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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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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風光 -【世子不做病貓(惡魔惡作劇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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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00:01:43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她話聲剛落,陽燁便走了進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女人。

    「洛真的確是本世子要的人。」他聲音不大,語氣卻極為堅定。

    「什麼?」連馨瞪大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世子你……」洛真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一顆芳心直跳。

    「我再說一次,洛真就是我要的人,你聽清楚了嗎?」陽燁說得理所當然,「所以連馨,你最好別再讓本世子聽到一句挑撥離間的話,否則你們將軍府的事,請自行處理,本世子要打道回府了。」

    「不!世子,是我錯了,我……我只是以一般人的情況度量,世子自然不會和一般人一樣。」連馨勉強擠出一株笑,心中卻全是對洛真的嫉妒,甚至已經轉變成痛恨。「我不會再多嘴了。」

    「那你可以走了,本世子現在想與我的人獨處。」陽燁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也不管這裡可是將軍府,是連馨的地盤。

    連馨也不與他爭,氣惱地離開了,一張美麗的臉孔陰鷙得厲害。

    終於,大廳裡只剩下陽燁及洛真了,他心想,終於到了開誠佈公的時候,他與惡魔的交易,還有那個萬聖節系統,都是為了這一刻。

    「洛真,你聽懂本世子的話了嗎?」他極力擺出深情款款的表情,想用自己俊美的外表迷惑她。

    「我聽懂了。」面對他的男色,洛真吞了口口水,有些艱澀地回答。

    「那麼,你有什麼感想?我見你方才並沒有回答連馨的問題,難道她說中了什麼?」陽燁有八成的把據,她對他絕不是無動於衷。

    他印象中的她,對原主只有無奈與責任;但對現在的他,偶爾會露出嬌羞的小女人姿態,而且她目光中的崇拜與迷戀是騙不了人的。

    可惜的是,他沒有得到他期待的答案——

    他見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直言道:「我知道,世子說我是你要的人,我當然是啊!因為我是你唯一的護衛嘛,而且還是整個王府武功最高強的護衛,你不要我,就沒別人了。」

    陽燁一聽,差點被椅子絆倒,想不到這個女人還沾沾自喜地繼續說道——「世子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我馬上去把世子住的地方巡視一遍,加強防護,讓世子無後顧之憂。」說完,她便飛也似的走了。

    陽燁無語問蒼天,一張俊美的臉忍不住抽搐。

    只是即便他心機再深,城府再重,都不會知道,當一個女人的心事差點被人揭穿時,除了逃避,別無他法。

    琴貴人的屍變引起了軒然大波,宮裡還請來法師作法,這麼大的事根本瞞不住,消息漸漸傳到了民間。

    傳聞,皇宮禁衛遇上了詐屍的琴貴人,出動了十幾個人才將她壓制下來,然而在打鬥的過程中,琴貴人的屍體被劃出好幾十個傷口,傷口中還爬出了一條條的蟲,看上去恐怖至極,像極了南洋的巫蠱術。

    所以大家都知道琴貴人並不是如皇宮所說的被毒死,而是中蠱而死,朝臣一波一波的對後宮施壓,這麼可惡的下蠱之人,一定要揪出來,否則後宮不寧,皇室不興,甚至會動搖國本!

    這些朝臣的話可不是危言聳聽,因為自皇上登基以來,後宮原有佳麗一百五十人,十年內失蹤加死亡的竟多達七十幾人,也就是說有一半都陣亡了,而且陣亡的都是皇上寵愛的妃子。

    這麼多的傷亡,原就讓人毛骨悚然,現在再搭上琴貴人的謠言,兩件事聯想在一起,讓黑暗後宮的惡名不脛而走,朝臣們自然要上書要求查明真相,肅清歪風,否則讓一個會下蠱的人在後宮裡繼續囂張,以後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既然確認琴貴人是被下蠱,那就肯定不會是甯玉蘭做的,因為甯玉蘭是連只蟲都不敢捏死的柔弱個性,更不用說那蠱毒要每日施放,甯玉蘭每個月頂多一次去宮裡探望琴貴人,不可能有機會下蠱。

    偏偏皇后只是去掉了甯玉蘭的罪責,藉口問話留她在宮裡。

    就這樣,一個一個的事證與揣測不斷冒出來,矛頭居然慢慢指向了皇后。

    皇后如今在朝中的權勢等同於皇上,皇上陽天麒不管事,沉迷方士之術,將朝中之事大多交給了皇后,甚至皇上憊懶不上朝時,皇后多次垂簾聽政,許多大臣莫不以她馬首是瞻。

    但連大將軍在世之時與皇后十分不和,這次出事的一個是他妹、一個是他的遺孀,不免讓人有猜測。同時,很多人都說皇后是看不得別人受寵,才暗中下毒手,把皇上寵愛的妃子全殺了,這次還將琴貴人的死嫁禍給甯玉蘭,簡直就是欺負人家大將軍遺孀。

    皇后自然不會承認這件事是她做的,即使她素來與連大將軍不和,確實想趁機剷除連家,才會借題發揮,可是如今謠言滿天飛,自己名聲越來越差,她不得不另辟溪徑闢謠了。

    於是,皇后特地舉辦了一次盛大的選秀,表明全天下年滿十五,姿容端正、家世清白的女子都可以至禮部報名,如果有皇親國戚等有力人士推薦,還可以直接進入秀女的名單中。

    這消息一出,全天下都炸了,許多人把女兒藏了起來,免得被列入名單,進宮後真的被皇上看上了,死於非命,畢竟後宮那死去的七十多名嬪妃,加上琴貴人被人下蠱的事,太嚇人了。

    令人意外的是,這把火竟也燒到了連大將軍府,才剛滿十五沒多久的連馨,居然已經名列秀女名單之中。

    這是赤裸裸的陷害,表面上連馨入宮可是天大的好事,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進去被害死的機會也不小。

    偏偏要拒絕,要說皇后別有居心也不成,皇后可是說了,把連家女兒列入名單,是為了杜絕他人總說她加害大將軍一家,才給連家一個榮華富貴的機會。

    所以當這個消息傳入大將軍府時,連馨立刻哭得像個淚人兒,她雖已破身,但進入秀女名單中,代表驗身這關已經過了,她總不能到皇宮大聲嚷嚷她已然不是黃花大閨女,這樣她的臉就全丟光了。

    她知道能幫她的只有一個人,所以她直直的跑到了陽燁的房外敲門。

    「進來。」陽燁問都沒問是誰,直接應聲。

    連馨方才見到洛真離開,這才覷著機會過來,心忖他大概是把她當成洛真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便大大方方的推門進去。

    陽燁一見是她,眉頭一皺,不過是他自己允許她進來的,他也不好再把人趕出去,但他不發一語,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然而屋子裡的兩人卻都不知道,洛真在這時候又回來了,她只不過是去交代一下後門的守衛罷了,自然也不會提防連馨,當她看到連馨進了陽燁的房裡,她本能的停步,避到了窗子下。

    她真的不是想偷聽和偷看,但……她好想知道連馨與世子獨處,究竟想做什麼?

    而且,他們會不會真的做什麼?

    那天連馨與黎升平苟合的畫面,真的帶給她太大震撼了,連馨會不會故技重施?世子……又會有什麼反應?

    「世子……」連馨一副欲言又止、我見猶憐的模樣。

    「連小姐有什麼事嗎?」陽燁有些不耐地問道,這女人作的戲,他已經看不下去了。

    「世子,你知道我的來意的。」那麼大的事,她不相信他不知道,所以只是簡單說道:「我被選入宮當秀女,這一定是皇后要陷害我們將軍府……求世子幫幫我,我不想死啊!」

    那語氣之哀切,是人都會掬一把同情淚,偏偏她遇到的是鐵石心腸的貓妖,只要是他不喜歡的,再怎麼可憐他都不會動搖。

    「誰說成為秀女就會死的?」他淡然反問。

    「憑我的姿色,一定會被選入宮的,屆時……屆時皇后又不知道要怎麼加害我了。」連馨對自己很有自信,而自從娘親被免罪後,她對陽燁的手段也很有信心,更想抓牢這根浮木。「世子,你有辦法免了我娘的死罪,一定也有辦法幫我的,對不對?」

    沒錯,如今流傳在百姓之間,琴貴人中蠱而死的事,確實是陽燁故意放出去的,而且還有禁衛的佐證,假都假不了,而隨著謠言的放大,他的罪惡值也直往上升,讓他暗喜了好一陣子。

    他這麼做,自然是想引出下蠱的人,但謠言最後指向了皇后,倒是在他意料之外,甚至之後的選妃之事,也讓整件事更加複雜,更加撲朔迷離。

    「幫你我有什麼好處?」言下之意,他還真不想幫。

    「好處?」連馨的表情陡然變得曖昧,還露出了一個笑容,整個人靠向了他,從他的視角,可以看到她故意露出的白皙胸口。「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呢,世子?」

    偷窺的洛真本能的握緊了拳頭,連馨果然出手誘惑世子了,世子會答應嗎?

    「不行。」陽燁完全無動於衷。

    他的回應,讓洛真差點驚喜地叫出聲來,不過她及時捂住了嘴。

    屋裡的連馨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正被第三個人看著,她只想著男人都是愛裝模作樣,索性雙手勾住陽燁的脖子,玲瓏有致的身子緊貼著他,「世子,你仔細瞧瞧我,漂亮嗎?都這樣了行嗎?」

    「不行。」他的回答不變。

    連馨的柳眉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這男人看得上洛真那個男人婆,她就不相信他看不上她!

    於是她把心一橫,抓起他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讓他能直接感受女人那最柔軟的地方,媚眼如絲地瞅著他,嬌聲又問:「那這樣總行了吧?」

    屋外的洛真簡直要崩淸了,她差點就沖進去把連馨的手抽出來,更想罵她「把你的豬蹄拿開」,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讓世子知道她在偷聽偷看,她必須忍住這口氣,看他會如何處理,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陽燁定定地看著連馨半晌,才慢條斯理的把手抽出來,還從自己的衣袋拿出了條布巾,一邊擦著手,一邊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就算你脫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幫你的。」

    他想看的話,用透視眼就行了,不過在他面前的連馨,每回都是穿著衣服的,代表他根本一點也不想看她。

    「為什麼?」連馨覺得受辱,一時忘了他的身分,氣憤地質問,「難道我還比不上洛真?」

    陽燁好整以暇地擦著手,連看都懶得看她。「你哪裡比得上洛真?她身材比你好,長得比你漂亮,重點是……」他終於正眼看她了,還抬手指著她的胸口。「她連這裡都比你大,你拿什麼跟她比?」

    「你……」連馨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氣得腳一跺,哭著跑走了。

    她每回對上陽燁,都只有大哭跑走的分,這男人簡直是她的剋星。

    反觀洛真卻是一陣狂喜,只差沒當場跳舞。世子為她拒絕連馨了?而且他還覺得她比連馨漂亮,身材比她好?

    所以他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吧?不是她自己胡思亂想,也不是她會錯意,否則一個主子,怎麼會這麼無條件的挺一個護衛呢?

    她是否該對自己有信心一點?依陽燁的任性,只要他想要的女人,身分地位都不會是問題,他若是真的不介意,那麼她介意什麼?

    她雙眼波光粼粼的望著屋裡的陽燁,那股由心底突然萌發的情意,簡直要將她和他都淹沒了。

    屋裡的陽燁似是不曉得外頭有人看著,靜靜地坐著喝茶,但眼底閃過了精光。

    「不過……」洛真終於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困惑地摸著胸口,「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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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00:01:59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選妃大會鬧得沸沸揚揚,不出幾日秀女的名單就確定下來了。

    秀女全數住在皇宮裡的儲秀宮中,等待下一波的遴選,每日的生活作息也有太監全程監控記錄著,而連馨也是其中一員。

    現在的她,心態已經和當初剛知道自己被列入秀女名單時截然不同了,她心中充滿了熊熊的復仇火焰,但這火焰卻不是沖著陷害她母親的皇后去的,而是沖著見死不見的陽燁及洛真去的。

    憑什麼洛真那個不男不女、粗魯不堪的女人會受到陽燁的青睞?那女人還想分走她母親一半的關懷,搞不好還有機會入主大將軍府,使用那些原本全屬於她連馨的財產,她怎麼都無法忍受。

    至於陽燁那個藥罐子,身體才好了些,居然一改過往懦弱的作風,變得囂張跋扈起來,她連馨這等姿色、這等身分,他竟還嫌棄,說她比不上洛真?

    光是這些恥辱,簡直就要將連馨逼瘋,甯玉蘭的安危在連馨這樣的心境下,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她要報復,一定!

    在皇宮隱忍多日,今日適逢皇后前來慰問這些選秀的秀女,一群希望被選上的佳麗們無不打扮得精緻美麗,至於那些怕進宮的,便是有多樸素就有多樸素,形成強烈的對比。

    至於連馨,自然在那群精緻美麗的佳麗行列當中,如今的她,多麼希望自己被選入後宮,然後她將使出渾身解數誘惑皇上,成為寵妃之一,只要她的地位扶揺直上,還怕沒有機會整死那兩個人嗎?

    至於皇上受寵的妃子都會被害死一事,她已經管不了那麼了,再說了,她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倒楣,會變成死亡的其中一人,只要好好提防,寢宮都用自己人,搞得門禁森嚴,又有誰殺得了她呢?就算是皇后也不行!

    不過在那之前,要先過皇后慰問這關才是,連馨心中早有了定計。

    在皇后前來探視時,眾秀女聚集在儲秀宮外,向皇后行最近才學的宮禮,皇后一臉笑意地上前去,一個個親切的說了幾句話,倒讓幾個佳麗受寵若驚。

    直到來到連馨面前,皇后的笑意深了幾分,直言道:「你便是連大將軍之女吧?果然姿色不俗,氣質不凡。」

    「謝皇后娘娘誇獎。」連馨垂睫斂目,有禮地一福。

    「不錯不錯,」皇后像是極為欣賞地上下打量著她,「你有很大的機會選入宮中,基於與連大將軍的情誼,本宮也會多幫襯幫襯你,不用擔心。」

    她這麼一說,後頭跟著的太監馬上拿起毛筆,在選芳錄上大書特書,基本上等於連馨肯定要入宮了,就不知道日後是好是壞了。

    即使知道皇后這手是故意的,憑皇后與父親的齟齬,哪裡可能讓自己這麼好過?連馨仍是不動聲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般,大喜說道:「謝皇后娘娘恩典!」之後,她像是有些感懷,又有些可惜地道:「此後若能入宮,民女就不得歸家了,不知家中的姊姊是否會想念民女呢?」

    皇后的柳眉微微一蹙,「你還有姊姊?」

    「是啊!」連馨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說道:「姊姊也是民女的娘親生的,不過是在嫁給民女的爹之前的事了。她今年十七,名叫洛真,現在就住在將軍府裡,我們姊妹的感情可好了,娘疼愛她,比疼民女更甚呢!」

    「原來你還有一個姊姊。」皇后笑得古怪,「而且那個洛真十分受寵,是嗎?」

    「是啊!」連馨的表情有些黯然。「多希望能和姊姊作伴啊……」

    「你既有這個願望,本宮就答應你。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也算是好事一樁。」皇后向太監使了一個眼色,淩厲又犀利,像是在責備他們辦事不力,居然漏了甯玉蘭還有一個女兒一事。

    太監們渾身一抖,連忙交頭接耳一番後,一個人馬上默默的離開了儲秀宮,辦大事去了。

    皇后問完了連馨,又接見了剩下的秀女,之後便浩浩蕩蕩的離去。

    至於連馨,則是站在原地,目光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因為皇后最後的那句話,代表著她的計畫已經成功了大半,她就是要讓洛真也進了這吃人的皇宮,沒命出去。

    三日後,原本已經確定的秀女名單中,竟又增加了一人,便是甯玉蘭的大女兒,洛真。

    數名大內高手連夜來到連大將軍府,闖了進去,將一臉莫名其妙的洛真抓了起來,即使她武功再高強,又哪裡比得過大內高手?

    一陣鬧烘烘後,洛真被帶走了,而陽燁因為睡前服用了寧神劑,這原是為體弱的他精心配置的藥湯,讓他晚上能好睡,他重生後發現這寧神劑對他精神力的提高有些許作用,所以還是每日服用。

    也因此,睡得有些沉的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貼身護衛被抓走了,他也從來設想到,一向與世無爭又自保絕沒問題的洛真,會有求救無門的一天。

    當他隔日醒來,發現洛真不見了,聽到大將軍府的下人稟報,洛真已然入宮當秀女時,他難得發火了,而且這一發火,差點把將軍府的大廳砸個稀巴爛。

    「我要進宮去!」陽燁並沒有帶太多侍衛,就是原本他從易城王府帶到將軍府的那些,便聲勢驚人的往皇宮直直闖了去。

    那些禁衛一看是陽燁,根本沒有人敢擋他,要說起易城王的權勢,比起皇后那可是不分軒輊,更別說易城王還是姓陽的,是皇上的親弟弟,這是皇后怎麼都比不上的。

    陽燁並沒有魯莽的闖到了後宮,而是直直進了禦書房。皇上並不在裡頭,他便自己大馬金刀的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盯著那一大串跟著他的禁衛及太監們。

    「把你們新進宮的洛真給本世子交出來。」他二郎腿蹺得老高,該是不雅的姿態,但不知怎地,他做起來就是很優美,很有氣勢。

    太監乾笑道:「世子,這不合禮制……」

    陽燁不待他把話說完,已經將桌面上的茶盞拿起來,砸得那個太監差點站不穩。「跟本世子說禮制?你們皇宮的人擅闖將軍府抓人,抓的還是本世子的護衛,有問過本世子嗎?你們守的是什麼禮制?」

    「稟……稟世子,洛真是在秀女名單上的啊!」太監冷汗流了滿身,剛被砸到的半張臉還隱隱作痛。

    又是一個茶盞飛來,砸中了他的右邊臉頻,他吭都不敢吭一聲。

    陽燁感受到意識裡的罪惡值上升了一點點,要是平常他可能會因此高興一下,但現在他只想發火。

    「你們把本世子的護衛加入秀女名單,是想置本世子的安危於不顧嗎?居然還敢多嘴?」

    太監們都是一臉苦澀,嚇得噤聲不語,即使在場有武功高強的禁衛,但又有哪個敢真的對陽燁出手?

    陽燁可以砸他們,但他們若敢讓陽燁少了一根寒毛,護短的易城王明天直接攻進皇都有可能。

    此時,外頭突然通傳皇后娘娘駕到,禦書房裡的太監和禁衛們都松了口氣。

    不一會兒,皇后果然出現在門口,在宮女的扶持下雍容華貴地走了進來。「陽燁,是什麼事惹得你這麼生氣啊?」皇后表情和煦地問道。

    「參見皇后娘娘。」

    除了陽燁未動,一群人跪成了一片,其中一名皇后的心腹,甚至直接哭訴道:「皇后娘娘,易城王世子闖入禦書房,要求奴才們交出秀女洛真,可是這……這不合禮制啊!」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皇后一副現在才明白情況的模樣,不以為然地說道:「陽燁,本宮聽說洛真只是你的一名待衛,既然她已入宮,就等於是斷了與王府的關係,你若缺侍衛,本宮調個武功高強的禁衛給你……」

    「斷個屁關係!那本世子也將皇宮裡那些皇子公主抓進王府,他們是不是也算斷了與皇宮的關係,就能讓本世子恣意蹂躪了?」陽燁嗤之以鼻,在他看來,皇后那姿態之做作噁心,更勝連馨三分。

    他不善的態度令皇后妝點精緻的臉蛋一板,語氣也嚴肅起來,「陽燁,本宮諒你情緒激動,寬宥你口出穢言之罪,你要知道現在是在皇宮裡,不是在你易城王府,你若真敢將腦筋動到皇子公主的頭上,恣意捕人,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陽燁完全沒有被皇后的威儀震懾到,更沒有皺一下眉頭,反而就著她的語病窮追猛打,「怎麼,那你們闖到將軍府,將腦筋動到本世子的護衛頭上,還沒問過我這個主人就強行擄人,難道不是殺人的大罪?」

    確實,在本國律例,擅闖大臣府邸已是重罪,再加一條強行擄人,殺頭也不為過。

    那些大內高手平時耀武揚威慣了,根本不在乎闖入什麼地方抓什麼人,但現在死抓著這一點不放的是陽燁,他們便無話可說。

    「是誰抓的?出來一個個讓本世子砍頭!恣意擒人是殺頭的大罪,那可是皇后娘娘東口說的!」陽燁冷笑道。

    「你……」皇后第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緩過氣來,她極力忍住叫人把他拖出去斬了的衝動,因為易城王她的確惹不起,只好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地道:「陽燁,你真要如此膽大妄為,枉顧宮規?」

    「宮規是約束你們這些人的,本世子住皇宮嗎?」陽燁一臉不屑,他來之前都做好了準備,他可是和以前那個軟弱的陽燁不同了。

    「要和本世子談宮規?皇后娘娘,我倒要問問你,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大內高手為何可以出宮?不要跟本世子打迷糊仗,若不是大內高手,根本不可能打得贏洛真!」

    他前進一步,皇后便退一步,在氣勢上完完全全被壓制。

    「再來,洛真是有品級的武將,你們知道嗎?」

    陽燁早在連馨被選進秀女名單時就有了警戒,因本朝有女子為官的前例,便特地要求易城王請旨,令洛真得以繼承其父副將之職,以便遇襲時更方便調兵遣將保護他,所以洛真雖然沒打過仗,卻是貨真價實的武官。

    這一手,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讓他的氣勢更加淩人。

    「本世子倒不知道,不過區區幾個挑選秀女的太監,手居然伸到兵部來了,還可以隨便抓武將?你們是刻意要引起前朝和後宮的紛爭嗎?而且秀女的基本要求,就是不能有任何品秩,免得壞了規矩,現在可是你們知法犯法!」

    他又向前了一步,皇后又再退了一步。

    覺得屈辱的皇后,直接把氣撒在一旁的太監身上。「你們怎麼沒査清楚?」

    「皇后娘娘……我們……」當初是皇后急匆匆的要他們去抓人,而且他們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侍衛竟有那麼大的背景,自然沒有詳查,現在只能自認倒楣,成了代罪羔羊。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皇后不甘心自己的威嚴就這樣被陽燁無視,她索性拿地位壓他。「陽燁,不管洛真身分如何,本宮都可以立刻撤了她的官職,若本宮就是不放人,你又要如何?」

    「不如何。」

    陽燁突然由懷裡掏出幾顆石子,朝著某個太監用力扔過去,那太監機伶的閃開,但背後的櫃子卻被砸出一個大洞。

    皇后看傻了眼,差點放聲尖叫,「陽燁,你在做什麼,居然敢砸禦書房!」

    「我砸禦書房了嗎?我砸的是那些悖禮犯紀的小人。」陽燁冷笑著,又朝著另一個太監扔出一顆石頭,那太監本能一閃,石頭將後方的花瓶直接砸破。「嘖嘖嘖,先皇禦留的祥雲龍鳳和鳴鏤空大花瓶啊!你們還敢閃?你們一閃,禦書房可就要毀了,這麼大的罪,你們擔得起?」

    「陽燁,你……」皇后簡直要氣壞了,以前聽說易城王世子如何古怪,她都不甚在意,如今才知這陽燁根本是個瘋子。

    「你什麼你,皇后娘娘看了不舒服,那請皇上出來評斷,不過選個妃,就鬧得滿城風雨,皇后辦的好事啊,要是皇上知道下面的人違法犯紀的幫他菟羅天下美女,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陽燁說著,作勢要扔出第三顆石頭,那些太監果然都不敢躲了,卻是抱頭的抱頭,遮臉的遮臉。

    這麼沒用的模樣,讓皇后都氣到說不出話來了。「你……」

    陽燁就是要氣死她,這女人公報私仇他不管,就算琴貴人是她害死的,也與他無關,但動到他的人,他才不管她是什麼身分,就是要討回公道。「本世子要的只是洛真,看不到洛真,本世子就繼續砸,一直砸到皇上出來。」

    皇后渾身發抖,卻沒有再說出一句狠話。她真的怕了,怕眼前的瘋子直把皇上引出來。

    皇上現在在他的密室裡搗鼓著他的一些秘密,不可隨便受驚擾,何況洛真這件事她確實不對在先,若真把皇上吵出來了,她不敢想像自己會受到什麼責罰。

    「夠了!」她深吸口氣,吩咐道:「去把洛真給本宮帶來。」

    「皇后娘娘,這……」太監們見居然是皇后讓了步,都十分不平。

    「快去!難道你們真想被砸死嗎?」皇后氣得大罵,這群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在這時候和她爭吵?

    那群太監都很精明,見狀全閉上了嘴,灰溜溜的跑了出去。片刻,他們便從儲秀宮帶來了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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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洛真原本還不知道自己被帶來做什麼,但一見到陽燁,她突然什麼都懂了。

    他是來接她的,他一定是來接她的!

    「世子……」這一刻,她真的感動得快要落淚了。從小到大,就是陽燁最關心她、最挺她了,雖然他以前真的對她很壞,不過她不介意,因為他這陣子的好,已經完完全全折服她了。

    當然,更虜獲了她的心。

    「我來帶你回府。」陽燁若有所思地瞥了皇后一眼。「下次呢,若皇宮還有人想私自帶你去哪裡,你就儘量鬧、儘量打,有什麼事,本世子都替你兜著。」

    也就是說,他就是她的靠山,而且是完完全全不講道理的靠山。

    即使原本因為他的地位還有些退縮,現在也都沒有了,洛真清楚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在他為她擋在全世界面前的這一刻。

    「世子……謝謝你……」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性子直,不會說好聽話,但是一旦認定了他,那就是一輩子。

    陽燁雖然無法探知她心情的轉變,但從她的表情,也能知道她多感動。

    看來,他借這副軀體重生的目的,已經達到八九成了,也不枉他當了個假藥罐子當了這麼久。

    「你不用謝我,這件事還沒完呢,皇宮不會莫名其妙將你抓進來,本世子會弄清楚來龍去脈,免得後患無窮,我們走!」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在場眾人一眼,便帶著洛真頭也不回地離去。

    「皇后娘娘,就這樣讓他們走了?」一名太監畏畏縮縮地問道。

    皇后一肚子怒火無處發,這個奴才正好一頭撞了上來,她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狠狠地罵道:「否則呢?讓陽燁把禦書房砸了?還是讓他把皇上吵出來,然後我們都要遭罪?連抓個人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一群廢物!」

    至於離開皇官的陽燁,心情十分愉快,因為他發現在皇宮鬧這麼一趟,他的罪惡值居然飛竄了一大截。

    果然,當壞人的感覺真好啊!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身旁這個單純可愛的女人。他深情款款地望著洛真,「洛真,你要不要再多被抓進宮裡幾次算了,本世子保證他們不敢傷害你,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

    「世子,原來……原來你對我這麼好。」洛真一下子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兀自感動得一塌糊塗。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的感動頓時化為愕然,猶如墜入五里霧中,摸不著頭緒。

    「因為你才被抓一次,就加了快三十,不賺白不賺啊……」

    花了大半個月,選妃的事終於告一段落,連馨成了皇上的妃子,或許是有了她在宮裡,甯玉蘭反而被放出來了,而連馨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讓黎升平被分發到西南邊陲一個鳥不生蛋的窮是當知縣,讓他悲憤又無奈,卻也只能攜家帶眷,拎著包袱上任去。

    人家還讓他有官做已經不錯了,萬一連馨再得勢一點,他不被她弄死才怪。

    琴貴人的死也不了了之,草草下葬,所以將軍府這裡沒什麼事了,陽燁便帶著洛真回到王府。

    只是,在王府等著他們的,卻是另一場風暴。

    他們才一進門,易城王陽天麟就朝著兒子怒駡道:「你為了一個護衛居然大鬧皇宮?」他知道兒子一衝動起來就沒腦子,想不到他這回竟沒腦子到這種程度。

    洛真只是個護衛,這風口浪尖當然是由陽燁頂在了前面,「我也是為了我們易城王府的面子啊。」他說得輕飄飄的,好像只是進宮玩了一趟。「我們的人,裕蓉那老女人沒打聲招呼說抓就抓,將你易城王的臉面置於何處?」他又淡淡一笑,「爹,別忘了是你教我的,別人打你的臉時,就要更狠的打回去。」

    陽天麟被他說得一時無語,突然發現兒子的口舌比他想像的還要銳利,幾乎讓他招架不住。

    不過兒子這麼大動作,也幾乎讓他確認了一件自己一直懷疑的事。

    「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真的和洛真沒有私情?」陽天麟索性不客氣地直問了,「上回她被甯玉蘭接回將軍府,你也追去了,這次她被抓進宮裡,你又去了,這件事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她是我的人,我對我的人要怎麼做,這就不在爹的管轄範圍內了。」即使對上的是自己的爹,陽燁依舊不客氣,畢竟他本質是只貓妖,對世俗的禮教原就不太在乎。

    他的態度再次激怒了陽天麟。「什麼?我告訴你,洛真是本王精心調教出來的護衛,本王握有她的生殺大權……」

    陽燁冷冷一笑,打斷道:「可是她沒有賣身契,並不是到王府為奴的,她現在也繼承了副將的職級不是?她是洛副將的遺腹子,洛副將為你出生入死而亡,我們王府栽培她,是因為你欠洛家。」

    「你……狡辯,狡辯!」陽天麟真的說不下去了,事實上也是他理虧,但兒子卻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他,他索性把矛頭指向洛真,陰陽怪氣地道:「洛真,我告訴你,我栽培你,只是為了把你放到陽燁身邊保護他……」

    然而,他這暗示意味十足的恫嚇,聽在神經大條的洛真耳中,卻以為自己與陽燁間的緣分是王爺刻意牽起的,讓她心花怒放。

    「真的?王爺從那麼久以前就想讓洛真陪在世子身邊?」她的雙眼都亮了。「謝謝王爺,洛真很感激。」

    這是什麼回答?陽天麟差點翻白眼,「你誤會了,本王要你的感激做什麼?本王是要你認清本分!你是陽燁的侍衛,與他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是必然,但不能造成王府的麻煩……」

    「王爺您真是大度,所以才會不需要洛真感激。您放心,洛真絕對會認清自己的本分的。」她這句話還說得有模有樣,但下一句就讓陽天麟再也忍不住跳腳了。

    「洛真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世子身邊的人,對於進宮這件事是十分抗拒的,這次蒙世子搭救,下次洛真一定會自己注意,不會再造成王府麻煩。」

    陽天麟險些崩潰,急忙又解釋道:「本王的意思是,你不要以為本王看不出來你和燁兒之間,就只差男女最後那一步。」

    想不到洛真居然害羞了起來。「呃,王爺,您的意思是,呃,要我們補足那一步嗎?」

    陽天麟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到底是在跟什麼樣的天兵說話,每一句都能讓她誤解到天邊去。

    他是要拆散他們,並沒有想撮合他們啊!

    「哈哈哈哈哈……」陽燁十分不客氣地大聲笑著,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陽天麟的剋星,要論氣死人的功力,洛真絕對更勝一籌啊!「爹,我想你就不用白費力氣了,反正你說的我不會理,你罵的她也聽不懂,諒孩兒大膽的說一句,我們兩個人的事,你管不了。」

    他還能這麼警告他,已經算好心了,要不是看在他是這具肉身的父親,憑他這種態度,還不把他整死?

    不過即使再桀驁不馴,他還是清楚明白自己如今是凡人,凡人有凡人的規矩,所以他話鋒一轉,轉移了父親的注意力,「何況,宮裡的事情還沒完呢!」說完,他神秘一笑。

    「你的意思是……」陽天麟不明白兒子的意思,但事情牽涉到皇宮,他的神情也跟著凝重了幾分。

    「爹,你以為琴貴人的事就這樣結束了嗎?那件事尚有內情……」他淡淡的說出了當初夜探皇宮的發現,還有後來一連串的政治風波。

    聽完,陽天麟嚇了一大跳,這才終於正視這個兒子,他原本只是以為兒子比起過去的懦弱及偏激有了進步,想不到他竟已進步到可以暗中興風作浪的程度,皇后不得不辦選秀,原來是他一手造成的。

    「所以你懷疑琴貴人的事,真是皇后下的手?」陽天麟警惕起來,他對那謠言原本只是半信半疑,現在則是相信了八分。

    陽燁卻揺揺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真相還沒明朗,我不便做出任何結論,不過這件事情還沒完,所以我還需要洛真保護我。」

    講來講去,最後還是又回到洛真身上,而且這理由無懈可擊,他知道父親是無法反對的。

    「洛真,我們走吧。」堵得父親無言,陽燁便帶著洛真大揺大擺的走了。

    但他卻不知道父親目光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表情漸漸沉下。

    回到房裡,陽燁好整以暇地坐下來,替自己倒了杯茶品著。

    洛真站在他身邊,欲言又止地直望著他,好不容易才開了口,「世子,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他十分淡定,估計她想問的,應該是和琴貴人的事情有關。

    「王爺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她暗示了他一下。

    「哪一件?」她在意的,是他爹對琴貴人中蠱一事會做出什麼反應?

    然而她真正想問的卻與他所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是……世子,你是不是愛上我了?」洛真問得十分認真,而且斬釘截鐵,完全沒有模糊地帶。

    「噗——」陽燁沒有形象地一口茶噴了出來。

    她也問得太直接了,他身為一隻高貴的貓妖,怎麼可能在她面前承認自己早就看上她?要也是她卑躬屈膝的求他的愛啊!他只是儘量將她帶領到愛上他的這條路上。

    偏偏她這種單刀直入的問法,讓他逃都無法逃,只能故作沒好氣地道:「你怎麼有這種想法?」

    「連王爺都這麼說啊!」洛真理所當然地回道,「這陣子世子護著我,替我說話,幫我揭穿連馨的假面具,還為了我大鬧皇宮,我本來以為是我自己想太多,可是……」

    她雖然遲鈍,但終究是個女人,男人對她用心,她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感覺是對的,世子你其實很喜歡我,對吧?」

    這丫頭傻歸傻,對於愛情的直覺倒還挺準確的,陽燁俊美的臉抽動了一下,僵硬地道:「我說過了,我是因為需要護衛保護,所以你不能出事。」

    洛真狐疑地覷著他。「有誰對護衛那麼好的啊?而且我雖然自認武功不俗,但若真要保護世子,依王爺的能力,隨時可以派一個比我強大數倍的護衛,何況這陣子,我覺得根本都是世子在保護我……所以世子你很喜歡我,對吧?」

    陽燁正了正臉色,故作高傲地道:「不要再問了,本世子只是覺得……你長得還算可以……」

    她有些急切地打斷道:「你說我比連馨漂亮!」她可不是沒憑沒據的。

    「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複雜,本世子是想,你也算忠心護主……」他皺起眉頭,感覺到雙頰有點熱,卻還要若無其事的說話,在這時候絕不能失了氣勢。

    「但世子你又說我是你的人啊!」洛真又反駁一聲,這句話不只她聽到,連馨也聽到了,所以她理所當然地推論道:「你是不是早就認定我了,世子?」

    「囉唆!這是女人可以問的問題嗎?」陽燁有些惱羞成怒了,又把問題推回她身上,「莫非你愛上我了,否則一直追問做什麼?」

    「是啊!」她毫不猶豫,坦白回道。

    他自以為搞定她了,正想再喝口茶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想不到她的回答,又讓他把茶噴了出去。「噗——你說什麼?」

    「我說是啊,世子,我覺得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即使洛真也有女孩子的羞澀,一臉俏臉都漲紅了,但她並沒有一般女子的忸怩,是事實她就承認,心裡有話她就想說。

    「打從世子在梧桐林遇襲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她定定地望著他,並沒有掩飾眼中的戀慕之情。「世子勇敢、機智,而且屢次救了我的性命,我能感受到世子花了多少精力在我身上,讓我可以一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所以我承認,我愛上世子了,沒有女人會不愛上這樣的男人。」

    「你……」陽燁被震撼了,即使他心中一直認為她腦筋太單純,個性太直率,傻到太容易被騙,但他也知道,要女人承認喜歡一個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氣。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輸她了,輸得徹底。

    「世子,我一定要確定一件事。」洛真湊到他面前,不待他反應過來,她突然捧著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陽燁呆了,他被強吻了?他他他這尊貴不凡又智慧過人的貓妖,就這麼毫無抗拒的被強吻了?

    天殺的,這種事不是應該男人主動嗎?她把他的男人氣概放到哪裡去了?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好舒服,簡直爽死他了,讓他一點也不想拒絕啊!

    尤其他的透視眼能力雖然隨著時間過去慢慢減弱,但多多少少還有功用,即使現在的洛真在他面前不是全裸,但若隱若現的情況下,反而更誘人啊!

    洛真也不懂什麼枝巧,只是本能貼著他的唇,但光這樣便足夠讓她心跳不已、渾身發顫了。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她真的腦筋一片空白,但那種感覺是美好的、滿足的,因為他是她喜歡的人。

    其實只過了一下,洛真便放開了陽燁,而陽燁像是受到太大的驚嚇,只能呆呆地望著她。

    「嘻!我想,我現在更確定世子一定是喜歡我的。」因為她還沒看過他露出這種又呆又可愛的表情,而且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推開她。

    洛真喜孜孜的先離去了,留下陽燁怔怔的看著她消失不見,過了好半晌,他才慢慢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

    他應該想辦法讓這個味道留久一點,還是要再用罪惡值換點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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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才選完妃子不到三個月,皇宮竟然又傳出有妃子死亡的消息,而這名妃子皇上才剛寵倖過。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後宮的人臉都黑了,尤其是皇后,最近更是低調行事。因此有些妃子便開始蠢蠢欲動,趁著皇后無暇管其他事情時,藉機往上爬。

    連馨更是其中翹楚,沒多久就從貴人升為馨嬪,甚至還拉幫結派,聯合了一些嬪妃,隱隱以連馨為首,認為團結一致就可以降低被皇后暗殺的可能。

    那名妃子死去後沒幾天,一輛馬車由易城王府走出,直直往皇宮的方向去。

    時序入夏,開始有點燥熱了,陽燁知道陽天麟最近對洛真很有意見,因為他與洛真的曖昧漸漸浮上檯面,而這顯然違反了陽天麟的利益。

    不過還不到他跟陽天麟正面衝突的時候,他雖對陽天麟沒有什麼親情,但現在他摻和進皇宮裡琴貴人被下蠱的那樁事,這還需要陽天麟的威勢去鎮壓。

    而且就算他與洛真兩情相悅,他也需要建立一個不可動揺的地位,讓他能與洛真無憂無慮的生活,以陽燁這個世子的名頭,只能耍耍威風,還遠遠不到那個程度,他要讓眾人以後害怕的是陽燁這個名字,而不是易城王世子這個頭銜。

    所以他暫時只能隱忍,隨便找了個理由入宮,當然主要是想尋個機會看看那個死去的妃子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路上,陽燁一直有意無意的打量洛真,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問道:「世子,你幹麼一直看著我?」

    「本世子只是把握時間啊……」陽燁感歎著,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身上離開。

    「把握什麼時間?」她完全不明白。

    「如果不快點看,就看不到了啊……」為什麼他的透視能力只能使用半年,不能再久一點呢?這樣他還能多看一點她窈窕的身材……呃,不是,還能把握機會把這次妃子死亡的真相看個清楚啊!

    洛真在他熾熱的目光下,越來越不自在,她總覺得他的眼神裡存在著一隻怪獸,想要伺機將她吞吃入胰,而她明明有一拳能把他打飛的實力,但在這種時候卻什麼都做不出來。

    他是不是……越來越被她吸引了?

    自從上回她主動示愛,他雖然沒有直接回應,但卻清楚的表現在肢體動作上。她以前只能像個跟班一樣走在他後面,現在卻可以與他並肩走在一起,坐在同一輛馬車裡。

    她不由得動容地望著他,果然他的眼神與她對上後就離不開了,不知怎地,兩人越離越近、越離越近……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車廂輕震了一下,將兩人從那令人迷惑的氛圍中驚醒,陽燁皺了皺眉頭,不悅地問著外頭的車夫,「怎麼了?」

    他剛才錯失了一個好機會,好不容易快要可以施展他的男子氣概,將她抓起來好好蹂躪,這樣突然間被打岔,那種鬱悶幾乎讓他吐血。

    「稟世子,我們在宮門前剛好遇上了馨嬪的馬車,她的車夫要我們讓道呢!」王府的車夫不滿地道,憑他們易城王的威望,王府的馬車什麼時候給人讓過道了?

    「你沒有告訴他們裡頭是本世子嗎?」陽燁不悅地道。

    「世子,我說了,但對方還是不依不饒的。」車夫稍微壓低聲音,又道:「聽說因為皇后謠言纏身,放任後宮不管,馨嬪很是得勢。」

    「馨嬪?是連馨嗎?」陽燁冷冷一笑,刻意將車簾拉開,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不管前面是誰,叫她滾開!」

    車去一聽,胸膛都挺了起來,不知和對方車夫說了什麼,接著就聽到對向馬車裡傳來連馨的聲音——

    「前方可是易城主世子?」連馨的聲音並沒有以往那種刻意獻媚的味道,反而有些高高在上。「妾身有急事出宮,請世子讓道吧。」

    陽燁淡然地道:「你不過是個嬪,到底是誰該讓道?」

    「世子,皇宮可不是你能任性的地方。」連馨的口氣已經聽得出有些不滿了。

    「本世子就喜歡任性,你又待如何?」他連禦書房都敢砸了,小小一個連馨他還不放在眼裡。「要不要叫禁衛出來?還是請皇后娘娘出來替你撐腰?或者既然你認為自己受寵,那就請皇上出來幫你主持公道啊!」

    「你……」連馨語窒,怒火也隨即狂升,她以為自己權勢在握了,卻居然連一個王爺世子都震不住?

    「怎麼,一個都叫不出來?那你這馨嬪做得還挺窩囊的。」陽燁一點面子也不給她。「品階不夠,就給本世子滾開!」

    他懶得再和她羅唆了,直接叫車夫前進,由於他的馬車直沖過來,連馨的車夫真不敢不讓,只能狼狽地因到一邊,差點都要翻車了。

    連馨在車廂裡尖叫,「陽燁,你給本宮記著,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有病!」陽燁的馬車經過時,他冷冷丟下這兩個字。

    連馨猛地拉起車簾,不懷好意地隔窗瞪著他,以及他身旁的洛真。「陽燁,我動不了你,但我絕對有辦法讓你保不住她!」

    「停車!」陽燁突然大喝,馬車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他也隔窗定定地看著連馨,接著一伸手摟住洛真的肩,兩人十分親密的樣子。

    「你有種就試試,我絕對有辦法讓你保不住你自己!」說到這裡,他低頭看了洛真一眼,問道:「你怕嗎?」

    洛真看看他,再看看連馨,揺了揺頭,主動親了他的頰邊一下。

    她雖沒有說話,但這一記親吻顯然是示威,代表連一個王府侍衛都不怕連馨的烕脅,連馨簡直氣瘋了,用力揭下了車簾。「車夫,給我走!」

    「馨嬪,你別忘了你還得給本世子讓路呢!」像是不氣死連馨不行似的,陽燁的聲音囂張地響了起來,馬車就這麼大大方方的進了皇宮。

    「這次連馨要氣死了吧?」洛真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卻沒有害怕,反而覺得有點荒謬。

    「我以為你對連馨尚有些姊妹之情?」陽燁想到她方才的動作,瞅著她曖昧地笑著。

    「原本是有的,但……」她頓了一下,表情古怪地問道:「世子,你方才可是在為我出氣?」

    陽燁當然不會直接承認,不過卻是換了一個方式說道:「我說過,沒人能欺負我身邊的人。」

    他的意思她聽懂了,她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讓他聽了也難掩得意洋洋,萬分舒坦。

    「那麼,我也是要幫你出氣啊,連馨可以罵我,但絕對不能罵你。」

    陽燁只消看到那妃子的屍體一眼,就知道又是蠱毒肇事,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十幾年來嬪妃們不斷的香消玉殞,一定都跟這個下蠱的人很有關係。

    由於這個嬪妃死的時間離琴貴人太近,這次不用陽燁散佈謠言,皇后下蠱的消患就甚囂塵上,越是這樣,他越覺得其中有些蹊蹺。雖說皇后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但為什麼她要搞這麼大陣仗來讓自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既然層層的疑惑一時也厘不清,他也不強求,與洛真只在宮裡待了一個晚上,又好整以暇地回到了易城王府。

    一進王府,得知甯玉蘭及連馨母女前來尋洛真,已在廳裡等了好一陣子,陽燁在心中冷笑,若有所思地看了洛真一眼。

    洛真的心情有些沉重,她猜得出來這對母女前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她即使不信任連馨,骨子裡她卻是相信甯玉蘭的,畢竟甯玉蘭是她的親生母親,而且在這麼多年後,還願意來找她,要補償她。

    她看向陽燁,察覺他眼中的擔心,給他一記安撫的微笑,「我心裡有數的。」

    「你只要知道,萬事有我。」陽燁一彎唇角。

    洛真定定地望著他,心都暖了,突然覺得自己的勇氣增加了不少,原本有些遲疑的腳步,也不再畏懼的跟著他前行,進了大廳。

    廳裡,易城王並不在,想來陽天麟也認為憑他的身分,不必紆尊降貴去迎接這兩個女人,何況連馨是私下拜訪,並沒有擺出妃嬪的陣仗,所以有陽燁在綽綽有餘了。

    連馨及甯玉蘭坐在廳裡喝茶,一見到陽燁又出現了,都是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不知兩位今日前來有何貴幹?」陽燁連稱呼都省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囂張,而且他也已經與連馨撕破臉了,不需要留什麼餘地。

    「今日不是來找世子的,而是找洛真。」連馨冷笑,「我們母女三人要聊些體己話,能不能請世子讓我們單獨談一下?」

    「我怕死,所以不能離開我的侍衛。」陽燁一攤手,「你談啊,我設說你們不能談。」

    「但我們談的是我們的家務事,只怕就算世子留著,想管也管不了呢。」連馨不滿地道。

    「我能不能管、想不想管,不是你決定的。」陽燁不耐煩的瞅著她。「快說,不然我要帶洛真走了。」

    只消簡單兩句話,連馨便落到了下風,她深吸了口氣,壓下怒氣,轉而對著洛真說道:「洛真,今日我與娘親前來,是希望帶你入宮。」

    洛真一頭霧水。「我不是已經不在秀女名單之中了嗎?而且選妃都選完了,我入宮做什麼?」

    「要你入宮,自然不是當妃子,你也沒這條件。」連馨嫌棄地穿著洛真,但她刻意忽視自己的嫌棄,其實是一種嫉妒。「我這回帶你進宮,是要你做我的護衛。你放心,跟在我身邊,我能保證你錦衣玉食,過得比現在還好。」

    「我已經是世子的護衛了。」洛真只覺得反感。

    「我老實告訴你,皇后娘娘與我們大將軍府有舊怨,上回她要動我娘沒有成功,之後一定又會想辦法下手的。」連馨此話一出,坐在一旁的甯玉蘭不安的動了一下,連馨給了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所以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才行,你跟我同母,也算跟將軍府有關,很有可能也會成為皇后下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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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00:02:41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陽燁的目光微微閃動,連馨這番話顯然讓他想到了什麼。

    「團結一致?我在世子這裡很安全啊……」洛真認為根本沒有這種必要,而且她不喜歡皇宮那種爾虞我詐的地方。

    「在這裡很安全?別忘了你上回被抓進宮,也是有世子在身邊啊!」連馨冷笑一聲,「我現在是馨嬪,只要加把勁,很快就能升為貴妃,到時候就有與皇后抗衡的本錢,就能保住自己,也能保住娘了。你知道嗎,我的命比你的金貴多了,我活著,你才能活著,所以你到皇宮裡當侍衛,可不只是要幫我打打架而已。」

    「那我還要做什麼?」洛真越聽越覺得不妙。

    「你應該聽說最近宮裡又死了一名妃子吧?宮裡傳聞,那又是被皇后下蠱弄死的。」連馨說著,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而我最近也在我的床底下發現了下蠱的草人,上頭還插了針,寫明瞭我的生辰八字,代表我也成了皇后下蠱的目標。

    「我問過法師了,法師說要破解這個局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一個與我有共同血緣的人代替,由我親自施法,將蠱毒過到那人身上,這樣才能保我無恙,而與我有共同血緣的,除了娘,就是你了。」連馨終於表明了來意。

    洛真的大眼眯了起來,她即使再單純,也不可能聽不出連馨的惡意。「你們要帶我入宮,什麼擔任護衛、錦衣玉食都是假的,其實是要我代替連馨去死……」

    此時,甯玉蘭突然插話了,「真兒,不一定會死的,只要代替一陣子就好,等皇后事敗,解開蠱毒,你會沒事的……」

    「如果不會死,連馨怕什麼?為什麼還要特地來找我代替?」洛真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充滿了苦澀。「娘,我問你,你也贊成我應該替連馨去死?」

    「這……」甯玉蘭很是為難,在洛真的逼視下,臉色更是忽青忽白,慚色漸濃,可是那種想要活下去的渴望,一下子蒙蔽了她的良心,令她忍不住辯白道:「真兒,我也是為了我們大家好。馨兒現在是嬪,之後有很大的機會成為貴妃,到時候我們就有靠山了,所以馨兒絕對不能出事,而你只是一個護衛,又身強體壯的,權衡之下,只能暫時先委屈你。不過你放心,我會讓馨兒好好牽制皇后,不會讓皇后這麼快下毒手的。」

    洛真聽完這番話,難以置信地望著甯玉蘭,在這一刻,她對娘親所有的孺慕之情,所有對母愛的渴望,都化成了一塊冰,冷得令她麻木、疼痛。

    原來一切來自至親之人的愛,都是她的想像,一遇到困難,她還是被犧牲掉了。

    反觀陽燁,雖然姿態高,嘴巴賤,但對她卻是不折不扣的保護與疼愛,比起那些所謂的親人,他不僅可靠,而且可佩,更重要的是,這麼一比較下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陽燁不知謹洛真在想什麼,只曉得這兩個女人又把他惹火了,雖然他還不至於失了儀態,不過他不會再讓她們繼續傷害洛真。

    「你們娘兒倆,似乎沒有把我這個世子看在眼裡啊?」他冷冷地開口,一點面子也不給。「大剌剌的跑來我這裡要人,還敢提出那種要求,我懷疑你們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真的認為我不會管?」

    「洛真只有答應了我,才是對她安全的真正保障。」連馨自以為是地據理力爭。「只要保全了我的命,才能與皇后娘娘鬥,等到皇后娘娘被鬥倒了,蠱毒自然不攻自破,否則我一倒,我們母女只會被各個擊破,毫無還手之力。」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陽燁幾乎都要氣笑了,他的鄙夷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皇宮的水之深,不是連馨這種只會耍小聰明的人可以明白的,更重要的是,她憑什麼認為他這個世子的影響力,會比她這種沒背景、只會靠手段的小妃子還不如?要比手段,他這活幾百年的貓妖,隨便也可以碾壓她。

    「前兩天我對你說過的話,今天再奉送給你們兩個。」他懶得再跟這兩個女人囉唆,「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你……」連馨瞪大了眼,她原本以為說服洛真是輕而易舉的,但陽燁硬要卡在中間,就讓她不好做了。

    「洛真,我們也是為你好,你考慮考慮,畢竟連馨是你妹妹……」甯玉蘭自認苦口婆心地勸著。

    她不開口還好,她一開口,洛真的心更涼了,她輕握了握陽燁的手,安撫要再發怒的他。

    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解決吧。

    「當你們向我提出這種要求時,我便不再認為你們是我的親人了。」她失望地看著甯玉蘭母女,遺憾地揺了揺頭。「世子說的話,就是我想說的……滾!」

    連馨與甯玉蘭咬牙的走了,但從她們的表情看來,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結束。

    從她們離開之後,洛真就一直悶悶不樂,雖然她告訴自己不要被那對母女影響,但她畢竟曾對親情有過奢望,當無情真正到來的那一天,她實在無法雲淡風輕。

    陽燁今日沒有再出門,也沒有再吩咐她做什麼事,只是將她拉到了花園裡,兩人對坐著,看著優美的假山流水、花#林木,享受午後的涼風。

    在這樣放鬆的情景之下,洛真像是被觸動了,滿腹的委屈和滿心的苦楚,令她幽幽地開口了,「……我相信,她是真的愛我的,所以才會回來找我,但她最愛的,還是與她朝夕相處十幾年的那個女兒,真的遇到了危難,我就被拋棄了。」

    她說得沒頭沒腦,不過陽燁並沒有多問,他不用想也知道她說的必是甯玉蘭,那個偽善又自私的母親。

    洛真像是百無聊賴的向院子裡的水池投進了一顆石子,那泛起的漣漪,同她的內心,蕩漾不止。「如果只是拋棄我就罷了,我還不會那麼難過,可是她自小沒有為我付出過什麼,現在卻要求我為她們母女付出生命,這種赤裸裸的偏袒與不公,才是令我最難受的。」

    她頓了一下,目光中有著遺憾與傷懷。

    「當初黎升平是她介紹與我相親的物件,最後卻被連馨搶去了,連馨更屢次陷害我,刻意騙我入山遇鳥襲,又故意讓我被選進後宮……」她被抓進宮那日,連馨跑來對她耀武揚威過,她才知是她在搞鬼,「甯玉蘭都沒有責備過她,甚至她有危險,馬上叫我去當替死鬼,根本不把我當女兒,那當初幹麼還來認我?」

    說到這裡,她居然笑了出來,但心頭的苦澀和自嘲卻探之不去。

    「呵呵呵,還拿我只是個王府侍衛說嘴,我可是非常自傲能當王府侍衛,至少到目前為止,世子可是被我保護得好端端的呢!」

    她自顧自地傾吐一切,一下子心裡像空了,但又覺得整個人並沒有好受多少,一股氣還是悶在胸口,不斷淩遲著她。

    陽燁定定地望著她,突然說道:「你不用忍,想哭就哭。」接著他淡然一笑,「本世子今日大發慈悲,容許你在本世子的懷中哭那麼一下。」

    洛真的俏臉兒驀地皺了起來,小嘴也癟著,像在強自忍耐。「我不能哭,我是你的侍衛,哭這麼軟弱的事,怎麼能做呢?」

    「那你就暫時當自己不是我的侍衛……而是我的女人。」陽燁伸出手,將她的頭攬入懷中。「哭吧!」

    最後那兩個字像是開啟了什麼,洛真沒有推開他,身子微徹顫抖著,然後他感覺到自己胸口一陣濕意,她的顫抖也化為抽泣,最後她終是忍不住反手緊抱住他,大聲地哭了起來。

    那哭聲令人聽了為之心酸,十幾年來缺乏的母愛,原以為能得到補償了,卻又被收了回去,而且還順便劃了她一道傷口。如果是這樣,那麼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她希望,才不會有現在的絕望。

    可是陽燁的懷抱像有某種力量,讓她的悲傷在發洩之後,居然沒有再重新滋長,反而那種被支持的感覺,化為了勇氣,填充了她內心空著的那一塊。

    過了好半晌,洛真終於能控制情緒,她慢慢退出他的懷抱。「謝謝世子,我好很多了。」她居然還能露出笑臉看著他,雖然腫著眼睛紅著鼻子很醜,可是卻是她最真誠的模樣。「以前的世子根本不喜歡人碰呢,現在我居然可以你在懷裡哭,簡直跟作夢一樣,世子,你真的對我很好……」

    她赤裸裸的情感表露,令陽燁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但他仍故作不以為意地回道:「這可不是本世子愛你愛到無法自製了,只是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給你一點安慰而已。」

    洛真知道這就是他的性子,彆扭得很,明明做的是好事,卻又死活不肯承認,不由得噗哧一笑。「是啊,如果不是世子你在這裡,我應該……應該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他挑起眉,喃喃道:「本貓原本就是療愈系的……」

    「什麼?」她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沒事。」他輕咳兩聲掩飾過去。「咳咳,如果你覺得還是有點陰霾,沒關係,本世子說過今天要大發慈悲,我不介意再多來幾次,直到你覺得心情恢復為止。」

    洛真這回是結結實實被他逗笑了,雖然她親愛的世子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但他的行動在在證明了他有多麼關心她。

    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樣就夠了。

    在院子這方彌漫著愛情初萌的曖昧情懷時,卻沒有人發現在院子的矮門外,陽天麟站在那裡看了許久,最後臉色沉重地離去。

    嬪妃一再被下蠱,矛頭全指向了皇后,令皇后行事越來越低調,許多政事沒有人處理因而延宕,後宮那些搏出頭的嬪妃也使出渾身解數,好讓自己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在後宮站穩腳步,免得以後換成自己被害。

    在一切情況都對皇后不利,眾說紛紜皇后就要倒臺的時候,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皇帝突然出現,直接就在早朝上痛駡了朝臣,把所有政事不順推給了朝官鬥爭,要他們不許再多嘴皇后一句,甚至讓管事太監去警告那些後宮嬪妃,再碎嘴皇后是下蠱的人,直接處死。

    在這樣的強力鎮壓之下,謠言很快的淡化了,雖然大家還是心知肚明問題依舊存在,但是沒有人敢再私下議論,什麼指控皇后的話全吞進了肚子裡。

    這下皇后可囂張了,她恢復垂簾聽政的頭幾天就先把之前在朝中罵她、譭謗她最厲害的那幾個臣子,用各種手段下了獄,後宮的妃子也被她弄死了好幾個,不過這回是光明正大,可沒有下蠱。

    後宮、朝堂裡一陣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尤其是之前動作極大的連馨,現在連氣都不敢喘太大聲,至於甯玉蘭,還有所有與將軍府有關的人,全都小心翼翼的。

    連馨想得到的,陽燁自然也想得到,雖然連馨極為跋扈,但她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因為甯玉蘭的關係,洛真也免不了會受到牽連。

    就在他思索著該如何應對時,他的腦海裡又響起了惡魔那充滿誘惑力又空洞的聲音——

    「怎麼,怕你的小情人被害了嗎?你上一回換取的能力已經過期了,要不要再換啊?」

    對於惡魔時不時就突然冒出來,陽燁雖然沒好氣,但也習慣了,他撇了撇嘴回道:「這一次要花多少罪惡值?」

    「你累積了六十點,自然是花六十點嘍!」讓陽燁的罪惡值永遠集不滿,才能慢慢激起邪惡之心,惡魔暗自竊笑著,但表面上仍蠱惑道:「花費的罪惡值越高,得到的能力越好,這一次你的小情人可是有生命危險,不換個好一點的東西,就算救得了她,萬一少了胳膊缺了腿的也是不好,你說是吧?」

    陽燁皺了皺眉,這六十點罪惡值,可是他費了大勁做各種壞事才得到的,這惡魔不愧是黑心,一次就要他全部花掉。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要就換最好的,否則留下後患,最後遺憾的肯定是他。至於罪惡值,反正要做壞事機會還少嗎?大不了多去踹飛幾個長工園丁,或者再砸一次禦書房就好了。

    「好,我換!」陽燁一口答應,其實只要事關洛真的安危,他根本不需要怎麼考慮。

    惡魔嘿嘿笑了起來,又默默的消失在陽燁的腦海中。

    陽燁知道惡魔應該是去兌換那六十點的罪惡值了,上次的透視眼那麼有用,不過扣去了二十點的罪惡值,這次可是扣了六十點,整整三倍啊!他到底能得到什麼驚人的能力呢?

    他嘗過了透視眼的甜頭,不管這次得到的是什麼能力,他決定都先在洛真身上試一試……他絕對不是無恥,也不是猥褻,只是他的能力是要用來保護她的,當然得先用在她身上。

    在他無限遐想,口水都快滴下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懷裡多出了一樣東西,還挺厚實的,他心忖這應該就是惡魔給的東西了,忙不迭地掏出來看,然而當他將那東西拿在手上時,他不由得用空著的手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然後他將手上的東西前後敲了敲,甚至拿起來舔了一口,最後整張俊臉都陰沉了下來。

    「他娘的惡魔,你可以再無恥一點,扣了老子六十點的罪惡值,居然只給了一塊破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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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00:02:53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陽燁與洛真之間,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個叫冬生的小廝,由易城王直接分派下來,而且理由充足,謂既然陽燁不喜歡本來的下人伺候,可洛真只是個侍衛,不懂得如何服侍人,再加上她母親身分也算不凡,不適宜讓她做那些服侍人的工作,所以特地多派了一個貼身隨從,做那些端茶倒水的事。

    於是冬生就這樣夾在了陽燁與洛真之中,以致于原本兩人有些曖昧的肢體接觸,都在冬生有意無意的阻撓之下,變成看得到模不著。

    洛真對此尚沒有那麼大的感覺,她天生對這方面就遲鈍,但陽燁心思縝密,哪裡不知道陽天麟的打算?

    這陣子陽天麟都在皇宮裡,便找了個人來監視他與洛真,既然冬生想跟,那就跟著吧,不過前提是他跟得住啊……

    王府的書房中,冬生立在一旁,一臉茫然地看著陽燁與洛真的互動。

    他真不明白王爺為什麼派這個差事給他,他也兢兢業業地做好該做的,只不過就他目前所觀察到的,世子與洛真雖然感覺上很曖昧,但彼此之間似乎並沒有王爺說的那麼不堪。

    他們只是很奇怪而已,嗯,應該說非常奇怪。

    冬生納悶地看著世子手裡拿著一塊瓦片,透過瓦片直打量洛真,還上上下下的比劃著,彷佛看久了,那瓦片會長出一朵花似的。

    他早聽聞世子脾氣古怪,但他沒想到會古怪成這樣,而洛真彷佛也習慣了世子不按常理的行徑,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做著自己的事。

    陽燁用瓦片比了老半天,比不出什麼花樣,索性叫她來跟前研究清楚。「洛真,你過來。」

    洛真不疑有他,乖巧的走過去。

    冬生也連忙湊了過去。王爺交代過,不能讓兩人太靠近,他怎麼也要硬著頭皮上。

    「你來做什麼?」陽燁皺眉瞪著硬要插在兩人之間的冬生。

    冬生笑得僵硬,「世子需要服侍,自然是冬生服其勞。」

    「所以只要是本世子需要的,你都能辦到嗎?」陽燁好整以暇地問。

    「是的,冬生必全力以赴。」冬生巴結地笑道。

    「那好。」陽燁輕彈了下手上的瓦片,發出鏗然一聲脆響,接著他猛地將瓦片從冬生的頭上敲下去。

    冬生只覺眼前一花,然後頭頂一陣劇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洛真傻眼的看著這一幕,這冬生沒事自己過來送死幹麼?

    陽燁試驗完,才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說道:「不錯不錯,果然很硬,這大概是這瓦片最大的優點吧,而且這一下還讓我漲了五點……」他驀地轉向洛真。「洛真,這塊瓦片就送給你了。記得,一定要貼身攜帶,除了洗澡之外都不能拿下來,知道嗎?」

    洛真不解地接過瓦片,左翻右看,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倒是冬生清醒過來後,看著世子居然把瓦片給了洛真,一時情急,大膽的伸手想奪過來。「什麼?世子賜的禮物?我看看……」如果其中有什麼蹊蹺,比如他們在上面刻劃了密會的時間地點,那他就失職了。

    洛真飛快地將手一縮。「你要看什麼?不過是塊瓦片。」

    「世子賜的禮物啊!我當然要替世子把關,萬一不只是塊瓦片呢?」冬生還想爭搶。

    洛真也有些不悅了,拿起瓦片,同樣往他頭上一敲。

    哐的一聲,冬生差點後仰暈倒,她這武人的手勁,可是比世子要殘暴多了。

    「怎麼,你確定這是瓦片了吧!」洛真沒好氣地道,「要不要多來幾下?」

    冬生真怕被打死,連忙揺手。「不……不用了。」

    為了一塊瓦片賠上自己的命,實在太不值了。

    洛真珍而重之的將瓦片收了起來,露出燦爛的笑容。雖然經過多次試驗,這真的只是塊平淡無奇的瓦片,但這是世子第一次送她東西,她一定會乖乖的按照他說的,貼身收藏。

    見到她的笑容,陽燁突然覺得就算這回他用罪惡值換來的東西是個夜壺也都值了。

    由於中間夾了個冬生,兩人只能目光相交,但其中的纏綿卻是難以言喻,洛真覺得自己仿佛被他抱在懷中,任他恣意愛憐,那種親密的感覺,反而更打動人心,更令人沉醉。

    冬生身在其中,自然感受到那種親密的氣氛,基於職責,他連忙出聲打岔道:「那個,世子……」

    他才一開口,陽燁與洛真同時目露凶光,洛真甚至又把瓦片由懷裡取了出來,拿在手上,彷佛隨時準備給他一記。

    冬生真的怕了,靈光一閃,想起先前王爺的交代,急忙說道:「小……小的有急事稟報啊!」

    「說!」陽燁表情陰沉。

    冬生不敢廢話,直言道:「王爺交代,請世子明日入宮一趟,王爺會在宮中等你。」

    至於是什麼事,他一個下人自然不會知道,陽燁也懶得問他,不過用膝蓋想都知道這一定是他爹的詭計,又想分開他與洛真。

    反正他也正好趁機入宮看看,找尋那下蠱之人的線索。經過長久的調査,他已經能確定皇后不是兇手,最直接的證據是,他先前刻意放出謠言說琴貴人是中蠱而死的時候,皇后成為眾矢之的,可是他的罪惡值卻是節節上升,代表這件事不是真的,皇后是背了黑鍋。

    那個萬聖節系統還能有這種功能,讓他省了多花罪惡值換取能力或物品來調查的麻煩,只怕是惡魔想都想不到的吧?

    所以下蠱之事的兇手肯定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可以自由來去後宮,對一切守衛都很瞭解,甚至隱藏在皇宮一定也很多年了,從這些線索去判斷,符合的人應該不多。

    至於洛真,反正瓦片都給她了,他雖然埋怨惡魔坑人,但對於罪惡值換來的東西,還是有些信心的。

    「要本世子入宮嗎?」陽洛深沉一笑。「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隔日,陽燁便帶著洛真及冬生進了皇宮。

    陽天麟在偏殿等著兒子,洛真及冬生則是在殿外就被攔了下來,以他們兩個的身分,能踏入皇宮在殿外等待,已是殊榮,要一起進殿顯然不現實。

    洛真已來過皇宮多次,還算鎮定,但冬生卻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在殿外左看右看。

    「你冷靜點行嗎?世子很快就出來了。」洛真實在受不了冬生東張西望、神色倉皇的樣子,若非易城王府的面子,像他這樣賊頭賊腦的,大概一下子就被禁衛抓走了。

    「你教我怎麼冷靜?世子可不能在這時候出來……」冬生咕噥著,突然看向遠方,眼睛一亮。「來了!」

    「什麼來了?」洛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待她看清楚了,臉色也隨之垮了下來。

    遠遠走來的竟是連馨及甯玉蘭母女。雖說嬪妃不能隨意出入後宮,但這個偏殿恰恰位在後宮旁邊,算是模糊地帶,侍衛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連馨母女兩人來到洛真身邊,這次連解釋都不解釋,連馨直接下令道:「抓起來!」

    她話音方落,身後兩名禁衛立刻架住了洛真。

    當洛真看到連馨那邪惡的笑容,以及甯玉蘭連正眼都不敢看她時,心中一寒。

    「你們要做什麼!」

    她掙扎著,憑她的武力,很快就能掙脫開來,但這時,其中一名侍衛朝她臉上撒了一把不知什麼粉,她雙眼一黑,立刻覺得昏昏沉沉,在她昏過去的前一瞬,她似乎聽到了連馨的冷言冷語——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家王爺吧……」

    不知過了多久,洛真幽幽轉醒,赫然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華美的房間裡,被端端正正的擺在房中央的一張床上,身子被繩子捆住,不得動彈。

    床邊有一座祭壇,正燃著香燭,最中央的神像全身漆黑,面目猙獰,看起來帶著一股邪惡之氣,還有桌面上的法器,有的是蟾蜍外形,還有一些曬乾的蟲子,甚至有著草人什麼的,離奇而詭異。

    連馨與甯玉蘭盛裝由里間走出,洛真才確定自己仍在皇宮裡,只是被這兩個女人綁架了過來。

    「你想做什麼?」洛真不快地問道。

    「都看到這陣仗了還問?」連馨冷笑道,「當然是要你代替我死啊!」

    「你們……」洛真回想起她昏迷前聽到的話,心中一驚,「難道是你們串通了王爺將我……」

    「我們可沒那麼神通廣大,能夠說動易城王,而且我們也不需要費那麼大的勁兒。你不覺得,與其拉下臉去找易城王,不如直接買通世子身邊的小廝還比較快?」連馨也很大方的告訴她答案,接著她臉蛋兒一沉。「你瞧,我今日不就確實掌握了你的行蹤嗎?哼!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居然想高攀世子?所以我說,你還是死了好……」

    甯玉蘭神色不安,現在又聽到連馨這麼說,忍不住提醒道:「馨兒,別這麼說……法師說,洛真只是代替你中蠱,不一定會死的。」

    她的話,引來連馨一串尖厲的笑聲。「哈哈哈,娘,你就不用安慰她了,法師也說了,若是施法失敗,蠱蟲可是會反噬的,等到她完全代替了我,我便先下手為強殺死她,這樣蠱蟲就會以為宿主死了,再也不會反噬回我身上,所以我說她死定了!」她的笑泛出一種殘忍的味道。「洛真,不要恨我,怪就怪你命不好,跟我有一樣的血緣。」

    洛真並沒有浪費力氣求饒,因為她知道那麼做沒有用,連馨已經喪心病狂了,她唯一在意的,還是甯玉蘭的反應。

    「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女兒殺死另一個女兒?」她直勾勾的看著甯玉蘭,目光中有著控訴。

    甯玉蘭果然回避了她的目光,支支吾吾地回道:「真兒……我是不得已的啊!如果今天你不代替馨兒,那麼我兩個女兒都沒了,你要瞭解為娘的苦衷……」

    「你錯了,我沒有娘!」洛真很意外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居然還能露出苦笑。

    「在你決定犧牲我的那一天,我心中的娘親已經死了。現在在我的眼中,你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為了活命可以把不相干的人害死……」

    那抹苦笑漸漸平息,換上的是平靜的眼神,洛真看著甯玉蘭,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所以省省你的眼淚吧,我不會被你打動的。人可以傻一次,但不會一輩子傻!」

    甯玉蘭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真兒……你、不要這樣,如果可以,娘也不希望你死……」

    連馨不耐煩了,拿起祭壇上的草人,將甯玉蘭推到一邊。「娘,少和她廢話了,時辰已到,我要施法了。」

    她獰笑著走向洛真,用刀子割下她一縷髮絲,塞進草人裡,接著又隨手在洛真的手上割了一刀,將血灑在草人上。

    回到祭壇前,連馨拿起寫著洛真生辰八字的黃紙貼在草人身上,接著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那或許是法師教連馨的咒語,聲調非常古怪,在她持咒的時候,洛真真的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體內像是慢慢被掏空一樣,施展不出力氣,更令人驚訝的是,當連馨念完咒語,拿針輕刺草人的右手,洛真真的感受到自己的右手也傳來微微的刺痛。

    瞧洛真皺起了眉頭,連馨霍然笑了,長相清麗的她,此時笑起來卻是那麼恐怖。「看來真的有效,法師說,持咒越多次,代替的效果就越強。這一針居然連讓你叫出來都辦不到,看來我要多念幾次咒語。」

    說完,連馨又開始念咒,滿臉微笑的念著,那種邪惡的嘴臉,讓身為侍衛,看多了各種兇神惡煞之徒的洛真,都覺得毛骨悚然,連甯玉蘭都忍不住離連馨幾大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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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00:03:07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整整念了一個時辰的咒,洛真的身體從極度空虛變得極度沉重,她原本就被綁著,但現在連舉起一根指頭的力量都沒有了。看來這世間果然玄妙,太多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

    連馨念完最後一句咒語,畫起了草人,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又拿了針,要從草人的胸口刺下——

    洛真倒吸了口氣,但她卻完全沒有被刺穿的感覺,感覺古怪地看向連馨,意外發現針居然刺不進草人。

    連馨使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張標緻的臉蛋都扭曲漲紅了,針還是停在草人胸口上,而她或許太過用力,那根針居然啪一聲斷掉了。

    目睹這奇異的一幕,洛真突地眼睛一亮,她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一定是世子送的瓦片救了她!

    即使她現在代替了連馨,可是她將瓦片收在胸前,讓代表著死亡的一刺始終無法刺穿瓦片傷到她。

    可是他是怎麼預測到這一切的呢?

    連馨氣壞了,她的針居然斷掉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她可以確定,施咒是成功的,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下發簪,她揚起冰冷的笑意,將草人平放在桌上,雙手捧著那支發簪,用盡全身的力氣刺下——

    「啊!」在刺下的那一刹那,連馨慘叫了一聲,接著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退了好幾步,最後捂著胸口,緩緩倒地。

    最可怕的是,明明沒有人攻擊她,但她胸口莫名多出一個血洞,鮮血從傷口不斷流出,一雙眼睜得老大,惡狠狠的直盯著洛真,接著四肢不斷抽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待她靜止下來,已經沒了氣息,死不瞑目,表情猙獰恐怖。

    「馨兒!」甯玉蘭尖叫著沖了過去,但在要碰到連馨的屍體之前,她卻驟然停步,面有畏懼。

    洛真冷眼看著,只覺甯玉蘭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連馨某種程度來說,救自己同時也是想救甯玉蘭,但甯玉蘭卻連連馨的屍體都不敢碰。

    親情至此,可悲至極。

    甯玉蘭的尖叫聲驚動了外頭的禁衛,一下子禁衛們全沖了進來,看到這房裡的一切,也齊齊傻眼,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快!快去找太醫……呃不,去稟報皇后娘娘——」

    另一方面,陽燁被迎入偏殿,見他的卻不是陽天麟,而是皇后。

    陽天麟與皇后一向不對盤,這次居然聯手起來召他進宮?

    「本宮今日透過易城王召世子前來,是想向世子要一個人。」皇后十分直截了當地說。「上次秀女名單那個遺珠之憾,名叫洛真的,世子說她有品級,但據本宮所知,洛真並沒有參加過戰事,何德何能繼承副將一職?本宮已讓易城王去掉了她的職位,如今她只是個平民百姓,世子沒有任何理由能夠阻擋了,本宮要她立即進宮來。」

    「不知道皇后娘娘一定要洛真進宮做什麼?」陽燁氣定神閑地問。

    「你是在質問本宮嗎?」皇后並沒有直接回答,也端起皇后的架子。

    上一回她就是輸在氣勢,這一回可不能輸。

    他眉頭一桃,冷笑道:「我當然要問清楚啊!前幾日馨嬪也到過我們易城王府,同樣是要人來了,不過馨嬪的理由可充分著,她說自己被人下蠱了,需要一個有相同血緣的人代替她死……」他驀地話鋒一轉,「難道皇后娘娘也被人下了蠱,需要一個人代替?可是洛真與你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啊……」

    「不可能!那個人不可能對我……」皇后臉色大變,但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急忙改口道:「本宮要洛真自有原因,馨嬪說自己被下蠱,有何證據?竟在皇宮造謠生事!」

    這句話才剛說完,皇后的心腹太監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這老太監向來性格沉穩,做任何事都不疾不徐,這次似乎受了什麼驚嚇,臉色蒼白,連話都說得不太利索。

    「稟……稟皇后、世子,馨嬪娘娘的寢宮傳來消息,說她暴斃在房裡了,而且死因……呃,非同小可,甚至與……與世子帶來的那名女護衛有關……」老太監緊張地看了陽燁一眼。「須請皇后娘娘定奪……」

    皇后與陽燁對視一眼,表情都凝重了起來。

    方才才說到連馨,怎麼一眨眼就死了?難道又跟蠱毒有關?

    二話不說,皇后與陽燁一起出了偏殿,直往後宮而去。

    雖然按制度陽燁是不能進後宮的,但事關洛真,他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而皇后因為心思不寧,竟也沒有阻攔。

    不到一刻鐘,兩人就來到了連馨的寢宮,寢宮內外已有眾多禁衛守著,皇后大袖一擺,冷哼一聲進了門,卻在看到房內的情況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連馨躺在地上,表情可怕,四肢扭曲,甯玉蘭哭倒在一旁,最令人不解的是,房中央居然有座祭壇和一張床,而洛真被綁在那張床上,卻沒有哭叫。

    洛真能鎮靜是因她知道陽燁一定會來救她,就像他給的瓦片救了她一樣,所以她從頭到尾都不怕。

    而她,果然看到他了。

    至於陽燁,才不管皇后是什麼反應,一個箭步上前就替洛真解開了繩親,助她脫困後,他第一句問的不是關於連馨,而是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他看她似乎還好,但心裡還是不安,禁不住伸手就在她身上揉揉捏捏起來。

    洛真被他一摸,整個身體都醉麻了,連忙按住他的手。「我沒事,只是被綁著氣血有些不順,一會兒就好了。」

    小倆口的恩愛,看在皇后眼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甜蜜的愛情,即使是跟最親密的男人也一樣,所以她尖銳地打岔道;「洛真,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馨嬪為什麼會死?還有你又怎麼會被綁著?」

    洛真先看向了陽燁,直到他向她點頭,她才坦然回道:「我陪著世子進宮,被擋在偏殿外,想不到連馨早就買通了世子的隨侍冬生,得知我來了,前來將我迷昏帶走……」

    她細細的說明連馨施術的過程,在這期間,皇后也問了甯玉蘭是不是如此,甯玉蘭都沒有否認。

    「……最後,不知為什麼,連馨拿發簪對草人用力刺下時,她自己卻吐了血,接著就渾身顫抖暴斃而死。」洛真指著連馨的屍體說道。

    「既然你說馨嬪自認施咒,十分順利,為什麼你沒事,反而是她有事?」皇后還是不太相信。「你自己也說,當針刺在你手上時,你的確感到刺痛。」

    「是因為世子。」洛真感激地望著陽燁。

    陽燁卻是大惑不解。

    她從懷裡掏出一塊瓦片,說的內容雖是猜測,語氣卻十分肯定,「前日,世子將這塊瓦片送給了我,我細細的收在了懷裡,晝夜不離,我想連馨刺我胸口刺不下去,應該是被瓦片擋住了。」

    皇后接過瓦片,發現真的像是被人狠狠戳過一樣,上頭留下了斑駁的痕跡,她驚異地望向洛真,很難相信這種起出想像的答案。

    陽燁信是信了,卻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惡魔給他這塊瓦片保護洛真,是用在這種地方?早知道他幹麼浪費六十點罪惡值,直接拿塊鐵板將洛真包起來就好了。

    「可是就算擋住了,馨嬪又為什麼會死?」皇后拿著瓦片的手都在發抖了。

    洛真也不曉得為什麼,一臉茫然。

    一直啜泣的甯玉蘭突然吸了吸鼻子,幽幽開口道:「當初馨兒找來的那個法師有說,施術時一定要小心,如果中間失敗的話,蠱蟲會加倍反噬宿主,到時候宿主會承受雙倍以上的痛苦死去……」她心碎地揺了揺頭。「我想,應該是馨兒失敗了,被蠱蟲反噬了。」

    她原本也認為下蠱的人是皇后,但今日的情況看起來,皇后又似乎對此不太明白,她突然陷入一種極度的空虛及惆悵。

    她會支持連馨害洛真,就是想與皇后抗衡,怕被皇后害死,但今天的事似乎間接證明了蠱蟲不是皇后下的,她才願意把真相說出來。

    現在只要有人能把事情査清楚,給連馨一個公道就行了,她現在只剩下一個女兒,自然要替洛真說話。

    很顯然的,連馨的死也與洛真無關,甚至洛真還是被害人,因為直到皇后進門之前,她都還被綁著,禁衛們都可以作證。

    「既然如此,本宮認為,馨嬪是自作孽不可活,至於宮裡那名嬪妃的死因,本宮猜想只怕也與馨嬪有關,此事自會調查清楚,你們可以叫人來清理了。至於其他一干人等,全都暫時拘禁起來,待本宮一一問清楚……」皇后居然笑了起來,覺得這是把洛真留下的良機。

    陽燁突然打斷了她的得意,慢悠悠地道:「洛真我要帶走,其他的隨便你。」

    「世子,你可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皇后皺起了眉頭。

    陽燁冷笑,他要把洛真交給這個女人,才真是腦袋壞了。「在這件事情上,洛真是被害人,依本朝律法,有哪條是要將被害人拘禁起來的?何況……」他用眼角餘光瞄了眼甯玉蘭。「皇后與連大將軍的舊怨我不管,要遷怒甯玉蘭也是你的事,可是你要知道在馨嬪新喪期間,你再對甯玉蘭的另一個女兒窮追猛打,只怕有損你皇后的名聲。」

    皇后眯起了眼。「我是要査明真相……」

    「你大可以派人到易城王府詢問,洛真隨時恭候。」陽燁說得輕巧,但一字一句卻隱含著極大的威脅。「最近後宮發生一連串的事,皇后娘娘已認定為連馨作繭自縛,之前那名妃子的死亡,也認定是連馨所為,但本世子可不這麼認為,依甯玉蘭及洛真所說,連馨綁架洛真此舉是為了轉移蠱毒,代表著她絕對不可能是下蠱的那個人,何況還有之前琴貴人的死因還沒查清楚呢,若皇后娘娘行事如此草率,只顧自己的私怨,本世子就只好自行把此事弄個明白,否則皇后娘娘三天兩頭,藉機來找洛真麻煩怎麼行?」

    自然,在場的其他人對於今日之事絕對都不敢多言,就按自己這個皇后所說的定調,但這不代表陽燁就會乖乖的相信,自己對他可沒有任何拘束力,他若是加大力氣去查,那查出來的事證只怕更掀起驚濤駭浪。

    依現在自己及皇上的聲望,可禁不起幾次這樣的風波及醜聞,如果又牽連到更久以前那些陳年舊案,那翻出的醜事可就更多了。

    皇后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即使她已經氣到手都握拳了,卻不能拿陽燁與洛真如何。「世子,你一定要這麼做?」

    「是你逼我的。」陽燁回視她,一步不讓。

    皇后深吸了幾口氣,把幾乎漲破胸口的怒氣壓抑下來,暫時先妥協這一回。「世子說的有理,寧氏等人可以先回去,其餘禁衛也去做自己的事,本宮會遣人一一拜訪。」

    說完,她便拂袖而去,只是臨行前的那記惡毒眼神,昭示著她絕對不會這麼罷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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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回到王府,洛真被陽燁要求回房休息,在皇宮發生的一切,夠她受的了,而他自己則去找了他爹,順道把背主的冬生帶去,敢害洛真的人,他都不能原諒。

    但洛真回房卻無法好好休息,想的還是陽燁。兩人如今也算戀情明朗,雖然陽燁老是嘴硬,但洛真很清楚他如果不喜歡她,根本不可能威脅皇后力保她。

    現在陽燁顯然正面與皇后交惡了,未來困境重重,而王爺又不喜歡她,她想要與陽燁有個結裡,可是難上加難。可是她第一次這麼愛一個男人,他做的一切都令她感動,如果兩人未來的路是那麼艱險,她也該為這份愛情留下一些什麼,反正都差點死了一次,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也到了她為自己爭取的時候了。

    性子直率的洛真,想到了就做,她打開了衣櫃,看著一件從她及笄之後就擁有,卻從來沒有穿過的衣服,她的目光變得柔和,更有著堅決。

    陽燁跟父親談過,回到房中,但今晚註定無法成眠。關於連馨的死因,還有太多可疑之處,再加上皇后顯然知道下蠱之人是誰,還差點說溜嘴,卻寧可自己背黑鍋也要為其掩飾,太不尋常,看來他得再入宮一次。

    可是這次他只能靠自己了,洛真被連馨綁架一事,當真嚇到他了,已經是第二次了,他不會再讓她第三次陷入那種危險的境地,何況他既然警告了皇后,就要拿到一些真憑實據才行,否則來自皇后的威脅一天不解除,就無法保證洛真真正安全。

    雖然現在的自己沒有武功,更沒有妖力,可是他身為貓妖的那種敏銳及靈巧可是一分不失,兼之擁有原主的記憶,有對皇宮的瞭解,要潛進去探查一下連馨的屍體,還是有辦法的。

    就在他回憶著禁衛守備最薄弱的時刻時,房門輕響,接著傳來洛真的聲音——

    「世子,我可以進去嗎?」

    她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聽起來有些緊張,陽燁應了一聲,本能的看向門外,在門打開的刹那,他幾乎為之屏息。

    門外的洛真,穿著一襲鵝黃色女裝,長裙曳地,俏美的五官薄施脂粉,更為清麗,頭髮可能因為不習慣綁法,髮髻松松的,卻凸顯出一種慵懶的美感,月光灑落在她身上,一眼望去猶如嫦娥下凡,仙氣繚繞。

    他完全看呆了,連她進門上了鎖,他都沒有察覺。

    「世子……」洛真見他都呆了,心裡也滿溢了身為女人的驕傲與虛榮,她轉了一圈,淺笑問道:「我好看嗎?」

    「好看,好看……」陽燁愣愣地點頭。

    「那……你想要嗎?」她又笑問,目光滿是柔媚的勾引。

    「想想想,當然想……呃?你說什麼?」陽燁直覺地回應之後,隨即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洛真咬了咬唇,幽幽說道:「世子,我愛你,你愛我嗎?」

    他心頭一跳,動容地望著她。他重生為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端看他如何用自己的手段,讓兩人能終成眷屬。

    他沒有回答,大手一攬,將她納入懷中。

    可是洛真想要的不只是這樣,她捧住了他的臉,著迷似的看著他俊美的面容,還有那眼角的一抹邪氣,接著便主動湊上去,吻住了他。

    這一吻不比上次,多了一種情欲的味道,她雖是個女子,卻大方表明了她的目的,陽燁在心中輕歎了一口氣,更深刻的回吻她。

    這一回,又是他慢了一步啊!

    屢屢被女人撲倒那可不行,他知道她的意思,也完全不矜持的反客為主,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裳,一步一步的,在她的顫抖與他的需索之下,褪去了那層偽裝。

    她姣好的身體如溫玉無瑕,而他雖然外表看起來痩弱,力氣卻比得起一個壯實的男人,輕而易舉的抱起了她。

    她美麗又耀眼,讓他根本移不開目光。

    對於妖族來說,合則來,不合則分,沒有什麼禮法之說。她想要他,而他也要她,那就好了。

    錦床上,蜜色肌膚在大紅被褥映襯下格外撩人,兩人的情欲在彼此的觸摸探索之間,慢慢的高漲起來,洛真覺得這種肌膚相觸令她迷醉,令她想要更多,而陽燁早沉溺在她美好的胴體上無可自拔,活過幾百年,他直到今日才知道,什麼叫做靈肉合一。

    那是要與自己真正心愛的人,才會達到的極致快感。

    男人與女人最原始的情感交流,洩露了一室的春光,直到燈油都熄滅了,直到月光都淡去,兩人才由這種完全的愛欲之中停歇下來。

    洛真累極了,癱在他的胸膛上,陽燁則是愛憐地輕撫著她的背,即使是身強體壯如她,女人的第一次還是免不了痛,而且簡直累垮了她。

    陽燁重生以來,也是有鍛煉的,且他本是貓妖,精力豈是一個人類可以比得上的,所以他如今看起來精神奕奕,而懷裡這個女人難得的撒嬌依賴,又讓他平緩下來的欲望漸漸升了起來。

    洛真感覺到了身下的動靜,好氣又好笑地嬌嗔道:「我真懷疑你之前生病都是裝的,怎麼這麼精力旺盛?」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陽燁說的倒是實話。「一個女人玉體橫陳躺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女人,教我怎麼忍呢?」

    「可是我不行了啊……」她難得嬌聲嬌氣的,但也不是她願意的,因為她真的累到手指都快舉不起來了。

    嘗到甜頭的陽燁可沒這麼容易放過她,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噢不,別怪他需索無度。

    他嘿嘿一笑,大手輕輕的在她的身上按摩起來。只與她共度了一夜,他就很清楚她的敏感點在什麼地方。

    慢慢的,洛真覺得自己的身子又熱了起來,即使已經好累好累,但就如他說的,欲望一來怎麼忍得住呢?

    於是,兩人又陷入了新一波的男女戰爭之中,已經有過經驗,自然更能進入情況,洛真幾乎是捨生忘死的在欲望的海洋上漂流,隨著他的節奏擺蕩起伏,一直到滅頂的那一刻。

    最後,她沉沉的睡去,再也無法經歷什麼了。

    反倒是陽燁,在她睡著的那一刻,雙眸睜得晶亮,眼神卻是有些抑鬱。他起了身,俐落的清理好自己後,穿上外衣,像一抹幽靈般閃出了房門,離開了王府。

    陽燁不見了!

    隔日,當洛真在陽燁的床上醒過來,赫然發現身邊的人早就不知去了哪兒,連被褥都是冷的。

    她原先不以為意,認為他只是怕她害羞,或是自己害羞,提前離開了而已,在府裡找一找總會看到人的,因此,她還能露出甜蜜的微笑,回想昨晚的一切。

    想著就算她現在就被皇后抓去,她也此生無憾了。

    但她起身將自己打理好,回房換回了武士服,在前去找陽燁的路上,恰好遇到前來尋她的王府護衛們。

    平時彼此雖沒什麼交集,但態度也還算好,然而今日他們兇神惡煞的質問洛真來了。

    「你這護衛怎麼當的?為什麼世子會被抓入天牢?」

    「什麼?世子被抓入天牢?」怎麼可能?他昨夜還和她在一起的啊……洛真差點跳起來。

    「你的職責就是保護世子,怎麼會讓世子晚上一個人偷偷進了皇宮?被皇上親自撞見,勒令下獄,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一名護衛氣急敗壞地道。

    「王爺一大早就進了皇宮,設法要將世子救出來。」另一名護衛面色不善。

    「若世子救不出來,王爺一定第一個拿你開刀!」

    洛真的心重重一沉,臉色也變得鐵青。現在仔細回想,昨夜陽燁似乎有意將她弄得筋疲力盡,難怪他半夜離去,她會完全不知道。

    他究竟是到宮裡幹什麼?

    越想,洛真越是心慌,她還記得陽燁跟皇后說的話,他入宮去,難道是想去找那下蠱之人的事證,用來保護她不再受皇后的威脅?

    這應該是最可能的答案了,他對她的愛,從來不說,他的驕傲與地位也讓他吝於開口,但是對她的保護與疼寵,總在一件件他為她做的事情之中,表露無遺。

    於是她不再想了,驚疑的表情變得堅決,他都可以為了她大鬧皇宮,威脅皇后,她為什麼不行?

    「我會去將世子救出來,他若有事,我洛真也不會獨活!」

    就這麼一句話,表現出了她的決心,讓那些護衛們一時也啞口無言。

    於是到了夜深人靜之際,一抹纖細的黑影默默出了王府,竄入了皇宮。

    對於皇宮的守衛,洛真沒有陽燁那麼清楚,但多多少少也聽說過,甚至她上回與他夜探皇宮,勘査琴貴人的屍體時,也大概有了個底,再加上她過人的身手及身為武人的敏銳感官,也讓她小心翼翼的躲過了幾回的巡查及崗哨。

    在接近天牢時,她靜下心來,觀察了許久天牢守衛的行動,而後她悄悄地射出一枚石子,直射入天牢大門後方的草叢之中。

    那異樣的沙沙聲,引起了守衛的注意,其中一名走過去察看,另一名雖然仍守在門口,但注意力也放在了後方。

    趁著這個時候,洛真飛快的移動過去,一記手刀將門口的守衛放倒,無聲拖到了一旁。

    這時候,另一名守衛踅了回來,發現天牢前那個守衛不見了,急忙加快腳步,一邊問道:「老許?老許你……」

    然而他話都沒能說完,只覺得後頸一痛,接著也不省人事了。

    此時,洛真才長籲了一口氣,平靜一下心情,處理好這個守衛後,一個閃身沒入了天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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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6 0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皇宮的天牢分成三層,最底下那層關押的不是罪大惡極者,就是身分特別的人犯,因此看管得特別嚴,她沒有想太久,就決定由最下層找起。

    她閃過了幾波獄卒,又連續放倒了好幾個人,成功地來到最底層。

    這裡每一間牢房的鎖都十分車固,大門由精鋼鑄就,即使找到了陽燁的車房,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把人救出來,但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決定先找到陽燁,再由他來決定要怎麼逃出去。畢竟她只有一身蠻力與功夫,真要說到智慧,以及對皇宮的熟悉度,她是萬萬及不上他的。

    洛真由第一間開始,一間間看過去,都是一些橫眉豎目的江洋大盜,令她越來越失望,直到査到了天牢底層的最末端,那是一間囚室,囚室的角度奇特,外頭的人完全看不到裡面,同樣的裡面也看不到外面。

    這是她最後一個機會了,如果陽燁不在裡面,那她真的一籌莫展了。於是她靜悄悄的走了過去,發現這間囚室十分特別,不只大門,連整面外牆都是精鋼鑄就,她好奇心大起,這裡用來關陽燁,是否殺雞用了牛刀?

    她靠近門外,費了點功夫挑開門鎖,接著微微推開了點縫,突然間一陣血氣撲鼻,入目的畫面更令她忍不住倒吸口氣,瞪大了眼。

    陽燁……的確在裡面,但他被綁在牆壁的囚具上,而囚室裡的景況令人不寒而慄。

    囚室裡有一座充滿血污的池子,池子裡浮浮沉沉的都是一些人類的殘肢血肉,還有一些五毒之蟲在囚室裡爬來爬去,四周充滿血腥的味道。

    血池邊站著一個人,那人正一臉邪笑,與陽燁對峙著,瞧那和陽燁有幾分相似的容貌,赫然是當今皇上。

    皇帝直覷著陽燁,揺揺頭,遺憾地道:「可惜可惜,你是男兒之身,朕這五毒血池必須是處女之身,以蠱蟲充滿後血祭才能成功。」

    陽燁陰沉著臉說道:「就因為你信奉巫毒教,相信什麼浸泡在五毒血池會長生不老的鬼話,那些死去的嬪妃,都是你以寵倖為由,誘騙她們中蠱,然後等她們因蠱毒死去,你再下手將她們丟進這個血池……這十幾年來你害了多少無辜女子的性命,你居然還有臉當一國之君?!」

    皇帝冷笑道:「要不是朕這個一國之君,你們易城王府能有今日的殊榮嗎?你這紈絝子弟在京城還能呼風喚雨嗎?要知道所有姓陽的榮耀,都是朕一個人賜予的,朕想要長生不老有什麼不對?你們還要感激朕呢!」接著他充滿感情的望著那充滿血污的池子。

    「只要朕收集到了九九八十一個處女的蠱屍,就可以達到長生不老的條件,待朕成功了,便可永保我陽氏萬世昌隆,你這個後生晚輩不知好歹,竟然想破壞朕的好事!」

    「先不說你這五毒血池是不是真的有功效,如果長生不老的代價是上百條無辜女子的人命,那麼這種榮耀我陽燁也不屑要!」

    陽燁不屑至極,雖然他是貓妖,但他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他這一生,就沒有害過一條無辜的人命。

    他突然像想到什麼,眉頭深深的皺起。「哼!皇后也知道你的陰謀吧?她在朝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飾你殘忍的手段……」要洛真入宮,怕是想要多找一個處女血祭,且又能了私怨吧。

    認為反正陽燁都知道了,小命也留不得了,皇帝很大方坦然地說道:「裕蓉在知道了這一切後,原本也是很難接受的,但當時朕需要一個皇后撐場面,她已不是處女之身,對朕的血池沒用,她知道若不聽話就得死,所以她主動為朕掩飾,朕則給她權力,保她這一世的榮華富貴,反正朕會長生不老,分她一點時間又如何呢?」

    「現在我也知道了,你又待如何?」陽燁冷冷瞪視著他,氣勢不輸給一代君王,生死交關之際,也沒有露出一絲膽怯。

    「你倒是好膽色,難道以前那種懦弱的模樣都是裝的?」皇帝的目光閃過一絲冷光,這麼傑出的後輩就得殺了,免得破壞他的好事。「不過你再怎麼大膽也沒用了,雖然你是男兒身,不能喂我這座五毒血池,不過拿你來試試五毒蠱蟲的威力,還是可以的。」

    皇帝獰笑著,小心翼翼地用把大杓子從血池裡撈出了一杓蟲,各式的毒蟲在杓子中游走滑動,噁心又恐怖。

    在九九八十一名處女的精華血肉都入池前,還需養著這些毒蟲,直到功成圓滿,他便可以將這些毒蟲也殺了,溶入血池之中,助他長生不老。但在這之前,這些毒蟲的毒性可是很驚人的,連他都不敢親手去碰。

    「我養它們也有十幾年了,最後那一步必須靠它們完成,現在就先看看它們的威力吧!」說完,皇帝將那一杓蟲朝著陽燁潑過去。

    陽燁還來不及反應,囚室外突然傳來一聲嬌喝——

    「住手!」洛真突然飛身沖了進去,一個橫身擋在陽燁身前。

    她原本被自己聽到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麼多年的恐怖謀劃,居然都是出自皇上一人之手,滿朝文武還以為皇上只是憊懶,想不到他竟有這麼大的野心,還這般殘忍。

    若不是陽燁,這些事實就要被掩蓋在歷史之中,而這個天下,被這麼危險血腥的人統治,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可當她看到皇上居然要置陽燁于死地時,她便回神了,本能的就沖出去替他擋了這個死劫,不僅僅是因為陽燁是唯一知道皇上陰謀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她愛的人,他不能死!

    她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反正在愛上他的那天開始,她早有兩人不會走到最後的覺悟,如果犧牲她可以讓他繼續活下去,這樣的結局,也算另一種圓滿了。

    數十隻毒蟲不偏不倚的全砸在了洛真的胸前,十分迅速地鑽進了她的衣襟,轉眼間只見她臉色一白,一聲悶哼,捂著胸口,緩緩的軟倒下來。

    「不——」處變不驚的陽燁,在看到洛真竟為他擋下死劫時,失控地大吼出聲,他的眼眶在瞬間變得通紅,因為掙扎,身上的繩子都勒進了肉裡。

    她死了嗎?她不會死吧?可是被這麼多蠱蟲一次攻擊,她承受得住嗎?

    她為什麼不動了?為什麼啊……

    陽燁害怕地看著倒臥地上的洛真,他要失去她了嗎?在他認為兩個人終於要有未來了,她卻因為要救他失去了性命……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被綁在囚具上的陽燁,第一次失去了冷靜,失去了裝模作樣的能力,幾乎是哀求地悲吼著,「我什麼都可以交換,只要能夠救你,洛真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還在這裡做什麼啊——」

    他通紅的雙眼泛出了水光,俊美的臉都扭曲了,身上手上被粗礪的繩子磨出了血痕,卻都沒有他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如果沒有了她,那他重生走這一遭,又有什麼意思呢?

    皇帝哈哈大笑,有些變態地看著陽燁失控,能夠將這個後生晚輩逼到這個地步,他有一種異樣的快感。

    「這樣也好……」皇帝陰惻惻地道:「先催毀了你的希望,再慢慢折磨你的肉體,比直接殺了你還令人快意啊……」

    陽燁突然靜了下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直勾勾地暗著他,目光透出的寒意及恨意,讓皇帝本能的打了個冷顫。

    「是你說的,先摧毀你的希望,再慢慢折磨,比直接殺你還令人快意……」陽燁沉沉地笑了,那笑聲中的痛,比起其中所含的恨,更凜然了許多。「那麼,我就先讓你嘗嘗失去希望的感覺吧……」

    他話才剛說完,不知怎麼辦到的,突然發出了一記震耳欲聾的響哨,接著便聽到天牢外傳來了隆隆的聲音,像是千軍萬馬一瞬間沖了進來似的。

    「怎麼回事?」皇帝眉頭一皺。

    還不待他反應,囚室外突然湧入許多士兵,穿的都是易城王麾下軍隊的軍服,而本來該在宮裡為陽燁的事焦頭爛額的陽天麟,大揺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先看到了地上的洛真,目光複雜,帶了絲絲悔意。其實他領了一隊精兵在天牢外理伏已久,他等於是親眼看著洛真潛入天牢,在那刻,他原本對她的成見,都因為她的勇敢及奮不顧身而消除了。

    而他們能這麼順利沖進天牢,除了人多勢眾外,當然她事先清除掉一些障礙也是原因之一,如今她為了救陽燁,就這麼死在他面前,他遺憾不已。

    這個女娃,其實已經有那資格,做陽燁的妻子了。

    不過遺憾歸遺憾,眼前的事得先解決。

    陽天麟冷眼看向皇帝,先請人去替陽燁鬆綁,接著歎息道:「我們兄弟,為何非要弄得如此兵戎相見?」

    皇旁冷冷地看著他。「易城王,你這是想造反嗎?」

    這頂大帽子扣下,陽天麟卻不以為意,淡然地道:「造反又如何?你這幾年倒行逆施,任由皇后為所欲為,你為了長生不老,殘害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我只是替天行道。」

    「不必說得那麼好聽,你是覬覦帝位吧。」皇帝仍執迷不悟。「易城王,你想想,只要朕成功了,你永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朕可保你的子孫千秋萬代,你最好助朕一臂之力。」

    他卻揺揺頭。「我或許有野心,但絕對沒有失去良心,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還做不出來。」他冷靜地望著皇上。「你是在拖時間,等皇后帶人來救你的吧?你放心,她不會來了,整個皇宮都被我控制住了,你今天只有束手就擒的分,還有你這皇帝的位置,也該交出來了。」

    皇帝稍微一想就懂了,他將陽燁抓到天牢,陽天麟以此為由入宮,表面上是打點救人,私底下卻讓他的親兵慢慢控制住整個皇宮。

    好算計!好膽色!皇帝都忍不住讚歎起自己的敵人,不過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你怎麼知道這一切是朕做的?」

    陽天麟指了指已然脫困的陽燁。「是燁兒。他早就在調查後宮嬪妃死去一事,這樣才能藉此箝制皇后,免得她因私怨,對甯玉蘭及洛真動手……燁兒,你自己說吧。」

    陽燁一鬆綁,慢慢的矮下身去,輕撫著洛真的屍身,雖然話是對著皇帝說的,但目光卻溫柔地膠著在洛真身上,「皇上,你一定沒想到,我在調査的過程中,早早便發現皇后不是下蠱的人,而且她還極力為下蠱之人掩飾,我後來想了想,有這種能力讓皇后言聽計從、如此維護的人,也只有皇上你了……

    「你布了個局抓我,又豈知我不是故意中計呢?我早就與父王說好,只要確認了你的罪證,立刻策動宮變。」陽燁仍是連看都沒有看皇帝,但隨著他的話,原本溫柔的目光漸漸化為冰冷。「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居然讓洛真替我承受了這個死劫……」

    感受到陽燁言語中那隱忍的、深刻的痛,陽天麟忍不住開口,「燁兒……洛真是個好女孩,過去……是爹錯看她了,可是你要節哀……」

    皇帝知道這一回自已絕無倖免之理了,他的後盾沒了,他的生命甚至控制在別人手中,他只差一步就能長生不老,最後卻毀在一個他始終瞧不起的紈絝子弟上,他不服!

    他喪心病狂似地笑了。「陽燁,今日朕就算栽了,至少也能看你痛苦一輩子。怎麼樣,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很不錯吧?哈哈哈哈哈……」

    陽燁卻沒有被他激怒,慢慢站起身來,冷漠地望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不會讓洛真死的,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殺了洛真,她的命是我的。」

    是啊,她還欠了他愛情,欠了他未來,她都已經睡了他,怎麼可以不負責任呢?

    陽燁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宣誓般,喃喃說:「為了讓她活過來,我需要大量的罪惡值來交換,這麼多的罪惡值,想必要做一件天理不容的大壞事,所以……」

    他驀地看向陽天麟,目光變得堅決。「爹,之後龍椅只有你有資格坐,所以你不能背一個弑君的罪名,這罪名,就讓孩兒背吧!」

    「什麼?燁兒,你不要做傻事……」

    然而,陽天麟這句話說得太慢了,陽燁突然沖了過去,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用力捅進皇帝的腹中。

    不僅如此,他還在所有人都不及反應時,一把將皇帝推入了血池。

    活生生的血肉進了血池,池裡載浮載沉的毒蟲,都像沸騰似的躁動起來,全部湧向了皇帝,接著就聽到皇帝淒厲的慘叫聲,至於池裡的畫面,連陽天麟這等大風大浪見多了的人,都忍不住別過頭去,不敢多看。

    「做了弑君這麼一件天大的壞事,我的罪惡值應該快到極限了吧?」陽燁臉色蒼白地笑了。「惡魔,我要你救洛真,動用我所有的罪惡值,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她絕對不能死!」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呼喚惡魔。以前他不這麼做,是因為他總覺得太過依賴惡魔的力量不是什麼好事,可是這一次為了洛真,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為了她,他連命都可以豁出去,把所有的罪惡值都花光,甚至變成負的,遭受惡魔的懲罰那又怎麼樣呢?

    話一說完,或許是惡魔透支了他身體的什麼,又或許是緊繃的精神一下子放鬆,陽燁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他不知道殺死陽天麒這樣禍國殃民的壞皇帝,他的罪惡值並沒有增加,反而大大的減少,早就已經變成負的,讓系統連支援他的魂魄繼續存在在陽燁的身體裡的能力都快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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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易城王府。

    陽燁的房間內,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臉色如常,就像睡著一般。

    微風由窗外吹進,帶來了一點桂花的香氣,吹起了只手撐著頭,在桌邊打盹的洛真的發梢,她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睜開眼睛,眼底深深的黑影顯露出了她的疲憊。

    要是過去的她,一定會驚喜地跑出房去,看一看那盛開的滿樹桂花,或許還會偷偷揺落一些,再求陽燁命廚房的大娘做一些桂花釀,讓她一飽口福。

    可是現在的她,卻完全沒有那種心情。

    因為陽燁從宮中回來後,已經昏迷了三天。

    陽天麒的陰謀被揭發,舉國譁然,他這皇帝自然是當不了了,陽天麟在眾人擁戴之下,成了新帝,至於陽天麒被陽燁殺死一事,在他的運作下,則變成無奈之舉,陽燁也變成了救國的英雄,竟是沒有人追究他弑君,現在可是全天下百姓都在祈求他能夠儘快蘇醒。

    至於裕蓉,因為幫陽天麒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壞事,下獄等候處決。

    陽天麒的子女則暫且被看管起來。而死了女兒的甯玉蘭,發現洛真對自己失望透頂,轉趨冷淡,無異于兩個女兒她都失去了,便心灰意冷的投入佛門,想為自己過去做的錯事贖罪。

    陽天麟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後宮,那些逃離魔爪的姑娘無不感激涕零,而過去被陽天麒害死的那些嬪妃,也重新調查一一補償。

    一樁足以動揺國本的驚天大案到這裡,算是有了交代,也同樣有了新的開始。可是陽天麒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的獨生子一直昏迷不醒,連太醫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一天,在國事繁忙之際,陽天麟抽空回王府一趟,由於宮中紊亂,為防止又生變故,陽燁就被送回易城王府休養,他進入院落時的腳步聲,驚動了守著陽燁打盹的洛真,她連忙起身開門迎接。

    「屬下叩見……」

    洛真正要施禮,卻被陽天麟阻止。

    「平身吧,在家裡見到朕就不必多禮了。」陽天麟深深地看著她,一個原本朝氣蓬勃的女孩兒,如今卻是為兒子憔悴不堪,令他不由得歎息。「這陣子累壞你了。」

    「這是屬下該做的,屬下是世子……喔不,是殿下的侍衛……」洛真改口。

    陽天麟揺頭打斷道:「你已經不是燁兒的侍衛了。」

    洛真睜大眼,以為自己被去職了,急忙問道:「皇上,洛真……洛真做錯了什麼嗎?」

    「你沒有做錯什麼,反而你做得太對了。」陽天麟擠出一抹笑,安撫道:「你的表現說服朕了,朕答應讓你與燁兒在一起,如果可以,也能成為他未來的皇后,只不過……」

    他帶著淡淡憂慮的眸光望向床上的陽燁。「也得這兔崽子先醒過來才行……」

    「皇上……」洛真感動了,「洛真相信殿下會醒的,他一定會醒的」雖然同樣憂慮,但是她對陽燁有無比的信心。

    陽天麟欣賞的就是她這股傻勁,她其實並沒有做什麼特意討好陽天麟,但也就是這樣的真實無偽打動了他,讓他知道她對陽燁的真心。他自嘲一笑,「他要是聽得到我們現在的對話,應該就會醒了……」

    陽天麟的話音都還沒完全落下,床上的陽燁就動了一下,觸動了床紗,發出了一點聲音。

    正在交談的兩人瞬間定住,不可置信地往床上看去。

    只見陽燁仍是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正當兩人以為是自己太過期待產生了錯覺,正要收回目光時,陽燁卻慢慢睜開了眼睛,頭偏了過來,略帶茫然的望著兩人。

    「燁兒!」

    「殿下!」

    陽天麟及洛真兩個人疾奔向床,但前者畢竟貴為一國之君,不好太失態,所以在床前就止住腳步,洛真可沒有這個顧慮,整個人撲到床上,雙手在陽燁的臉上身上摸來摸去,最後握住了他的雙手。

    「你覺得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急切地問道。

    陽燁揺了揺頭,除了因為臥床太久身子有些酸痛,他覺得自己像是睡了長長的一覺,精神狀態無比的好,而且在他清醒之前,他們兩人的對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他耳中,這也是促使他逼自己儘快睜開眼睛的原因。

    他直勾勾地看向陽天麟,有些沙啞地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

    陽天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陽燁指的是他承諾讓洛真與他成親的事,沒好氣地笑道:「你這小子,居然是為了這種事醒過來……君無戲言,朕說了自然算數。」

    「君無戲言……你登基了?」陽燁似乎不是太驚訝,「也是,這是應該的。皇上,你國事纏身一定很忙,要不要先回宮去處理一下政事?」他很明顯的下了逐客令,免得他老人家打擾他們小倆口纏綿。

    陽天麟哭笑不得地道:「得到朕的承諾就嫌朕礙事了?好,朕就先離開,你這小子最好早點起來,別再裝死,你這皇子也不是閑著沒事幹的!」說完,他放下了心,頭也不回地離去,但不忘讓人去請太醫來看看這兔崽子。

    終於又是兩人獨處,洛真再沒有顧忌地入投入他的懷中,輕輕摟抱住他。「你把我嚇死了……」想到他昏迷不醒這麼多天,到現在她還感到害怕。

    「你才把我嚇死了,下回不准再幫我擋刀擋劍的!」陽燁本想在她腦門上輕敲一記,但後來想想,卻是輕輕地揉了一下,寵溺備至。

    「我哪有擋刀擋劍,我擋的是蟲。」洛真不依地咕噥。

    這次,她真的被他敲了一記,他有些無奈地道:「對了,你真的沒事嗎?」

    「我真的沒事,這還要歸功於你呢!」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上回你給我的那塊瓦片,不是替我擋了連馨一記嗎?因為那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我捨不得扔,所以繼續帶在身上,那天皇上……我是說陽天麒,他丟過來的毒蟲,可是全部被那塊瓦片擋住了呢!」

    「那你怎麼還會倒下?」陽燁眯起了眼,這妞兒是在裝死吧?

    想到當時自己的失態,幾乎是儀態全無的哭求著她醒來,他一輩子都不希望她看到這一幕。

    他可是高貴的貓妖,註定要架勢十足、高高在上的。

    幸好洛真的回答沒讓他失望,「大概是那些蠱蟲太厲害,我感覺那瓦片突然炸開來,我的心脈受了一點衝擊,當下就暈過去了,醒來之後發現衣袋裡都是瓦片粉末和蟲屍。」

    陽燁唇角一彎,加重力道摟緊了她。「你沒事就好,你未來可是要當我的皇后,可不能那麼容易出事……」

    雖然他仍是嘴硬,但她真實地感受到了他的疼與在乎,也微微一笑地與他相擁。

    過往的風風雨雨,似乎都是為了此時兩人的相擁做鋪陳,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這甜蜜又平靜的一釗。

    當這頭正享受著濃情蜜意之時,惡魔卻處在一種極端的煩惱與掙扎中。

    「這下麻煩了,原本我還想著等貓妖壞到了極點,邪惡之心自成,不料貓妖卻不夠壞,殺死了陽天麒可是天大的功德,居然讓罪惡值一下降到了負值,本來他要受到我的懲罰了,但陽天麒居然是世間難得的邪惡之心擁有者,殺了陽天麒,等於替我得到了更完美的邪惡之心,這功過相抵之下……」

    該怎麼辦呢?

    惡魔在異空間看著相擁的小倆口,陽燁嘴角那滿足的笑容,令惡魔心中的惡作劇因數蠢蠢欲動。

    該死的王八蛋,難道不知道他這惡魔在西方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有必要這麼刺激人嗎?

    惡魔一揮手,這幅郎情妾意的畫面立刻消失在他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他陰險的笑聲。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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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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