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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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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可薔 -【愛情決勝點(龍鳳鬥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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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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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1:14: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李相思站在辦公室裏。

    窗外,夜色深濃,勾在天邊的弦月像一隻弧度優美的鞋,或許,便是她在慕尼黑丟落的那一隻。

    她伸出手指,在窗上慢慢勾勒著那曼妙的月鞋。

    她該行動了,殷樊亞已經連續幾天沒進辦公室,她若不利用這機會偷出衛襄要的機密資料,就是笨蛋。

    她早該行動了。

    但不知怎地,她遲遲下不了手,就連只是打開他桌上的電腦,指尖都強烈顫慄。

    李相思停下畫月的手,怔怔望著。

    這手,曾經為了拿回殷樊亞要送給妹妹的咕咕鍾,扭傷了,是否從那時起,傷口便一直不曾痊癒,所以才會顫抖地沒法打開他的電腦?

    可她……必須打開。

    就算這傷多深、多重,就算未來還要一再地受傷,她也絕不能卻步。

    她必須做,如果做不到,她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他身邊,她當然不是因為愛他才留下的,是為了完成對衛襄的承諾。

    她一定得做。

    李相思深吸口氣,推開那扇與殷樊亞辦公室相連的門,來到他辦公桌前。

    他辦公桌的抽屜都上了鎖,她用萬能鑰匙打開,借著迷你手電筒的燈光,一一檢閱內部文件。如她所料,並沒有關於收購案的機密資料。

    她坐在他座椅上,拿方才描摹月形的手指,按下電腦開關——

    你愛上他了。

    開機時硬碟運作的聲響,聽在她耳裏,卻像是衛襄對她毫不客氣的逼問。

    不,她不愛他。

    你愛上他了!

    她不愛不愛不愛!

    李相思臉色刷白,驚懼地瞪著逐漸亮起的電腦螢幕。

    她怎麼可能愛他?她很早以前就立誓不愛任何人!

    她不能愛他,不能將感情寄託在別人身上,這太危險了,媽媽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她愛上有婦之夫,不計名分跟隨對方,最後只落得慘遭拋棄的下場。

    相思,她的名字便是詛咒,是烙在她身上永遠都褪不去的血印,她應該謹記教訓。

    她不愛任何人,她要竊取那些機密資料,她必須那麼做,一定要做……

    李相思緩慢地將雙手擺在鍵盤上。

    殷樊亞的電腦需要密碼才能登入,她曾經幾次用眼角餘光瞥見他按下八位字母——她閉上眸,用心回想他敲打鍵盤的順序與方位,五分鐘之內模擬了數十組密碼,終於破解成功。

    進去了。

    她瞪著螢幕,完全感受不到絲毫冒險的喜悅,從前每當她成功竊取某家公司的機密,她總是興奮得胸口發熱,但如今,那裏只有一片冰涼的死寂。

    她按滑鼠,點選相關的檔案,傳輸到事先備好的隨身碟。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散亂的跫音。

    她心神一凜。

    怎麼回事?有人來了?是回來加班嗎?現在已是深夜了啊!

    資料傳輸完畢,她迅速抽出隨身碟,關電腦,將方才打開的抽屜重新鎖上。

    只是這麼短短幾秒,腳步聲已來到門外,有人推開門。

    來不及了!李相思目測距離,放棄躲回自己辦公室,嬌軀一溜,縮進辦公桌下。

    來人是殷樊亞。他打開燈,將某樣東西重重拋向沙發,然後自己也往那裏沉落。

    李相思豎起耳朵傾聽,鼻尖隱約嗅到一股酒味。

    他暍過酒了嗎?為什麼?

    她胡亂地想著,忽又聽見一聲火柴擦燃的細響,送來淡淡的煙味。

    他也抽煙?

    她怔住,跟在他身邊這幾個月,她從不曾見過他抽煙,也沒任何跡象顯示他會,但原來他跟她一樣,偶爾也會抽煙。

    李相思緊握雙手,努力消化著這意外獲得的資訊——她對殷樊亞的認識,還太少太少,少到她又是惶恐,又是感傷。

    好想,好想再多瞭解他一些……

    他緩緩地吞雲吐霧,正當她以為,他或許就要這樣抽到地老天荒時,室內陡地響起一道破空的聲音,然後,是玻璃撞破的碎響。

    她胸口一震。

    他在做什麼?丟玻璃杯嗎?

    滿腔疑慮尚未理出頭緒,便又聽見他擲出另一隻玻璃杯。

    這回,比上次還用力,更帶著某種難以傾吐的怨怒。

    她震驚地幾乎無法保持靜默——他是怎麼了?她從不曾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他一向是冷靜的,不是嗎?總是那麼氣定神閑,仿佛天塌下來也可以一笑置之。

    可現在……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李相思咬緊牙關,壓抑著過分劇烈的心跳。

    他開始撾牆,一下,又一下,每一記都是雷神劈下來的怒錘,狠狠地,撞在她心上。

    他瘋了!她絕望地想,他要槌到什麼時候?再這樣下去,他的手會受傷的,會流血的,他瘋了,真的瘋了!

    一聲軟弱的嗚咽威脅要叛逃,她連忙搗住唇,硬生生地阻止。

    而他還繼續槌牆,槌著,卻不叫不喊,不以任何嘶吼咆哮宣洩怒氣,唯有逐漸粗重的呼吸,伴隨著咚咚聲響,敲痛她的心。

    她不覺用雙手搗住耳朵。

    拜託!停止吧,快停吧!她受不了了,無法忍受這種沉默的、卻足以震聾人心的發洩……

    但他仍不停止,她頹然垂落雙手,無神地睜著眼,瞪著隔開她與他的辦公桌木板。

    如果他不停止,她就出去。

    如果他堅持這樣傷害自己,她就讓他憤怒的矛頭轉向她。

    如果他瀕臨瘋狂,她就陪他一起。

    她知道,這一出去,她間諜的身分就會暴露,他很聰明,一定能馬上猜出她這種時候在他辦公室做什麼。

    所有真相都會大白,所有謊言都瞞不住。

    所有秘密最後也許都會成為心碎的線索——

    “樊亞,是我。”

    ***鳳鳴軒獨家製作******

    “樊亞,是我。”

    蒼白的燈光下,一道纖細的身影幽幽地從辦公桌底下飄出來,盈盈落在他身前,臉色比燈光還白,如雪一般清冷。

    殷樊亞注視著她。

    抽去半截的煙還在指間灼燙,微微瘀青的指節發痛著,酸澀的眸泛著幾條憂鬱的血絲。

    他看著她,喉腔抽搐著,好不容易擠出沙啞的言語。“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猜不出來嗎?”毫無起伏的聲調聽起來像機器人。“我來偷東西。”

    “什麼東西?”

    “這個。”她將隨身碟遞給他。“這裏有‘弘京’最近打算收購那家IC設計公司的機密資料。”

    他接過,用發痛的手緊緊鎖在掌心,幽眸仍凝定在李相思身上。

    “我是商業間諜。”她開始自白。“我來‘弘京’應徵是有目的的,有人指示我來接近你,贏得你的信任,伺機竊取商業機密。”

    “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我不能透露雇主是誰,我們這一行也有規矩。”李相思面無表情。“還有那天在溫泉旅館,其實我的確是跟一個男人約了,那人……是路柏琛。”她頓了頓,等待殷樊亞的反應,後者卻保持深沉的靜默,她咬了下牙,強迫自己把一切和盤托出。“我的雇主托我留下路柏琛外遇的證據,威脅他離婚,所以我就約了他,故意誘惑他,利用針孔攝影機拍下照片。”

    殷樊亞不語,幽黑的眼潭如千年古井,看不出一絲波動。

    李相思閉了閉眸,忽然能體會到古代嬪妃投井自盡的心情,那是一種永遠找不到出路的絕望。

    她自嘲地牽唇。

    “你們上床了?”千年之後,有個聲音從井底傳來。

    “沒有。”她痛楚地告白。“我們……只是一個吻而已。”

    “一個吻?”他聲調怪異。

    她咬緊牙關。“我需要證據。”

    “到底是誰要你這麼做的?”

    “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

    “我剛說了,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

    “去你的規矩!”

    殷樊亞忽然爆出的粗口震撼了她,她惶然一顫,他則是緊盯著她,更走近她一步,偉岸的身軀幾乎與她密合相貼。

    大掌,威脅似地搭上她後頸。“告訴我那人是誰。”

    她渾身緊繃,汗毛豎立。“那人……曾經救過我,是我的恩人。”無論如何她絕不招出衛襄的名字,這是她欠他的。

    “恩人?”殷樊亞嘲諷地輕嗤一聲,搭住她後頸的手掌緩緩收攏,男性雄渾的力道似乎很輕易便能折斷她纖細的頸子。

    李相思垂斂眸,不避不閃。這是懲罰吧?她欺騙他,勾引他妹婿,害他妹妹婚姻破裂,他會對她感到憤怒也是理所當然,就算當場掐死她也不奇怪。

    她不打算反抗,所有的罪她都承擔,所有的罰她都領受,所有的愛與恨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幸福……

    “相思,這是懲罰。”他啞聲低語,她靜靜流淚。

    他松了手勁,冰涼的唇疊印她同樣冰涼的唇,溫熱的舌纏繞她同樣溫熱的舌,他嘗著她的滋味,正如同她也饑渴地吞咽著他一樣。

    這是他給她的罰,卻是一個太甜蜜的罰,她不能相信,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她不敢奢望這夢能天長地久,只要有一分鐘,就足夠她一生回味。

    他慢慢地抽離唇,她卻還恍惚地沉浸在夢幻的餘韻裏,一時不能回神。

    他用拇指,輕輕地、也霸道地揉過她柔軟的唇辦。“這樣,柏琛留下的痕跡,就算抹去了吧?”

    李相思倏然睜眸。

    映入眼瞳的,是一張太過清爽的臉孔,浮著淡淡笑意。

    她頓時迷惘。是她看錯了嗎?他怎麼可能笑?他應該是恨不得想殺了她啊!為何還能笑得如此溫煦?

    為何她會覺得自己理應凍結成冰的心房在陽光下,暖暖地融開一角希望——

    “樊亞,我知道你要結婚了,是謝愛雲,對吧?”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靜靜望著她。

    她在絕望與希望的兩岸擺蕩,終於,還是痛下決心。

    “我輸了。”她澀澀地表白,唇畔,開起一朵奇異的微笑。

    他訝然凝視她。

    “我承認自己不想離開你。”她笑著將所有女性的尊嚴與驕傲都捧在掌心,獻給他。“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就算只能做地下情人也好,我願意。”

    愛情決勝的一刻,她選擇認輸,承認自己的軟弱,承認自己已愛到回不了頭。

    他震驚不已。“你不是說你不做男人的情婦?”

    “是你就沒關係。”她幽然應許。“以前我媽曾死心塌地地愛過一個男人,那人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已經結婚了,所以我媽只能當他的情婦。她每天每天都像朵枯萎的花,只等著那人來滋潤。她常常等不到他,等不到他的時候,她就會抱著我,喊我的名字——”

    相思。

    她頓了頓,自嘲地坦承。“我以前很討厭這個名宇。”

    殷樊亞默默地撫按她濕潤的臉頰。

    “後來,那個男人帶著全家移民了,把我媽跟兩個孩子丟在臺灣,我媽整個人崩潰了,索性作踐起自己,跟不同的男人。我從小就是看著那樣的媽媽長大的,所以我發誓,我絕不讓自己淪落到像她一樣。”

    “……為什麼你現在會願意?”

    “因為我不想離開你,因為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是我一生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東西……或許也是唯一的美好,我真的不想斷了和你的羈絆,就算這羈絆,是一種甜蜜的痛楚。”

    她抬起頭,在淚眼迷蒙中劫白真心。“樊亞,我現在才知道,陷在愛裏的女人都是很傻的,也都很堅強,明明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也會往前走。我知道自己會掉下去,會受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走走看,只要還能抓到你一點點溫存,我就想去抓。”

    就算會摔得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殷樊亞胸口揪緊,深刻地體會到她對自己是多麼一往情深,她是奮不顧身了,此去是煉獄,是天堂,她根本不在乎,只要是和他一起。

    “傻瓜!”他心疼地擁緊她,淚水在眼眶氾濫。“你會痛的,會痛的!”

    “對,我會很痛。”她哽咽一聲,回抱他,臉頰熨貼他心跳劇烈的胸膛。“可只要跟你在一起,只要你還願意對我溫柔,就算是痛,對我來說也是幸福。”

    “這種虛假的幸福,你也要嗎?”他難抑心痛。

    “我要,而且我一點也不覺得它虛假。你對我的溫柔不是假的,我感覺得出來,當你抱著我的時候,是真心疼愛著我的。”

    “如果我跟你的親生父親一樣走了,那你該怎麼辦?”

    “就算有那一天,至少我也是個曾經被寵過疼過呵護過的李相思,我會多了很多溫暖的回憶,可以慢慢地回味。”清麗的臉蛋從他懷中揚起,如幽谷一朵悄然綻放的玫瑰。“樊亞,你知道嗎?我沒什麼值得留戀的過去,我一直都是向前走,不住後看,但能夠往後看,其實是一種幸福,我會很高興,自己曾經親眼見證過幸福——”

    “不要說了!”

    他不忍心再聽了。這孤單的、寂寞的、從來不曾好好被愛過疼過嬌寵過的女人,她是如此堅強,又如此柔弱,她不需要人保護,但他……好想保護她啊!好想將她納入自己羽翼之下,就算是世界末日,天崩地塌,他也要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她說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是她一生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東西——那麼他就全給她!所有她需要的、她認為美好的一切,所有能令她真心微笑的,他都給!

    “你可以原諒我嗎?”她竟還惶恐地問著他。“能不能讓我留在你身邊?”

    “傻瓜,傻女孩,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讓你走!”他焦急得只想掏心掏肺,向她證明自己。“你以為只有你捨不得離開我嗎?我也捨不得你啊!”

    他稍稍與她分開,灼熱的眼直視她。“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接近我,懷有某種目的,我也調查過你的背景,知道你高中輟學後就不知所蹤,我猜想你可能在哪里接受嚴密的訓練。你智慧與美貌兼具,很適合被栽培為商業間諜——這就是你在每一家公司都待不久,還有那麼多錢應付你那個無賴哥哥的原因吧。”

    她惘然。

    “原來你都知道了。”原來一切早在這男人掌握當中。“那你故意把隔壁改裝成我的辦公室,就是為了試探我吧?”

    “嗯。”殷樊亞點頭。“柏琛跟你在溫泉旅館見面的事,我也約略猜到了,那天我見到一個很像他的男人,雖然當時我不想相信是他,但後來跟恬雨求證,我不得不相信。”他頓了頓,嘴角牽起苦笑。“你以為我這幾天為什麼不敢進辦公室?相思,我怕見到你,怕確定你就是那個害我妹妹婚姻破裂的人。”

    她黯然。“對不起,我這樣傷害你妹妹,你恨我嗎?”

    “我沒法恨你。”他溫柔地撥攏她淩亂的發繒。“這些日子我一直猶豫不決,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好,但當我發現就連恬雨受傷,就連你跟柏琛可能上過床,都不能讓我下定決心對你放手,我就知道自己完了,這輩子我是永遠不會讓你離開了。”

    她身子一顫,不敢相信他的表白。“你的意思是答應我做你的情婦?”

    暖融融的眼神持住她。“你不是做情婦的料,我也不讓你受那種委屈。”他低下頭,與她前額相貼。“相思,你是我唯一的戀人,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深情的許諾,是李相思所能想像,最動聽的情話。

    她腦子暈眩,胸臆擰著、痛著、甜蜜著。“可你要跟謝愛雲結婚了……”

    “那只是我爸他們一廂情願而已,我會拒絕這樁婚事。”

    “你真的要拒絕婚事?”

    “我會拒絕。”殷樊亞很堅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李相思顫然無語。

    原來不只憤怒會讓人失聲,當天下最極致、最甜美的幸福襲來時,一個人也會忘了所有的語言。

    她想不出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星淚無聲地在眼底墜落,換來她永遠不敢奢求的願望。

    他輕輕歎息,將她每一個說不出口的願望都吻進唇裏,用心珍藏。

    ***鳳鳴軒獨家製作******

    “記得嗎?這只高跟鞋。”

    激情地擁過、吻過、愛撫過,殷樊亞開車將李相思載回自己住處。

    他說,他們的第一次不該在辦公室,於是強壓下一腔熊熊燃燒的欲望,忍著將她帶回家,抱她坐上床沿。

    他半蹲下身,以騎士之姿,獻上一隻紅色高跟鞋。

    那不就是她在慕尼黑遺落的那一隻嗎?李相思愕然睜大眼。“怎麼會在你這裏?”

    “你說呢?”他輕輕一笑,捧起她玉潤的裸足,將那弧度優美的曲線細細地收進溫潤剔透的鞋裏,然後抬起頭,灼亮的眸直視她。

    她屏住呼吸,招架不住那樣的熱情,粉頰飛上朵朵羞紅的霞雲,就連教他圈在掌裏的足踝,也性感地發燙。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把鞋給踢掉了,我幫你撿起來的時候,忽然很想偷偷藏起一隻。”他微笑回憶起那天,俊頰也赧然熱著。“所以離開你房間時,我就順便帶走了。”

    “你好……變態。”她嬌羞得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低笑著這麼啐他。

    “你怕嗎?我可愛的灰姑娘。”他似笑非笑,掌心順著她纖細的腳踝往上輕撫,穿進裙擺,曖昧地憩息在她大腿。

    她感覺那裏的肌膚正在燒焦。“我才……不怕。”水眸斂下,不敢讓他看見她充滿渴望的眼神。

    殷樊亞抬起手,撥弄她豐潤豔美的唇辦。“我從第一天見到你,就一直想這麼做了。”說著,他站起身,將她推倒在床。

    她毫不抗拒,羽睫輕顫著,紅透的臉蛋像煞一尊可愛的洋娃娃。

    他心動地注視著她,以最深情的眼,溫柔地雕塑她,他俯下身,以一種近乎折磨的緩慢速度接近她。

    “相思,我要招認,其實我剛剛早就知道你躲在辦公桌底下了。”

    “我知道。”她淺淺彎唇,早猜到是如此。“你是故意用那種方式逼我出來的吧?”

    “算是吧。”他輕咬著她白嫩的耳珠。“因為我不甘心。”

    “不甘心?”

    “因為我已經決定無條件對你讓步了,只是在愛情的戰場上居然一敗塗地,有點不甘心,所以做最後的困獸之鬥而已。”他坦承自己的心思。“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是你自己主動說出真相。”

    “如果我還是不肯說出來,你會怎麼做?”她啞聲問,玉手解他襯衫鈕扣。

    “我也不確定。”他任她卸下自己的衣衫。“也許繼續假裝不知道吧。”

    “繼續假裝?”她愕然凝住動作。“難道你不跟我攤牌?”

    他啄吻一下她的唇。“我不確定跟你攤牌以後,你會怎麼做。”

    “什麼意思?”她不懂。

    他傷腦筋似地蹙了蹙眉角,仿佛對自己必須如此坦白地揭開自己最軟弱的部分,很無奈。

    “我怕你就此消失,不見人影。”

    她訝異不已。“你也會怕?”

    “我當然怕。”清澄的眼神毫不掩飾。

    “所以你還是會拒絕跟謝愛雲的婚事?”

    “是。”

    “你還是會……決定跟我在一起?”

    “嗯。”

    “你怎麼能這麼做?”她因他的執著而心跳狂野。“你明知道我在騙你……”

    “你沒有騙我。”他用一個悠長的吻,泯消她的自責。“我知道你愛我。你還是出來了,不是嗎?我就知道你會心疼我。”

    她怔望他。

    瞧他眼眸星亮,笑意輝閃,一副多麼驕傲又多麼得意的模樣,簡直像個慶賀自己惡作劇成功的小男孩。

    他真的是個孩子,這男人,毫不吝惜在自己面前展露孩子氣的一面。

    李相思甜甜地笑了。她知道,這代表殷樊亞對她的愛意與信任,男人只有在戀人面前才會撒嬌。

    “你真是的!”她嬌嗔。“居然為了逼我傷害你自己,瞧你的手,都瘀青了。”

    “能夠換到你跟我告白,值得。”那一點點痛,不算什麼。

    她白他一眼,捉住他的手,不忍地在那一個個受傷的指節輕輕舔著。

    他覺得好癢,手癢,心更癢,她母性的慈愛是一根最柔軟的羽毛,搔弄他的心。

    他難耐地呻吟一聲。

    “相思,夠了。”他沙啞地阻止她,低下頭,將她淘氣的舌尖,接收到自己唇裏。

    他不想顯得過於急切,霸道不是他的作風,他是溫文貴公子,冷靜的騎士。

    但面對她,他無法把持理性,很想溫柔體貼地愛撫她,但一碰到她,便似烈火燎原,不受控制地肆意蔓延。

    實在太沒品了。

    當他在她細嫩的玉頸種下點點吻痕,當他不滿足地吞吮著她玫瑰色的蓓蕾,當他強悍地以一隻大掌攫住她柔軟的臀辦,放任自己的欲望沒入……

    他對自己的表現,真的很失望。

    但她似乎並不以為意,熱烈地迎合他,她完全敞開自己,以一種毀滅性的姿態,肆意綻放。

    她是一朵野玫瑰,而他,不介意為了吻她而流血。

    所以燃燒吧,毀滅吧,沉淪吧!在愛裏,在欲裏,在一波波濕潤的痙攣裏,佔有彼此,感覺彼此。

    愛吧,去愛吧!狠狠地、奮不顧身地,像飛蛾撲火——

    愛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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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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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1:14: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涼風習習,舞動窗邊一匹簾幔,陽光趁縫隙溜進,暖照著茶几上一隻紅色高跟鞋。

    李相思睜著眼,無言地凝睇著睡在身邊的男人,他俊美的容顏是如此毫無防備,教她好想偷偷地侵犯。

    仿佛察覺到她邪惡的動機,他驀地掀開眼簾,兩束溫煦的目光,烘熱了她全身肌膚。

    “嗨。”她打招呼。

    他微笑,大手很自然地撫上她臉緣,親匿地勾勒每一道曲線。

    “天亮了耶。”她輕輕提醒他。

    他還是不說話,掌心順著她玉頸滑下,燙著她柔軟的乳峰。

    她臉頰發燒。“要起床嗎?”

    他搖頭。

    “可是要上班啊。”

    他低笑一聲,翻過身,由上而下俯望她。“你想去嗎?”

    她被他鉗制住,心韻怦然,氣息微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想吧?”他替她回答,啄一下她的唇。“我也是。”

    “可是如果我們兩個都不進辦公室……”

    “一天而已,‘弘京科技’不會因此倒閉的。”他漫不在乎。

    她噗哧一笑。“你這個總經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責任感了?”

    “我現在才知道,談戀愛確實會使人想放掉一切,只想賴在彼此身邊。”他笑道,大手悠哉地在嬌軀上四處縱火。

    她難耐地抽氣,纖足不自覺摩挲他的腿。“你的意思是,我們今天就這樣一整天膩在一起?”

    “不好嗎?”擒住她的眼,明顯浮著濃濃情欲。“相思。”

    他輕喚著她的名,聲嗓沙啞,卻又飽滿,蘊著股說不出的寵愛意味。

    她聽著,芳心甜蜜地融成一團。“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那我就常常叫。相思,相思,相思……”海潮般的呼喚,一聲聲,封進螺旋狀的耳殼裏,每一聲,在千年以後,都將成為古老的傳說。

    她拉下他的唇,熱情地吻住,將所有的愛與思念都傾吐在他嘴裏。

    愛火又燃燒,兩具赤裸的身軀再度糾結,在溫柔的晨光裏,忘我地纏綿——

    ***鳳鳴軒獨家製作******

    賴了一早上,過中午時分,兩人才不甘不願地下床。殷樊亞用微波爐熱了幾道速食餐點,煮了咖啡,拉著李相思窩在客廳沙發上享用。

    “你真的打算向董事長拒絕婚事嗎?”李相思問,舀一匙局烤飯,喂進殷樊亞嘴裏。

    “嗯。”他點頭,也反喂她一口咖哩牛肉。

    “他會很生氣吧?會不會威脅要解除你總經理的職務?”

    他微笑,伸手撫平她顰攏的眉宇。“我是董事會任命的,他要開除我也得先經過董事會通過,而且我現在也是董事會的一員,又沒犯什麼錯,暫時要保住總經理這職位應該不難。”

    “只是暫時嗎?”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會讓他沒空想對付我的事。”他看出她的憂慮,安慰她。

    “怎麼做?”

    他沒立刻回答,起身進房,翻出一片光碟,然後重新坐回沙發,將她攬在懷裏。

    “就是這個。”他秀了秀光碟。

    “這是什麼?”她不解。

    “是殷家所有最醜陋不堪的秘密。”他低語,深邃的眸盯著光碟,良久,悠悠一歎。

    “相思,你昨晚說,你以前只能往前看,不往後看,我跟你有點像,眼睛也永遠只看著一個方向,不過我是往上——自從我媽去世後,我想的只是怎麼爬到權力的高峰,怎麼樣得到更多的籌碼。”

    “你媽不在了?”她一愣。“可董事長夫人……”不是明明活著嗎?

    “她不是我親生母親。我跟恬雨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上吊自殺了。”

    “她……自殺?”這意外的消息震驚了李相思,她怔忡地望著殷樊亞。

    後者神情陰暗。“她是被我爸逼死的。”

    他幽幽地說,將所有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心事都攤給她看。他告訴她,他的母親因為出身貧賤,雖然憑著絕色容姿讓他父親娶進門,卻被殷家上下瞧不起,備受煎熬,不但罹患憂鬱症,還遭人誣賴紅杏出牆,最後只能以自殺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時候我年紀很小,對這些事還很懵懂,後來讀了我媽留下的日記,才知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而最可恨的是,我爸身為她的丈夫,不但不保護她,甚至是迫害她最深的人。”

    說到這兒,殷樊亞停下來,臉部線條緊繃著,眼色明滅不定。

    李相思知道他情緒激動,輕輕握住他的手,他感覺到了,反扣住她溫暖的柔荑,十指緊緊交纏。

    “如果他不信任我媽,不想保護她,大可不必把她娶進殷家門。既然讓她進門了,卻又放任親戚跟下人糟蹋她,我實在無法原諒!”他恨恨地深吸一口氣。

    “我爸一直希望我從政,繼承他的政治勢力,從我上中學開始,他便有計劃地栽培我,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慢慢知道,表面風光的殷家,臺面下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暗盤交易、利益輸送,只要有機會,我都會想辦法把那些見不得光的證據留下來。”

    她一震,懂了。“就是這片光碟嗎?”

    “對,這片光碟裏都是我爸跟我伯父他們政商勾結的證據,關說,收賄、對自家銀行超貸以及不正當的關係人交易……所有肮髒的秘密,都在這裏頭了。”他語氣嘲諷,卻仍掩不住一絲憂傷。

    不管他有多怨恨自己的父親,畢竟彼此有血緣關係,要鼓起勇氣摧毀對方,並不容易。

    她不忍地望他。“你堅持不從政,就是不希望跟長輩們同流合污嗎?”

    他閉了閉眸。“我很早就立誓,有一天一定要揭發這一切。”

    “你覺得現在就是時候了嗎?”

    “我爸那人疑心病重,他知道我對我媽的死心裏一直有疙瘩,並不是完全信任我,如果我拒絕謝愛雲的婚事,又讓他查出我們倆的事,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你不用擔心我,我能保護自己。”她向他保證,並不希望因為自己影響他原本的計劃。

    他明白她的用心,微笑地親了親她鼻尖。“我知道你可以,但我不能冒一絲風險,不管是你的身體或你的心靈,我都不要你再受傷。”

    “樊亞……”她感動得無法言語。

    “我本來也想再多等幾年,等我手上握有更多的籌碼,更有能力保護‘弘京科技’的時候,再來攤牌,但現在……”他微微揪眉。“與其讓我爸先一步把我踢出‘弘京’,不如由我這邊先發動。”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李相思自責地咬唇。如果不是為了她,他不必提前跟自己的父親全面決裂。

    “別這麼說。”他安慰地捏捏她手心。“其實現在攤牌也好,剛好柏琛決定退出政壇,我本來一直擔心他受我爸影響,會跟著做一些不乾不淨的事,我不想這把火燒到他身上,要是他也受牽連,恬雨一定會很傷心。”

    “可是‘弘京科技’怎麼辦?如果檢調單位開始介入調查,‘弘京集團’旗下的企業一定都會被捲入,就算‘弘京科技’一直都乾乾淨淨,也不能倖免,我擔心公司股票會狂跌,銀行也會抽銀根。”

    “這個我也想過了,到時肯定免不了面臨一波財務風暴。”殷樊亞沉吟。之前他曾想過,利用妻子娘家的勢力幫助“弘京科技”度過財務危機,但現在他既然決定不娶豪門千金,這條保命路等於斷了。

    “我想,有一個人應該能幫你穩住‘弘京科技’。”李相思忽然說。

    他愣了愣。“誰?”

    “他在一家國際性投資集團工作,很受高層信任,他手上可以動用的資金……有數十億美金吧。”

    這麼厲害?到底是何方神聖?殷樊亞念頭一轉,立時猜到。“該不會就是你那個‘恩人’吧?”

    李相思默默點頭。

    殷樊亞眯起眼。提到她那個恩人,他就不免有氣,雖說他相信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但一想到對方有能耐號令他最愛的女人,他還是很介意。

    仿佛看透他的不愉,李相思主動解釋。“我十六歲那年,我哥哥欠下大筆高利債,他還不起,便把我賣到風化場所抵債,我逃了出來,昏倒在暗巷裏,是他救了我。”

    “有這回事?”殷樊亞又是震驚,又是心疼,沒想到偎在懷中的這個女人曾吃過的苦遠超過自己想像,他不覺更圈緊她,恨當時對她伸出援手的人不是自己。

    “看來,我真的該好好謝謝你那個恩人。”他啞聲感歎。

    李相思淡淡彎唇。“他其實人還不壞。”

    “那他為什麼派你來我身邊呢?又為什麼要逼柏琛跟恬雨離婚?是針對‘弘京’還是針對殷家?”

    “是殷家。”

    “是殷家政壇上的敵人嗎?”

    “不是。”

    “不是單純的商業競爭,也不是政敵,那他是為了報復嘍?”殷樊亞若有所思地揉著下頷,很快便切中要點。“他恨我們,為什麼?”

    “他其實並不恨所有的殷家人,我想他甚至很欣賞你,只是……”

    “他到底是誰?”

    ***鳳鳴軒獨家製作******

    “原來是你,衛襄。”

    殷樊亞深思地打量眼前的男人。雖然早從李相思口中得知“恩人”的真實身分,但當真正見到面時,他仍是百感交集。

    “好久不見了,樊亞。”衛襄淡淡頷首,邀請他進日式包廂坐下。

    殷樊亞坐上榻楊米,女服務生為他斟了一杯清酒,才悄然退下,拉上紙門。

    衛襄率先舉起酒杯示意,他也跟著端起,兩個男人幹了一杯,算是正式打過招呼。

    “聽相思說,你是為了整倒殷家而來?”殷樊亞開門見山。

    衛襄也很爽快。“我是有這個打算。”他頓了頓,嘴角怪異一揚。“本來是想把相思埋在你身邊當暗樁,沒想到她反而倒戈向你那一邊了。”

    殷樊亞悠然一笑。

    “你對她是認真的吧?”衛襄銳利地直視他,似是想看透他的真心。“如果打算利用相思反過來對付我,勸你少白費力氣。”

    “怎麼?你也會為一顆棋子擔心嗎?”殷樊亞似笑非笑。

    衛襄不悅地擰眉。“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殷樊亞淡淡牽唇,這兩個字令他對面前的男人陡增幾分好感。“你不用擔心她,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從今以後,我會保護她。”

    “說得好像她是你所有物似的。”衛襄嘲諷。

    “她的確是‘我的’。”殷樊亞挑戰地回應。“所以麻煩你這位‘恩人’,以後請不要隨便打她的主意。”

    衛襄冷嗤一聲,仿佛很不屑這種宣示主權的聲明。

    殷樊亞也不在乎他是否很鄙夷,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酒,然後直接切入正題。“事情的原委相思應該都跟你說了,既然我們目標相同,你願意跟我合作嗎?”

    衛襄不置可否。“我知道政壇上早就有人想對付殷家了,如果能拿到你手上那些資料,他們一定很高興。問題是你這個殷家人,真的狠得下心大義滅親嗎?”

    “你不相信嗎?”

    “我確實有些懷疑。”

    “難道你要我先把光碟資料交出來給你嗎?”

    “你願意嗎?”

    “當然不行。”殷樊亞冷冷一笑。“在沒有確保‘弘京科技’安全無虞前,我不會笨到交出資料,貴投資集團的資金一定得先進來。”

    “這樣事情就有點難辦了,我也不能確定你最後會不會反咬我一口。”衛襄故作沉吟。“要談合作可以,不過你們殷家只有一個人有資格跟我談。”

    殷樊亞目光一閃。“你是說海薔嗎?”

    衛襄沉默。

    不否認也就是承認了。殷樊亞輕聲一笑。“我就知道你是為了海薔!”

    衛襄神情一凜。

    “海薔嘛,你要我安排你跟她見面也可以,只不過……”殷樊亞停頓,故意吊他胃口。

    “只不過怎樣?”

    “有件事我想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海薔她……失去了部分記憶。”

    “什麼?!”衛襄震驚,臉色一下刷白,藏在桌下的拳頭狠狠掐緊。“你是說她忘了我嗎?”

    “她知道你。”殷樊亞慢條斯理。“但關於你的事,她到底記得多少,就難說了。”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你不是說我們殷家唯一有資格跟你談的人,只有海薔嗎?那你就直接去問她吧。”殷樊亞好玩地逗著瀕臨發飆的猛獸。

    衛襄咬牙,強抑住翻桌的衝動。

    “我先警告你,海薔對我也很重要,我很喜歡她,所以你最好別傷害她。”

    不過看樣子可能不會吧?殷樊亞閑閑地想,起身。“我會儘快安排你們倆見面。”

    他拉開紙門,在離去前,忽然想到什麼,回身拋話。“關於相思的事,謝謝你了,神仙教母。”謝謝你將她送到我身邊。

    “什麼神仙教母?”衛襄粗聲問,完全狀況外。

    他只是笑著,揚長而去。

    ***鳳鳴軒獨家製作******

    “衛襄肯定被你氣得半死。”

    隔天在辦公室,李相思聽罷殷樊亞轉述兩個男人見面時的對話,忍不住笑開一朵唇花。

    “他那人脾氣也很彆扭的,殷海薔尤其是他的逆鱗,誰都碰不得的。”

    “誰教他先碰了我的‘逆鱗’!”殷樊亞俊唇半勾,湛眸意有所指地凝定李相思。

    她知道,他指的是自己。

    “你到現在還為他叫我去勾引柏琛的事不高興啊?”

    “當然!”殷樊亞一展臂膀,將李相思攬到自己大腿上,和自己共坐一張椅子。“為了救他的好朋友遠離政治風暴,居然把你送過去當點心,你要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只是一個吻而已。”

    一個吻也夠教他吃味了。殷樊亞撇撇嘴,握住佳人玉手,在掌心裏呵護。“萬一柏琛那小子抵擋不住你的魅力,硬拉你上床怎麼辦?”

    “我早想過了,要是他真敢怎麼樣,我會給他一記過肩摔。”李相思一頓,笑意自眉眼褪去。“不過事實證明,他還是很愛你妹妹的,就算我怎麼誘惑他,他還是記得不能對不起她……其實是我不好,一開始我就不該戲弄他的。”她幽幽歎息,水眸迷離。“我也搞不懂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知道為什麼。”殷樊亞捧起她臉蛋,溫暖的眼直望進她靈魂深處。“你為恬雨不值,你以為她愛上一個根本只是想利用她的男人,可是你又嫉妒她,因為恬雨就算活在說謊的婚姻裏,卻還是那麼幸福快樂。說到底,你其實很羡慕她,對吧?相思。”

    李相思震撼無語。

    這男人,實在太懂她,他甚至懂得連她自己也說不分明的隱微心思。她惘然凝睇他,在他清澈的眼潭,照見真正的自己。

    “樊亞,你……”她覺得自己想哭了,胸臆飽滿著某種酸楚的甜蜜——這世上,還有誰能如此懂她?她的傷,她的痛,她的堅強與軟弱,他都看在眼裏。

    她眨眨眼,一顆星淚流墜。“樊亞,你對我實在太好,但我……太對不起你,如果你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一定會很生氣。”

    “她也許會很生氣,但只要我好好跟她說,她一定會瞭解的。”殷樊亞溫柔地撫摸她的臉。“她會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女人,雖然不懂得撒嬌,也不會向人訴苦,但絕對值得一個男人用全部的愛來保護。”

    她值得嗎?她笑著流淚,他完全包容的愛令她受寵若驚。

    但她也明白,不論她值不值得,這男人都決定要愛她一生了,未來不論是面對妹妹的責難或父親的暴怒,他都不會猶豫。

    他們的愛情路,還聳立著許多困難的荊棘,但只要是和他一起,那些都將是最甜美的考驗。

    他們定能克服……

    李相思獻上自己的唇,在淚水的鹹味中品嘗殷樊亞。

    他呻吟一聲,大掌抵住她後背,讓她嬌軟的身軀更貼近自己,兩人在吻與吻之問熱烈地愛撫彼此,渾然忘了身在何處。

    直到一串電話鈴響,才驚動了深陷在愛潮中的兩人,不舍地鬆開彼此。

    “唉,差點忘了我們在辦公室。”

    “對啊,還是上班時間呢。”說著,李相思倉皇起身離開,嫣紅的臉蛋美豔絕倫。

    殷樊亞歎息,漫不經心地接起電話,目光卻仍流連在佳人身上。

    趁他講電話的時候,李相思回自己辦公室,心神不定地處理幾件公事後,時鐘剛指向十二點,她便迫不及待地捧起兩個餐盒,到茶水間微波加熱。

    “相思,你也開始帶便當了啊?”葉子忽然湊過來,興致勃勃地問。

    “啊,嗯。”她略微尷尬,點了點頭。

    “我也有帶喔,而且是兩個。”葉子開心地獻寶。“一個是給我男朋友的。”

    “男朋友?”李相思訝然。

    “嘿嘿,他也是我們公司的啦,跟我同個部門。”葉於呵呵笑。

    “是嗎?”李相思回她一笑。“那真是恭喜你了。”

    “謝謝。”葉子眨眨眼,感歎。“以前我眼裏只看到總經理,都沒注意到原來我們公司有那麼好的男人,真是夠傻的,差點就錯過他了!”她頓了頓。“相思,你也要快點尋找到屬於你的白馬王子喔,我會替你加油的!”

    “謝謝。”

    跟葉子又閒聊幾句後,李相思捧著溫熱的餐盒,進殷樊亞辦公室。

    他一見是她,眼神一亮,起身迎向她,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懷裏。

    “小心點!我手上有便當。”

    “便當?”他挑眉,掃過那兩個餐盒,湛眸閃過一絲笑意,表面卻是裝作不耐煩。“不會又是葉子送來的吧?退回去退回去,你說我不吃了!”

    “不能退回去啦。”她斂下羽睫,朱唇微微嘟起。

    “為什麼?”他欣賞她嬌俏的風情。

    “因為……”她窘迫不已。

    這傻女人!就不能大大方方承認是自己做的嗎?

    他竊笑。“你去跟葉子說,從今以後,只有我女朋友能做便當給我,其他人的我一概敬謝不敏。”

    “那你就……更應該吃這個便當了。”她細聲低語。

    “為什麼?”他裝傻。

    她揚眸,嗔他。“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出——”哀怨的嬌言驀地收住,她瞪著他笑意迷人的俊臉,忽然領悟他是在逗自己。“你很過分耶!”

    她勾起藕臂,不客氣地送他一拐。

    “喂,痛啊!”他似真似假地抗議。

    她不理他,輕哼一聲,將餐盒放在茶几上。“你先吃,我想起有封E-mail忘了回,等下再過來。”

    撂下話後,她翩然轉身,幾乎可以說是匆忙地離去。

    有這麼害羞嗎?他笑倒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幸福地打開戀人親手為自己做的愛心料理。

    秘密揭曉,原來香噴噴的炒飯上,烙著番茄醬寫下的愛語——

    Je'taime

    殷樊亞怔忡地注視這幾個法文字母,這才真正明白為何李相思會不敢留下來陪他一起打開飯盒。

    Je'taime

    他神往地咀嚼著這法文裏最浪漫的字眼,幻想著若是能從戀人美麗的朱唇吐落這句古老的咒語,該有多令人神魂顛倒。

    Je'taime

    他好希望有一天能聽容易害羞的她親口說——

    我愛你。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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