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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裴心妍已經有三天沒見過南景瀚了。
自三天前她拒絕他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更未接到他的任何電話,日子似乎又安靜下來。
是終於想通了吧,過去的一切只是年輕時的一場夢,夢醒了,就不會繼續執著了,可腦海中卻總是不爭氣地回蕩著他憂傷又深情的聲音,我是為你而回來的,心妍。
每每想起,裴心妍都覺得心痛又心悸,事隔十年,她自以為早就不在乎他了,可再次重逢後,聽到他深情的告白,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連她自己都意外自己是這麼容易被他所左右。
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別說是恨他了,她甚至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根本沒減少過。怎麼會這樣呢?裴心妍坐在位子上,懊惱地擰著眉頭,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拚命克制著自己不去想南景瀚的事情,可他說的每一句話卻又那麼清晰地浮現在腦海哩,讓她想忽視都難。
“心妍姐,你在想什麼?”
突然,餘珊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令她乍然回神,“什麼?”
余珊正站在裴心妍的辦公桌前面,以一種略帶趣味的眼神盯著她瞧,“我說你呀,表情從剛才就一直變來變去的,一會雛眉,一會又抓頭髮的,表情很豐富欽。”
“啊?有嗎?”裴心妍乾笑。
“有,我站在這裡,看得非常清楚。”
如果換作平時,餘珊這麼說的話,裴心妍肯定會回她一句“你工作很閑哦”這樣的話,可今天卻出奇沒有反擊,而是露出了一臉的淒苦樣。
“珊珊,如果是你遇到了很不想遇到的人,那個人又對你說了一些你很不想聽到的話,你會怎麼辦?”
“心妍姐,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南總裁吧?”餘珊突然問道。
“什、什麼?”裴心妍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看你的反應,我猜對了。”餘珊難得敢這麼大膽跟裴心妍講話,“從剛剛開始,心妍姐就時不時盯著南總裁的位子發呆,然後就是皺眉、歎氣。”
有嗎?她有嗎?裴心妍很想大聲質疑,最後卻發現她根本無力反駁,別說剛才,她懷疑這根本就是她這幾天來的狀態。哎,都怪南景澈,將兩個人的位置擺成面對面,害她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空空如也的位子,然後不由自主地皺眉、歎氣,真是糟糕啊。
“心妍姐,你和南總裁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眼看裴心妍沒有反駁自己的話,餘珊壯著膽子打探八卦。
“嗯……”裴心妍沉吟了半晌,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若真要說的話,好像還要追溯到高中的時候,還是算了。
“我們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朋友。”她只能這麼說。
“舊戀人的那種?”
“嗯?”裴心妍細眉一挑,恍然清醒,“餘珊,你很閑是不是?”
“沒有,我很忙。”餘珊的心倏地繃緊,連忙甩開自己的好奇心,正色地道∶“心妍姐.你要的資料我已經全部整理好了,都在這裡。”邊說著她邊將手中的卷宗遞給裴心妍。
裴心妍伸手接過,翻看,這是她這幾天花了不少時間研究找到的相關資料,余珊利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將它們整理好,現在只需要南景瀚最後確認即可。可是……她的目光緩緩移向總裁辦公室裡面那個彰顯權勢與地位的大位上,他不在,這下該如何是好呢?
無意識地拿出手機,食指在蛋幕上滑動著,找到他的號碼,之前基於還在記恨他當年的不告而別,她始終沒有將他的號碼輸入成聯絡人,心想工作之後兩人也不會有什麼聯繫,可即便如此,南景瀚的號碼也已經深入她的腦海。
看見裴心妍的動作,餘珊抿唇淺笑,仿若不經意地提醒道∶“心妍姐,這份資料很急呢。”聞言,裴心妍倏地回神,放下手機,佯裝若無其事繼續翻閱著檔,說道∶“你去問下沉秘書,南總裁什麼時候會進公司。”
“我剛剛聽見研發部的主管也在找南總裁,聽沈秘書說,南總裁好像是病了呢?”這是她剛才經過秘書室不小心聽到的。
病了?什麼病?裴心妍動作一頓,目光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投向玻璃那頭的空位,不由想起過去有一回她感冒發燒了,但是為了期中考,她還是硬著頭皮天天去上課、天天去補習。
當時南景瀚心疼她的身體,卻不知道該怎麼讓她好過些,於是他只好每天早上早早起床為她熬粥,再提到校門口等著交給她,叮囑她一定要喝光。愛心粥就這樣持續到她的感冒安全康復,可南景瀚帥氣的臉上卻多了兩輪黑眼圈。
想到這些好笑又溫馨的過往,裴心妍忍不住想著南景瀚的病情怎麼樣,嚴不嚴重?有沒有人為他熬粥?
心神恍惚間,裴心妍聽見餘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說目前南總裁一個人住,親人都在國外,生病的時候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怪可憐的。”
裴心妍回神,沒好氣地低喝道∶“你沒事打探別人的私事做什麼?”
“我哪有,是他的職員太愛八卦了,我在茶水間聽到的啦。”餘珊忙為自己解釋,全然不認為自己此刻的行為也很八卦。
裴心妍又怎麼會不知道茶水間是八卦傳播中心,她還曾親耳在那裡聽見有人議論自己,想到因此誤會了南景瀚和沈玲的關係而對他發脾氣,她就不覺有些好笑,也許在那個時候,她對他的感情就已經現出端倪,只是她一直在怪他,所以才會抵觸他的存在。
“心妍姐,你和南總裁不是朋友嗎?其實你可以去看看他,然後再順便給他簽署檔……”在裴心妍瞪過來的目光中,餘珊漸漸改了口,“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份檔真的很急,你可以拿到他家給他簽。”
餘珊一定是故意的,拿到南景瀚家?然後她要怎麼跟他解釋呢?我有份急件需要你審批,所以來找你了?好假,就算這檔真的很急,但也不需要在他生病的時候勞煩到他。
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順便給你簽一份急件?不對,明明前幾天才拒絕了人家,現在又這麼主動關心人家不好吧?
裴心妍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內心尖叫不已,最後她無法抵抗自想要知道他情況的衝動,下了班,她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開車前往南景瀚的家。
想著南景瀚上次告訴過她,他還在原來那個地方住。雖然已經十年沒來過了,但裴心妍還是很輕易地就找到了他的住處。當她停好車,站在南景瀚家門口時,她仍需要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有勇氣按下他家的門鈴。
而此時在屋內的南景瀚剛和美國那邊的幕僚結束視訊會議,突然聽到門鈴響起,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可突如其來的昏眩感讓他腳步有些不穩,真是糟糕,他居然感冒了,他的身體一向強壯,感冒、咳嗽這些小病極少找過他,可他這次卻病了,發燒又咳嗽。
那天裴心妍離開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她家樓下站了一整夜,初秋的夜風有點涼,而他身上只穿單薄的襯衫,也許就是這麼感冒的。
想到裴心妍,南景瀚的心一痛,她拒絕了他,不願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曾想過重新追求她不會很容易,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困難,只要一想到她說的那些絕情的話,他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心神恍惚間,門鈴再一次響起,南景瀚回過神,走過去開門。當大門一拉開,當他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時,他愣了好幾下都反應不過來,良久,他終於回過神來,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來這裡?”
聽著他嘶啞的聲音,裴心妍雙眉一皺,一時忘了來之前的臺詞,當下作出公斷,“你感冒了。”
“我沒事……”南景瀚說到一半,卻掩嘴咳嗽起來。
“你喉嚨在發炎。”病人老是逃避現實,男人尤其倔強,這道理她在父親身上常可印證。
“死不了的。”南景瀚冷哼一聲,別開臉去,不願讓她看見自己如此虛弱的樣子,即便那天因為她的拒絕難過得要死,但看到她突然出現在門口,他還是忍不住有所期待,果真是病到不清醒了嗎?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沒有忘記她說過,他的存在只會讓她時刻想起過去的痛,既然這樣,她又主動找上門做什麼?
裴心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伸出手掌直接撫上他的額頭,驚呼道∶“你的頭好燙,你在發燒。”
“我說了我沒事。”南景瀚避開她的觸碰。
他冷漠的態度讓她的心一沉,但想起他現在是病人,裴心妍決定不與他計較,耐著性子對他說∶“你得去看病、吃藥,說不定還得打點滴。”
“用不著,我說沒事就沒事。”只不過是一點小感冒,用不著大驚小怪,之所以不去公司,也是因為不想給她造成困擾罷了,他甚至開始考慮,他是否該就此打住,再也不要插入她平靜的生活?
相較于南景瀚內心的思緒萬千,裴心妍一心只想著說服南景瀚去看病,但顯然要說服自大的男人去看病,就像要他承認自己沒用一樣,完全不可能的!裴心妍退讓一步,改問道∶“屋子裡有感冒藥嗎?”
“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南景瀚照樣冷冷地回答,然後又自嘲道∶“高興嗎?你終於可以不用看見我了。”
說得好像她多希望他生病一樣,混蛋,他怎麼可以這麼想?天知道,當她知道他生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沒安穩過,一心只想著他病得怎麼樣,嚴不嚴重。可他是怎麼對她的,一見面就冷著一張臉,還說這些冷嘲熱諷的話,真是混蛋,可惡的混蛋!
想到這,心高氣傲的裴心妍不免也生氣了,“既然南總裁這麼不待見我,那我走好了,免得礙你的眼。”
她丟下話就想轉身走人,卻被南景瀚自身後緊緊地攬住,滾燙得嚇人的溫度自背後傳遞過來,嘶啞的聲音響徹在耳邊,讓她的心在刹那間融化,“別走。”
“不是很不高興我來看你嗎?那就放開我。”裴心妍扭了扭身子,悶聲道。
“不高興的人是你,明明是你將我推得遠遠的,不是嗎?”他的聲音更悶,加上喉嚨不舒服的原因,聽起來怪可憐的。
可惡!她當年被他傷得那麼重都沒跟他算帳了,她不過是罵了他幾句就裝可憐,這算什麼?想到這裡,裴心情心生不滿,氣呼呼地在他的懷裡扭動、掙扎著,原本只是想要將他從她的身上甩開,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感冒了,身體弱了的原因,南景瀚就這麼被裴心妍推了出去,由於兩人還站在門口,南景瀚這一撞,腦袋直接撞到了門邊的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裴心妍直覺做錯事了,急忙轉過身來,見他緊閉著雙眸,一動也不動地靠著牆壁,她的心一秒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喊道∶“南景瀚,你沒事吧?”
南景瀚不動,也不應,裴心妍只好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可南景瀚仍是一動也不動,這讓她變得不安起來,隨即一股懊惱快要將她淹沒,她明知道他現在不舒服,還那麼大力推他,剛才那麼用力地撞向牆壁,他不會昏過去了吧?
想到這裡,裴心妍不由得更加擔心了,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小手輕拍他的臉頰,掌心下滾燙的溫度讓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聲音哽咽道∶“南景瀚,你倒是應一聲啊,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樣了?”
似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南景瀚終於輕哼了一聲,旋即睜開眼楮,朝她沙啞一笑,“你這麼緊張,是不是怕我撞傻了?”其實他心裡倒希望自己真的撞傻了,以她心軟的程度,她一定不會丟下他不管。但這些當然是不可能的,身強力壯的男人哪有那麼脆弱,他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也是想試探她的反應而已,他承認自己很可惡。
“混蛋,你騙我!”裴心妍氣得又要推開他。
“別。”南景瀚抓住她的手,順勢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汲取著她身上自然、清雅的香氣,躁動了多年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平靜了下來,滿足地喟歎了聲,“心妍,我好高興你來看我。”
裴心妍心一,唇一咬,“我、我只是過來找你簽文件。”
“難道你剛剛不是在關心我嗎?”想到剛才她為自己緊張到快要哭了,南景瀚的心中一暖。
“我才沒有。”裴心妍輕啐,臉頰因藏不住秘密而發燒。天,是不是因為他的體溫太高了,她的臉頰才會變得這麼燙?
“心妍……”
“南景瀚,我說了,我沒有在關心你。”她惱羞成怒地低吼。
“好,我知道,你不是在關心我,可是我現在頭好暈,你可以扶我進去嗎?”南景瀚承認自己是在裝柔弱博同情。他曾聽身邊的朋友說過如何使用苦肉計追求舊愛,為此他嗤之以鼻,卻沒想到他最終也使出這一招,不過顯然這一招很有效,因為他很清楚,心軟是裴心妍的弱點。
這不,一聽見他說頭暈,裴心妍二話不說就扶著他往屋內走去,一邊問道∶“你的感冒藥在哪裡?我去找給你。”
“我沒有在家裡那種東西。”南景瀚說。
“你當自己是鐵人,都不會感冒對不對。”她沒好氣地碎碎念。
她一定沒察覺到自己此時的語氣有多麼像關心、緊張丈夫不愛護身體的小妻子。南景瀚勾唇一笑,凝視著她的眼眸溫柔得似能滴出水一般,“心妍,不用緊張,只是小感冒,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心妍一愣,語氣結巴,“誰、誰緊張你了。”
“就是你呀。”他自認沒有弱點,不需依賴別人的,可在裴心妍的面前,他才知道自己也有柔弱的一面,他喜歡被她照顧的感覺,他渴望她的溫柔。
聽了他的話,裴心妍暗自歎息,終無力反駁。哎,她人都在這裡了,還要計較這些細微末節的話,未免太過無理取鬧,而且捫心自問,她確實在緊張他,只是嘴上不願承認罷了。
“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不用。”他想陪著她。
“南景瀚……”她瞪他。
“我怕自己一睡下,你就又會消失不見。”良久,南景瀚嘶啞的聲音自頭頂響起,讓她的心一陣陣揪疼。
裴心妍靜了好一會,才低聲說∶“我相信,如果是我生病了,你也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說完這句話,她就扶著他走回房間,接著悄然下樓,留下躺在床上的南景瀚,細細咀嚼著這句話。
半個小時後,南景瀚睡得渾渾噩噩,他感覺到有人將一顆藥丸放進了他的嘴裡,那苦澀的味道讓他即便是半昏著也不舒服地皺起了眉。接著便是半溫的開水灌入了他的口腔裡頭,沖淡口中的苦澀味道,南景瀚不自覺松了眉頭,發脹的腦袋也漸漸有些清醒。
裴心妍將水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替他蓋好被子,凝視著男人略顯樵悴的俊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好好的,他怎麼就發燒了呢?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明明還一點事情都沒有,難道就是從那時染上風寒的?
這時裴心妍隱約想起,那天她上了樓後,第一時間便是跑回房間打開音響,將聲音開到最大聲,就怕他會跟著自己上樓,害怕自己在沒想清楚的情況下作出錯誤的決定。
但最後南景瀚沒有上來,她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到浴室洗了澡,走回房間準備睡覺,臨睡前她去關窗簾,仿佛看到了樓下有南景瀚的身影,但那時天已經黑了,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難道她並沒有看錯,他真的一直待在她家樓下?而且極有可能待了一整夜?
想到這,裴心妍心裡五味雜陳,輕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南景瀚,你怎麼這麼傻。”他難道不知道初秋的夜風很涼,他那天又穿得那麼單薄,很容易感冒的?真是笨蛋。
望著南景瀚沉睡的樣子,她終是無法克制心底的渴望,伸手輕撫上他削瘦卻不失英俊的面容,估計藥性已經開始發生作用,他身上的溫度已經沒那麼高了,而且還有細細的冷汗開始冒出。
裴心妍正縮回手,打算給他找毛巾擦拭他額上的汗水,可南景翰卻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眉頭緊蹙,嘴裡不斷發出類似於夢囈的低吟,“別走,心妍,別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
裴心妍內心一震,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克制不住地輕顫著,一顆心因他不自覺流露的脆弱而柔軟得不可思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反握住他寬厚的手掌,用哄孩子一般的溫柔語氣低哄道∶“我不走,我在這裡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興許是她聲音中的溫柔起了作用,南景瀚的雙眉漸漸地松了開來,他握著她的手,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
裴心妍的手被拉住,無法走開,她只好用另一隻沒被握住的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抽出衛生紙,輕輕擦拭去他額間的細汗,凝視著他深邃、完美的五官,輕聲說道∶“南景瀚,很奇怪欸,我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喜歡上你的,我明明沒想過要那麼早談戀愛的,可是遇見你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不是我不想談戀愛,而是我還沒等到你。”
她頓了一下,知道他現在睡著,聽不清,她壯大膽子繼續說∶“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感覺最幸福的時光,可是幸福的日子太少了,我甚至都還來不及好好感受,你就突然離開了,而且連一句簡單的告別也沒有。”
回想過往,裴心研的心有些發酸,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有些水潤的眼楮,嘴角勉強地一彎,“說真的,我恨過你,真的好恨,恨你為什麼不要我,恨你連一個被拋棄的理由也不給我,我生氣過、傷心過,也曾經天天一醒來就哭,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可這些年,我好不容易熬過來了,我終於可以不用那麼痛了,可是你突然回來,突然出現在我眼前,還請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南景瀚,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你這樣讓我怎麼辦才好?”
即便那段日子早已過去了十年,可每每想起,裴心研都只覺得心酸。只是現在心酸的不是他當初對她的不告而別,而是他又回來了,她卻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放棄他,她做不到;接受他,她又心有不安。她害怕十年前的疼痛會再次重演,到時她該如何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
“對不起。”忽然,沉靜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薄弱的聲音。
裴心妍一愣,凝聚在眼中的淚意來不及收回,就這麼直勾勾地落入一雙懊惱悔恨的炙熱雙眸中。
其實躺在床上的南景瀚根本就沒有熟睡,只是他太累了,四肢像灌了鉛一般沉甸甸的,但腦子卻是非常清醒的。剛才裴心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入他耳裡,尤其是聽到後面的時候,那些言語幾乎轉化成鮮明的畫面,烙在腦中侵蝕著他,想像著她不停地哭泣,想像著她坐在角落難過到不肯說話,他心口抽緊,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
南景瀚一直以為,在這段感情裡面,他才是愛得比較深的那一方,畢竟當年沒有聯繫上她,他單方面以為她已經變了心,卻不知道在地球的另一端,她竟也如他一般,飽受著思念的煎熬。然而此刻,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控訴著他曾經有多麼無知。
南景瀚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好幾下,凝視著她的眼神充滿自責與心疼,“真的對不起,如果當年我可以更好的處理這件事情,就不會讓你那麼難過了。”
裴心妍望著他,深深的悸動在胸口撞擊著,酸甜苦辣的滋味同時湧上心頭,讓她眼眶裡的淚水更是無法克制地奔流而出。
“別哭,我會心疼。”南景瀚沙啞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憐惜,抬手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卻發覺淚水越拭越多了。
“我想哭。”他的溫柔讓裴心妍的心揪了起來,她從沒想過她在有生之年還能再擁有他的溫柔。
“愛哭鬼。”他忽然伸手拉下她的頭,讓她的臉頰埋在自己的胸口前,任由她傷心、委屈的淚浸濕他胸前的衣裳,一直流進他的心裡去。南景瀚輕閉雙眼,緊緊的抱住她,感受她在自己懷裡的悸動,此時此刻,他的心滿足了,真真正正的滿足。
他的動作霸道卻充滿了熟悉的溫柔,鼻息間縈繞著他醉人的氣息,讓裴心妍忘記了哭泣,只想就這樣沉迷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心妍,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愛你好嗎?”忽然,南景瀚魅惑的聲音在她耳畔縈繞。“我……”裴心妍抬頭,濕漉漉的雙眼望向他,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就要臣服在他略帶沙啞的性感聲線之下,可心底的恐懼卻在這時跳了出來,“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相信我。”他深深瞅著她,宛若凝視珍寶似的道∶“我一直都愛著你,心妍。”
那道醇厚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像催淚劑,逼出她更多無聲的淚水。
她淚水橫流的脆弱模樣讓他心疼,南景瀚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渴望,再次拉下她的頭,吻住了她沾著淚水的唇瓣,仿佛唯有這樣做,才能讓她感受到他對她從未改變過的愛。
裴心妍沒有抗拒,閉起眼,迎合他,雙臂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肩膀,將這麼多年的濃烈相思全部都投注在這個吻中,再也不想佯裝、隱瞞她依然深愛著他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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