果只是老在旁邊看著,這也是遲早的事。」   
   
  他要是老光看不動手,加上陽春小妹又是那種不會主動行動的類型,最後被別人捷足先登把美人抱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現在就看這頭野獸什麼時候開竅,什麼時候打算動手摘下在自己保護下的那朵小百合了。   
   
  揪緊浦上明的衣領,門上毓有點微醺的追問,「狐狸,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杜絕那些居心不良的毛頭小子?最好能夠一次痛宰乾淨,讓他們知道她不是他們能碰的對象最好。」   
   
  還痛宰呢!這頭野獸就不能用比較文明一點的說法嗎?   
   
  算了、算了!野獸要是懂得什麼叫做文明的話,也不會叫做野獸了。浦上明在心中解釋著。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浦上明露出一抹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什麼辦法?」   
   
  「你是動物系的教授,應該很清楚,不少動物都會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裏做記號,同理,你也可以在陽春小妹的身上做你的標記,這樣不就沒人敢靠近她了嗎?」   
   
  「所以具體來說要怎麼做?」一向自信的門上毓難得不恥下問。   
   
  「具體來說,就要看你如何在陽春小妹身上做標記囉!重點就是要明一顯,一目了然。」   
   
  手摩搓著下巴,門上毓真的認真的思考起這個提議的可能性。   
   
  老實說,如果是在之前,他根本就不覺得有這個必要,但是從今天的情況看來,假如不使出些非常手段的話,哪天他專屬的鄰居小妹搞不好真的就被哪個不知死活的臭死子給拐走也說不定。   
   
  「這個提議不錯……只是我要再想想……」不是他難得的謹慎,而是對於她,他還是不敢擅自妄動,畢竟她可不是以往交往過的那些女人。   
   
  還想?浦上明不以為然的搖了搖手指,語重心長的說著,「你最好不要繼續想下去了,你要知道我家那個妹子似乎對你這種占著茅坑不拉屎、占著鮮花不采又不讓人動手的舉動非常的感冒,最近似乎有這個打算想積極的將陽春小妹給推銷出去,所以……你知道的,你可沒多少時間讓你再想下去了。」雖然這是事實,但是其中誇大的成分絕對占了百分之八十。   
   
  「去你的!把你家妹子給我管好!」門上毓忍不住斥出髒話,「陽春不需要那種多餘的推銷,要她把自己給管好就好。」   
   
  「這可能有點困難,你該知道我家妹子可是那種看來溫柔,實則精明能幹的人,她決定的事,沒人可以動搖。」當然也包括他這個大哥在內。   
   
  「我鳥她的,她最好不要給我做些多餘的事情讓我抓到,否則我管她是不是你妹子,我照樣不留情。」狠狠的斜瞪著他,門上毓眼神流露出野性的狠戾。   
   
  糟糕!野獸抓狂了!浦上明暗自喊糟,連忙轉移話題。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把你的酒喝完,我送你回去。」總之,今天的搧風點火已經夠了,接下來要怎麼做,就要看門上毓自己了。   
   
  只是……陽春小妹要真的是他所猜測的那樣,是這頭野獸的專屬訓獸師才行,否則肯定會被這頭野獸給拆吃入腹。   
   
  希望他今天的臆測和推波助瀾沒出了錯,要不然他可對不起陽春小妹了……   
   
  ◆◆◆◆◆◆◆◆◆◆◆◆◆◆◆◆◆◆   
   
  「上明大哥?」陽春一打開門,看到的是滿身酒味的兩人,小臉上露出滿滿的驚愕,「毓哥哥怎麼了?」   
   
  「沒事!喝掛了而已。」浦上明臉色不佳的把身上喝得爛醉的龐然大物慢慢移交到陽春小小的身體上,只差沒咬牙切齒的說著。   
   
  這頭野獸酒品還是一樣不好,以為剛剛能跟他清醒的對話應該是還沒醉,沒想到一上了車,就開始大吼大叫,整個人像是抓狂了似的無法控制,終於在快到家門前的時候,整個人半昏了過去,才安靜下來。   
   
  也幸好他安靜下來了,要不然憑他剛剛在車上發酒瘋的樣子,還怕鄰居不打電話找員警來嗎?   
   
  「他喝掛了,我怕他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所以送過來這裏。」浦上明維持著最後的紳士禮儀解釋著。   
   
  「沒關係,毓哥哥這樣,我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家。」使勁的撐起身型幾乎是她兩倍的門上毓,她還是露出一貫的溫柔微笑。   
   
  幸好上明大哥把毓哥哥送過來她這裏,要不然她懸掛半空的心可能要一直持續到明天。   
   
  從傍晚被他送回家,他不發一語的離開後,讓她本來就已經惶惶不安的心情更加紊亂,好不容易終於又看到他,她總算能松了一口氣。   
   
  送走了浦上明,她先是使勁的將門上毓抬到一樓的客房裏,接著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再擰來濕毛巾替他擦拭身體。   
   
  「就算是明天沒有課要上,也不能喝成這樣,真是的。」陽春溫柔的叨念著,但這也只有在他沉睡的時候,她才敢做的事情。   
   
  將他的手掌和臉還有胸前大略擦拭過一遍,她拿著濕毛巾打算處理掉,卻冷不防的被一個強大的力量拉住,讓她手上的濕毛巾掉了下來,她也被那股力道給扯到床上去。   
   
  她驚呼了聲,出乎意料的發現剛剛那個已經陷入半昏迷沉睡的男人此刻正用著異常清醒的炯炯眼眸望著她。   
   
  「毓哥哥,你醒啦?要不要喝點水?會比較舒服一點。」她坐起身,端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水給他。   
   
  他溫順的接過水杯,一口飲盡,但那直勾勾的眼神卻絲毫未離,讓她又差又窘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場面。   
   
  怎麼了?毓哥哥怎麼突然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難道她有什麼不對勁嗎?   
   
  「妳現在有交往的男朋友嗎?」他盯著她看了半天,冷不防的問了這句話。   
   
  男……男朋友?毓哥哥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呢?   
   
  「沒有。」雖然疑惑,但是她還是老實回答了。   
   
  「那喜歡的對象呢?有嗎?」門上毓還是不斷的反常,繼續對這個問題追問下去。   
   
  喜歡的人?難不成毓哥哥發現她正在偷偷喜歡他了?   
   
  舔了舔唇,她眼神有點不安的看著他,臉頰上浮現淡淡的可愛紅暈,一副小女生的嬌態,正是初嘗戀愛甜蜜的感覺。   
   
  「真的有?」他幾乎算是咬牙切齒的問出這句話,「是誰?」   
   
  「呃……是誰……毓哥哥……」她嬌羞吞吐的看著他,但是向來粗枝大葉的他卻無法體會到小女兒的心情,逕自解讀成無法告訴他的害羞。   
   
  他眼裏看見的是她為了維護心中愛慕的人的那份嬌羞,讓他怒火上升的是她言談間無意展露的那份淡淡的嫵媚風情。   
   
  曾幾何時,他眼中的小女孩已經變成一個可以讓人心動的女人了?   
   
  但是這份美麗,卻要被一個不知名的男人給擷取?   
   
  像是他辛苦守護的花朵就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光明正大的摘走那份憤怒,立即燒紅了他灼灼的眼。   
   
  他只想在這一刻把專屬於他的美麗全都刻下專屬他的印記,即使他仍舊搞不懂自己對於她的那份複雜心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刻,這一夜,她的美麗註定要先被他給摘下。   
   
  花凋,在野獸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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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17: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清新的早晨,門上毓在第一道陽光灑到身上的時候立刻就睜開了眼,只是這次鼻間沒聞到熟悉的早餐香,也沒有聽見熟悉的喊叫聲。   
   
  還正疑惑著時,突然感受到床上有個小東西磨蹭著他,讓他蹙緊了眉,猛地拉開被單一看──   
   
  陽春熟睡的小臉靠在他的胸膛上,沒有遮掩的雪白嬌軀誘惑人的緊貼著他。   
   
  向來懶得動腦思考的門上毓此刻腦袋更像是當機了一樣,所有思緒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昨天他被那頭賊狐狸煽動後,在夢中對陽春這樣又那樣的浪蕩夢境全都是……真的?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欲望上沾染的淡淡血跡,他忍不住低咒出聲。   
   
  看他做了什麼好事!他奪走了一個女孩的第一次,而且更糟糕的是,這個女孩還是他最熟悉的人。   
   
  老天!他從來沒有這麼痛恨自己過。   
   
  他還兀自苦惱的時候,床上的陽春小小的翻了個身,讓他受驚的站起身,一臉無措的看著她。   
   
  不行!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才好,尤其是假如她一睜開眼看見他就哭出來的話,他一定會手忙腳亂的。   
   
  他必須在她醒來之前趕快離開才可以。   
   
  沒錯!他要先離開這裏,好好想著該怎麼面對她之後再回來。   
   
  門上毓七手八腳的將昨天扔了一地的衣物胡亂的套回身上,然後眼神複雜的將被單溫柔的遮住陽春一身被折騰過後的痕跡。   
   
  「對不起……」一句充滿歉意的男聲輕輕的飄散在空氣中。   
   
  房門被開啟又被關上,陽春困惑的眨了眨眼,不太確定是否剛剛聽見了什麼。   
   
  揮之不去的疲累讓她無法深思,她重新閉上了眼,沉沉的跌進夢鄉之中。   
   
  ◆◆◆◆◆◆◆◆◆◆◆◆◆◆◆◆◆◆   
   
  浦上明一臉睡眼惺忪,慵懶的身軀整個掛在沙發上,只有那深沉的黑眸裏浮現著一大早被吵醒的隱隱殺氣。   
   
  平常他是和藹有禮的好好先生,但是這絕對不包括他剛睡醒的時候,尤其是被人七早八早吵醒的時候。   
   
  「你他媽的,有什麼事最好趕快說。」浦上明撥了撥頭髮,看著眼前不斷走來走去的男人,不耐煩的說著。   
   
  這頭野獸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一大早猛按他家的電鈴,進來後又一句話都不說,光在那邊兜圈子。   
   
  「你起床後的修養不能好一點嗎?」門上毓怒瞪回去,同樣口氣不佳。   
   
  開什麼玩笑,現在要比心情差,他會輸人嗎?   
   
  「你如果只是要來討論我的修養問題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滾了。」   
   
  兩個男人幼稚的吵著嘴,還不甘示弱的用眼神互瞪。   
   
  「算了!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這些沒營養的事情,我還有其他更煩的事情。」門上毓用手抓了抓頭髮,一臉煩躁的將自己甩到另一頭的沙發上。   
   
  原本積壓了不少怒氣的浦上明這時候倒是對能夠困擾這頭野獸的事情提起了些興趣,陰沈的眼神散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饒富興味的眼神。   
   
  「哦?什麼事情能夠讓你七早八早的差點按壞我家的電鈴?」   
   
  「還不就是……」話說到一半,門上毓突然警覺的停下,然後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   
   
  「還不就是什麼?」第二個異象發生了!這頭野獸竟然會有說不出口的事情。   
   
  「就是……就是……」該怎麼說才好?說他玷污了鄰家小妹的清白?還是要說他真的去給人家做了什麼鬼記號,結果做到床上去?   
   
  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浦上明忍不住猜測著,「該不會……昨天晚上你和陽春小妹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門上毓沒有否認,只是一臉懊惱的低下頭,口裏發出陣陣愧疚的低吟。   
   
  「不會吧?你還真的下手了?」唉!野獸就是野獸,不動則已,一動就是秒殺啊!   
   
  「我以為……只是作夢,不,或許我知道那是真的……但是還是……」門上毓比手畫腳的想解釋,卻只是更顯出他的語無倫次。   
   
  看來某人受了不小的刺激,才會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浦上明心中暗忖。   
   
  「總之,你就是把人家吃了就對了,那你怎麼還會一大早出現在我這裏?難不成你是被陽春小妹給趕出來的?」浦上明疑惑的問。   
   
  「不,是她還沒醒。」   
   
  「她人都還沒醒,你跑什麼跑?是個男人這時候應該要好好待在她身邊,就算被打被罵,都要認命的承受才對吧!」浦上明不甚認同的看著他。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還好辦……」讓她打讓她罵那都無所謂,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當她醒來後,臉上可能會出現的哀傷表情。   
   
  她的眼淚才是他最苦惱也是最怕,並且無法面對的東西。   
   
  「好吧!重點是你跑出來就跑出來,找我幹嘛?」這頭野獸難不成忘了他是低血壓一族,不適合早上拜訪嗎?   
   
  說到這個,門上毓就忍不住怒眼瞪向他,「還不都是你,如果你昨天晚上不要講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送我回家的話,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你當然要負責替我想好辦法。」   
   
  現在是要把錯全都推給他囉?也不想想看是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兄弟」,竟然還把錯推到他身上來,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說到底要不是你自己心裏有鬼,你昨天會被我煽動?要不是你真的不把陽春小妹當成女人的話,你會想跟她做這個又那個嗎?依我看,其實你根本早就垂涎人家很久了,幹嘛現在還硬要裝清白的樣子!」   
   
  「我沒有。」門上毓快速的否認。   
   
  這頭狐狸是在說什麼鬼話?在這之前,他根本就把陽春當成一個無性別的存在,他怎麼可能對這樣的一個存在抱有什麼不正當的幻想。   
   
  「哼哼!最好是沒有!」浦上明睿智的眼神直視著他,想望穿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內心深處,「如果真的沒有的話,你會從亞馬遜河回來後不管其他國外知名大學的邀約,堅持要回到這裏來教書?如果沒有其他誘因的話,你會每天乖乖的回家報到吃飯,甚至還不理校長的邀約?難不成這些事情你都想否認跟陽春小妹無關嗎?」   
   
  「這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會接這裏的聘書,是因為剛好這裏提出的條件好,而且我又很久沒回來,想盡盡孝道,至於固定回家吃飯,是因為外面的便當早就吃膩了,還不如回家吃人家現成煮好的,而校長是因為他每次講話都太囉唆了,鬼才想要跟他去吃什麼飯。」門上毓一條條的舉出理由反駁,卻不知道這些理由的可信度薄弱得可憐。   
   
  因為他們兩家的父母老早就手牽手一同到世界各地去做研究去了,甚至比他還更難聯絡到人,要回來這裏盡什麼孝道,這不是擺明騙人嗎?   
   
  再說,這頭野獸除了一點點偏食的習慣以外,對吃的東西根本都來者不拒,只要能夠入口的什麼都吃,哪有什麼吃膩了這回事,更不用說校長再怎麼囉唆,在這頭野獸面前,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就怕嚇跑了他。   
   
  所以總歸一句話,根本就是某人心中有鬼卻又打死不承認。   
   
  唉!真搞不懂他平常神經粗得可以在上面開飛機,卻在碰到跟陽春小妹的感情問題時,突然纖細得可比鴻毛了。   
   
  「好,你打死不承認是吧?那你說好了,既然你覺得尷尬又難以解釋,你打算怎麼做?該不會想就這麼死纏燜打的賴在我這裏吧?」   
   
  「狐狸,朋友有難,你該不會見死不救吧?」門上毓咧開一抹笑,完全忘了幾分鐘前兩人差點因為幼稚的對罵而開打。   
   
  「朋友可不是這樣當的,要是陽春小妹找我要人怎麼辦?」浦上明提醒著他。   
   
  「你就說我不在。」門上毓自以為聰明的回答。   
   
  不在?以為這樣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他該不會忘了陽春小妹可是有一個最佳眼線跟最搞怪的軍師在後頭撐腰,光是這三言兩語的欺騙……他不會天真的以為行得通吧?   
   
  只是浦上明這邊心中的暗忖還沒完,那方的野獸卻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壓力一般,趴在沙發上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唉!反正就是有人要死鴨子嘴硬就對了,他是不介意提供他避難的場所,只是他能夠躲多久?   
   
  這就不是他能預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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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18: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浦上明難得回家一趟,還沒開門,就聞到異常的香味從屋裏飄來,讓他滿臉疑惑的走進門。   
   
  他們家全都是外食族,怎麼會在家裏出現這種剛煮好的飯菜香?總不可能是他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妹子親手下廚吧?   
   
  他的視線越過客廳、正看著電視的自家妹子,再直接走到廚房一探,陽春忙碌的背影終於解開了他的困惑。   
   
  果然!他就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妹子親手下廚傳出來的香味。   
   
  雖然有現成的飯菜是不錯啦!但是把人家的小百合拐到家裏來煮飯,不怕被某只野獸拆了骨頭嗎?   
   
  「妳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嗎?竟然把某人守得牢牢的小百合拐到家裏替妳煮飯?」   
   
  浦思南冷哼了聲,斜眼睨著自家老哥,「要是真的守得那麼牢,我會有這個機會嗎?要不是那個某人不知道窩到哪個老鼠洞去,我怎麼會有這個機會呢?是吧?」她有意無意的暗喻著。   
   
  她只是暗中猜測,但是她想,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那個某人絕對做了什麼事後不敢回家,躲到別人家裏去了,而那個窩藏某人的最大嫌疑犯,絕對是她這個狐狸老哥莫屬了。   
   
  這小妮子是暗喻他買的公寓是老鼠洞嗎?浦上明皮笑肉不笑的回望著她,卻不打算說破。   
   
  「雖然妳說的是有點道理,可是請人家來家裏作客卻讓客人進廚房做飯,這樣說不過去吧?」   
   
  「感謝你雞婆的指點,不過我可沒這麼沒常識,是陽春主動說要煮飯的,我有阻止過了喔!」浦思南擺了擺手,一臉無辜。   
   
  其實就她來說,外面的便利商店就很好用了,從正餐、甜點到下午茶,她可以三餐全都包,但是對陽春來說,她這種三餐都包給便利商店的飲食習慣,竟是讓她大大無法接受的一件事。   
   
  因此她才會在下課後,從便利商店被硬拉了出來,走去超級市場買了一堆生鮮蔬菜回家。   
   
  雖然她很有心想幫忙,但是她在打翻了一堆食材後,便因為「浪費食材」而被強制趕出廚房,她就只能閑閑沒事做的坐在這裏等開飯了。   
   
  所以真的不是她沒良心,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原來是上明哥回來了!等我一下,我煮幾樣菜就好。」聽到談話聲,原本已經從廚房走出來的陽春在看到客廳裏多出來的另一個人後,又匆忙跑回廚房。   
   
  「看來我回來得真是時候,好久沒吃了,真是懷念陽春小妹做的家常菜。」看到陽春急急忙忙的跑回廚房,浦上明打消原本只是回家拿資料的念頭,同浦思南一樣乖乖的坐在客廳裏等開飯。   
   
  至於那個在他家裏擺爛的野獸,就暫且先不去理他吧!   
   
  「要留在這裏吃人家煮的飯,多少也要貢獻點情報吧?」浦思南突然天外飛來一句問話。   
   
  浦上明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什麼情報?」當他是情報局還是偵探社?   
   
  「還有什麼情報?關於你的好朋友,同樣是野獸的那個臭男人囉!」   
   
  「野獸?妳說的不會剛好是……陽春小妹的那個闕某人,我的同學吧?」浦上明還想繼續裝傻。   
   
  「我想你應該也只認識這樣一個具有獸性的朋友而已吧?況且除了他,我還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配得上野獸這個稱號了。」雖然是盯著電視機看,但是他臉上裝傻的表情她看得可清楚了。   
   
  「難得妳會對他這麼有興趣,怎麼?想要奪人所愛?」   
   
  拋給他一個白眼,她一臉不屑的神情,「那種野獸送給我都不要,更不用說什麼奪人所愛了。」   
   
  是陽春的興趣特殊再加上她有愛心,否則那種跟動物一樣任性,興趣又詭異的哺乳類動物有誰會喜歡?   
   
  「好吧!雖然我對於吃飯要順便賣情報這件事感到相當的不以為然,但是我也不太想看到某人一直佔據我家裏的空間擺爛,所以有什麼想問的妳就問吧!我會儘量透露的。」   
   
  見到自家大哥願意配合,浦思南也不客氣的問道:「那兩個人在週末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個鬧消失,一個看起來老是發呆恍神?」   
   
  「這是人家的『房事』問題!不是妳這個外人可以過問的,懂吧?」浦上明敲了她一記,將答案四兩撥千金給交代過去。   
   
  房事問題?意思是門上毓那個自大的臭男人把陽春給……吃了?   
   
  等等!那他現在還鬧消失的意思,是他打算吃完不認帳囉?   
   
  「他對陽春到底是怎麼想的,竟敢吃完了不認帳?難不成他還真的把陽春當作是他家請的傭人,不只照顧他的胃,還得順便照顧他的性需求嗎?」頭一次浦思南說出如此粗魯的話來。   
   
  「嘖嘖!妳的表面功夫破功了喔!連性需求這種妳不屑的字眼都出來了。」浦上明搖了搖頭,不甚認同的說著,「更何況他可不是吃完不認帳,他只是蠢到不知道該怎麼認帳!說明白一點,現在他還不知道該怎麼替陽春小妹定位呢!」   
   
  愛和喜歡這種東西原本就不存在那頭野獸的腦子裏,情欲,是門上毓唯一懂的字眼,所以對他來說,現在應該可以說是面對他打出生以來最困擾的問題了。   
   
  是個單純的鄰家小妹?一種無性別的存在?還是一個已經成為可以挑動他內心的成熟女子?三種不同的存在讓他陷入天人交戰,才會讓他既煩躁又困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要搞消失,我們就製造讓他不得不出現的誘餌不就得了。」浦上明精明的眼裏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誘餌?」   
   
  「沒錯,讓他不得不自己送上門來的誘餌。」   
   
  一瞬間,她像是瞭解了自家老哥打的鬼主意,也忍不住噙出一抹笑,兩兄妹互相對望,眉眼間充滿了算計的神情。   
   
  以為一逃就天下無難事?   
   
  嘿嘿!他們擺出的超大誘餌,絕對要讓門上毓乖乖送上門來。   
   
  突然間,在浦上明公寓裏的門上毓打了個超大的噴嚏,一股涼意順著背脊爬上身,讓他忍不住疑惑的抬起頭看向窗外。   
   
  難不成是要變天了嗎?   
   
  ◆◆◆◆◆◆◆◆◆◆◆◆◆◆◆◆◆◆   
   
  桌上的便當隨便被主人扒了兩口就丟在桌上,西裝、外套、襪子也扔得滿地都是,就連胡蘿蔔也因為買回來的人不善清理,統統只咬了一口後就放棄,任由在地上亂滾。   
   
  不順!做什麼都不順!   
   
  門上毓煩躁的躺在浦上明的客房床上,感受著肚子不停叫出聲的哀鳴,對於明天要上的課和要做的研究內容完全提不起勁來。   
   
  才不過躲了幾天,就算還沒想清楚陽春對他到底是什麼意義,但是他現在倒是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陽春絕對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首先是他的衣服,因為他根本分不清楚什麼應該水洗、什麼應該乾洗,他隨性的都丟進洗衣機的結果,是他從家裏帶出來的衣服不到兩天幾乎全報銷,讓他現在每天都只能買一件丟一件。   
   
  然後是吃飯問題,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挑食又很好養的人,怎麼幾天下來,吃遍大街小巷,就是沒半家可以入得了他的口!不是太鹹就是太油,要不然就是放了他討厭的青菜,就連之前他中午常去的簡餐店,在他每天頻繁的光顧下,到現在他光看菜色就覺得反胃了。   
   
  接著是他的點心問題,明明一樣都是紅蘿蔔,為什麼陽春買的就是乾乾淨淨,吃起來鮮甜有汁,而且光看就曉得營養充足,而他買的卻滿是苦味,看起來還是營養不良的劣等貨?   
   
  一連串的打擊讓他越想越懊惱,想大聲怒吼卻又考量到這裏是人家家裏,這裏位於寧靜的公寓區,無法恣意妄為。   
   
  因為他忘了問這裏的隔音設施好不好,假若給人帶來麻煩的話,他恐怕真的就要包袱收收,提著行李去住飯店了。   
   
  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麼他沒有她後生活變得一團亂?為什麼他現在甚至還出現幻覺間到他最熟悉的飯菜香?   
   
  等等!飯菜香?   
   
  門上毓猛地從床上跳起,閉起眼仔細的嗅間著空氣中傳來的淡淡香氣。   
   
  那種熟悉的鹵肉香味,還有紅蘿蔔的清甜香氣,是他絕對不會錯認的好味道。   
   
  難道是……陽春?   
   
  矯健的身子從床上一躍而下,他粗魯的拉開門,卻只看見浦上明提著兩袋東西從大門走了進來。   
   
  沒見到心中預期的那個人,說不上心頭湧上的淡淡失望是什麼感覺,門上毓銅鈴般的大眼直盯著浦上明手上的兩袋東西,急速分泌的唾液幾乎快從他的口中溢出。   
   
  「那個是什麼?是陽春做的鹵肉對不對?」等不及他回答,門上毓急急的追問。   
   
  「對或不對都讓你講完了,我還能說什麼?」浦上明看著他一臉垂涎的樣子,不由得打從心裏暗笑,提高了手上的提袋晃了晃,「不過你鼻子倒是挺靈的,這的確是從陽春小妹那裏拿來的。」   
   
  「拿來。」門上毓毫無羞恥的直接伸手。   
   
  已經餓了好幾天的他原本就沒剩多少的禮義廉恥,現在更是連一點殘渣都不剩了。   
   
  但存心要拿這些東西當誘餌並且順便捉弄人的浦上明,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讓他拿到這一大袋好料。   
   
  要知道除了對那一袋的紅蘿蔔沒興趣以外,另一袋香氣誘人的鹵肉可是很吸引他的。   
   
  「不行,這鹵肉可是陽春小妹特地給我當宵夜的點心呢!」倒退了好大一步,浦上明聰明的與某個饑餓的野獸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他可沒有那種不會被某人失手痛扁的自信。   
   
  「為什麼陽春會給你這個?」門上毓口氣不豫的的問著,原本專注在食物上的視線慢慢的移到他臉上,「你不是說你是回你家去拿資料嗎?」   
   
  「資料我也拿了,但是因為單純的陽春小妹看我一個單身男人獨居在外生活不太正常,所以就又順便鹵了一鍋香噴噴的鹵肉讓我帶回來。」   
   
  大手一扯提起他的衣領,門上毓駭人的大臉突然逼近他眼前,兇狠的瞪著他,「為什麼陽春會出現在你家?」   
   
  她應該是在她自己家,或者是在他家才對。   
   
  「別激動、別激動!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我家妹子看她心情不好,找她來家裏小住幾天而已。」   
   
  那一長串的廢話當中,門上毓只聽到一個重點,那就是陽春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她為他失了身所以難過?還是有其他原因?   
   
  「她為什麼心情不好?」拳頭一撂,門上毓繼續威逼追問。   
   
  「她為什麼心情不好……」浦上明含著深意的眼神望著他,「你應該心裏有數不是嗎?」   
   
  這句話對門上毓來說如同當頭棒喝,讓他顧不得香噴噴的鹵肉甚至是一大袋看起來香甜誘人的紅蘿蔔,他現在腦海裏一團亂,又開始在原地不停的打轉。   
   
  「你以為在我這裏不停打轉就能解決問題嗎?還是你以為光躲著不聽不問就能夠把做過的事情全都忘了?」   
   
  「我不是……」門上毓弱了聲音反駁。   
   
  「不是?那你現在這種舉動又是什麼?門上毓,認識那麼多年,你第一次讓我覺得你真不是個男人。」   
   
  兩人的角色突然對調,原本被壓迫的一方突然咄咄逼人了起來,而威迫的那一方卻被如針紮般的字句給說得無力反擊。   
   
  他逃避?   
   
  他懦弱?   
   
  就算兩者都是好了,但是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應該說是更多一點的時間去思考而已。   
   
  「啊──煩死了!你管我這麼多,東西拿來就對了。」連日的煩躁加上饑餓,讓門上毓懶得繼續思考,帶著一點老羞成怒的口氣惡劣的說著。   
   
  什麼喜歡啊、愛之類的東西,他都不想管了,現在他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填飽他的肚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想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去跟陽春小妹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浦上明撂下話來。   
   
  「你!」門上毓瞠大著眼瞪著他。   
   
  「怎麼?你是不敢?還是不想?是個男人的話,把話說清楚應該沒什麼難的吧!」看他一臉猶豫不決,浦上明再接再厲用話激他。   
   
  「有什麼難的,去就去。」食物的誘惑、話語的煽動,讓門上毓已經管不了原本自己顧慮的理由,狠下心來一口答應。   
   
  「真的?」呵!野獸上鉤了!浦上明還是佯裝成一臉懷疑,再次確定著。   
   
  「真的!是男人就會說到做到,絕對不反悔。」門上毓拍著胸脯保證。   
   
  說就說吧!有什麼好怕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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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滴答!滴答!牆上的鍾規律的響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還不到深夜,但是向來充滿溫暖燈光的屋內卻黑漆漆的不見半分光亮,只能靠著窗外的路燈隱約的可以看出一個男人的身影,正散發出不悅的氣息靠在窗邊。   
   
  而這個渾身透露著不悅的身影,是在一個月前搬回隔壁的門上毓,而讓他現在幾乎快要抓狂的空等的原因,正是在三個小時前打扮得溫柔迷人,出去約會的陽春。   
   
  話說自從一個月前兩個人在咖啡廳好好的聊過之後,他就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情緒中,而主因自然是她要他幫忙介紹男朋友這件事。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會真的介紹男人給她當男朋友!這豈不擺明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嗎?   
   
  但是在她早晚不斷提醒,甚至還不時用那種期盼又信賴的眼神望著他之下,他就沒辦法讓自己的私心徹底實踐。   
   
  一想到他認識的人當中不是獸性當頭的臭小鬼,就是賊兮兮的心機男,或是一堆老她好幾輪的老頭子,腦子裏的名單就一刪再刪,挑到最後,他幾乎都快懷疑自己平常怎麼都沒認識半個可以說得上是正人君子的朋友了。   
   
  雖然有些人選也並不是這麼的糟,但是他不想隨便介紹給她後,還得落得自己每天因為操心過度而提早過勞死的下場,所以就算只是一點細微的小毛病,也立刻在他眼裏放大成不可饒恕的缺點。   
   
  幸好那只臭狐狸從他的研究室裏臨時介紹了個人,替他解決這個讓人頭痛的問題。   
   
  因為,聽說那個小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   
   
  同性戀,等於對女人沒興趣,等於沒有任何的危險性。   
   
  看中這點,所以他不用擔心那個男人會對她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又可以讓她滿足想要個男朋友的心願,順便可以阻擋其他蒼蠅蚊子的干擾,令他幾乎沒有考慮就直接殺到那個男人面前,拜託他演出這場代班男友的戲碼。   
   
  只是現在他不禁開始懷疑那只狐狸介紹的人真的對女孩子沒有興趣嗎?要不然為什麼兩人出門的時間是越來越長,還有陽春露出笑臉的時間也越來越多,甚至偶爾揚起的嬌羞笑容也讓他每次看都得不停猜測著是否是因為那個臭小子而笑。   
   
  種種不尋常的跡象,教他又開始陷入了煩躁的地獄之中,甚至放著研究論文不管,從她出門開始,就守在她家裏當起看門狗。   
   
  再度抬起頭看向時針逐漸推移到十的位置,他陰沈的臉在黑暗中更顯得恐怖。   
   
  十點!從她出門到現在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不但到現在還沒看見回來的人影,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   
   
  那個臭小子到底帶她到哪里去吃飯?就算吃法國餐,也應該要回來了,更何況他們不過是去普通的餐廳吃飯,縱使再有話聊,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機車聲在夜晚裏顯得格外清楚,那讓他不安一整晚的兩人終於出現在門外,他緊張兮兮的直盯著兩人的互動,就怕那個應該是同性戀的臭小子對陽春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幸好他們只是交談了幾句話之後,他就騎著車走了,門上毓這才放下了心,故作無事的快速回到客廳裏,擺出恰巧下樓的樣子,打算對她的晚歸好好的來一番訓話。   
   
  「妳怎麼這時候才回來?」他遮掩不住不悅的口氣,滿溢的醋味幾乎無法隱藏。   
   
  剛進門的陽春被他突然一問,原本低垂的小臉抬起,黯淡的眼神無力的望著他。   
   
  她反常的神色反而讓原本想好好來一番訓話的門上毓心慌了起來,連忙問道:「怎麼了?約會不順利嗎?還是……還是那個臭小子對妳做了什麼?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攔住他要往外沖的身軀,陽春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眶泛濕的看著他,   
   
  「不是的,上毓哥,他對我很好……應該是我自己的問題。」   
   
  「說什麼話,妳哪會有什麼問題!他是眼睛瞎了才會看不清妳的好。」   
   
  「不是的,一定是我有問題,要不然他不會……不會……」她似乎欲言又止,臉上還浮現淡淡的羞怯。   
   
  他微瞇起眼,對於她這不尋常的反應有著不祥的預感,「他不會怎麼樣?說到底他還是對妳做了什麼是吧?那個臭小子,我去宰了他!」   
   
  緊緊的拉住他的胳臂,她這次顧不得羞怯了,放聲解釋,「不是的,他什麼都沒有對我做,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對!他很好,很君子,但是我們交往到現在,他什麼都不做。」   
   
  不做才好,可是什麼都不做的意思是……   
   
  「連牽手、擁抱……什麼都沒有?」他試探的問著。   
   
  她挫敗的點了點頭,小聲的承認,「他騎車的時候都教我抓住他的外套,走在路上也從來沒牽過我的手。」   
   
  聽著她的?述,門上毓只想哈哈大笑,從他們開始約會以來所承受的擔心和疑惑全一掃而空。   
   
  好樣的!狐狸介紹的這個人真的是太好了!   
   
  只可惜他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太久,因為陽春拉著他的 恤,一臉挫敗的望著他,「上毓哥,是我有什麼問題嗎?要不然他為什麼都不碰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她哽咽的嗓音讓人想摟她入懷好好疼愛,那挫敗的神情更是讓他想將她抱在懷中好好的安慰,抹去所有令她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他沒辦法做到。   
   
  先不說他找來的那個小子是個同性戀,就算今天他只是過分君子的異性戀,要他去拜託他對他的陽春怎麼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比較快!   
   
  他默默不語,對她泛著濕意的水眸只能手足無措的僵著身子罰站,雙手舉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是她身上傳來的味道好香,半張的唇看起來更像是引誘人去吻的樣子……那溫潤的唇瓣還有唇膏淡淡的薄荷清香,吻起來就像他之前碰觸到的一樣……好?!   
   
  等等!他吻了她?!   
   
  「上毓哥?」她雙手捂著唇,滿臉震驚不解的看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她只是照著上明哥要她說的話說了一遍,怎麼毓哥哥會突然吻她呢?   
   
  「我……我只是想說……妳其實沒問題……對!沒問題!起碼是我的話,我會想對妳做很多事,所以是那個呆小子不識貨……呃!我不是說我想對妳做什麼…… 啊!我到底在說什麼!」越想解釋反而更糟,大概就是在形容他現在的情況。他黝黑的臉在一連串愚蠢的解釋下,浮現火辣辣的紅暈。   
   
  他是豬嗎?不!或者連豬都比他聰明,起碼豬不會挖坑自己跳進去。   
   
  聽著他一長串越抹越黑的說詞,陽春從開始的錯愕,到後來變成淺笑,她正了正神色,抓住他的手說著,「上毓哥,那你可以告訴我,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對我做些什麼嗎?因為你剛剛說的有點籠統,我不是很瞭解……」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幾乎小得像在他的耳邊低吟。   
   
  雖然上明哥沒告訴她後來的這些話,但是她還是順著他的語句,有點羞怯卻又順理成章的說出這些誘人的話。   
   
  該拒絕的!拒絕她這該死的要求!門上毓的理智這麼告訴他。   
   
  不拒絕她一定會出事。他心裏也同時默認著。   
   
  可是或許是他鬼迷心竅了,也或許是她的聲音太誘人了,或者是她柔軟的身體貼他貼得太近了,所以他才會說出那種鬼話──   
   
  「包在我身上。」   
   
  ◆◆◆◆◆◆◆◆◆◆◆◆◆◆◆◆◆◆   
   
  「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做朋友就好,好嗎?」   
   
  同一家咖啡廳、同一個位置,但是對面坐的卻是不同的人,陽春心中複雜愧疚的心情也格外深重。   
   
  為了讓毓哥哥能夠吃醋嫉妒,她提出想交男友的要求,沒想到毓哥哥還真的找來了人。現在她跟毓哥哥已經開始交往了,只能約王品融出來,跟他好好道歉。   
   
  「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說?」淺笑著喝了口咖啡,王品融心中有數的看著坐在對面一臉愧疚的她。   
   
  先撇開自己的性向不說,其實早在他跟她第一次約會之前,連番被人警告的情況之下,他就知道自己擁有這個代打女友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只是照這個情形看來,陽春似乎還不知道他這個男友的身分也是人家拜託來的,否則她不會一臉愧疚不安的表情了。   
   
  「我……我……」   
   
  看見她局促不安的樣子,王品融在心中暗暗的歎了口氣, 「陽春,是因為闕教授嗎?」那個學校裏著名的野獸。   
   
  「啊對!」她不設防的點了點頭,然後驚訝的望著他,「品融學長,你怎麼會知道是……」   
   
  「如果有某個人介紹女朋友給你,卻照三餐威脅你不准對自己的女朋友有任何不軌的行為,而你今天又發給我好人卡的行為,我自然是從那個某人開始猜起羅!」   
   
  「你是說是毓哥哥拜託你來當我的男友,然後又……老天!怎麼會有這麼誇張的事情?」   
   
  「這一點都不誇張,因為闕教授完全把你當所有物看待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找個男朋友給你,但是他絕對不可能介紹一個有威脅性的人給你的。」   
   
  聽見他的說法,陽春忍不住皺了皺眉,「所有物?我不是東西,我是個人,對毓哥哥來說,我也不是他的所有物,而是他喜歡的人才對。」   
   
  他挑了挑眉,無法想像那個被號稱野獸的闕教授懂得什麼花前月下、兒女情長那套,與其說無法想像,應該說那個人根本就不會思考這種事情吧!   
   
  「陽春,因為我們認識一場,所以我以一個朋友的身分給你一點建議,或許你現在被愛情給沖昏了頭,但是闕教授真的開口說過愛或者是喜歡之類的話嗎?他給過你什麼保證嗎?他應該只說過你是我的之類的話吧?我說的對嗎?」不用聽她回答,從她又驚又懼的眼神中,他就知道答案。   
   
  他歎了口氣,真心的說出他身為一個旁觀者的肺腑之言,「你好好想想吧!到底他想要的是你這個人,還是喜歡你這個人?喜歡跟要雖然只差別於有感情或者是沒感情,可是對於你來說……這其中的差距可能是你無法接受的。」   
   
  你就是我的人了,還有什麼關係?   
   
  回想這幾天兩人的相處和前幾天,毓哥哥在房間裏說的話不停的回蕩在腦海中,她的背脊突然升起了陣陣的寒意。   
   
  毓哥哥只是把她當成他的所有物?不會的……不會的吧?   
   
  ◆◆◆◆◆◆◆◆◆◆◆◆◆◆◆◆◆◆   
   
  門上毓開著跟浦上明借來的跑車,踩緊油門,幾個大轉彎,無視於交通號志,完全發揮跑車該有的性能,直到一個大回轉和一聲刺耳的煞車聲在鄂家大門前響起。   
   
  管他車子有沒有上鎖,門上毓神色匆忙的跨著步走進大門,在看見圍在餐桌旁的四個老人後,更是抿緊唇不發一語。   
   
  因為這四個圍在餐桌邊吃得像餓死鬼投胎的老人家,正是闕鄂兩家已經外出「研究」多年的父母。   
   
  一家專攻地理,一家專攻歷史,專長完美的搭配讓兩家父母感情好到不行,甚至在幾年前一個研究團隊,出發到某個少有人煙的雨林地時,他們更是手牽手心連心,只留下存摺和一張紙條告知他們就此消失。   
   
  而這一消失,就消失了十年之久。   
   
  他們就算不擔心當時才高中生的他,至少也考慮一下才小學的女兒吧!竟然隨便留了張紙條就打包行李出國去做研究,雖然其間不時有寄信回來,但是幾乎沒變過的內容,讓他每次都懷疑這根本是他們出國前就影印好的。   
   
  「你們可總算回來了。」門上毓咬牙切齒的說著。   
   
  「喲……兒子,你回來啦!」一邊扒著飯,露出在野外被曬得發亮的燦爛笑容,闕父打著招呼。   
   
  其餘三人聽到話,也稍微抬起頭來打聲招呼,然後又繼續往桌上的飯菜猛攻,活像這十年來都沒吃過飯一樣。   
   
  看不下去四人狼吞虎嚥的樣子,門上毓偏過頭,將視線移到廚房,並將大步跨出,果然在廚房裏找到正在忙碌的陽春。   
   
  「不要忙了,他們又不是沒東西吃。」   
   
  「可是爸爸、媽媽還有伯父、伯母他們好久沒回來了……」手裏拿著還沒切完的菜,陽春為難的站著。   
   
  其實剛剛在街上突然看見他們的時候,她真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是緊接而來的是更多的喜悅,畢竟她好久沒看到這些長輩們了。   
   
  「夠了,你桌上弄的那些菜都夠辦一桌了,還怕他們吃不夠嗎?」說完,他取下她手上的菜刀和青菜,隨手一扔,硬是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她是專屬於他的人,可不是專門窩在廚房裏的廚娘。   
   
  「就是、就是,陽春,出來坐,不用忙了。」終於吃飽的鄂家父母打了個飽嗝後,對著這已經十年沒見的女兒笑道。   
   
  十年來,他們雖然可以靠著照片得知女兒的成長過程,但親眼看到才真正知道,這幾年來,她即使沒有他們的陪伴,還是生活得很好。   
   
  這也讓他們可以放心的說出接下來的事情。   
   
  「爸爸、媽媽,你們的研究做完了嗎?」   
   
  「還沒有呢!其實我們才剛破解了那一個雨林的一小塊秘密而已。」   
   
  「既然只破了一小塊,怎麼會突然跑回來?不要告訴我是因為研究團隊斷糧了,所以你們專程回來吃飯的。」門上毓惡毒的問。   
   
  「呵呵……當然不是,小毓真是愛說笑。」闕母乾笑數聲打圓場。   
   
  「我說過不要再用那個名字叫我。」堂堂一個大男人被小玉小玉的叫,感覺像在叫西瓜一樣,能聽嗎!   
   
  「其實我們這次回來,主要是有其他的事情……」鄂父起了個頭。   
   
  四個人突然全都寂靜無聲,就是沒人把話給接下去。   
   
  「哦?什麼事情?」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門上毓挑了挑眉,環視了所有人一眼。   
   
  四個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決定讓一開始開口的人把話給說完。   
   
  「就是……我們幫陽春找了個未婚夫回來。」   
   
  有如一聲巨雷般的發言,頓時徹底的摧毀了門上毓和陽春的冷靜。   
   
  ◆◆◆◆◆◆◆◆◆◆◆◆◆◆◆◆◆◆   
   
  鄂家的客廳裏只剩下陽春和門上毓兩人,至於那位沒碰過面的歐里昂,則是被四位長輩以奔逃的姿態打包帶走。   
   
  不過應該只是回到隔壁的闕家去避難而已吧!她在心中暗暗猜測著。   
   
  聽完了前因後果,但是比起那個她尚未碰面的未婚夫所帶來的問題,眼前陷入狂怒暴走狀態的毓哥哥似乎才是她首先應該要應付的物件。   
   
  「毓哥哥,不要生氣了好嗎?」從後抱住在客廳裏不斷來回暴走的男人,陽春輕聲說著。   
   
  拉開她的手拒絕她的安撫,門上毓用著幾乎快噴火的聲音喊著,「要我不生氣?要我怎麼能不生氣?他們做研究做昏頭了,連什麼以身相許這種事都說得出來,你要我怎麼能夠不生氣?」   
   
  他們當初把小小的陽春丟給他便一走了之也就算了,現在隔了十年才回來,竟然是要陽春幫他們報恩以身相許?   
   
  要這麼古板老套的話,怎麼他們不去嫁、不去許?還把腦筋動到他的人身上!   
   
  沒被他的怒火給震懾到,陽春仍是溫柔的看著他,不將他灼人的怒氣看在眼裏。   
   
  「他們也只是帶他來而已,況且事情也沒你想得那麼糟,說不定他看到真正的我之後,就會打消這個念頭了吧!」陽春自貶身價的調侃著。   
   
  他想的可沒那麼簡單,因為她有多好,跟她相處這麼久的人最知道。   
   
  她的溫柔絕對是天下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典範,雖然外表不能說是絕美,但是那讓人感到舒服的氣息卻是再美的容顏都無法相比的。   
   
  所以他敢說只要那個什麼歐的一見到她,一定不只一見鍾情,可能連什麼再見三見鍾情都有可能。   
   
  然後最壞的結果,就是他的陽春會變成那個什麼歐的未婚妻!   
   
  天!光是腦海中浮現這種猜測,都讓他抓狂得想殺人。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把他打包丟回他家,我才能安心。」當然,順便補他個幾拳當作他來此一遊的贈禮好了。門上毓壞心眼的暗忖。誰教他敢覬覦他的的女人!哼!   
   
  「毓哥哥,等等!」她試著拉住他卻徒勞無功,只能被他拖著走向大門。   
   
  「不能等,陽春,別拉著我。」   
   
  「不行,毓哥哥。」她死都要拉住,否則放任毓哥哥現在暴走的情況不管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來。   
   
  她絕對不能冒任何的風險。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時,門上毓已經走到大門口,但才一拉開大門,一個突兀的身影便擋在門口,那是方才被闕鄂兩家長輩強硬拉走的歐里昂。   
   
  「哈羅!我是歐里昂。」帶著燦爛的笑容,年輕高大的男子瀟灑的站在門口跟他們打著招呼,然後擺出紳士禮的姿勢,「我的未婚妻,我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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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19: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未婚妻?這小子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   
   
  眯起眼,門上毓聽到帶笑的男子那欠揍的稱呼,不管三七二十一鐵拳一揮,先送這個礙眼的人一拳再說。   
   
  「喝!」歐里昂驚險的閃過他能打穿牆的鐵拳,受驚的拍了拍胸脯,「我有惹過你嗎?哥哥,還是這是你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雖然據他所瞭解,他的漂亮未婚妻有個保護欲濃厚的哥哥,但是資料裏可沒說到他的鐵拳是如此的恐怖啊!   
   
  「你叫誰哥哥?我才沒有你這種親戚!」   
   
  露出燦爛的笑容,歐里昂伸手拉過站在門上毓身旁的陽春,「等我和陽春寶貝結婚後,陽春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羅!是吧?」   
   
  「聽你在狗屁!誰那麼倒楣要當你的哥哥?還有,誰准你的豬蹄碰她的!」粗魯的將她拉回自己的懷裏,門上毓厭惡的看著那個不知廉恥的笑面男。   
   
  這個人是不懂什麼叫做非禮勿動嗎?尤其是別人的東西,要碰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嗎?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的,哥哥,你只是太保護妹妹了,但是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讓陽春寶貝過著皇后般的生活,絕對不會讓她吃半點苦的,哥哥你大可以放心。」誤把他的怒火當作是戀妹的症狀,歐里昂兀自白目的說著。   
   
  「我告訴你,我闕家不缺你這個兄弟,鄂家也不缺你這個女婿,所以你現在就可以滾了。」狠狠的撂下話,門上毓將他往門外一推,轉眼就要將大門關上。   
   
  「哥哥,等一下!」歐里昂在最後一刻堵住門,臉色凝重的問著,「你是說……你們不是親兄妹?」   
   
  門上毓嗤了聲,拉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很高興你終於聽懂我說的中文了,所以現在就給我滾!」   
   
  「你不是陽春寶貝的哥哥,那你……你是誰?」   
   
  「我是誰?問得很好。」門上毓微仰著頭,一臉自傲的神情,一字一句緩慢的說著,「她是我的人,我門上毓的女人。」   
   
  哼!聽懂的就識相點快滾,否則看著他那張礙眼的臭臉,他就忍不住想扁人的衝動。   
   
  「你是說陽春寶貝是你的情人?」不會吧?這跟他得到的資料不符啊!歐里昂沒受到他的自信言語所影響,眨著靈動的眼眸反問著他。   
   
  「什麼情人不情人的,我說她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你是聽不懂中文是不是?」懶得思考,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站在他身後的陽春則是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感到全身僵硬,腦中完全空白。   
   
  品融學長語重心長的提醒突然閃人眼前,她不願細想的夢靨終於成真了。   
   
  對毓哥哥來說,她不是一個戀人,一個情人,她只是他的一個所有物品,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是……   
   
  不!或者她還多擁有了一點,起碼她還擁有他的身體。   
   
  但這項擁有卻讓她更顯得可悲,因為她只擁有了他的身體,卻無法擁有他的心。   
   
  這樣的關係……不是她想要的。   
   
  門上毓粗神經的並未察覺到陽春心中情緒的改變,但向來心思細膩的歐里昂卻注意到了,他露出淺淺一笑,「聽到你這麼說,我就知道我的陽春寶貝絕對還有爭取的空間了,是吧?」   
   
  可憐的陽春寶貝,竟然被這種粗神經的魯男子看上,連她的心意都看不清的男人只會讓她傷心罷了,相較之下,他的勝算就大多了。   
   
  畢竟絕大多數的女人絕對會認同「愛人還不如被愛幸福」這句話的。   
   
  「你說什麼?」聽見他意有所指的話,門上毓蹙緊的眉更是皺得化不開。   
   
  這個臭小子在說什麼鬼?他都已經說陽春是他的人了,他竟然還認為陽春有爭取的空間?他的腦子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我說什麼難道你聽不清楚?不會吧?你的中文程度居然比我這個外國人還差。」   
   
  「你找死是嗎?」   
   
  眼見兩個男人的戰爭一觸即發,陽春只覺得腦子裏的思緒亂成一團,不管是沖著她笑的歐里昂,或者是門上毓,她都不想再理了。   
   
  「出去,你們都出去。」她無血色的小嘴顫抖的說著。   
   
  她的身子搖搖欲墜,有種快要倒地的柔弱感,但她堅定的神色卻明白的表示出她難得的怒氣。   
   
  他們憑什麼這樣爭來吵去的?以為吵贏的人就可以把她當獎品帶回家嗎?   
   
  這些男人到底把她當作什麼了?她是人,她不是東西,她是有感情的生物,她也是會感覺到憤怒受傷和心痛的。   
   
  而現在,她決定她再也不要忍耐了。   
   
  「你們統統都離開我家,現在,馬上。」   
   
  「我也要?」門上毓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散發出難得的怒氣。   
   
  這是陽春嗎?那個說話向來不超過三十分貝,除了溫柔這種形容詞之外,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的陽春?   
   
  「沒錯!你們都出去,看你們要怎麼吵、怎麼鬧都隨你們,我再也不管了。」咬著唇,陽春發狠似的說完,用力一推,將兩人推出大門外後,砰地一聲就將大門關上。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忘記了原本的爭吵,一時之間竟然只能對著鄂家大門發愣。   
   
  突然間,大門再度打開,兩人興奮的想撲上前去,卻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還有,不准找人或者是用備份鑰匙打開門,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露出半邊臉,陽春不留情面的警告著。   
   
  真是夠了!現在他們要怎麼吵、要怎麼鬧都隨他們去了!   
   
  至於她,不再奉陪玩這個無聊的遊戲了。   
   
  ◆◆◆◆◆◆◆◆◆◆◆◆◆◆◆◆◆◆   
   
  放學時間,清楓學院的學生有人急著下課,有人忙著社團活動,但是還有一部分的人卻像是看好戲般,直盯著清楓學院的大門口。   
   
  而這種無聊人士,自然包括了站在高處拿著望遠鏡向下觀察的浦思南。   
   
  「一個年輕有為的教授,一個國外來的身分不明的未婚夫,陽春,你現在可真是搶手呢!」瞧那兩個男人一臉癡心樣的等在校門口,就讓人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不是她太沒良心,實在是那兩個男人散發出的忠犬氣息太濃厚了,而且他們還各挑了門柱的一邊站,讓看門狗的感覺更濃烈了。   
   
  「別理他們,等到他們煩了,就會自己離開了。」陽春冷冷淡淡的說著。   
   
  浦思南嘖嘖出聲,「真是想不到我們學生會裏號稱最溫柔的秘書的陽春,竟然也會說這種冷血的話來。」果然人的潛力無窮啊!   
   
  「這不是冷血,我只是無法相信他們說的任何話了。」幽幽的眼神無焦距的看著手中待整理的檔資料,陽春咬著唇說著。   
   
  要如何相信?在她被這樣欺騙過後!   
   
  以為自己的戀愛開花結果,以為自己的愛戀終於被接受,誰知道她只不過是被他無聊的文字遊戲給蠱惑,還自以為是的沾沾自喜。   
   
  現在想來她真是可笑得緊,竟然會被向來認為最不可能玩這種文字遊戲的人給騙了。   
   
  或者也不該說是騙,應該說是她傻得去自以為是的認定,自己心甘情願的去掉進他太過粗淺的陷阱。   
   
  「怎麼了?是因為那個突然跑出來的未婚夫做了什麼嗎?要不然前幾天不是看你還跟那個闕教授甜甜蜜蜜的?」   
   
  「不!歐里昂什麼都沒做!只是我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毓哥哥對我根本就沒有愛情,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的話,頂多只是習慣性的佔有罷了。」   
   
  「什麼?習慣性的佔有?」浦思南蹙緊眉,有些懷疑的重複了一遍,「那個是他自己說的嗎?」   
   
  不太可能吧!根據她和她家狐狸的觀察,那兩個人不太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否則她也不敢把陽春給送進虎口了。   
   
  「不是,但是我聽到的就是這個意思。」   
   
  「怎麼說?」   
   
  「我瞭解他,他是那種有話就說,任何情感都直接表達的男人,喜怒哀樂都一樣。如果是朋友,他會老實說,是敵人,他也不會客氣。但他的嘴裏始終沒有承認我是他的誰,這樣就可以說明了所有。」她慢慢的說著,臉上卻沒有半滴淚,因為乾涸的眼早已無淚可流。   
   
  由於對他的瞭解,讓她從他的言語中就可以窺探他的真心,至於無法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明白,是因為被突來的喜悅給沖昏了頭吧!   
   
  看著她一臉的落寞,昔日溫柔甜蜜的笑容消逝,僅剩下無神的雙眼和蒼白如雪的臉頰,浦思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夠留給她一點私人的空間,然後背過身去,再度拿起望遠鏡看著下面還在傻等的兩個蠢男人。   
   
  「把人氣到哭,再來傻等裝癡情!哼!男人!」浦思南不屑的在心中暗罵。   
   
  以為女人是他們可以高興的時候寵一下,不高興的時候揮之即去的動物嗎?那也太小看她們了吧!   
   
  就算陽春在個性或者是功課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但是她的溫柔還有宜室宜家的手藝……   
   
  等等!那封信!   
   
  「陽春,我有個東西差點忘了給你了。」說著,浦思南匆忙的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簡單華麗的信封交給她,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便帶著淺笑興奮的解釋著,「你還記得上次我把你的家政作品拿去參加比賽的事情嗎?昨天我收到了這封信,今天一直忘了拿給你,你現在趕快拆開來看看。」   
   
  比賽?什麼比賽?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陽春還是接下信,拆開信封,抽出裏面的純白信紙,慢慢的一宇一句的閱讀著,然後她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驚訝到難以置信,最後是難掩的喜悅和驚喜。   
   
  「怎麼了?這上面寫什麼?」浦思南著急的問。   
   
  「這上面寫……我……我的作品拿到金獎!」   
   
  「金獎?那不就是第一名嗎?」浦思南跟著驚呼。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會得到這個獎。」陽春低語喃著,眼神裏還是滿滿的不敢置信。   
   
  即使手上拿著得獎通知信,但是她依舊無法相信只是在家裏縫縫補補看書學刺繡的她,竟然也有辦法在這種比賽中拿下這麼高的獎項。   
   
  天!今天是愚人節嗎?還是有人無聊的捉弄?   
   
  「還有什麼好不能相信的!大會都寄了得獎的通知函來了,你就放寬心去接受它嘛!對了,信上面有沒有寫什麼時候可以領獎?還是有寫說要去哪里領獎之類的?」   
   
  仔細的從信封中拿出隨信紙附上的小卡,陽春一字一句的看著,「時間地點都寫了,但是……」   
   
  「但是什麼?」她突來的停頓,讓浦思南不解的追問。   
   
  陽春露出煩惱的神色,「得獎人要隨行美國參展……」   
   
  「什麼?!」   
   
  突來的驚訝聲,教鳥群驟飛,發出紛亂的嗚叫聲。   
   
  黃昏的晚風吹進大樓裏,為陽春本來就已夠煩亂的心情更添幾分惱人思緒。   
   
  ◆◆◆◆◆◆◆◆◆◆◆◆◆◆◆◆◆◆   
   
  離學校沒多遠的咖啡廳裏,陽春和歐里昂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氣氛沒有門上毓想得那麼開心,反而是異常的凝重。   
   
  「歐里昂,我可以知道為什麼你會要我當你的未婚妻嗎?」她問出心中的疑問,單純的眼直直的瞅著他。   
   
  「也沒什麼,我想,這就是中國人說的一見鍾情吧!我沒辦法告訴你任何一個可以用言語訴說的理由,我只能說,在看到照片中的你的?那,我就覺得你讓我心動,所以我才會提出這個要求,然後到臺灣來找你。我果然沒失望,你就像照片給人的感覺一樣,那麼的溫柔、單純、可愛。」歐里昂衷心的說著,語氣更是無比的認真。   
   
  「歐里昂,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她搖了搖頭,唇角勾出一個淺淺的無奈笑容,「而且你知道的,我也不可能回應你——」   
   
  「我知道。」他截斷她的話。   
   
  驚訝的眼望著他,陽春訝異的反問,「你知道?什麼意思?」她的拒絕都還沒說出口啊!   
   
  「我看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那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眷戀,還有那種獨特的溫柔。   
   
  但是就算知道,他卻不願就此放棄,所以即使清楚他被拒絕的機會幾乎是百分之百,他還是不願輕易的打退堂鼓。   
   
  「你明知道為什麼還……」她不懂的是他明知道她的感情,卻還是這麼執著的原因,是因為男人的競爭意識作祟嗎?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賭賭看。」如果賭贏了,他會順利的抱得美人歸,如果失敗了,他頂多揮揮衣袖回去他的國家罷了,「而且我也對那個男人對你那種無聊的獨佔欲有點看不過去,陽春寶貝,你值得更好的對待。」譬如他。   
   
  「無聊的獨佔欲?」她露出個苦笑。   
   
  「我一眼就看得出來那個男人絕對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我愛你或者是喜歡你之類的話吧?標準的死硬派一個,搞不好他還嚴重到連自己是不是喜歡人都搞不清楚。」   
   
  見她沈默不說話,歐里昂就知道自己就算沒說中,應該也離實際狀況八九不離十了。   
   
  唉!真是一語中的啊!   
   
  「不但不懂自己的感情,又超級沙豬的大男人,甚至完全不懂你的感情也就算了,醋勁還特別大,不准別的男人接近你,這種情況中國人是不是叫做占著廁所不大便?」   
   
  聽見他不倫不類的成語使用,讓皺著臉的陽春忍不住掩嘴輕笑出聲,眨了眨眼說道:「不是,應該說是占著茅坑不拉屎才對,但是你的意思也很接近了。」   
   
  「哈哈!是這樣嗎?看來我的中文還要好好認真學習才是。」停住笑聲,歐里昂滿意的看著她再度露出的璀璨笑容,「你果然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考慮跟我一起走?我會比那個只會吃醋的男人好太多了,起碼我不會讓你一直流淚。」   
   
  她停下笑容,認真的看著他,咬了咬唇,然後慢慢的說著,「歐里昂,你應該沒真正的去愛過一個人吧!否則你就會懂得愛情不只會有歡笑,也會哭泣,我哭泣、我歡笑都是因為他,那種甜蜜又痛苦的複雜心情才是真正的戀愛啊!」    
   
  「即使你哭泣的時間比歡笑多?甚至他只是個霸道的臭男人,完全不懂溫柔?這樣你也堅持繼續喜歡他?」   
   
  「是,我還是喜歡他,即使他只是把我當成生活中的習慣,即使他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我還是喜歡他。」陽春堅定的說著,並且在說出口的時候,也領悟到了自己最真的心情。   
   
  他不喜歡她又如何呢?她這份喜歡的心情還是不會變的。   
   
  所以不管是妹妹也好,青梅竹馬也好,即使不是情人,只要讓她待在他的身邊,她就滿足了。   
   
  「這代表我是完完全全的被拒絕了嗎?」歐里昂蹙緊了濃眉,一臉心碎的問著。   
   
  「算了、算了!」看見她為難的神情,歐里昂也識趣的打住自己作戲的姿態,「不用那麼在意我說的話,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想賭賭看而已,所以不用露出那麼抱歉的表情啦!」   
   
  「歐里昂……」   
   
  「如果真的抱歉的話,過幾天我走的時候,來幫我送機吧!如何?這樣我就當我受傷的心有被安慰到了。」他咧出個笑容。   
   
  「嗯!」陽春也綻放出一抹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場莫名其妙的未婚夫風波,總算在最好的情況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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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7-12-26 00:19:4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門口揮別了開車回去的歐里昂,陽春用書包擋住頭,試圖擋住滂沱而下的雨滴,小跑步的沖回屋廊下。   
   
  「哎呀!都濕了!」拍了拍身上的雨珠,陽春不自覺的往隔壁看去,漆黑的一片說明著屋子的主人似乎還沒到家。   
   
  多年來的習慣讓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著他、關心著他,即使明白他就算少了她的關心,也能活得好妤的,她還是忍不住在這樣的雨天擔心著他淋到雨了沒。   
   
  唉!對他,她習慣了溫柔,即使想要生氣,還是沒辦法持久。   
   
  等等換過衣服,還是過去毓哥哥家裏看看吧!爸爸、媽媽他們也在昨天就急著搭機回研究地了,毓哥哥一個人在家,肯定什麼都懶得處理,不過去—看看,她總覺得有點不放心。   
   
  邊想著邊將被雨水沾濕的皮鞋處理好放進鞋櫃旁,然後拿起放在地上的書包拿出鑰匙開門,還沒習慣屋內的黑暗,忽然間,她整個人被一道力量給扯了進去,大門也被重重的反作用力給大力的關上。   
   
  「誰?」她驚恐的問著,濕透制服下的身子不停顫抖。   
   
  「是我。」黑暗中,一個低啞粗嗄的聲音伴隨著男子的氣息從她頭上傳來。   
   
  「毓哥哥?」陽春驚訝的想掙開他的束縛向前去開燈,卻被他溫熱的懷抱給緊箍著無法動彈,接著後知後覺的發現抱住她的懷抱同樣是渾身濕漉,甚至比她更濕,「你怎麼全身都濕了?先放開我,我去拿毛巾給你……」   
   
  「不要走。」察覺到她的推拒,門上毓更是緊緊的抱住她,幾乎是讓人疼痛的力道,「不要跟他走,留在我身邊。」   
   
  他粗啞的低聲要求著,沒了平常慣有的霸道,現在的他有如被拋棄的獸,不安感所帶來的脆弱極需要她溫柔的保證和呵護。   
   
  「跟誰走?」陽春完全摸不著頭緒的反問。   
   
  是跟歐里昂嗎?還是誰?   
   
  「誰都不行。」他抱得更緊,粗嗄的低吼。   
   
  她是他的,誰都不能搶走,誰都不能!   
   
  「等等!好痛!你抱痛我了,毓哥哥。」   
   
  聽到她的抗議,他稍稍松了手,但還是緊抱著她不願放手,兩人就這麼抱著站在門口的玄關,任由身上水滴個不停,在地板上形成一圈圈的水窪。   
   
  她在心中輕歎了口氣,是上輩子欠他的吧!才會這麼輕易就被他的一個小舉動給撫平原本還殘存在心中的一點不平和怒氣。   
   
  只是這男人的任性啊……唉!   
   
  「我哪里都不去,但是先讓我去樓上拿毛巾給你擦幹好不好?」她溫柔的勸誘著。   
   
  她的提議只換來他更緊的摟抱,無言的表達他不放手的決心。   
   
  這樣也不行?那她退一步問好了。   
   
  「毓哥哥,要不你和我一起上去?」總之不管怎麼說,她絕對不可能讓兩個人繼續全身濕透的站在門口就是了。   
   
  經過了長長的等待,終於等到他低低應了聲,當作是妥協的回答。   
   
  一路摸著牆壁,按著小燈的開關,兩人緊抱著以奇怪的姿勢往樓上移動,直到進了房間,他依舊不肯放手,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緊緊的攀附著她。   
   
  從衣櫃中拿出折疊好的幹毛巾,她在他懷中輕輕轉身,將毛巾披在他頭上,踮著腳慢慢的擦拭著他濕答答的頭髮,然後是臉龐和頸項。   
   
  「你先坐下好嗎?」對這樣的動作感到吃力,她凝望著他的眼,輕聲要求著。   
   
  他灼熱的黑眸直直的盯著她不放,但身體卻乖乖的坐了下來,任由她拿著毛巾擦拭著他。   
   
  「今天……我和歐里昂談過了。」她突然開口說著。   
   
  門上毓聽到那討人厭的人名,先是身體一僵,仔細的觀察她臉上的神色後,決定聽完她要說的話再說。   
   
  「我跟他說我跟他不可能,而且我也沒他想的那麼好,然後他也打算忘了未婚夫妻的那個約定,可能幾天後就回去了。」她解釋著剛剛自己的行蹤和歐里昂的談話內容,「到時候我會去送他,因為他畢竟是救了爸爸、媽媽還有伯父、伯母的人。你應該會跟我一起去吧?」   
   
  「嗯!」他的身體略微放鬆,淡淡的回了聲。   
   
  她的小手在他襯衫的領口處停下動作,不自在的將眼移開,再將毛巾放到他手上,「剩下的你自己擦吧!順便把衣服換下來,我先去換衣服,然後拿新的衣服給你……」   
   
  「別走。」他抓著她的手不放,黯黑的深眸專注的看著她臉上的無措,「陽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生你的氣,就算有,也只是因為你老是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   
   
  「真的嗎?真的不生我的氣了?」   
   
  「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在試著推開他不成後,乾脆認命的讓他摟著,「是我太笨了,沒有察覺到你的感受,又傻得會錯意,所以你沒有必要擔心我會生氣。」她平平淡淡的說著,把所有的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明知道他就是這麼遲鈍,明知道他對感情的認知或許連個小學生都不如,著急想要得到回答和結果的她想得太多,才會讓這些誤會產生。   
   
  她該怪他嗎?在看到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慌張之後。   
   
  不,她做不到!   
   
  「真的嗎?陽春,我真的好好想過了,我……」他急著想把自己想通的心意全都表白給她聽,但她纖細的玉指抵住他的唇瓣,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別說了,毓哥哥。」她有些哀傷的看著他急著想解釋的臉,搖了搖頭,「不管你要說什麼,起碼不要現在說出來,好好想想再說吧!因為你現在只是想把我留下來,是不是?」   
   
  「是,但是……」他真的已經想通了啊!   
   
  「沒關係,以後再說吧!反正我有的是耐心。」她強扯出一個笑容,自我安慰鼓勵著。   
   
  現在她只想好好的陪在他身邊,不想給他其他的壓力了,更何況他應該仔細想想,再說出他想說的那些話,而不是靠著現在的一時衝動,她再也不能承受因為言語的誤會所造成的傷害了。   
   
  「先放開我吧!我去幫你拿衣服,你上次好像還有一套衣服沒收回去放在這裏……」   
   
  她要跨出的步伐被他猛然的擁抱給止住,濕透的身子相貼,卻感受不到寒意。   
   
  「毓哥哥……」   
   
  「不准推開我。」他任性的說著。   
   
  被他這麼突然一喝,她原本要抗拒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後垂下,她皺緊眉,不解的看著他。   
   
  「可是你的衣服還是濕的……」透過濕透的衣裳,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肌膚的熱度,那讓她感覺無所適從。   
   
  「脫掉就好了。」說完,他豪邁的將濕透的外衣脫掉,甚至還動手脫起她的衣服。   
   
  「等等,毓哥哥……」   
   
  「等什麼?你的衣服也濕了不是嗎?」他理直氣壯的說著。   
   
  「是沒錯,但是……」   
   
  「沒有但是。」他俐落的脫下她的制服扔到一旁,清晰的感覺到她白皙赤裸的身子沒有任何阻礙的被他擁在懷中,讓他滿足的歎著氣。   
   
  被他任性妄為的舉動給嚇得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陽春僵著身子用手抵著他同樣赤裸的胸,試圖拉出距離。   
   
  手上熨燙的肌膚熱度還有他若有似無的溫熱氣息吹拂過耳後,她覺得小腹一熱,身下似乎有股熱流蔓延。   
   
  不……不會吧?她竟然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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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6 00:20: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穿著有人燙好的襯衫,腳上的襪子是昨天剛曬好的,散發著太陽的香氣,腳上的皮鞋也被擦得閃閃發亮,宛如新買的一般。   
   
  噢!當然不能忘了放在冰箱裏的一大袋新鮮的紅蘿蔔,每一口咬下都是又香甜又清脆又多汁。   
   
  這樣美好的日子才是生活嘛!門上毓滿足的想著。   
   
  自從那個雨天後,兩人的生活模式幾乎回到跟以前一模一樣,只除了以前他們不上床,現在會而已。   
   
  而從那天以後,前陣子惱人的問題似乎也全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沒有人再問他什麼愛與不愛的問題,也沒人要求他愛就要說出來這種蠢事,當然他更不會沒有人提還自找麻煩的一吐為快,只是安靜的把原本自己準備好要告白的話都深藏在心裏。   
   
  但這完全不對他造成任何的阻礙,反正沒人要他說那就算了,要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沒事就把愛不愛的放在嘴邊,那多丟人啊!   
   
  只是不知道怎麼的,雖然兩人的相處模式就像回到了前陣子那樣,可他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他的眼神隨著走在他身旁的陽春移動,心裏的疑惑也異發加深。   
   
  像是哪里不太對勁了……從那天之後。   
   
  她的笑還是一樣溫柔,但是眼神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像是有種秘密,又像是一種想說又不敢說的複雜。   
   
  「毓哥哥、毓哥哥,我學校到了。」   
   
  「喔!到了。」他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清楓學院的招牌發愣。   
   
  「怎麼了嗎?」他是怎麼了?這幾天除了老是盯著她看以外,還總是這麼心神不寧的,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嗎?   
   
  「沒事、沒事!」   
   
  「喔!沒事就好。那我去上課了。」   
   
  「等一下。」他扯回她,低頭就是一吻,引來路旁許多學生的驚呼,直到他覺得滿意了,才心滿意足的放開芙頰嫣紅、氣喘吁吁的她,滿意的看著她又羞又惱的樣子。   
   
  「毓哥哥,你……」他怎麼突然在校門口這樣!感受到旁邊細碎的談論聲,她不免在心中埋怨起他的任性。   
   
  「好了,進去上課吧!」他一點懺悔的意思都沒有,大方的揮著手,然後離開。   
   
  看著他揚著笑聲離去的背影,陽春只能無奈的輕歎了口氣。   
   
  唉!誰教她就是連他這一點任性都喜歡呢!   
   
  ◆◆◆◆◆◆◆◆◆◆◆◆◆◆◆◆◆◆   
   
  「陽春,你行李都打包好了嗎?」   
   
  學生會辦公室裏,浦思南邊看著手上的企畫案,邊分神抬頭問著身旁同樣忙碌的陽春。   
   
  「嗯!都收好了。」輕點了下頭,陽春回以淡淡的一笑。   
   
  刺繡作品的巡迴展展期共一個月,雖然整個時間並不短,但是由於主辦單位幾乎負擔了所有該準備的東西,所以其實她也只是大概的收了些隨身衣物和一些必備品而已。   
   
  不過也幸好不需要帶到很多行李,否則以現在毓哥哥幾乎整天都跟在她身邊的情況,這說不出口的秘密怕早不被他察覺了。   
   
  「那頭野獸知道你明天下午要出發去美國一個月的事情嗎?」   
   
  「他還不知道。」搖了搖頭,陽春露出苦笑,「我也找不到機會說,因為他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最近好像很愛黏我,就連我只是去買個醬油,他都要跟去。」讓她最近去市場的時候,雖然因為多了個人手輕鬆多了,但是也因為毓哥哥黏人的舉動,招來不少注目的眼光。   
   
  「他愛跟去,跟你提去美國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這……該怎麼說呢?與其說毓哥哥最近很黏人,或許該說是不安全感吧!我只要提到要去哪里或者是到外地念書,毓哥哥的反應就很大,讓我實在沒辦法把話說完。」對於這一點,她也感到很疑惑。   
   
  那個野獸男是在發什麼神經?看來回去得要好好的跟家裏的狐狸打聽一下。浦思南在心中暗忖著。   
   
  「算了,先不說那個野獸發神經的事情,我比較擔心的是你最近臉色不太好,這樣出國跟著行程跑的話,不會有問題嗎?」看著陽春略顯蒼白的臉色,浦思南擔憂的問。   
   
  「我想,可能是腸胃出了點問題吧!最近吃太多了。」   
   
  最近早上起床的時候,總是會有點反胃,但因為只有單純的反胃,沒有其他的症狀,所以她也不以為意。   
   
  只能大概推測是自己最近食欲太好,吃得太多所導致的腸胃不適吧!   
   
  「吃太多?會嗎?我看也還好啊!」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別擔心,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我也打算等一下下課後,先到醫院去拿些腸胃藥放在行李。」為此,她還不惜說謊,千逼萬求的讓毓哥哥打消來接她放學的主意。   
   
  「嗯!那等等我陪你去。」想來想去她還是不是放心,索性如此提議。   
   
  只希望真的是單純的腸胃不適就好了……   
   
  ◆◆◆◆◆◆◆◆◆◆◆◆◆◆◆◆◆◆   
   
  兩個小女生先是到早就預約掛號好的胃腸科等候叫號,誰知道一進了診問,醫生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後,竟然拿起病歷表告訴她們要轉診到婦產科,她們只得拿著書包,跟著護士重新到婦產科去等待叫號。   
   
  原本只是來拿腸胃藥的兩人,心情頓時驚慌了起來,那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讓陽春本來就蒼白的小臉更是顯得慘白。   
   
  「思南……你說我會不會是……會不會是……」陽春顫抖的聲音不敢將那個推測說出口。   
   
  「先冷靜下來,陽春,說不定不是,不要胡思亂想好嗎?」即使心中的推測幾乎也跟陽春心裏所想的相差無幾,但是浦思南還是試著穩住兩人的心情,避免不必要的臆測。   
   
  縱然她心底不安的預感同樣的強烈……   
   
  「三十七號,陽春,請進。」   
   
  護士冷淡的叫號聲響起,兩人相望了一眼後,邁開沉重的雙腳,慢慢的走進以粉紅色系佈置得相當溫馨的看診問內。   
   
  「請坐,請問你們今天有什麼問題嗎?」端坐在椅子上的女醫生先足翻閱著病歷表後,抬頭淺笑問著。   
   
  「那個……我們剛剛在胃腸科掛號,可是突然醫生就要我們轉來這裏,所以我們也不知道……」   
   
  聽完陽春支支吾吾的回答,女醫生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對談,馬上開口問著,「有過性經驗嗎?」   
   
  「呃……有。」陽春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小小聲的回答。   
   
  女醫生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逕自在病歷表上寫了幾句後,又接下去問著,「你們有避孕嗎?」   
   
  避孕?!這太現實的問題問傻了陽春,因為她似乎從來沒看過門上毓做過任何應該有的防護措施,而她當然也不曾吃過任何的避孕藥。   
   
  「沒有嗎?我知道了。」女醫生又在紙上快速的寫了幾筆,吩咐護士幾句,才又轉過頭來面對她, 「等一下護士會帶你去做一些檢查,然後我們再來談。」   
   
  處在震驚下的陽春幾乎沒聽到女醫生後來所說的話,只能傻愣愣的跟著護士一個動作、一個口令的做完所有檢查,最後回到看診問。   
   
  女醫生看完報告,一臉正經的看著她,「鄂同學,你已經懷孕了,周數大約三周左右,胎兒的狀況還需要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知道,但是你現在還是學生,所以你可能要回去仔細想一想該怎麼處理比較好,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恭喜你了。」    
   
  恭喜?她不確定現在是不是該恭喜的時候啊!   
   
  陽春勉強的跟女醫生道聲謝後,踩著虛浮的腳步,任由浦思南攙扶著她走出醫院。   
   
  抬頭看著遠方逐漸下滑的朱紅色夕陽,她沒有欣賞的心情,有的只是更沉重的擔憂。   
   
  現在她該怎麼辦?   
   
  有寶寶了,他會高興嗎?還是很驚訝?很錯愕?   
   
  更重要的是,他會讓她留下這個寶寶嗎?還是會……   
   
  另一個太過殘忍的想法,教她幾乎不敢繼續想下去。   
   
  突然間,浦思南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背,「陽春,還好嗎?」   
   
  陽春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虛弱的說著,「應該……還好吧!」   
   
  「我送你回家好了,你今天先放輕鬆,看要怎麼跟他講這件事,如果他不要負責的話,我們再來想辦法。」浦思南理智的提出建議。   
   
  雖然這麼說,但是那個野獸男最好是勇敢的負起責任來,要不然就算要她絞盡腦汁,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太好過。    
   
  「我知道了。」斂著眉,陽春忽然覺得頭痛了起來。   
   
  回家,現在變成一件最恐怖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就此消失到天涯海角,或者挖個地洞跳下去也行,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不過是奢望和妄想。   
   
  她現在只想將腦袋放空,什麼都不想,因為她根本無法想像當毓哥哥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會出現什麼表情。   
   
  南風刮起滿地的蕭瑟,漸行漸遠,卻帶不走這個讓人困擾的問題,只能在夕陽已逐漸沉落的時刻推著她前進,成為她背後前進的動力。   
   
  ◆◆◆◆◆◆◆◆◆◆◆◆◆◆◆◆◆◆   
   
  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的陽春先是大吃一驚,再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後,成串委屈的淚水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溫熱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上,他將她轉過身面對他,粗聲粗氣的吼著,「哭什麼?我才是那個應該哭的人吧!」   
   
  「你吼什麼吼!難道你不知道她現在是孕婦嗎?臭野獸男……」站在旁邊幾乎要衝上去打人的浦思南,話還沒說完,便馬上被人從後面抓走。   
   
  「拜託!人家小倆口的事情,你就別再去湊熱鬧了吧!」浦上明拉著還想抗議的自家妹子,悄悄的退到一邊。   
   
  「我昨天不是要你乖乖的待在家裏等我嗎?你為什麼要跑?」   
   
  「我以為你就這樣走了,留下我跟寶寶走了……嗚……」   
   
  「我沒有。」感受到周遭投來的指責眼光,他喊冤的反駁,「我說我去想想是去找更多你需要的東西,還要以後需要的東西。我花了一整個晚上翻完所有孕婦須知,還一大早就去婦幼商店買了一車的東西要給你和寶寶用,結果你卻什麼都不說,打算帶著我的小孩偷跑去美國?」   
   
  「我才沒有偷跑,這是早就已經決定好的。」她擦幹淚,不悅的說著。   
   
  他一臉的不相信,「早就已經決定好的?放屁!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你從來都不讓我把話好好說完,你要我怎麼跟你說我要去美國的事情?」她眼眶含淚,柔聲的反駁著。   
   
  「我……」他啞口無言。   
   
  「還有,我怎麼知道你是去準備我跟寶寶的東西?你又沒說清楚,而且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我當然會以為你只是把我當習慣用品,所以不歡迎寶寶的來臨啊!」   
   
  門上毓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從來沒說過的愛語,竟然讓兩人產生如此大的誤會。   
   
  還有什麼習慣用品?她到底是從哪里想到的?   
   
  「我沒把你當習慣用品,我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又被她打斷。   
   
  「你只是把我當作獨佔品,不准別人靠近也不准我離開,對不對?」她又是一聲聲激動的指控。   
   
  這就是女人懷孕時的歇斯底里嗎?門上毓煩躁的想著。   
   
  「夠了!聽我說可以吧!」他大吼,讓她還想控訴的話停了下來,「反正我今天是豁出去了,要丟臉就丟臉吧!你仔細聽清楚了!」   
   
  「我從來沒把你當作獨佔品、生活習慣用品還是其他雜七雜八之類的東西,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女朋友,現在是我小孩的媽,甚至是我未來的老婆,還有,雖然我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愛你,陽春,你聽到了嗎?」   
   
  他字字句句都說得鏗鏘有力,讓方圓一百公尺的人幾乎都因為他的這番告白而停下腳步。   
   
  「真的嗎?毓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她顫抖著聲音,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真的!都是真的!還是你需要我現在拿出戒指然後跟你下跪,代表我的心意?不過我戒指還沒買,我只有這個兔娃娃……」他懊惱的看著剛剛被他扔在地上的布偶。   
   
  「不!不用了!這樣就夠了!真的!」她喜極而泣的抱住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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