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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杏林嫡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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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18: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杏林嫡女 作者:蒔蘿

外科醫師何若薇覺得被坑慘了,過勞死穿越成醫藥世家嫡女也就算了,
這身體還不完全屬於她,原主的靈魂還在,她們得共用身體!
這下原主爺爺的關愛她們要共用,共同對付爭產的繼祖母跟叔叔們,
可是心上人……共用不共用都感覺怪怪的,
她喜歡的是驪國首富之子單墨尋,但他們要修成正果很不容易,
第一,有個壞心郡主愛慕他,為剷除情敵,居然把她推下山谷,
要不是單墨尋冒險找到她,她真不知道要怎麽熬過這一劫!
第二,因為這次墜崖,爺爺認定他是災星,勒令兩人保持距離,
幸好他機靈,表示將來會讓孩子繼承她家香火,爺爺才改主意,
第三,也是最棘手的原因,原主喜歡的是他弟,
這身體可沒辦法剖兩半,平分給兩個人啊……
欸,等等,雖然她想要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也不能這樣搞啊!
老天爺讓她溺水再穿一次,附到壞心郡主身上,這算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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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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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19: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個身體兩個魂(1)

    一道巨大刺眼的閃電掠過天際,像把鋒利巨斧,兇狠劈開層層疊疊厚重烏雲,緊接而來轟隆隆雷聲,伴隨著豆大的雨珠,自夜空宣洩落下。

    “砰”的一聲,一陣強風將微掩的門扇重重吹開,照明燭火瞬間熄滅,整個屋子陷入無邊無際的詭譎黑暗之中。

    又一道像是能開天闢地的巨大閃電,直直劈劈在屋脊上,駭人的轟炸聲在這座小院炸開,床榻上只剩一絲氣息的人此刻霍地睜開眼睛,張著大眼看著這一片漆黑。

    停電了嗎?

    不對,醫院有緊急發電機,就算停電也會馬上恢復電力,不可能放任醫院一片漆黑,而且身下這床太硬了,就像是直接睡在木板上面……

    轟!

    藉著窗外在雷聲之前一閃而逝的白光,她看清楚橫在半空中的橫樑,還有一片片連接起來魚鱗一般的瓦片。

    醫院怎麼會有橫樑跟瓦片?

    就在她正感到疑惑之時,閃電一陣陣的劃過門外,把漆黑的屋子照得有如白晝,狂風伴隨著大雨再度湧進屋內,將低垂的床幔吹起。

    她緩緩側過頭,再次藉由閃光看清了屋內的所有陳設,這短短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就讓她震撼的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她剛做完一床大手術,離開手術室時眼前突然一黑,她整個人就沒了意識,照理來說,她現在應該躺在醫院的病房,她睜眼看到的應該是明亮潔白的空間,一旁擺著各種儀器。

    可她一眼看見的,怎麼會是燭臺,銅鏡,木凳,屏風,糊上紙的木窗?

    她震驚得無以復加,看著擺滿古老傢俱,黑影幢幢,彌漫著陰森詭譎氣氛的房間,忽然間“穿越”兩個字閃進她腦海裡,她眼睛倏地瞪大。

    不是吧,老天爺不會跟她開這種大玩笑吧!

    莫大的恐懼瞬間包裹著她全身,倉皇的看著眼前的黑暗。

    這時候,屋內燃起了明亮的燈火。

    守夜的小丫鬟被雷聲擾醒,發現屋內的燈火全熄了,一刻也不敢偷懶,趕緊起身找到火摺子,要將屋內被吹熄的燈燭點上。

    當她拿起床榻邊桌幾上的燭臺打算點燃燈芯時,看到床上的人已經睜開眼睛,頓時驚喜萬分。

    “姑娘,你醒了,你叫什麼名字?奴婢好去跟少主稟告,姑娘你可知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姑娘,你是怎麼掉到崖底的?”小丫鬟靠近,滔滔不絕地說著。

    何若薇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名頭髮綁成兩個包包、臉也圓乎乎像包子的小丫鬟,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小丫鬟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自顧自的說:“姑娘,三日前我們少主領著手下經過翠碧崖時,見到你掛在崖壁上的一株松樹上,便將你救下,你墜崖時興許是遭到撞擊,所以昏迷了三天,大夫說你再不醒救神仙也難救,還好你終於醒了,也不枉我們少爺救了你一命。”

    小丫鬟忘了她才剛清醒不久,一時興奮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堆,也同時在無意間透漏給她不少訊息。

    何若薇聽著這些話,抽痛的腦袋再度緩緩飄出兩個字:穿越。

    不,她一定是還在作夢……她閉起眼睛對自己說著,她暈倒的時候一定撞到頭了,所以產生幻覺,眼前一切都是幻影,肯定是這樣!

    她眼睫動了動,再次睜開眼。

    眼前看到的卻還是那個穿著古裝一臉緊張的包子臉丫鬟,她再次呆住,直到一聲聲駭人的雷鳴將她拉回現實。

    她下意識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唔,會痛……

    眼前的一切和腿上的疼痛,在在顯示著她已穿越的事情,即使她無法接受,也不能改變。

    丫鬟擔憂的問話何若薇根本沒聽進去,她努力讓自己震撼惶恐的心神平靜,強逼自己接受穿越的事實,可是這哪有這麼容易?她依然不安,心下更是懊悔不已,早知會有穿越這麼一出,她就不該答應代班,替楊醫師接下那床大手術。

    她剛做完一床手術,準備離開手術室卻接到臨時通知,說楊醫師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發生車禍,要她代替楊醫師執刀。

    她剛做完自己那場十六個小時的大手術早已經體力透支,又代替楊醫師執刀,也難怪會出事……想來她是過勞死,也不知道醫院會給她的父母多少賠償金?還好她一踏出社會就給自己保了高額的保險,這理賠金加上醫院給的職災賠償,她的父母應該可以不用擔心經濟問題,也能夠栽培弟妹到研究所畢業。

    只是……她究竟是穿越到哪裡?還有這個身體的原主是誰?她又該怎麼活下去?

    一整夜,狂風暴雨雷電交加,閃電撕扯著烏雲,響雷一個接著一個急落而下,狂風肆虐整個庭院。

    單墨尋尚未休息,他推開窗子,微擰著好看的劍眉看著窗外,這陣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讓人感到陰森詭譎,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讓他十分的煩躁。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他喊了一聲“進來”,一名小廝應聲進入。

    “少主,那位姑娘醒了。”

    他掩上窗子,“醒了?”

    “是的,醒了,是小滿讓人來稟報的,只是……那位姑娘好像是個啞巴,不知道是驚嚇過度嚇傻了還是天生的,怎麼問她都不會說話。”

    “我去看看。”單墨尋先吩咐小廝去讓廚房熬米粥,自己大步流星的穿過長廊往何若薇的房間去。

    那位姑娘被他救下時,人就昏迷不醒,只剩下一口氣吊著,這三天大夫來了不少趟,並且告知他,那位姑娘明早要是再不醒來,恐怕是神仙難救。

    如今聽到她清醒了,他于情於理都該前去探望,同時也要問問她的來歷。

    “見過少主。”名叫小滿的包子臉丫鬟一看到他進房,趕緊上前行禮。

    “你說人醒了,但卻不說話?”

    “是的……少主,是不是要去請陳大夫過來為這位姑娘看看?”小滿臉上有著憂心,恭敬的詢問單墨尋。

    “這種天氣不好請陳大夫出診,我先看看,再決定是否請陳大夫過來。”

    單墨尋撩開珠簾走進內室,小滿也跟著進屋,他來到床榻邊低頭看著神色驚恐的何若薇。

    “姑娘,在下單墨尋,三天前在翠碧崖下發現了你,因為你傷重昏迷,才將你帶回寒舍,方才丫鬟告知在下你醒了,才來探望姑娘,不知姑娘你有沒有感覺不適?”他先自我介紹,免得將人嚇到。

    何若薇微微放下心來,打量眼前的人。原來這名豐神俊朗,眉如劍、眸若星,身形挺拔,氣質不凡的男子,就是原主的救命恩人。

    她吃力地想要坐起身向他答謝,雖然他救的是原主,可她代替了原主活下來,用這具身體的人是她,也就等於是救了她了。

    “姑娘,你別起身,你身上除了大小挫傷不宜隨意亂動外,手腳均有扭傷錯位,尤其是你的右腳踝扭傷特別嚴重,大夫特別交代讓你臥床靜養。”單墨尋連忙制止。

    她點了點頭,又躺回床榻上。

    “不知姑娘貴姓,是何方人士?姑娘剛醒,在下是不該急著問你這些問題,不過因為你已經昏迷三天,相信你的家人十分著急,在下才想問個清楚,打算明日一早便讓府裡下人通知你的家人,告知他們你平安無事。”

    何若薇怔愣的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見她遲遲未回答他的問題,這讓單墨尋眉頭不由得微擰,方才他讓她別起身,她顯然是聽得懂的,但她此刻卻不答話,她是無法言語?又或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看著單墨尋充滿探究的眼神,何若薇不禁頭疼。

    她根本不知道原主是誰,偏偏腦海中隨著他的問話,掠過一兩個模糊的畫面,讓她知道原主是有親人的,這就讓她更不能跟他說自己叫何若薇,她到底該如何回答他?

    苦思半天,她靈機一動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單墨尋看著她的動作,假設性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喉嚨受傷,無法說話?”

    她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那明天一早在下讓大夫過來為你看診,之後,再看怎麼通知你的家人,你多日未進食,在下已經吩咐膳房為你熬些米粥,用過米粥、喝完湯藥後便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在下再過來看你。”

    單墨尋叮囑完畢便轉身離去,何若薇在心底重喘了口氣,雖然藉著喉嚨痛發不出聲音為由,順利通過一關,可是眼前紊亂的難題還是未解決,她該怎麼找出這身子原主的來歷?

    她還沒想出個答案,房門便被人敲響,小滿出去應門,沒多久便端著一小鍋米粥跟湯藥進來,笑咪咪的將手中的託盤放到床邊的小桌幾上。

    “姑娘,你餓了吧,小滿先喂你喝點粥暖暖胃,再喝湯藥。”小滿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坐起來,在她身後墊了幾個柔軟的靠墊。

    但她實在沒有讓人餵食的習慣,連忙拿過小滿手中的湯匙和碗,表示要自己用餐。

    畢竟是客人,小滿見她堅持也就順她的意讓她自行進食。

    原本還未感覺到餓,可當嘗到香濃的米粥,她才發現自己餓得慌,顧不得小滿就站在一旁看,兩三口就將一碗粥吞下肚,直到吃了三碗才感到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她還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休息片刻後,小滿將湯藥端來。“姑娘,這湯藥的溫度剛好,趁熱喝了。”

    看到那一碗又濃又稠的湯藥,何若薇的眉頭不由得緊皺,她的老天爺啊,她可不可以不要喝,雖然她是個醫師也學過中醫,可是她對這黑糊糊的藥實在是敬謝不敏。

    可是不喝又不成,一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二是人家這麼盡心盡力的照料她,還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把藥熬好送來,她可不能不知好歹,再難喝都要把這碗湯藥吞下。

    就在她將最後一口湯藥吞下喉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質疑的細微聲音——

    “你是誰?”

    她怔愣了下,看向一旁端水過來,準備讓她漱口去掉嘴裡藥味的小滿。

    “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小滿將準備好的溫水端來。

    看來不是小滿在跟她說話,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嗎?

    她搖頭,接過水杯漱了下口,又冷不防聽見一聲憤怒的質問——

    “你是誰!”

    這一聲怒吼把她嚇得差點被嘴裡那口水嗆到,她慌亂地將水吐掉,一直咳嗽。

    “姑娘,你沒事吧?”小滿趕緊替她拍背順氣。

    她搖頭擺手示意小滿她沒事,小滿於是收拾了餐具,離開了房間。

    何若薇懷疑自己是太累了,才會聽見古怪的聲響,趕忙躺下休息,然而她才一躺下閉上眼睛,一張充滿江南水鄉溫柔風情的清秀臉孔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生氣地瞪著她,她嚇得馬上睜開眼睛,人影是消失了,可耳邊又聽到一句接近尖叫的厲聲質問——

    “你是誰?為什麼霸佔我的身體?!”

    什麼?霸佔?!

    何若薇瞬間有了個猜測,她懷疑且緊張的又閉上眼睛,果然又看見剛剛那張清秀面容,她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就是這身體的原主?”

    “不然會是誰呢?”少女沒好氣地瞪視著她。“你快把身體還給我,你趕快離開我的身體!”

    何若薇輕聲的對她解釋,“我沒有霸佔你的身體,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會在你的身體裡。”

    “你不知道?”少女彷佛覺得何若薇在騙她,怒氣衝衝的尖叫,“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昏倒醒來後就在你身體裡,我很困惑為何會這樣。”

    “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是跑來霸佔我身體的孤魂野鬼?”

    何若薇搖頭,“不是,我是個醫生,我叫何若薇,我剛開完刀出來,一踏出手術室眼前一黑人就昏倒了,等我醒來就在這裡,在你的身體裡。”

    “醫生,手術室?”

    “就是你們說的大夫,出事前我正好在幫病患治療傷口,這樣你懂嗎?”

    少女點頭,一臉得意的說:“我是百年杏林世家伊家的嫡女伊秋語,怎麼會不知道!”

    “你也出身醫師世家?”何若薇有點訝異。“你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吧?你的家人呢?你怎麼會墜崖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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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1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個身體兩個魂(2)

    伊秋語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難過,緩緩訴說她從出生到墜崖的事情,何若薇聽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伊秋語今年十六歲,是百年杏林世家伊家大房嫡女,家中經營名為“濟德堂”的醫館。

    她出生時,被產婆失手摔成了憨兒,三歲時父母趕回外祖家奔喪,當夜外祖家發生大火,所有人皆死於非命,從此祖父伊志深便將她帶在身邊親自養育。

    伊志深十分疼愛她,從不當她是憨兒,而是把她當成正常孩子養育,握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教她寫字、讀書,到了大一點就教她識草藥跟醫術。

    這些年,伊秋語的二叔、三叔還有繼祖母不斷地遊說她祖父,從兩房之中過繼一個男孩到大房名下,伊志深始終沒同意,並在她十五歲時,向外宣佈日後要招上門女婿,將家業傳給伊秋語,這決定讓二房跟三房長久的希望落空,因此埋下殺機。

    前些日子伊志深外出替人看診,約需要七天時間才能回來,又不方便帶著伊秋語一起出遠門,只能把人留下,誰知,二房跟三房聯手,藉口帶她上山禮佛,製造馬車墜落山谷的意外,幸好她大難不死,跌出車外,掛在樹上,正巧被領著商隊從山崖下經過的單墨尋救下。

    “原來是這樣,你這十六年的人生還真是坎坷。”她頗為同情伊秋語。“不過……你這十六年都是個憨兒,但我聽你說話很正常啊,你是怎麼好了?而且還知道你叔叔他們要害你。”

    “是怎麼好的我也不太清楚,至於為什麼會知道……是因為我以前雖然傻,可是聽到看到的事情都能記住,他們覺得我是傻子不會告狀也不懂反抗,從來不遮掩對我的惡意,我都記在心裡。”

    何若薇點頭,摸了摸頭上裹的布條,想起一事,“你剛剛說你出生時,被摔到地上所以才變憨?”

    “是的。”

    “以我在外科多年的經驗判斷,你過去會憨傻,可能是因為出生時的撞擊讓大片血塊淤積在腦中,而你墜崖時頭部也遭受到不小到撞擊,可能反而讓你腦中的血塊散掉,因此你的智力與表達能力等等,也開始逐漸恢復正常,你這算是因禍得福。”

    聽她這麼一說,伊秋語眼睛一亮,開心地道:“真的?這樣子爺爺就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我想你現在頭部還有些許的血塊未散,雖然血塊是有可能會被人體吸收散掉,但難保這些還未散掉的血塊不會壓迫到其他神經,造成二次傷害,你要是想要更好的話,可以用針灸幫助疏通,也能讓你的身子早日康復。”

    雖然有些用詞伊秋語不懂,但畢竟學了十幾年的醫術,還是大致能明白,“針灸,我是有學,不過只學了部分,也僅在手腳部位,其他部位的還沒學到,尤其是頭部方面的更是完全沒有練習過。”

    “只要你會針灸就好,我跟你說紮哪幾個穴位,到時你回到家後就自己扎針,你會發現身體愈來愈來健康,腦袋愈來愈清晰。”

    “你這麼說是要將身體還給我?”

    “我在你這身子裡就像是穿件不合適的衣裳,怎麼也穿也不習慣,自然是要還給你。”看到伊秋語之後,她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雖然不確定自己離開這具身體之後,能不能回到熟悉的二十一世紀,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身體裡,也許這一離開,她會變成孤魂野鬼,但她還是想要嘗試,想要回家。

    希望她自己的身體還在醫院裡急救。

    “好,那你趕快教我穴位吧,然後趕緊將身子還給我。”

    “嗯,我早點將身體還給你,我也可以早點回到我的身體裡。”

    何若薇指著身體上幾個穴道部位,然後跟伊秋語說該怎麼扎針,等她記得差不多後,何若薇就嘗試著要讓自己的靈魂脫離伊秋語的身子。

    可是令她感到詫異的是,她靈魂一脫離伊秋語的身體,這具身軀居然馬上就沒了氣,她大驚,趕緊催促伊秋語。

    “伊秋語,你發什麼呆?趕緊回到你身體裡啊!你沒看到你的身體沒有氣了嗎?”

    呆掉的伊秋語被吼了聲,終於回神,也不敢耽擱連忙躺進自己的軀體裡,只是她整個人四平八穩地躺好,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她的身軀就是沒有恢復呼吸,她也不能控制身體。

    “怎麼會這樣?”這下連伊秋語都驚了。“為何我的身體沒有辦法呼吸,也不能控制身體?”

    “我在你身體裡頭的時候明明呼吸得好好的,沒有什麼問題……”何若薇撓著額頭困惑的咕噥,“還是我再進去看看?”

    伊秋語點點頭飄了出來,“你快點進到我的身體裡,我的臉色已經呈現黑青色了。”

    何若薇倏地又進到伊秋語的身體裡,她一進到身體裡頭,身體便馬上恢復呼吸。

    “好了,又有呼吸了,你趕緊再進來。”何若薇催促。

    伊秋語不敢耽擱,馬上鑽進自己身體裡,只是當何若薇的靈魂脫離她的身子,身體又停止呼吸。

    看到這情況,她們兩人眉頭同時皺緊,異口同聲的低呼,“怎麼會這樣?”

    “你別飄在半空中看啊,趕緊進來,不然我的身子沒了氣息,久了我們兩個就真的要成為孤魂野鬼了。”

    伊秋語焦急地催促何若薇,何若薇也不敢耽擱的趕緊又回到眼前的身體裡。

    “何姑娘,你是從未來來的,又是大夫,你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伊秋語滿臉懊惱地在腦海裡看著與她共用一個身體的何若薇。

    何若薇搖頭,神情嚴肅地回答,“這個問題已經偏向玄學,我對這一方面沒有研究,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一脫離你的身體,你的身體無法自主呼吸,不久便會真正的死亡。”

    “那……怎麼辦?我好不容易不憨變聰明,都還沒讓爺爺知道這事,讓他老人家高興,就要死了,我不想。”伊秋語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何若薇沉思片刻,歎息地說:“我想……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兩人共用一個身子,這樣你才能繼續活下去。”

    “什麼?共用一個身體!”伊秋語一張小臉瞬間皺成包子。“難道沒有其他辦法?”

    何若薇聳了聳肩,“目前我想不到其他解決方法,說真的,我也不想跟你共用一個身體,我想回到我的世界。”

    “何姑娘,你不會見死不救吧?”伊秋語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何若薇覺得自己要是點頭,對一個小女孩太殘忍了,可是她真的很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世界裡。

    “我對你的遭遇自然是感到同情,可是我……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她愧疚的看著伊秋語。

    “何姑娘,你確定你能回到你的世界嗎?”伊秋語呐呐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何若薇睞了她一眼,道出心底最深沉的恐懼。“其實我也很怕我回不去……或者是回去後一切都遲了,但我還是想要回去。”

    “其實我也跟你有一樣的想法,我之前靈魂就是飄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在那裡看到好多沒看過的東西,我也很緊張害怕,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又怕回不來,是直到一道雷電劈下,才又把我帶回自己的身體裡的。”伊秋語理解的點頭說道。

    “你是說你靈魂出竅去到一個奇怪地方,卻被雷給劈回來?”何若薇眼睛一亮,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雷!一定是打雷的關係,這閃電雷鳴就是媒介,雷把我們兩人的靈魂帶入異時空,所以我才會穿越,一定是這樣的!”

    她記得她暈倒的時候外面也是這種詭譎嚇人的天氣,駭人的閃電不斷從厚重陰沉的烏雲劈下,像是張牙舞爪隨時準備將人吞噬的惡魔,讓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伊秋語一臉茫然,“什麼異時空,什麼穿越啊?我怎麼都聽不懂?”

    “時間的穿越比較好理解,舉例說,就是這陣雷電把你帶到一百年前或幾百年後,但是空間……就像是你要到隔壁的宅子,你必須走出大門,繞了一段路才能到,可是只要在這兩座宅子中間的牆上打一個洞,就有捷徑能直接到隔壁院子,而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這陣雷電就等於那條捷徑,讓我來到這裡,這樣懂嗎?”她換了一個說法跟伊秋語解說。

    “雖然不是很懂,不過多少能夠瞭解你的意思……就是這些雷電劈下來把你帶來這裡,也把我帶到別的地方。”

    “對,這些雷電將時間跟空間扭曲,倒楣的人就被吸進不同的時空裡。”

    “是啊,我一定很倒楣,要不然我不做壞事,怎麼會被雷劈?”伊秋語煞有介事的點頭,“你有做壞事嗎?”

    看她一臉“你肯定做了壞事,才會被雷劈”的懷疑模樣,何若薇嘴角抽了抽,吼,她什麼時候說她們兩人被雷劈了啊!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好像也真的是這樣……

    “我沒有做過壞事,我是大夫都在救人,你覺得我會做什麼壞事?”

    “你是救人的大夫,我都被二房跟三房的人欺負,我也沒有做壞事,我連麻雀老鼠死了都會幫牠們埋葬,我也不是壞人,那為什麼會被雷劈呢?”伊秋語語氣認真的說,“看來就像嬤嬤說的,這年頭好人不能做……”

    “好了,現在不是討論壞人好人的時候,現在要討論的是我要離開的事情。”這跑題跑太遠了不趕緊拉回來不行。

    “那有什麼好討論的?你離開了,這個身體就沒辦法呼吸,我就死了……”伊秋語傷感的低下頭。

    “不,你聽我說。”她有一個想法,“我們人的心臟只要驟停四到六分鐘,沒有急救身體就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與後遺症,所以必須把握黃金四分鐘進行急救,這樣可以把身體的損傷降到最低。”

    “四分鐘、六分鐘是什麼?你跟我說這個又是什麼意思?”伊秋語不解地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我會脫離你的身體,在四分鐘內嘗試看看能否回到我的世界,而一分鐘就是六十秒。”她數給伊秋語聽,“這裡沒有計時的東西,你用這個速度數到六十,大概就是一分鐘,當你數到兩百四十時我還沒回來,就是我可能已經回到我的世界我的身體,要是我又回來,這就表示……我回不不去我的世界了。”

    “感覺這個賭注好大……”伊秋語忐忑不安地望著她。

    “是的,一半一半的可能……”何若薇苦笑了下。

    伊秋語噘著唇皺著眉沉默片刻,才幽幽的說:“我不想答應,可是我懂你的心情,我不能這麼自私……好吧,就如你所說的……我數到兩百四十……”

    “你放心,要是我回不去我的世界,或者是我的身子已經不在了,我會馬上回來的。”她看得出來伊秋語像孩子一樣單純,她有些捨不得讓她傷心。

    伊秋語用力點頭,“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的身體挺過了這一關,沒有讓人直接將我裝進棺材裡埋了,你快試試看。”

    “好,你數到兩百四十後就大聲喊我,我要是沒有回到我的世界,我聽到你的聲音就會馬上回來。”

    何若薇一脫離伊秋語的身體,這具身子又頓時沒了呼吸,看著何若薇離開的方向,伊秋語矛盾不安的數著數字。

    她一方面希望何若薇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另一方面卻又希望自己能夠繼續活下去。

    就在她數到兩百四十時,雨絲如瀑的夜空又劈下了一道駭人刺眼的驚雷,在巨大的轟雷聲傳來的同時,一道驚恐的尖叫聲也由遠而近傳來。

    “啊!”

    伊秋語有些詫異又有些喜悅的看著以非常獨特的方式再次出現的何若薇,方才她因為都數到兩百四十了,何若薇還未回來,正想為自己再次死亡滴幾滴悲傷眼淚,沒想到卻聽到聲音,睜開眼睛,一眨眼,何若薇就像是被人從高空中一腳踹下一樣,墜落在她眼前了。

    “你沒事吧?”她飄過去,同情的看著摔得四腳朝天的何若薇。

    “沒事,還好我只是個靈魂,摔下來死不了……不過也是摔得夠嗆了。”她吃力地用著雙臂撐起身子坐起身。

    “你回來……是因為沒有成功嗎?”

    “回去了,但來不及了……我運氣真是有夠背的。”她哀歎了聲。“好不容易回到了現代,在殯儀館找到了我的身體,想趕在我被火化前回到身體裡,但就在我要進入身體的那一瞬間,外面卻轟隆隆的又打雷,我感覺要被奇怪的力量吸走,只來得及回頭看了我被推進火化爐的身體最後一眼。”現在她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跟雷公有很深很深的仇恨。

    “那你就繼續待在我的身體裡吧,我不介意將身體借給你……”說是這麼說,伊秋語其實松了口氣。

    何若薇則是苦笑,“看來我們兩人也只能這樣共生了,同居人,以後請多多指教。”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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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19: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中了毒的睡美男(1)

    何若薇跟伊秋語兩人雖是共用一個身體,但因為呼吸的問題,且發現即使兩個人都待在身體裡,身體的主控權還是在何若薇身上,所以平常還是何若薇控制身體,應對一切。

    何若薇知道伊秋語的身分,便假借喝藥喉嚨恢復了,開口說話,告知單墨尋伊秋語的來歷,也央求他暫且不要告知伊家人自己的事——她想打得二房跟三房措手不及,單墨尋似乎察覺了什麼,並沒有多問。

    躺在床上靜養了兩日後,何若薇已經能夠自己坐起活動,但還是不能下床走動。

    何若薇是個很健康外向的人,在現代時,只要一逮到閒置時間,她便會換上運動鞋到堤防邊跑步,或是去爬個山,所以在床上躺的這兩天讓她覺得身體都要生銹了,可嚴重的腳傷讓她就算很想下床也不敢貿然下床,就怕造成習慣性扭傷或是永久傷害。

    後來她想了想,畫了張拐杖圖,請小滿轉交給單墨尋,問他能不能找到人幫她做把拐杖方便她行動,畢竟她現在寄人籬下已經很麻煩人,這種額外的要求還是要請示這裡的主人。

    只是大半天過去,她一直沒有得到回覆,本以為就此沒有下文了,沒想到到了申時左右,單墨尋便讓小滿為她送來跟她畫的圖一模一樣的拐杖。

    “伊姑娘,你試試這拐杖是否用得順手,少主交代了要是有什麼問題或者不合適,都可以馬上修改。”小滿將拐杖遞給她。

    “我試試。”何若薇迫不及待的撐著拐杖在屋裡走了兩圈,興奮的點頭。“小滿,幫我跟你家少主道謝,這拐杖很合適,沒有任何不舒適的問題。”

    “好的,小滿會幫你轉達的。”小滿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就怕她不小心跌倒,不忘提醒她,“伊姑娘,你小心些,大夫特別交代,你這腳要小心照顧保養,不能再受傷。”

    “小滿你放心吧,我知道。”

    她走了兩圈覺得已經完全適應這拐杖,又懇求地看著小滿道:“小滿,我想到外頭看看。”

    “這不好吧,你才剛學會用這拐杖……”小滿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小滿你放心吧,這拐杖就跟我第二條腿一樣,我走得很穩,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要真出了什麼事情,我會自己扛下這責任,不會讓你遭到責罰。”她趕緊打包票,“而且我關在屋裡兩天了,真的有些悶,要多呼吸新鮮空氣身體才好得快。”

    “那好吧,我陪著姑娘出去外頭走走吧。”

    小滿陪著何若薇走出屋子,而何若薇一踏出房間便被眼前充滿江南風情,秀雅幽靜的庭園景致給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哇,好美啊!”她驚呼。

    “是啊,這別院的庭園造景,是少爺特地請江南的庭園大師前來規劃佈置的。”小滿一臉與有榮焉的告知她。

    “水石清華,清朗秀麗,看得出是大師之作。”

    這時何若薇耳邊傳來伊秋語帶著不服氣的聲音,“這庭院佈置錯落有致是不錯,不過沒有我們伊府的花園漂亮。”

    何若薇在心底對著她說:“你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吧。”

    “誰說我自賣自誇,我們伊府花園真的很漂亮!”

    “我跑遍不少國家看過不少古今中外的名家園林,這個庭院的佈置算得上是頂級了,景色各異,意境迥然,沒有一點財力是做不出來的,每個角落都是一處風景,每個轉角都有驚喜,簡直就是視覺享受。”何若薇繼續在心裡回話。

    “等你跟我回到伊府,你就知道什麼叫漂亮,爺爺想讓我開心,去年才剛讓人重新佈置一番,可美了,待在園子裡一整天都不會想要進屋。”聽她這樣誇獎這單家別院的庭園景致,伊秋語更是不服氣。

    “好,等你回伊家,我一定好好欣賞你家的庭院風景,不過我們現在先好好欣賞這裡的美景吧。”

    何若薇知道伊秋語還孩子心性很重,在心裡安撫了她一番後,繼續撐著拐杖往順著抄手遊廊走去。

    “伊姑娘,再過去就是聽泉院,那裡沒有得到允許是不可以踏入的。”小滿指著不遠處一座假山的後方。

    何若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看到那座假山外,還隱隱約約間聽到流水聲。

    “那裡是你家少主住的地方嗎?”

    小滿搖頭,小聲地告知,“不是,那裡是二少爺靜養的地方,二少爺未癱瘓之前最喜歡的地方就是聽泉院,所以少主才會將二少爺安排在聽泉院靜養。”

    “你家少主的弟弟為什麼會癱瘓?你知道原因嗎?”

    “是兩年前意外墜馬。”這事在單家不是秘密。

    “墜馬受傷!”何若薇低呼。

    “是的,大夫說傷到了筋骨導致癱瘓,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也無法言語,之前二少爺剛受傷時,有人來探望他,說了不中聽的話,讓二少爺傷心難過的不停掉淚,從那以後少主就不許他人進入聽泉院,免得又有不長眼的惹二少爺傷心。”

    “原來是這樣啊……”何若薇不禁歎息。

    “所以伊姑娘你就別再往那裡走了,我們往另一邊走吧,我領你去紫薇院看紫薇花吧,今年的紫薇花開滿樹,豔麗如霞,很美的。”

    “紫薇花有盛夏綠遮眼,此花紅滿堂的讚語,去看看也好。”

    但才往紫薇院的方向走沒兩步路,便有一名穿著翠綠色衣裙的丫鬟朝她們疾步而來。

    “小滿,林管事找你,你快點過去。”

    “小春,林管事有說什麼事情嗎?”小滿一聽管事找她稍微嚇了一跳,有些不安的問道,又看了眼一旁的何若薇,“你可以先幫我跟林管事說一聲嗎?我扶伊姑娘回露竹院我就過去。”

    “小滿,你先跟小春姑娘過去找林管事吧,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路回去,順著回廊走就到了,正事要緊。”何若薇說道。

    “那……伊姑娘我去去就回。”小滿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後就跟小春匆匆離去。

    何若薇這才剛要撐著拐杖打算回露竹院,耳邊便傳來伊秋語的驚呼聲。

    “若薇,若薇,那個湖邊有一個很漂亮的少年躺在那裡,你去看看他好嗎?”伊秋語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少年?是單墨尋的弟弟吧,方才小滿說了他不准外人隨意打擾單二少爺。”

    “不是,我覺得那少年很奇怪,他好像是中毒。”

    “中毒,你怎麼會知道他中毒?”

    “我不是說了,我靈魂出竅時去了一個很奇怪的異域,我在那邊學了許多跟我們驪國不同的醫術和解毒手法。你知道的,我的記憶力很好,只是因為腦子瘀血的關係不會表達,並不是真的癡,小時候祖父將我帶在身邊一起替人看病的症狀藥方,這些我都還清楚記在腦中。靈魂出竅這段時間,學的異域醫術也都還記得一清二楚,我才會說那人好像中毒了。”

    “可是這裡的主人、我們的救命恩人,不准任何人靠近聽泉院。”

    “我們偷偷的去啊,你不也是救死扶傷的大夫嗎?有這麼一個病人在你眼前,你怎麼可以視而不見,而且要是我們有辦法醫治好這位二少爺的病,也算是報恩啊。”

    伊秋語在她耳邊嘰哩呱啦的講個不停,最後何若薇實在沒轍,舉雙手投降,“好,我跟你去看看,不過我可不能保證我有辦法救那位二少爺唷。”

    “先看看再說嘛,快,快,我們趕快去。”

    何若薇偷偷摸摸的溜進了聽泉院,一來到這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條銀色飛瀑從石隙間泄下,宛如人間仙境的的聽泉院,她震驚的嘴巴都要掉了。

    “若薇,別看了,快跟我來。”伊秋語領著她往單二少單墨書所在方向走去。

    似乎是服侍他的人看天氣晴朗,把他帶到戶外,單墨書穿著一襲白色長衫,在大樹下休息,金色陽光穿透層層堆疊的樹葉縫隙,化成點點金芒灑落在他周身,令他整個人像是謫仙一般。

    即使何若薇經過二十一世紀洗禮,看過各種類型美男,看著他也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好一個美少年啊,難怪你會這麼焦急。”她咧嘴調侃伊秋語。

    伊秋語的聲音有些羞惱,“你胡說什麼,我真的是看他不對勁才找你的!”

    “好了,別解釋,我先幫他做初步檢查。”她左右張望了下,確定附近沒人,放下手上的拐杖,開始為單墨書檢查。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伊秋語有些等不及的在一旁焦急問道:“如何,如何?”

    何若薇眉頭微蹙,疑惑的低喃,“怪了,他這症狀很怪!”

    “如何奇怪?”

    “我方才為他檢查,發現他的症狀只要經過複健,是可以完全康復,而且以他受傷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到全身無法動彈,且口不能言的程度,所以我想不通……也許真的如你所說,他中毒了。”

    “你說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嗯。”

    “這症狀在我到那奇怪的地方時看過……”

    “等等,先別說了,我們回露竹院再說吧,照顧他的小廝來了,我們先走。”她眸光往屋子方向掃去,一抹深藍色身影正往這裡來。

    何若薇拿過拐杖往另一個方向離去,在那小廝到來前離開聽泉院。

    回到露竹院,小滿還沒回來,何若薇為自己倒了杯開水,慢慢啜飲。

    緩和有些急促的氣息,她將最後一口茶水喝下後問道:“秋語,你說你曾經看過那症狀,你將當初看到的症狀形容給我聽。”

    “當時我看到的那個人狀況就跟單二少爺一樣,像個活死人,他的腦袋是清醒的,可是無法言語,做不了任何動作。”

    “聽你這麼說應該是中了神經方面的毒,神經的問題很不好解決,饒是從未來來的我也無法解這毒……要是毒解了,我就有辦法讓他恢復行走。”

    “你不會,我會啊,我可以跟你說怎麼解毒。”

    “你會?”何若薇訝異了。

    “是啊!若薇,我跟你說解毒的藥方跟治療方式,你想辦法幫他解毒救他一命吧,他的症狀現在還有救,再過兩個月就真的是神仙難救,只餘半年性命了。”

    聽到她急促的話語,何若薇皺眉,“秋語,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在意他?不過是看到一個睡美男你就芳心淪陷了?你要知道,我們多管閒事可能會陷入麻煩。”

    何若薇並不是不願意救人,身為醫師,她當然也有助人的熱忱,可是,她覺得要謹慎行事,也擔心伊秋語太衝動。

    “我才沒有,我是覺得他很可憐,他一定很痛苦,就跟我以前還是憨兒一樣,常常被人欺負。雖然單大少爺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很保護他,可是肯定還是會有人陽奉陰違,就跟爺爺命令伊家所有人不准欺負我,可是還是會有人偷偷欺負我是一樣的,所以才要你想辦法救他。”

    “你說的是有道理,不過單大少爺可能不會答應。”

    “我們可以偷偷的啊。”

    “偷偷的要是被抓到,或是出了什麼意外,反而說我們是要殘害單二少爺,那不是很冤嗎?”何若薇在腦海裡橫了一眼想法還是有些簡單的伊秋語。

    “說的也是,那……你說要怎麼救他呢?”

    “實話實說!找單大少爺直接將單二少爺癱瘓的原因告訴他,他要是願意相信就會讓我們為單二少爺治療,要是他不相信,那只能說單二少爺命該如此。”何若薇聳了聳肩,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她。

    伊秋語沉默片刻,點頭,“就如你說的,一切交給單大少爺自己做決定。”

    清晨,露竹院裡蒙著一層輕霧,遠處傳來幾聲公雞雄糾糾的啼聲。

    何若薇放下手中的狼毫,甩了下手喘了口大氣,起身左右扭動僵硬甚至有些發麻的腰,伸展了一下背,目光則是滿意的落在桌上的一疊紙上。

    希望單墨尋願意接受她的建議,那才不枉她花了一整晚,將按摩手法、複健動作的圖解,還有複健工具的設計圖畫出來。

    何若薇為自己倒了水,一邊喝著水一邊瞄著窗外的天色。

    她知道這單府的別院有一座很大的練武場,單墨尋每天早上都會到練武場晨練,接著才會出門。

    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差不多練習完了,她要趁著現在他還在府裡趕緊去找他談,將該教的東西都教給他,而且她打算今天就回伊府,也需要向他道別辭行。

    要是錯過機會,請下人代為轉達恐怕沒有辦法交代清楚。

    思及此,她將花了大工夫畫的圖紙放進她讓小滿縫的背袋中,撐著拐杖出門。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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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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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19: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中了毒的睡美男(2)

    隨著朝陽漸漸升起,她走到練武場時早晨的霧氣已經散得差不多,讓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練武場裡的人。

    何若薇站在練武場邊,有些驚訝地看著舞劍舞得虎虎生風的男人,那一招一式充滿淩厲氣勢,完全不是花架子,她沒想到這個單墨尋不僅是個商人,還是個武林高手!

    單墨尋遠遠的便見到她走來,練完一套劍法後便俐落收劍朝她走去,“伊姑娘。”

    “單大少爺,想不到你擁有這一身的好功夫!”她鼓掌讚歎。

    “在下時常出門在外行走,沒有一點功夫保命怎行?”他拉過架上的布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漬,拿過外衣套上。“姑娘特地到這裡來找在下有事?”

    “是的,我的腳恢復得差不多了,而且有你特地讓人為我製作的拐杖出入很方便,所以我想今天就回去,免得我爺爺擔心,是特地來跟單大少爺你辭行,待我回去後會請爺爺正式向你致謝。”她單手提起放在一旁高臺上的茶壺,替他倒了杯涼開水。

    “報答就不用了,不過是剛好路過,舉手之勞,別放在心上。”他接過涼開水喝了口,又微笑說道,“我讓人安排馬車送你回府。”

    “其實……單大少爺,我來除了是向你辭行外,還有一個目的……”她從背袋中拿出一疊圖紙交給他。

    “這是?”單墨尋擰著眉頭翻看這些繪了奇怪圖畫的紙。

    “這是複健工具,還有複健按摩的動作。”

    “伊姑娘,不知道你給在下這些有何用意?”他抬眼困惑的看著她。

    “單大少爺,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有三件事情我必須跟你說,如果不如實跟你說,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而且隱瞞並不是我身為大夫應該做的事情。”

    “何事?”看她神情嚴肅,單墨尋也認真起來。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未經過你的允許便進入聽泉院,在那裡見到了正在曬太陽的令弟,身為大夫,我本能的就替他檢查了一番,發現了兩件事,非常重要,不得不告訴你。”

    聽到她未經允許便擅自前去打擾單墨書,他一瞬間感到憤怒,不過聽到她說“非常重要”,他旋即將心頭的怒氣壓下,冷聲道:“請說。”

    “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經過我的檢查,令弟是因為中毒,四肢才不能動彈,甚至失去言語的能力。”

    “你說中毒?”單墨尋俊臉驟然間一沉,眼神懷疑。

    這兩年來,墨書看了不下百位大夫,從未有一位大夫說墨書是因為中毒而陷入這種境地,都認為是墜馬意外導致的。

    “是的,他是因為中毒才會身子不聽使喚,導致墜馬,並不是因為墜馬才導致癱瘓,這兩者順序要搞清楚。”她看了眼神情震驚的他,把伊秋語的判斷說出來,“如果他當時沒有中毒,以他的傷勢來看,最嚴重的結果是無法行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法言語、全身無法動彈,像個活死人躺在床上。”

    她的診斷完全不同于其他大夫們的,讓單墨尋震撼不已。

    “你要是不相信,你讓人去打一套我畫的這些複健工具,再讓照顧的下人按照我畫的動作替令弟複健按摩,只要他沒中毒,每天幫他複健三刻鐘,他約莫一個月便能坐起,甚至開口說話,然而如果中了毒,身上的毒未解,最好的情況就是手指能動,能發出聲音。”

    他聽著她胸有成竹的語氣,又看到這些詳細的圖畫,心開始有些動搖,畢竟無論結果如何,對弟弟都沒有壞處……思索著,他突然想到她說有三件事情。

    “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就是二少爺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她面無表情地告知他有些殘酷的真相。

    “你胡說什麼!”他黑眸倏地瞪大,心底頓時掀起驚濤駭浪,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沒有胡說,他身上的毒已經開始侵蝕他的五臟六腑,器官會逐漸衰竭。”

    “不可能!”一時之間單墨尋根本無法接受她所說的,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不會欺騙你,我是大夫,從不拿病人的病情開玩笑。”她神情嚴肅的與他對看。

    單墨尋震撼難過到有些說不出話,只能定定看著何若薇,何若薇看著他凝滿憂傷的雙眸,知道他此刻肯定難受,心中也有點不忍。

    深吸口氣,她再次勸說,“你可以先幫他做複健,看我說的准不准,不過,兩個月內還有救,過了兩個月就別來找我,因為他的病況已經神仙難救。我走了,感謝單大少爺的救命之恩,如果你想救令弟,應該知道到哪裡找我!”

    何若薇本來從練武場回到露竹院後略收拾一下便要直接回伊府,沒想到她正要出門,便看到單墨尋領著兩名心腹手下過來,要跟她學習複健技巧,於是她花了一個時辰將所有動作教一遍,等他們完全學會後才搭乘單府的馬車回府。

    等她回到京城,已經是赤日西墜,暮靄連波。

    “伊姑娘,到了。”

    單府的馬車緩緩的停在素燈高掛、白幡飄搖的伊府大門前,車夫洪旺俐落地跳下馬車,拿過矮凳讓她踩著下車。

    “有勞你了,洪大叔。”何若薇賞了些碎銀給他,“這點銀子請洪大叔你吃酒,千萬別嫌少。”

    “伊姑娘,這萬萬不可。”洪旺趕緊推回去,不敢收她的賞銀,“不可,萬萬不可,伊姑娘,載你回來是老夫的本分。”

    “洪大叔,你這時再趕車回別院,都已經過了用膳時間,廚房恐怕也沒有給你留飯,你就拿這些銀子先吃飽飯再回去吧。”何若薇硬是將碎銀塞進洪旺的手中。

    洪旺看了眼已經暗下的天色,覺得她說的也沒錯,這時回到莊子都已經過了飯點,偏偏今天出門急,自己又忘了帶錢袋子……

    想到這,他靦腆地收下碎銀,“那我就不跟伊姑娘客氣了。”

    “洪大叔,天黑了不好趕路,你回去時路上小心,寧可慢一點。”

    “我知道,伊姑娘,那我走了。”洪旺跳上馬車,揮動韁繩駕著馬車緩緩離開她視線。

    她轉身看著在夕陽餘暉的照映下更顯淒涼的伊府,沉著地問著一臉怒氣的伊秋語,“秋語,這裡就是你家?”

    “沒錯,算一算我不過失蹤七天,他們連派人去找我都沒有,就這麼急著幫我辦喪事!”她憤憤不平的說著。“二房跟三房的人肯定又不知道怎麼欺騙爺爺!”

    “別氣了,我們等等就進去,到時看看他們怎麼說!”何若薇挺直背脊,抬手敲門。

    “大……大小姐?”門房一開門看到熟悉的人影,嚇得腿軟跌坐地上。二房跟三房的人在伊秋語出事後,就對外宣稱她墜崖身亡,門房以為自己見鬼了,“大、大小姐……”

    何若薇冷睞了門房一眼,逕自往靈堂的方向走去,來到靈堂時,幾個負責守靈的丫鬟,還有端著飯前來準備祭拜伊秋語的家丁們,全被突然出現的她給嚇傻了,一個個瞪大眼、張大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容。

    早已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加上今天又是頭七,其中一名負責守靈的丫鬟以為是伊秋語的鬼魂回來了,手摀著胸口,口吃的驚呼,“大、大小姐……的鬼魂回來了!”

    丫鬟這一喊把靈堂裡的所有人嚇得驚聲尖叫,“啊,鬼啊——”

    一群膽小的小丫鬟嚇得全身發顫、縮著身子擠在一起,就怕鬼魂找上她們,還有幾個膽小的,頓時尿濕了褲子。

    而下人們的騷動也引來其他守靈的主子們的注意。

    伊秋語是小輩,因為習俗的關係,年紀大的長輩不能替她守靈,只能讓同輩的兄弟姊妹為她守靈,由於大房只有她一個孩子,守靈的工作就落到二房跟三房的子女身上。

    父母所做的事情,他們做子女的多少知道一點,因此當何若薇站在他們面前,想到今天是頭七,冤死的人在這一日會回來復仇,加上天色已暗,燭火被風吹得一明一暗,素白布幔和燈籠在風中翻飛,更增添詭譎陰森氣氛,今日負責守靈的兩個人都恐慌到極點。

    “啊——”二房的長女伊秋水尖叫了聲後,當場嚇得昏了過去。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你要報仇去找我娘……”三房的長子伊秋致驚恐的亂喊一通後也跟著暈死過去。

    “嗤,真沒用!”伊秋語輕蔑的自鼻腔裡發出一記輕哼。

    何若薇扯了扯嘴角,鄙夷的看著他們,踢了踢兩人的腳,確定是真的昏死過去,接著轉頭冷然看向那一群被她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的下人們,沉聲問道:“我爺爺呢?”

    “爺爺……大小姐……您是要找老太爺?”一個較大膽的家丁牙齒打顫的問著。

    “不找我爺爺,難道找你?”

    那位家丁手指著伊志深所住的院子方向,“大小姐……老太爺一直在……松柏院……”

    她點了下頭,下令道:“我到松柏院找我爺爺,你們幾個把這靈堂給撤了。”

    一群下人不約而同抖著聲音,十分疑惑的問道:“撤了?”

    “撤了!”

    “大小姐……小的斗膽……請教大小姐您是人是鬼?”又一名膽子較大的家丁詢問。

    “你們看過鬼有影子的嗎?”何若薇白了眼這群沒膽子又沒眼力的下人。

    眾人齊齊往地上看去,在燭光的映照下,她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頓時整個靈堂響起此起彼落的籲氣聲,大家都重重松了一口氣。

    “別耽擱了,趕緊把這裡收拾了,不該留的全燒了。”

    她說完便在伊秋語的指示下,往位在伊府東邊一處靜謐清幽的院落走去。

    松柏院裡,伊志深滿臉悲傷的坐在窗邊發愣,天色已經暗下,更是淒冷。

    他不過是出診幾天便痛失最疼愛的孫女,讓他這些天始終處在自責與懊悔之中,要是早知道他不在,他伊家唯一的傳人會死于意外,說什麼他都不會答應出診的……

    一想到這裡,伊志深老淚縱橫,哭得悲戚,何若薇才踏進松柏院,便聽見他哽咽的聲聲喊著伊秋語的名字。

    “若薇,走快些,趕緊進去讓爺爺知道我沒死!”伊秋語聽見疼愛她的爺爺哭成這樣,心疼的催促著何若薇。

    何若薇也不忍心,一刻也不多作停留,急切的推門而入。

    虛掩的門扇突然被人用力推開,讓低聲哭泣的伊志深趕緊抬著衣袖抹去老淚,他深吸口氣正打算斥責來人,卻看見站在門口的是再思念不過的身影,頓時瞪大眼,一時間驚駭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秋……語……”

    何若薇連忙跪到他身邊,握住他佈滿皺紋的手,代替伊秋語向她爺爺報平安。“爺爺,我回來了,我沒死,抱歉,讓您傷心了。”

    伊志深身體微微一顫,滿臉驚詫,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跪在他身邊何若薇。

    二房跟三房不是跟他說秋語所搭的馬車墜落崖底,屍骨無存,怎麼這會兒他的寶貝孫女又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他眼前?

    “爺爺,我沒死,墜崖時我卡在崖邊的一棵樹上,被經過的單家商隊的少主、單大少爺救了,昏迷了三天才醒來。”

    掌心傳來的微微熱度讓他欣喜若狂,手不由得顫抖的撫著她的臉,再次確認她是活生生的。他用蒼老的嗓音顫抖的問:“語丫頭……老頭子的寶貝孫女……你真的沒有死?”

    握緊祖父的手,何若薇趕緊用力點著頭,“爺爺,我沒死,我是秋語,我回來了。”

    再度得到肯定的答案,伊志深喜極而泣,“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一定是老天爺可憐我這個老頭,才會讓你逃過一劫。”

    “爺爺,都是孫女不孝,應該早點請人回來向爺爺您報平安,不該讓爺爺您傷心難過這麼久……”要不是她要出其不意地回來揭穿二房、三房的陰謀,早讓單墨尋先派人來通知爺爺了,害得老人家傷心這麼久,她心裡也是滿愧疚的。

    “不、不,這不怪你,你昏迷了,如何能夠讓人前來通知我。”伊志深將臉上的淚水抹去,開心地搖頭,看見她腳邊的拐杖,趕緊將她拉起。“你腳是不是也受傷了,別跪了,快起來,免得腳傷更嚴重。”

    “爺爺,我沒事,扭傷而已,已經好很多了。”她在伊志深旁邊的椅子坐下。

    這時,伊志深忽然發現一件事情不對,眯起眼緊盯著她,“語丫頭……你……”

    語丫頭十幾年來,從來沒有一句話說得這麼完整過的,方才話卻是一大串一大串的說,還有這麼靈動的眼神,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丫頭是假的。

    “爺爺,我不傻了。”從伊志深的困惑眼神中,清楚知道他的懷疑,何若薇連忙解釋。

    “不傻了?”伊志深驚呼。

    何若薇點頭,指著自己還有些腫脹疼痛的一邊腦子。“爺爺,我墜崖時撞到了山壁,將腦中淤積多年的血塊撞開沖散了,腦子裡沒有血塊淤積就不傻了。”

    伊志深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爺爺,其實我是因為腦中血塊淤積所以看起來憨憨,可是您這些年來教我的所有東西,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沒有忘記。”

    伊志深作為大夫,自然知道是有這樣的情況,卻沒想過孫女會如此幸運。

    “好、好,真是太好了,天佑我伊家啊。”伊志深一聽,又開心的猛掉眼淚。

    “爺爺,您真是的,傷心哭高興也哭。”何若薇調侃他,體貼的拿出帕子為他擦淚。“這樣大喜大悲對身體可是不好的。”

    “好……爺爺不哭,以後再也不哭了。”伊志深將最後的幾滴眼淚擦乾,高興的承諾。

    待他稍微平靜後,何若薇神情嚴肅地看著他。“爺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您聽完後千萬不要激動。”

    “什麼事情要告訴爺爺?瞧你表情這麼嚴肅……好,爺爺答應你,聽完絕不激動。”伊志深目光和藹的看著她點頭。

    “爺爺,我覺得您聽到這事情後會氣得想殺人,我覺得您還是先吃顆清心丸比較好。”何若薇仍覺不妥,再度提醒,而這藥名、藥效,自然是從伊秋語那聽來的,回伊家前,她主動問過伊家人大大小小的事。

    “能有什麼事情讓爺爺氣得想殺人,爺爺都一把年紀了還會像毛頭小子一樣血氣方剛?”嘴裡雖然這麼說,伊志深還是自藥箱中取出清心丸搭配著溫水吞下。

    過了一會兒,他才又開口,“好了,這下你可以說了。”

    “爺爺,這次我的馬車墜崖並不是意外,而是二房跟三房的人搞鬼,他們要我的命……”何若薇看了伊志深幾眼後,抿抿嘴將伊秋語發生意外的經過詳細的告知他。

    聽完,伊志深頓時怒氣衝天,怒拍桌案,“這兩個孽種,竟敢謀害你,老子要去殺了這兩個白眼狼!”

    何若薇連忙拉住站起身的他,“爺爺,您答應我不激動的!”

    “聽到這事爺爺能不激動嗎?不行,既然他們已經對你動了殺意,我就不能再留他們在大宅裡!”伊志深斷然做出決定,二房跟三房圖的不就是家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連侄女都膽敢謀害,他是絕對不能讓這一群白眼狼得逞!

    “爺爺,您打算怎麼做?”

    “分家!”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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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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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0: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嫡女發威治惡人(1)

    二房跟三房的人知道了伊秋語沒死,被單家少主救起,本來還不怎麼在意,想著反正伊秋語就是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傻子,只要他們矢口否認,就算她跟伊志深告狀也沒用,沒人會相信一個傻子說的話。

    只是當他們從松柏院伺候的下人口中聽說她不傻了,性格較為謹慎的三爺伊崇林就以關心伊秋語為由,找了他二哥趕往松柏院,想打探她的腦子恢復到什麼程度,是否還記得過去的事情,卻被伊志深以時間太晚要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為由給趕走。

    他們只好隔日再來,可在松柏院外等了大半個時辰,這早該開的院門卻遲遲未打開,這讓伊崇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二哥,你說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伊崇林心焦地看著緊閉的院門。

    “不管知道了什麼,只要我們矢口否認便是,我就不相信一個當了十六年傻子的蠢丫頭能精明到哪裡,糊弄一番就過去了。”二爺伊華林嗤之以鼻。

    伊華林很有自信,心眼一向較多的伊崇林卻沒辦法放下心來,直覺父親是做出了什麼非常不利他們兩房的決定。

    伊崇林思索了片刻後,還是喚來自小跟他一起長大的心腹趙高,低聲的在他耳邊交代,趙高匆匆離去。

    “你交代了趙高去辦什麼事情?”伊華林皺眉問。

    “沒什麼,有備無患,等著吧。”

    不一會兒,松柏院的院門打開,長年跟在伊志深身邊的老僕人石楠從裡頭出來,恭敬的向兩人行禮。

    “二爺,三爺,老爺子交代你們先回各自的院子,晚點他會找你們兩位過來。”

    “石楠,你說什麼?我爹怎麼可能不見我們!”脾氣較為毛躁的伊華林一聽就老大不爽了,欲推開石楠逕自進入。“我可不信,我現在就要見老爺子。”

    “二爺,老爺子發話了,你們誰要是擅闖松柏院,從今爾後就不用來見他!”石楠攔下伊華林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轉達伊志深所交代的話。

    “二哥,既然爹這麼說,那我們就等爹找我們時再來吧。”伊崇林趕緊上前制止,將他拉走。

    “還是三爺明事理。”石楠冷眼掃了憤憤不平的伊華林一眼,轉身進入松柏院。

    聽到松柏院院門又關上的聲音,伊華林生氣的甩開他的手,“老三,你攔著我做什麼?你看石楠那什麼態度,竟敢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二哥,從石楠說的那幾句話你還聽不出來嗎?”

    “不就是爹不想見我們,肯定是那該死的傻子在爹耳邊造謠生事!”伊華林怒甩衣袖。

    伊崇林眯起陰沉三角眼,看著已經關上院門的松柏院,“恐怕不只這樣,平常這時我們還沒到醫館坐堂,爹就要罵人,今天卻是讓我們先回自己院子,肯定有問題,我們必須小心防範。”

    “你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對了,你說爹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伊華林冷靜下來問道。

    “恐怕跟家產脫不了關係,雖然爹曾經說過要讓伊秋語繼承家產,不過以爹的性子來說,就算他將大部分家產留給他那個傻孫女,分給我們的也不會太少——然而,那是以前。昨天那臭丫頭才剛回來,今天爹便不見我們,顯然是已經知道我們兩房跟娘合謀所做的事情,那這樣他可能就會改變心意……”伊崇林道出自己的分析。

    經他這麼一說,一向不愛用腦子的伊華林頓時明白了。

    “如果像你所說,爹已經知道我們為了家產對那傻子……”伊華林食指一橫劃過頸子,他是次子,大哥死了,只留下一個傻子女兒,本來該繼承家業的人是他,父親卻寧願替孫女招上門女婿,也不肯將家業交給他,這一直是他最憤憤不平的地方,也才會對伊秋語痛下殺手。“我們做的事惹惱了爹,所以爹現在有可能是思考著怎麼……”

    “分家!”伊崇林直接道出。

    “可惡,爹那麼偏袒那傻子,知道我們動了那傻子定不會饒了我們,要真分家,我們兩房肯定撈不到好處的!我們得做點什麼……”

    “分家只是我們的猜測,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們先靜觀其變,等爹找我們就知道他有什麼打算。”伊崇林冷靜下來,安撫著兄長。

    “到時就來不及了!”伊華林急得跳腳。

    “你放心,爹這一生唯一的剋星就是咱們的娘,以往只要娘出聲,不管什麼事爹都會同意,我已經讓趙高到慈雲寺去接娘了,有娘在,就算是分家,我們也絕對不會吃虧。”

    聽完,伊華林鬆口氣的仰頭大笑三聲,“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知道怎麼掐住爹的軟肋,這樣我就放心了。”

    “擔心了一晚,現在先回去補眠,等等才有精神跟爹討論,你說是吧,二哥。”

    “對,沒錯,先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伊華林拍拍伊崇林的肩膀後便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隅中,伊家突然來了一位現在是族裡輩分最高的長輩,伊秋語這一輩人稱呼他為三太叔公,這三太叔公是伊志深父親的嫡親三弟。

    伊志深的父親過世後,倍大的家業便由三太叔公接掌,濟德堂在他手中從京城一家普通醫館,拓展到了在各地皆有分鋪,聞名全國。

    三太叔公在伊志深三十歲那年,將手中所有家業全部交到他手中,而不是交給自己的兒子,然後就此退下族長的位置。

    因為這大義之舉,讓三太叔公在族裡擁有非常崇高的地位,更是受人尊敬,平日族人皆不敢去打擾他,除非發生大事才會請他出來主持公道。

    伊華林跟伊崇林踏進大廳,看到父親和大房侄女,緊接著又看到三太叔公,直覺事情不妙,感到忐忑不安,伊華林更是在心底埋怨著自己母親怎麼到這時候還不出現。

    兩人壓下紊亂的情緒,上前異口同聲道:“拜見三叔公。”

    三太叔公放下手中茶盞,撫著自己雪白的長鬍鬚,眯起眼看著他們兩人,睿智的眼陣裡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點了點頭,“你們來了,那邊坐吧。”

    伊崇林一入座隨即跟三太叔公攀關係,“三叔公,半年多不見,您老可好,日前侄孫無意間得了個千年人參,正想找機會給三叔公您送去……”

    “我那裡不缺這東西,千年人參你就自己留著,日後說不定有用處,今天是你爹找三叔公來見證一件事情的,時間不早,我們就先辦正事吧,要敘舊要問候等辦完事情再說吧丨”三太叔公毫不客氣直接拒絕了伊崇林的賄賂,神情嚴肅,目光凜冽的看著大廳裡的所有人。

    伊華林趕緊開口,“三叔公既然要辦正事,那憨丫頭留在這裡就不適合了。”這腦子恢復正常的伊秋語不時用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犀利眼神看著他,看得他有些心虛,還是先把她趕出去的好。

    “秋語代表大房,她不適合誰適合代表大房?”伊志深怒瞪了眼伊華林。

    三太叔公眸光放到伊志深身上,又讚賞的看了眼端坐在一旁,未出聲且神色淡然的何若薇,十分不認同的斥道:“秋語丫頭已經恢復正常,你們兩個是她的親叔,怎麼還叫她憨丫頭!”

    伊華林趕忙改口,訕訕笑道:“三叔公,我是一時之間改不來,您別介意。”

    “算了,這等事情你自己要注意,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種事,是要做你們分家的見證人。”

    “分家?”雖然他們兩兄弟心裡早已經有準備,不過當猜測化為現實,心頭還是受到不小震撼。

    三太叔公也不管他們,直接問伊志深,“志深,你名下產業都已分配好了嗎?”

    伊志深抱拳,恭敬回答,“是的三叔,我已經全部分配好了,且已經寫好分家文書,只要眾人簽字便成。”

    “你打算怎麼分?”

    伊志深淡漠的看向一旁兩個神情顯得緊張的兒子,語氣平淡的宣佈,“兩兄弟一人兩間鋪子,五千兩銀子。”

    “什麼!就這樣?”伊華林怔了下,反應過來後當場就跳腳了,“爹,您竟然只分這些家產給我跟老三!”他知道父親一旦知道伊秋語墜崖的真相,不會給他們好處,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少成這個樣子,比對外人還不如。

    城府較深,比較會隱藏心緒的伊崇林也不能鎮定了,“爹,您就只給我跟二哥這麼一點家產,這不存心讓我們到外頭自生自滅嗎?”

    “閉嘴!五千兩銀子在一般人家,已經可以優渥過上一輩子,更別提給你們兩人一人兩間鋪子,那鋪子雖然不是藥鋪和醫館,也都是賺錢的布莊跟雜貨鋪子,好好經營根本不愁吃穿,你們倆竟然還嫌少!”

    一直壓抑著怒火的伊志深忍不住了,滿腔怒火瞬間噴發,厲聲喝斥兩個兒子。“要,你們就拿走,不要就馬上給我滾出伊家,我伊志深不養白眼狼!”

    “父親,您怎麼說我們是白眼狼!”伊崇林不認同的皺著眉頭看著父親。

    “志深,你年紀也一把了,火氣怎麼還這麼大,冷靜,冷靜,消消火。”三太叔公擺了擺手要他沉著冷靜。

    “爺爺,您別激動,有什麼話慢慢說,您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要是不克制好自己情緒,身體很容易出事。”何若薇見伊志深氣得滿臉通紅,也趕緊勸道。“要是爺爺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誰來幫語兒討公道,到時就是親者痛仇者快。”

    “臭丫頭,什麼親者痛仇者快,別在那邊挑撥我們父子!”伊華林也是一把年紀了卻還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燃。

    “二叔,我難道說錯了嗎?”何若薇清澈的眸子瞬間變得冷冽無比,宛如寒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被她那無情黑眸一瞪,伊華林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氣自腳底竄上,有些心虛的將視線轉到一邊,不敢與她對視,又有三太叔公在場,他更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就怕她將他和弟弟要她命這事說出。

    到時恐怕不只會被逐出家門,還要到大牢裡蹲著。

    伊志深在喘了幾口大氣後,才勉強將滿腔憤怒壓下,繃著臉說:“我已經決定好,你們怎麼反對都沒用,再吵就淨身出戶,馬上給我滾出伊家!”

    “志深,這會不會少了些……”三太叔公沉吟一會兒,倒是幫伊華林兄弟說了句話。這兩房雖說是後娘生的,可也算是嫡子,相較于伊家整體十分龐大的產業,分這麼一點是少了些,萬一他們不甘心鬧到外頭也是麻煩。

    “不少了,三叔,我心意已決,誰反對都沒有用。”伊志深語氣堅決,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他們做的事情他們自己心裡清楚,分給他們的這些家產願意就拿,如果他們還執意跟秋語爭產,那就到大牢裡去說!”

    一聽到“大牢”兩個字,三太叔公哪裡還有不清楚的,如果不是這兩房的人做得太過,這個侄子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待他們,即使他們和伊家……沒有一點關係。

    想通了這點,三太叔公也不再替兩房的人說話。

    見狀,伊華林兄弟面色如土的互看,要他們只拿這點家產,他們不想,但要吃牢飯,他們更不想……這實在進退兩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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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嫡女發威治惡人(2)

    “我不同意!”

    就在伊華林兄弟無計可施時,一道怒喝聲由遠處傳來,緊接著一個兩鬢斑白的婦人,氣勢洶洶地出現在眾人眼前,何若薇的耳邊傳來伊秋語提示她的聲音。

    “若薇,那是老夫人柯氏,是我爺爺後來娶的妻子,她從來不准我稱她阿奶,要我稱她為老夫人,肯定是二叔他們找她來壓制我爺爺的!”伊秋語說得義憤填膺,“除了我的事情爺爺不許她插手外,這伊家大小事情都是她在做主,爺爺從未說過一個不字。而她最心疼的就是二房跟三房的人,沒少虐待我,只要爺爺不在我就有苦頭吃,冬天罰跪在院子裡,吃的東西都是剩飯,這種事常常有,我都懷疑當年我出生時,是她買通產婆動手腳的,因為她這麼討厭我,恨不得要我死。”

    何若薇也戒備起來,在心裡認真回道:“我們靜觀其變,要是你爺爺跟三太叔公招架不她,我會幫你的。”

    “嗯,麻煩你了。”

    看了眼怒氣衝衝趕回來的柯氏,伊志深怒眸轉向兩個兒子,心下冷嗤了聲。

    好啊,知道趕緊找救兵,這兩房對他寶貝孫女做的事情,柯氏這老虔婆肯定知道,他容忍她多年,既然她不看在多年情分上善待秋語,那也沒什麼好說。

    今天就算天皇老子來,他也要將這個家分了,他不能讓這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繼續謀害他的孫女!

    伊志深這麼一瞪,伊華林、伊崇林不安瑟縮了下,不過一想到他們的娘回來了,這膽子就又大了起來,他們有靠山,不怕!

    “伊志深,好啊,你竟然趁著我到慈雲寺修行時分家,你眼裡還有沒有我?!”柯氏也不管大廳裡有誰,扯著嗓門就對伊志深咆哮。

    剛一進大門,小兒子的人悄悄跟她說了情況,瞞著她分家不提,竟然還只分給她兩個兒子那麼一點家產,她絕不允許!

    “柯氏,注意你的儀態,你沒看到誰在這裡!”伊志深怒喝。

    “見過三叔。”柯氏的視線這才落在坐在主位上的三太叔公,趕忙壓下滿腔怒火,上前見禮。

    “免禮了。”

    “三叔,侄媳婦一進家門就聽到老爺子說要分家,著實把我嚇了一跳,這才激動了些,希望三叔別見怪。”

    “柯氏,你剛從寺裡趕回來,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你先下去休息吧。”三太叔公提議道。

    “不用了,三叔,我不累,既然要分家我就先聽聽看這家要怎麼分,再回去休息也不遲。”柯氏在下首位子坐下,接過丫鬟送過來的茶喝了口。

    “你下去吧,分家沒有你婦道人家的事情,語兒是代表大房才留在這裡。”伊志深不給柯氏面子地直接冷聲拒絕她。

    “老爺子,這怎麼會沒有我的事情,我可是老二老三的娘!”柯氏放下手中茶盞,冷下臉,陰沉沉盯著一臉堅決的伊志深。

    “我就直說了,縱使你死賴著不走也改變不了什麼,我能給他們的就我剛才提的,想要多分一個銅錢想都別想,你也別在那邊跟我叫板,不管你說什麼都不可能多分!願意接受,就分家文書簽一簽,十天內馬上給我搬出去,不接受,就蹲大牢去!”伊志深神情冷硬,沒有絲毫情分。

    “伊志深你這糟老頭,我雖然是繼室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們兩個也是你的嫡親兒子,你竟然這樣對待他們,你心虛不心虛?!”柯氏管不了三太叔公在場了,氣得跳腳,指著伊志深大罵。

    伊志深面色冷然,不為所動。“我自認為沒有虧待他們,相較於你們的所作所為,我這麼做已經仁至義盡,你要是捨不得他們,那你大可以跟他們一起搬出去,或是我給你一封休書都沒有問題!”

    “休書”這兩個字一出,頓時把大廳裡的所有人震懾住了,尤其是柯氏母子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著伊志深。

    三太叔公本還想勸他別激動,可看了他堅定的表情後,便不再多說一句,他的這個侄子他是瞭解的,如果不是被踩到底線了,是不會做得這麼決絕。

    “你!你竟然為了多留些家產給傻丫頭要休了我!你有沒有良心?”大聲怒吼著,柯氏惡狠狠瞪向何若薇。

    何若薇眉微挑,睞著柯氏那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掐死的模樣,感覺伊秋語的懷疑不是沒道理。

    可是老爺子方才無意間吼出的那幾句話太奇怪,為什麼說對二兒子、三兒子他已經仁至義盡?還有罵他們是白眼狼?再加上老爺子執意要將二房三房趕走……這種種態度好像這兩房的人跟他是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等等,無血緣!

    何若薇倏地瞪大眼看著柯氏母子三人,在心頭呐喊了聲——不會吧!

    可仔細一想,如果這個驚人的答案沒有錯,那老爺子的作為就都能夠解釋了……

    撫平有些震撼的心神,何若薇暫且不深思這個問題,冷下臉道:“老夫人,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爺爺哪裡沒良心了,爺爺要是沒良心就直接報官了,謀財害命一條罪下來,二叔眼三叔進大牢裡不死也脫層皮!”

    “謀財害命?”三太叔公瞪大老眼驚呼,這下是完全明白為何侄子執意要分家了。

    “傻丫頭,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柯氏怒拍桌幾,色厲內荏怒斥。“竟敢誣陷你二叔、三叔,你膽子可真不小!”

    既然都為財產撕破臉了,就無須再為他們留臉面,何若薇眸光驟然間一凜,“我是不是誣陷,相信老夫人你自己心裡很清楚,我也不跟你們強辯,只要我將證人跟物證往衙門一送,就知道誰是誰非了。”

    “你說什麼?”柯氏臉色頓時刷白。

    “救我的人是單氏商隊少主單墨尋,事後他派人回到我出事的地點,在那兒撿到了二叔遺留在現場的玉佩,還有三叔被樹枝刮破的衣料。這兩樣東西現在都在單大少爺手中,他也說了他隨時可以把物證送到衙門,同時幫我作證。”她眸光森冷的掃視他們三人,撐著下顎不疾不徐的說出這個讓他們心驚的消息。

    柯氏跟兩個兒子臉色慘白的互看著,他們萬萬沒想到伊秋語這個傻子不只被救了,更把證據掌握在手中!

    “所以不知道你們三位,是不是還要堅持分到的家產太少……要知道,有錢也要有命花啊!”何若薇這是明顯的威脅了。

    “反了!你這不孝孫女竟敢恐嚇我!”柯氏目訾盡裂,牙齒磨得咯吱響,像是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似的。

    “我不孝?”何若薇嘲諷的冷笑了聲,反問:“敬老慈幼,長輩對子孫慈愛,子孫對長輩孝順,那請問老夫人你做到慈愛了嗎?你不慈又怎麼能夠要求我孝順?!”

    柯氏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別說你平日只要爺爺不在,便找各種理由打罵我懲罰我,就這一次你跟二叔三叔他們一起謀劃要我的命,一個要孫女性命的祖母,你讓我怎麼孝順?”

    伊志深聞言,看著柯氏的目光更加不善,三太叔公也連連搖頭,神色鄙夷。

    “我不管,要分家就得要平分三份!”柯氏開始耍賴,蠻不講理。

    她怒視柯氏,沉聲喝道:“老夫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伊家現在還是我爺爺當家,我爺爺不給任何人都不能搶,即使是他兒子!”她身子微傾,眸光冰寒犀利地盯著柯氏,“如果你堅持,那我也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到時丟臉的可是二房跟三房,為家產謀害自己的晚輩,這樣不仁不義的人,日後也別想在京城立足、在杏林立足。”

    他們三人臉色變得難看無比,滿臉猙獰,伊華林兄弟想到日後還要靠自己的醫術養家活口,更不想搬離京城,兩房的人只好咬牙點頭,接受伊志深所提的條件。

    自從伊家二房跟三房被伊志深強勢分家出去後,醫館人手短缺,一時間又找不到醫術好的大夫坐堂,何若薇便開始到醫館幫忙。

    這驪國跟何若薇所知的古代中國的文化是差不多的,只要是家裡有點產業的女子都不准輕易的抛頭露面,不過因為以後整個伊家都是要交到她手上,儘早學習如何掌家管理醫館,對她的未來有幫助,所以伊志深不反對她到醫館幫忙。

    穿越前她雖然更喜歡外科,當了外科醫師,不過也學過幾年中醫,最初也曾考慮當個中醫師,背了各種中醫藥方,實習時更有看診的經驗,所以如今一到醫館幫忙便馬上能上手,加上又有伊秋語暗中相助,只要是她開的藥方,吃上幾帖藥,幾乎是藥到病除,因此她的名氣很快地便傳了出去,甚至有小神醫之稱。

    而二房跟三房的人被逼得搬出主宅,各自到外頭自力更生,但心中還是充滿怨慰,想要報復回去。

    伊華林兄弟前思後想,自認為他們在濟德堂裡幫忙這麼多年,醫術雖然沒有伊志深厲害,但也不差,加上平時病人上門求診都是他們兩兄弟看診開藥方的,現在上濟德堂求診的病患都是他們兩兄弟的主顧,於是就在濟德堂總鋪的對面開了間勝德堂醫館,意思就是要勝過濟德堂。

    勝德堂從熱熱鬧鬧開幕後確實是火紅了一段時日,整個鋪子擠滿了前來看診的病患,只是火紅的時間太短,沒幾天開幕時的熱鬧光景便不復存在,現在是門可羅雀,勝德堂裡的大夫跟學徒們,是一個個撐著下巴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頭,偶爾嫉妒的看著整個大廳滿是病患的濟德堂。

    此情此景讓伊華林氣得怒槌櫃檯,磨著牙怒駡,“可惡,該死的,伊秋語這個傻子是何時會醫術的,當了十六年的傻子,一朝清醒竟然就擁有一手好醫術!”

    伊崇林撐著一邊臉頰,歪著身體靠在櫃檯邊上,睞了一臉憤怒的二哥一眼,酸不溜丟的說:“你沒聽說伊秋語那傻子跟咱們那心偏到沒邊的父親說,這十幾年來是因為腦袋裡的血塊,讓她無法表達自己的思想意見,但其實父親所教她的東西她都記得,現在血塊散了,自然就能用上了。”

    聽完,伊華林一口大黃牙幾乎要咬碎了,氣得鼻孔直噴氣,“那傻子怎麼就這麼命大,幾次都死不了,這次還因禍得福!”他們簡直虧大了!

    他又用力磨牙磨了好一陣子,才將滿腔的怒火稍稍壓下,拿過一旁的瓷壺直接用嘴對著壺嘴,咕嚕咕嚕的將裡頭的茶水全灌進自己口中,將心頭最後那一點怒火給灌滅。

    用衣袖抹抹嘴邊茶漬,他怒喘口氣,“老三,你別光在那邊說風涼話,快想想看有什麼法子把客人搶過來,再這樣下去咱們的本錢都要賠光,到時連房租都繳不出。”

    濟德堂對面這個鋪面原本是賣雜貨的,鋪子的掌櫃跟房東的租約還沒有到,本來不肯租給他們,是他們為了賭一口氣,各自賣了手中的一間鋪子,然後開高價說要租,又賠了不少銀子給雜貨鋪的掌櫃,才能租下這鋪面。

    都花了這麼大一筆本錢下去了,怎麼可以血本無歸?

    “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就是得再花點……”伊崇林朝他搓搓手指,表示需要銀兩。

    伊華林眉頭微斂,“你有什麼好法子,先說出來我聽聽看,再決定這銀子花得值不值得!”

    伊崇林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靠過來,伊華林對他這種不尊重自己的態度感到很不悅,不過眼前的難關得先度過,他也就暫時壓下心頭的不悅,湊了過去,“說,你有什麼好主意?”

    “濟德堂不是有個……”伊崇林撝著嘴在他耳邊將自己的法子小聲的告訴他。

    一聽之下,伊華林原本烏雲密佈的臉龐瞬間豁然開朗,頻頻點頭,嘴裡直喃著,“好,好,就這這麼辦……”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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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爺爺遭陷下大獄(1)

    約莫一個月後——

    “少主,少主!”負責照顧單墨書的小廝青竹興奮的走進書房。

    “青竹,你不在墨書身邊照顧他,急匆匆跑來有何要事?”單墨尋從帳冊中抬頭皺眉看著他。

    “少主,好消息、好消息,二少爺他的手能動了!”

    “你說什麼,墨書的手能動了?”他倏地站起激動問道。

    “是的少主,二少爺手能動了,也能發出一點聲音。”青竹激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伊姑娘所教的複健動作真的有效,這才幫二少爺複健一個月左右而已,便有如此成效……少主,只要繼續下去,二少爺一定能夠完全好轉。”

    單墨尋無法再保持冷靜了,帳冊一扔就往聽泉院方向疾步而去。

    來到聽泉院中,他看到被下人用輪椅推著出來曬太陽的單墨書,他正吃力的舉著手指著前方的亭子。

    “墨書!”他迫不及待走過去,握住單墨尋的手。

    原本眼神十分呆滯無神的單墨書一看到他,雙眸便綻放出一抹光芒,吃力的自嘴裡發出“喀喀”的聲音。

    單墨尋知道他在喊他哥,激動的握緊他那只動作僵硬的手,“墨書,這兩年來你受苦了,哥一定會請伊姑娘治好你,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夠再度站起來。”

    聽完,一滴清淚自單墨書的眼角流下,使盡全身所有力氣激動的握緊單墨尋的手,想將自己的急切完全表達給他知道。

    單墨尋明白他的意思,安撫道:“你別激動,哥馬上讓人準備,帶你到濟德堂找伊姑娘,請她為你治療,你先別著急。”

    弟弟的情況跟伊姑娘說的完全相同,他不得不相信墨書是中毒,既然伊姑娘的醫術如此高明,那無論如何他都要請伊姑娘把弟弟治好!

    同一時間,濟德堂裡裡外外圍滿了好事看熱鬧的人。

    濟德堂外擺了具用草蓆蓋著的屍體,還有披麻帶孝的男女跪在一旁,醫館裡,用蓋著濟德堂印記的紙張包著的幾包藥材被丟到櫃檯上,一名身披麻布服的中年男子對著孫掌櫃咆哮。

    “你們濟德堂的藥吃死人,害死了我爹,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要你們償命!”

    男子此話一出,濟德堂裡外頓時一片譁然。

    “什麼?濟德堂的藥吃死人了?”

    “太可怕了,是吃了什麼藥,怎麼就把人給吃死了?”

    “不會吧,濟德堂都開了這麼多年,怎麼會有這種事?”

    “這怎麼可能?!”孫掌櫃驚駭得都快魂飛魄散了。“馬大爺,事情還不能這樣下定論,總得先查個清楚,我們濟德堂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百年來我們濟德堂從未發生過藥吃死人的事情。”

    這位怒氣衝天的馬姓客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個孝子,他的父親有什麼病痛都是來濟德堂看診的,他也總是陪著父親來,三天前,他帶著他父親前來看病,他父親是得了風寒,拿了五天份的藥回家。

    按理說那帖藥只要按時吃完三天份,就可藥到病除,他因為孝順所以又多抓了兩天份的藥,可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因為多吃兩天藥就吃出人命。

    “怎麼不可能!我爹的屍體我抬來了,就在濟德堂外,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到衙門告你們濟德堂謀殺!”馬元標再也壓抑不住憤恨地怒拍櫃檯。

    “馬大爺,令尊是得了風寒,這用藥都沒問題也正確,絕對不可能是我們害的!”孫掌櫃連忙將那天的看診紀錄還有所開的藥單找出來,“這上頭所列的藥材沒有一樣是會致命的!”

    “我爹喝完你們濟德堂開的藥後,不到半個時辰就吐血而亡,你還敢說你們開的藥沒有問題!根本是狡辯!”

    馬元標氣得一把拽住孫掌櫃的衣襟,暴著青筋的拳頭就要往他臉上招呼,但就在此時,一記低沉的怒喝聲自外頭傳來——

    “住手!”

    馬元標側過臉瞥了眼伊志深,“伊老頭,你來得正好,我爹當時是由你看診,藥方也是你開的,你害死了我爹,我要押你上衙門!”

    “馬大爺,我確信我開的方子沒有問題,你冷靜一些,告訴老夫究竟怎麼回事。”聽到夥計來報信,伊志深才匆匆趕來,而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不相信一個風寒藥方會置人於死地。

    “有什麼好說的!”馬元標喊得聲嘶力竭,長臂直指著外頭的草蓆.“人都抬來了,你休想否認!”

    伊志深一下馬車就看到孫掌櫃要挨揍,急匆匆的進了鋪子,並未注意到那蓋著草蓆的屍首,此刻才順著馬元標手指的方向望去,眉頭一皺走至死者身邊,他掀開草蓆,兩指探向死者的鼻間,沒有探到呼吸,且臉上也已出現屍斑,確實是已氣絕多時。

    隨後趕到的何若薇也蹲到死者身旁,發現這死者嘴唇周圍顯現輕微的青紫色,還有指甲也泛著青黑色。

    “若薇,你有察覺到什麼嗎?”伊秋語緊張的問道,“我看這位老人家的臉色還有指甲,顯然是中了毒,但爺爺開的藥不可能有問題啊。”

    “我也覺得是中毒。”她在心中對伊秋語說出自己的猜測。“看他嘴邊的色澤,如果馬老爺沒有服用其他的東西,這毒有可能是跟著藥材一起熬,讓他喝下去的。”

    “怎麼,伊老頭,你都看到我爹的模樣了,還要跟我說不可能嗎?你濟德堂的藥吃死人,你打算怎麼處理?”馬元標對著伊志深咆哮。

    這藥方是他開的,藥材也是在濟德堂裡抓的,這責任他推卸不了……伊志深暗吸口長氣,“老夫會你一個交代的,馬大爺,不如我們裡面談吧。”

    馬元標怒甩衣袖,“你濟德堂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眼看沒什麼戲了,好事圍觀的人們紛紛散去,何若薇正打算跟著爺爺一起入內討論賠償問題,卻在轉身的同時瞥見了伊華林跟伊崇林兩人,用著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這裡,臉上還帶著一抹像是奸計得逞的得意。

    何若薇當下第一個反應是——這事難道跟他們有關係?

    不過隨即又被自己推翻,這位枉死的馬老爺是濟德堂的老病人,無論什麼病痛,他都只讓爺爺看診,絕不找其他大夫,因此他們兩人是不可能碰得到這馬老爺,在他藥方上動手腳,他們應該只是幸災樂禍吧……

    伊華林也不在意何若薇審視的目光,看著伊志深像是在迎接祖宗一樣將馬元標請進濟德堂,自鼻腔輕蔑的嗤了聲。

    “老三,就這麼放過他們?”

    伊崇林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笑容,“等著看,好戲還在後頭!”

    伊華林一聽,也露出笑容。

    而另一邊何若薇尾隨著爺爺踏進醫館,便看到學徒林清正要將那幾包被丟在櫃檯上的藥收走,馬上出聲制止,“住手!”

    “大小姐,有什麼事情?”

    “那幾包藥是誰的?”她拿過林清手中那幾包藥問道,但心中其實已有猜測。

    林清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心虛地看向馬元標,“是馬大爺他爹的……”

    “這幾包藥交給我,你去忙你的。”

    她這麼一說,林清整個人怔愣住,額頭甚至冒出冷汗。

    “怎麼,這幾包藥交給我,有什麼問題?”她眯眸審視對方,覺得他好像很緊張。林清馬上搖頭,“沒、沒有問題。”

    “那你去忙吧。”

    她才要將這幾包藥交給孫掌櫃保管,等解決了賠償問題後,再來研究這幾包藥的藥材是否出了問題時,十名腰配大刀的捕快沖進醫館,為首的捕快惡狠狠大聲質問:“誰是濟德堂的主事者?”

    “這位官爺,老夫就是濟德堂的主事,敢問……”

    伊志深向前抱拳作揖,可還來不及問有什麼事,捕頭就喝道:“來人啊,將人押下!”

    他一揮手,就有兩個捕快上前將伊志深兩手反剪於身後。

    “這位官爺,請問我爺爺犯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可以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押人?”何若薇沖過去質問。

    “有人到衙門舉報濟德堂的大夫醫死人,大人命我等前來將濟德堂主事者押回衙門問案。”捕快拿出拘捕文書。

    “我爺爺沒有醫死人!我爺爺開的藥方你們大可拿去給別的大夫檢驗,絕不會有問題!”她一臉嚴肅的說。“我濟徳堂開堂百年,醫術是有目共睹,濟徳堂這塊招牌有先人百年來的心血,又怎麼可能會自毀招牌?”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何若薇真心敬愛伊志深,對濟德堂同樣有了認同感,眼見伊志深有難,根本不能坐視不管,而且伊秋語發現情況不對,也慌亂不堪,她也不能看伊秋語難過。

    “你不用跟我在這裡理論拖延時間,有話你留著到公堂上去說,我要是你,會趕緊找個厲害的訟師!”捕頭不耐的說,“來啊,將主事者押回衙門!”

    “住手,你們不可以這樣,別這樣押我爺爺,他年紀大受不了你們這樣的對待!”何若薇跑過去拉扯著抓著伊志深的捕快。

    “你們別抓我爺爺!”伊秋語也哭叫著,可惜除了何若薇,沒有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他是犯人,你還想要怎麼樣的好待遇,閃一邊去,你繼續妨礙我們辦差,我們就連你一起抓!”捕頭一把推開她,揮手命令。“把人帶走,地上的屍體也一起抬走,這屍體可是重要證物,死者家屬一起走,大人要問話!”

    瞬間,整個濟德堂裡裡外外亂成一團。

    “放開我爺爺!你們這些壞人——”伊秋語生氣地喊著。

    “住手,你們不可以這樣!”

    何若薇試圖制止捕快將人帶走卻是徒勞無功,反而被官差一把揮開,她整個人往旁邊摔去,幸虧一個銀白色身影出現扶住她。

    “小心。”

    她站穩身子看清來人,不禁意外,“單大少爺!”

    “你沒事吧?腳還好嗎?”單墨尋關心問道。

    她胡亂搖頭,掙開他的手,取出荷包,追出了醫館,想追上官差,塞給他們一點銀兩,讓他們善待伊志深,但單墨尋攔住了她。

    “別追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不會收你銀子的。”

    “那怎麼辦?”何若薇心急如焚。

    這時,走在最後面的捕快,來到她身邊小聲的同她說:“伊姑娘,大人讓我們抓誰我們就抓誰,其他的事情我們管不著,聽我一句勸,有這力氣跟我們官差爭執,不如趕緊去找有權勢的人幫忙,伊大夫這一把年紀,在大牢內可受不住啊。”說完這名官差便趕緊向前跑步跟上隊伍。

    有權勢的人,誰?有誰可以幫她……何若薇拼命思索,突然看向了單墨尋。

    她回到伊府之後聽老爺子說過,單家商隊在驪國的地位,雖然單墨尋只是一介商人,卻也跟不少官員有交情。

    單墨尋對上她焦急的目光,安撫道:“你放心,伊老爺子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要手下跟京兆尹打聲招呼,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不會對伊老爺子動刑,不過在這案子的真相還沒水落石出之前,可能還是要委屈他在裡頭待上幾天。”

    他到達醫館的時候,伊家祖孫跟病人的爭執已經接近尾聲,緊接著看見官差到來,他覺得事情不對,就做了安排。

    “謝謝……”她沒料到單墨尋已經先想到了,對他只有深深的感激。

    “伊姑娘,你們最近曾得罪人嗎?或者有什麼生意上的糾紛?”他伸手做出請的動作示意她先回濟德堂,邊走邊小聲問道。

    她搖頭,“我們做大夫的就是救死扶傷,哪會得罪什麼人?”

    “這事情才剛發生,京兆尹竟然就命捕快到場抓人,分明是有人設計,目的應該是要毀掉濟德堂跟你爺爺的名聲。”單墨尋看著捕快們離去的方向,平靜的分析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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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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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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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0: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爺爺遭陷下大獄(2)

    “這……”她突然想到二房三房的人,但又有些遲疑。

    他們會這麼做嗎?畢竟老爺子可是他們的父親。

    “你有什麼線索嗎?想到什麼都說出來,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有可能是救伊老爺子的關鍵。”

    “濟德堂沒有跟人發生糾紛過,不過一個月前,我和爺爺因為分家而和二叔和三叔鬧得不愉快,幾乎已經撕破臉,爺爺也沒有再跟他們兩家往來。”何若薇的陣光落在還站在勝德堂外看熱鬧的兩個叔叔身上。

    單墨尋淡漠的眸光順著她的視線掃過去,“這事交給我,我會讓伊老爺子平安無事的。”

    “這……怎麼好麻煩你,救爺爺是我這孫女該做的事情。”

    “你該做的事情是救治病人,伊老爺子的事就交給我。”他神色嚴肅的說,“我今日是為了墨尋來找你的。”

    何若薇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做出了承諾,“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二少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分頭行事,伊老爺子的事情一切有我,你別擔心。”

    “麻煩你了。”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沉入那無邊無際的濃重夜色,伊家一間廂房的窗縫流泄出幽幽冷光,為了治療單墨書,何若薇讓人安排了一個院落,供單墨書等人居住,又將其中一間廂房佈置成診間。

    何若薇將最後一根銀針,自單墨書頭部的穴道抽出,充滿自信的的眼神看向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擔憂的單墨尋,鎮定的點了下頭。

    “一切順利。”

    得到肯定的答案,單墨尋一直高懸的心這才安然放下。

    前兩日,他將弟弟託付給伊秋語,並讓青竹和另一名小廝留下伺候,自己則回府安排各項事務,今日,他外出處理伊志深官司問題,同時召來手下詢問調查結果,再度來到伊家時,青竹便匆匆告知他,伊秋語已經開始替墨尋治療。

    在進行治療之前,伊秋語已經告知過他在解毒療程中會有的風險,他心底雖然早已有準備,卻還是忍不住擔心,二話不說地前往診間在一旁觀看。

    這一看,便是一下午。

    “辛苦你了,伊姑娘,謝謝你。”這簡單幾個字代表著他最誠摯的感激。

    “不用客氣,也多虧你把我需要的東西都找齊,否則治療不能夠這麼順利。”何若薇將所有的銀針放進自己所調配的消毒藥水中浸泡。

    除了伊秋語說到的解毒所需的藥物工具,她也要求診間裡最好能夠有一兩顆夜明珠,代替燭火,單墨尋竟然就讓人運來了一箱的夜明珠,擺放在四周,讓診間跟現代的手術室一樣明亮,這讓她下針時根本不用擔心因為光線晃動而有所偏差。

    “青竹,你現在可以幫你主子套上衣物了。”她一邊走到面盆架子前,拿胰子仔細清洗雙手,一邊指了下備在一旁的乾淨衣物。

    “是。”青竹領著另外一名小廝,小心翼翼地替單墨書套上衣物。

    單墨尋站在床榻邊仔細的觀察弟弟,發現他雖然臉色慘白,可看著他的眼睛很明亮有神,顯然身體狀況是有好轉的,心中感到喜悅。

    見何若薇擦乾淨雙手便走出內室,單墨尋連忙跟著她出去到外間。

    “伊姑娘,墨書身上的毒是否已經全部清除乾淨?”他問道。

    “才施針一次怎麼可能將所有累積的毒素一次排乾淨?即使我有辦法一次就解了他身上的毒,病人的體力也負擔不了,強行排毒只會為病人帶來生命危險,因此只能循序漸進,不過你放心,他體內殘留的毒素,已經不會再對他造成生命危險。”

    “那我就放心了。”

    “之後,每三天施一次針,最後幾次的療程搭配上特殊藥材,他身上的餘毒便會全部排除,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大約半個月後,二少爺就能站起來,不過要走路還有些困難。”何若薇告知他自己所預估的情況。

    “這期間有什麼事需要特別注意的嗎?”他並不擔心她口中的特殊藥材無處取得,以單家的財力不用擔心買不到藥材,即使市面上沒有,皇宮裡總有,屆時請寶慶親王幫忙總取得到。

    “在治療期間,他的身體會特別虛弱,要千萬小心不能染上風寒,所以最好都待在屋子裡……”何若薇一邊思索一邊交代了不少事項。

    “我明白了,也會叮囑下人們。”他頷首,將她所吩咐的事情一一記在心裡。

    一直以來他最為擔心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他還有一個疑問,那個問題已經困擾他許久,沒有得到答案,心窩就像有螞蟻在啃食般難受。

    沉吟片刻,他決定將那困擾自己許久的疑惑提出,“伊姑娘,我想請教你,墨書中的是何種陰狠之毒?”

    她看了他一眼,思慮片刻,才決定告知他,“異域的奇毒‘萎靡’。”

    單墨尋蹙眉,這個名稱他從未聽過。

    “顧名思義,只要中了這種毒的人或動物,就會像枯萎的植物一樣慢慢失去行動能力,逐漸萎靡,這是一種來自異域的陰狠毒藥,若不是我曾經在書本上見過,我也不知道。”

    單墨尋眼神一冷,“說是異域,伊姑娘可知此毒是來自哪個國家或部族?”

    “一個叫奇蘭的部落,好像只有他們的巫醫才會製作道種毒。”

    其實這毒和解毒法子是伊秋語告知她的,伊秋語靈魂出窮那段日子,不知怎麼的竟然跑到奇蘭部落去,還跟在一個女巫醫身邊看著她如何制毒,用人或動物做實驗,然後又如何幫那些被她抓來做實驗的人解毒,也因此她才知道解毒的法子。

    聽到這名稱,單墨尋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怎麼了?有問題?”何若薇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

    他搖頭,“沒事,只是有些疑惑,我曾聽說奇蘭部落,那是一個非常隱密且神秘的部落,不跟外族有所來往,他們的毒怎麼會傳出來?”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何若薇聳了聳肩。“我只能跟你說二少爺所中的毒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他沒再追問,低垂的眼眸中燃燒一團熊熊怒火。

    奇蘭部落……肯定是那女人!

    那女人剛從異域回到京城不久,墨書便墜馬,躺在床上整整兩年,墨書中毒之事定跟她脫離不了關係!這事看來得好好的調查。

    “對了,單大少爺,我爺爺的案子現在如何了?”爺爺被收押後,京兆尹下令禁止任何人探監,連醫館都暫時查封不准開門營業,這讓她只能在家乾著急,一籌莫展。

    “馬老爺身亡的原因已經查出,確實是中毒,仵作從送交上去的那幾包藥裡檢驗出裡頭摻有泡過毒的藥材,一經熬煮,毒性就會溶入湯藥裡。”

    “你的意思是……濟德堂出了內鬼,有人陷害濟德堂?”

    他點頭,“是的,你應該知道當初這帖藥是誰抓的。”

    “是林清!”一直專心傾聽兩人說話的伊秋語驚呼。

    同一時間,何若薇也低喊道:“你的意思是,下毒的是林清?”

    “我確定是他。”

    “我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林清在她的印象裡是一個很靦腆又老實的孩子,對爺爺極為尊敬,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讓手下探查過醫館裡的所有人,得知林清的母親生了重病,急需銀子看病,林清先前已經向醫館預支了半年的月俸,按照你們醫館的規矩,不能再預支給他,所以有人藉機利用他。”

    “這糊塗傢伙,他母親生病難道不會帶到醫館來,請爺爺幫他母親看診嗎?竟然……”

    “據說林清曾經請求伊華林幫他母親看診,不過伊華林告訴他,雖然他在醫館當學徒,不過醫藥費是一文錢也不能少,他大概是因此不敢開口,而且他還被抓到另一個把柄。

    “他母親以前生病所需的藥材價錢較高,依他的月俸根本不夠抓上五帖藥,於是他趁抓藥同時,偷藏一些他母親所需的藥材,當時他偷竊的行為被伊華林抓到,伊崇林也在場,看在他算是個孝子的分上才饒了他,並警告他再有下次就直接送官……”

    “看來陷害濟德堂陷害爺爺這事,是二叔跟三叔做的,他們利用林清的把柄,威脅他將已經泡過毒的藥材,放進病患的藥包裡。”何若薇十分憤怒,難怪事發當日林清臉色慘白、直冒冷汗,急著想將剩下的那幾包藥給丟了,原來他是幫兇。

    伊秋語憤憤不平,又是罵伊華林兄弟,又是對林清生氣。

    “差不多是這樣,林清擔心他母親沒錢治病,他被送官母親又沒人照顧,只好答應替他們辦事,不過林清可能沒有料到,那些泡過毒的藥材竟然吃死人了。”單墨尋有些無奈的說。

    “太可惡了,伊華林兄弟根本不配為醫者!”何若薇怒斥了聲,猛然想起一事。“單大少爺,那是不是只要找到林清,就可以證明我爺爺的清白。”

    他臉上閃過一絲歉疚,“我的人慢了一步,找到林清的家時,他已經帶著他母親離京。”

    何若薇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據我手下打探到的消息,說林清帶著他母親離開的前一晚,有個男子到過他家,還送來一輛驢車,聽鄰居的形容跟你二叔很像。”

    “可就算知道伊華林去找過他,只要沒有林清這個證人,就沒有用啊……”何若薇憂心的說。

    “林清的母親生了重病需要吃藥,不可能趕路,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太遠的地方,只需要一點時間便能找到,你放心,我定會在京兆尹開堂審案之前將人找到。”

    看著他堅定的神情,何若薇心中生起希望,“一切都要麻煩你了,單大少爺!”

    “你我之間無須客氣。”

    “二哥,那林清是不是你送走的?”

    伊崇林一來到二房住的宅子,便直接往伊華林的屋裡走去,不等人通報便直接推開他房門,怒氣衝天地質問。

    正歪躺在矮榻上,享受小妾溫柔服侍的伊華林,皺著眉頭看著一點都不懂禮數的弟弟,“你這是什麼態度?”

    伊崇林不理他的質問,瞪了他的小妾一眼,命令道:“你出去!”

    小妾委屈的看了伊華林一眼後,乖順的朝外頭走去。

    伊華林滿腔不爽的橫了胞弟一眼,“你心急火燎跑來,只為了問我昨天是不是有去找過林清?”

    “二哥你別囉唆,快說!”

    伊華林漫不經心地點頭,拿過一旁的茶盞啜了口,“沒錯,我給了他一筆錢,跟一輛驢車,要他帶著他老娘離開京城,不要再回來。”

    一聽,伊崇林暴怒吼道:“二哥,你知不知道你壞了大事!”

    “能壞了什麼事,林清走了對你我都好!”

    “你知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現在有人在幫她查案子,那人已經查到是我們收買林清,在藥包裡混入將泡毒的藥材這件事了!”伊崇林手指著伊家老宅方向。

    “那又如何,只要他找到林清,你不是死無對證。”伊華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二哥,只要人活著就不叫死無對證!”伊崇林咬牙低聲提醒他。

    伊華林神色一變,“崇林,你胡扯什麼,難道你打算……”

    “二哥,只要林清被他們找到,到時身敗名裂蹲大牢的就是我們!”伊崇林指了指兄長又指了指自己,咬牙切齒地道。

    “我早讓林清遠離京城,他們不可能找到的!”

    “你別天真了,快告訴我,你讓林清往哪裡走了?”伊崇林見他猶豫不決,開口威脅,“二哥,你可別忘了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你當真想要下大牢?你難道不想要伊家那些錢了?伊秋語那一份老頭子還沒有過戶給她,地契什麼的都還在老頭子手裡,我們還是有機會拿到。”

    一想到伊家那龐大的家產,伊華林整個臉瞬間冷了下來。“那你想怎麼做?”

    “你只要告訴我林清往哪個方向去,其他的你不要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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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1: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救星現身挽狂瀾(1)

    這一日,衙門外擠滿了前來旁聽審案的百姓。

    濟德堂可是百年老醫館,伊志深本身又與人為善,不少人受過他的恩情,所以當濟德堂的藥吃死人的消息傳開,許多人都不相信,直覺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今天京兆尹開堂審理這案子,便吸引了很多人前來關注。

    堂上傳來驚堂木響聲,京兆尹彭興厲聲問道:“伊志深,仵作已經完成所有檢驗,馬大樹確實是服用你濟德堂的藥材熬制的湯藥中毒而死,對此事你有何申辯?”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濟德堂更是冤枉,我們所有藥材都是向百草堂藥鋪進貨,就算藥材有毒,也是源頭就帶來。”伊志深重重的對著彭興磕頭喊冤。

    “本官已命人查證,這毒藥材之事與百草堂藥鋪沒有關聯,是你濟德堂的藥材遭人下毒!而你做為主事者,進貨藥材皆經過你手,你又是開藥給馬大樹的人,嫌疑最重!”彭興語氣嚴厲地道。

    外頭聆聽的百姓,還有堂下的伊志深、馬元標等人聞言皆是一陣譁然。

    “草民冤枉啊!”伊志深不敢相信的看著堂上的彭興,脫口反駁,“草民救人一輩子,怎麼可能下毒害人,不是草民所為啊!”

    彭興冷聲質問:“你說不是你,那你說是誰?是濟德堂內的掌櫃、夥計?”

    伊志深搖頭否定,“我濟德堂的夥計們每一個都是老實人,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伊志深,你醫館裡的藥材有毒是事實,若你說不出其他的嫌疑犯,嫌疑最大的你就必須擔下這殺人罪名!”

    站在一旁聆聽審判的何若薇聽到彭興這麼說,一股怒氣沖上腦門。

    這個彭大人根本有問題!先是把老爺子貼上兇手的標籤,若老爺子為了辯解,隨便說出一個人名,是會被釋放沒錯,可對醫館名聲也造成了莫大傷害,不僅醫館裡的夥計們不會再信任他,連來看診的病患也會鄙夷他,名聲毀於一旦。

    “大人,草民還是那一句話,草民醫館裡的人絕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做出背叛的事情也……有可能是被逼的……”

    “爹,您別替那些狼心狗肺的傢伙隱瞞,您知道是誰下毒的您趕緊說出來,大人自然會去調查,還您清白!”一旁也來聆聽審判的伊崇林激動的對著伊志深喊道。

    “就是,爹,您不可以包庇那些人!”伊華林也跟著勸說。

    何若薇不屑的看向那兄弟倆,還有柯氏。

    老爺子被收押這幾天,柯氏非但不著急,也沒有想辦法找關係救老爺子,反而到老爺子的房間大肆搜索,似乎是在找房契銀票之類的。

    若非她有先見之明,事發當日她第一時間就將老爺子存放東西的匣子藏了起來,恐怕等不到今天開堂審案,就已經被柯氏偷走了,即使老爺子無罪開釋回到家,也已是個身無分文的可憐老人。

    瞧他們三人的得意神情,她心頭就有氣。

    伊志深朝伊華林兩兄弟怒喝,“閉嘴,我相信我的夥計們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伊志深,你沒有聽懂本官說的話嗎?只要你說出其他可能在藥材裡動手腳的人,本官會派人前去調查,你就能回家了,但你如果不願意舉出,那殺人的罪責就必須由你承擔!”彭興拍了拍驚堂木提醒他。

    何若薇聽到彭興說出這種話,氣到不行,這調查審判是他的責任,現在他卻讓老爺子自己舉證,那還要他這個京兆尹幹什麼!

    陪在她身旁的孫掌櫃看她憤憤不平,大有要衝上前替伊志深辯解的跡象,連忙拉住她的袖子,低聲勸道:“大小姐,別激動,彭大人或許有別的打算,一衝動反而容易壞事,彭大人風評還算可以,不會胡亂判案的,要是他是個糊塗官也坐不到這個位置。”

    “不過先決條件得要他沒被人收買!”她憂心的望向跪在堂下,閉口不語,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的伊志深。

    伊秋語焦急擔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若薇……你說爺爺會不會有事……”

    “伊華林他們一定許了什麼天大的好處給彭興,否則不可能一升堂彭興的態度就是一面倒,現在想翻案必須有有力的證據……”她在心裡回答。

    “單大少爺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她在心裡回答沒有,昨天單墨尋跟他的手下有了林清的消息,便連夜趕出城,也不知道是否找到人了……而且,本來該是明天升堂,臨時改成了今天,她還是因為單墨尋在衙門安插了眼線才知道,就算找到林清恐怕也來不及。

    “既然你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這案子只能由你來擔,本官在這裡宣判……”

    彭興拿起驚堂木一敲準備宣佈判決之時,外頭傳來一記響亮有力的聲音——

    “慢著,證人在這裡!”

    眾人紛紛朝外頭看去,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大門,也被讓出一條路直通堂上,何若薇看見單墨尋跟四名手下抬著擔架進來,擔架上躺著的是包裹著厚重紗布的林清。

    “何人竟敢擾亂公堂?”彭興瞪著單墨尋怒聲質問。

    “大人,擔架上躺的人是馬大樹一案的重要人證——林清,他可以證明伊老爺子與整個濟德堂的清白。”單墨尋抱拳稟告。

    伊崇林一看到擔架上躺的人是林清後,臉色大變,伊華林則瞪向了弟弟。

    “林清是何身分,如何證明濟德堂清白?”彭興又重拍一次驚堂木。

    林清自擔架上吃力撐起身體,“大人,小人林清要狀告勝德堂的兩位主事者,伊華林與伊崇林殺人滅口,還是毒藥事件的主謀!”

    “你要告伊華林、伊崇林,你可有證人或證物可以證明?”

    “回大人,小的自己就是證人!”林清在兩人的攙扶下跪在堂下。“小人可以證明害死馬大樹的浸毒藥材,出自勝德堂兩位主事者之手,他們派人追殺小人,正是因為他們擔心小人會說出此事。”

    “你如何證明那毒藥材是出自勝德堂?”彭興皺著眉,眸光冷厲盯住林清。

    “因為小人就是那下毒之人,小人有把柄在勝德堂的兩位當家手上……為了搞垮濟德堂,大當家伊華林便以此事要脅小人……讓小人將他交給小的那包藥材混入病患所抓的藥裡……”林清沒有任何保留地將事實說出。

    “冤枉,冤枉,大人,分明是此人栽贓嫁禍,誣衊我們兩兄弟!”伊華林沖到中間,跪在彭興面前磕頭喊冤。

    “冤枉啊大人,此人分明是自知逃不過懲罰,才故意將髒水潑到我們勝德堂!”伊崇林也跟著喊冤,同時倒打一耙。

    “大人,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小人的母親為了救小人一命反遭殺害……小人全身也多處刀傷,要不是單大少爺與他手下趕來,救了小人一命,小人這條命就沒了!小人也是在生死關頭走一遭才決心說出真相!”林清悲痛的泣訴。

    “大人,他分明是誣衊、誣衊!”伊華林兄弟極力否認。

    “是不是誣衊,彭大人問過這幾個殺手就知道是誰買兇殺人了。”

    又是一道響亮嗓音從大門口傳來,堂上眾人再次看過去,就見一名身穿銀色錦袍,裝扮十分華貴的公子,領著數名侍衛,押著三名也身受多處刀傷、穿著黑衣的男子進入公堂。

    彭興一看到來人頓時瞪大眼,連忙起身走到堂下,恭敬的朝他行禮。

    “下官彭興見過五皇子!”

    除了單墨尋,公堂裡的其他人都難免驚蔚,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會看到個皇子。

    五皇子軒轅溟冷睞了彭興一眼,手中摺扇敲了敲手掌心,“免禮,本皇子打擾彭大人辦案了。”

    “沒有,沒有。”彭興鞠躬哈腰。

    “彭大人,這幾名殺手是本皇子幫忙逮捕的,這案子你可得好好的審,毋枉毋縱,別冤枉了好人,卻讓真凶逍遙法外啊。”軒轅溟不疾不徐的語氣裡有著絕對的威嚴。

    “一定、一定,五皇子放心,下官絕對會好好審理此案,絕對給死者家屬,還有被誣陷的一方一個清白公道。”

    “這樣是最好不過。”軒轅溟用摺扇指了指一旁的太師椅,“本皇子就在這邊看著你怎麼審理此案。”不等彭興請他入座,他逕自坐下,蹺起二郎腿。

    被五皇子這一番警告,又親自監審,彭興整個背早已經汗濕,連連點頭,不敢再有所偏頗徇私。

    於是案子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伊華林、伊崇林下毒、買凶罪刑確定,須賠給馬家跟林清各一千兩銀子,查封勝德堂,徒刑三十年。

    而林清因為被威脅才不得不聽命行事,加上有悔意還有差點遭到殺害,因此被判邊關充軍五年,不過只要受害者同意原諒他,繳交罰銀一千兩便可免去充軍之刑,但不可以留在京城。

    伊志深與馬元標兩人達成協議,伊志深替林清出一半的銀子,林清自己拿出五百兩賠償,馬元標便同意原諒林清。

    伊志深在林清身上的傷勢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便請鏢局的人送林清前往江南,他徒弟所開的濟德堂,要林清在那邊繼續學習醫術,為自己的罪行贖罪。

    事情到這裡總算告一段落。

    “大小姐,您總算出來了!”

    負責照顧伊志深生活起居的王大嬸,看到何若薇從單墨書的診間出來,趕緊上前搬救兵。

    “大小姐,您快到松柏院去,老夫人快將松柏院拆了,老爺子在大牢裡遭了罪,這身體一直沒有復原,老夫人又把老爺子氣得好幾次差點暈了過去。”

    何若薇一聽臉色驟變,“不是交代了爺爺靜養這段期間,必須把松柏院的院門看好,任何人都不准進入打擾,老夫人怎麼進去的?”

    自從分家後,柯氏就搬到伊華林那裡住,不過自從她生的兩個兒子入大獄後,柯氏就沒臉沒皮的又搬了回來,還大言不慚的說,只要老爺子沒有休掉她,她就是這個家的老夫人,她就有權利住在這裡。

    其實她說的也沒有錯,只是她覺得這老太婆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而且她直覺柯氏搬回來動機一定不單純,所以她命令下人不許讓柯氏靠近老爺子,松柏院的各個院門更是讓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看守,沒想到還是讓她找到機會。

    單墨尋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單墨書從診間走出來,正巧聽到一小段對話,“伊姑娘,你先過去看看吧,墨書我會照顧的。”

    “記得先喝藥,我先過去我爺爺那裡。”

    何若薇快速交代了句,便提著裙擺匆匆趕往松柏院,王大嬸也快速地跟上。

    “若薇,你說老夫人跑到松柏院大鬧是什麼意思?”

    耳邊傳來伊秋語的疑問,她思索了下,不屑的在心裡回答,“可能是與你二叔跟三叔他們有關係。”

    “又是他們?”

    “那老太婆大概是認為我們認識五皇子,利用他的關係很容易把你二叔三叔從牢裡撈出來,就想來逼老爺子幫忙。”她聳了聳肩,鄙夷的在心中說道。

    “這老太婆真是太不要臉了!”伊秋語忍不住咒駡了聲。

    “先別動怒,先看看那老太婆有什麼招數。”

    在說話之時,何若薇已經抵達松柏院,她推開半掩的房門,一踏進屋內便看到書架上所有醫書還有各種收藏被丟了一地,有的還被打碎了,伊志深滿臉怒容,坐在矮榻上,搗著胸口喘大氣。

    “爺爺您沒事吧!”她冷瞪了神色不善的柯氏一眼,逕自為伊志深倒來杯溫開水,一面撫著他的後背替他順氣,一面讓他將水喝下。“爺爺,您別激動。”

    伊志深籲口濁氣,將她手中這杯溫開水一飲而盡,擺擺手有些氣虛的說道:“乖孩子,爺爺沒事,你不用擔心。”

    “死老頭,你倒是很會裝啊,剛剛一副要死模樣,現在你的寶貝孫女來了就沒事了,既然沒事了,就趕緊跟我到衙門救人!”柯氏陰陽怪氣的叫囂。

    伊志深怒拍桌案疾言厲色道:“我說過不可能!別說我欠了五皇子跟單大少爺一個大恩情,就已經不可能再去拜託他們兩位,就算是沒有欠他們恩情,我也不可能為了那兩個逆子拉下這張老臉去求他們!”

    “好啊,伊志深,你心腸竟然這麼狠毒,這入大獄三十年就等於一輩子老死在裡頭,你竟然要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兒子去送死?!”

    “我狠毒?我再怎麼狠毒,也沒有那兩個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畜生狠毒!”

    “你為人父的竟然罵自己兒子是畜生!你這老不死心偏到沒邊的老傢伙又算是人嗎?”

    柯氏聽到伊志深這樣罵她兩個寶貝兒子,原本已經稍微壓下的怒火再度竄上,目貲盡裂地瞪他。

    “我就是罵他們是畜生怎麼樣?他們才不是我伊家的種,我伊家沒有那種忘恩負義、無情無義的血脈!”伊志深被柯氏鬧到心煩意亂,盛怒之下脫口吼道。

    何若薇跟柯氏聞言都是一驚,何若薇更在心底驚呼了聲,還真的讓自己猜到了,老爺子真的被戴了一頂綠帽子。

    伊秋語也明白過來,驚叫道:“不會吧!”

    回過神來的柯氏惱羞成怒,操起一旁的薰爐朝他丟去,怒聲咆哮,“死老頭,你說什麼?你竟敢說華林、崇林兩個不是你伊家的種,你怎麼能這樣誣衊我名節,污辱你兒子!”

    既然已經不慎說出口,伊志深也豁出去了,明明白白的斥責道:“那兩隻白眼狼究竟是誰的種你自己心裡清楚,當年你趁著我外出看診,跟你的表哥偷情這事你真當我不知道?你以為我為何只分給他們那些家產,那是因為他們兩個不是我伊家的人,卻還想要謀財害命!我知道你那兩個兒子是你跟你表哥生下的孽種!”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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