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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飄蕩墨爾本]墨爾本,算到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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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7: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停在這裡,該有多好

  這個聽起來很簡單的問題,回答起來卻沒有聽起來那麼容易。
  
  齊亦看著顏灩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睛,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會。」齊亦終於下定決心,回答了顏灩剛剛的問題。
  
  「為什麼?」顏灩問出了自己的疑問,表情和語氣都看不出是喜是怒。
  
  「因為,上一次,我說要放棄北大,你就放棄了我,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齊亦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天哪,我的男朋友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顏灩剛剛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齊亦好像真的比以前更懂她了。
  
  「誒呀~終於肯承認我是你男朋友啦?」齊亦笑著摸了摸顏灩的頭。
  
  這個動作,齊亦以前從來就沒有做過,甚至都沒有想過。
  
  沒有人教過他,也不需要人提醒,一切都是那麼地自然而然。
  
  「嗯,遇到馬上要進UBS和Barclays工作的潛力股,必須死死抓住,絕不放手。
  
  要知道,即便是沃頓商學院的MBA,都很難拿到其中的任何一個offer。
  
  我的男朋友已經牛氣衝天,衝出地球,直奔銀河系去了。」
  
  顏灩打心眼裡為齊亦感到高興。
  
  「真的有那麼牛嗎?」齊亦被顏灩無比誇張的語氣給逗笑了。
  
  「珍珠都沒有這麼真!
  
  齊亦,我寫給你的信,我也都還留著呢。
  
  等什麼時候,我們兩個都在國內的時候,我再和你交換回來。
  
  每次看到都會覺得,我寫給你的信都在我自己手上,還是挺奇怪的。」
  
  顏灩這才終於想起,之前自己還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
  
  「這個啊,我儘量吧。」齊亦有點無奈地回答。
  
  「你這是幾個意思?什麼叫儘量吧?」顏灩沒太明白齊亦的意思。
  
  「我雖然確實是很沒有節操地又把丟掉的信都撿了回來。
  
  但為了不讓自己整天想起當年那些傷心事。
  
  我都已經不記得我把那些信藏到什麼地方去了。」齊亦看著顏灩。
  
  齊亦的眼神裡面,還是留著一些,揮之不去的陰霾,那個眼神不停地在問顏灩:「你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就不能高興一點嗎?我還以為,你在美國的這些年,心理素質已經練得強大了很多呢,怎麼還是一點小事都這麼放不下呢?」顏灩擺了擺被齊亦抓著的手。
  
  「你覺得這是『一點小事』嗎?」齊亦滿臉受傷地問。
  
  這確實不是一件小事,而且在決定分手這件事情上,顏灩現在確實也覺得自己比較理虧。
  
  「哎,你馬上就要走了,好傷心啊,以後要怎麼辦呀?
  
  我們兩個要面對的,簡直就是一段無準備、無計畫、無基礎的『三無感情』嘛。」顏灩迅速滿臉憂傷地轉移話題。
  
  話,說不過齊亦,躲,還躲不過嗎?
  
  「為什麼會是無基礎呢?我們兩個這麼根深蒂固的感情。」齊亦立馬從抱怨轉為安慰。
  
  「那無準備、無計畫總沒有錯吧?再說了,根深蒂固什麼呀,人劉思言和盧穎那才叫根深蒂固好嗎。」顏灩沒有打算立馬繳械投降。
  
  「那你說說,這都是因為誰?才沒商沒量地破壞了我們兩個人的情感根基?」齊亦又把話題給繞了回去。
  
  「哎喲喂,我的爺爺大人,您這是要沒完沒了了啊?」顏灩撅著一張嘴,「憤怒」地看著齊亦。
  
  「我積攢了五年的『怨氣』,今天必須要好好發洩一下,僅此一天,你就受著吧,過了今天,我就不說了。」齊亦深情卻又帶點孩子氣地看著顏灩。
  
  「好吧,那我就受著吧。」顏灩愉快地接受了齊亦的提議。
  
  按照齊亦的性格,能說出來是好事。
  
  不然一直悶在心裡的話,肯定就會變成齊亦心裡一道再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過去的那道檻。
  
  「劉思言和盧穎他們兩個什麼時候結婚?」齊亦終於換了和顏灩當初決定和他分手無關的話題。
  
  「八月底。他們兩個一畢業,就會回溫州準備婚禮。」顏灩回答。
  
  「那你到時候也會回去參加嗎?」齊亦問顏灩。
  
  「會啊,同學群裡早都已經說好了,我們高三四班的全體同學都會去的,當然了,你這個遊離在班集體之外的人除外。」顏灩給了齊亦一個頗為同情的眼神。
  
  「那你等下把我拉到班級群裡面去吧。」齊亦愉快地做出了決定。
  
  「我才不要。」顏灩表示堅決反對。
  
  「為什麼?」齊亦有點搞不明白,顏灩沒有理由要反對這樣的事情。
  
  「你失聯的這些年,他們全都不信我們兩個沒有聯繫。
  
  還說什麼一定是我把你私藏了。
  
  被冤枉了這麼多年,我現在忽然又把你拉進來,還不直接坐實了我把你私藏了的『欲加之罪』?
  
  不要,堅決不要!」顏灩要是這麼做了,那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確實是你把我私藏了啊。」齊亦決定要替自己「伸張正義」。
  
  「我哪裡有?是你自己選擇失聯的好嗎!」這個鍋顏灩可不背。
  
  「那你說說,我是不是因為失戀才選擇失聯的?而我又是因為誰才失的戀?」齊亦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只要齊亦想,他總是能把話題繞到同一個地方去。
  
  「我晚上就拉你進去,我立刻馬上拉還不行嗎!」顏灩實在是不知道,還可以用什麼更好的辦法,可以來對付今天這個「無理取鬧」的齊亦。
  
  「這才是我的乖孫女嘛。」齊亦對「辯論」的結果感到滿意。
  
  「人家我從來都是很乖的。」顏灩俏皮地回答。
  
  「你現在的性格比以前開朗了很多。」齊亦和發表總結陳詞似的,給出了一個結論。
  
  「開朗得你都快不認識了,是吧?
  
  怎麼?想要退貨還是怎的?
  
  我跟你說,退貨要趁早,省的回頭過了退貨期,後悔莫及。」顏灩還是和剛剛一樣的語氣。
  
  「你屬於貼身物品,一經出售,概不退換。」齊亦繼續總結。
  
  「你才是物品呢!」顏灩瞪著齊亦,臉上寫滿了「不許佔我便宜」。
  
  一月,南半球的夏天。
  
  聯邦廣場的台階上,人來人往。
  
  天還很亮,但時針卻早就已經越過了晚上六點。
  
  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裡,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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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7: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搶劫來的預訂

  可時間,就這麼悄無聲息溜走了。
  
  未來。
  
  在哪裡?
  
  「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有回來?等下你是準備要和你家校草要直接去吃飯的地方嗎?」鮑鮑沒等到顏灩自己回家,就打來了電話。
  
  「哦,對哦,都這個點了,你訂好去哪裡吃了嗎?」顏灩問鮑鮑。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顏灩都沒有意識到,居然到了飯點。
  
  關鍵是顏灩每天生活中,最為重要的「今天晚上吃什麼?」的問題,她今天連想都沒有想起來過。
  
  「訂好了,去你整天嚷著要去的那家,一天只接待一組客人的日料私房菜,我可是從人手裡給你搶來的預定,不然想去那家的話,至少要提前兩個星期預定才有可能。」鮑鮑在電話裡和顏灩說。
  
  「預定要怎麼搶?原來預定的那個人是你認識的?」顏灩有點猶豫,她不知道齊亦今晚會不會想去那麼遠的地方吃飯。
  
  「認識啊,不認識怎麼搶?我剛把送去保養的車拿回來了,你們現在在哪?要不要我開車去接你們?」鮑鮑極少因為吃飯的事情催顏灩,因為顏灩從來都是最積極的。
  
  「那你搶劫過來之後,還能物歸原主嗎?」顏灩這會兒關心的卻是鮑鮑剛剛的第一個問題。
  
  國內現在也有很多私房菜,但其實基本上都是一些名字叫私房菜的餐廳。
  
  鮑鮑說的這個私房菜,就真的是在自己住的家裡面做的。
  
  一個日本的廚師,在自己住的房子裡面做日料,每天只接待一組客人。
  
  兩個一組也可以,最多的話,可以容納十幾二十個人的一大桌。
  
  廚師夫婦根據每天預定的人數,購買最新鮮的食材。
  
  因為是「私人訂製」的形式,所以預定了就一定要去。
  
  不去的話也一樣要給錢,因為已經切好的刺身,不可能再留給第二天的客人吃。
  
  「你什麼意思?不想去?」鮑鮑覺得一定是自己理解錯了。
  
  剛剛的話,一點都不像是顏灩說出來的。她預定到的,可是顏灩整天嚷著要去的餐廳。
  
  「想去,但是可能沒有辦法去,East Bentleigh那邊太遠了,那家俬房菜吃得又慢。」顏灩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不要以為你名字叫YY就可以這麼膩膩歪歪,不就大家一起吃個飯嗎,耽誤不了你們多少時間的。都說今晚要是審核通過的話,明天我們兩個就不去做你和校草的電燈泡了。」鮑鮑語帶嫌棄。
  
  「我倒是想膩膩歪歪呢,可人家今晚就要回國了,我主要是怕去太遠的地方吃飯,時間上來不及。」顏灩繼續說明情況。
  
  「昨天不是說要待兩三天嗎?這就走了?」鮑鮑有點詫異。
  
  「哎,一言難盡,回頭再和你說。」顏灩嘆了一口氣。
  
  「幾點的飛機?」鮑鮑換了一個問題。
  
  「夜裡十一點五十。」顏灩回答。
  
  「去香港轉的那個啊?那肯定來得及啊。
  
  你現在和帥哥一起回去把行李收拾了,然後在網上把Check-in(網絡辦理登機牌)給辦了。
  
  我等下去酒店接你們,保證有足夠的時間吃晚飯,再慢慢悠悠地去機場。
  
  他住賭場的哪個酒店?」鮑鮑安排行程的調理,從來都是特別清晰的。
  
  而且鮑鮑總是有本事,在短時間之內,訂到別人訂不到的餐館,顏灩對此甚為折服。
  
  電車餐廳是這樣,私房菜也是這樣。
  
  「你先等一下,我問一下齊亦,過兩分鐘再給你回電話,行不行?」顏灩想要先看看齊亦的意思。
  
  「有什麼好問的?我錢都已經付了,不去吃就全浪費了。
  
  錢就算了,你不心疼那些現在已經開始處理的刺身和神戶和牛嗎?」鮑鮑決定說服顏灩。
  
  鮑鮑使盡渾身血地讓顏灩帶著齊亦一起去吃私房菜。
  
  她這麼做最重要的目的,是給她們家沈汐多一點,近距離地接觸顏灩的「八卦」的機會。
  
  以鮑鮑對顏灩的瞭解,顏灩和齊亦的關係,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內發生質的變化。
  
  鮑鮑之前不知道齊亦今天就要走,但就算是知道了,鮑鮑也不會取消今晚的預約。
  
  如果發現顏灩真的想不開,頭腦發熱,那她絕對是要勸顏灩先好好考慮清楚的。
  
  畢竟,這個傳說中的校草,除了在廈門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八卦中出現過之外,就再也沒有聽顏灩自己提起過,連蛛絲馬跡都不曾有過。
  
  且不說,人是不是都是會變,這樣的哲學問題。
  
  光距離這一件事情,就足以摧毀大部分曾經看似穩固的感情了。
  
  顏灩一邊打電話,一邊有點為難地看著齊亦。
  
  「怎麼了?」齊亦張嘴卻沒有出聲地詢問。
  
  「鮑鮑說,要到郊區去吃日料。」顏灩告訴齊亦電話的內容。
  
  「那就去吧。」齊亦答應得很乾脆。
  
  …………………………
  
  掛完電話,回酒店的路上。
  
  「我剛剛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會想去那麼遠的地方和鮑鮑她們一起吃飯的。」顏灩有點不解。
  
  「不會,我今天晚上特別想去。」齊亦非常篤定地回答。
  
  「是嗎?」顏灩的不解程度又進一步加深了。
  
  「嗯,我等下還得找機會拜託她們兩個好好照顧你啊。」齊亦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你可別,我們三個,只有相互打擊、相互排斥,不存在相互照顧的可能性和必要性,這件事情就不勞煩你特地去拜託了。」顏灩覺得齊亦的想法特別奇怪。
  
  「就算不拜託,我也不想和你兩個人待在一起。」齊亦又說了一個理由。
  
  「啊?你這是什麼邏輯?」顏灩被齊亦的神邏輯給震驚了。
  
  不想和她待在一起的話,齊亦來墨爾本是要幹嘛的?
  
  「我們兩個再這麼坐著聊下去的話,今天所有的記憶,就會只剩下晚上的這場傷離別了。你不是最不喜歡面對離別的場面嗎?人多一點吃飯的話,你應該會感覺好一點。」齊亦拉著顏灩的手,一秒都不想放開。
  
  「這你都知道?」顏灩停頓了一下才說,「那好吧,總之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對。」
  
  顏灩這才發現,齊亦的感情,好像比高中的時候細膩了很多。
  
  顏灩最不喜歡面對離別,可又有多少人會喜歡呢?
  
  就算有,那肯定也不包括齊亦。
  
  顏灩不想面對分別,齊亦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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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8: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語重心長

  鮑鮑和沈汐到Crown Metropol接上齊亦和顏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East Bentleigh的這家日料私房菜,並不是完完全全,沒有經過改良的日本料理。
  
  比如,這家俬房菜最出名的刺身,就不是三文魚北極貝之類的傳統日料刺生,而是澳洲龍蝦刺身船。
  
  超大的澳洲龍蝦,放到一個船型的木質容器裡面。
  
  不知道是因為龍蝦特別新鮮,還是因為廚師用自制芥末調製的醬料特別好吃,這裡的龍蝦刺身,只要吃上一次,就再也不會看上龍蝦的其他做法。
  
  還有A5神戶和牛Shabu Shabu(涮涮鍋)和甜品Suki San,都是那種,只要吃過就很難再忘記的美食。(注1)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顏灩先上了車,齊亦則是去後備箱放了自己的行李。
  
  鮑鮑開車,沈汐坐在副駕駛,所以沈汐和鮑鮑也沒有發現齊亦和顏灩兩個人有什麼特別親密的「異樣」。
  
  可是到了私房菜下車的時候,沈汐的眼睛就非常八卦得盯上了齊亦和顏灩握在一起的手上,眨都不願意眨一下。
  
  鮑鮑停好車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兩個人手拉著手走在前面,另外一個人極其八卦地盯在後面的畫面。
  
  沈汐的表現,鮑鮑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前面那緊扣在一起的兩隻手,卻讓鮑鮑頗感意外。
  
  顏灩居然真的有這麼頭腦發熱的時候。
  
  「你不是知道我是她『男朋友』嗎?你怎麼還把人家的手給牽上了?」鮑鮑發現苗頭不對,就上前和問齊亦。
  
  「我不是知道你家裡還私藏了另外一個未婚妻,才決定要把人給搶回來的嗎?」齊亦笑著回答。
  
  「顏小灩同學,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隨便起來不是人的?」鮑鮑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在認識你們兩個之後。」顏灩笑著回擊。
  
  「你們兩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沈汐無比八卦地追了上來。
  
  「嗯,就是你這兩隻眼珠子看得快要掉出來的情況。」顏灩伸手,把沈汐靠得很近的腦袋給推開了。
  
  「鮑鮑,你說她是不是沒得救了?」沈汐終於從盯梢的狀態裡面出來,回到鮑鮑身邊。
  
  「你們兩個不是應該說,她終於得救了嗎?」齊亦笑著對鮑鮑和沈汐說。
  
  鮑鮑說顏灩「不是人」,沈汐說顏灩「沒得救」,齊亦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沒有惡意的,但還是覺得應該說點什麼,不然鮑鮑和沈汐不知道要多久才會「放過」顏灩。
  
  「誒呀,你幾個意思?我們家庭內部的事務你也想管?」沈汐有點挑釁地對齊亦說。
  
  「你們的家事,以後就是我的家事,多多少少總要慢慢學著管一點。」齊亦特別認真又善意地回答了沈汐的挑釁。
  
  齊亦的笑容特別無害,只要齊亦的臉上掛著笑容,不管他嘴上說什麼,都會給人一種特別想要親近的感覺。
  
  再加上齊亦長的足夠帥,花痴沈汐立馬就覺得自己無力反駁了。
  
  「鮑鮑,這貨段位太高了,我們家顏小灩以後一定不是他的對手啊,怎麼辦?」沈汐放棄了繼續擠兌齊亦的打算。
  
  顏灩,鮑鮑,沈汐這三個人,對彼此的稱呼有很多種,具體叫什麼,要視情況而定。
  
  如果覺得哪個人做了特別幼稚的事情,就會在名字的中間加個小字。
  
  幼稚的鮑小鮑,沈小汐和顏小灩。
  
  顏灩的平時很少有特別幼稚的時候,所以,關於幼稚的「三小隻」的稱謂,出現頻率最高的是沈小汐,然後是偶爾犯傻的鮑小鮑。
  
  至於,顏小灩這三個字,絕對是非常難得才會出現一次。
  
  正因為如此,一旦遇到可以使用者三個字的情況,就會被沈汐毫不猶豫地叫上一整天。
  
  「物以稀為貴」,這和關於顏灩的八卦,特別能讓沈汐開心,是同樣的一個道理。
  
  「我們家的家事,可不是誰想管就能管的,今天晚上,也不是要你來管理我們的家事的,而是讓你來接受家屬審查的。你要是今天不能通過審核,就不要把顏小灩的手,當成是你自己的。」鮑鮑說著話,就把齊亦和顏灩的手給「拆散了」。
  
  鮑鮑不可能會花痴齊亦,所以也就不會像沈汐那麼容易就丟掉自己的原則。
  
  「你們兩個,怎麼搞得和批鬥大會似的,真的有這個必要嗎?」顏灩終於又說了一句話。
  
  「那你有必要這麼胳膊肘往外拐嗎?」沈汐對著顏灩做了一個鬼臉。
  
  「沈小汐,我的胳膊肘從來都是往裡拐的,就以你的段位,想要從齊亦的語言邏輯下面佔到便宜,可能性一定不是零,而是負數。」顏灩一臉鄙夷地看著沈汐。
  
  「鮑鮑,你看顏小灩這是帶人來接受審查應該有的樣子嗎?」沈汐不僅不可能說得過齊亦,就算是和顏灩比,段位也差了不是一段兩段。
  
  鮑鮑和沈汐走到前面,把顏灩左右兩側的位置都給佔據了。
  
  齊亦只能在後面跟著。
  
  「顏小灩,你現在這是飢不擇食還是怎麼回事?身邊那麼多帥哥你不要,你忽然之間找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時差有十七八個小時的,你覺得你自己現在腦子正常嗎?」鮑鮑壓低聲音,儘量不讓後面的齊亦聽見,但說話的內容卻是很很直接的。
  
  「什麼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你不是知道齊亦是我的高中同學嗎?」顏灩笑著回應鮑鮑的關切。
  
  「並不是說,遠距離的戀愛,一定不能談,但起碼也得先考慮清楚,你昨天還一副我們兩個人一點都不熟的樣子,今天就發展成這樣。」鮑鮑做了一個十指相扣的動作。
  
  鮑鮑都有一種自己是在語重心長地和顏灩說話的感覺了。
  
  在鮑鮑看來,顏小灩同學,但凡稍微正差一點,就不會做出今天這樣衝動無腦而且不計後果的舉動。
  
  …………………………
  
  注1:
  
  很多人說到最好的牛肉,就會說九級牛肉。
  
  經常聽到九級和牛的說法,包括澳洲的一些美食博客也會出現這樣的說法,但其實這個說法是錯誤的。
  
  M1-M9這九個級別,是對澳洲牛肉的評價體系。
  
  日本的和牛是分為三級五等的,三級是A、B、C,然後是1、2、3、4、5五等,最高的等級是A5;最低的等級是C1。
  
  但C1也並不代表是很不好的肉,因為是和牛,就算是C1的級別,也要比普通的非和牛牛肉品質要高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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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接受審核

  因為預訂的時候,都是已經付過錢的,而且,這家私房菜也沒有菜單。
  
  廚師做什麼,來的人就吃什麼,多少有點「客隨主便」的意思。
  
  私房菜家的女主人,在鮑鮑一行人還沒有到之前,有打電話確認大概的到達時間。
  
  所以等顏灩他們到的時候,可以提前上的,不需要現做的那些東西,早就已經擺上桌了。
  
  四個人一進門,就看到剛剛做好的龍蝦刺身船被擺到桌子上。
  
  等到四個人都坐下的時候,顏灩忽然換了一種語氣:「鮑鮑,謝謝你。」
  
  原本有點緊張的氣氛,被顏灩的一句謝謝給徹底緩和了下來。
  
  「謝什麼?」鮑鮑因為自己的語重心長被忽然打斷,有點不太適應。
  
  「當然是謝謝你搶劫過來一頓好飯啊,難道還要謝謝你告訴我墨爾本和舊金山有十七八個小時的時差嗎?」顏灩切換語氣的速度,非常人所能及。
  
  「十七八個小時,時差是有一點多,墨爾本在東十區,舊金山在西八區,你從東向西算缺失差了十八個小時,但是反過來從西向東算,就只會差六個小時而已了,就算是考慮上冬令時和夏令時的關係,最多的時候,也就是七個小時而已。」齊亦對數字比較敏感。
  
  「七個小時還不夠嗎?那些個國內和墨爾本,只差了兩三個小時的情侶,又有幾個能夠克服的了距離和時差不分手的?」鮑鮑並不想管什麼六七還是十七八。
  
  鮑鮑並不是一個會不分場合,肆意表達自己的意見的人。
  
  而且她也不覺得,任何人有資格干涉別人的感情。
  
  她今天之所以會這樣,並不是想要反對顏灩和齊亦在一起,而是覺得,顏灩這麼快就做出的決定太過草率了。
  
  齊亦和顏灩又不是一直有在聯繫,就今天這一個白天的時間,不太可能把過去幾年和未來的全都事情都考慮清楚了。
  
  這些話,鮑鮑沒有說出來,但其實她就算是說了也沒有用,因為顏灩會和她說:「一天有什麼不夠的,人家一見鍾情的,連一秒鐘都不需要呢。」
  
  可顏灩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和齊亦現在的狀況,還不如一見鍾情呢。
  
  一見鍾情的兩個人,鍾情過後,如果很快發現彼此不合適,其實分開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痛苦。
  
  但像她和齊亦這樣,已經因為這段感情受過傷的,再鼓起勇氣重新來過的話,如果不能走到最後,就會留下根本就癒合不了的傷口。
  
  鮑鮑對她的擔憂,顏灩比任何人都懂。
  
  顏灩正是因為懂,才會在今天就決定不計後果地和齊亦在一起。
  
  因為顏灩很清楚,她如果今天沒有做出決定,等她仔仔細細地把所有的問題都想一遍之後,她就沒有可能和齊亦走到一起了。
  
  顏灩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非常衝動的決定。
  
  就在剛剛,在她還不確定,齊亦是不是會為了她放棄眾人嚮往的工作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有點想後悔自己的草率了。
  
  「我覺得這裡的龍蝦刺身,好像也不是特別好吃。」齊亦忽然說了一句在座的其他人都不可能會贊同的話。
  
  「你還沒吃,你怎麼知道不好吃呢?」齊亦的話,連顏灩第一個就不贊同。
  
  「如果真的好吃的話,你們怎麼沒有一個人有開吃的打算呢?」齊亦笑得一臉溫和。
  
  「有道理耶,鮑鮑,等下再說,刺身比較重要。」沈汐拿起筷子吃刺身。
  
  吃的時候還不忘找老闆娘點了一瓶白葡萄酒和一瓶紅葡萄酒。
  
  這也是這家日料私房菜的改良之一,餐廳開在澳洲,總也得配上一些澳洲特色的葡萄酒,如果都是清酒梅酒什麼的,很多澳洲本地的食客都喝不習慣。
  
  「我和顏灩,沒有你們想的那麼不可理喻。
  
  我們兩個是有感情基礎的,當時也不是因為感情不好分手的。
  
  那時候我們年紀太小不懂事,我這次來墨爾本找顏灩就想試一試重新開始。
  
  我今天晚上很樂意接受你們對於我的審核。
  
  我一定積極配合,爭取坦白從寬,並且得到「家屬」的認可。」齊亦擺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
  
  可即便是這樣,齊亦的這個姿態也擺得讓人特別舒服。
  
  齊亦把姿態放這麼低,鮑鮑和沈汐反而有點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審核。
  
  好在美食當前,沒有人再說些什麼也不顯得氣氛特別尷尬。
  
  「齊大帥哥,說說你怎麼忽然今天就要走了?不是說還有個兩三天的嗎?」沈汐在吃龍蝦刺身的間隙,又想起了自己還沒有花痴完的事情。
  
  「改簽不到機票,就算重新買也買不到。」齊亦用一句話解釋清楚了狀況。
  
  「那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才在短短的一天之內,拐騙走我們家顏小灩的?」沈汐對這個問題特別好奇。
  
  「我什麼手段也沒有用啊。
  
  我完全是靠一顆真心,才能夠在墨爾本再次找到顏灩。
  
  我知道你們都會擔心顏灩被我騙了,可是從來都只有她騙我,沒有我騙她的分。
  
  我也知道我和顏灩兩個人現在在一起的話,以後是要面臨很多問題的。
  
  我是一個理智的人,你們家『顏小灩』更是理智得有時候有點殘酷的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兩個高中的時候會分手,就是因為她太理智了。
  
  可是,你不覺得,在還可以衝動的年紀,共同做一兩個衝動的決定,其實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嗎?
  
  關於未來的所有問題,只有未來才會有答案。
  
  不能因為擔心飛機會掉下來,而拒絕坐飛機。
  
  不能因為火車會脫軌而拒絕坐火車。
  
  不能因為汽車會撞在一起,而拒絕坐汽車。
  
  更不能因為擔心會分手,而拒絕在一起。」
  
  齊亦的話這番話雖然是對著沈汐說的,但更他其實更是要說給顏灩聽的。
  
  「鮑鮑,我好像真的說不過他,要不你試試?」沈汐覺得齊亦說的話很有道理。
  
  「人能衝動一時,卻不能衝動一輩子,你現在覺得衝動起來很美好,等你冷靜下來了,衝動不起來了,你還會一樣覺得美好嗎?」鮑鮑問齊亦。
  
  「每一段感情都會存在問題,不管是別人看得見的還是看不見的問題。
  
  兩個人,如果準備在一起談感情,要是感情本身沒有問題的話,我看不到,有其他不適合在一起的理由。」齊亦繼續接發表自己的「被審核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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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8: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不到機場送你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點跑題了?需要接受審核的應該是齊亦的人品,而不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吧?」顏灩擺明了是在問,你們兩個想幹嘛。
  
  「人品這種東西,當然是要靠你自己審核了啊,我們倆吃飽了沒事撐著才要幫你審核人品。」沈汐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樣子。
  
  「如果,上一次你們兩個不是因為感情不好而分手,那現在也沒有理由因為感情好就要在一起。」鮑鮑還是覺得齊亦的邏輯有問題。
  
  「如果感情好都不能成為在一起的理由,那還有什麼可以成為在一起的理由呢?」齊亦回答鮑鮑的問題,雖然是反問,卻不帶一點攻擊性,就好像確實是在詢問鮑鮑的意見。
  
  其實辯論高手就是這樣,並不是那些看起來咄咄逼人的,就會取得勝利。
  
  在國際大專辯論賽上,有很多成績很好,以「儒辯」立足的辯論隊,廈門大學的辯論隊,就是其中之一,只是,顏灩在廈大只待了一年,並沒有到校辯論隊去。
  
  時差和距離,都是顏灩和齊亦沒有辦法不正視的問題,就算不是現在的這場「審核」,這兩個問題,也是他們兩個人必須要好好探討的。
  
  「齊亦,我們回頭商量商量要怎麼解決距離帶來的問題吧。」顏灩見大家都沒有再說話,就自己找了個話題。
  
  「嗯,我喜歡你用『商量』這兩個字,如果你以前也喜歡用這兩個字的話,我們說不定一直都是在一起的。」齊亦用深情的眼神看著顏灩,就好像那兩盞瓦數很高的「電燈泡」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鮑鮑,你覺得他們兩個在我們面前這麼秀恩愛合適嗎?」沈汐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秀唄,看他們還有幾個小時好秀咯。」鮑鮑完全就是在用藐視一切的語氣說話。
  
  「有道理,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中晚,我們兩個要在顏小灩面前一日三秀。看她有什麼好得意的。」沈汐多少有點幸災樂禍地表示。
  
  「秀恩愛,死得快,歡迎你們兩個連下午茶和宵夜也一起秀了,一日三餐,生活質量太差,秀不夠五餐,不足以證明你們SB夫婦的實力。」顏灩又開始和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人抬槓。
  
  「顏小灩,你這樣說話,就不怕我們加大對你家校草的審核力度嗎?」沈汐很是不滿。
  
  「不怕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家根本就沒有在怕你們兩個的審核力度好嗎!」顏灩並沒有因為沈汐的不滿而改變現在的說話風格。
  
  「我怕的,我還要拜託她們兩個,以後幫我多看著你。不能因為我不在墨爾本,就讓其他帥哥有可乘之機。」齊亦說完這個話,就很友好地拿起酒杯,和沈汐碰了個杯。
  
  「看到沒有,你家校草這樣的人,才上道,顏小灩,你給我好好學著點。」沈汐對於齊亦忽然站在了她這邊的行為感到滿意。
  
  齊亦就用剛剛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直接把沈汐拉入到了他的陣營,讓沈汐變成了幫他忙「看著」顏灩的人。
  
  顏灩從來都很佩服齊亦「收買人心」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顏灩覺得齊亦不管在哪裡,都已定會過的特別好的原因。
  
  但顏灩卻沒有發現一個很簡單的事實,齊亦從來就不會收買不在顏灩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齊亦的原則,從來都特別簡單,只要和顏灩關係好的,就是必須要「收買」的。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齊亦根本就不會有想要和人家保持良好關係的願望。
  
  如果你的女朋友,有一堆很討厭你的閨蜜,那絕對是對兩個人關係最致命的打擊。
  
  這是劉思言剛剛和盧穎在一起的時候,總結出來的經驗。
  
  後來齊亦和劉思言商量控制高考分數的時候,劉思言又把這個經驗傳授給了齊亦。
  
  …………………………
  
  吃完私房日料,鮑鮑和沈汐打算自己坐火車回去。(注1)
  
  「你開車把我們兩個送到火車站,然後再自己送你家校草去機場吧。」鮑鮑和顏灩說。
  
  特別會規劃行程的鮑鮑,又幫顏灩把接下來的最佳行程給規劃好了。
  
  「不要了,你開車,把齊亦送到機場放下,然後我們就一起回家了。我不想陪齊亦一起進機場。」顏灩難得對鮑鮑安排的行程提出異議。
  
  「你不會真的這麼狠吧?」沈汐懷疑自己的耳朵。
  
  「真的啊,不然還能是煮的嗎?」顏灩讓沈汐不要對自己剛剛聽到的話有懷疑。
  
  「齊亦,我不到機場裡面去送你可以嗎?」顏灩和沈汐說完,才回頭問坐在自己邊上的齊亦。
  
  「好。」齊亦對顏灩的提議並沒有任何意見。
  
  「這麼幹脆,難道還有其他美女等著在機場和你依依惜別?」顏灩語帶調侃。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歡迎你去機場查查我的崗。」齊亦很認真地看著顏灩。
  
  齊亦知道顏灩不想去機場是不想面對突如其來的離別。
  
  「算了,查得了一時,查不了一世。有些事情還是要靠自覺。」顏灩笑著回應。
  
  顏灩相信,就算她什麼都不說,齊亦也一定會瞭解她今天不想去機場的理由。
  
  「我在飛機上,給你寫信。
  
  我們以後先寫郵件,把該商量的事情商量好。
  
  然後你給我一個你的時間表,我也給你一個我的,我們看看,能不能在時間表上,多找一些共同的時間出來。
  
  至少,劉思言的婚禮,你的畢業典禮,我都會在的。」深情款款的齊亦,是沒有人能夠拒絕的。
  
  「好,那回頭,你每天問我一個問題,我也每天問你一個問題。你在飛機上沒事的話,可以先把信寫長一點,然後再問我一個問題,這樣,以後寫信就一問一答,你也不用想每天要寫什麼了。」顏灩也給出了自己的提議。
  
  …………………………
  
  注1:
  
  墨爾本的火車和地鐵其實是一體的,在市中心的地方是建在地下的地鐵,出了市中心,就變成了地上的火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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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8: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不說再見

  在去機場的路上,齊亦說要送顏灩一個禮物,然後就拿筆在自己隨身帶著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條方程,17‧x^2-16|x|y+17y^2=225.
  
  「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做題了,這個比較簡單的方程送給你,我不在墨爾本,你無聊的時候解解看吧。」齊亦把寫了方程的紙,從自己的筆記本上撕了下來。
  
  「好~不過,我已經好久都不知道數學是個什麼東西了,我感覺就算數學還認識我,我也已經不認識數學了,我試試看吧。」顏灩笑著接過齊亦遞給她都紙。
  
  「鮑鮑,後面兩個人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哪有人那數學公式做禮物的?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人收的很開心。」沈汐覺得後排座椅上的兩個人,都是奇葩。
  
  「等下有空的時候時候給我看一眼,搞不好後面的兩個人,吃『P』之後又要送『屁』。」鮑鮑忽然對齊亦寫了什麼樣的方程有點好奇。
  
  「鮑鮑,你和他們兩個一樣變成外星人了嗎?怎麼現在連你說的話,我都有點聽不明白了。」沈汐有點鬱悶,鮑鮑居然也會對一條數學公式感興趣。
  
  「誒,鮑鮑,你以前也是理科生嗎?你怎麼連『屁』都知道?」顏灩印象中,廈大新聞與傳播學院,文理兼收的只有自己念的專業,鮑鮑念新聞學並不收理科生。
  
  「沒有,我以前特別喜歡「我思故我在」這句話,就很喜歡哲學家笛卡爾。
  
  然後某天又聽到我們數學老師說,笛卡爾是解析幾何之父。
  
  我們老師緊接著就講了一個關於笛卡爾和瑞典公主的愛情故事。
  
  沒多久我就發現這個感人的愛情故事是假的。
  
  光故事假就算了,那什麼笛卡爾的愛情曲線,說什麼畫出來是一顆心,結果卻是一個奇怪的屁股的形狀。
  
  我當時看完就覺得很無語,如果那個故事是真的,送個『屁』給人,能有好的結果才怪。」鮑鮑對自己口中的『屁』做出了解釋。
  
  齊亦要是真的送個「屁」給顏灩的話,絕對是會被鮑鮑給鄙視。
  
  「很遺憾,你可能要失望了,笛卡爾的方程我還記得ρ=a(1-sinθ),和齊亦剛剛寫的這個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你要對方程感興趣,等回家了你一起來解好了。」顏灩直接解答了鮑鮑的疑問。
  
  「你們都知道笛卡爾的愛情曲線嗎?」現在輪到齊亦覺得有點意外。
  
  「你們大學還有哲學課?」齊亦問顏灩。
  
  「沒有,我記得我那個時候是看了笛卡爾的《形而上學的沉思》,後來上解析幾何課的時候,聽老師說解析幾何是建立在笛卡爾的平面直角坐標系的基礎之上的,然後又碰巧看到了他的這條愛的方程,只是沒有看過長得像屁股的心形圖案。」顏灩回答。
  
  「笛卡爾首先是個哲學家,然後才是個數學家。
  
  笛卡爾想要做的,是把任何數學問題變成一個代數問題,然後再把代數問題歸結到去給一個方程求解。
  
  那個年代的先知好像都是全能的,笛卡爾還是神學家。」齊亦緊接著就解釋了笛卡爾的幾何學設想。
  
  「你們還能不能、能不能說人話了!信不信我把你們一個個趕下車。」沈汐覺得她完全沒有辦法再在這樣的討論裡面繼續待下去,哪怕是一分鐘都不行。
  
  「你剛剛一個人喝了一瓶多的葡萄酒,你確定你把我們都趕下車之後,你一個人還可以四肢健全地回到Eureka?」顏灩特別喜歡看沈汐時不時抓狂的樣子。
  
  「我寧願四肢不健全好嗎!」沈汐滿臉的不爽。
  
  「那不行,你不健全了,最後坑害的人還是鮑鮑和我,我可沒有興趣幫鮑鮑一起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你。」顏灩回給沈汐一臉的嫌棄。
  
  「顏小灩,你是不是皮癢,你說誰生活不能自理?」沈汐的表情已經從不爽轉為生氣。
  
  「誰那麼壞,敢說你生活不能自理?我反正不記得是誰說的,我只是對你會開車這件事情提出了小小的質疑。」顏灩不承認。
  
  一路上,鮑鮑幾乎都沒有怎麼再說過話。
  
  顏灩和齊亦要不要選擇在一起,都是他們兩個人自己需要面對的事情,作為朋友,她該勸的勸過了,該說的也說過了,這也就夠了。
  
  「你真的不下車送下你們校草嗎?」到了機場之後,鮑鮑才開口問顏灩。
  
  「嗯,不去了,省的等下齊亦哭鼻子,我又要負責去買紙巾,紙巾是木頭做的,木頭是需要砍樹的,砍樹是會導致全球變暖的,為了不給地球帶來太大的負擔,我就不下車了。」顏灩喜歡在特別傷感的時候,彎彎繞繞地講一些奇奇怪怪的大道理。
  
  好像道理說的多了,傷感就會沒有那麼明顯了。
  
  「我代表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對你表達最誠摯的謝意。」齊亦笑著回答顏灩,然後準備下車去後備箱拿自己的行李。
  
  「你真的連車門都不出嗎?」沈汐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不啊,出去幹嘛,這大晚上的,我這麼一個大美女,下車不安全。」顏灩很淡定地表示。
  
  「顏小灩,你還要不要臉、要不要臉。」沈汐都有了有一種跑到後座去抓沈汐一把的衝動。
  
  「臉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要的,飯也是用來吃的,只有你這麼特別的人才會一會兒要臉,一會兒要飯。」顏灩以打擊沈汐為己任。
  
  「我什麼時候要飯了?」沈汐咬牙切齒地問顏灩。
  
  「就剛剛啊,你不是問人廚師夫人要了一碗米飯嗎?」顏灩假裝自己好像記不清楚的樣子問沈汐。
  
  沈汐直接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了車,準備坐到後座去把顏灩撓趴下。
  
  沈汐要進門的時候,齊亦也拿好了自己的行李,走到後座的門邊,齊亦非常友好地攔下了沈汐。
  
  「你不要和顏灩一般見識,她那麼能吃,她要飯的時候肯定比你多多了。」齊亦安撫好沈汐以免顏灩在他剛離開的時候就遭殃。
  
  齊亦把副駕駛的門打開,等沈汐坐回去之後,才回頭去找還坐在後座上的顏灩。
  
  「你記得要解方程啊,解好了我再給你更有趣的。」齊亦也沒有要和顏灩直接說再見的意思。
  
  「好的。」顏灩把早上在Brunetti打包好甜點遞給齊亦。
  
  顏灩的看著齊亦,沒有再說別的話。
  
  顏灩現在眼睛裡面有的,就是齊亦記憶最深處,那個可以安撫心靈的眼神。
  
  在毫無徵兆,毫無準備的時候,安安靜靜的,不說一句再見的離別,是顏灩和齊亦沒有溝通便已經有了的默契。
  
  離別的方式有很多種,顏灩和齊亦,選擇了讓彼此最不傷感的那一種。
  
  不說再見,沒有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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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寫信告訴你

第四十六章 寫信告訴你

  回國的飛機上,齊亦給顏灩寫了第一封郵件。
  
  歪歪:
  
  第一次用電腦給你寫信,看到工工整整的歪字。
  
  有點不太習慣。
  
  高中給你寫信的時候,我都會特地把歪寫得很歪,而且越來越歪,最後都倒過來了。
  
  電郵,有超越信件的速度,卻沒有信紙的溫度。
  
  沒有辦法把信放到你的課桌上。
  
  有點不太習慣。
  
  可習慣是什麼呢?
  
  習慣從來都是慢慢養成的。
  
  到墨爾本找你,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衝動的決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到你,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不知道你會不會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就這麼衝動地來了。
  
  別人的衝動是魔鬼,我的衝動卻像天使一樣美好。
  
  我的愛情涅槃重生,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提問=》
  
  以前沒有去過你家,高中的時候,你每年都拿學校的勤儉節約獎,同學們都覺得你的家境不太好。這次去墨爾本,發現你應該是個從小家境優越的人,我的理解對嗎?
  
  …………………………
  
  齊亦走了之後,顏灩和家裡的另外兩個人一路吵吵鬧鬧地回去。
  
  顏灩特別喜歡和鮑鮑還有沈汐相處,只要有她們兩個人在,就很少會有讓人心煩意亂的時間。
  
  相比之下,顏灩和鮑鮑的關係,要比和沈汐的要更好一點。
  
  沈汐從小在澳洲長大,性格比較西化,是個徹徹底底的直腸子,沒心沒肺,有時候不太顧及別人的感受。
  
  或者說,因為文化差異,沈汐不知道,有些話如果說得太直接的話,會讓人聽了覺得不舒服。
  
  但沈汐有和澳洲人一樣的那種,特別熱情的面對生活的性格,她總是對身邊的一切事情感到好奇。
  
  沈汐剛剛認識顏灩的時候,整天要和顏灩比學習,那時候,兩個人的學習進度是差不多的。
  
  沈汐認識了鮑鮑之後,就把主要的心思都花在了,怎麼把鮑鮑掰彎然後追到手上面。
  
  追到之後又忙著談戀愛,大學的最後一個學習,沈汐都開始有點不太知道,學習是個什麼東西了。
  
  以至於,顏灩碩士都念了快一半了,沈汐卻因為還有一門本科的課程沒有修完,不能畢業。
  
  在澳洲的學校唸書,掛科是一門技術和運氣相結合的學問。
  
  確實是說掛科的學問,而不是少寫了一個不字。
  
  墨爾本大學一年有三個學期,掛科的技術好的,會優先複習選課系統裡面,那些一年只開一次的必修課。
  
  少一門必修課,是肯定不可能畢業的。
  
  而這一門課,因為一年只開一次,假如一個人掛了最後一年,也就是大三下學期的一門課。
  
  那麼想要重修這門課,就得第二年,先無所事事地等上大半年之後,到了最後一個學期,這門課又重新開課的學期,才能把這門課修完。
  
  這就是屬於掛科技術不好的。
  
  而如果你掛的必修課是一門一年春季、秋季和夏季三個學期都會開設的課程,那麼你即便是掛科了,也很有可能就只需要在澳洲多待一個「暑假」的時間。
  
  和正常畢業的同學,相差一兩個月,就能順利拿到畢業證了。
  
  同樣是畢業的那一年掛了一門課,有的人只需要多念一兩個月,有些人卻需要多念整整一年。
  
  所以,掛科這件事情,技術不好,或者運氣不佳,都會帶來比較嚴重的後果。
  
  在澳洲唸書,很少有國內那種,掛科之後補考的概念,有的學校,還能一直讓你補考到過為止。
  
  在澳洲你念不唸書,總歸也沒有人會管你,你掛科了,那門課重新開設的時候,你自己去交錢重修就可以了。
  
  隨著學來越多的國內高中生選擇到澳洲念大學,中國人自古以來特別注重的考試技巧和考試方法,也漂洋過海來到了澳洲。
  
  留學生們特別知道,怎麼在不掛科這件事情上「抱團取暖」。
  
  同一門課,有不同的老師上的時候,哪個老師比較嚴格,哪個老師上課不點名這樣的情報,基本都是「代代相傳」研究得特別透徹。
  
  還有一個共識就是,不選新來的老師開設的選修課。
  
  因為沒有「歷史」可供「研究」的新老師的課程,風險太不可控。
  
  但是,每個老師的課,可選的人數都是有限制的。
  
  這也是為什麼,每年墨爾本大學開放選課系統的日子,很多人為了選上「好老師」的課,都得要特地到學校的圖書館,或者找網絡好的地方待著「搶課」。
  
  老外比較少人認真研究不掛科的技巧,顏灩又是好好上課,不擔心老師太過嚴格的,顏灩每次選課的時候都慢悠悠的,反正總不至於沒課可以上,沒有必要和別人搶位置。
  
  沈汐更懶,大三下學期,開放選課的時候,她自己連選都不願意選,就把自己學生賬號和密碼丟給顏灩,說給她選一樣的就行。
  
  結果沈汐很不幸地選上了一個特別嚴格的新老師的課。
  
  老師嚴格到她有兩次點名沒有到,就掛科了。
  
  沈汐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敲詐了顏灩十幾頓大餐。
  
  顏灩和沈汐,都覺得自己很冤。
  
  但事實上,真正冤的就只有顏灩一個人而已。
  
  在墨爾本大學,學生要是不喜歡老師是可以換的。
  
  每一門課,選了之後的前兩個星期,都是試讀期。
  
  在試讀的兩個星期裡面,如果你覺得老師講的不好,或者老師長相不符合你的審美,總之不管是什麼理由,你都可以棄課,如果是選修課,可以直接換別的課,如果是必修課,可以去拜託其他上同一門課的「好老師」接收。
  
  反正除了少數的,只有一個老師開的必修課,大部分課程,老師和學生都是雙向選擇的。
  
  而且,就算選課系統,「好老師」的課已經選滿了,直接跑去上課,在課後要求老師把自己的名字手動加到系統裡面,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當時只想著談戀愛的沈汐,學校開放課程試讀的兩個星期,沈汐根本就沒有進過學校的大門,因為老師是不會在試讀期點名的。
  
  沈汐成績其實不錯,她如果不是出勤的問題惹怒了特別嚴格的新老師,根本就還是不應該會掛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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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9: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顏路鞋機

  爺爺:
  
  回答=》
  
  勤儉節約獎,應該算是我們高中最奇葩的一個獎項。
  
  大概也只有像我這麼樣的一朵奇葩才能夠得到這個獎。
  
  我高中能夠拿的這個獎,首先要感謝CCTV,MTV,感謝我的父母,感謝我的初中……
  
  呃,感謝不下去了~
  
  初中的那幾年,我被針對的特別厲害,後來到了做什麼都是錯的境界。
  
  誇張到我連穿什麼衣服這樣的小事,也會被各種數落,穿得好看一點叫輕浮,穿得樸素一點叫大娘。
  
  反正怎麼樣都會被人說。
  
  後來,學校發了校服,我很驚奇地發現,穿了校服之後,就不再有人說關於我的穿著打扮的事情了。
  
  到了高中,咱們學校那時候是只要求我們週一升旗儀式的時候穿校服的。
  
  可能是因為初中時期留下的心理陰影,我每天都要穿了校服,才覺得去上學是一件比較沒有負擔的事情。
  
  班主任是知道我家裡的狀況的。
  
  高一那會兒,不是校服日的時候,女生們已經開始學著打扮了。
  
  但我那個時候,每天最重要的想法就是,不可以做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基於我完全沒有攀比之心,每天都認認真真樸樸素素地穿著校服去上課。
  
  葛老師就發自肺腑地覺得我是個特別勤儉節約的人。
  
  每年都把這個奇怪的獎項頒發給我。
  
  我內心其實是拒絕的,而且我也是受之有愧的。
  
  提問=》
  
  聽說瑞銀和巴克萊的投行部有很多美女,你在美國找工作的時候,是不是專門挑美女多的地方投簡歷呢?
  
  …………………………
  
  齊亦回國之後,顏灩的爸爸媽媽,也從國內過來找顏灩一起過年了。
  
  顏灩的父母,是溫州顏路鞋機的創始人。
  
  顏灩的父親並不叫顏路,而是叫顏達邦,公司名字的由來,是因為顏灩的媽媽姓路。
  
  顏路鞋機,成立於1991年。
  
  說到國內鞋子生產鞋子的地方,國人通常都會想到兩個——溫州皮鞋和晉江運動鞋。
  
  說到國內鞋子的品牌,也或多或少會想到奧康、康奈,安踏、361。
  
  對於大眾消費者來說,能知道這些鞋子的品牌和產地,已經算是知識比較「淵博」的了。
  
  沒有人會去問一個消費者: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買的這雙皮鞋,是通過那些製鞋設備,用什麼樣的生產線,經過多少道工序生產出來的?
  
  可現代鞋廠的鞋子,本來就沒有可能是工人一會兒拿剪刀一會兒用錘子,最後一針一線縫起來的。
  
  就算是號稱純手工製作的奢侈品牌高級定製系列,也沒有可能完全脫離現代的機械設備。
  
  更何況,奢侈品牌真正能夠賺到錢的也不會是曲高和寡的高級定製系列。
  
  從九十年代開始,能夠支持溫州和晉江鞋業發展的,是當地實力雄厚的鞋業機械設備製造產業。
  
  溫州,是全國最大的鞋業鞋機生產基地。
  
  齊亦問顏灩是不是從小家境優越,顏灩沒有直接回答。
  
  並不是顏灩刻意要迴避一些什麼,而是這個問題回答起來確實有點困難。
  
  顏路鞋機,創立的時候是叫溫州顏路鞋機廠,後來改成了溫州顏路鞋機製造有限公司,前兩年又改成了溫州顏路機械有限公司。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顏路鞋機剛剛成立的時候,只能生產特別基礎的鞋機。
  
  顏灩家的工廠,是那個年代,溫州無處不在的「小破工廠」中的一個。
  
  但是,到了齊亦和顏灩重逢的2011年,顏路鞋機已經是一家,擁有超過四十項國家發明專利,員工超過三千人的高科技機械製造公司。
  
  除了片皮機、氣眼機、釘珠機、折邊機、鉚釘機、修邊機、上膠機、激光切割機等等這些單一的鞋機,還有立式加工中心、臥式加工中心這樣的高科技成套設備。
  
  現在的顏路機械,雖然自己人還是喜歡叫顏路鞋機,但顏灩家生產的機械除了可以用來製鞋,還廣泛地用於服裝、箱包、皮具等等的相關行業。
  
  顏灩的父親顏達邦,是一個機械技術控,創業之初,只是想要拿自己的機械製造技術養家餬口。
  
  工廠慢慢發展壯大之後,就有了實業興邦的理念。
  
  在這一理念的指導下,顏路鞋機,早在十幾年之前,就已經不是一家,只會把機械賣給國內小型鞋廠的內貿公司。
  
  而是早早地做起了機械外貿。
  
  最開始做外貿的時候,顏路鞋機和國內大部分的機械外貿工廠一樣,只能把產品賣到亞非拉那些欠發達地區。
  
  顏達邦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就開始從全國著名高校的機械專業高薪招聘機械工程師。
  
  此時此刻的顏路鞋機,早就已經讓自己的機械遠銷工業發達的歐洲地區。
  
  顏路機械的客戶裡面,甚至有很多意大利著名鞋服和皮具生產企業。
  
  說到這裡,顏灩家怎麼都應該算是一個非常富裕的家庭了。
  
  可實際上,顏灩家在溫州,又不算是特別有錢的。
  
  這和實業的性質有關,鞋廠需要擴大生產或者更新設備的時候,來顏路機械購買整條生產線。
  
  這麼大手筆的採購,很少有一次性能把錢都付清的,因此,顏路機械每年的應收賬款就有上億的規模。
  
  每到年底,顏灩的父母就忙的和「孫子」一樣。
  
  如今這個世道,欠人錢的都是爺,被人欠錢的才是孫子。
  
  過年之前是要賬的最佳時機,不然過完年,新年伊始的時候找人要錢,在溫州是會被人詬病的。
  
  正因為如此,年底要不到錢的話,過年之後就必須要等上很久。
  
  從顏灩上大學的2007年開始,經濟大環境就不太好,國內倒閉了很多鞋服工廠。
  
  廠子都倒閉了,還哪裡會有錢把應付賬款給補上?
  
  內貿的情況不容樂觀,外貿雖然大部分都有信用證,可資金的回籠速度也是不夠快。
  
  很多大型的機械製造廠,都會拿信用證去銀行貸款,或者找過橋資金。
  
  總之,就是你賺了很多錢,錢不僅不在你的手上,最終還欠了銀行一屁股的債。
  
  所以說,這些年,實業家的日子,一直都不太好過,很多已經賺到錢的,都會改行做地產和金融。
  
  沒有金融危機的時候,改行的人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金融危機一來,首先垮掉的通常也是做地產和金融的。
  
  哀鴻遍野。
  
  好在,顏達邦除了機械,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只是,論現金的話,顏灩家裡還真的是沒有太多。
  
  但反過來,沒有現金也不能說明顏灩家沒錢,拋開應收賬款不說,實業家的家底通常都是非常豐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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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9: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關於未來的選擇

  歪歪:
  
  回答=》
  
  你怎麼知道瑞銀和巴克萊有很多美女的?為什麼我都沒有聽說過呢?
  
  而且就算是有,也和我沒有關係的。
  
  我知道,你大概會說,我這麼說是為了讓你放心。
  
  但我剛剛寫的那句話,純粹就是在陳述事實。
  
  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我未來的工作。
  
  我確實收到了瑞銀和巴克萊兩家投行的Offer,但我想,你說的需要考慮顏值的,應該是負責投資的崗位,而我進去之後是做數據建模和風險研究的。
  
  我的崗位可以叫研究員,也可以叫數據分析師。
  
  應該沒有太多直接接觸你聽說的美女的機會。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們聊到,笛卡爾覺得可以把任何代數問題歸結為一個方程求解。
  
  但實際上,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可以通過數學的方法找到規律的。
  
  經濟學也需要建立在數學的基礎上。
  
  你之前還問過我,為什麼考北大的時候,不直接報金融數學。
  
  概率和統計屬於基礎數學。
  
  基礎是應用的前提,而金融環境卻是一直不斷地在改變的。
  
  學校並不能教會我們太多的東西,需要去真實的經濟環境裡面才能探索。
  
  我個人的看法是,數學的基礎,要比金融本身更重要一點。
  
  只有通過數學找到規律,才能把規律應用到金融領域,進而產生金融收益。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規律的,那些現在看起來沒有規律的,只是還沒有人能夠找到而已。
  
  數學建模,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找到別人還沒有找到的規律。
  
  我大概又和你說了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感覺還是沒有找回之前給你寫信的感覺。
  
  大概是你忽然又出現在我的生活裡的這件事情,美好得讓我很難再想起,過去那個患得患失的自己。
  
  提問=》
  
  誰告訴你瑞銀和巴克萊有很多美女的?
  
  …………………………
  
  顏灩之所以會在溫州市的郊區念小學,是因為顏路鞋機廠的位置,就在顏灩那時候念的黎明路小學的邊上。
  
  可郊區從來都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如今溫州房價最高的江濱路和甌江路沿江路段,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也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郊區」,而且還和顏灩念的黎明路小學,是同屬一個「郊區」的。
  
  溫州的地,是不是全國最貴不好說,但反正溫州這樣的二三線城市,土地的價格是要比上海還貴的。
  
  貴到什麼程度呢?
  
  美特斯邦威這家如今已經是上海的著名大眾服飾品牌的公司,實際上是一家創立於1995年的溫州企業。
  
  九十年代末,因為在溫州買一畝地的價格可以在上海的浦東買到三畝地,再加上考慮到公司的未來發展,這家「中國民營企業500強」才逐漸拋棄了溫州,投入上海的懷抱。
  
  當然了,美特斯邦威離開溫州的時候,上海的浦東也還不是如今這般模樣。
  
  但無論如何,那個時候溫州有點離奇的地價也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導致溫州地價高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溫州這個城市太小,主城區「鹿城區」又尤其地小。
  
  那個時候,市區的土地稀缺到,就算你願意出三倍於上海的價格買地,也不見得有可供出售的地塊。
  
  當年屬於「郊區廠」的顏路鞋機在黎明路的工廠,如今絕對可以算是,比較少數的,在溫州市區擁有大型廠房的「市區廠」。
  
  拋開公司的價值不說,光顏路機械廠房和公司底下的這塊,在1990年花幾十萬買的「農地」,在二十幾年之後的今天,小幾個億什麼的,是根本拿不下來的。
  
  九十年代,把耕地轉換為商業用地,還算是一件不太困難的事情。
  
  可是,廠房所在的土地的升值,就和你自己家住的房子升值是一個道理,你如果不賣掉,升值的部分就等於是不存在的,沒有交易,哪來的價值?
  
  顏家就顏灩一個孩子。
  
  顏灩小的時候,她家裡的廠子的效益就不錯。
  
  但顏灩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富裕人家的小孩。
  
  從小在工廠裡面長大,上小學的時候,身上還時不時在廠裡的哪個角落不小心碰得髒兮兮的,她的媽媽路冰然也沒有空時時刻刻看著她。
  
  所以顏灩時常會穿一些好看卻碰髒了的衣服去上小學。
  
  到了顏灩念初中的時候,一家人已經是沒有在廠裡住了。
  
  顏灩的媽媽可能是出於補償的心理,給顏灩買了很多高端大氣上檔次,又有些超乎那個年齡該有的比較時尚的衣服。
  
  顏灩初中的時候,因為著裝問題被針對的這件事情,她媽媽是絕對應該負主要責任。
  
  所以說,顏灩沒有辦法直接回答。齊亦問的那個她是不是「一個從小家境優越的人」的問題。
  
  整天混工廠的人,能叫從小家境優越嗎?
  
  反正顏灩不這麼認為。
  
  可如果這個問題稍微改動一下,問顏灩現在是不是家境優越,就會比較好回答。
  
  顏灩的家境會不會在短期之內變得特別的優越,完全取決於顏灩對於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
  
  顏灩如果要回國繼承家裡的實業,那反正還是一樣,每年賺很多錢,但賺來的錢,大多都還是被別人欠著,沒有踏踏實實地進到顏家人自己的口袋裡。
  
  顏灩也一樣需要需要一年從頭忙到尾,尤其是年底的時候,時不時地還得做一陣子「孫子」去找人要賬。
  
  顏灩如果不想做實業了,顏家把公司賣掉,再把公司底下的地給賣掉,置換出來的現金,在溫州的富豪榜上排個相對比較靠前的位置,應該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八九十年代開始創業的溫州企業家,多半是做實業的,但實業已經是一個公認的、越來越不好做的事業。
  
  拋開大環境不說,應收帳款是很多實業家的噩夢。
  
  很多做實業的人,明明自己產品的銷量很好,卻在銷量越來越好的時候,被銀行和應收賬款給折騰得破產了。
  
  應收賬款,年底的時候天天做孫子都收不回來,銀行又不會管別人欠你的錢有沒有收回來,也不會因此給你的貸款延期。
  
  這些年全國各地實業家的日子,都有點不太好過。
  
  尤其是那些技術含量不高、利潤又比較薄的企業,倒閉掉的比沒有倒閉的還要多。
  
  好在顏路鞋機是國內標竿級的機械公司。
  
  作為高科技企業,顏家生產的機械,在國際鞋服機械製造領域也有一定地位,並沒有什麼即將面臨倒閉之類的嚴重危機。
  
  只是,做實業,畢竟是個苦差事,顏達邦夫婦也並沒有一定要自己的獨生女兒繼承顏路機械的想法。
  
  一邊是對自己一手創立的顏路機械的感情,一邊是不捨得女兒在機械生產這樣特別不適合女生的實業裡面挑起重任。
  
  顏達邦夫婦決定把關於未來的選擇,交到顏灩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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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9: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要不要當廠長

  爺爺:
  
  回答=》
  
  我堂哥很小的時候就跟去了美國唸書,他是沃頓商學院的MBA,他當時找工作也拿了挺多offer的。
  
  有一次聊天,堂哥就說自己畢業以後要選美女多的地方去工作。
  
  不過,他又很遺憾地表示,自己沒有被美女最多的瑞銀和巴克萊的投行部錄取。
  
  所以,不管你事先知不知道,你未來都是要在一個美女如雲的環境裡面工作的。
  
  你不用再對此進行特別說明了。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心虛,心虛就是做錯事。
  
  看在你是在成為我的附屬品之前拿到的Offer,我就暫時、姑且原諒你了。
  
  原來你是去投行做數據研究的啊。
  
  雖然以前不認識在投行做數據分析的人,不過,據說投研人員是投行最寶貴的財富。
  
  不明覺厲~
  
  我原本還以為金融數據分析師多是學金融出生的,原來其實是你們學數學的人的天下啊。
  
  那你應該不用像投資經理那樣整天加班還要做空中飛人吧。
  
  提問=》
  
  在墨爾本的時候,我有告訴過你我未來的人生規劃,那你對於自己未來的規劃是什麼?
  
  …………………………
  
  在要不要讓顏灩接手公司這件事情上,顏達邦夫婦比較傾向於尊重顏灩自己的選擇。
  
  這也是為什麼,顏達邦和路冰然夫婦根本不管顏灩大學要報什麼專業,完全放任自流,只要顏灩高興就好。
  
  可是,今年年底,顏灩就要碩士畢業了,再怎麼放任自流,也是到了要和女兒談談對於未來的計畫的時候了。
  
  一個億的應收賬款,說起來還是傷及不了顏路鞋機的根本的,而且公司的副總也是收帳的一把好手,應該多少都會收回一部分賬款。
  
  但顏灩要不要當顏路機械的「廠長」這個問題,必須要在今年提上日程。
  
  這個問題怎麼都要比今年的應收賬款重要得多。
  
  所以,顏氏夫婦才會決定今年到墨爾本來看看女兒的生活,探聽一下女兒心裡的真實想法。
  
  如果顏灩決定留在墨爾本,那接下來的這一年,他們兩個人就要著手把國內的公司和土地轉手,準備移民。
  
  顏達邦夫婦原本就有移民的想法,這也是為什麼,顏灩說要出國唸書的時候,他們會建議顏灩來墨爾本,這個被評為全球最宜居的城市的地方。
  
  原本,顏灩出國的時候,移民這件事情就應該是要被提上日程的。
  
  顏灩到廈大唸書,給自己選的專業是廣播電視新聞學,很明顯她並沒有想要繼承顏路機械的想法。
  
  可是顏灩到了墨爾本之後,第一個選的主修專業又變成了機械系統。
  
  顏灩的父母覺得,女兒大概又改變了自己的初衷,準備畢業以後,回到溫州做機械。
  
  可顏灩唸書的速度,比她的父母想像中的要快得多,轉換專業的速度更是讓夫妻兩人完全跟不上節奏。
  
  爸爸媽媽才覺得自己的女兒想要回來繼承顏路機械沒兩年的時間,顏灩又直接「棄理從文」念起了時尚碩士。
  
  顏達邦夫婦有點搞不明白,顏灩腦子裡面到底想的是什麼。
  
  關於未來的,這麼重大的人生決定,顏達邦和路冰然也不認為是適合在電話裡面討論的。
  
  所以夫妻倆就決定到墨爾本過年了。
  
  …………………………
  
  顏灩在機場接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心裡是特別高興的,嘴上卻是帶了些許抱怨的語氣:
  
  「今年你們這麼早就收工啦,這可真是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呢!以前每年不都是到了大年三十,廠裡還在加班趕訂單,你倆還在四處找人要賬嗎?」
  
  「爸爸媽媽這都來墨爾本看你了,你怎麼還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顏達邦用寵溺的眼神看著一臉抱怨的女兒。
  
  「因為我是老大啊。」顏灩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抱怨,開心地走在了爸爸媽媽的中間。
  
  顏灩念高中之後,不僅是在學校的性格變了,在家裡的性格也變了。
  
  顏灩小的時候,並不會和父母有特別親密的關係。
  
  顏灩和爸爸媽媽的關係,普普通通,甚至有點疏離。
  
  顏達邦夫婦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地,並沒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和女兒培養感情。
  
  顏灩上高中的時候,顏路鞋機已經走上了快速發展的軌道。
  
  顏達邦夫婦也開始沒有以前那麼忙,不會工作到連和女兒說話的時間都比較有限。
  
  從小學到初中,顏灩因為在學校被人針對的原因,在學校話特別少,回到家裡也好不到那裡去。
  
  支持高中生談戀愛的家長從來都是少數。
  
  爸爸媽媽明確表示支持顏灩和齊亦談戀愛的這個「意外」,是顏灩家庭關係迅速升溫的重要轉折點。
  
  顏灩此前根本就沒有想過,父母會對自己早戀的事情,持這麼開放的態度。
  
  再加上高中時期,不再被同學針對之後,顏灩的性格開始慢慢變得比較開朗起來。
  
  在別的青春期的小孩都開始反叛的時候,顏灩反而和父母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顏灩和齊亦分手的時候,在學校裡面裝的若無其事,回到家裡,都是她媽媽在開導她。
  
  顏灩現在的性格的形成,離不開齊亦的愛帶給她的自信,也離不開家人在那段「早戀」的過程中給予她的支持。
  
  「老媽,齊亦前兩天來墨爾本了。」顏灩和路冰然報備最近自己生活裡面發生的重大變化。
  
  「你們高中的班長啊?你不是說他去了北大之後,你就沒有再和人家聯繫了嗎?」媽媽對顏灩報備的新情況頗感意外。
  
  「嗯,一直都沒有聯繫的,可是他前幾天忽然就來了墨爾本,然後我們就碰到了。」顏灩繼續報備情況。
  
  「這麼巧啊?你們班長也來墨爾本唸書了?」媽媽滿臉驚訝地連著問了兩個問題。
  
  「也不能說是巧吧,齊亦說他是特地來墨爾本找我的。他現在在美國唸書呢,念的可是斯坦福大學哦。」顏灩一一回答路冰然的問題,語氣裡面還帶點小小的驕傲。
  
  「你給過他地址?」媽媽覺得顏灩之前肯定沒有說實話,沒有聯繫要怎麼忽然找過來呢?
  
  「沒有呀,對哦,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忽然就站到我面前的。齊亦來的太突然,我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想起來問他是怎麼找到我的。」顏灩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問過齊亦。
  
  「他現在在哪裡?你是等下要帶出來給我和你爸見見還是什麼意思?」路冰然問顏灩。
  
  「他在墨爾本住了一天就回國過年去了。」顏灩有點鬱悶。
  
  「他畢業了沒有?」媽媽又問。
  
  「還沒有呢,他還有一個學期畢業,過完年再回去美國的時候應該是要準備畢業的事情了。」顏灩說明齊亦現在的情況。
  
  媽媽並不太瞭解投行之類的,所以顏灩也並沒有說齊亦具體是要去什麼公司工作。
  
  「那他找你有什麼事情?」這才是顏灩媽媽最為好奇的點。
  
  「齊亦找我還能有什麼事情?當然是找我談戀愛的。難道還催我交作業嗎?」顏灩有點調皮地回答。
  
  顏灩覺得媽媽接下來應該會數落她一點都不害臊,結果路冰然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我以為他是來找你一起去圖書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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