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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冷面(藍色酒館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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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5: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有容-冷面(藍色酒館之三)

好端端俊俏的一個男人,結什麼冰山臉嘛,  
看他長得帥才想搭訕他,大家交個朋友,  
幹麼老拿一副她是害蟲、花癡的眼神看她,  
不過他不給她「虧」也沒辦法,  
就不信同在一個公司屋簷下她無法得手!  
瞧瞧,機會不就來了嗎?  
她大姨媽來痛得舉步維艱,  
剛好遇上他強迫他來救美,  
背著她走不夠英雄還得幫她去買「麵包」,  
再來她不怕被嚇死的坐他快車贏得一個賭,  
自此光明正大的黏他黏得讓他習慣成自然;  
得到他的人還要他的心,她可是有練過的,  
會點超能力能聽到別人心裡的祕密,  
什麼?!霹靂喔,他竟和親妹妹搞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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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6:0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那是一則故事。

  一則用美麗圖片封印的故事,橫貼在滿佈風景照的牆上,包圍在深藍色的森海裡,一株株、一叢叢的林木中部有它的故事。

  它在藍色酒館內,淡藍色的木頭板上刻苦它的寂寞,像極了都會中寂寞的男男女女。

  不怎麼起眼的巷道中,它悄悄的矗立著,不為無知的生命暗自守護一盞燈,由著白色貝殼串起的風鈴邀請都市叢林迷失的靈魂。

  清一色的藍不是天空,那叫寂寞,由憂鬱和孤寞組合而成。

  路過的人偶爾一抬頭,總會訝異的含著微笑。

  啊……藍色酒館要開幕了嗎?

  一頭不長下短的發散著任憑飄亂,風輕揚著,笑容迷人的男子和略人打招呼,一張紅得顯目的單子在指間揚動。

  看得出那是一張徵人啟示,潦草的字跡尚能辨識,即使張貼的男子有著中西皆宜的臉孔,以及帶有濃濃外國口音的蹩腳中文。

  「請人?」

  男子一回頭,猛然以為是位帥氣的男孩在問話,但他很快知道自己錯得徹匠,溫爾的笑意溢滿他誠懇的眼,看來十分滿意目前的收穫。

  「是的,我需要一位酒保。」

  然後,他帶她進入酒館,請她為他調一杯酒,並問她對酒館有何期待。

  「不由客人點酒,行嗎?」

  「行!我們店裡沒有Menu。」

  一陣低沉的鋼琴聲由角落傳來,昏暗的燈光下但見一抹絕美背影忘我的彈著琴,絲毫不把兩人的交談聽入耳中,沉浸在一人世界裡,陪伴著藍調爵士樂。

  「那是靳,酒館的鋼琴師,你可以叫他Narcissu。」

  「我是Hermit」

  「隱者?!」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千萬別叫我的中文名字。」她傭懶的神情中有著認真的堅持。

  楞了一下,他隨即揚起眉微笑、「我是老闆,幸會了。」

  下久之俊,有個不請自來的大學生自願來當工讀生,他搶走老闆手中的托盤代為送餐,無視小學妹的真情告白,熱情得像顆小太陽。

  他是蔚傑,丁大的學生會長,大家都叫他James,酒館新任侍者。

  風揚過,風鈴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像在訴說著一則則正在發生的故事,歡迎大家來歇歇腳,暢飲寂寞。

  五個鮮明的大字映人瞳眸之中--

  維也納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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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6: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夜幕再度籠罩大地--

  這都市又再度的充滿炫目的霓虹。穿梭在霓虹中的男女使得夜變得繁華熱鬧,可在擦肩而過的紅男綠女中,卻是寂寞對寂寞的無言對話……

  一間坐落在不起眼巷道內的酒館,維也納森林。這是一家特別的酒館,特別的老闆、很有個性的酒保、神秘的美形鋼琴師,以及笑容如陽光般的俊朗服務生,一室的特別人物,一屋子的特別感受,你得親自來一趟才知道。

  三個女孩在店門口看著刻工細膩的木板上的字,開心的歡呼!「啊!找到了!這裡,就是這裡!」女孩們隨即拾級而上,推開厚重的木門。

  「歡迎光臨。」James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美麗的小姐們,三位嗎?」看到走在最後面,一頭長直髮的那位,他一怔。

  「沒錯,英俊瀟灑的無敵超級美男子,就我們三位。」甜中帶笑的聲音令人印象深刻。

  「柔學姐!」他笑了出來。「我當是哪個比我更狗腿的人物哩,原來是你啊!」英俊瀟灑的無敵超級美男子?哈……虧她說得出口,他自己都快聽不下去了。他是挺帥的,但有到「無敵超級」這麼所向披靡、戰無不克的地步嗎?

  另外兩位年輕的女孩看到那陽光美少年,壓低聲音說:「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耶,楚柔,你們認識?」這個蔚傑小她們兩屆,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因此對他還挺有印象的。可……怎麼沒聽楚柔說過和他認識?

  「柔學姐八成是怕我洩了她『賭徒』的身份,根本不敢提起我吧?」James燦然一笑。

  他和楚柔是同社團的,兩人的「感覺」很像,他們嘲笑彼此是那種懂得在夾縫中求生存,能屈能伸的「小人」。

  感覺像自然容易湊在一塊,在一起的時候喜歡拿些小事打賭,例如會不會下雨、哪對男女會不會走在一塊……等等的。久而久之,兩人見面的招呼語就成了「打個賭」。

  「啐,自己是賭徒怎麼不說?」楚柔一臉的甜笑,漂亮的眸子閃著慧黠的光芒,給人一種精明又古靈精怪的感覺。嚴格說來,她不是美人,起碼不是會令人在第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的美人。可她卻有一股特別的氣質,清新典雅而富靈氣,在第二眼、第三眼後,會忍不住又看了第四眼、第五眼……

  James笑得開心,打從上個月開始,他好長一段時間投在社團看到楚柔,心中的賭蟲又作祟了。唔,這麼久不見了,要賭什麼咧?一定要特別的!他眼睛轉來轉去,尋找著可供打賭的人事物……

  在收回視線之際,他掃到了一個「特別座」,眼中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柔學姐,打個賭。」他把她拉到一旁小聲的說:「只要你和那個人……搭訕成功,今晚你在這裡的消費全額由我支出。」手指向吧台最角落的位置裡一個男人的背影。

  那個男人啊……他一個人耶,身邊的位子是空著的。

  唔,孤獨、冷傲,光看背影就能讀出這些了。

  那人該不會是個「背影美男」吧?「他長得好不好看?」

  三句話不離美形,果真是「外貌協會」的會長。「打個賭,只要你一看到他,一定無法把視線由他身上移開。」

  他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只是,只要是正常的女人,大概沒人會去搭訕吧?

  不過若是柔學姐嘛……

  和自個像的女人當然不是正常的女人嘍。

  「還有,你的『搭訕』的定義在哪裡?」找帥哥聊聊天是可以,但聊天以外的……她可是在等她的命定情人出現哩。

  不切實際呵!然而她還是相信有朝一日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只要他注意到你,肯和你聊上幾句,我就請客。」

  「這麼慷慨啊?」好,成交!

  James神秘一笑,領著她們到吧台前,「對不起,今天是週末,因此人比較多,只剩吧台的位子了。」也就是說這是最後的三個位子,根本沒得選擇。

  三個女孩一臉無所謂的坐下。

  James奉上濕紙巾和冰開水後,又對著一臉酷相、正調著酒的酷酷女酒保燦爛一笑。「Hermit,你現在的樣子真是酷斃了,害我險些失了魂。」油嘴滑舌的調侃她一番,且成功的獲得她一記白眼,他才甘心離開。

  沒法子,在維也納森林中,他唯一能拿來消遣說笑、打發時間的就只有她了。老闆的道行高深,一點也不好玩,而那美得跟女人一樣的鋼琴師Narcissus又一臉寒霜的生人勿近,逗弄Hermit有趣多了。

  一盞淺藍色的燈懸在吧台正上方,光線由中間向兩方漸弱,右側的角落又更暗滅了。

  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會坐在那個位子的人似乎不多,可那個位子最近幾乎都有人坐,而且都是同一個人。

  身材高大自是容易引人注目,即使是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然而這人引人注目的不只是身材高挑,而是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味」。

  淡然如水般的一個人,似乎不太引人注意。可你一旦注意到他,視線也不那麼容易移開。水和烈酒的極端全集中在同一人的身上,即使他是一直安靜沉默,也是這麼的有存在感。

  稍稍的打量一下酒館,美形得如同希臘神話中納西斯的鋼琴師Narcissus一首接一首的彈著優美的旋律,和善的老闆正和熟客打著招呼,眼前這位酷酷的女酒保利落的旋轉搖晃著調酒杯……這個空間裡到處都有藍色的味道,可矛盾的是它一點也不沉悶,反而有種意外的輕鬆感。

  楚柔打一坐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只因她要搭訕的人就坐在她這邊的角落。

  一頭俏麗短髮的Lily一臉微笑,「大學四年的痛苦歲月,終於在今天告一段落了。」今天是畢業考的最後一天,這一周來的緊繃情緒終於得以放鬆。

  「啐!痛苦歲月?!小姐,你沒說錯吧?你這個蹺課女王、幽靈人口也敢說這種話?不怕遭雷劈!」Mary對她的話頗不以為然。

  「我又不在打雷的時候打手機、打高爾夫,幹啥怕雷劈?這年頭的雷公不劈小奸小惡的人,它改劈一些沒常識的。」

  雷……嗯,這字對楚柔而言是有些忌諱,不過今天日子特別,她應該不會計較那麼多才是……

  「該上課的時候不上課,這好像也是沒常識的一種喔!」Mary轉向一旁始終不發一語的楚柔。「對不對,小柔?」見好友不語,她奇怪的把頭轉了過去,「小柔?」

  「嗯?」回過神後,才發覺兩個好友都好奇的瞅著自個看。 

        「什……什麼?」打從一坐下來她就一直在想,如何贏得賭注?

  這丫頭方才又在發什麼呆了?順著方纔她匆忙的別過臉來的方向看去,角落坐了個男的!一個幾乎被黑暗掩去險上輪廓的男人。

  「喂,你剛發什麼呆?」Mary輕推了她一下,忍不住又往男人的方向瞧去,可壓根看不清楚。

  Lily看著楚柔呆呆的樣子,同學十年嘍,她那性子會瞧不透嗎?「她哪是發呆?是『美景當前』,不小心著了迷了。」她不就這麼一點心眼,唔,嚴格說來,這也算不上心眼,該說是不良嗜好。

  小柔天生好男色,愛用眼睛追逐帥哥的身影,不過就只是用眼睛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付諸行動的紀錄。

  問她為什麼?這小妮子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她說,喜男色和收集男色可是不同的,只是喜歡的話,那用眼睛看就能得到很大的滿足了,至於收集嘛,那是一輩子的事,輕率不得。

  有朝一日,公主終究會等到王子的到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至今仍深烙在她心中。

  真是怪!像楚柔這種凡事實際的人,怎麼會獨獨對感情這麼不切實際?

  楚柔一笑,不否認。現在,贏得賭注好像成了其次了,因為「美景」當前了嘛!

  麗冰磬一向習慣別人的注目禮,尤其是異性。從方才身邊的位子墜了人開始,就一直有道灼灼的目光往身上投來。過分出色的容貌一直是他的困擾,他長得有這麼與眾不同嗎?心裡頭一陣不悅,微側過臉對上那兩道的得過火的目光。

  她竟沒避開?!

  在這種情況,對方不是該狼狽的躲開他的回視?

  真正敢對上他這對冷眸而不避開的人並不多,異性的話除了「那女人」外,她是第一人。

  且那雙不同於他毫無溫度的眸子,在四目一對上時,眼角還笑彎了。

  心中一悶,別過臉去。麗冰磬在納悶中還出現一個預感,這個丫頭絕對是個小恐怖分子。

  看到正面了耶!在看到他好看的模樣後伴隨而來的是震撼!

  觸……觸電!兩人的眸子對上的時候,楚柔真的有一種被電到的感覺,以往總聽人家說,一旦遇上生命中的命定情人,在四目交會時,會有一種彷彿觸電,又或者恍若天雷勻動地火的感覺……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她笑得可開心了,好出色的男人!原以為他側面已經夠好看了,沒想到他正面也好看得不得了。

  果真是極品。

  並肩而坐的兩個人,在四日相對後有著極端不同的心思。

  Hermit在這個微妙的氣氛中為麗冰磬送上了杯「Cool Face」。

  有著漂亮藍色的Cool Face一直是這些日子來她為他調的酒。他給她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冷沉和一種深深的……寂寞感,和Cool Face的感覺很像。

  海藍色讓人覺得灑脫,可相同的,它也代表著沉鬱。

  冷面是一種表象,裡子的深沉和炙烈就不是一個調酒師能觸碰的。不過,調酒就是一種感覺、猜測和試探。

  楚柔看著麗冰磬端起那杯漂亮的藍色調酒,開啟雙唇輕啜了一口。漂亮的調酒、漂亮的男人、漂亮的唇,在雙唇一開一合的動作中,她竟感覺到有些口乾舌燥。

  慘了慘了!大事不妙,她好像有些幻想過度了。

  努力的收回貪戀男色的視線,她把臉擺正看著正調著酒的Hermit,猶豫了一會兒,她一古腦的把話說出口。

  「嗯,我……我知道這裡不接受點酒,可……可是我可不可以也要一杯和他一樣的藍色調酒?」

  Hermit不置可否,淡淡的說:「如果你堅持的話。」這女孩的眼睛很美,而此時那其中正流露出一種熱切和期待,那份熱切自然不會是對Cool Face的,而是……

  Hermit帥氣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Cool Face與她形象不符,也不適合她,原本她還打算調杯「Fuzzy Dream」給她的,第一眼她就覺得她是個愛做夢的女孩。

  算了!也許對她而言Cool face就是她的夢。

  她調了杯Cool Face給楚柔。「這不叫藍色的酒,它的名字叫Cool Face。」

  「冷面啊……」楚柔瞥了一眼身旁始終沒再側過臉多看她一眼的男人。「有像。」不就是「冷冷的表面」嘛,至於裡面咧?

  打個賭,那絕對是很熱很熱的。

  Mary看了一眼今晚有些反常的楚柔,她壓低聲音,「小柔,你太明顯了吧?」

  今晚她們可還沒喝到一滴酒,怎麼她一臉心神俱醉的模樣?

  楚柔一臉笑.微側向好友,「有這麼明顯嗎?」要是Mary知道她還打算向他搭訕,會不會嚇得心臟病發?

  Mary翻了個白眼,「你當他是瞎子,還是沒有感覺神經啊:」一個可怕的花癡女在向自己頻送秋波,如果說沒感覺那絕對是在裝傻。

  「是嗎?」頓了幾秒,她以更大的音量說:「那我還可以再更明顯一點喲。」她笑得開心呢!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大口,伏特加炙然的口感由舌尖直漫向喉嚨,又嗆又辣又……好燙!

  哎呀呀,喉嚨著火了!

  楚柔眼角還給嗆出了一滴淚,勉強的開了口,「這冷面……好特別啊!」特別的……難喝!

  楚柔對身邊的男人不由得好奇起來。

  聽說這酒保會依照每個人的特質,端出最適合對方的調酒。Cool Face視覺上的感覺是挺搭她身旁的男子,但那口感卻是迥異的感受。

  不過她故意說反話,「這調酒好烈!入口火辣的感覺一點也不Cool。」說到Cool這個字眼,她還故意的又往身旁看了一眼,他還是看都不看她,這麼端得住氣勢吶?

  「你覺得這調酒適合你嗎?一入口,滿口火辣,口乾舌燥的,嘗起來的感覺活像看猛男秀,一點也沒有你的感覺。」不理會好友們驚訝的抽氣聲,及拉著她衣服阻止她的動作,她索性用手托著下巴,側著臉直勾勾的看著他,轉頭看她一眼是會少掉一塊肉嗎?  

  嘗起來的感覺活像看猛男秀,一點也沒有你的感覺?!這句話怎麼聽都有「十八限」的感覺,楚柔今晚瘋了嗎?  

  她的話終於令麗冰磐回睨了她一眼。  

  呵呵,帥哥依舊冷冰冰。眼神冷、模樣冷,不知道那性感的唇是不是也是冷的?「你對我的話有意見嗎?」  

  收回了視線,他啜了口調酒,「這是你搭訕的方式嗎?」不知死活的丫頭。  

  她乾笑。「嘿嘿,被你發現了嗎?我以為隱藏得夠好了。」

  她巴不得讓全酒館的人都知道的方式叫「隱藏得夠好」?!這丫頭分明是睜眼說瞎話。「你隱藏得夠好,只是搭訕方式太過老套。」這女人不是小恐怖分子,她是賓拉登!  

  「呃,老套中要有新意是不容易的。」楚柔笑嘻嘻的,「我叫楚柔,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一臉無賴似的笑容,怎麼會有這種女人?「我的名字只告訴朋友。」  

  「那把我當成你的朋友不就得了。」  

  他深吸了口氣壓抑著不快,不友善的看了她一眼,「丫頭……」  

  什麼丫頭?!她有名有姓的。「我叫楚柔,我的朋友都叫我小柔。」  

  麗冰磐的視線終於定在她臉上超過十秒了。他緩緩的的開口,「想要一夜情找別人去。」他把杯中的最後一口酒飲盡,「我對你沒興趣。」說著他將錢留在吧台上就大步離去。

  楚柔轉過頭目送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啐!我像尋找一夜情的女人嗎?」雖然她的舉止有時的確是不怎麼端莊,但是有那麼輕浮嗎?

  Mary發出中肯之語,「平時是不像啦!可方纔你一臉毫不掩飾的表示渴望,看來還滿像是在找一夜情。」

  楚柔挑眉一笑,有些不正經的說:「一夜情啊,我是不打算發展得這麼快啦,可是對像若是他,我也不反對提前發生。」

  「小柔!」Mary和Lily低呼出聲。「你瘋啦?你不是在等你的王子出現?」她不會因為等不到而自暴自棄了吧?

  二十三歲是該找個男人來交往了,可絕不是這種不負責任,一不小心還會「中鏢」的一夜情。

  看她們緊張的樣子,她反而笑了。「是啊,二十三年,好長的歲月啊!」她的主子就該是那種第一眼就能讓她一見鍾情的。

  一見鍾情的滋味……她方才知道了耶!回味啊……

  「是啊,所以不差再多等一段時間嘛,再張大眼睛找找。」

  「唉,真想找個好男人來愛呢!」

  「說的好。」Li1y舉起酒杯,輕碰了一下她手上的杯子。「祝你早日找到好男人。」

  「謝謝。」她今晚的心情真是好得沒話說。「那你們覺得方纔那男人好不好?」

  「咦?」不……不會吧?!

  楚柔啜了一口手中的Cool Face,皺著眉頭露出一抹淺笑,二十三年來,她第一次遇到那麼中意的男人,她一定要把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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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麗冰磬八點二十分準時進公司。

  九點上班的公司,職員們通常在八點半以後才會陸續進公司,他提早一點時間就不必和一群人擠電梯。

  原本公司的負責人是有專用電梯,不過在美國總公司待慣了的他,不習慣這種特別待遇,因此把專用電梯挪出來共用了。

  八點二十,這個時候到公司的人並不多,通常電梯中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今天……他才進大廳就看到有人已等在電梯前。

  樣式古板的套裝,抓梳在腦後的髮髻,一個穿著太過於正式而顯得有些年紀的女人。

  兩人並肩而站,他注意到她臉上那副厚重土氣的黑框眼鏡。

  這女人看起來有點眼熟!他在哪裡見過她嗎?

  不久電梯門應聲而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電梯。

  「幾樓?」麗冰磬按了自己欲到的樓層後禮貌性的問。

  「十八。」楚柔刻意壓低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她這個樣子……他應該認不出來吧?她還沒打算讓他認出來,這副「尊容」可是特意為他裝扮的,就是不想讓他因那晚在維也納森林的事,對她印象不好,甚至為此丟了飯碗。

  她是個超級大懶人,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喜歡的工作,可不想再找了。何況知道他也在這裡上班,就更不能走了。

  哎哎……原以為早點到公司可以降低遇到他的機率,誰知道他是只早起的鳥兒。至於她會不會是早起的蟲兒,那就得祈禱鳥兒眼花沒注意到她。

  他們還真是有緣,在維也納森林一別,原本還打算請蔚傑幫她打聽他的消息,誰知道會這麼巧,她竟然進了他的公司。

  她來公司面試時並不知道負責人是麗冰磬,是錄取後她才發現,而自此她更堅信他就是她命定的情人。

  十八?十八樓有員工保健中心、托嬰館、心理諮商室……麗冰磬打量了她一眼,眸中有著困惑,「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我們……咳……嗯……」楚柔心中充滿竊喜,她都把自己醜化到這地步了,他還能對她有印象,可見第一眼即留下不可抹滅印象的不只是她嘛!「應該沒有吧?像先生那麼出色的人,有照過面的話不會沒有印象才是。」

  這油嘴滑舌的感覺……麗冰磐飛揚的濃眉斂了斂,眼睛仍瞅著她。「也許沒見過吧。」敢在他面前這麼放肆的女人,他不會沒印象才對。

  十八樓很快就到了,楚柔朝他點了點,這才走出電梯。「先生,我是心理諮商師,有什麼事情歡迎隨時來找我。」

  她的笑容和眼神老讓他覺得輕佻,一股不悅湧起。「你覺得我會需要找上你?」他壓住電梯門「開」的按鈕,不讓它關上。

  這人怎麼老拿看害蟲的眼神看她,集中念力注視著他的眸子。「我覺得你似乎對我挺有敵意的,你覺得我身上有一些你不喜歡的特質,輕浮、貪婪、花癡……」

  哎哎……還真是一無可取哩!在他眼中她就那麼一無是處嗎?還虧她挺中意他的呢!

  她好想再多知道一些他的想法,不過這得先想辦法碰觸到他的手才行。

  她是有點超能力,除了能由對方眼中讀出一些些心思,借由肌膚碰觸還能傾聽到對方內心世界。

  麗冰磬冷然的臉色掠過一絲絲的訝異,隨即皺著眉頭沉聲說:「所謂的心理咨商師就只是靠著一張嘴巴信口胡言亂語嗎?」

  楚柔一臉無辜。「我說錯話了嗎?那可真不好意思啊。」把自己內心世界圍得密不透風、不准人窺視的人就是這樣,一旦讓人說中感覺,就會忙著將心牆築高,外加矛劍齊發的喝退對方。呼!風度真差。

  他的臉色都變了,但她還是不怕死的接著說:「不過,只要你多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你在我面前會無所遁形,沒有秘密。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保證會更加瞭解你。」

  她一點也不畏懼他,這令他火冒三丈,他放開原本按著電梯按鈕的手,電梯門漸漸合上。

  透過電梯門的門縫,他還看得到她,花癡般的笑容。不愉快的將臉別開,深深的吸了口氣,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女人了,一臉的貪婪,滿腦子算計的壞念頭,最要命的是子彈也穿不透的厚臉皮。

  方纔她說的話只是巧合吧?還是……她是那女人派來他身邊扯後腿的?

  可能嗎?派一個性子和她這麼像的女人?

  不管如何,他得弄清楚這心理諮商師的底細。

  一見著她就令他渾身不舒服。

  出了電梯門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才推開門他就看到一張笑吟吟的笑臉。

  「總經理,早。」秘書louis遞上了杯黑咖啡。

  一頭帥氣利落短髮的louis有著一百七十八的高挑身材,和麗冰磬站在一塊活似伸展台上的金童玉女,身高登對,外型也登對。  

  她在美國時就是他的秘書,早習慣了他的上班習慣,比其他同事早個一個小時上班並不會造成她的困擾,起碼老闆在待遇上並沒有虧待她。

  當初跟著他從美國過來時,很多人都以為她和麗冰磬關係不尋常,但大家都猜錯了。

  麗冰磐年輕、多金、長相俊美,除了脾氣不太好、個性冷漠外,的確是容易遭覬覦的類型。可惜,他們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是麗冰磬入不了她的眼?不,她絕不會錯過他這種高級生蔬,那是名花有主相見恨晚嗎?那倒也不是,真正原因是,美女比帥哥更吸引她!而東方的黑髮纖細佳人又比西方的金髮美人更令她心動。

  這也就是她堅持跟老闆到台灣的「秘辛」。

  麗冰磬喝了口咖啡,一抬眼看見Louis的笑容。她笑得有些刺眼。「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

  「不錯?」打從她到這裡來,每天見的都是東方女孩,有哪天不開心了?

  「我是說,你的笑容特別燦爛。」

  有嗎?不是每天都是這老樣子?「老闆,我面對你要是還笑不出來,薪水袋會瘦下來的。」當他的秘書七、八年了,公司裡大概只有她偶爾敢對他開玩笑。

  其實五年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本來的個性比起常人……是嚴肅了一點,可偶爾也會開開玩笑、耍耍寶,是那種有些悶騷的人,一點也不像現在這樣,冷漠沉肅,人前人後一副家裡死了人的樣子。

  如果五年前沒有發生那件事……那件事她所知有限,她的上司不是個會和下屬分享心事的人。

  女人還真是可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踩著別人的屍首穩住高位,這只怕也不是尋常女人做得出來的。像麗冰磬這樣精明的男人,遇到了笑面虎型的女人也無可避免的栽了。  

  總之,像她這種活潑性子的人待在他身邊,那可是度日如年啊。幸好她是個自己會找樂子的人。

  「你今天不笑,薪水袋也許還會厚一點。」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無論看到誰的笑容,都會想到方纔那個女人。

  她的老闆今天還真是有點怪。看著他俊秀有型的臉蛋,她換個話題說:「老闆,你信不信光是看臉蛋就能推測對方內心所想?」

  「你被說中心思了?」

  他怎麼知道她遇到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也不奇怪啦,她老闆一向頂尖聰明的,由她方纔的話要推敲出這樣的際遇不是難事。「我遇到了一個很神的人,她一眼就說中我不少事。」例如她是個ABC,即使不是位居高位,也該是居高位者身邊的要人……

  「那只是巧合。」  

  「我不認為那是巧合,因為真的太玄了。」兩天前她陪剛事到十八樓找心理諮商師,那個諮商師真是太厲害了!  

  「猜中一個人說是巧合還說得過去,兩個人都猜中就不算巧合了。」  

  心理諮商是需要預約的,即使她能針對預約的人做功課,但對於陪同者的她,可就無法事先準備了。

  「你約了人一塊去算命?」還不知道他的秘書也迷信這套呢!

  「這哪是算命?我是陪錢經理的秘書去找心理諮商師。」

  又是心理諮商師?他冷笑,「現在的心理諮商師好像習慣把自己當X光機一樣,逢人就展現自己的『透視』能力。」

  「咦?你也去看了心理諮商師嗎?」她早想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麗冰磬兩道冷光射向Louis,沉聲說:「你覺得我該去?」

  是該去。不過,一抬起頭對上他那雙結了冰的眸子,他即使向天借了膽也不敢說實話。「哈哈,不是,我的意思是……有病看病,沒病也圖個心安嘛。」

  「既然沒病,幹啥圖心安?」

  那凍死人的目光仍盯在她身上。「呃……這只是我的心態啦!」她扯著嘴角賠笑。「你也知道,我就是喜歡疑神疑鬼、大驚小怪的,小咳了幾聲也會以為自己得了肺結核。」老闆今天真的心情不好哦!連開個玩笑也不行。

  他收回了視線,輕啜了口咖啡,忽然問:「我們公司有幾個心理諮商師?」

  「就只有一個。」她開始動手整理待會兒要開會的資料。

  「一個?」

  他疑惑的語氣令Louis抬起了眼。「對啊,公司這邊和工廠、賣場都各有一個諮商師。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方才說的那個諮商師……」

  「她在十八樓。」開始有興趣了嗎?

  原來就是她啊!一思及此,她那一臉諂媚笑意的模樣又回到腦海,麗冰磐的眉頭忍不住深鎖起來。

  「老闆,很近耶!要我去替你預約嗎?」

  他深吸口氣,彷彿壓抑著怒意。抿著唇,額上冒出了青筋,一雙怒目就這麼瞅著她看。

  哇!變天了!「嗯……我……我的意思是,我也要去預約,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順……順便,反正不麻煩,一塊去也有個伴。」也不過是去看心理諮商師,又不是掛精神科,瞧他臉臭成這樣,連額上青筋都給爆出來了。

  「不必了。」

  「噢……」

  麗冰磐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後站了起來,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材在視覺上有一種震撼效果。「Louis……」

  「是。」一八七和一七八不過相差個九公分,可麗冰磐還是給她不小的壓力。

  「十八樓的那個諮商師,我對她很有興趣。」他看了她一眼補充道:「對於她老是自以為是的以為清楚別人的內心世界,感到有興趣。」

  「要調閱她的資料嗎?」

  「除此之外,找一家信得過的徵信社調查她。」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喜歡窺視別人在想什麼,我就讓她體會一下,在別人面前赤裸裸的感覺是怎樣。」

  老闆怎麼好像對那個諮商師挺感冒的?

  麗冰磬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今天是幾號?」

  「十二。」

  十二了嗎?「二十五號幫我準備一束百合,送到老地方。」

  「是。」她都忘掉了,這樣的日子如果是她寧可忘掉,老記著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呢?

  每年麗冰磐都會固定消失幾天,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怎麼找他?也不知道。

  而回來後,他總是一臉的疲憊,一身的髒污頹廢和狼狽,然後變得更加冷漠、不好親近。

  唉,這回他又要消失幾天呢?

  「不要!求求你……我不要喝……求求你放過我,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真的,我發誓!我發毒誓……」

  年輕女子披散著頭髮苦苦哀求著,雙手被兩名大漢架著,另一名中年男子端著一碗液體站在一旁,等著主人發號施令。

  坐在一旁的貴婦一臉寡絕,連看都不看女子一眼,手一揮,中年男子立即走向年輕女子。

  女子奮力的掙扎,拚命的搖頭。「不要……我不要喝!不要……求求你……」方纔她才被強迫寫下「遺書」,她想都不敢想接下來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

  「不要?你也會怕了、會求我了嗎?」魏孟玉終於回過頭看她,「你跟我勒索要錢的時候,為什麼不求我?現在怕了嗎?呵呵……太遲了。」將眼光掃向身邊的中年男子。「看什麼?!還不快給她喝!」

  「不要……嗚……咕嚕咕嚕……」中年男子將她鼻子一捏,她緊咬的牙關很快就打開了,碗中的液體全注入喉嚨。

  「我早警告過你,和我作對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年輕女子一手奮力掙開鉗制挖著喉嚨,想要催吐,可始終吐不出來。「我……我不想死。」

  「如果你不這麼貪得無厭,安安分分的收下當初說好的價餞,我不會想要你的命,誰叫你一再的勒索,逼得我不得不解決掉你這個麻煩,這是你自找的。」

  「不!不……我保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真的!」

  「妓女的保證?!」魏孟玉冷笑的瞅著年輕女子。「只要幾句威脅的話就能有一大筆可觀的進賬,這種找到金主的機會,即使是我也不見得會放棄。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是啊,再過不久,她就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鬼了。

  藥效發作的痛苦令她開始全身發顫。「我……我好難受……」

  像是全身血管快爆裂的痛苦使得她掙脫另一隻架住她的手,她撲倒在地上,努力的一寸寸爬向貴婦,一隻手已觸及她的裙擺,魏盂玉退後一步,可她的手抓得老緊,根本甩不開她。  

  「求求你……送我去醫院……我……我……」

  「幹什麼!放手!」魏孟玉想走開,可對方的手卻怎麼也不放開。

  「救……救救我……」她一隻手拉著她的裙擺,一隻手撫著灼熱如火在燒的喉嚨。

  「你……你別想!」即使膽子再大的人看到眼前年輕女子直翻眼白,扭曲著臉的樣子也會嚇得說不出話。一向以心機深沉,膽勢過人的魏孟玉也駭白了臉。

  「你……你好狠毒……我……我變成鬼也不會……」年輕女子倒抽了口氣,那滿佈復仇恨意的臉直看著她。「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無盡的長夜,充滿憎恨的宣誓迴盪在耳際,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一次比一次清楚……

  「啊!」猛地坐了起來,魏孟玉害怕的將被子拽到胸口,一雙驚駭的眼睛望向四周,生怕那張猙獰的臉出現在房子的某個角落。直到她確定房間裡除了她之外什麼也沒有,才鬆了口氣。

  這個房間用了最好的隔音設備,因此已不像之前,她半夜的尖叫聲再嚇醒一些傭人。

  原本想躺回床上,可……算了!再躺回去也睡不著,她在身後墊了個枕頭坐了起來。

  人都死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她到現在還老做這種惡夢?尤其是最近……她到底是怎麼了?看了幾回心理醫生,拿回了一包又一包的安眠藥,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她失眠的狀態越來越嚴重,尤其是當丈夫出差在外頭的時候,她幾乎是惡夢連連,怎麼也沒法子好好睡。

  今天是幾月幾日?她想了一下,好像距二十五號又剩不到幾星期。原來又到了這個月,每年的這個月,她好像就失眠得特別嚴重。

  二十五……她的眉頭揪得更緊,喃喃自語的說:「真是個令人不舒服的日子……」

  用力的甩了甩頭,瞥了眼牆上的鐘,三點二十一分。

  看來她今天又得睜眼到天亮了。

  在一片烏漆抹黑中醒來,楚柔清楚的感覺到小腹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

  由心理諮商室的休憩小床坐了起來,她痛得齜牙咧嘴的,只差沒淚流滿面。

  「嘖嘖……痛啊!真要命……」每個月月事來的時候就得痛上這麼幾天。今天是第一天,是最累、最痛,最要命的一天。

  早上還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當是昨天沒睡好,今天才精神不濟呢!她對自己的生理日期還真是超粗線條的。

  勉強硬撐了一個早上,到了下午四點左右就撐不下去了,幸好接下來的時間沒人預約,也沒閒雜人等打擾,正因為這樣,她就一直睡到太陽下山,夜幕低垂。

  她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下床打開諮商室內的燈。看看手腕上的表,她怔了一下,似乎有些訝異。「怪怪!八點十二分啦!」她竟昏睡了四個多小時?!

  天啊!要是那魔鬼總經理麗冰磬知道,有人在他的眼皮下安安穩穩的睡了四個小時,不知道會不會抓狂?

  喱,對了,得趕快回家才成,她想起公司除非有特殊情況,要不然守衛會在九點就把各樓通廊的燈關掉,她可不想摸黑下樓。

  沒做虧心事的人並不代表不怕黑,不怕黑的人也不代表會喜歡跌跌撞撞的摸黑下樓。

  收拾好東西,她走出諮商室。這才發覺長長的通廊一片暗靜,甚至連燈也只剩遠遠一盞的安全燈。

  不會吧?不是說九點才關燈的嗎?還是她痛到兩眼昏花連時間都看錯了?

  「唔……」這時肚子又痛了起來,額上的冷汗也猛冒。

  痛痛痛!祈禱啊,希望電梯還沒照公告的開始維修,要不她現在才走幾步路就已經寸步難行了,若沒電梯,得由十八樓步行到一樓……隔天會不會有人在某層樓發覺她氣絕身亡了?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兩道眉幾乎要鎖在一塊的她在轉角處終於看到了電梯。

  沒……沒燈?!

  不信邪的走過去按了按鈕,按鈕完全沒反應。

  「啊!這樣叫我怎麼回去?!」她使力的朝著電梯門踢了一腳,發出好大的聲響,小腹緊接著又是一陣痛。

  咬了咬牙,她硬撐著轉身走向另一邊的安全門,望著階梯,她真是欲哭無淚,好大好大的無力感……

  趴在扶把上歎口氣。在這裡想再多也沒用,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無精打采的踩著樓階下樓,即使盡量放緩步伐,肚子還是疼得她冷汗直流。在這種情況下她什麼時候會昏過去自己都不知道。走著走著,她好像聽到有人的腳步聲……管他的!她現在都自顧不暇了,根本沒力氣去一探究竟。

  又下了一節階梯,忽然有人大聲怒喝,「誰在那裡?!」

  楚柔萬萬沒想到真的有人,嚇了好大一跳,猛抽了口氣,一個不留意腳踩空。「啊啊啊……」她腳滑過好幾節階梯才終於站穩。「呼……好……好險!」

  對方看清楚她的樣子。「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啥?」認出她是誰後,麗冰磐語氣似乎變得更嚴厲了。

  呃?這聲音,楚柔抬起頭,看到上樓來的人竟是他。

  「啊啊啊……」也不知自己在慌個什麼勁,腳下又一滑,這回沒剛剛那麼好運了,整個身子伴隨著尖叫聲滑下樓去。

  「喂,你……」他的那句「小心點」還沒來得及說出,她就滾到他腳邊了,「你沒事吧?」

  沒事?她差一點沒命!「你……嘶……」

  他蹲下身子,扶她坐了起來。

  她疼得咬牙切齒,眼淚差些奪眶而出。

  「你就不能試圖抱住我嗎?」小說不都是這麼寫的,然後女主角就依偎在男主角懷中與其深情凝望。哪有男主角等女主角滾到自己腳邊?

  「你這麼晚了在這裡幹什麼?」今晚的她似乎有些不同,彷彿比平常時候年輕了十歲似的。

  是了,平常她老盤起來的髮髻散落下來,還有,她也沒戴眼鏡。

  也對,畢竟她一點也不老,他想起了六點多時徵信社送來的一袋資料。

  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為什麼不試圖抱住她?唉,算了,再問下去還是她問她的,而他也問他的,兩人的對話形成雞同鴨講是可期的。

  麗冰磐原本想逼她回答,可看她平常欠扁的招牌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苦瓜相,他終是放緩了語氣。「你還好嗎?自己可以站起來嗎?」

  手扶著他的肩,她試圖站起來,可是痛痛痛啊,才稍稍一動,她就淚光閃爍了。「好像有點勉強。」如果現在身旁有張擔架的話,那該有多好。

  他打量她的樣子,那痛苦的表情不太像是裝的。她這一摔他也有責任,算了!他蹲下身子,「上來吧,我背你。」

  「真的可以嗎?」她的語氣是可憐兮兮,心裡卻是心花怒放。

  「你也可以選擇拒絕。」

  要背人家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嗎?硬邦邦的性子即使做的是羅曼蒂克的行為也變得浪漫不起來。她怎麼會看中這種男人?!忍不住的,她在他身後扮了個鬼臉。

  久久不見她有動作,他側過臉,「你到底要不要上來?」

  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那就有勞你了。」撲上他的背,偷偷的吸了幾口屬於他的氣息。

  呵呵呵……她的心偷笑到會揪痛呢!這種只會發生在夢中的好事竟然成真了,現在她總算也能體會男人口中「軟玉溫香在抱」的感覺了。

  軟玉溫香在抱啊……手悄悄的縮緊。

  那就再抱緊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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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7: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五樓的休息室內。

  麗冰磬倒了杯水給楚柔,銳利冷淡的眸子始終盯著她。

  在燈火通明之下他才看清楚,她臉色還真蒼白得嚇人,連嘴唇都泛白,可見她說不舒服並不是在騙他。

  對於他不帶絲毫情緒的打量,楚柔習慣了,她不以為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怎麼是在這裡?我以為你會背我到一樓呢。」

  中途「下車」自然是有事嘍,而且不會是什麼好事,這點由他冷肅的臉色她就可以清楚的看出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像早些時候,她不也覺得今天鐵定不是什麼好日子,又是經痛、又是摔傷的,誰知道,她反而因此得以趴在心儀的男人身上吃了不少豆腐。所以人呢,對於不知道的事情還是別先預設立場,也別老往壞處想,樂觀一點總是好的。

  麗冰磐不快的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他老覺得她在佔他便宜?「我有話要問你。」事實上他即使今晚沒遇上她,明天還是會找上她。

  「在問問題之前,你先回答剛才未回答我的問題,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在公司?」心理諮商師應該不需要加班吧。

  她歎了口氣,「我也不願意這麼晚回去啊,實在是有很不得已、很無奈,很……」

  不待她把她的「無力感」講完,麗冰磬打斷她,壓抑著不悅的怒火,「講重點。」

  「總之……」她肩一聳,手一攤,「就是不得不這麼晚走就是了。」夠「重點」了吧?

  這樣的回答想必他會大為光火,可是這總比告訴他實話好吧?

  要是讓他知道她這麼晚還在公司的原因是因為睡過頭,他會不會氣得全身血管爆裂?

  麗冰磬的黑眸點燃了怒火,楚柔吊兒郎當的語氣和一聽就知道在敷衍的話語令他有種被當傻瓜耍的感覺。他冷冷的瞪著她,不發一語。

  不是什麼友善的目光,可他肯這樣盯著她,總比漠視她好多了。「呵呵……老闆,被你這麼『凝視』,我想任何女人的心跳都會加快吧!」

  這麼凶!沒了臉紅心跳的刺激感,她又痛起來了。

  瞇了瞇眼,他冷哼了一聲。「你作賊心虛嗎?」

  八成是知道了她什麼事了。她想如以往的笑,可現在除了小腹悶痛外,方纔那麼一摔,她的身子都快解體了。渾身的痛楚讓她還真有些笑不太出來。

  「你發現了我的秘密嗎?」幾天前Louis找她閒聊,無意間透露麗冰磐好像看她挺不順眼的!看她不順眼還能怎樣?找個人調查她,把她一生的污點、小奸小惡全清出來,然後再請她走路,這應是最直接的方法了。「哎,秘密啊每個人都有,我有,你也有,你敢說你沒有?」

  當她說到「你敢說你沒有」時,麗冰磬驀地呼吸一室。別人這麼說,他必定會不加理會,可他總覺得她話中有話,彷彿早看穿他的心事,就等著他招認似的。

  頓了好一會他才開口,「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在哪兒見過你。」

  「你終於想起來啦?」她知道自己盤起來的發髫不知道什麼時候松落了、黑框眼鏡沒戴,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的唇膏也掉了……偽裝的行頭全沒,當然是打回「青春原狀」嘍。「這樣也好,省得我以後還得每天梳那種阿嬤頭。」

  對於她的臨危不亂,麗冰磐還真是開了眼界。這女人的心臟是鐵打的嗎?一般人對自己的偽裝被人拆穿時,不是狼狽逃離,就是面紅耳赤,再要不然起碼也該有些羞愧。

  她竟完全沒這樣的反應!他原本憎惡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奇特的光芒。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但想起你是誰,而且知道你一切的底細,你會如何?」

  她早料到他會去查她了,這話根本嚇不倒她。「原來你對我這麼感興趣啊?早說嘛!我直接告訴你不就得了,省得你花錢去請徵信社,用那筆錢請我到維也納森林喝幾杯多好。」

  她知道他請徵信社調查她?「是Louis告訴你我在查你?」他知道最近Louis和她走得挺近的。

  「她只是稍微提醒我,要我小心一點。」她看著他,「要我小心一點這範圍可大了,經過我仔細推敲,我想你大概會委託徵信社,找出我的小奸小惡把我踢出公司吧!」

  「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我怕公司失去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心理諮商師啊!」

  麗冰磬冷笑,「很有自信嘛!」他取出公事包中的徵信資料。「你今年二十三歲,但你給公司的資料卻是三十二歲,你可知這涉及了偽造文書?」

  要嚇她這還不夠份量。「你既然調查過我,也該知道對於心理諮商師所需的任何證書我都是通過考核的。」他這個人也許不夠感性,可絕對是理性的。「之所以會填三十二歲,那是因為我擔心年紀太輕,別人不會信任我。不過我堅信我的專業不會因為我的年紀而打折扣。」

  她的專業嗎?最近他偶爾聽到別人提起她,評價倒還都是正面的。「你既然這麼有信心,當初就該誠實。」

  「今天你若是面試主管,你挑選心理諮商師會挑一個三十二歲的,還是二十三歲的?」看他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些,她更加把勁的說:「如果誠實,我大概就進不了這裡了。」

  他低垂眼瞼思索著,密長的睫毛像兩排漂亮的扇子,讓她看得目不轉睛。

  就一個心理諮商師而言,二十三歲的確會有讓人無法信任的感覺,但可以因此就謊報年齡嗎?

  「你該不會因為我太年輕,而非不能勝任工作就把我踢出公司吧?」

  她說中了他在今晚還未遇到她之前的打算。再想到她的工作表現,遲疑一下後,口氣也就沒那麼嚴厲了,「這件事先暫緩一下,我會慎重考慮你的去留。」

  想留下她就說唄,幹啥還為自己找台階下?啐!好面子的男人!

  故意漠視他那「慎重考慮」四字,她直接說:「明天我終於也可以大大方方、不必提心吊膽來上班了。」

  他有說她可以留下嗎?這女人的臉皮可真厚!

  見他沉默的不表意見,楚柔是該高興,那表示他默許了她的話。只是她的小腹又開始作怪,她輕鬆的樣子忽然卡往,取而代之的是快哭出來的樣子,那僵硬不適的樣子很難讓人不注意。

  「你的傷還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她的眼眶泛紅,好像隨時會哭出來。

  「我的傷沒事,只是……」摔傷只是瘀青和擦傷而已,要命的是經痛!

  「只是什麼?」除了摔傷外,她還有其他的不適嗎?嗯,方纔她站在階梯上的樣子,似乎怪怪的。

  「好吧!我招了,我今天會這麼晚回去的原因,是因為……我睡著了!」麗冰磬果然如她預料的「變臉」了。「唉,先別氣嘛,你就是臉那麼臭,方纔你問的時候我才嚇得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哼!她方纔那耍著他玩時,怎麼看都不像是被嚇得開不了口的樣子。

  「睡著的原因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會在上班時間迷迷糊糊的昏睡。」

  上班時間昏睡?虧她有臉說出來。不過生病的話……「真的不適就該去看醫生,昏睡解決不了問題的。」

  「看醫生只怕也沒什麼效果,休息才是良方。」醫生大概也只會開個止痛藥給她,她最痛恨打針吃藥了,有時真的鉚起來痛,她寧可在床上打滾也不肯吃藥。

  看醫生沒效?她的臉色真的好蒼白,在偏涼的天氣裡,額上還冒著汗珠,可見是真的很不舒服。「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這叫她怎麼回答呢?「女人病。」

  麗冰磐以為她是故意在敷衍他,語氣不佳的脫口而出,「女人病總也有個病名吧?」

  「老闆,我怕你聽了心臟會負荷不了。」

  「你生病又不是我生病,我為什麼心臟會負荷不了?」她說話的語氣還是這樣欠扁,應該不會是什麼絕症才是。「你到底怎麼了?」

  如果男人得了這種病,普天下大概沒幾個男人不崩潰的吧?「經痛。」

  「啥?」

  「我經痛,每個月會痛一次的那種。」痛啊!要命的不適,可當她看到麗冰磐聽到這兩個字的表情,那因為尷尬而迅速紅透的臉,她還真想笑。「經痛看醫生大概也沒用吧?」

  他紅著臉別過去,心情悶窒到極點。他知道她在整他,想發火的緊抿著唇。

  在冷凝的氣氛中,楚柔忽然低呼一聲。

  「哎呀!不好了!」現在的情況真的是有些尷尬了。

  「又……又怎麼了?」

  她看著他,很無奈的歎了口氣。「老闆,我知道這個要求是有些強人所難,可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沒人可以拜託丁。」

  「拜託什麼?」看她為難的樣子,麗冰磬的態度也變得認真謹慎。

  「可不可以……去幫我買『麵包』。」

  原來是餓了!他鬆了口氣。「你餓了?」

  有些女人之間才聽得懂的語言,男人果然是狀況外的。「老闆,我說的麵包不是吃的麵包,而是『大姨媽』來的時候要用的衛生棉。」

  大姨媽?衛……衛生棉?麗冰磐僵住了,久久無法言語,那張俊美的冰山臉又染上一抹紅潮。

  「哎……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去買包衛生棉啊?」

  「就是這裡了。」楚柔推開維也納森林的門走了進去,跟在她後頭的高挑女子是她最近新交的好友Louis。

  最近兩人走得很近。在公司會約一塊吃中飯,說八卦,不過在週末約見面這還是第一次。前幾天Louis對楚柔提過自己挺喜歡喝調酒的,可就是找不到一家喝起來有感覺的店。於是楚柔就邀她到這裡來了。

  James看見學姐又來光顧,笑著走過來。「美麗的賭徒小姐,你又來了呀!最近來得很勤喲!」三兩天就往這裡跑,他知道她是衝著某人來的。

  楚柔在以往麗冰磬常坐的位子坐了下來。「Louis,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學同社團的學弟,我跟你提過的那個賭伴。」她知道今天麗冰磐不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他有事到香港去了,星期一才會回來。

  Louis一笑,「你好,我是Louis,楚柔的朋友。她常提到你。」

  一陣寒暄之後,又有客人走進來了,蔚傑忙著招呼去。

  Louis打量了一下四周,氣氛特別,沒有多餘花稍的擺飾,第一印象還不錯。就她以往的經驗看來,樸實的店端出來的東西常有意外驚喜。

  回頭看到一頭披肩長髮、沒戴著厚重眼鏡,一臉素淨的楚柔,她還是有些許的不習慣。她笑著打趣說:「恢復年輕的感覺如何啊?」

  她啜了口檸檬水。「總算比較有『正式』職員的踏實感了,前些日子老怕被踢出去。」那種得靠偽裝才能保住飯碗的感覺,真有說不出的奇怪。

  「你也會有這樣的不安喔?我當你是色膽包天的忘了害怕。」她真的會擔心嗎?完全看不出來耶,因為她老是一臉不在乎的笑,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要這麼說她也不反對啦,畢竟她對什麼事情都不是挺在乎的,所以如果她現在待的公司沒有麗冰磐的話,她才不在乎會不會被踢出去呢。

  」喂,我實在很好奇,為什麼老闆知道了你造假的事後,還肯留你?」依麗冰磬那種硬邦邦,一向公事公辦的性子,這種情況他竟奇跡似的沒要她走人,這到底是為什麼?更何況他不是老看她不順眼?這可是個攆走她的大好機會。

  天沒下紅雨卻發生了怪事!

  「這得感謝你們這些好同事幫我建立好口碑嘍。老闆是看我挺不順眼的,可不表示他沒用人的雅量吧?像我這樣的好諮商師他打哪兒找?」

  楚柔的厚臉皮是眾所皆知,這話從她口中說出,早已沒嚇人的功效了。Louis輕笑一聲,「說真的,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對老闆有興趣的?」

  她笑笑的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對他是一見鍾情會不會嚇到你?」她單戀麗冰磬的事在她的朋友中早不是秘密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Louis大笑,「你倒是一點都不掩飾吶!」她喜歡坦率的人,尤其是對感情這碼子事。喜歡上一個人該是很誠摯的事,幹啥遮遮掩掩活似當賊似的?「不過……你到底喜歡他哪裡?長得帥、多金,還是……」

  「一見鍾情的話,長得帥這是一定要的啦!你不會認為我有特殊癖好,喜歡恐龍一族吧?」

  她從來就不否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會員。「其他的話,既是一見傾心哪來這麼多心眼?不過話又說回來,像他這樣自身條件、身家都是上上之選的人,難道沒有女人看上他嗎?」

  「沒有女人看上他?怎麼可能,看上他的可多了!可這麼說吧,他是那種只能讓人遠遠欣賞、憧憬的人,因為根本沒有女人敢接近他。」Louis一面說一面瞅著她笑。「敢接近他的……還真帶種!」

  帶種引「別拐彎抹角的損我不是女人好嗎?」

  她失笑。「我在抬舉你呢!真佩服你的勇氣。」

  「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那麼排斥女人的嗎?抑或是受過什麼刺激?」如果他是同性戀,該只是對女人沒興趣,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喂,你在向我打探他的一些事時,難道不怕我是情敵,賣假消息給你?」

  「你會嗎?」

  雖然只是輕輕一瞥,語氣也沒什麼不對,可Louis感覺到楚柔似乎看出了些什麼。嗯,是因為平時她老說中自己心事的緣故,而產生的心理作用嗎?「我不太像是會喜歡老闆的女人?」

  「比起他,我覺得美女好像更能吸引你的注意哩。」楚柔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調酒。「而且還得身材纖細的才成。」

  Louis的口才湊近杯沿,聽了她的話猛然一抬頭。「你……知道我是……」全公司上下也只有麗冰磐知道她是同性戀,即使是多年來共事的同事都不知道的事,她竟輕而易舉就發現。「楚柔,你要是生在古代早被當異類,燒死在十字架上了。」

  楚柔一笑,「我沒有那麼神,只是比一般人細心而已。」

  「怪不得老闆討厭你。」一提到這她就忍不住歎氣。「他會欣賞在工作上細心有能力的人,不過就私人方面而言,他的內心世界是不允許任何人去探索的。你犯了他的大忌,已經超越他的界限了。」

  「越了界就沒什麼狗屁忌諱了。」楚柔可樂觀了。「啐,話題扯遠了,你還沒告訴我,老闆為什麼討厭女人呢?」

  「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的性子是冷淡了點,可也不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拒絕去瞭解別人,也不讓人瞭解他,是正常不過的男人,自然也有交往的對象。」

  「原因呢?」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會變這樣,好像和他那難纏又囂張的繼母有關。」豪門就是是非恩怨多。「老闆的爸爸,也就是集團的老董事長續絃的對象只大了咱總經理九歲,他那繼母長得十分漂亮,逢人便笑,可她的笑容看久了,老覺得有些可怕。」說到這裡,她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楚柔。

  「為什麼這樣盯著我?」

  「我忽然發覺,你笑的方式好像那狠角色喔!」

  「笑的方式?」笑就笑,還有什麼方式嗎?

  「嗯,就是那種笑面虎型的女人。笑,已經成為你的固定表情,而你的笑容常令人有一種挑釁的錯覺。」

  固定表情?挑釁?冤枉啊!她才沒有那種意思。「唉,真是個莫大誤解。」

  Louis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他會特別討厭你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不喜歡被看透,楚柔偏活像部X光機;他討厭女人心機重--像笑面虎,而她就是一臉不單純的樣子。

  楚柔失笑,「別再打擊我了。」雖說麗冰磬不喜歡她,只要是有眼睛的大概都看得出來。她接續著方纔的話題,「老闆不會因為他的後母是這樣的女人就性情丕變,看天下的女人都不順眼了吧?」

  「他繼母一向和他不和,可能是因為膝下無子,因此極度沒有安全感,老想介入董事會,干預一些決定,所以和老闆的摩擦也就越來越多了。」

  「就這樣?」

  「這應該有些關係吧?還有,老闆有個妹妹,她的死好像和他繼母有很大的關係。」她歎了口氣。「打從她死後,老闆有一段時間幾乎是天天買醉,頹廢狼狽的樣子看了叫人擔心。待他由那段頹廢的日子走出來後,他的性子就變成這樣了。之後他就自願外調,怎麼也不肯留在美國。」

  楚柔眼中閃過一抹複雜,試探性的問:「看不出來老闆是這麼疼妹妹的人,想必兩人感情深厚吧?」

  「對啊,我也不認為他是個那麼多情的人,更何況他那妹妹還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是老董的私生女,長大後才要認祖歸宗就死了。」

  「那也就是說,在之前老闆和他妹妹是互相不認識的嘍?」

  「當然嘍,老董事長打從知道自己有個私生女到找到她,足足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呢!」

  「這樣……」

  「你在想什麼?」Louis覺得楚柔腦袋裡似乎在想什麼。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不說,Louis也不問,反正她想講的時候自然就會講。托著下巴的她突然說:「快二十五號了喔?哎,每年到了這個月二十五號,我就好像得了憂鬱症一樣。」

  「為什麼?」  

  「這個月的二十五號是老闆妹妹的忌日,他可能又準備消失個幾天。」  

  「為什麼要消失?」

  「我也想知道啊。」Louis長長的一歎,很無奈很無奈的直想哭。「他消失也就算了,若『某人』再出現一下,會把原本沉窒的氣氛弄得更緊張。」

  楚柔啜了口調酒問:「她每年都來嗎?」

  Louis驚訝地說:「你知道我說的那個某人是誰?」

  「不是老闆的繼母嗎?」看到Louis一臉驚訝的表情,她笑了。她這一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她。

  收斂了一下誇張的表情,Louis心裡還是納悶。「那你猜,老闆的娘今年會不會來?」

  會不會來對她而言好像沒多大的關係,她想的反而是另一件事。「Louis……」

  看她表情凝重,Louis也嚴肅了起來,「干……幹嘛?」

  楚柔一臉苦惱,語氣可是非常認真的,「老闆的娘是否在想,有朝一日成為老闆娘?」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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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7: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下班的時候搭電梯下樓,在十八樓層暫停時,麗冰磐不自覺的攏近了眉宇,直到發現進電梯的人中,沒有老惹得他惱火的那張笑臉時,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奇怪的是,心中怎會有一掠而過的失落感呢?

  沒看到那老叫他火冒三丈的女人,他有那麼不習慣嗎?一思及此,他的臉更臭了。  

  到了停車場他用遙控開啟車門時,楚柔竟站在另一邊的車門邊向他招手,還是一臉笑。「老闆,幾天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到十八樓來走走?唉,只有我在想你而已還真叫人難過。」

  麗冰磐板著臉瞅著她,抽了口氣後打算開罵,楚柔及時阻止他。

  「呃,別急著超渡我,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的。」他這種正經八百的人就是看不慣她這種老油條,鉚起勁來開罵可是媲美唸經的,好似她是什麼妖魔鬼怪,巴不得超渡她好讓她重新投胎。

  咬了咬牙,他忍了忍,「找我什麼事?」

  「報恩。」

  「報恩?!報什麼恩?」冷冷的臉上仍沒有什麼表情,只有聲音透著疑惑。

  「唉,大人物果然就是大氣度,施恩不圖報,不過你施恩可以不圖報,我受恩就不能不思報了。」她笑容可掬的說:「老闆,你忘了噢,我今天仍能留在公司,那是你施的恩。」她繞過車子往他走去。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他只是摒棄個人私怨,留住一個人才而已。

  「那在我不舒服的時候背我下樓呢?」和他站得更近了,她得抬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哎呀呀!好個美男子,若不是身高相差太大,想要偷襲他不好得逞,要不她好想偷香吶!

  「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

  「那……」她眼中閃過一抹慧黠,故意壓低聲音。「買『麵包』呢?」

  在她預料中,麗冰磬聽到麵包兩個字,冷漠的臉上襲上…-抹紅痕,性感的唇瓣啟了啟,終究吐不出半個字。

  楚柔打鐵趁熱,一臉不怕死的笑。「這樣啊!原來替我買衛生棉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早說咩!以後每個月就請你幫忙了。」

  「楚柔!」

  這樣就冒火,個性真是不好呢!「開玩笑、開玩笑!你就當我在說瘋言瘋語。」即使面對氣得快發黑的臉,她還是能不當一回事的笑。很自然的挽起他的手臂,「老闆,請你去喝一杯,當是報恩兼賠罪。」

  抽出被攀住的手,他仍是一臉不容親近。「不用了。」

  小氣!挽一下手臂讓人過乾癮又會怎樣?「我說啊老闆,雖然此刻我這麼說你會以為我在使用激將法,可我還是想說。」她一臉認真。「你好像挺怕我的喔!」

  陰驚的表情令人害怕,那雙眼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你會吃人嗎?」

  她揚眉一笑,「我是不會啊,但是你表現出來的樣子,感覺就像是防著我把你吃了一樣。」她又湊近他。「只是賞個臉喝杯酒,就能破除我的自以為是,那不挺好的?」

  見他雖仍沉著臉,但態度已經有點軟化,她的手又主動的攀上了他,「走啦!如果有人請我免費喝酒,我才不會拿喬。」

  「我什麼時候拿喬?」

  「你不拿喬,不過也不怎麼幹脆就是了。」她逕自扯著他的手臂往前走。維也納森林距公司不太遠,繞過一個公園就到了,不必開車。

  「喂!你這女人……」他大手一甩,臉又沉下來了。

  國父革命第十一次才成功,她要有偉人的精神。她的手又摸上他的手臂,更進一步的把臉湊近。「老闆,你就這麼怕我嗎?你是怕我這個人,還是怕你的心底事給人摸清了?你討厭的那女人不是我,用不著看到我就想到她,不然我多無辜啊!」

  沉冷的眸瞇了瞇,「你知道了什麼?」

  她一笑,「你很討厭我。」

  「那你就……」正要叫她離他遠一點時,卻發覺這個平時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的女人,突然有些心不在焉的轉過頭去,很自然的,他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麗冰磐看到站在十步之外的美麗貴婦時,原本就冷漠的臉變得更加沉肅可怕。

  唉,是那個「笑容可掬」的女人嗎?她們哪裡像啊,她可沒有那麼老。

  挽著他,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他內心對那美麗貴婦的恨意還真強大啊!

  楚柔的手輕扯了一下麗冰磬的袖子。「老闆,你看著那女人超過一分鐘了耶,用這些時間看我不頂好?」她還是笑得輕佻。「還有啊,別老是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

  麗冰磐原以為她又在油嘴滑舌了,可她說到最後一句時,他不由得心裡一跳的看了她一眼。

  魏孟玉走了過來,未語先笑,「冰磬,好久不見,快一年了吧!看你氣色挺好,有空也回來看看你爸爸,他嘴裡不說,我看得出他很想念你。」

  「我爸有你照顧,我很放心。」彷彿不想搭理她,和她說話時,他的眼睛一直沒看她。

  「是嗎?」魏孟玉笑吟吟的打量了一下和他狀似親密的女孩。「和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什麼關係?女朋友?」

  她打量她的眼神可真不客氣啊!眼中的那股妒意也太不加掩飾了吧!

  麗冰磐看了楚柔一眼,要開口之際,楚柔已回敬魏孟玉一臉沉浸愛河的笑,開口道:「伯母,你覺得像他這樣的男人,如果肯為一個女人去買衛生棉,那該是什麼關係?」

  她話才說完,麗冰磐面紅耳赤不已。不過,看到魏孟玉那一臉鐵青,倒也是難得。

  魏盂玉生平最痛恨「老」,聽楚柔叫伯母,嗤,夠她氣的了!

  深吸了口氣,她的笑臉僵了。「冰磐,你喜歡的女孩兒也夠奇特的了。」那張笑臉她還真想抓花,看看她還笑得出來笑不出來!「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女孩兒?怪不得妹妹會為了你尋死。」她揚起了冷笑。

  由她的話,楚柔聽出了些端倪,麗冰磬同父異母的妹妹只怕是喜歡上自己的哥哥,可那並不足以叫一個人去死,除非……

  幾秒後她像想到了什麼,訝異的心口一動。

  她是故意的!故意挑起麗冰磐心中的痛。楚柔瞇了瞇眼,抬頭看著他,仍是一臉沉冷,她看得出來,他在壓抑心裡的傷。

  「你來這裡幹什麼?」好半晌後,麗冰磬才冷冷的問。

  「來看你究竟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不過今天看來……」她看了一眼楚柔,臉上淨是不懷好意的笑。「想來你妹妹為你死也真夠冤枉的了。」

  「伯母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怎麼算是冤枉?如果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想死,那只能說她想不開。」想不透這女人眼中的那抹恨是怎麼來的,又為什麼她眼中會有一抹玉石俱焚的寒光?「除非……她的死不是自願,而是被逼的。」

  魏孟玉聞言臉色丕變,「你……你說什麼!她的死是自殺,還留有遺書呢!」

  不過是一句玩笑,她的反應未免太大了!楚柔眉一挑,呵呵的笑,「伯母,我的話若嚇到你,你就當我在胡說八道,千萬別介意吶。」大膽假設好像有些成效了。

  「你……」魏孟玉臉色忽青忽白,剛剛的氣焰全消,牙一咬,匆匆的離去。

  看著魏孟玉迅速地逃離,楚柔噗哧的笑了出來。「唉,老闆,你繼母以前是田徑隊的嗎?好敏捷的身手。」側著臉她還是在笑,「我方才開的玩笑過火了嗎?瞧她逃得好像人是她殺的似的。」

  麗冰磬默然。

  她回過頭,才發覺他正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她。

  「咦?老闆,你發覺我的魅力了嗎?」

  他盯住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是不開口。

  「老闆,你再看下去我會害羞呢!」

  話雖這樣說,但她的行為可一點也不出來有丁點不好意思。挽著他的手,她一路吱吱喳喳、快樂的往維也維森林而去。

  打從上一回當了麗冰磬「女朋友」之後,楚柔老遇不到他。

  上班時遇不到,下班也堵不到他的人。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到維也納森林守株待兔了。

  這段時間下來,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上維也納森林的感覺,有時候即使不是為了麗冰磐,她還是會到這裡來。

  受了James的影響,她也開始喜歡巴著一臉酷相的Hermit說話。因為麗冰磬的關係,她也愛上吧台右側最角落的位子。

  「Hermit,你今天要為我調什麼酒?」

  伸長脖子,楚柔想看清楚她調的是什麼酒,只見那杯調酒是粉橙色,不是Cool Face恰到好處不深不淺的藍。

  「Fuzzy Dream。」

  「迷幻之夢?」她啜了口果香甚濃的調酒。「你覺得我在追逐一場夢嗎?」

  「你是嗎?」

  她一笑的承認,「嗯,我是在追夢,由夢中追逐到現實來。時間久了呵,美夢也會成真喲。」

  「確定?」

  「嘖嘖,Hermit,你對我很沒信心呢!」她邊啜著順口的調酒邊說:「幸好咱們不坐同條船,否則鐵定沉船。有人說,將帥出師,若不在心裡先篤定自己會贏,那這場仗大概也甭打了,」

  「這場仗是場硬仗,你可得加油了。」Hermit難得多嘴,臉上有抹惡作劇的笑。「喂,你和蔚傑那傢伙不都是賭徒嗎?你覺得這回你會贏還是會輸?」楚柔「相中」麗冰磐的事她由蔚傑那兒聽了一些。

  話又說回來,即使沒有他說她自己也看得出來。打一開始,楚柔就不曾掩飾她對麗冰磬的好感。  

  老實說,她對楚柔第一眼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好,因為她的一臉笑意。

  年輕女孩的笑容常給人天真、嬌憨的感覺,可楚柔嘛,她的笑有種輕佻、挑釁的味道。

  她漂亮的眸子太銳利、太有精神,當她在看著對方時,會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這樣銳利的雙眸再加上一臉習慣性的笑容,遇到修養差一點的人,還真會想揍她。

  不過幾次相處下來,她發現她其實是個很真、還保有赤子之心的人。她的眼神堅定、認真,不仔細去「認識」,還真會被她那整體的輕佻感給騙了。除此之外,最令她感興趣的是……她好像具有某種特殊的能力……

  對於Hermit難得的好奇,她決定不吝惜的滿足一下她。

  楚柔托著下巴,身子傾向前,「哎呀呀,親親Hermit,你可真問到我心坎裡去了!當賭徒有個必備條件,那就是願賭服輸。而這回我就是不想輸啊!」

  「你話中有話。」

  對於楚柔的第一次印象算得上深刻--她過人的勇氣。

  麗冰磬一直就是獨來獨往的人,俊美的外貌很難叫人忽略,但他卻偏偏老坐在一個要人不注意的位子。他偶爾到這裡來也只是喝幾杯,喝完就走人,從來不多話。

  在酒館這樣的地方,只要是略具姿色的男女都很容易被搭訕,而像他這樣的極品,在楚柔之前卻沒人敢向前去說上幾句話,更甭說是搭訕了。

  他孤高冷漠的樣子,彷彿他與人之間隔著層層的冰山似的,而他也不打算讓任何人接近。

  在維也納森林裡,他願意聊得上幾句的大概也只有老闆了。

  心牆築得半天高的人通常是注定孤單寂寞的,而這樣的人似乎也預期了這樣的結果。然而世事無絕對,擾亂他生活的人還是出現了,還是他最不想遇上的那種人。

  敢鉚上麗冰磬,而且還可以把他那張足以凍死人的臉當藝術品欣賞的人,楚柔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一個。

  一個拒絕讓人窺視內心世界的冰山男,一個天生具有窺視人內心世界能力的X光機女,這樣的組合也夠絕倒的了。

  話中有話?楚柔以為自己講得夠白了。好吧!那就再白一些。「就是我絕對要贏唄!」

  Hermit一笑。「為什麼?」

  她擠眉弄眼的不答反問:「Hermit,依你的性子,如果遇到一見傾心的男人,你會放棄把他嗎?」目前的她可能還是單戀啦,但等久了就是她的。

  在Hermit未回答時,門口的風鈴響了,她瞥了一眼推門而入的高挑身影,「你要把的男人終於出現了。Good Luck!」

  楚柔回過頭去,眼瞇了瞇,「咦,好像有一些些不同,喝了酒嗎?」  

  Hermit又看了麗冰磬一眼。「有嗎?」燈光那麼暗,即使喝得面紅耳赤只怕也看不出來,而他也沒有喝醉了步履蹣跚的樣子,步伐依舊利落沉穩。  

  「有!只怕還喝了不少。」她篤定的說。

  Hermit失笑,酷酷的臉上有抹柔和,「被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注意著這感覺真恐怖!」楚柔的細心來自她的在乎,不在乎的事,只怕連天塌下來了,她還是老神在在。

  「什麼?」

  Hermit沒多說,繼續調著手上的酒。她發覺楚柔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人事物,她幾乎是處於無神經狀態,可一旦是她想瞭解的人,她的敏銳度真是異於常人的可怕。

  麗冰磬再往前幾步後,她們果然嗅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一接近,楚柔主動讓了座,選擇了和他相鄰的位子。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了下來。

  好濃的酒味!他是掉下去酒桶了嗎?否則怎麼滿身酒氣,又見他一如往常的冷漠中似乎有些不同。哪兒不同?眼中的憂傷吧?

  是因為有些醉了嗎?他今天的防備功力似乎變弱了哩,平常時候要看見他眼中的脆弱,可比什麼都難。

  「老闆,你今天喝了不少酒耶,坐在你旁邊比參觀酒廠更容易醉啊!」她一語雙關。

  「你是嫌我酒氣重,還是看到我之後色不迷人人自迷的神魂顛倒了?」這女人……他好像走到哪裡都特別容易遇見她,超級大魔障。

  楚柔嘿嘿的笑,大方的說:「都有吧!不過後者醉得比較嚴重就是。」人家都命中她心裡的想法了,她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之後她又補充,「老闆,你終於也開始懂得自戀了嗎?」

  她笑嘻嘻的臉和不在乎的輕佻語氣令他不快。「楚柔,有沒有人說過,你非常的厚臉皮?」他的思想有些古板,總覺得女孩子就該是端莊矜持的,而不是這樣的輕浮外放。儘管如此,一般時候他也不會對女人說這麼重的話,是她真的惹毛他了。

  他真的討厭她老是用一種探索,甚至是瞭解的眼神看著他,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的世界遭人侵入,他沒法子安穩的待在自己築起、拒絕外人瞭解的城堡中。

  「這年頭臉皮太薄會吃大虧的。」她老神在在的一笑,秀眉一挑。「瞧我這副精明相,就知道我不是那種願意吃虧的人。」

  他喝下一大口的調酒。「厚臉皮的女人令人生厭。」

  「聽人家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你這種異於常人的硬性子、臭脾氣再不改的話,注定是要越山追女的。只是我還是不太明白呢,隔層紗讓女的來追不也挺好的嗎?你是個商人,該是希望以最少的投資獲得最大的利潤不是?」

  「楚柔!」

  「嗯?」他喚著她名字的感覺還真不差呢!

  「你說的事情我都懂,你不會以為我還需要你教吧?在我面前不要老擺出一臉自以為是的笑臉。」見她仍一臉笑,他郁卒的心情更糟了。一把捉起她端著酒杯的手,咬牙切齒的說:「你自認很瞭解我嗎?嗯?」

  生氣啦?脾氣還真是不好,不過趁著微醉自制力較差的時候,把壓抑在心中的能量做適當的釋放也沒什麼不好。「有些部分可能比你自己都瞭解你。」會痛耶,他捉得可真緊。

  扯著她往自己面前拉,他少了銳利、多了幾分迷濛的漂亮眸子瞅著她。「那你說,我心裡現在想什麼?」

  「你大概是在想,假使我是男人的話,你早一拳給我,讓我開始尋寶了吧。」

  「尋寶?」打她一拳能尋寶?

  楚柔一本正經的說:「是啊,牙齒掉了滿地得找回來吧?這不也是一種尋寶嗎?」見他一臉鐵青快吐血的樣子,她歎了口氣,「唉,這年頭假牙很貴的,人總是要能省則省,開源節流嘛。」呼!他終於肯鬆開她的手了。

  他索性別過臉去猛喝酒不看她。

  她又開口了,「你現在心裡頭一定在想,自己心情已經夠郁卒了,沒想到還遇到瘋子,對不?」

  麗冰磐煩躁到了極點,咬著牙沉聲的說:「你可不可以閉嘴?」

  「可以。那你要開始說話了嗎?」

  這個地方再待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好修養會不會毀在這像麻雀一樣的女人手上。仰頭把最後一口酒喝了,他留下了錢離座,大步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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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開不得玩笑!」

  楚柔對著他的背影扮了鬼臉後,很快的追了出去。

  麗冰磬走在前,楚柔則緊跟在後。

  「你……你一定要走這麼快嗎?」跑得氣喘吁吁的,她話說得上氣接不了下氣。

  見他不但沒放緩步伐,連話也不回她,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強迫他停下來。

  「你拉著我幹嘛?」手上傳來的溫熱和纖細的觸感,令他心口一震。

  「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她看著他,「只要你答應我慢慢走,我馬上鬆手。」

  他的濃眉聚攏,冷哼了一聲。「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他討厭受人擺佈。「如果我不呢?」

  她回以挑釁的笑,「你不希望當街被『強抱,吧?」

  麗冰磐一聽心頭裡也不免一跳,酒氣使得他臉紅得特別快,雙唇緊抿著,看得出是快發飆的樣子。

  恐怖喔,好恐怖啊,有人快變臉了!偶爾刺激一下,她是不會反對啦!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她不禁大樂,「老闆,我講『強抱』和你想的強暴是不一樣的,即使你肯,我也不見得下得了手啊!」下不了手嗎?為什麼她有點言不由衷啊!她笑嘻嘻的又說:「我說的是強行抱住你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種強暴,不過如果你有意願,我犧牲一下是沒什麼關係。」

  「楚柔,你到底要不要臉?女孩子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會不好意思嗎?你不知道自己的輕浮有時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甚至要命的麻煩嗎?」這女人太隨便了,她今天敢這樣對他若無其事的開著有色玩笑,想必平時也放蕩慣了。

  一思及此,他就更加生氣了。

  「現在援交女滿天下,在O二O四兼差的也大有人在,比起她們,我算得上正常、端莊了。」她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你太嚴肅了,不過,你也會關心我喔,嘻,感覺還不壞。」她的手還是拉著他,甚至更得寸進尺的攀住。

  麗冰磐想抽回手,怎奈她攀得更緊。「目前你是我公司的職員,你真的出了事我有責任。」

  只是這樣?楚柔偷偷的皺了皺鼻子,扮了個鬼臉。算了!今天到目前為止也算有收穫,起碼她又牽到他的手了。

  她抬起頭來看他好看的側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對吧?心情不好的話,幹啥不找個人說說?」

  他冷漠的說:「你只是個咨商師,做好你本分內的事就好,我的事不勞你煩心。更何況我們連朋友都稱不上,即使有心事也不會找你說。」

  「依你這種性子,即使真有心事,只怕也不會找朋友說吧!」

  他無言,只是一個勁的皺眉。

  她無懼於他眼中的怒焰,不怕死的開口,「心事和秘密是不一樣的,心事是指還可以對人說的部分,而秘密是沉重的,有時只怕一輩子都得藏在心中了。老闆,你的心事尚且少和人說,就更別提秘密了。偏偏你這樣人,秘密特別多,哎,你不累嗎?」

  他用一種危險的神情瞅著她看,森冷的開口,「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沒有啊!」她一臉無辜。「如果你指的是你從五年前就郁卒到現在的那件事的話……」

  「Louis告訴你的?」他知道她們最近走得很近,而且,知道他的事情的人在台灣就只有她,雖然她知道的並不多。

  楚柔模糊焦點的說:「可憐喔!跟在你身邊近十年的秘書,知道你的事還是少得可憐,只知道你和美麗的後母不和,真正原因卻不和道。你這人防人也防得太過了吧?看來如果真的想瞭解你,我還是得自己來。」

  他瞇了瞇眼,咬牙切齒的說:「探索別人內心秘密的人,實在是既卑鄙又愚蠢。」

  她不在乎的一笑,「有這樣嚴重嗎?我倒覺得探索是好事,一些憂鬱症患者或心理有疾病的人,不都是找到原因才痊癒的嗎?」

  「楚柔,你在拿我當你的白老鼠嗎?」

  「白老鼠天底下多得是,我沒必要找一隻壞脾氣的白老鼠來折磨自己吧?」

  折磨?他什麼時候折磨她了?「楚柔……」他咬了咬牙,原本要爆發的怒火壓抑了下來,他忽然笑了,很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對我真的這麼有興趣?」

  呵呵,這糞坑臉的男人會突然給她笑容絕不會是大放送的。「你要給我什麼特惠嗎?」有興趣啊!當然有興趣!她對他全身上下、由裡到外都十分有興趣。

  「你敢不敢上我的車?」

  「求之不得。」

  麗冰磐抿嘴別有用意的一笑,「我一向開快車慣了,而且有賽車執照,即使開起一般跑車,時速還是很驚人。就以往的經驗,女人對上我的車通常是敬謝不敏的,你真的要坐?」

  說了那麼長的一段話,就是為了讓她卻步。就說唄,這個男人很少笑,這下笑得這麼別有用心一定問題不小!他試圖在她的退縮中尋找快樂嗎?她的老闆真的很不瞭解她。

  「你給的特惠是不是只要我敢上你的車,你就允許我待在你身邊,像橡皮糖一樣黏著?甚至……」她話說得可一點也不忸怩。「更進一步?」

  麗冰磬抿了抿嘴,沒說什麼反對的話,也似乎沒怎麼生氣。反正他篤定她即使敢上車,也會很快就哭著要下車的。

  車速兩百五六十,即使是男人,有些也不見得敢坐。

  「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可以。不過,那也得等你通過考驗再說。記得,中途喊停說要下車的話你就輸了。」他看著她,「當然,要是你輸的話,我的要求就是,以後別再過問我的事,你仍可以在公司上班,但就是別再纏著我。」

  向來,要讓纏著他的女人離開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只要他擺出一臉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或者凶對方幾句,保證她們逃得遠遠的。

  除了這女人之外。也不知她是神經夠大條,還是臉皮厚到極點,她簡直完全漠視他的不友善舉動。

  「好啊,那就說定了。」她看著不遠處那部造型不知該說酷,還是前衛的銀色林寶堅尼。她不是很懂車,不過也多少聽過這種會走的別墅。

  上了車後,麗冰磬冷冷的開口,夾有一種看好戲的語調。「你真的不後悔?」

  楚柔還是笑。「你有沒有聽過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你都堅持這樣玩了,我怎麼能不捨命陪君子呢?」

  牡丹?她把他比喻成牡丹?實在有點反胃。這女人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真的怕了的話就喊停,我會停下來。」說著他踩下油門,車子「呼」的一聲地狂飆出去……

  加速到一百一時,楚柔看著外面的景物。「外頭的景像往後飆得好快耶!」她猛吞了口口水。

  「怕了嗎?」

  」怎麼會,只覺得很……很新奇。」一百一?哈,她的冷汗冒出來了。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搭快車,可能是因為曾從高速行駛的車上掉出來過吧?

  在市區飆車實在危險又有種伸展不開來的感覺。麗冰磬一個大轉彎,車子往濱海公路走。現在已經快一點了,那裡該沒什麼車才是。

  車子一到郊區,他開口道:「方纔那只是小暖身,再來就是玩真的了。你確定要繼續?」

  楚柔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你看過有人在泳池旁做完暖身操不下水的嗎?」她努力的笑得自然。「不過,你不要忘了答應過我的事就是。」

  他濃眉一揚,「那就保重了!」說著車子的速度直直往上加。

  一百二……一百六……二百一……

  麗冰磐瞥了一眼楚柔,嘴角有抹冷笑。「膽子是真的不小,還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瞠大眼,死盯著時速表,目前時速兩百三十了……

  她覺得車子有種在飄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離天國不遠了,頭昏昏、眼花花,她害怕的閉上了眼。

  車速漸緩了下來,最後停住。

  「該死的!」麗冰磐臭著臉手往方向盤一拍。「明明怕得要死幹啥不喊停?」她嚇得都閉上眼,手死命捉住椅座,臉色泛白了還不求饒。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性子?

  楚柔還在猛吞口水,根本驚魂未定,可她還是笑得出來。「喊……喊停的話我就輸了。」可說實話,她的心臟還真是有些負荷不了。

  「輸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也不過是見不到我,又不會丟了工作。」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驚慌的眼神,他心裡就是很不快。  

  她深深一歎,「老闆,你真是太不瞭解我了,對我來說,工作丟了沒什麼了不起,再找就是,可見不到你那可就嚴重了。」而後她又笑笑的說:「方纔在最害怕的時候我就想,反正最糟的情況就是車毀人亡嘛,想想,生不能同日,如果能同時死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麗冰磬胸口震了一下,隨即冷漠的別開臉。「你的想法我沒法子理解。」

  見他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她的歎息更深了。「算了,對一個沒真正愛過的人說這種事,你的不以為然早在我的意料中。」

  不曾真正愛過?「你又真正愛過?對我這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男人?」這是速食愛情吧?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不相信。」她在告訴他她對他一見鍾情嗎?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覺,這種抽像的心情若自己沒有經歷過,別人說得再多、再逼真,只怕你也不相信。」見他不發一言,她也不談這個了,再說下去她更覺寒心。她轉移話題說:「你方才最高車速多少?」

  「兩百九。」

  楚柔訝異,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怪不得感覺像飛機要起飛了。」兩百九?我的天吶!「告訴你實話吧,我其實是很怕車子開這麼快的,高過時速一百,我就快心臟病發了。我現在可是嚇得快虛脫了。」

  她生平就怕車速快,還有打雷,前者讓小時候就好動的她,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下不了床,後者讓她失去了小時候最好的朋友。

  快虛脫了說話還能這樣自若?搖搖頭,他真搞不懂她。

  「你沒事吧?」他非常痛恨被愚弄,可打從上一次在公司的經痛事件後,她給他的印象一直是身體不太好。

  「是還好,不過為了你優秀的員工著想,可不可以大腿借我躺一下?」打了一下哈欠,也不等他答應與否,她便大刺刺的往他腿上躺去……她真的是累了,一方面是睡覺時間到了,一方面則是方才神經過度緊繃,一放鬆便覺得無力。

  「喂,你……」麗冰磬怎麼也沒想到有女人作風那麼開放!

  一個女人就這樣自動自發的躺在一個男人腿上?!即使是剛交往的情人都嫌太過,而她……她就這樣一點也不避諱!她是這種機會太多,習慣成自然了,是不?

  這麼一想,心裡又是一陣不快,非常非常的不快。

  這女人的思考模式異於常人,他老是弄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他和她是性子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她怎麼會喜歡他,還是一見鍾情?!

  這種荒謬的事他根本不相信,尤其這樣的話是出自這種笑面虎型、行為外放輕浮的女人口中。

  然而為什麼她方才說,生不能同日死同時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他的心裡卻滑過一抹特殊情愫?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一見鍾情嗎?他漸漸地陷入冥思,不過很快的他就被一陣滑稽又奇特的聲音給抽離那獨自思索之中。

  「呼……噓……呼……」

  麗冰磐不可置信的看著躺在他腿上的楚柔。

  她竟然……竟然睡著了?不但睡著了還打呼!尚在一個男人腿上她竟然還能照睡不誤?!

  這女人平常一副精明相,怎麼會有這種少根筋的行為?

  不過後頭還會有讓他更加抓狂的。和楚柔走得近的朋友都知道,一旦讓她睡著了,除非她自己醒來,否則即使是毀天滅地、山搖地動,她還是能繼續睡。她大二時有一次夜遊,就是熟睡到被搬上車出門,然後又被搬下車回來的。

  想必麗冰磬絕對沒想到,繼買「麵包」之後,他接下來還得當「搬運工」。

  這女人原來也有這麼「純真」的樣子。秀氣有個性的黛眉、如同扇子般密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玫瑰花色的麗唇,此時的楚柔活像是童話中的公主,實在無法和她醒著時的厚顏精明聯想在一起。這女人根本就是撒旦和天使的綜合體。

  麗冰磬站在床緣看著仍熟睡的她,他已經放棄叫醒她了。能叫得醒的話,他昨夜就絕對不會把她帶回公寓來。

  真是超級大麻煩。

  他來到落地窗前,把窗簾拉開,外頭的暖陽洩了進來。

  楚柔的眼皮動了動,翻了個身後繼續睡。

  不一會兒傭人走了進來。「先生,要在哪裡用早餐?」

  「待會下去用,先幫我端一杯熱咖啡上來。」

  傭人帶上門離去後,楚柔一古腦的坐了起來,笑咪咪的一雙美眸正好和他四目相對。「早啊,老闆,一大清早就聽到令我魂牽夢縈的聲音,感覺還真叫人愉快啊!」

  她是真的剛醒來,還是醒了一會兒了?麗冰磬沒什麼好臉色的說:「看來我們的心情真是大不同。」

  不愛聽的話就當作沒聽到。楚柔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哪裡?你家嗎?」

  「你昨天睡得不省人事,你覺得我能把你帶到哪裡去?」方才睡覺時還一副人畜無害的天使樣,清醒後說的話就讓人火氣上升。

  他真的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人睡著時和醒著的感覺會這樣判若兩人。

  「簡單不複雜的風格,像是你的作風,不過由床頭的台燈和鏡子看來,這絕不是你的房間,原本該是設計給女人用的房間吧?但如果我猜的沒錯,在我之前住過這間房間的,該是個男人,而且只怕還是這個星期的事。」她從當期的色情週刊和床上淡淡的煙味推測著。

  麗冰磐看著她好一會。「你到底是神還是妖怪?」她全說中了,房間的確是設計給女客的,而他的好友也的確是兩天前才來造訪他。

  楚柔笑了出來,「在你眼裡,你可能覺得我是後者吧?」他不都常以一種看到妖怪、害蟲般嫌惡的眼神看著她?

  手一攤,她又一臉欠扁的笑。「我也很希望自己是這兩者之一啊,這樣我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為所欲為了。」如果真能如此,那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只怕是對麗冰磐施法,讓他狂戀上她吧?這樣的話,她現在就不必那麼辛苦了。「可是我不是,既不是神也不是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不管你是什麼,請你弄清楚,我是個非常非常重個人隱私的人,赤裸裸站在別人面前的感覺並不好受。」

  側著身站在落地窗前的麗冰磬臉上光影對比明顯,看來別有一番魅力。

  赤裸裸啊……舔了一下唇瓣,楚柔髮揮著她無比的想像力……

  他察覺她沒反應,奇怪的看著她,發現她以一種很……很奇特的眼神看著他,那種感覺像是她隨時會往他身上撲來。「楚柔,你瞅著我看幹什麼?」

  她嘿嘿的乾笑,「只是看,我能幹什麼?」手一攤,她笑得無奈。

  喔……能做的事可多了,要不男人看著三級片或是黃色書刊的「自我解決」事件是怎麼發生的?只是她怕她說了,他會害羞。

  一個惱羞成怒的男人她可是會怕的。

  麗冰磐收回了視線,淡漠的說:「你快起來,我待會兒有事要出門。我會叫司機送你回去。」

  她突然想到,今天二十四號了耶!「老闆,你又要躲起來嗎?」

  他有些訝異,隨即知道她的消息從哪來。他沒好氣的轉過身,冷哼一聲。「Louis和你交情可真好,連這樣的事她都會告訴你。」

  「你每年的某個時候會消失個幾天,這已經不算秘密了。菜鳥向老鳥打聽一些老闆的特殊習慣,這不算什麼吧?」

  他咬著牙道:「這是我的隱私。」

  「我知道啊,若不是你我才懶得花時間去打聽呢!」

  她說得認真,麗冰磬卻是一臉快吐血的表情,認定兩人是雞同鴨講。為什麼他和她講話,用的也是同一國語言,可老是有一種和外星人說話的感覺?舒了口氣,他無奈的說:「總之,你快去盥洗吧,我要出門了。」

  楚柔難得聽話,待她準備好時,早在客廳等她的他隨即一言不發的往外走,來到車庫後,他交代司機送她回去,自己則去開另一部車。

  然而,楚柔也由另一端拉開車門上車了。

  「喂,你……」

  她一笑,不打馬虎眼的直接說:「我有『權利』跟在你身邊去任何地方。這可是我用命換來的。」見他鐵青著臉快發飆的樣子,她不怕死的又說:「聽說商人最守信用了,你這個跨國企業的未來接班人也該是如此,對吧?」

  見他兀自冷著臉不說話,她笑得可別有心機了。「算了、算了,你若不帶我去,我也會認命,不過那並不能阻止我對你的關心。」

  「說清楚。」

  「你不帶我去,難道我不會自己跟去嗎?」她故意忽視他眸子裡欲將她燒成炭的怒焰,還是很有膽勢和風度的展著笑。「唉,明著跟大概很快就被發現了,唔,來暗的好了,暗中跟蹤既刺激成功率也高,也許還能歪打正著的知道什麼事哩!」不怕死的她還徵詢他的意見,「老闆,這主意不錯吧?」

  抿著唇,麗冰磬牙咬得老緊。「楚柔,你明天還得上班吧?無故缺席不是身為職員的態度。」

  來這招?!「這話說的好,可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呀。」她無奈的一聳肩。「我只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心理咨商師,即使一個星期、兩個星期,甚至一個月不上班,公司也不會因為這樣就垮了,可身為老闆就不同了,也許只失蹤一天,公司就會壽終正寢了。」

  「你在糾正我嗎?」

  「嗯哼,那我得先弄清楚你是『明君』還是『昏君』嘍,自古以來忠言逆耳嘛……嘿嘿,我想你是前者吧?」

  「如果我是後者呢?」

  「為了把我踢離開身邊而承擔「昏君」這兩個字,會不會有些不值得?」楚柔得不到他的回答,倒是瞧見他一雙彷彿快噴出火來的眼,她仍是花癡般的瞅著他笑。「哎,我說老闆,你這樣一分一秒也捨不得眨眼的看著我,人家會不好意思耶!」

  匆匆的別開眼,既火大又無可奈何,麗冰磬踩下油門,車子呼一聲的飛馳出去。

  一個停紅綠燈之際--

  「老闆,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既然都要跟去了,問這麼多幹啥?」

  不說,也沒關係。「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咱們要去幾天。」見他又是一臉冷漠,想必又要重複上一個答案,她先開口道:「別告訴我上一個答案,我問這些真的是為了你好。」

  麗冰磬不耐煩的開口,「什麼意思?」

  「老闆,如果你要離開一天以上,好歹讓我回家拿幾套衣服換洗,同一套內衣褲穿個幾天,我可能會成為很有『味道』的女人。」

  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這麼麻煩的話,你又何必非要跟去不可?」長眼睛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嫌麻煩吶?「不回家拿也可以,那就沿路買幾套應急的吧,不過……」她有些惡作劇的說:「你得要陪著我進內衣店,我在挑、甚至在試衣間的時候,你都得在旁邊。」

  「你……為什麼我需要這樣?」這女人能不能收斂一點?在她的字典裡八成找不到「知恥」這兩個字。

  楚柔笑了。「別怪我啊!誰叫你一臉不情願帶我去似的,我怕你趁我在試穿衣物時跑了,這真的是不得已的喲。」

  哎哎,別怪她啊,是他真的真的太有趣了,才完全助長了她的劣根性。

  即使麗冰磬沒回過頭看她,她還是發覺他那張好看得不得了的臉又紅了。忍住笑,她偷偷的往他身邊挪,得寸進尺的說:「老闆,你的臉紅了耶!該不會我才這麼一說,你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我在你面前試貼身衣物的樣子吧?」

  「楚柔!」他何時能讓女人這樣威脅他了?

  「是……不說不說。」忍不住的,地又揚起了笑。

  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有男人這樣嚴肅冷沉的?在她週遭的一些人,三不五時還會當著女人的面大開黃腔,而這個在美國待了近二十年的男人,想法卻還是這樣古板、這麼嚴肅?他還真像是跑錯年代的古代人。

  算了,這也是他很吸引她的地方,也許,第一眼時正因他這認真的感覺讓她覺得對了。這年頭要找個認真的男人可不容易,而且也正因為他這種冷硬的性子,逗起來特別好玩。

  麗冰磬的眼睛瞇了瞇,不難看出有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正玩他玩得不亦樂乎。「楚柔,你似乎很喜歡捉弄我。」

  是啊!遇到你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捉弄男人是這麼有趣。可這種話她不敢就這麼脫口而出,懂得察言觀色才是生存之道嘛。「有嗎?我可沒這種膽識。」

  她的聲音在笑、臉在笑,就連眼睛都在笑!如果她沒這種膽量,她現在就不該在他面前還笑得出來。她的膽子很大、真的很大……打他知道有女人這種動物,從沒看過她這樣的。也許連他憎惡的那女人膽子都沒她大。

  她到底是什麼性子?不可否認的,他好像對她越來越好奇了,而除了好奇之外,似乎還有一些些特別的感覺。

  他就這樣瞅著她看,腦中思緒翻湧。

  即使臉皮再厚,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盯著瞧,她還是會臉紅心跳的。楚柔開口好打破這尷尬。「老闆,衣服的事你打算怎樣?是要送我回去拿,還是找個地方買?或是兩者你都不選?」

  「什麼意思?」她打消念頭,不跟了嗎?

  「我的意思是說,假使你不介意我成天光著身子在你面前晃的話,我是可以什麼都不帶的。」

  深深抽氣的聲音可以讓人輕易的感覺到他正壓抑著怒火。緊繃著臉不語,麗冰磐隔了幾秒才開口,「你家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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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7: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山裡的別墅?!

  這樣大一棟別墅沒什麼人氣,就連最近的鄰居也在遙遠的那一端,住在這裡不會很沒有安全感嗎?

  天!有錢人家的屋子都是大得可怕,之前她以為麗冰磬的公寓已經夠大了,畢竟一個人住,除了客、飯廳、廚衛之外,還有四五間房間的高級公寓也夠離譜的了,沒想到這棟別墅更嚇人,她敢打賭,這裡少說可以住一、二十個人。

  不過似乎有人定期會來打掃,房子裡纖塵不染,就連外頭的花園樹雕也都整理得很好。

  麗冰磐每年的這個時候都到這裡來嗎?嗯,是夠偏僻安靜,也該是沒人打擾,只不過,只是個同父異母,而且是長大後才被找回的妹妹死了,他有必要過了五年還在難過嗎?

  她對他那個妹妹實在夠好奇的了,還有,到底事情是如何發展的?心中一個接一個的疑問生起,她有個預感,只要她找到關鍵性的答案,她所有的疑問很快就能獲得解決了。

  看著外頭陰陰的天氣,好像隨時會下雨。下雨倒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別打雷什麼都好。

  翻了個身將被子拽到腋下,一雙眼往房門口瞧了瞧,心想,都已經快一點了,麗冰磐應該睡了。他今天可是開了一天車呢!自己照理說也該是累了,但就是睡不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睡意,迷迷糊糊要睡著之際,落地窗外的遠處忽地落下了一道光,黑漆漆的房裡有一瞬的通明,幾秒後一記轟隆隆的雷聲響起。

  猛抽了口氣,楚柔立即驚駭的坐起,她害怕的用手摀住口,防止尖叫聲外洩。

  看著遠處又落下了閃電,她很快的用手摀住耳朵,閉上了眼。

  一閉上眼她彷彿又看到一個可怕的影像,一張原本笑得開心的笑臉倏地僵住,一雙眼錯愕的睜得老大,嘴巴也誇張的大張合不上,最令人害怕的是頭髮全都往上豎起來。

  那可怕的樣子,即使到現在她還是忘不了。

  一聲接著一聲的雷聲聽得她心底發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因素,老覺得那雷聲好像一聲比一聲近。

  吞了口口水,她眼中閃動著驚慌,那種害怕比起她搭快車是有過而無不及。終於在一聲特大的霄響之後,她害怕的跳下床,一手拿著枕頭,一手拖扯著棉被,想到對面房間尋求庇護。

  出了房門,她看到對面麗冰磐的房間竟然只是虛掩?

  他難道不怕她會偷襲他嗎?不正經的想法才起,遠處的雷響又嚇得她差一點尖叫出來,她一頭衝進房裡去。

  還來不及找好位置安頓自己,她又被一聲雷響給嚇得猛抽了口氣,連忙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躲在裡頭發抖。

  即使是細細的抽氣聲,麗冰磐還是敏感的察覺,睜開了眼。

  「誰在那裡?」他眼瞇了瞇,看著那一團窩在他床旁邊會打哆嗦的被子,見對方不回答,他順手將床頭的燈打開。

  楚柔慢慢的拉開被子。

  「這麼晚了你到我房間幹什麼?」這女人又在玩什麼花樣?

  楚柔嘴角動了動,她想自然的笑,可她笑不出來,不但笑不出來,連說話都有問題。「我……我啊……」她到現在還是腦袋一片空白,說她嚇傻了一點也不為過。

  他不悅的皺著濃眉,瞇了瞇眼。「你不會是無聊到半夜來這裡來嚇我吧?」他是這麼說,可其實他在燈亮時,瞧見她那一臉蒼白和連笑容都擠不出來的驚駭樣子,與其說她是來嚇他的,不如說她才是被嚇的那個。

  「哪……哪是……我……啊……」一記雷聲無預警的隆隆響起,她捂著耳朵尖叫出聲。

  這記雷太重太響,在雷擊下的瞬間,屋裡陷入一片黑暗。

  還以為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原來還怕雷。正所謂世間一物克一物,他微鎖的眉宇頓時一揚,臉上難得出現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看來她這一回是跟「對」了,這個時節在這裡聽到雷聲、看到閃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麗冰磐摸黑在房內的抽屜裡找著手電筒,可卻沒找著,倒是發現一根燃剩一半的蠟燭。

  「你在這裡等著,我到樓下去找手電筒。」

  他往房門口走去,楚柔看著窗外遠處閃電發出的光芒,心下一毛,連忙快步的跟上,只是室內黑抹抹的一片,她走得太快,一頭往麗冰磐身上撞去。 

  在黑暗中即使被撞疼了,他也沒理由發火,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罵人,因為她除了撞痛他之外,雙臂還很理所當然的抱住他的腰。「你又怎麼了。」

  「我……我陪你去……去找。」在這裡獨自一人聽雷聲,她怕他回來時她已昏了過去。

  除了顫抖外,他聽出她極力穩住的音調,不讓人發覺她在哭。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拉著她的手走回房裡,從抽屜中拿出那半截蠟燭點亮。

  他聽過有些膽子小一點的女孩子怕雷聲,沒想到今天開了眼界真讓他遇到了,而且還是個料想不到的人,因為這女人平常時候可是膽大包天的。

  兩人同坐在床上蓋著被子,楚柔一手拉住他的手,另一手則抱著弓曲的腿,下顎頂在膝蓋上,身子仍不聽使喚的微顫著。

  「你很怕雷聲?」她還真的哭了,那樣子,照他平常看她不順眼的常理來推測,此時他應該幸災樂禍,甚至落井下石的損她幾句,可他的心卻好像讓什麼給揪住了。

  一聲雷又無預警的響起,楚柔臉上的驚慌又加深了,透過她手心的一片濕冷,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雷聲帶給她的驚恐。

  看她嚇成這樣,歎了口氣,他將她擁入懷中,只希望能將雷聲對她造成的驚嚇減到最低。

  外頭開始下起了大雨,雨一下,雷電明顯的少了,她緊繃的情緒似乎放鬆了些。

  這一放鬆她才感受到自己此刻正在他的懷中,耳朵聽到的是他平穩有力的心跳,在髮鬢和耳際之間還輕輕的拂下一股他溫熱的氣息。她有些感動的偷偷深呼吸--屬於他特有清新淡雅的味道。

  看著他,燭光朦朧讓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可她還是看得心醉。「老闆,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好帥?」

  心情平復了嗎?瞧她又是一臉輕佻的笑,「有心情油嘴滑舌就表示你沒事了。」他輕推著她,想保持距離。

  好不容易他主動抱她,她哪有那麼容易滿足!他沒聽過嗎?請神容易,送神難。「唉,老闆,你就看我這麼不順眼嗎?我現在這麼虛弱,你就讓我多靠一下嘛!以前若打雷的時候,有個人陪著我,身子借我靠靠,我的心裡就會好過些。」

  也就是只要有人陪著她,是誰都不打緊嘍?一股不悅排山倒海的湧上胸口。「你一定得這麼隨便嗎?你可是女孩子。」有人靠是誰都不要緊?!一想到她靠在別的男人的懷裡他就……就一陣火大。

  「隨便?!」她自認還算聰明,可為什麼此刻他的話她聽不太懂?

  「有個人給你靠你就靠,不怕為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以為男人天生給人當靠背的?「男人深沉的部分只怕是會把人連人帶皮的吃得不剩。」這女人這麼精明,會連這個也不懂嗎?

  楚柔奇怪的回過頭看他,呃,冷面結冰了,很危險緊繃的氣氛,不過下一秒她笑開了。

  「老闆,咳咳,你的話會令我會錯意呢!你是在吃醋嗎?」她的眼直勾勾的看著他。

  四目相互凝睇,兩張臉相距不逾數寸,他的眼中還在冒火,咬牙切齒。「你說呢?」他嗅到一股清清淡淡、若有似無的香味,越接近她香氣就越濃郁。

  來這招?呵,他太極打得好,她四兩撥千斤的功夫也到家啊!「我當然是很期待的啦!不過……呵呵,老闆,你剛剛說,男人深沉的部分是會把人連人帶皮的吃得不剩,那你--」她故意把那個「你」字拉得特別長。「會不會也想吃了我呀?」他不會,可她會喲!

  「楚柔!」

  哎……發火了、發火了!她老說一些暖昧的話想挑起他的慾火,可總挑不起來,她想退而求其次的燒把情火也好,但為什麼她老挑起他的怒火咧?

  」不想吃了我,那有需要的時候,你的胸口借一下總可以吧?」她等著他二度發火,可等了半天,他居然沒有變臉?

  一個男人允許一個女人靠在他胸口,那關係可有點不簡單了。這個現代八股男,他什麼時候那麼大方了?!

  楚柔的心柔和了起來,臉上有抹溫柔的笑,她不會笨到去問他這樣的改變意味著什麼,和他相處一段時日,她多少摸懂他一些性子。

  她更往他懷裡鑽,感覺他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撫著她細柔的髮絲,她幸福的嘟噥輕歎。

  冷漠嚴肅的男人吶……他的情感是內斂了些,可她還是感受得到。

  遠處的雷聲殺風景的又轟隆隆響起,即使不像之前的驚惶失措,楚柔的身子仍是僵了僵,內心的恐懼在心愛的男人懷中仍不能完全退去。

  懷中的嬌軟身軀輕顫著,麗冰磬縮臂緊抱著她。「只是雷聲,雷打不進屋子裡的。」

  沉默了半天,楚柔才喃喃的開口,那聲音很輕,「你一定很想問,為什麼我會那麼怕雷聲吧?」

  他沉默。他是想問,可若是會勾起她太多不快記憶的話,他不強求。

  她輕輕一歎,「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有些人選擇遺忘,有些人選擇深藏,無論是哪一種,秘密存在的事實卻不是選擇任何方式就能抹去的,被第二個人發現,那也只是時間長短問題吧!」

  「那你選擇了什麼方式去面對秘密?」

  「找一個想在他面前沒有秘密的人告訴他。」她回頭看他一眼。「因為喜歡你,所以無論這秘密有多麼不堪回首,我還是會告訴你。」

  喜歡他嗎?這女人好像天生不懂含蓄,可這段話所代表的意義令他別有一番感受。他深深的咀嚼著,心口滑過一股暖意。

  「有這層壓力在,我的秘密你願意聽嗎?」所謂的「壓力」,其實就是他得接受她喜歡他,而他也得回應。

  「壓力?」冷漠的臉上有一絲疑惑。

  「我都說我喜歡你了。」

  這不是打一開始她就弄得眾所皆知的事嗎?「然後呢?」

  「我說我喜歡一個人才把秘密告訴他,而這男人要聽我的秘密,他難道不用做一些表示嗎?」

  麗冰磐漂亮的濃眉在黑暗中一揚。「我很願意聽。」

  很願意聽?那表示他接受她的情感嘍!也就是說,她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他難道不能給她明白的表示嗎?「可不可以換個更明白的說法。」就直接說他喜歡她會少掉他一塊肉嗎?

  他抿了抿嘴,冷眸中滑過抹惡作劇。「『我很願意聽』這幾個字有這麼文言嗎?我相信說給小學生聽,他也會明白的。」不疾不徐,依舊是冷漠而沒有多餘情感的調調。

  好,想和她鬥!楚柔換個姿勢轉過身,雙手撐在他腰側的床氈上,身子跪傾向他,臉上掛著招牌的笑容,眼中閃過一抹不懷好意。「我懂了,而且是明明白白。你很願意聽,對吧?!」她的臉和他的貼得極近。

  「對。」

  「那好,我知道你的回應了。」她出其不意的捧住他的臉,湊上溫軟的唇。原本打算用唇瓣輕觸他,若他沒有拒絕的話,她就謝天謝地的淚流滿面。

  她甚至作好最壞的打算,他可能躲閃開來,再用一臉看害蟲的表情看她,然後很不高興的又以古代人的保守矜持觀點念她一堆,可……

  沒想到她的唇觸及他時,他竟沒躲開,微地一怔,她訝異的櫻唇微啟,下一刻他反客為主的捧住她的臉,靈巧的舌尖探入她檀口中,魅惑似的交纏吸吮。

  這男人……這男人的舌功原來這樣了得!只是一個吻她竟然就意亂情迷了!

  啊,既溫柔又舒服,還帶點激情的狂野氣息!

  被吻得渾身無力,楚柔酥軟的身子往後傾,即使變換了姿勢,兩人唇舌的交纏仍持續著……

  遠處又落下一記雷響,她的身子又僵了僵,他像是極力安撫她,又像是要她在自己的懷中忘了恐懼似的,吻得更激動熱情。

  雷聲對她的影響力似乎減弱了許多,她的手圈上了他的頸項,不由自主的索求更多。

  倏地麗冰磐抽身而退,胸口因方纔的熱吻仍劇烈的起伏著,眼中閃動著一抹玩味。「看來你對我的瞭解還是不夠。」

  仍是頭昏腦脹,腦袋裡一片空白的楚柔一臉狀況外。「啊?」

  「我給的回應,是你當初就料到的,嗯?」

  用舌尖輕舔了一圈紅腫的唇瓣,她的氣息仍紊亂著、臉上的紅霞久久不散。可她臉上的笑意又回來了。

  「這個啊,是有些訝異。」不只是訝異,是想都沒想過。

  看似冰塊樣的男人,原來裡子是這樣火熱的!那銷魂的吻,只怕這輩子她是忘不了了。

  原以為愛上像麗冰磐這種脾氣又冷又臭的男人,這輩子大概沒什麼閨房情趣可說,現在她發現他能挖掘、能期待的可不只是一些些喲!嘿嘿,今晚被雷嚇也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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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8: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蠟燭滅了,房裡陷入一片漆黑。

  「蠟燭熄了。」

  楚柔抱住膝蓋喃喃自語。

  她起身離開麗冰磬懷中坐到一旁去,她今晚已十分開心滿足,有些感覺是要一點一滴的慢慢享受。更何況,再繼續躺在他懷裡,她可無法擔保不會起什麼化學作用。

  她家老闆坐懷不亂的功夫到家,她可不同,萬一她躺著躺著、磨磨蹭蹭的起了獸心,想一口吃了他,而他不給吃咧?那豈不丟人!

  呃……吃了他,呵呵……光是想就挺銷魂的。

  「你會怕嗎?」

  楚柔想著火辣辣的心事,聽到麗冰磬在黑暗中開口,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

  心不在焉的,她到底在想什麼? 「蠟燭熄了,你會怕嗎?」

  「那倒不會,只要不打雷,什麼都好。」外頭的雨下得好大,現下只聽到雨聲了,而雷聲已經有一會兒沒聽見。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怕打雷。」他的話在許久後仍沒得到回應,他又問:「怎麼不說話?累了嗎?」

  「不是,我在想,要怎麼把事情說得完整。」想了想,她忽然反問:「老闆,你覺得我的出身如何?」

  出身?

  他記得調查中,她是在育幼院長大的。

  「是因為沒安全感才使你怕雷聲嗎?」

  「我的膽又不是紙糊的。」

  悶了悶她又繼續說:「你是不是老覺得我好像部X光機,好像能看透人在想什麼?」

  「你要告訴我,你真的是部X光機?」

  她輕笑出聲,「老闆,你真是越來越幽默了,不過,你放心,我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不是X光機,也不是機器人,只不過我的確是有一些與一般人不同的能力,只要我願意,我能知道對方心裡頭在想什麼。

  「小時候的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特殊能力,動不動就聽到別人的心裡話,而你也知道的,一般人會放在心裡頭的話通常不是什麼好話,被人『聽』到又說出來,那就更不得了,所以我的人緣奇差無比,育幼院的大大小小都把我當怪物看。我一個人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玩,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個人。就連院長好像也挺怕我的,只是基於人道立場,沒法子把我踢出門罷了。」

  麗冰磐沉默的聽著她說,越聽兩道漂亮飛揚的劍眉攏得越近。

  「那時候我才五歲。」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育幼院新來了一個六歲大的女孩,她長得很漂亮,濃眉大眼,還有一張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蘋果臉。」一思及此,她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說:「你知道嗎?她的樣子還有點像你耶!」一講起卜念君,喔!老天,她和他還真是有像,尤其是那對眉眼更是神似。

  像他?他長得一張蘋果臉?麗冰磬快吐了!他向來很不喜歡別人拿他過分漂亮的臉作文章。他冷沉不悅的說:「真像我,那就漂亮不到哪裡去了!」

  呃,說話還咬牙呢!對喔,長相有些陰柔的男人好像都不太喜歡別人拿他的臉作文章,尤其是被說漂亮。

  「反正……反正她就是長得很漂亮,尤其她笑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太陽一樣,既燦爛又耀眼,看到她的笑容好像什麼痛苦都能忘了似的。」就不知道長得漂亮有什麼不好,像她就羨慕得不得了。

  「她不只長得像個小公主,她也常得意的四處向人說,她是真正的公主,因為她有個很有錢很有錢的爸爸,他住在一棟像城堡一樣的大房子,育幼院只是她暫住的地方,有一天她爸爸會來接她。」

  她還記得,那時當卜念君在說她美好的家時,院裡的小朋友總是圍成圈圈聽她說,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剛開始育幼院的小孩還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真的太像公主了,而且她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可日子一天天過了,公主的爸爸還是沒有依約來接她,於是育幼院的小孩開始討厭她,認為她是個放羊的孩子,成天說謊。」

  楚柔歎了口氣接著說:「其實大家會那麼討厭她的原因,大概是她一直是大家憧憬的對象,有有錢的家人、很大的房子……但她讓大家失望了。後來,大家不再圍在她身邊,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吹牛大王做朋友,只有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因為我聽得到她心裡的話。」

  黑暗中傳來麗冰磬的聲音,「也因此你們成為好朋友?」

  楚柔笑了笑,「是啊!因為兩個人都是被排擠的,同病相憐了嘛。更何況能和公主成為朋友,我很開心的呢!我們倆幾乎形影不離,後來在育幼院後山發現了一處長滿野花的山塢,我們就把它叫作秘密基地,兩人沒事的時候最喜歡跑到那兒去玩,有時她故意躲起來了,我就在花塢上卜念君、卜念君的叫著,直到找到她為止……」

  即使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表情,由聲音中也感覺得出來,那段時日對她而言,該是非常非常快樂的。

  那女孩也叫卜念君?!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麗冰磬攏近了眉宇。

  「在一個烏雲密佈的傍晚,卜念君發覺她最喜歡的仙女棒,其實就是雨傘的斷柄掉在花塢上,她堅持去找。我告訴她快下雨了,要她不要去,可她很堅持,我只得陪她一塊去找,兩人各找一邊,我一直沒找到,後來我聽到她在歡呼『啊!找到了、找到了!』她在花塢頂上高舉著仙女棒向我揮手,就在那一瞬間--」

  楚柔的聲音斷得很突兀,麗冰磬直覺不對勁。「楚柔?!」

  「她……她……」

  顫抖的聲音有著像要滅頂般的驚恐,她身子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楚柔!」

  「她……」卜念君死前可怕的模樣又回到她腦誨中。「啊……不要!不要……嗚……」她雙手亂揮,身子強烈顫抖著。

  「楚柔!」麗冰磬用力的抱住她,一股心疼揪得他無語。

  冷然的個性使得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可她漸漸的在他溫熱的懷中找到一股安定的力量,她激動恐懼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

  好半晌後,她嚥了嚥口水,噙著淚繼續說道:「在她向我揮著仙女棒時正好落下一記雷,她……她的笑容變成一臉驚恐錯愕,眼睛張得好大好大,彷彿快掉出來了,頭髮全豎了起來,我親眼目睹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被雷擊斃了。」她捂著胸口壓抑著傷心恐懼,淚水像決了堤一樣狂流。

  「之後,我每次一聽到雷聲就會嚇得痙攣休克,院裡還送我去看心理醫生,足足住院了一年。一年後出了院,我依然怕雷聲,只是不再會嚇得痙攣休克了。而說也奇怪,自那之後,我也不再動不動就聽到別人心裡的話,除非我願意。」

  她歎了口氣,「之後我再也沒有回去育幼院,因為照顧我的那個心理醫生收養了我。即使後來長大了,我也只回去過一次,畢竟那裡有許多可怕的、不愉快的回憶……」

  麗冰磬無言的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一個當年只有五歲的孩子,她的害怕恐懼和無助令他心疼。借由她這段往事,他找到她奇特性子的註解,不在乎的笑容只怕是她自我保護的方式,自得其樂,甚至在別人探索她內心世界前,早先一步的像部X光機去試探別人,也只是要杜絕別人試圖瞭解她。

  「那家育幼院現在還在嗎?在哪裡?」卜念君……他有些在意這個名字。

  回答了他的問題,她反問:「對那裡有興趣嗎?」

  麗冰磬只是沉默不語。

  他沒回答,她也不強求,用平常那種不在乎的調調開口道:「事情和原先的計劃好像不同耶。」

  又是這令他聽了火大的語氣,他伸出手又要推開她,可她哪肯,他壓根趕不走這厚臉皮的女人,他沒好氣的說:「你原先又計劃了什麼了?」

  三秒鐘紳士!方纔還溫柔的主動抱她呢,她當他轉性了!

  沒關係,他不抱她,那她抱他也可以,反身一摟,這又使得麗冰磬身子僵了僵。

  「你以為我跟你來這裡幹啥?當然是想知道你的秘密嘍!沒想到事情反而相反,讓你先知道我的秘密了。」

  「這重要嗎?」

  「先後順序顛倒嗎?」她無所謂的一笑。「那的確是不重要。」

  這意思是她非要知道他心裡的秘密。他乾脆話題一轉,「很晚了,再不睡要天亮了。」

  他要是不肯說的話,他會直接拒絕。這也就是在告訴她,他改天再告訴她嘍?那也行,只要他肯說,她不在乎多等幾天。

  而她要等的不僅是他告訴她那些往事,還有他對她的信賴。

  「是啊,很晚了,該睡嘍、該睡嘍!」她大大方方的在他的床上躺平。「再不睡要天亮嘍!」

  「楚柔。」他的聲音彷彿剛從南極回來,凍啊!

  「老闆,你不睡嗎?」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她可以肯定他現在一定異常抓狂,搞不好額上還冒青筋了。

  「那是我的床。」

  「我知道啊,這床夠大,睡兩個沒問題的。」她拍拍床。「吶,我挪了一邊給你。」

  「楚柔!」他的聲音這回不但凍還凍到讓人發抖。

  由聲音判斷,壞脾氣的老闆已在發飆邊緣,再不逃亡會出人命的!楚柔認命的一手夾著枕頭、一手扯著被子跳下了床,慢慢吞吞的走向房門口,耳朵聽到麗冰磐上床的聲音,終於來到門口,她忽然停步回過頭。

  「老闆……」

  「又怎麼了?」

  「有件事我方才一直想說……就是……就是……」她前腳已在門外,帶笑的聲音前緩後急的說:「就是……你的舌功真不是蓋的耶!」說完連忙逃命去,果然在她出了門口的那一瞬間,一顆枕頭擊中了門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她在房門外笑得挺不直腰。

  好不容易稍稍止笑了,她正要回房時,身後的房門忽然打開,一隻手伸出來把她往房裡拉。

  「呃?」楚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老闆,你改變主意要和我同床共枕了嗎?」

  他的手撐住了牆,把她圈進自己的勢力範圍,低下頭看她,「逗我好玩嗎,嗯?」

  這樣就生氣!真是小氣。可他冷冷的音調好像又有那麼一些些不同。

  「呵……還不錯啦!」如果他的性子不這麼冷漠拘禮,可能就不這麼好玩。

  「我的舌功真的了得?」

  她啟開唇還未發一語,他突然捧起她的臉,發狠的就是一陣熱吻,靈舌挑逗著她,彼此交換著氣息,反反覆覆,久久無法抽離。

  銷魂的熱吻,她感動得快掉淚了!這又冷又硬的男人也有這麼得人疼的舉動,她在做夢嗎?

  隨著唇舌交纏,一股熱氣直往上冒,麗冰磬由上而下,吻上她弧度完美的下顎,流連在她敏感纖細白皙的頸窩。

  邪魅的大掌隔著輕薄的睡衣,撫上她敏感的胸前絕景,未穿著胸罩的渾圓因他的入侵不住的輕顫。

  「嗯……」美妙的快感令她嬌吟出聲,在她伸出手回應他的愛撫,等待著和他進一步親密時,他卻挪步退開,任由她酥軟的身子如同布娃娃一樣癱軟在他懷中,她臉上激情迷濛未退,一臉不明白的看著他。

  「你……」

  他蹲下身子,瞳眸在黑暗中閃動著邪魅。「逗著我好玩嗎?」

  舔了一下乾澀的唇,楚柔的胸口仍起伏得厲害。「如果我說好玩,你會陪我繼續玩嗎?」那漫步在雲端的感覺啊。

  麗冰磬抿了抿嘴,「不會。」軟玉溫香在抱,而他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不會沒感覺,可他更有興趣看她變臉。

  她失望的皺起眉,「老闆,你難道不知道男人會上火。女人也會嗎?」

  上火?這女人臉皮可真是厚,這種話她也說得出口!「我不是女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浴室在哪裡,要滅火那裡有水。」

  她忍不住一陣氣悶,「你這樣逗我好玩嗎?」

  麗冰磬懶得理她,轉身上了床。「還不錯,改天再玩玩。」

  「呃?」

  改天再玩玩?也就是說,還有下一次嘍?嘿嘿……不滿的情緒一掃,她換上滿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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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00:28:1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Louis不是說麗冰磬每年這個月的二十五號就會消失個幾天嗎?怎麼才第二天他就又開著車北上了?還真是無趣吶!原以為有機會和他好好單獨相處的。

  最令她哀怨的是,明明前個晚上還抱她抱得緊,甚至差一點奔回本壘,誰知一覺醒來,他又打回原本的鐵血老闆。可別告訴她,他之所以會對她這麼熱情,是因為色魔附身。

  到公司上班第二天了,還是不見麗冰磬人影。問Louis,她也不太清楚,只說他要請假一、兩天。

  打聽不出消息,咖啡還是得喝。「Louis,咱們老闆還真是神秘。」楚柔語帶無奈的笑笑。

  「他最近可紅嘍!」喝了一口卡布其諾,Louis說:「除了你找他,董事長夫人也找他,一天來三回。」

  「她找他?」

  Louis一臉滑稽。「她老是說董事長有事急著找老闆,四天前的答案是這樣,四天後還是這樣,真有急事能這樣一天天的拖嗎?」第一天她還很努力幫她聯絡麗冰磐,後來就不太理她了,大家心知肚明那只是借口,而且她向老闆報告過這件事,他也只是冷著臉要自己別管她。

  「她天天來公司?」

  「是啊,來得可勤了,也許還真的如你上一次在維也納森林說的,老闆的娘搞不好會變成老闆娘?」想想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笑了出來。「不過我想她根本沒機會,老闆對她一向沒好感。」

  看了一眼楚柔,她又說:「她不但找老闆,似乎對你的事也挺有興趣的。」

  「她對我的事有興趣?我該受寵若驚嘍!那你是怎麼告訴她的?」楚柔仍是不在意的笑。

  「我當然說你只是公司的職員嘍。」這是事實,更何況基於朋友的立場,她也會保護她。

  「Louis,幹嘛不說我是他女朋友咧?要不就說我仰慕他也行嘛!」她笑嘻嘻的,「你這麼說讓我有點失望哩。公司職員?嘿!這和路人甲乙丙有什麼不同?一點份量也沒有。」

  「沒份量才好,才不會惹是生非。」Louis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後才壓低聲音說:「喂,我覺得總裁夫人這裡--」她用手指了指腦袋。「好像很有問題。」

  「為什麼?」她當她說笑,Louis神經兮兮的樣子真有趣。

  她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那天她問起你的事,我的回答似乎令她很不滿意,她居然掃落我桌上的文件、茶杯,指著我的鼻子說我騙她。」她心有餘悸的回憶當時的情況。

  「你要是看見她那歇斯底裡的猙獰樣,一雙眼張得好大像是要把人吃了,你現在就笑不出來了。」要不是她高頭大馬的足足高魏孟玉一個頭,魏孟玉也許還會掐著她的脖子要她說實話。  

  「她若不這樣,你就看不出她對老闆的情意了。」楚柔向她眨了眨眼,「你該不會正因為這樣才不肯告訴她,我暗戀老闆的事吧?」

  這樣她還笑得出來!「我是怕你出事,你不知道她那樣子真的很不正常。」

  見楚柔但笑不語,她又說:「我覺得她找不到老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幾天你最好自己小心一點。」

  「嗯哼。」

  Louis想到一件事,忍不住試探性的問:「楚柔,咳咳……你……你之前連請了兩天假到哪去了?」

  楚柔一雙漂亮有神的眼睛玩味的瞅了瞅她,「有話要問就直接點明吧,拐彎抹角的還挺不像你的哩。」

  隔了一兩秒,見Louis的唇也只是掀了掀,仍吐不出半個字,她乾脆自己說了,「不過就是想問,為何老闆失蹤的時間和我請假的時間正好重疊吧。」她點頭大方的承認,「是啊,那兩天我們的確是在一塊。」

  「他肯帶著你一塊去?「Louis太訝異了。「你們什麼時候進展這麼快?」一個千年寒冰的老闆和他平生最痛恨型的「輕佻女」?呃,這樣也能湊在一塊?她原以為楚柔愛上麗冰磬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懲罰哩!

  「那麼……老闆和你……你……」

  楚柔一臉好笑,「別他啊你的,目前我們的情況還是我追他跑,若不是這樣,我就不必找你這秘書問他的行蹤了。」

  至於她沒說的部分呢,有些事自己窩在心底甜個夠就行了,又不是三八,幹啥拿出來分享?

  「可你們都在一起那……難道沒有……沒有……」Louis比手劃腳努力想把意思說明白,話題牽扯到她們的冷面上司,她就無法無所顧忌的大談他的緋聞。

  可能平常就怕他慣了,因此即使是對他的「緋聞」好奇得要死,她還是……

  看她可笑的模樣,楚柔輕咳了聲,「咳……嗯……這麼說吧!你覺得把一個女人和老闆關在同一個房間裡會發生什麼事?」

  「要是正常一點的女人,那可能什麼事都沒有。」她家的冰山老闆是那種即使和裸女關在一起,眉毛連動都不會動一下的正人君子。「如果和他關在一起的是你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啐!拐個彎罵她不正常。「放心,我即使再怎麼覬覦老闆除非他是自願的,否則我連他半根寒毛也圖不到。」她原先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沒用,被吻一下就腦袋一片空白,人家也不過動作火辣一些,她就全身酥軟無力。

  看來他們一起消失的日子是什麼事也沒有,唉……她果然是想太多了,兩個不對盤的人果然還是燃不起火花、炒不起緋聞的。

  沒啥新鮮事可挖,Louis有些無聊的用湯匙攪拌咖啡。「說的也是,咱們家老闆那種人吶,我看這世上除非聖母瑪利亞再世,否則沒女人可以拯救他嘍!」外在冷冰冰,也許連內在都結霜了。  

  拯救啊?楚柔臉上揚起了一抹神秘的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聊了些事,才走出咖啡廳。對街轉角有間教堂,外頭有座聖母瑪利亞的石雕像。楚柔看了一眼,忽然開了口。「Louis……」

  外頭的氣溫和室內溫度差太多,Louis冷得縮了縮脖子,隨意的應了聲,「幹嘛?」

  「我長得像不像聖母瑪利亞?」

  「啊?!」她怔了怔抬起頭來。「聖……聖母瑪利亞……你?」

  楚柔看一看石雕像,又看了眼Louis,眼睛閃過一抹頑皮的光芒。「不知道我頭上有沒有光環哦?」

  「呃?」Louis一臉莫名,壓根沒把才纔在咖啡廳裡那一番玩笑和她的話聯想在一起。

  聖母瑪利亞、頭上有光環?楚柔該不會想告訴她,她快得道升天了吧?!

  昨天還在談論著魏孟玉的事呢,隔晚楚柔已和她面對面的獨處在一個日式包廂中喝茶。

  沒法子嘛!人家都在家門口等你,並且「熱情」邀約一塊去飲茶了,她無法拒絕。

  再說,她也對魏孟玉找上她的目的感到很好奇。

  如果她找上她只是要警告她別染指她的漂亮獵物,只需當面對她撂句狠話就行,不必還花錢請她喝茶吧?看來,有精彩的故事聽嘍!

  看著楚柔舉止從容、一派閒適的喝著茶,大啖甜點,魏孟玉瞇著眼開口,「你不會為了我單獨找上你而感到忐忑不安嗎?」

  笑對魏孟玉陰森森的眸子,她道:「我連伯母找上我的目的都還摸不清楚,就把心情弄得亂紛紛的,這豈不太杞人憂天了嗎?。分心打量了一下「魏孟玉式」的笑容,她不由得在心底歎息。

  哎呀呀,麗冰磬討厭她太沒道理啊!她的笑有魏孟玉那麼深具城府、森冷恐怖嗎?

  又是伯母!魏孟玉的笑多了幾分不悅,「你的膽子不小。」不,是很大!這丫頭只怕是在溫室中長大的,沒經過什麼風浪,因此才樂天得像個無腦白癡。

  楚柔大笑了起來,「伯母,你和老闆還真不愧是母子,因為這句話他也對我說過呢!」

  魏孟玉瞅了她一眼,放下茶杯。「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他親生母親。即使如此我還是十分關心他,因此……」她話裡威脅的口氣十足,「我絕不容許有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意圖靠近他。

  不三不四?話這麼說,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看著她!嘖嘖嘖,明著說不就好了嗎?「伯母,照你這種關心法,不但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只怕連大家閨秀、名門淑媛也沒法子靠近他的。」她大刺刺的笑著,「是不是打算外銷不成,自己吃啊?」

  這丫頭看出什麼了嗎?她難道看出自己對麗冰磬……不可能!年紀輕輕的丫頭哪來這麼多心眼?只怕是麗冰磐告訴她的。

  一想到那天楚柔當著她的面攀著他的手,而他竟沒避諱的任由她,魏孟玉一股無明火燒得猛烈。

  「連我這繼母戀慕他這樣的家醜他都肯對你說,他對你還真不是普通的信任。」她不甘心的咬咬牙,看來今天約她出來是對了。「只是這種事,你不在意嗎?」

  「我該在意什麼?打個比方吧,就好像家裡種了株美竹,我是怪它長得太玉樹臨風,還是怪覬覦它的人?」她笑了,打趣的說:「唔,也許我該買張豬八戒的面具給他戴上,免得他惹來一堆爛桃花。」

  魏孟玉的聲音激昂了起來,「你說我是爛桃花?!」

  「也不過是打個比方,像伯母這樣的貴婦,怎麼是爛桃花嘛!別誤會、別誤會。」爛桃花太年輕了,是「爛桃子」才對。

  她現在發覺,眼前這丫頭只怕滑頭得很,不像是她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她深呼吸緩和了一下情緒,「冰磬和你這麼好的話,那二十五、六兩天,他是和你在一塊嘍?」

  「是啊。」她露出甜甜的笑,有時表情也能是一種無形的武器,誘人走入無害表情下的圈套,無法掙脫。

  念心理的嘛,這是她的看家本領。

  魏孟玉起了一陣妒意,「他有沒有告訴你,或者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幾天他為什麼心情會那麼糟,非得找個地方清靜不可?」

  「他妹妹死了。」

  原來她只知道是這樣。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過真正使他那麼沮喪的原因沒有這麼簡單。」等她說出原因,看這丫頭的笑臉還端不端得住。

  「那又是為什麼?」楚柔順著她的話一問,讓她解開自己的好奇。

  「冰磐的妹妹和他是同父異母,長大後才找回來的,說白一點也就是他們兄妹倆其實沒什麼深厚的感情。」魏孟玉冷冷一笑,「即使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兄妹,當其中一方死了,另一個當下會傷心是一定的,可沒人會足足傷心五年。」

  「這是為什麼嗎?」楚柔按捺下興奮,謎底離她越來越接近了。

  魏孟玉注意盯著她的表情,「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被找回,麗家為她舉辦家宴的當晚,麗冰磐就和她上了床了。」

  楚柔怔了幾秒。

  塗著鮮紅色厚重唇膏的唇微揚,魏孟玉故意重複說一遍。「他們上了床,也就是兄妹亂倫……」

  原來……原來這就是麗冰磬遲遲無法開口告訴她心裡秘密的最大原因,這事任誰也無法輕易啟口啊!

  亂倫?不!她不相信麗冰磐會做出這樣的事!

  魏孟玉笑了,笑得很可怕,好像樂見這一切的發生。不對勁,這其中一定有鬼。

  楚柔盯著她的眼,手忽然捉住她的……

  她要知道真相!

  這裡就是楚柔口中的育幼院了。

  由於地方偏僻,麗冰磬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

  佔地一百坪左右的育幼院並不算大,建築也嫌老舊,不過四周環境不錯,青山環繞、空氣十分清新。可能正是午休時間吧,前頭的草坪上沒有看到小朋友,沒有小孩的喧鬧聲,這裡顯得更安靜了。

  看著不遠處的一處桂花塢,頂上只有幾顆大石,並無樹蔭遮掩……思緒無意識的飄遠了,回想起數日前在他懷中那雙無助驚恐的雙瞳。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這位先生,請問有事嗎?」

  他轉過身去,看到一位年約六十歲左右的老婆婆。「我來這裡打聽一個小孩,我想……雖然事隔十幾年了,但也許還能打探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他看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這裡的院長。」這個冷漠俊秀的孩子有點像誰?朱秀芝一時想不起來。這裡的小孩有誰像他這麼漂亮的嗎?「十多年啦?時間隔有點久了。」她沉吟之下。「不過沒關係,咱們這家育幼院規模小,進出的小朋友不多,每一個我都叫得出名字喲,你要找誰啊?孩子只要住過這裡,我會知道的。」

  「卜念君。」

  「卜念君……」她忽然臉色一變,眼神變得閃爍了起來。「我們這裡沒有你說的孩子。」

  院長像是知道些什麼,她的神色很怪。「院長請你仔細想想,卜念君到這裡的時候應該是六歲,如果她還活著的話,該有二十四、五歲了。」

  「我……我不知道。」

  朱秀芝是個老實人,她閃躲不安的眼神任誰也看得出她在撒謊。

  一個遭雷擊而死的孩子,是死於天災,有必要這樣隱藏嗎?

  他更確定自己的懷疑可能是真的了,如果楚柔那晚說的卜念君是他的親妹妹,那後來的這個……

  麗冰磐沉聲的說:「院長,我已經對卜念君的事情稍作調查過,如果真正的卜念君在六歲那年遭雷擊死了,那我想請你解釋一下,五年前我繼母魏孟玉在你們這找到的卜念君是怎麼一回事?」 

  院長一怔,心臟彷彿要跳出胸口,怔愣了半晌後她歎了口氣,帶著他來到大樹下的一顆大石塊上坐了下來。

  「卜念君的確是這裡的孩子,她是我以前一個忘年之交的女兒。有一天,念君的母親把她帶到我這裡暫住,說要去找孩子的父親,之後就沒了消息,後來我才知道她出車禍死了。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訴念君,怕她受不了打擊。」她又是一歎,「我萬萬沒想到她死了之後不到半年,念君也遭到雷擊。」這對母女真的很可憐。

  對從沒見過面,只看過相片的妹妹情感自然冷淡,但想到她小小年紀就進了育幼院,不免也同情她。

  朱秀芝長歎,「十多年了,念君也走了十多年了。」

  麗冰磬冷冷的瞅著她,這院長一定知道五年前那個假的卜念君,甚至提供她的身世背景和協助偽造文件。「真的念君是死了,可我想你應該知道,有人使得她在死後的十多年又『復活』了,是不是?」

  這年輕人的語氣冷漠平緩、不疾不徐,不過讓她感覺像是有人拿著刀逼著她說實話似的。「這事……其實……我……」

  「院長,你知道後來的那個卜念君在五年前也死了嗎?」

  「死……死了?」她嚇了一跳,「怎麼死的?」

  「自殺。」

  「她……她千金小姐當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自殺?」

  「她留下一封遺書,說她戀慕自己的親哥哥,和我上了床,因此她沒臉繼續活在世上。」那封遺書和發生的事令他痛苦到幾乎瘋掉。父親的不諒解、自身的罪惡感讓他無法原諒自己。

  亂倫這兩個字比殺了他更令他生不如死。

  如今,他解脫了。

  「她自己也知道不是你親妹妹,遺書為什麼這麼寫?」朱秀芝覺得奇怪。

  「明顯的,那封遺書大概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思。」那字跡經過鑒定,是死者的字跡沒錯。由此可以推測,她的自殺絕對不是自願的,而是……他殺。

  會逼著她寫下遺書的人並不那麼難猜,有誰會這麼恨他,非得毀了他不可;又有誰在他離開後獲利最大,能高枕無憂?

  魏孟玉啊魏孟玉!你的心腸和手段還真是狠!

  朱秀芝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被迫寫下遺書,然後自殺?這不叫自殺,是被人殺掉的吧?」

  麗冰磬淡漠的開口,「院長,整件事情很複雜,我希望你能把五年前的事仔細的說一遍給我聽,事情正如你說的,死者是被人殺掉的,它涉及到了一條人命,你如果不與我合作,下一回找上你的人,只怕會是警察。」

  「警……警察。」她臉色都嚇白了,自己這一生即使算不得是個大好人,可也不曾和什麼案子扯上邊,偏偏在五年前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雖說,那原本也是出自好意。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五年多前,一個女人帶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來到這裡。」女孩並非如他所言,是他們院裡的人,「她先是捐了五百萬給育幼院,然後跟我打探卜念君的事,包括她的來歷、出生證明……凡是有關她或是她媽媽的事她都想知道。」

  朱秀芝娓娓的道出這一件原本她以為是利人利己,沒想到卻是包含可怕陰謀的往事。

  「之後她對我說,其實她的丈夫就是念君的爸爸,這十幾年來他一直沒放棄找回自己的女兒,如今他病了,如果知道女兒在十多年前就走了,病情一定會加深,因此要求我幫她一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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