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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神遊小胖] 傳承鑄造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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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20:43
第十章 周墨的戰鬥

    小小的夕陽鎮裡,所有的高手都走了,只剩周墨面對著二百來號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居民。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沒有事情了,該怎麼過日子,還怎麼過日子。」周墨揮揮手,對這些在小鎮安居的人們來說,這場風波不會再波及他們了。

    看著居民們成群結對的散去,周墨轉過身,看著被紅鬍子大叔身上餘溫炙烤,如今已經燃燒起來的酒館,心中難免有些悵然,畢竟那是他生活了一年的地方。不過好在荒野酒館在鎮子中的地位特殊,周邊沒有什麼相鄰的建築,也不怕火勢蔓延。

    「燒了就燒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樂觀的安慰了自己一句,周墨衝著鎮子中心,一棟明顯比其它房屋高上一截的木屋走去,那裡是紅鬍子大叔的家,想來他不會介意自己借宿幾晚的。

    快速而輕柔的腳步聲,然後是利刃劃破空氣的風聲,最後是憋了許久吐出的一口濁氣聲。

    聲音傳入耳中,大腦還未來的及反應,身體已經給出了最直接的應對。

    在背心寒毛炸起的瞬間,周墨猛的向前撲倒,在撲倒的一瞬雙手一錯,兩道寒光迸發,雙刀已然在手。

    利刃的冰冷擦著皮膚劃過,周墨甚至能夠感知到背心處一條線上的寒毛被豎著劈成了兩半。

    「好快的刀!」

    一個翻滾後,周墨腰部一挺,整個人從蜷縮狀態瞬間站了起來,同時也轉過身來,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就見一道短而快的寒光迅猛劃過。

    右手刀一抬,間不容髮的擋住了寒光,左手刀已然本能的上撩而去,斥候雙刀術,格擋撩擊。這是從帝*隊斥候位置上退役下來的一個荒野獵人帶給周墨的本領。

    「叮!」的一聲,寒光與右手刀一觸即收,速度奇快,但是周墨更快,在那寒光收回的剎那,左手刀已至,在刀刃觸及持著寒光手臂的剎那,周墨左手手臂化作黑鐵之色。

    「噗!」左手刀劃過來人的胳膊,如同切過一塊豆腐。

    鮮血灑落,還伴隨著一聲慘叫,和不遠處一聲驚呼:

    「怎麼這麼快!」

    沒錯,就是這麼快,快到那個曾經是斥候的荒野獵人見了,也不得不自嘆弗如。

    周墨具現化出雙刀時,自身也同時複製了那斥候的雙刀術,而這對雙刀也自有屬性:

    裝備名稱:斥候雙刀

    裝備條件: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持有者加持「斥候雙刀術」技能。

    技能疊加下,周墨能夠發揮「斥候雙刀術」150%的速度與殺傷。

    一刀得手,周墨心如霜鐵,右手刀割喉,左手刀破腹,頃刻間將來人了結。

    「嘭!」屍體仰天倒在地上,周墨才瞟了一眼這人是誰,發現也是酒館中的常客,叫做臭狐,據說是荒原中獵狐的好手,半年出一次手,總能得到最好的火狐皮毛,一次所得,便能支持他在酒館中醉生夢死半年。

    進入戰鬥狀態的周墨,面無表情,瞟了一眼臭狐後,目光便盯住了不遠處的三個人,兩個是酒館的常客,老槍和鷹眼;還有一個是鎮上的居民,耕地為生,周墨依稀記得,紅鬍子大叔稱這人叫土瓜。

    老槍身後背著一柄雙節槍,槍頭露在肩上,寒光熠熠,依稀還能看到暗紅色的血鏽。

    鷹眼左手已經摸到了挎在肩頭的長弓,右手從捏出了一根鷹羽箭。

    土瓜站在最後,身體微微佝僂,雙手籠在袖中,即使是現在,看起來也是個閒來曬太陽的老農。

    周墨腳步動了起來,足尖點地,大腿小腿腳腕協調用力,腰部控制著方向,身體微微的晃著,足不生塵,身過風不語,整個人在由靜到動的剎那,周身黑鐵色澤遍佈。

    將近一百米的距離,周墨只喘息的一次,便轉了七次方向,躲過了十三隻利箭,來到了鷹眼身前。

    雙刀還未發力,一點寒芒已至,周墨右手刀輕點槍身,藉著微弱的力量一個旋身,竟然從老槍的視野中消失不見。

    老槍忙回身,卻不見在他轉頭回身的剎那,兩道寒芒掠過了鷹眼的身體,左手刀自小腹而入,刺破心臟為止;右手刀自劃過咽喉,恰到好處的隔斷了鷹眼的氣管。

    老槍回頭未發現周墨身影,便知不好,身形還未回過,長槍已經反手刺出,方向卻不是身後,而是剛才轉頭的反方向。

    周墨暗道一聲,該死的老油條,雙刀一錯,鎖住了槍頭,一股大力傳來,不由後退了一步,藉著這股力,周墨右手刀一壓,整個人竟然騰空而起,翻轉著掠過老槍的頭頂,一道刀光如閃電,在老槍天靈處一發一收,取了老槍性命。

    頃刻之間縱掠百米,連殺兩人,但周墨心中沒有一絲放鬆,還在半空中的周墨,看到了那老農一般的土瓜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落點後一步。

    籠在袖中的雙手,還有那溝壑很深,帶著麻木笑容的老臉,都讓周墨心驚肉跳,這個人,比之之前三個人加在一起都要危險。

    人在空中,周墨腰部用力,從大頭朝下的姿勢猛的翻轉了一百八十度,雙刀拿了個交叉如同蝴蝶的架子,雙腿微屈,眼睛眯了起來,不讓人看清他目光所觸之地。

    土瓜老農的腰桿緩緩的直了起來,籠在袖中的雙手一寸一寸的在交錯拔出,有些昏黃的雙眼中終於有了些許殺氣。

    就在周墨雙腳離地還有三尺距離時,土瓜老農雙手忽的拔出,一對海碗大小,通體黑鐵色,還泛著暗紅的拳頭露了出來。

    沒有什麼架子,只是屈膝,挺腰,扭肩,出拳,街頭混混都會的一招直拳打出,周墨卻感覺如同一頭荒熊衝自己揮動了熊掌。

    這一拳挨不得,挨著便傷,擦著就折,這是捨棄了所有花俏,用數十年時間磨練而出,將力量和速度磨練到了凡人極限的一拳。

    周墨雙腿猛的蜷縮,腳尖甚至縮到了腰前,對準這一拳,精準的踩了過去。

    拳腳相交,拳進腳縮,即便這樣,周墨已然感知到自己的腕骨與小腿脛骨同時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拳勢用盡,周墨的腿也縮到了盡頭,卻不敢用力,只是足尖微微一點,周墨倒飛了出去,落地後踉蹌的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土瓜老農也未追趕,雙手重新籠在袖中,無人看見,土瓜老農整個出拳的右臂,每一條細微的肌肉纖維,都在微微顫抖著,如此一拳,怎能輕出?

    周墨隱蔽的掃了一眼周圍,發現再無別人,才微微活動了一下右腳,同時腹部收縮間,調整呼吸,腹中空氣微微震盪著,竟然發出如同獅吼般的聲音。

    土瓜老農聽到獅吼聲,面露了些許困惑,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你是獅心家族的人?」

    周墨不答話,只是用著獅吼養身法的呼吸法子,全力恢復著右腿。

    土瓜老農卻當週墨是默認了,然後他也沉默了,獅心家族的人出賣了主上在夕陽鎮上的眼線,其中的含義他不得不細思,同時他想到了經他手送到主上那邊的艾爾?獅心,心中不由一緊,光是紅鬍子那個荒野巨人,主上已經未必對付得來,如果再加上敵我不明的艾爾?獅心的話,主上安危堪憂!

    從未有過一絲半點表情的老臉,此時也不禁露出一絲恐懼與擔憂。

    就在這時,周墨的身影在土瓜老農身前一閃,然後消失在視野之中。

    有老槍前車之鑑,所以土瓜老農只是吸氣,雙腿叉開,雙拳擺在了腰間,黑鐵色的拳頭上,蘊含的暗紅色越來越盛。

    土瓜相信,憑藉他在帝*隊中血戰十年,又在荒野之中生存三十載所鍛鍊出的野獸直覺,只要周墨在他身週三米內,他定然能夠察覺。

    三米之內,他一雙鐵拳,黑鐵階位以下,足以縱橫無敵。

    土瓜以靜制動,等著。

    等來的卻是一聲如同霹靂一般的弦聲:

    「嘣……!」弦聲震鳴迴蕩。

    一隻黑鐵色的箭頭自土瓜心口露出,周墨站在土瓜身後三十米,持弓而立。

    確定了自己一箭刺穿了土瓜老頭的心臟後,周墨還不放心,又放了一箭,射入了土瓜脖頸之處,同時巨大的力道將土瓜老頭帶倒。

    周墨這才放了心,走了過去,將土瓜老頭翻了個身,讓他仰面躺著,卻看見土瓜老頭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伸手將土瓜老頭的雙眼合上,周墨低聲說了句:

    「不好意思,會的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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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21:04
第十一章 帝國軍情局

    夕陽鎮外,帝國方向,一棵紅楓下,一葉紅楓落在水面,激起道道漣漪,破壞了盆中水鏡映出的畫面。

    一男一女,兩人同時抬起了頭。男的中年摸樣,相貌平凡,只有一頭褐色長髮頗為柔順,嘴角的微笑好似雕塑一般,天生就在那裡。

    女的則帶著面具,只能看到身形高挑,其餘都籠罩在黑夜似的漆黑斗篷內,不見風景。

    饒是如此,男人看見女人面具下那雙曲線優雅的如水碧瞳,雖然女人此時目光冰冷,他還是忍不住的心中一蕩。

    好在男人在帝*情局供職多年,偽裝乃是吃飯的本領,平凡的臉上微笑不變,目光也沒有一絲波動,只是輕聲說道:

    「敏銳直覺,斥候雙刀,潛行步法,無跡行走,半步黑鐵,箭法也不錯,很有趣嘛!」

    女人微微點頭,補充說道:

    「似有血脈能力,能夠探知他人內心所想,你確定這人不是我們的人?他天生就應該是軍情局的人。」

    男人苦笑,雖然心中也贊同女人的判斷,但還是苦笑著搖頭,說道:

    「夕陽鎮中沒有我們的人,局長被陛下警告,皇家的事情不允許我們插手,夕陽鎮方圓百里,我們的人都是繞著走的!」

    女人可惜的嘆了一聲:

    「哎!」碧眸中流露出幾許遺憾。

    男人不敢直視,這女人的一舉一動無不能侵蝕觸動男人的內心。

    但是男人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雖然避過了女人的遺憾目光,但那聲嘆息卻揮之不去,從耳中迴蕩到心裡。

    「好吧,好吧,你不必遺憾,他現在自然不是我們的人,但是未必以後不是嘛!」這話說出口,男人就算給自己攬了一個不小的活計,心中難免後悔,但一時衝動,話已出口,想要改也晚了。

    女人聞言,似是笑了,微微點頭。

    周墨坐在紅鬍子大叔家中的椅子上,全力伸展手臂才能夠到扶手,感覺自己萌萌噠像個嬰兒。

    剛剛有四條人命在周墨手中消逝,奇怪的是從未殺過人的周墨卻沒有一點感覺,反而初試身手的周墨,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躁動著,那股與人生死相見,爭於一瞬的窒息感給他帶來了莫名的興奮,而且這股興奮久久不褪。

    「小爺是個變|態?」周墨問自己,這種問自己的問題,答案顯而易見,變|態是意識不到自己是變|態的。

    「經歷具現化帶來的副作用或者說是福利?」這個答案周墨感覺很靠譜,畢竟具現化裝備,從而複製能力的時候,原主人經歷過的一切,都在周墨腦海中重演。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周墨翻了個白眼,紅鬍子大叔家的門,是用四指厚的實木所做,這年頭,這個世界流行將實木敲出空響來嗎?

    起身,拉著紅鬍子大叔的超大椅子,來到門前,站在椅子上,周墨才夠的到貓眼,可惜這個世界的貓眼裡沒有凹透鏡,只能看到一片空氣,二米一高的貓眼,你想看到誰?

    「誰啊,貓眼太高,或者說你們的身高還不夠到紅鬍子家做客的要求,所以報上名來。」

    軍情局的男人和女人一起抬頭,看了一眼伸手都未必能夠摸到的貓眼,對視了一眼,男人老實的說道:

    「帝*情局,就剛剛發生的事情向你瞭解一些情況。」

    難聽的吱呀聲響起,紅鬍子大叔可沒興趣給自家的門做保養。

    周墨打開門,看到門外都是一身黑色斗篷的一男一女,男的手中還抱著一個盆。

    沒錯,一個盆,準確的說,是銅盆,黃銅盆。

    三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周墨就示意進屋說話。

    幾個呼吸後,三個萌萌噠的嬰兒坐在椅子上,都能從各自表情上看到一絲尷尬。

    就連擺在紅鬍子大叔飯桌上的黃銅盆,都變成了一個萌萌噠的黃銅飯碗。

    氣氛詭異而尷尬,半晌,還是最老練的軍情局男人打破了這個神秘的氣氛。

    「咳咳,荒野巨人的家,真的符合紅鬍子閣下巨人的稱謂啊!」

    周墨自從聽到軍情局三個字後,就處於神遊的狀態,聽到軍情局男人的聲音,條件反射的說了一聲:

    「對不起,這裡用井水,沒有水表!」

    話一說完,周墨心裡就給自己下了一個定義:「你這個逗比!」

    同時安慰自己,還好,還好,這個世界的人應該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

    然而看向軍情局男人,卻發現他的表情比自己還要尷尬。

    「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里啊!」軍情局男人嘆息了一句,然後一本正經的向周墨解釋道:

    「這位小兄弟,我代表軍情局向你解釋,自從帝國水利部成立之後,軍情局已經將查水表的業務移交了過去,如果你發現有軍情局僱員以查水表為名來到你住所,你可以拒絕他們入內!」

    周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中蘊含的信息有些多啊!

    「咳咳,是我玩笑了,兩位不必介意,軍情局想要詢問一些什麼呢,身為帝國公民……」

    說到這裡,周墨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公民的身份,紅鬍子大叔救了他之後,一直沒想起來給他辦戶口!

    不過周墨也沒話說,在帝國,紅鬍子大叔也沒有戶口,他的戶口所在地是山丘矮人王國,而且還被永久註銷了!

    「咳咳,不好意思,我似乎還不算是帝國公民,正好兩位軍情局的大人在這,我能不能諮詢下,帝國對於黑戶怎麼處理,還有辦戶口的流程是怎麼樣的,買房子送戶口不?」

    氣氛好像越發尷尬了,但是軍情局男人的脾氣似乎很好,又主動打破了神秘的氣氛:

    「咳咳,這個問題歸帝國民政部管轄,不過我們軍情局也有這方面的業務,如果你現在是黑戶的話,那麼你的事情在民政部可能無法處理,或者說事情最終還是要我們軍情局解決,解決方法有兩個……」

    說到這裡,軍情局男人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周墨,那神情好像在說,你問啊,趕緊問,快問,問了我就可以說了!

    周墨抿了抿嘴唇,有些試探的問道:

    「哪……兩個?」

    軍情局男人長舒了口氣,然後特別熟練的說了起來:

    「第一個,我們將你抓起來,查祖上三代,如果沒有問題驅逐出境,如果有問題,那麼恭喜你,你就有了帝國的永久居住權。」

    話說完,軍情局男人略帶期待的看著周墨,期望他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卻哪裡知道,周墨一臉瞭然的說道:

    「哦!明白了,不過帝國沒有土地使用費嗎?帝*情局能幫忙得到免費墓地?我能問一下墓地的土地期權是多少年嗎?」

    軍情局男子臉上的期待瞬間黑化了,決定不回答周墨的問題,聲音低了兩個調後繼續說道:

    「第二個,你可以委託我們軍情局幫助你解決戶口問題,而軍情局出品的戶口分為兩個類型,一個是沒有問題的,一個是有問題的!」

    周墨繼續瞭然點頭,說道:

    「價格問題是吧,報價格吧!」

    軍情局男子的表情越發黑了,但還是從斗篷內取出一個小本,從小本上撕下了兩頁紙,輕飄飄的扔到了周墨身前,兩頁紙疊在一起,沒有絲毫散落。

    周墨拿起紙來,細細觀看:

    「貴族戶口:在貴族元老院有註冊的十萬帝國金幣;私封貴族,一千金幣。

    神秘態生命後代戶口:……

    物理態生命後代戶口:……

    軍人後代戶口:……

    ……

    ……」

    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甚至連飯店服務員和酒館服務員都單分出一個類別,只不過飯店服務員比酒館服務員貴上一個銀幣。

    這下周墨有些不平衡了,指著那兩張紙問:

    「憑什麼,飯店服務員比酒館服務員強在哪裡了?都是服務行業,都是處於行業底層,憑什麼我們酒館從業人員就要比飯店從業人員低上一頭?」

    軍情局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還真的是無言以對,怎麼就忘了這次的客戶是個酒館服務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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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一筆生意

    瑞玟?娜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是說好了來瞭解情況,順便收納一個新人的嗎?怎麼聊著聊著就轉變到軍情局的副業上去了?雖然這項副業由於軍情局的經費緊張,被局長列為了優先項目,但是真的比調查一個牽扯了二皇子、三皇子,獅心大公家族,鷹揚大公家族的特殊事件還要優先嗎?

    「咳咳!」也許是被不靠譜的同事傳染了,瑞玟?娜隆也清咳兩聲,打斷了同事與這個黑髮小子關於酒館服務員與飯店服務員孰高孰下的爭論。

    隆巴頓被女同事打斷,老臉有些羞紅,將關於飯店服務員比之酒館服務員的優勢二十三點嚥了下去,轉而說道:

    「小兄弟,關於你的戶口問題,我們稍等再談,放心,我們帝*情局是專業的,畢竟戶口調查工作屬於我們軍情局的工作範疇,所以一套沒有問題的戶口,我們承諾絕對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咳咳!」瑞玟?娜隆實在不想再聽到有關戶口的事情。

    隆巴頓再次被打斷,停滯了一下,然後給了周墨一個你懂得眼神,正了正臉色,說起了正事:

    「下面是一個正式的問詢,此次問詢由帝*情局邊境監察員隆巴頓?諾亞負責,特別調查員瑞玟?娜隆監察。」

    周墨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瞭解。

    隆巴頓剛要開口詢問,周墨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示意等等後,開口問道:

    「你們說你們是帝*情局所屬,身份證明呢?」

    隆巴頓神情一怔,但這也沒什麼,他們互相不認識,人家要求看一下證件也是合理的要求。

    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形金屬片,其上有雙鷹盤旋紋絡,還刻著一排排的小字,寫著隆巴頓的身份。

    周墨瞄了一眼,面帶不悅,接著問道:

    「身份證明我看了,但你怎麼證明這個身份證明是屬於你的呢?」

    隆巴頓先是一愣,然後就周墨這個問題思考起來,是啊,怎麼證明這個身份證明屬於自己呢?」

    周墨沒等他想明白,又接著問道:

    「就算你能證明身份證明屬於你,那我又怎麼知道這個身份證明是真的還是假的呢?畢竟之前我也沒見過真的不是?」

    隆巴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是啊,這身份證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上司發給他之前,也沒告訴自己這東西一定是真的啊!

    周墨又問:

    「就算是這身份證明是真的,同時也屬於你,但你怎麼證明拿著屬於你的真的身份證明的你,還活著呢?」

    隆巴頓眼睛一亮,這他能證明啊,當下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然後扭扭脖子,眨眨眼睛,一幅我很聰明的樣子說道:

    「你看,你看,死人可干不來這個!」

    周墨翻了個白眼,攤出一隻手,說道:

    「這個沒用,我要的是帝國承認的正式機構,開出的白紙黑字,上面寫著「隆巴頓?諾亞——活/未死」的正式文件。」

    隆巴頓滿臉的呆滯,身為帝*情局的一員,監察帝國正式機構是他的職責之一,但是從未聽說過哪個機構能開證明他活著的文件。

    周墨敲了敲桌子,手指與實木間發出「當當」的悶響,他可沒有把實木敲出空響的本事。

    「看來你是無法證明了,那麼,抱歉,我無法接受自稱是帝*情局人員,卻無法證明自己身份的莫名人員的詢問,我們還是來談談戶口的事情吧!」

    進屋以來,從未開口說話的瑞玟?娜隆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冷聲道:

    「你既然不相信我們軍情局的身份,那如何相信我們能為你辦理帝國戶口呢?」

    然後便看見周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她,滿是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我管你們是什麼身份,只要你們拿來我的戶口,然後跟著我到帝國民政部驗證一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生意,談什麼信任!」

    隆巴頓眨巴眨巴眼睛,沉底懵了,瑞玟?娜隆則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差點憋死過去。

    不過還是隆巴頓經驗豐富,眼看要扯不下去了,連忙說道:

    「這樣也好,你看上哪個戶口了,先付定金,七日內戶口就能辦下來,比民政部的效率要高一倍哦!」

    瑞玟聽見隆巴頓那副引以為豪的口氣,就搞不懂了,堂堂帝*情局都開始搶民政部生意,做服務業務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周墨哪來的錢,兩個小時前他想賺上一筆,結果就是荒野巨人大叔發狂,拆了整個酒館,還附贈燒燬業務。

    在酒館幹了一年,掙的那點銅子,除了添置那張軟軟的大|床,如今只剩七十三枚,還不夠湊整一枚金幣的呢?

    於是,周墨從右手食指上摘下來一枚戒指,戒指看著像精鐵鑄成,若是一柄兵刃還值幾個錢,但是一枚戒指你要鬧哪樣!

    隆巴頓滿臉嫌棄的看著周墨放在桌子上的那枚戒指,這東西量產的話不如一枚銅子值錢,就是手工打磨,也頂多十個銅子的成本,還根本沒人買。

    食指微微一彈,將戒指準確的彈到了隆巴頓身前。

    「戴上試一下,咱們再談價格。」

    隆巴頓將信將疑的將戒指套向食指,卻發現根本套不進去,只能轉而戴在小指上。

    裝備名稱:偷竊戒指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者獲得「低級偷竊術」技能

    隆巴頓一直有些呆滯的目光猛的一凝,如同一隻母雞猛的展翅,沖上雲霄,化為蒼鷹。

    這時,隆巴頓聽到周墨說道:

    「我老家有句話,叫做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直接給錢太俗,你用上這個,在人口稠密的地界走上一遭,多的錢就算是兄弟我第一回見面給老哥你的禮物了!」

    隆巴頓哭笑不得,你讓一個帝*情局的邊境監察,自己去偷錢給你辦戶口,說得還好像你很大方一樣。

    隆巴頓真想將這戒指扔到周墨臉上,大喊一句,老子在邊境稍微眯眯眼,賺到的金幣你一輩子都偷不完,知道嗎?

    但是,這佩戴在小指上的「偷竊戒指」,隆巴頓是如何也不捨摘下去,就在戒指戴在手上的瞬間,隆巴頓敏銳的感知到自己雙手的手指就敏銳靈活了少許,這對於一個用劍的大家來說,可絕對不是能用來偷竊那麼簡單。

    「咳咳!」今天隆巴頓似乎咳上癮了。

    「小兄弟盛情,為兄的就不客氣了,放心,為兄也不佔你便宜,給你辦個帝*情局外圍線人的戶口,好歹也有些特權不是?」

    帝*情局成員?周墨眼睛亮了,沒想到陪著這兩位在這裡扯淡,還扯出了意外之喜,這個身份不錯。

    想了想,周墨又從無名指上摘下了一枚戒指,這枚戒指通體白色,好似白金鑄成,但是以隆巴頓的眼光,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那不是白金材質,卻又看不出到底是何所鑄。

    將戒指扔向隆巴頓,周墨問道:

    「老兄給個價格,說實話,酒館沒了,兄弟我現在居無定所,日後也還沒個營生,缺錢啊!」

    隆巴頓將戒指戴在另一隻手的小指上:

    裝備名稱:靈敏戒指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後獲得「低級敏銳反應」技能

    戴上戒指的瞬間,隆巴頓便感知到自身似乎發生了某種有益的變化,視覺辨識能力,聽覺辨別能力,甚至觸覺傳遞能力,都有了極其微弱的增強。

    捏了捏戒指,隆巴頓微微低頭,似乎在研究戒指的材質,實際上卻在掩飾眸子裡的震驚與驚喜。

    來夕陽鎮之前,隆巴頓還煩惱著如何脫離這個漩渦,卻沒想到在漩渦邊上,撿到了一座寶藏。

    這時,屋外小鎮上傳來了陣陣嘈雜聲,周墨嘴角出現了一絲微笑,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雙手攤了攤,開心的說道:

    「看來事情有了一個結果了,老兄將戒指錢結了,你們就可以去履行職責了!」

    隆巴頓聞言,無奈的笑了笑,身上的那股呆傻勁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氣質一凝,仿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泉水。

    給了周墨一個默契的眼神,同時從斗篷內掏出自己的錢袋,全部扔給了周墨,說了一句:

    「小子,你很不錯,帝國軍情局很適合你。」

    帶著碧眸中才露出了然神色的瑞玟?娜隆走出了紅鬍子大叔的房子,現在的介入時間,對於軍情局來說,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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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漩渦

    周墨踩著椅子,看著窗外,自那兩個帝*情局的人走了後,各個勢力的人都露了頭。

    短短半個小時內,周墨便看見了四伙人急匆匆的奔著荒野而去,其中一夥個頭平均不超過周墨的腰部,應該是山丘來的矮人。

    看到這些留著大鬍子,穿著精鐵甲,扛著戰錘的矮人,周墨十分好奇,山丘矮人王室,是怎麼選擇配偶的,又是如何進行繁衍下一代這個偉大而神聖的任務。

    百思不得其解後,周墨放棄了思考,看著天色一點點變暗,靜靜的等待著。

    當太陽不再留戀天空,被夕陽光芒鋪滿的小鎮,沒有往日的裊裊炊煙,荒原方向傳來的嘈雜喝罵聲,將這寧靜的一幕破壞殆盡。

    周墨走出房子,一眼便看到了恢復了兩米五高下的紅鬍子大叔,巨錘和甲冑已經退去,身旁圍繞著十多個只到他膝蓋的矮人,其中一個還被紅鬍子大叔抗在肩上,趴在紅鬍子耳旁說著些什麼。

    軍情局的兩位也在,身上的黑色斗篷卻消失不見,兩人都是一身制式的緊裝皮衣,隆巴頓?諾亞全身壯碩,肌肉棱角分明,身材極為健美,但是跟瑞玟?娜隆走在一起,卻半點目光都吸引不到。

    周墨一直以為,這種身材只有在遊戲cg中才能看到,卻沒想到有一日能夠看到真實版。

    那誇張唯美的腰臀曲線,那能迷幻全世界一半人口的纖細長腿,那…………

    那衝著夕陽,款款走來,搖曳生姿的步伐,若將他身邊的一切閒雜人等p掉,這副畫面貼出去就是一張完美的cg海報。

    「嘿,小子,酒館哪去了,你把紅鬍子的酒館弄哪去了?」紅鬍子大叔如雷般的吼聲將一切美好畫面打碎。

    周墨因為看到美景,整個人變得有些慵懶,懶洋洋的歪了歪脖子,然後將紅鬍子大叔的大頭推開,實在是阻擋視線啊!

    然後周墨便被一雙大手握住,整個人拔高到了能與紅鬍子大叔平視的位置,被那雙豆大眼睛中射出的灼熱視線燙醒。

    打了個激靈,看著紅鬍子大叔眼中不斷閃爍的豔紅火光,周墨立馬老實的說道:

    「大叔你自己掀掉了酒館的屋頂,然後你留下的餘熱點燃了整個酒館,再加上酒館中的酒是助燃物,所以……」

    周墨一攤手,將剩下的事情交給紅鬍子大叔自己想像。

    「嗷!」紅鬍子臉色青紅不定的大吼一聲,隨手將周墨扔了出去,奔著酒館原來的位置狂奔而去。

    半空中的周墨還有空閒撇了撇嘴,然後乾脆利落的一個扭身,重新回到了原有的高度。

    「黑髮小子,又見面了!」聲音有氣無力,卻很熟悉。

    周墨低頭,便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艾爾?獅心,這位黃金雛獅面色蒼白,但是一雙湛藍眸子依然銳利,目光中不減那日一對二十的霸氣。

    「你好,又見面了!」周墨友好的打招呼,畢竟還有一樁大買賣要著落在這位身上呢!

    「不好意思,你的劍被荒野巨人閣下一錘轟碎了,連點碎片都沒能留下來,回到帝都後,一定賠你。」艾爾?獅心微微笑著,似乎對自己的情況毫不擔心。

    周墨,抬頭,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卻沒看見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拉馬斯?奧托。

    拍了拍艾爾?獅心的肩膀,然後湊到了隆巴頓?諾亞的身旁,問道:

    「老兄,怎麼個情況?」

    隆巴頓嘴角依然掛著微笑,卻帶著些苦澀,低聲說了句:

    「什麼都不要問,知道的越少,麻煩也就越少!」

    周墨心頭凜然,這才仔細的觀察人群。一下午他見到的四波人都到齊了。

    抬著艾爾?獅心,身著淡黃色披風的重劍士,這是獅心大公的人。

    圍著迪蘭在低聲討論著什麼,穿著雪鍛荊棘紋斗篷,配單刀的一干人,這是鷹揚大公的人。

    不遠處,矮人們勸慰著坐在酒館廢墟,生悶氣的紅鬍子大叔。

    還有五個人站在中心,一身墨色斗篷連頭罩住,靜靜的站著,不發出一絲聲音,周墨暗中猜測,這應該是直屬帝國皇帝陛下的人吧!

    紅鬍子大叔終於在矮人的勸慰下重新站了起來,走到了人群中,然後一把將周墨提溜到了自己身邊,目光滿是挑釁的看著中心位置的五個墨色斗篷人。

    「人,到齊了,那就說事吧!」

    墨色斗篷人中為首的一個掀掉了頭部斗篷,一頭銀髮,銀眉,銀眸,連鬍子都是銀色的,看不出具體年齡,說八十也對,說十八也沒錯。

    這時隆巴頓上前一步,先衝著這人微微彎腰後,才恭敬說道:

    「月老,我們軍情局只是來看看情況的,既然月老來了,我們就沒有呆在這裡的必要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我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月老銀色的眉毛一挑,看了眼低著頭的隆巴頓,周墨清楚的看到,隆巴頓被這一眼看得全身微顫,心中不禁駭然。

    「諾亞家的小子,按理說這裡確實沒有你們軍情局的事情了。」

    頓了頓,看隆巴頓已然保持著低頭靜聽的姿態,月老微微頷首,似乎比較滿意,才語態輕柔的說道:

    「不過老夫認為,你還是應該多聽聽,多看看,日後也好像某些人解釋不是?」

    周墨又看到隆巴頓身子一顫,脖子處的斗篷肉眼看見的濕了一圈。

    「隆巴頓明白了!」莫名其妙的一句明白了,隆巴頓便退了下去,重新站在瑞玟?娜隆身邊,深深的吸了口氣。

    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瑞玟?娜隆似乎對月老所說十分不滿,輕聲「哼!」了一聲。

    月老神情先是一滯,然後目光轉冷,看向瑞玟?娜隆,瑞玟?娜隆毫不畏懼,下巴一揚,碧色的眸子毫不退讓的與月老對視。

    周墨心中暗急,這個時候耍什麼大小姐脾氣,這月老若是個心眼小的,少不得讓你吃個大虧。

    卻沒想到,月老開始時面色冰冷,但是看到那雙碧色眸子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轉柔,甚至還慈祥的笑了笑,然後像是看到自家孫子頑皮一樣,寵溺的搖了搖頭。

    紅鬍子大叔卻是沒什麼心思觀察月老的表情,看著月老不說話,大嗓門喊了起來:

    「月老頭,有話快說,紅鬍子著急回家呢!」語氣十分不客氣。

    月老微微皺了皺眉毛,但還是柔聲安撫道:

    「麥肯?史矛革殿下,您思鄉心切,我們理解,會盡快解決事情的,還請稍等。」

    轉頭看向擔架上的艾爾?獅心,說道:

    「艾爾公子,你先說吧!」

    艾爾?獅心微微垂下眸子,開口說道:

    「我大哥隨二皇子征戰十年,大河一戰,我大哥戰死,留遺書給我,讓我想辦法助二皇子返京,說當年十六萬人犯下的錯誤,不能讓二皇子一人承擔。」

    「所以我故意挑釁路達那小子,重創了他下身,被發配到荒野,憑藉大哥的信物,聯繫上了二皇子,當時二皇子在荒野中已經有了營地,並且正在密謀返京。」

    「那個云先生定下了計劃,讓我做出要返京的姿態,引來三皇子的人,並且將一封信暗中交給一個有淡金色眸子的秘銀階生命。其餘的我便不知道了,二皇子沒有完全信任我。」

    幾句話說完,艾爾?獅心便閉口不言,並且閉上了眼睛,躺在擔架上休息起來。

    月老又看向迪蘭,迪蘭馬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弓著腰到了月老身前。

    「呵呵,月老,老奴是受了三皇子的命令,帶著他的近身侍衛來找艾爾?獅心的麻煩,畢竟路達小公子是三皇子的內戚,在帝都被人廢了那裡,鷹揚大公不在帝都,三皇子不出頭說不過去啊。」

    「到了荒野之後,老奴就發覺了隆瓦子爵不對勁,就暗中觀察,發現他竟然和二皇子有關,就暗中潛在荒野入口,防止他和二皇子聯絡,誰知不知怎地,麥肯?史矛革殿下就知道了二皇子的事情,二皇子當年的事做得太過分,麥肯?史矛革殿下發了狂,將三皇子的近衛們誤傷至死,又在鎮中逼問二皇子的所在。」

    「剛好這個小兄弟發現一個叫做狼皮匠的荒野獵人,往日裡行為奇怪,就告知了紅鬍子閣下,並且從中得到了二皇子營地的位置,和二皇子如今的一些情況。」

    「二皇子聚集超凡生命和一些黑幫罪犯,宣揚人族至上,貴族至上的口號,徹底激怒了麥肯?史矛革殿下,老奴實在不是對手,被麥肯殿下的威勢所涉,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等緩過神來,追到二皇子營地後,已然不見了二皇子和麥肯殿下的身影。」

    「剩下的事情,就是封鎖整個營地,然後諸位就先後到了。」

    迪蘭話中提到了周墨,月老掃了一眼過來。

    周墨被這道目光一掃,終於感受到了隆巴頓的感覺,如同全身一絲不掛的被冬日裡的月光籠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發現周墨只是個普通人,便不再理睬,這讓周墨暗暗鬆了口氣。

    聽完迪蘭所言,月老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事情就這樣了,帝都中已經鬧的不成樣子,陛下還在等這裡的消息,盡快返回帝都吧!」

    月老一句話,人群呼吸間就散了乾淨,也不顧已然入夜,就像帝國方向趕路而去。

    見人群散了,周墨抬頭看向紅鬍子大叔,問道:

    「大叔,到底怎麼回事啊,引來這麼多人!」

    紅鬍子大叔一翹鬍子,嗓音如雷般的說道:

    「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無非就是奧托帝國那些軍功貴族不滿自身利益被老牌貴族侵佔,想要將二皇子救回去,和三皇子打擂台而已!」

    一句話,將奧托帝國如今的政局說了個通透。

    周墨真切的看到,向著帝國方向趕路的一眾人等,身形齊齊一滯。

    周墨裂開嘴笑了,拍了拍紅鬍子大叔的腰,讚了一句:

    「大叔,說的真對!」

    看著被拍了馬屁,一臉驕傲的紅鬍子大叔,周墨在剛升起的月光照耀下,笑的燦爛。

    可惜,此刻的周墨還不知道,漩渦已經生成,雖然只是踩在邊緣,但也逃不出被漩渦捲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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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拉馬斯·奧托

    是夜,周墨睡在了紅鬍子大叔家。

    躺在地板上,身旁是七個矮人同睡,這讓周墨痛苦不堪。

    一個矮人的鼾聲,就足以在安靜的夜裡讓人碾轉反側,七個矮人的鼾聲疊加,那簡直是一種酷刑。

    黑夜中,周墨睜著眼睛,此時他絕無先例的覺得感知敏銳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能夠清楚感知到,自己的骨頭都在隨著矮人的鼾聲而顫抖。

    一隻在月光下也顯得過分蒼白的手,輕柔的按在了兩扇窗戶的交接處,一絲赤金色光芒自窗縫中間亮起,向上下兩端蔓延而去,沒有碰到任何阻礙後,赤金色光芒熄滅。

    拉馬斯?奧托拖著一條殘臂,蒼白的臉色閃過一絲怒氣。

    這種用戰氣自窗縫侵入,然後瞬間將鎖住窗戶的機關化為粉碎的小巧功夫,拉馬斯?奧托足足花費了十天時間才用的熟練。

    然而,第一使用就徒勞無功,原因很簡單,紅鬍子大叔家的門、窗戶,從來沒有裝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機關,連鎖這種必要的東西都被豪邁的紅鬍子棄如敝履。

    拉馬斯?奧托忍下一口悶氣,用柔勁推開窗戶,他曾經試過,用這種特殊手法,能夠將一隻睡著的貓移動卻不驚醒。

    「吱呀呀……」拉馬斯?奧托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整個人縮在窗戶下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沒辦法,生了鏽的窗軸,只要動就會響,而且那種金屬軸承的摩擦聲音,在夜裡特別刺耳。

    等了好半晌,發現屋裡沒有動靜,拉馬斯?奧托才緩緩吐出一口冷氣,重新站了起來,一隻手輕輕的在窗檯上一按,拉馬斯?奧托整個人無聲無息的飄進了屋裡。

    雙目中微微有赤金色光芒亮起,黑暗中的一切都纖毫畢現。

    紅鬍子大叔家有兩間帶門的房間,一間是紅鬍子大叔自己的臥室,另一間則是一間空屋,如今周墨與七個矮人就睡在這裡。

    拉馬斯?奧托根本就不用選擇,透過厚厚的實木門,依然能夠聽到八種不同的鼾聲此起彼伏的響著,一個單獨在一間屋,另外七個則在另一間屋。

    吸取了窗戶的教訓,拉馬斯?奧托全身赤金色戰氣暴起,只一個閃身,便無視四指厚的實木房門,出現在了周墨所在的房間。

    分辨人族和矮人只用了拉馬斯?奧托百分之一秒的時間,然後在周墨開口大吼之前,一隻手按在了周墨的脊椎上,瞬間控制了周墨的一切行動。

    夾著周墨,拉馬斯奧托一秒鐘也沒有耽擱的出了紅鬍子的房子,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極度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這次潛入挾持行動還算完美。

    拉馬斯?奧托單手拎著周墨,全身赤金色戰氣籠罩,無視任何木質結構的房門,無聲無息的闖入了另一個房子。

    將周墨扔在地上,拉馬斯?奧托闖入了主人的臥室。

    躺在地上的周墨,大腦和身體之間的聯繫被暫時切斷,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是透過被拉馬斯?奧托破壞的房門,周墨看著這位二皇子殿下,將手插入了房間主人的胸膛,然後那平日裡只喝劣質朗姆酒,見到人總是一臉笑眯眯的老頭,竟然一點點的被那赤金色的戰氣吃了下去。

    沒錯,是吃了下去,先是肌肉一點點消失,然後是骨骼,最後只剩下一張薄薄的人皮……

    周墨毛骨悚然,頭皮似乎過了電流,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拉馬斯?奧托,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就這樣,周墨被拉馬斯?奧托夾帶著,在夕陽鎮內一個又一個房子的遊走,每用赤金色戰氣吃了一人,周墨便發現一絲絲豔紅色的火光自拉馬斯?奧托的左臂中散逸而出。

    從最後一座房子內出來,周墨已然有些麻木了,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整座夕陽鎮除了紅鬍子大叔和那七個矮人,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

    拉馬斯?奧托的左臂恢復了正常,在銀白的月光下,活動左臂的拉馬斯突然轉頭看向周墨,刀削斧琢般的英俊面容在周墨眼中此時如同惡魔。

    璀然一笑,月光下的拉馬斯?奧托俊美如神子,然而看到這個笑容的周墨,腦海中滿是口中還咀嚼著血肉的食屍鬼。

    拉馬斯?奧托一把掐住了周墨的脖子,壓低著聲音:

    「黑髮小子,你看到了本王的能力,本王也看到了你的恐懼,本王生來便處於眾生之上,如猛虎對於羚羊,你的能力很有趣,本王會好好調教你的。」

    在那隻吃人的大手掐住周墨脖子的剎那,周墨便閉上了眼睛,竭盡所能的表示自己的恐懼。

    實際上,在周墨的視界中,拉馬斯?奧托化作了一團一人高下的光球,通體散發著赤金色光芒,周邊還有濃濃的血煞氣籠罩。

    周墨自身的生命場微微一顫,赤金色光球上浮現出三個指甲大小的白色經歷光團,同時也被周墨的生命場複製了過來。

    主意力在三個經歷光團上掃過,大量的信息、畫面烙印在周墨腦海之中。

    周墨似乎被拉馬斯?奧托的話嚇壞了,臉部抽搐了起來,隱藏了嘴角那絲冰冷的微笑。

    似乎對周墨的恐懼很滿意,拉馬斯?奧托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著,那股天潢貴胄特有的氣質重新出現在他的身上,彷彿剛剛那隻食人惡魔從未存在過一般。

    優雅的提起周墨,在月光的照耀下,拉馬斯?奧托如同去參加舞會一般,對著街道兩旁的房子優美的微微頷首,緩緩走向了荒野。

    被人當做包裹一般提著,絕對不是什麼有趣的體驗,當脊椎處那團切斷了大腦與身體練習的赤金色戰氣被拉馬斯?奧托取出後,周墨感覺到周身上下無處不痛,還未掙扎的站起身來,腦門就被拉馬斯?奧托的大手按住。

    一道鋒利的戰氣刺入周墨腦中,似乎留下了什麼。

    「本王在你腦中留下了軍令印記,如果你敢違抗本王的任何命令,如同軍中違抗軍令一般的下場。」

    拉馬斯?奧托鬆開了大手,低頭俯視著周墨,周墨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瞳孔是土黃色的。

    「雖然形式不同,但結果相同,你的腦袋會在它原本應該在的位置消失!」

    周墨垂下頭,不再與拉馬斯?奧托對視,示意自己的臣服。

    「起來,去弄一隻三個月大的草原白鹿,要活的,不能有一點損傷。」

    拉馬斯?奧托用命令的口氣吩咐道,話音入耳,周墨便感覺額頭內部微微一漲,若不馬上執行命令,額頭內的東西真的會將他腦袋炸的粉碎。

    不敢有一絲耽擱,周墨快步闖入了荒野那一人多高的草叢,雖然他從未進過荒野,也從來沒有獵過荒獸,但是依賴於腦海中數十荒野獵人的經歷,搜尋、捕捉獵物的本領,周墨也算精通。

    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是清晨,東方剛剛發白,太陽還未升起,這時是草食動物們不會進食,清晨的露水會破壞他們的腸胃。

    草原白鹿的蹄印,荒原中大概的聚集地,行為習慣等等信息在周墨腦海中流淌而過。

    突然間,周墨的瞳孔微微收縮,草原白鹿最喜吃沼澤腐草,而不遠處就有一處面積不小的荒野沼澤,那裡不僅有草原白鹿,還有一種,周墨此時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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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荒野深處

    又是一個夜晚,拉馬斯?奧托坐在篝火之前,一條肉質肥厚的牛腿被火焰****著,油脂的香味散逸而出,遠處傳來了狼群的嚎叫。

    周墨在拉馬斯?奧托身後,照顧著一隻小白鹿,一隻半大的青羊,一匹高大的五花馬,一隻通體金黃的草原鼠,這是四天來周墨的勞動的成果。

    聽見狼嚎聲,周墨眼皮跳了跳,這是草原狼呼喚狼王的叫聲,他們被狼群的斥候發現了。

    拉馬斯?奧托則一點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烤著牛腿,直到周圍有細微的草叢摩擦聲響起時,拉馬斯?奧托有了一點反應。

    轉了轉已經半熟的牛腿,身上赤金色戰氣亮起,戰氣外圍血紅的煞氣微微一震,周墨似乎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狼群退去,草原狼群分得清自己該找什麼樣的獵物。

    拉馬斯?奧托扔給周墨一袋乾糧,兩個人快速的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在黑夜中繼續趕路。

    因為帶著四隻動物,所以二人的前進速度並不快,在銀色的月光下穿梭在比人還高的草叢中,若是身旁是個妹子,就不辜負這般景色了。

    周墨撇撇嘴,看了一眼手中牽著的四隻動物,都是公的!

    荒原外圍,最強的荒獸也不會超過物理態生命,以拉馬斯?奧托的實力,在這裡足以橫行。

    所以二人大大方方的荒野草原上走著,偶爾撞到了不開眼的荒獸,拉馬斯?奧託大破軍戰氣揮灑間就將所有麻煩解決。

    拉馬斯?奧托似乎有意在周墨身前展示自己的強大,不可冒犯的強大。

    一群荒野黑牛本來在靜靜的吃草,只是因為牛群攔在了拉馬斯?奧托前進的路上,三十秒,過百頭的牛群就被拉馬斯?奧托屠殺一空。

    拉馬斯?奧托殺戮的動作十分狂野,所有黑牛都是被大破軍戰氣射入腹中後,然後猛的炸裂。

    血雨紛飛,周墨牽著四隻小動物,雖然什麼都沒做,只是跟在拉馬斯?奧托的身後,但是全身上下還是都被鮮血染紅。

    就這樣,拉馬斯?奧托以一種出現在本王眼前一切生物,皆殺無赦的態度,一路前進。

    當週墨都有些習慣了拉馬斯?奧托的肆無忌憚時,卻發現這個猖狂到不可一世的二皇子,突然改變了態度。

    洗澡,無論是周墨還是四隻動物,身上不能有一點血腥味。

    清理一新後的周墨發現自己踏上了一片與之前荒野完全不同的土地。

    荒野之中,就算是最弱小的青羊群都會保持著警惕與野性,稍有動靜便群體疾奔。

    但是新踏上的土地,青羊成群,黑牛散漫,慢悠悠的物產豐富的草原上亂逛,他們一行毫不掩飾的經過,也只換來羊群幾聲咩咩的輕叫而已。

    這裡更像人為保護的牧場,而且是將一切野生食肉動物殺光的那種。

    反而是拉馬斯?奧托,開始變的小心翼翼,一雙淡黃色的眸子謹慎的觀察每一個動物的反應,並且嚴令周墨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周墨一開始只是懷疑,但是越往深處走,就越是肯定,他的機會要來了。

    這裡的食草動物如同被馴養過一般,而且走了一路沒有發現任何食肉動物存在的痕跡,在這無主的荒原深處,就只有一種可能。

    一頭強大的荒獸將這片草原劃為了自己的地盤,驅逐走了所有食肉動物,給食草動物以保護的同時,也以食草動物為自己的口糧。

    周墨複製了拉馬斯?奧托進階黑鐵之前的經歷光團,雖然沒有機會將其具現化,但是這不妨礙周墨知曉其中內容。

    邪血養氣法,四靈引劍法,是大破軍戰氣中兩種禁法。

    邪血養氣法就是拉馬斯?奧托那用戰氣吃人的法子,能夠快速回覆戰氣,並且不斷增強戰氣品質。

    四靈引劍法則是如今周墨手中四隻動物的用途,以白鹿代表冬之靈,青羊代表春之靈,五花馬代表夏之靈,金色草鼠代表秋之靈。

    以四靈之血納於體內,融於破軍血煞,能夠契約一柄傳說魔劍,時光主宰的嘆息。

    大破軍戰氣記載中,時光主宰的嘆息每一次揮動,都會剝奪敵人十個春秋的生命,而代價則是持劍者今後的生命歲月,都要成為這柄魔劍的奴隸。

    看到這條信息時,周墨就隱隱猜到了拉馬斯?奧托抓他的目的,但是還有些不解,為什麼是非要是他呢,身處荒野巨人紅鬍子的庇護之下,抓周墨要冒的風險極大,如果只是為了揮動時光主宰的嘆息,隨便找一個人就行了,夕陽鎮中周墨這個實力的居民為數不少!

    不過,有疑問不妨礙周墨做出準備。

    大破軍戰氣中明確警告了,邪血養氣法與四靈引劍法只能擇一種使用,並且說二者同用,有不可測之風險。

    但是兩種禁法卻毫無衝突,而且使用邪血養氣法增強戰氣品質的同時,還能提升破軍血煞的威力,頗有些相輔相成的味道,估計也是因為如此,拉馬斯?奧托才無視了那條警告,想在使用了邪血養氣法後,再用四靈引劍法。

    但是周墨卻發現了兩種禁法同時使用的風險所在。

    邪血養氣法以他人之血肉養氣,這等邪法自有其剋星所在,而且大破軍戰氣中明確記載了,以腐屍花為主材,金陽草、岩壁礦、紅蚯蚓為輔,用鮮血調和後,對於使用過邪血養氣法的人來說,是見血即死的無救之毒。

    而腐屍花生長在草原白鹿生長的草原沼澤中,金陽草要青羊糞便培育才會發芽,五花馬最喜****岩壁礦,紅蚯蚓在草原金鼠的食譜之內。

    若是使用了邪血養氣法後,再用四靈引劍法,剛好碰到了吃過這四種食物的四種荒獸,當真是有不可測之風險。

    不過將四種荒獸帶離生長地如此之遠,便是之前吃到過這四種東西,如今也已經消化代謝的差不多了,有問題的風險的很小。

    但巧的是,周墨剛好在抓這四種荒獸時,採集了那四種材料。

    但是現在周墨還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陷阱,畢竟以拉馬斯?奧托的出身、經歷來看,他的智慧遠超常人,又刻意的在剛入荒原時就讓周墨抓了這四種荒獸,有很大可能他也知道了那條警告所言的風險為何。

    可是周墨找不出拉馬斯?奧托如此試探他的可能,如今他的小命就握在拉馬斯?奧托手中,如有所命,周墨只能無有不從。

    而且,拉馬斯?奧托也不可能知道周墨知曉了邪血養氣法的克制所在,並且連有這個猜測的可能都很小,畢竟周墨之前只是個酒館的調酒師罷了,不可能接觸到大破軍戰氣這種就算皇室都沒有幾個人見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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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計成

    隨著拉馬斯?奧托,越向荒野深處走,越覺的荒涼,生命在漸漸的減少,連蟬鳴鳥叫聲都在逐漸低沉。

    撥開最後一層草叢,周墨忍不住想要讚歎,好一汪大湖,清澈的好像嵌在草原上一顆寶鑽。

    湖邊搭著一間粗糙的草屋,屋內的人似乎感應到什麼,二人剛剛鑽出草叢,一個全身裹著黑袍的纖瘦人影從草屋中走出,遙遙望來。

    那雙純粹的黑色眼睛,即使隔得老遠,也讓周墨心神一蕩。

    如果說瑞玟?娜隆的的碧瞳就像一汪清湖,純淨中帶著幾絲冷冽,那麼這雙黑色的眼睛就如同夜幕下的海波,有著無窮的魅力和迷人的深邃。

    驚鴻一瞥,黑袍黑眸的女人拉了拉兜帽,隱住了雙眸。

    「你等在這裡,沒有命令不許過來。」

    然後拉馬斯?奧托的腳步中明顯帶出了急迫與渴望,向那間草屋和站在草屋前等候的女人快步走了過去。

    周墨站在草叢外,耳朵微動,拉馬斯那明顯壓低的聲音被他聽入耳中。

    「純血的亞蘭人,和云你一樣,而且這小子似乎覺醒了血脈能力,祖上也應該身份不低,不會辱沒了你。」

    只聽了這一句,周墨便看到那黑袍黑眸女人似乎比劃了一個什麼手勢,拉馬斯身上赤金色戰氣一閃而逝,接下來的對話便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不過,有這一句也就夠了,周墨總算知道了為什麼拉馬斯為什麼選擇他了。

    「純血的雅蘭人,那女人也是黑眸,只得是黑髮黑眸的黃種人嗎?提到了血統,拉馬斯的邪血養氣法中有將人血脈抽取的法子,如果反著用的話……」

    周墨不寒而慄,眼中的冰冷浮現,心中殺意越盛,回頭看了眼四隻荒獸,暗道,你想讓我死,就別怪我不讓你活了!

    一天一夜,拉馬斯?奧托都沒有過來,周墨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亂走,只能等在這裡,飢餓和乾渴讓周墨有些虛弱。

    突然,那間草屋內有腳步聲傳來,周墨心頭一跳,知道時間不多了。

    周墨袖中掉出了一團黑褐色的花團,彎腰時領口上落下一棵暗金色的草梗,抬腳的瞬間一枚帶著油膩光澤的石頭滾了出來,指頭微動,一跳拇指長短的紅色蚯蚓被彈到了草原金鼠的嘴邊。

    拉馬斯?奧托走到了過來,掃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周墨,又向周墨身後低頭尋食的四隻小動物打量了一番。

    周墨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全力維持著平穩的呼吸,抑制著想要狂跳不停的心臟。

    看了半晌,拉馬斯?奧托方才轉身離去,周墨卻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從現在開始,到拉馬斯?奧托在他面前化作一灘污血,周墨時時刻刻都走在萬米高空的鋼絲之上,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從草屋中再次走出的拉馬斯?奧托,換了一身行頭,原本那一身獸皮,換做了一具通體暗紅色的猙獰戰甲。

    連雙眼也被透明寶石遮擋的全身甲卻異常靈活精緻,甚至在拉馬斯?奧托轉身時都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一身暗紅戰甲的拉馬斯?奧托走到周墨身前,命令道:

    「站到一邊!」

    眉間隱隱脹痛,周墨馬上向左邊走了幾步,露出了他身後的四隻小動物。

    拉馬斯?奧託大手一揮,赤金色戰氣將四隻荒獸捲起,束縛在身前,然後目光轉向草屋,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黑袍黑眸的女人自草屋中走出,對著拉馬斯?奧托點了點頭,然後黑色的眸子掃過周墨,眼神卻似在品鑑貨物一般。

    此時的周墨顧不上這女人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而是全神貫注的觀察著這女人的實力,這涉及到他逃離虎口之後,會不會再進狼窩。

    黑袍黑眸的女人轉過身,走到了湖邊,雙手平舉,似是在擁抱蒼天。

    呢喃聲,混在在風聲,水聲,草葉摩擦聲中,與整個草原、湖泊融為一體,如同這一方天地在吟唱。

    陌生的語言,卻不是這方世界類似英文的發音,更近乎於周墨的家鄉,那字正腔圓的語言,可惜畢竟世界不同,周墨無法聽懂這呢喃聲到底在說著什麼。

    隨著呢喃聲越來越大,風聲愈急,水聲愈亮,點點波紋自平靜的湖面上蕩漾開來。

    周墨遠遠開去,偌大的湖泊中心,竟然有一座小島在逐漸升起。

    拉馬斯?奧托開始有了動作,右手平伸,右掌平攤向天,然後猛的捏起,四隻荒獸瞬間被炸成一片血霧。

    手腕一翻,化拳為爪,遙遙罩住血霧,微微做了一個收的動作,漫天血霧就如同活過來一般,化作無數股細微的血蛇,自那暗紅色戰甲的每一個縫隙鑽了進去。

    周墨再也抑制不住心臟的劇烈跳動,呼吸也同時急促起來,成敗,在此一舉!

    沒有慘叫聲,也沒有悶吭聲,暗紅色的戰甲遮掩了一切。

    周墨開始心慌起來,明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卻覺的如同天荒地老般漫長。

    忽然,一聲輕微的爆響自那暗紅戰甲中傳出,然後細微的血流自戰甲縫隙中外溢。

    同時,周墨額頭中總是隱隱發脹的感覺消失了。

    身形一個爆閃,周墨已然到了暗紅戰甲的身後,然後一個爆踹,暗紅戰甲整個飛了起來,演繹了一出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戰甲一倒,大片的腥臭污血流了出來,凡是污血流淌之地,青草立死,周墨連忙躲開。

    湖邊還在唸誦咒語的黑袍黑眸女人察覺到了不對,那道一直守護在她身後的目光消失不見,甚至連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機,也在她的感知中瞬間消失。

    彷彿來自這片天地一樣的呢喃聲瞬間化作暴怒的厲吼,湖心處還在向上浮出的小島停滯了下來,並且緩緩向下降去。

    黑袍黑眸的女人猛地回身,那雙黑色的眸子此時被血色包裹,如同追魂厲鬼一般看向周墨。

    已然將最大威脅於無聲無息間消彌無形的周墨,身上那股肆意桀驁的味道重新出現,眉頭一挑,挑釁似的看向黑袍女人。

    黑袍女人看到了倒地的暗紅戰甲,還有戰甲內流淌而出的腥臭污血。

    在整個天地間迴蕩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黑袍女人身形如電閃,幾個起落之間便到了那暗紅戰甲旁邊。

    「拉馬斯,拉馬斯,拉馬斯……」

    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那個名字,從最初的聲色俱歷,彷彿在惱怒拋棄了她的矮人,到最後的留戀呢喃,與愛人做最後的訣別。

    輕輕的將暗紅戰甲的頭盔摘取,空洞無物,只剩還未流盡的污血。

    「啊!!!!」女人哀嚎聲將曠達的草原化為了陰森的地獄。

    猛轉頭,周墨已經看不清女人黑色的瞳孔,那雙極大,也定然極為美麗的眼睛,如今猙獰如鬼,被血淚包裹,看著周墨,似要追魂索魄。

    周墨皺了皺眉頭,用情如此之深的女人,讓他有些憐憫。

    「這位姑娘,他要殺我,我就殺他,我技高一籌,他也不算冤死,你若要報仇我在這裡等著,如此哀痛,卻是全無作用!」

    女人猙獰的看了周墨一會,然後開口了,呢喃時和天地合一的美妙嗓音已然不見,乾啞蒼老如同朽木。

    「他死了,我便也要死了,豈不趁了你們的意?」

    說著,女人掀起了一隻兜帽,人都說白髮紅顏乃是世間慘事,今天,周墨卻見識了何為蒼老的黑髮。

    周墨原本以為,有那麼一雙美麗眼睛的女人,定然是個有著傾世容顏的佳人,卻沒想到,見到了一張如此蒼老,如此乾涸的面容,只是還有一頭美麗的黑色長髮。

    「六十年前奴便許君,六十年後君不負奴,地獄魔窟,奴也隨君去。」

    女人伏在了她夫君的戰甲之上,靜靜的等待那個寵她六十年,愛他六十年的人兒帶她一起再闖天涯。

    周墨心頭好似被什麼東西生生砸了一下,大步上前,在那個女人生命逝去的前一刻,勾住了一絲被風揚起的黑髮。

    一團帶著奇異黑色光芒的經歷光團,被覆制在周墨的生命場中。

    一段愛情已然逝去,但是總要把他們的故事留下。

    周墨,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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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去而復返

    周墨對這兩人的愛情只哀悼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不是周墨有一副鐵石心腸,而是因為這兩個人想拿他周墨的生命延續他們的愛情。

    作為被犧牲者,周墨認為,自己給出必要的哀悼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個黑袍黑眸的女人,現在周墨知道了她叫做寧云,很美的一個名字,卻有一顆被愛情與時間折磨的畸形的心靈。

    她竟然通過對邪血養氣法的逆運用,加上亞蘭族裔特有的術法知識,開創出一種續命法子。

    提煉只有亞蘭族裔特有的龍神血統,經過生命屬性的神秘態靈啟階龍龜靈性轉化,然後以邪血養氣法的逆運用,將轉化後的純粹龍神血脈灌輸到她的體內,龍神血統的濃度提升,會帶動生命體等階提升,從而達到延續壽命的效果。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很天才,天才而殘忍。

    原本拉馬斯?奧托是不同意這個計劃的,他更傾向於求助他的父親,奧托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那位源能態生命,由他出手,提升一個普通人的生命位階到物理態精金巔峰,輕而易舉。

    但很可惜,拉馬斯?奧托與帝都聯繫的計劃被紅鬍子打斷,帝都內不想他這位戰功赫赫的二皇子回歸的勢力一同發力,直接將拉馬斯?奧托回歸帝都的計劃徹底毀滅。

    而不能回到帝都,舊日部屬無法聯繫,拉馬斯?奧托就沒有籌碼向皇帝父親提出要求,皇帝陛下也許會給一個平民女人直接提升生命位階,但前提是這個平民女人絕對不能和他的兒子們有染。

    如果沒有足夠的籌碼,拉馬斯?奧托知道,他的父皇巴不得寧云去死,然後再給他找一個門當戶對,血統高貴的王妃。

    所以,寧云的計劃便提上了日程,雖然拉馬斯?奧托在荒野收攏的勢力被帝都來人全部摧毀,但是抓一個普通人,憑藉拉馬斯?奧托的實力完全可以辦到。

    如何擊殺生命龍龜是個大問題,好在有四靈引劍法的存在,而時光主宰的嘆息這柄魔劍,在普通人手中與在神秘態生命手中都有一樣的威力,源能態生命以下,不可能抗拒這柄魔劍的威能。

    如此一來,一切條件都具備了,雖然要冒些風險,但和愛人的生命相比,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可惜,他遇到了周墨。

    周墨來到了草屋中,翻出了一些食物和清水,大口的吃喝著,但是其餘的東西看都不看一眼,吃完了,就躺在茅草上,呼呼大睡。

    一個皇子死了,無論他死在哪裡,也無論他如何死的,第一時間皇宮就能得到消息,這是周墨在拉馬斯?奧托經歷片段中,看到拉馬斯?奧托在正式修習大破軍戰氣之前,將一滴血滴到了一塊純白寶石中後,就確定的事情。

    不需要多少時間,也不用自己冒險穿越荒野,很快,那個月老,還有軍情局的隆巴頓?諾亞,內侍軍團的迪蘭,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

    按理說害死一位皇子的周墨應該馬上遠遁,並且有多遠跑多遠,最好跑出奧托帝國領土,免得被喪子的帝國皇帝碎屍萬段。

    但是周墨覺的自己不需要跑,所以他睡了,兩天兩夜沒闔眼,飽食之後正是悶頭大睡的時間。

    就在周墨睡著後的第九個小時,黑色斗篷有些凌亂的月老,帶著四個皇家供奉出現在了湖泊邊緣,看到了那具暗紅戰甲,和伏在戰甲上的枯老女人。

    月老銀色的壽眉亂跳,毫不憐惜的一腳將黑袍女人踢飛,然後仔細檢查著暗紅戰甲。

    「是二皇子殿下的破軍戰甲,內部還有污血凝滯,戰甲上沒有新傷,背後有腳印痕跡,但是看力度不可能傷到二皇子。」

    月老得出結論,剩下四個皇家供奉四散開來,全面檢查這一區域。

    第一目標當然是那棟茅草屋。

    「這有情況。」一位闖入茅草屋的供奉看了還在酣睡的周墨一眼,轉身喝道。

    周墨聽到聲音,只是抿了抿嘴,然後翻身繼續大睡。

    月老第一時間到了茅屋門口,看到了睡到口水都流出來的周墨。

    「是紅鬍子身邊的那個黑髮小子。」屬下在月老耳邊提醒。

    月老微微點頭,他對這個小子也有印象,二皇子營地的具體位置,就是他告訴紅鬍子的。

    看向周墨的目光微微一凝,月老兩條銀色壽眉上起了一層雪霜。

    周墨猛的打了一個寒顫,瞬間從春天被扔到了冬天,這種感覺讓他記憶由心,是那個月老到了,就是不知拉馬斯?奧托和寧云之間的紅線,是不是這位月老拉的。

    抻了個懶腰,周墨懶洋洋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看向月老,然後面色一喜,開口說道:

    「是您老人家來了,這太好了!」

    接下來的時間,月老沒有費力氣問一句,周墨就竹筒倒豆子的將所有事情講了個清楚。

    「老人家,您不知道,二皇子殿下將四種荒獸的血霧吸入了戰甲中,那樣子有多恐怖,像是傳說中吸血惡魔一般,然後不知怎麼的,那個拉馬斯?奧托就一動不動,但是他留在我額頭內的軍令印記消失了,我就知道他怕是死了。」

    這時月老接過話來,說道:

    「所以你就在他身後踹了一腳?」

    周墨聞言一愣,然後面上帶上一絲羞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出口氣,出口惡氣而已。」

    然後馬上轉移話題說道:

    「那個女人竟然那麼老,二皇子殿下的口味怎麼那麼重啊,而且二皇子一死,不到半刻鐘,那女人就斷氣了,我想問問二皇子為什麼將我抓來都沒問成。」

    月老此時也沒心思追究一個普通人踹了尊貴的二皇子遺體一腳這種小事,周墨所說的所有事情在他腦海中一一閃現,沒有任何問題,全部符合二皇子的行事風格和力量特徵。

    但二皇子抓一個調酒師幹什麼呢?將夕陽鎮中除了矮人外的所有人都殺了,只留下這小子一個,一定有其特殊的原因。

    而且,二皇子是怎麼死的呢?如這小子所說,二皇子先是用了邪門的方法吸取夕陽鎮中人的生命力,以治療自己的傷勢,又抓了四種特定的荒獸,顯然是要用來召喚契約什麼,可惜二皇子修習的是皇室不傳之秘,大破軍戰氣,他對這門生命進化法也不甚瞭解。

    這時,隆巴頓?諾亞也趕到了,身後還跟著微微有些氣喘的瑞玟?娜隆。

    「隆巴頓老兄,你可算是到了,兄弟我這回怕是攤上大事了!」周墨誇張的叫道,然後從月老身側擠了出去,拉住隆巴頓?諾亞的一天胳膊,低聲問道:

    「老兄,你們軍情局管平事兒嗎?」

    隆巴頓低垂著目光,似乎湖畔旁的土地格外美麗,只是下巴不自覺的上下點動了下。

    周墨大喜,接著問道:

    「被皇子********,然後目睹皇子無故身亡,這個事情能平嗎?」

    隆巴頓咳了咳,然後走到月老身旁,問道:

    「月老,您看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

    月老只是搖頭,在場的人兩個是普通人,一個是二皇子自己,而二皇子則是全身上下一瞬間化作污血而死,這種事情怎麼就被他攤上了?

    「再將所有線索檢查一遍,那個小子,你把你知道的和軍情局再說一遍!」月老下了如此命令。

    隆巴頓面色一苦,然後彎下腰,用哀求的口氣說道:

    「月老,月老,沒必要這樣吧,您把軍情局拉下水,也沒什麼用啊!」

    月老瞥了一眼隆巴頓,冷哼一聲說道:

    「至少陛下打板子時,你們局長趴在老夫身邊,老夫心裡多少能有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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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審訊

    夕陽鎮,曾經的飯鋪如今被帝*情局徵用,飯店中唯一的單間中,周墨一人坐在桌子一邊,對面兩個中年大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叫什麼,從哪來。」

    「周墨,從荒野中來,從小跟父母在荒野中流浪,最後被狼群圍了,父母拚死拖住狼群,我逃了出來。」

    「如何來到夕陽鎮,又如何成為荒野酒館調酒師的。」

    「父母告訴我往北方走,我就拚命向著北跑,最後到了夕陽鎮,生了重病,被醉倒在荒野酒館門前的醉鬼絆倒,暈了過去,被紅鬍子大叔救了,因為有家傳的調酒手藝,所以成為了調酒師。」

    「生命進化法是誰教的,血統能力是什麼。」

    「家傳,沒有血統能力。」

    「你是如何知道二皇子在夕陽鎮中的眼線是誰,有如何知道二皇子營地的具體位置的。」

    「分析作為一個眼線應該有的特徵,觀察每個人的具體行為,那個人的行為看似雜亂無章,卻暗含規律,不是他能是誰。至於二皇子營地的具體位置,是因為我父親生前和我提過,二皇子曾經拉攏過他,不過被他拒絕了,之後不久,我們家的位置便被狼群發現,我懷疑是二皇子想要殺人滅口。」

    兩個中年大叔依舊面無表情,他們只管問,其它的事情不歸他們管。

    「二皇子為什麼抓你。」

    「可能是因為我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地吧,或者是想為那三個死在我手下的人報仇,誰知道呢?」

    「你身上那些帶有奇怪屬性的零碎怎麼解釋。」

    「一部分是我父親給的,一部分是我自己打造的,家傳手藝。」

    「再將二皇子將你帶走後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

    周墨狠狠的抓了抓頭髮,無奈的將事情又說了一遍。

    兩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大叔點點頭,收回桌子上的提問本,起身走出了單間。

    隆巴頓抱著胳膊等在外面,見兩個人出來了,歪頭示意他們離開,然後進了單間。

    一見隆巴頓?諾亞,周墨總算來了精神。

    「隆巴頓老兄,你們換了三十七波人問了同一套問題,你們不嫌煩,我可是要瘋了!」

    隆巴頓從懷中掏出一根拇指粗細的雪茄,點燃後冒出很漂亮的藍煙,叼在唇邊,歪著頭看著周墨,看了一會,才說道:

    「我們徹夜趕路,七天時間就到了帝都,還未歇上一口氣,就有皇帝陛下的令諭傳下,軍部動用了傳送陣,將我們直接送到邊境,又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橫穿過荒野外圍,我們都沒瘋,你一時半會且瘋不了!」

    周墨面色一垮,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還要問幾回,是二皇子將我抓走的,又不是我千里迢迢的跑去暗殺他,他自己無緣無故的死了,你們調查我有什麼用!」

    無力的哀嘆著,回到夕陽鎮整整一天了,針對他的審問一刻都沒停,雖然看在紅鬍子大叔的面子上,沒有動刑,但是軟刀子下手卻從不含糊。

    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一刻清閒都沒有,總有人在耳邊問著同樣的問題,換一個人早就精神崩潰了!

    隆巴頓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香甜醇厚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逸,瞥了一眼周墨,說道:

    「所有與本案有關聯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一個,不問你問誰。至於多問了幾遍,是怕你一時間因為害怕或者勞累,記錯了什麼。」

    周墨此時都懶的抬頭,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桌子,示意自己聽到了。

    看著周墨憊懶的樣子,隆巴頓笑了笑,然後敲了敲桌子說道:

    「你也別委屈了,帝都傳過來消息了,確定了二皇子殿下的死因,是因為二皇子修習大破軍戰氣不當而死。」

    這下周墨一下子就直起腰來,目光炯炯的看著隆巴頓。

    「沿路我們也都查過了,所有的線索都與你所說的吻合,二皇子將你抓走,是為了你們亞蘭族裔的龍神血統,他要為那個女人續命。情字害人啊!」

    周墨心中大喜,但是臉上表情卻是愣了愣,問道:

    「續命?命還能續?」

    隆巴頓透過淡藍色的雪茄煙氣,看著周墨的表情,凝視了許久,直到將周墨看得有些毛了,才呵呵一笑,起身拍了拍周墨的肩膀,莫名的說了一句:

    「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福分。」

    然後又從懷中取出了一袋牛皮紙裝的文件,扔給了周墨。

    「你的身份戶口都在裡面了,這次是迪蘭師團長和鷹揚大公的屬下幫了忙,否則的你的戶口沒那麼容易搞定的。」

    周墨大喜,拆開了牛皮紙,開始看了起來。

    「鷹揚大公領,鷹揚城金鷹酒店首席調酒師?」

    周墨疑惑的看向隆巴頓,什麼時候辦個戶口還送工作了,這個世界的公民福利這麼好?

    隆巴頓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片,其上雙鷹盤旋的紋絡周墨見過,是軍情局的徽章,將金屬片扔給周墨,隆巴頓說道:

    「軍情局的外圍線人,我們軍情局的信用從不打折,拿著它,到了地方會有當地的負責人跟你聯繫,給你任務,我們軍情局的任務報酬可是很豐厚的!」

    周墨看了一眼隆巴頓雙手小指上一黑一白兩個戒指,然後對隆巴頓豎起一個大拇指,收錢給辦事的人,就是講究人,值得尊敬。

    隆巴頓給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然後咳了咳,說道:

    「本來是還要關你一段時間的,畢竟陛下有可能要親自審問你,但是如今二皇子的死因弄明白了,陛下也不在追究了,所以就沒你什麼事了。」

    周墨起身,剛想離開,突然想起了自己具現出的那條獅心腰帶,摸了摸腰間,周墨伸手搭在了隆巴頓的肩膀上。

    「隆巴頓老兄,你和獅心大公家的關係怎麼樣?」

    隆巴頓被周墨問的一愣,旋即苦笑道:

    「本來沒什麼關係,但是這一遭後,算是結了仇了,現在艾爾?獅心還在軍情局的黑牢裡管著呢,獅心大公直接闖到了我們局長家裡,可是事關二皇子,陛下沒點頭,我們哪敢放人,結果一個小時內,我們軍情局在獅心大公所屬軍團的辦事處,都被砸了!你說這事弄的!」

    周墨聞言,眼睛轉了轉,問道:

    「這麼說,艾爾?獅心如今的處境不怎麼好了?」

    隆巴頓不說話了,卻也沒有離開,只是微笑看著周墨。

    周墨識趣的自懷中取出一條水滴狀的掛墜,扔在地上,然後誇張的說道:

    「哎呀,隆巴頓老兄,這條掛墜真不錯,是給哪位小姐準備的?」

    然後自己彎腰撿起,放在了隆巴頓手中。

    隆巴頓也不客氣,當場便戴在了脖子上。

    裝備名稱:善游者掛墜

    裝備需求: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後獲得「水下呼吸」技能加持。

    不錯的小玩意,雖然看著不起眼,但是很實用。

    點了點頭,隆巴頓說道:

    「現在雖然被關了,但是獅心大公家族是帝國元勛,艾爾?獅心也沒有什麼大罪,關不了多久的,怎麼,你和那黃金雛獅有交情?他雖然沒什麼大事,但是畢竟給家族惹了麻煩,回到家族後,有他好受的,這些元勛家族的家規,比帝國法律還要森嚴!」

    周墨笑了,笑的很燦爛,問道:

    「老兄,艾爾?獅心的財政狀態怎麼樣,兄弟我有件東西,他一定感興趣。」

    提到錢,隆巴頓眼睛亮了,低聲說道:

    「隆巴頓是這代獅心大公的嫡子,母親是鬱金香家族的嫡女,你當黃金雛獅的名號是指他那一頭金髮嗎,那是說他母親的嫁妝裡就有一條富金礦!」

    周墨開心的全身打顫,雙手顫抖著從腰間將那條獅心腰帶解了下來,看著瞬間退後了一步的隆巴頓說道:

    「別緊張,兄弟我也不好那口,重點是這條腰帶,我鑄造時加入了艾爾?獅心的血,結果裝備需求必須擁有獅心家族血脈。」

    隆巴頓張口將雪茄吐了出去,瞬間來到周墨身前,雙眼放著綠光的看著周墨手中的腰帶,凡是有血脈要求的裝備,一般來說都被稱為傳承裝備,每一件傳承裝備,都是只有開國元勛那個級別的大貴族才能玩的起的東西,可見其珍貴。

    「屬性怎麼樣?」隆巴頓急切的問道。

    「佩戴者獲得艾爾?獅心准黑鐵生命狀態覆蓋,自動獲取獅心鍛體法、獅吼淬體法、倦獅養身法傳承信息。」周墨將聲音壓到了最低,在隆巴頓耳旁低聲說出了屬性信息。

    隆巴頓?諾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雙目瞪大的看著周墨,前一條屬性也就罷了,但是後一條,若是讓獅心家族知道他們家傳的基礎生命進化法外流,只怕凡是和這件事情相關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別這麼看著小弟,雖然小弟我真的對獅心家族的生命進化法很感興趣,但是畢竟沒有獅心家族血脈,這東西佩戴在身上就和普通腰帶一樣,否則小弟還敢將這東西拿出來見人?」

    周墨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倒是讓隆巴頓?諾亞信了個實誠,的確,獅心家族傳承的生命進化法,雖然只有基礎,那也是傾城不換的寶貝,周墨若是得了,哪還捨得將東西拿出來賣?

    不過,就是這麼一條腰帶,價值也極其之大了,大到隆巴頓看向周墨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殺氣!

    周墨對於殺氣的感知極其敏感,連忙退後了一步,然後將腰帶扔到了地上,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說道:

    「隆巴頓老兄,沒必要這樣吧,這種裝備,兄弟我能鑄造出一個來,自然就能有第二個,你這個樣子讓小弟如何放心與你合作呢?」

    隆巴頓?諾亞眼珠一轉,確實,雞蛋雖然好吃,但是殺雞取卵就沒有必要了!有這麼一手手藝的人,只要不算太笨,早晚飛黃騰達,何況眼前這個黑髮小子,粘上毛比猴還精!

    「呵呵,兄弟你誤會了,我隆巴頓?諾亞好說歹說也是個帝國男爵,怎麼會做那等事情,誤會,都是誤會,我們什麼時候找艾爾?獅心談談價錢?」

    周墨上前,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後同樣貪婪的笑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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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祭奠

    周墨走出單間,本想要兩個飯鋪的招牌菜,再來上一壺老闆自家釀的糧食酒,卻突然想起老闆已經死了,神情微冷,大步的走出飯鋪。

    小小的夕陽鎮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號的帝國機關,到處都是穿著制服的人往來穿梭不定。

    周墨不知道他們是來處理什麼的,是一個小鎮的人口死絕案,還是因為二皇子死了。

    周墨衷心希望是第一個原因,但理智告訴他,還是第二個的可能性大一些。

    突然轉頭,看到飯鋪的一側有幾個壯漢正在看著周墨,身上都背著軍隊制式騎士重劍,見周墨看了過來,幾個壯漢互相打了個眼色,然後其中一個臉上和脖子上各有一道豎長疤痕的壯漢走了過來。

    「你就是周墨?」壯漢的聲音沙啞而粗獷。

    周墨點點頭,他黑髮黑眸的特徵太好辨識,想抵賴都困難。

    「聽說你調酒的本事不錯,能不能給我們兄弟調上一杯。」

    這是周墨回到夕陽鎮後,聽到的最合理的要求了,他本來就是一個調酒師。

    「我非常樂意,不過鎮子裡的酒館被毀了……」周墨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時,在周墨眼中分外可愛的紅鬍子大叔出現了,身旁的矮人卻不見了。

    「嘿,小子,那些帝國的軍情狗沒有為難你吧,紅鬍子可不能沒有你的手藝,看看山丘來的族人們給我帶來了什麼?」轟隆隆的聲音不容周墨說話,大手已經將周墨抓住,拖著就走。

    對著壯漢做了個抱歉的眼神,周墨任命的放棄了一切掙扎,一個大男人像個貪玩的孩子一樣,被紅鬍子大叔拖回了家中。

    幾個壯漢皺了皺眉頭,然後竟然跟了過去。

    紅鬍子偌大的房子中,此時擺滿了各色的酒品,周墨嘴裡嚼著紅鬍子特製的矮人麵包,不停的打開一個又一個酒瓶,聞著各色美酒的味道。

    「怎麼樣小子,山丘矮人的藏品豐富吧!」

    對於矮人對酒的執著,周墨也是無語了,紅鬍子大叔的房間裡的酒種類繁雜:水果、糧食、植物根莖,幾乎所有能夠發酵成酒的東西,都被矮人釀成了酒液。

    「好吧,紅鬍子大叔,你這是重新被山丘矮人國接納了?」周墨指著一些明顯是被當做禮品的酒瓶問道。

    紅鬍子大叔一翹鬍子,豆大的眼睛笑沒了蹤跡。

    「哈哈哈,我的兄弟,藍鬍子,他弄塌了一條精金礦脈,王和長老們將他放逐到了極地,哈哈哈哈,但王室不能沒有繼承人,於是大叔我的放逐期限從永遠減少到了二百年,如今已經過了一百七十年,再過三十年,大叔就又能聽到山丘礦場那可愛的敲擊聲啦!」

    紅鬍子大叔很高興,周墨也為紅鬍子大叔高興,一個人,能回到生他養他的家鄉,總是一件好事。

    「對了,小子,那晚你給大叔和那頭小獅子,調的那杯酒叫什麼名字,真真是回味無窮,可惜你收集的那些調酒用的東西都毀了,否則真想馬上再喝一杯!」

    提到那杯酒,周墨神情有些蕭索,隨意拿起一瓶糧食釀造的陳年老酒,灌了自己一口,然後呼出一口灼熱的酒氣,這才似乎有了勇氣,說道:

    「黃土地,那杯酒叫黃土地,和我皮膚一樣顏色的土地,生我養我的土地!」

    神經粗大的紅鬍子大叔,沒有聽出周墨話中的苦澀與思念,只是吧唧著嘴,似乎還在懷念那晚的那杯酒。

    這時,敲門聲響起,紅鬍子大叔沒有問是誰的習慣,直接拉開了大門,看到了外面的幾個軍中壯漢。

    紅鬍子大叔的眼睛中微微冒出了豔紅的火光,他對這種氣質太熟悉了,人類軍隊的人。

    「滾,這裡是矮人的家,不歡迎人類的軍人!」矮人的直爽與暴脾氣,當真是相輔相成。

    剛剛和周墨說話的壯漢似乎對紅鬍子大叔的反應毫不意外,面對荒野巨人狂暴的氣息衝擊,也沒有絲毫畏懼。

    「麥肯?史矛革殿下,我等沒有冒犯之意,以您的實力應該看的出來,我們兄弟幾個都只是普通人,年紀也都沒有超過三十歲,並且我們剛剛在大河戰場上與那些瑞瑟狗們生死搏殺過,我想我們不是敵人。」

    周墨知道,所謂的瑞瑟狗是指人類的另一個大帝國,瑞瑟帝國,如果說奧托帝國以農業與海洋立國的話,瑞瑟帝國則是以工藝與商業立國。

    顯然,矮人工藝是矮人們賴以生存的法寶,而同行之間往往比仇人更不友好。

    果然,紅鬍子大叔聽說這幾個人剛剛與瑞瑟帝國作戰歸來,身上的狂暴氣息收斂,然後問道:

    「沒錯,凡是瑞瑟狗的敵人,就是矮人的朋友,那些褻瀆礦石與鐵錘的瑞瑟狗,全部該死!那麼,你們來到紅鬍子的家所為何事?」

    壯漢對紅鬍子的話贊同的點頭,然後才回答道:

    「我們只是想喝上一杯,哪裡有矮人,哪裡就有美酒,不是嗎?」

    這句話明顯搔到了紅鬍子大叔的癢處,那張被紅鬍子佈滿的大臉上立時就露出了笑容。

    「說的對,哪裡有矮人,哪裡就有美酒,美酒與鐵錘,是矮人的驕傲,進來,進來,讓你們見識一下來自山丘矮人國的美酒!」

    五個壯漢魚貫而入,行走間都帶著隊列的風格。

    周墨卻好似沒看到這五個人一般,而是端著一被洗臉盆大小的酒杯,不停的向其中添加著不同種類的酒液。

    以口感最醇厚的高粱米酒做底,加椰子酒、青竹酒、葡萄酒、精靈果酒、金朗姆酒。

    沒有調酒的器械,周墨端著臉盆口徑的酒杯,雙手劇烈晃動,目光死死盯著不斷變化的酒液,酒液在酒杯中泛起浪花,卻沒有一滴灑落。

    片刻後,酒成,酒色蒼白如雪,周墨捧著酒杯先是自己灌下去數口,然後將酒杯遞給紅鬍子大叔說道:

    「這杯酒叫做祭奠,你我同飲一杯,一起祭奠夕陽鎮逝去的二百零三條生命。」

    一聽這話,紅鬍子大叔的面色難看起來,夕陽鎮是他創立的,小鎮中的居民也是他一個個的接納而來的,整個小鎮是他紅鬍子與這些已經逝去之人,一磚一瓦建造起來的。

    轉過身去,用背影隱藏淚光,高舉酒杯,將剩下的大半杯祭奠灌入了腹中。

    入口如霜雪冰冷,味道寡淡如夕陽鎮那幾口破井中的死水,酒液入腹,霜冷的感覺幾乎瞬間便浸透的九轉柔腸,轉而變暖,好像夕陽鎮內又有炊煙裊裊,灶火重燃。繼而滾燙,滾燙如心頭熱血,熱火烹油,燃燒著心中的悲哀與思念,祭奠著那些逝去的人們。

    兩米五高下的矮人與一米八高下的人類,同飲了一杯酒,祭奠著一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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