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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恩 -【新婚夜休妻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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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4:09
第5章(2)

    絛嵐秋瞬間瞪大美眸,愣了會才想到該掙扎。

    「不……放開我……」她想躲,卻躲不開他霸道且粗暴的唇。

    她不是萬花樓的妓女,他怎能這麼對待她?

    但封競天卻不放,他知道不該碰她,但他卻抽不了身,在吻住她的那一瞬間,

    他就已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

    他放任自己掠奪她軟嫩的唇、侵略她芳香的舌齒,恣意且貪婪的品嘗著她的甜美,此刻的他不再想著她是多麼可恨的女人,他只想順從身體對她的渴望。

    他要她。

    驀地彎身將她抱起,他筆直朝自己的寢房走去。

    察覺到他的意圖,她更加驚慌,「你想做什麼?!快讓我下來!」

    「怎麼,邵清凡可以碰你,我卻不行?」一想到她與邵清凡並肩而立的畫面,欲望混雜著怒火,讓他渾身緊繃。

    「你在胡說什麼!」絛嵐秋氣得渾身發抖,卻掙不開他鐵一般的箝制,「快放開我!」

    「我偏不放,你能奈我何?」抿著唇,他踹開房門,空出一手反手落鎖。

    見狀,絛嵐秋更是刷白了臉色,還未反應,人已被他扔上床了。

    她慌亂的想逃下床,但他卻不允,高大的身軀擋在榻邊,滿是欲望的俊眸直勾勾的凝視著她,啞聲說:「都敢趁我酒醉爬上我的床,現在才害怕,不嫌太晚?」

    無法逃開,她只能拼命的往床角縮,「競天哥,我求求你別這樣……」

    她愛他,但她不希望他只是把她當成發洩的對象,她要的是他的真心。

    封競天不語,手一揚,掀去她的冠帽,讓她藏在帽裡的一頭青絲披散而下。

    她那楚楚可憐的嬌柔模樣讓他心一動,眼神更沉,不禁動情的伸出手,撫上她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臉龐。

    他的舉動讓絛嵐秋的心猛地一跳,原本抗拒的心情也因他這溫柔的觸碰變得薄弱。

    望進他的眼眸……仿佛時間從未流逝,她頭一次見到他,他就是用如此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

    兩人就這麼深深的對望著,最後,不知是誰先吻上誰,等絛嵐秋回過神,她的唇已再次被他灼熱的唇覆上,唇齒間全是他的氣味。

    像這樣與他相擁、像這般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膛、像這樣被他溫柔呵護的吻著……這一刻,她真的盼了好久。

    若說她還有掙扎,也在這一瞬間全數消逝。

    這氣氛太旖旎、太曖昧,最難得的是,這是唯一一次,他對她沒有污辱、沒有諷刺,而是單純的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一個可以讓他擁抱的女人。

    封競天不曉得自己怎會如此失控,失控到想要一個他厭惡的女人。

    但他卻抗拒不了,一碰上她軟嫩的肌膚、一吻上她柔軟的雙唇,他突然像個初嘗情欲的小夥子,那麼的癡狂貪戀,怎麼也放不開她馥軟的身子。

    ……

    瞪著身旁空無一人的床鋪,封競天可沒傻得以為昨夜只是一場春夢,就因為不是場夢,他才會忍不住懊惱的低咒,「該死!」

    他失控了,徹底的失控。

    他明明不該碰她,然而他不僅碰了,還一次又一次,像個需索無度的年輕小夥子。

    這讓他氣惱,卻又偏偏是事實。

    他愛的人明明就是絛紫嫣,然而他卻為了絛嵐秋和別的男人外出而氣惱、為了她可能答應另嫁他人而煩躁,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不想承認,然不知何時開始,他的腦中已滿滿的全都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佔據了他的思緒,甚至讓他想不起紫嫣的笑顏……

    瘋了,他真是瘋了。

    氣惱的爬著發,他起身下榻,離開充斥著絛嵐秋氣息的床鋪,喚來下人替他打來一桶水。

    直到冰涼的冷水潑灑在臉上,他的腦袋才稍微清醒冷靜。

    不!他絕不允許絛嵐秋那心機深沉的女人左右他的情緒,昨夜只是因為他太久沒碰女人才會發生的意外,從今日起,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打定主意後,他快速的梳洗、穿戴整齊,準備上觀月閣一趟。

    兩人一夜歡愛,絛嵐秋卻趁他熟睡時離開,這點他怎麼也想不通。

    她不是一心想賴上他、當封家的主母,怎會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

    還是說……她又在打著什麼主意?

    懷著滿腔困惑的他,打開房門打算去找她問個明白,卻在門外過上有事來稟的小廝。

    「爺。」

    「有事?」他問。

    「外頭有位凝姬姑娘,說有事要找您。」

    「凝姬?」封競天俊眉微擰,凝姬會有什麼急事找他?他沉聲又問:「可有說是什麼事?」

    小廝搖頭,「沒,那姑娘只說有急事要找您,一大早就在大廳候著,因為爺還睡著,小的便沒將您叫醒。」

    這話讓封競天俊眉擰得更緊,思索了會,才轉身往大廳方向走去。

    他曾欠凝姬一份情,她今日來找他,想必是為了討那份情而來,即便他認為質問絛嵐秋一事對他而言較為重要,卻不得不先緩下。

    來到大廳,他尚未出聲,等候許久的凝姬一看見他人,眼淚便撲簌簌的滑落。「封爺,你一定要救救凝姬……」

    封競天略感不耐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凝姬含著淚水,哽咽的說:「昨夜……昨夜封爺突然離開,凝姬認為是凝姬服侍得不夠周到才惹爺不高興,連衣裳都沒穿妥便跟著沖出房門要找爺,誰知……」

    凝姬俏臉一白,好不可憐的環著雙臂,渾身顫抖.那模樣任哪個男人看到,都會立即心疼的將她緊緊抱入懷中,呵護安慰,可惜她眼前之人的心思並不在她身上。

    「說重點。」他冷聲說,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

    他絲毫不帶憐惜的語氣讓凝姬俏瞼微變,卻沒表現出來,而是啞著嗓續道:「萬花樓那夜來了個男人,據說是關外來的惡霸,誰都不怕,就連衙門也拿他沒轍,那人一見到凝姬,就想強擄凝姬當他的小妾……」想到昨夜那恐怖的經歷,她忍不住再次顫抖,咬著唇,害怕的又說:「好在嬤嬤連夜讓人護送凝姬出萬花樓,嬤嬤還說,要凝姬暫時別回去,找個地方避避風頭,等那人回去關外,她再派人接凝姬回去……」

    聽到這,封競天再也抑不住不耐,擰眉說:「重點究竟為何?你難不成是要來和我道別?」

    他與她的交情,恐怕還沒好到需要道別的地步。

    「不!」凝姬忙搖頭,有些難以歐齒的開口,「凝姬是想……能不能求封爺收留凝姬,讓凝姬暫居此處……」見他變了臉色,她連忙又說:「凝姬保證絕不會給封爺添麻煩,凝姬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來求封爺,請封爺幫幫凝姬。」

    「你的恩客難不成只有我一人?我記得九王爺與你似乎交情匪淺。」

    照理說,她要避風頭,應該是去找有意納她為妾的九王爺,而不是他,他與凝姬才見過不到五次面。

    聽他提起那又老又胖的九王爺,凝姬眼中閃過一抹嫌惡,但很快就掩下,楚楚可憐的說:「封爺,你也知道九王爺有個善妒的妻子,凝姬若真到九王爺那,恐陷有命去無命回,封爺,請你看在凝姬曾幫過你的分上收留凝姬吧。」

    封競天有恩必報,即便她幫的忙微不足道,她也有把握他會還她這份情。

    果然,一聽她提起人情,他頓時俊臉微沉,卻也不再拒絕。

    「就兩個月,兩個月一到,你就得離開。」

    凝姬一聽,欣喜的忙道謝,「多謝封爺,封爺的大恩,凝姬沒齒難忘。」

    「來人,帶凝姬姑娘至東廂房。」吩咐完,封競天一刻也沒停留,轉身就往觀月閣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凝姬這才收起嬌憐的模樣,美麗的眼眸滿是深沉,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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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4:31
第6章(1)

    瞪著如入無人之境的封競天,竹兒睜圓大眼,語氣不善的問:「你來這做什麼?」

    斜眼睨著擋住他去路的竹兒,「絛嵐秋人呢?」

    一聽他又來找小姐穢氣,竹兒嘴一撇,「小姐出門了,不在!」

    不在?雙眉微擰,他看向緊關的房門。

    涼亭不見絛嵐秋的身影,這小丫發又像尊門神般擋在門口,他會信她的話才怪。

    「讓開。」他冷聲命令。

    「我說了小姐不在!」她才不讓,想到今晨小姐一身狼狽的回來,她心一縮,

    更不能讓他進去,誰知他見了小姐的模樣,又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就算不在,也要我親眼見了算!」封競天沉下臉,「別忘了,這屋子的主子是我,不是你家小姐。」

    懶得與她羅唆,他邁開腳步直直走向房門。

    眼見他愈逼愈近,竹兒被迫緊貼門板,急得大喊,「你不能進去,小姐正在……哎呀——」

    話還沒說完,人已讓封競天給拎至一旁,等她反應過來,只來得及聽見房門闔上的聲響。

    她氣得沖上前,使勁拍打門板,「可惡!快點開門——」

    封競天根本不理會竹兒的叫嚷,直接落了門鎖,繞過屏風,來到內廳。

    然而踏進內廳的那一刻,他傻了,雙眸微微眯起。

    他本以為絛嵐秋派個丫鬟擋在門外、藉口說外出,是因為不想見他,沒想到竟會讓他撞見如此賞心悅目的畫面。

    早在聽見房外的騷動,絛嵐秋便有所警覺,只是她沒想到封競天真會直闖而入,害得本想起身穿衣的她被迫再次縮回浴桶。

    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她羞得只差沒整個人沉入水中。「你怎麼會……能不能先轉個身?」

    不管他為何而來,她目前的清況都不適合談話,她得先穿上衣裳。

    轉身?封競天挑高眉。

    她那被氤氳熱氣薰得嫣紅的雙頰、漾滿羞意的眼瞳,以及裸露在水面上淡粉的香肩,再再勾起他昨夜的回憶,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將她扔到床上,狠狠的佔有她。

    「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我沒瞧過、沒摸過……」他的話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欲望。

    「你……」絛嵐秋的雙頰更豔,腦中浮現昨夜的激情,羞得險些說不出話來。「不、不管如何,還是請你轉身。」

    「不!」他嘶啞的拒絕,「我不介意這麼和你說話,若是你在意,可以直接起身著衣,或者……要我代勞也行。」

    就算他打定主意不再讓她影響他的情緒、就算他已說服自己昨夜的一切不過是場意外、就算他下定決心不讓昨夜的事再次發生,但……

    不可否認,她是如此誘人香甜,尤其是在床上,既然他有需求,而她又恰好能勾起他的欲望,那麼他又何必抗拒?

    因此他改變主意,既然她想盡辦法要做他的女人,那麼他就如她所願。

    聞言,絛嵐秋嫣紅的小臉更是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結巴的說:「你、你有有什麼事?嗯……咱們就這麼說吧!」

    要她光裸著身子在他面前著衣?不,她沒那膽子,她寧可泡在水中。

    雖然他十分樂意替她穿衣,可她既然堅持,他也不強求,但仍舊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被水氣薰得迷蒙的雙眼,輕聲問:「為什麼沒等我醒來?」

    這問題問得絛嵐秋一愣。

    為什麼……想到今晨她竟是在他的臂彎之中醒來,心頭頓時一熱。

    熟睡的他像個孩子,沒有了輕視和不屑,原本剛毅的臉龐也顯得天真柔和,仿佛他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封競天,她癡癡的凝望著他好久,要是可以,她真想就這麼待在他懷裡一輩子,但……

    就算昨夜的他是那麼的溫柔、那樣的熱情,卻改變不了他對她的態度,她生怕他醒來,她會再次看見他嫌惡的表情、會從他口中聽到不堪的話語,所以她才會趁他熟睡時離開。

    這些話她不可能告訴他,只能隨口找個理由搪塞。

    斂下眼睫,她低聲說:「我……只是想早點回來沭浴梳洗。」

    看著她黯然的嬌顏,封競天不語,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抬頭看著我。」

    她抿著唇,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螓首,望著他。

    「告訴我,你心裡是否真只有我一人?」他知道她喜歡他,只不過這是在邵清凡出現之前的事,他要知道她對他的心意是否沒變。

    沒料到他會這麼問,絛嵐秋不禁一怔。

    兩人本就不該再有肌膚之親,就算他要了她,她也不會傻得以為他是對她動了情,難道……是怕她會因為昨夜一事賴上他嗎?

    心房因這可能緊緊一抽,緊環著雙臂的手悄悄握緊,她啞聲說:「你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封競天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因為我想迎你進門。」

    迎……迎她進門?

    這答案震得絛嵐秋腦袋一亂,瞠圓美眸瞪著他。

    他不是已將她休離,不是說就算他一輩子不娶也絕不娶她?現在卻又說要迎她進門……

    心兒因這話怦怦跳著,快得幾乎要衝出胸口。

    她能否把這當成是他終於相信她不是他所想的那種女人,能否當作他有那麼一點的喜歡她,否則他怎麼想再次娶她為妻?

    她不斷的臆度,連日來的陰霾仿佛就要撥雲見日,可她怎麼也沒料到他的下一句話竟會再次將她打入地獄。

    「我要收你做妾。」

    歡快的心頓時像被澆了盆冰寒冷水,即便是泡在溫熱的水中,她卻感到寒冷無比。

    「妾……」她顫著唇,下意識地喃喃重複。

    「沒錯。」看著她瞬間慘白的嬌顏,他挑眉又說:「你該不是以為我是要娶你為妻吧?絛嵐秋,我可沒忘記我說過的話,但我不否認我貪戀你的身體,既然你能在床上取悅我,那麼,讓你當個妾也無妨,雖然不是封家的主母,可至少你也算達到你的目的了不是?」

    她不就是想進封家大門、當他的女人?這樣的安排應該能讓她滿意才是。

    原來,他一直沒有相信過她……

    真是太可笑了,她為了能成為他的妻高興開心了好久,沒想到成親不到一日即被他休離,而現在……他居然說因為貪戀她的身體,願意迎她過門當妾……

    雖然是個妾,但她卻能一直待在他身邊,看著他、陪著他,日日等著他的寵倖,她該知足了不是?所以,她應該感激的接受?

    露出一抹淒涼笑容,她啞聲說:「既然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又怎會認為我會甘心當一個妾?你說的沒錯,我處心積慮的設計你,就是為了當上封府的主母、你的正妻,其餘的……」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她眼中只剩下漠然,「我不要,也不屑。」

    瞪著幾日來鬱鬱寡歡、像是失了心魂的絛嵐秋,竹兒是又生氣又無奈。

    「小姐!算竹兒求求你,別再繡了!」若不是怕傷到她,她真想一把搶下她身前的繡架。

    自從那日封競天走後,絛嵐秋就像具沒有心魂的木偶娃娃,什麼事都不在乎,只知沒日沒夜的繡著,把一雙手、一雙眼都弄得紅通通。

    螓首連抬也沒抬,絛嵐秋無語,繼續手邊工作。

    竹兒沒轍了,只能雙手擦腰,出言威脅,「小姐,你若再不停,我就要請書瀅小姐過來,讓她知道她敬愛的大哥對你做了什麼事!」

    此話一出,絛嵐秋總算是停了手,抬頭阻止,「別!千萬別告訴書瀅。」

    「為何不能?」竹兒氣鼓了雙頰,忿忿不平的說:「封競天那可惡的傢伙到底把小姐當成什麼了?明明就不是夫妻,卻這麼欺侮你!你曉不曉得府裡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下人們,把小姐說得多難聽!」

    一想到那日一早,小姐一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回到觀月閣,她簡直嚇傻了,尤其看見她頸上那紅紅紫紫的紅痕時,更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雖未經人事,對閨房之事卻也有耳聞,加上小姐失了清白那一夜,她也曾在她身上看過同樣的痕跡,所以她很快就明白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小姐上青樓和徐老闆談生意被欺負去了,嚇得連問都不敢問,直到稍晚封競天找來,她偷聽見他們的對話,才明白來龍去脈。

    「由他們說去,我不在意。」絛嵐秋閉上幾夜未闔的眼眸,酸澀感刺得讓她幾乎要流下淚。

    「小姐!」竹兒氣得跺腳,「這不是在意不在意的問題,你曉得嗎,小姐拒絕當那傢伙的妾後,他居然接了一個妓女回府,現下那些下人全都跑去巴結那個叫凝姬的女人,還背地裡說他們主子寧可要一個妓女,也不要小姐你這人……人……」她咬唇,說不出那難聽的四個字眼。「總之,竹兒絕不會讓你白白讓人欺侮,還被說得如此難聽,這事一定要讓書瀅小姐知道,讓她替你討個公道!」

    竹兒說的話絛嵐秋一句也沒聽進去,唯一聽見的一句話是——

    封競天接了妓女回府。

    凝姬……好耳熟的名字,要是她沒記錯,她曾聽徐老闆等人提過,那位叫凝姬的姑娘是萬花樓的頭牌花魁,美得不可方物,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

    慘白的唇緩緩彎起,她露出一抹絕美卻悽楚無比的笑容。

    原來,就算她拒絕他,他仍有別的女人可以替他暖床,原來,他真的只是把她當成泄欲的物件……

    突然間,她醒了,徹徹底底的清醒了。

    她不該再奢望有一天封競天會看見她的真心、不該再強求只能遠遠看著他的卑微幸福。

    早在他將她休離的那日,她就該清醒,而不是想盡辦法留在他身邊,讓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直到再也沒有地方能容納新的傷口,直到心冷、心寒。

    該是死心的時候了。

    她禁不起他一次又一次踐踏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哪怕是再多的愛,也會被消磨殆盡,更何況她已經累了,不想再因對他有所期待,換來更多的傷痕。

    她要離開。

    完全不知她心中轉折的竹兒仍在叫駡,直到發現她過於沉默,這才回過神,皺眉瞪眼。「小姐,你究竟有沒有聽見竹兒的話?」

    絛嵐秋凝視著她,空洞的大眼不再無神,而是閃著堅定的決心,輕聲說:「竹兒,我和書瀅說過,要她別插手我和她哥的事,所以你不必去找她,我自己能處理。」

    「小姐要怎麼處理?」她壓根不信溫柔的主子會替自己討公道。「你每次都只會躲在屋裡一個人流淚,不爭辯也不生氣,那可惡的傢伙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你!」

    「你放心,再也不會了。」絛嵐秋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竹兒,我們離開這兒,三日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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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4:52
第6章(2)

    「絛嵐秋就住在這?」凝姬媚眼微挑,問向領她到觀月閣的小廝。

    小廝被她的美貌迷得昏頭轉向,連忙點頭。「是,就是這。」

    「你說,她是因為紅杏出牆才會被趕至這兒?」她打量著這陳舊不堪的房舍,心裡一陣竊喜。

    為了得到封競天,她不惜使計讓他收留她,為的就是要就近誘惑他,讓他收她入房,她本以為這會是件難事,沒想到連天都幫她,她住進封府的頭一天,就打聽到他的新婚妻子在成親次日就被他給趕至偏院,怪不得那日他會惱怒離去。

    得知這消息,她暗自歡喜好幾日,確定封競天真沒與絛嵐秋同房,她終於按捺不住,趁著封競天出門之際,讓人帶她至觀月閣,會會他那紅杏出牆的妻子。

    「這……其實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小廝搔搔頭,低聲又說:「不過倒是有個傳言,說夫人其實早已讓爺給休離……」

    傳言少說有一、二十種,可沒人能確定哪個是真的,但她在新婚之夜沒落紅是確定之事,加上前幾日她衣著淩亂、頸上滿是紅痕的模樣被人給瞧見,大夥就更加肯定她是背叛了爺才會被趕至觀月閣,更有人偷聽到絛嵐秋其實早已讓爺給休離一事,只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傳言,且爺曾下了封口令,因此眾人也只能暗自猜測,不敢斷言。

    被休?

    聽完他的描違,凝姬雙眼一亮,媚聲說:「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雖然不能確定,但這些情報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凝姬姑娘,你……來這有什麼事嗎?」小廝試探地問。

    就算絛嵐秋再怎麼不是,傳言畢竟還是傳言,誰也不知她是否真被爺給休了,倘若無,那她仍是爺的妻子,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怎會被凝姬的美貌所惑,貿然帶她至觀月閣,甚至忘了爺的交代,在她面前嚼舌根。

    「那是我的事,你這下人管得著嗎?」凝姬不耐的瞪他一眼。

    她那高傲的摸樣和起初詢問他絛嵐秋住哪兒的嬌媚摸樣相差甚大,讓小廝一時愣住了,只能傻傻的看著翻臉像翻書的凝姬。

    「還杵著做什麼!」見他一臉呆樣,凝姬又斥,「還不快滾!」

    小廝嚇了一跳,雖然猶豫,卻沒再停留,轉身就走。

    「慢著!」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不許告訴任何人我在這兒,聽見沒?」她低聲威脅,見他連連點頭,才施恩似的說:「你可以走了。」

    再次確定四周無人,凝姬這才輕提羅裙,走進月形拱門。

    走沒幾步,她便聽見亭台裡傳來談話聲。

    「竹兒,都準備好了?」絛嵐秋柔聲問。

    竹兒點頭,「差不多都準備好了,只要等馬車……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輕喊出聲。

    「怎麼了?」

    「我忘了聯絡車夫了!」她怎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她真是笨!「小姐,我趕緊去聯絡,馬上回來。」

    見她沖得飛快,絛嵐秋連忙在她身後叮嚀。「小心點。」

    若不是今日封競天正巧出門,她們也無須要趕在他回府之前離開。

    她沒打算告訴他她要離開,因為她不曉得他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但她猜他應該是十分樂意吧!

    說不準還會大方的讓人替她收拾行李,親自送她出門,確定惹他厭煩的自己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正是因為如此,她更不想告訴他。

    就算口口聲聲說心已死、就算她表現得再怎麼堅強,心頭仍不免感到苦澀,愛了六年的人,要放下,真的好難、好難……

    「你就是絛嵐秋?」

    帶著高傲的叫喚讓她驀然回神,轉身察看。

    看著眼前明媚動人的女子,絛嵐秋柳眉微顰,「你是?」

    凝姬沒回答她,一雙桃花媚眼不甚客氣的上下打量著。「長得是不錯,可還差我差得遠了,真不知道封爺是看上你哪一點。」

    聽她提起封競天,絛嵐秋一怔,這才仔細看向她美豔的容顏。

    若她猜的沒錯,眼前絕美的女人應該就是他帶回府的凝姬,她那出眾的容顏確實如傳言般美貌,加上這陣子府上的客人就只有她一人,她應是不會錯認。

    雖猜測到對方的身分,但並不知她所為何來,於是絛嵐秋輕聲問:「凝姬姑娘找嵐秋有何事?」

    「沒事。」凝姬揚著笑,語氣卻充滿不屑,「只是來瞧瞧讓封爺趕至偏院的女人生得如何,今日一看,還真是讓人失望。」

    其實比起凝姬,絛嵐秋的長相並不遜色,她們一個豔麗、一個秀美,不同的風格氣質,各有千秋。

    而凝姬嘴上雖批評她長得不夠美,但心裡卻是無比的妒嫉。

    她妒嫉她那高雅的氣質、妒嫉她即便脂粉末施卻依舊清麗的臉蛋,更妒嫉她比自己白上幾分的雪膚凝脂。

    因為妒嫉,她更是覺得眼前的絛嵐秋礙眼,恨不得現在就把她給剷除掉,而她也正打算這麼做。

    她的語氣及態度並不友善,雖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她,但絛嵐秋並不想生事,於是溫聲說:「嵐秋確實比不上凝姬姑娘的美貌,既然凝姬姑娘已見到人,恕嵐秋還有事要忙,失陪了。」

    見她轉身欲走,凝姬美眸一沉,嬌喊,「誰說你可以走,本姑娘話還沒說完。」

    絛嵐秋身子一頓,淡然回身,「凝姬姑娘還有事?」

    「當然!你還真以為我是為了看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才來這兒?」她冷笑。

    就算府中下人常背著她議論紛紛,卻沒人敢在她面前這般失禮,凝姬的態度讓一向好脾氣的絛嵐秋難得板起俏臉。

    「凝姬姑娘,我敬你是府上的客人,但請你自重,勿再出言污辱。」

    「這算污辱嗎?」凝姬嬌笑出聲。「我雖為青樓女子,卻也懂得什麼叫婦德,若不是生活所逼,誰會願意當花娘,但你……」她鄙夷的看著絛嵐秋,「擁有好的家世、貴為富家幹金,嫁了一個有權有勢的丈夫,卻還不安於室紅杏出牆,比我這青樓女子還不知羞恥,像你這人盡可夫的女人,憑什麼要我自重?」

    這話可真讓絛嵐秋動了怒,她凝起俏臉,慎重的說:「你我熟識嗎?你住進封府不過才幾天時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我不曉得你是從哪兒聽來這些流言蜚語,但清者自清,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太多,而你也沒資格這麼批評我,若沒別的事,恕我不送!」說完,她再也不理她,轉身就走。

    凝姬卻不打算放過她,快步跟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臂,繼續冷潮熱諷。「想逃?也是,你是該心虛,我真替封爺感到不值,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他還忍氣吞聲的讓你留在府中,真不知你究竟是哪兒好,據說還偷人偷到府裡來,要我是封爺,老早就把你給趕出去了,哪還容得下你在這丟人現眼,怪不得封爺成親沒多久就上萬花樓來找我,依我看,我還比你適合當封家的主母。」

    聽完凝姬一連串的奚落,絛嵐秋總算明白她的目的。

    看來覬覦封家主母這位置的女人還真不少……

    不過這些事都已和她無關,現在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離開。

    抿著粉唇,她輕扯胳臂。「放開!」

    然而凝姬卻不放,試探的又說:「封爺早已把你休離,你卻還賴著不走,你要是知恥,就該早早離開這!」

    聞言,絛嵐秋臉色一白,沒了方才的冷然,「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凝姬見她沒反駁,暗暗竊喜,刻意反問:「你說會是誰告訴我的?」

    絛嵐秋的臉色更加慘白。

    他答應過她的……他明明答應過她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伺人,可他卻告訴了凝姬……

    見她驚詫受傷的反應,凝姬可高興了,揚起下顎,態度高傲的瞪著她。

    「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封爺,今兒個爺不在,我正好替他解決你這下賤的女人,說!你走不走?若是不走,休怪我不客氣……」她美眸一沉,閃過一抹陰狠。

    即便心傷,絛嵐秋卻還是挺直腰杆,不願示弱。「若我說不呢?」

    她是要離開,但那是因為她和封競天之間的糾葛,絕非因為她凝姬的關係!絛嵐秋脾氣雖好,卻十分倔強,凝姬愈是威脅她,她就愈不如她願。

    「不?」

    本以為她外表柔弱,應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沒想到這女人有副硬脾氣。

    凝姬眯起美眸,沉聲說:「不肯,那我就打到你肯——」

    說著,凝姬揚起手,就要往她臉上揮下。

    但絛嵐秋不是木偶,豈會呆呆的任人打,她用力一掙,掙開她緊抓自己胳臂的手,躲過她揮下的手掌。

    凝姬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快,重重的手掌揮了個空不打緊,還落得一個踉嗆,狼狽的跌坐在地,甚至扭了腳踝。

    「好痛……」

    疼痛讓她低喊出聲,氣得她就要大罵,卻被一道沉嗓給打斷。

    「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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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5:10
第7章(1)

    熟悉的嗓音讓兩人同時一愣,雙雙回頭。

    看清月形拱門前站著的偉岸身影,竟是一早便出府的封競天,凝姬先是嚇得瞼色一白,可她到底是富藏心機的青樓女子,下一瞬就見她眼角含淚,可憐兮兮的叫喚,「封爺……」

    封競天信步來到兩人面前,看也沒看跌坐在地的凝姬一眼,一雙俊眸直凝視著站得筆直的絛嵐秋,又再問了一次,「這是怎麼回事?」

    雖猜不出他的想法,可畢竟是她誤傷了他的客人,絛嵐秋認為有必要開口解釋,然而芳唇才啟,凝姬已先發制人的哭訴。

    「封爺!你要替凝姬評評理呀!」柔媚的大眼說落淚就落淚,一串串晶瑩剔透

    的淚水仿佛不要錢似的落下。

    「你要我評什麼理?」封競天擰眉,看著哭得好不可憐的凝姬。

    絛嵐秋拒絕當他的妾,這件事讓他惱怒許久,本已打定主意不再見她,可雙腳卻該死的不聽使喚,每每他一回神,人已站在觀月閣外,癡癡的凝望在亭台刺繡的她。

    他厭惡如此窩囊的自己,卻還是抑不住想見她的渴望,今日也不例外,他一忙完外頭的事務便往觀月閣跑,卻沒想到會撞見這樣的場面。

    他的客人慘跌在地,而絛嵐秋則像個沒事人,看著地上的凝姬。

    不讓絛嵐秋有開口的機會,凝姬邊啜泣邊急道:「凝姬來了幾日,卻沒拜見夫人,生怕夫人會認為凝姬不懂禮數,今兒個才特地來拜訪,誰知夫人一見到凝姬便開口辱駡,說凝姬是不知羞恥、人盡可夫的妓女……」

    即便心中篤定絛嵐秋已是封競天的下堂妻,可她沒笨得說出口,她相信他休了絛嵐秋卻還讓她留在府裡定有他的理由,且外頭一點風聲也沒有,更是讓她不敢胡言,再說,她深懂以退為進才能引起男人的憐惜。

    聽見她顛倒是非的控訴,絛嵐秋簡直傻眼。

    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些話明明就是出自她的嘴,且被辱駡汙蠛的人明明是自己,她怎能顛倒黑白說的仿佛跟真的一樣?

    「不,我沒有……」

    她想解釋,但凝姬可不會給她機會。

    「封爺,凝姬自知身分低微,配不上你,就算凝姬曾有過奢望,卻不敢高攀,但夫人一番污辱,凝姬實在是無法忍受。」她淚水落得更凶,啞著嗓又說:「夫人說凝姬不過是個青樓女子,連替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來拜訪她,要凝姬滾出去,要是不滾,她就、就……」

    她沒說白,而是斂下淚眸,看著扭傷的腳踝。

    雖不相信絛嵐秋會如此失態,但凝姬扭傷腳是事實,而且事情就發生在他眼前。

    「人真是你打傷的?」封競天黑眸冷峻的凝著她,沉聲問。

    他冷漠的質問讓絛嵐秋心一縮,咬著唇道:「不是。」

    「若不是,凝姬為何會受傷?」他又問。

    他這麼問是不相信她?也是,他從來就沒信過她,他寧可相信凝姬,也不信

    她,甚至把他已將她休離一事告訴凝姬……

    呵!她還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心痛,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心一澀,她漠然地說:「總之,我沒傷她,信不信隨你。」

    她無所謂的態度讓封競天有些不悅,即便是信她,他仍刻意說:「你說一句沒有,我就要信你?我的客人在你這兒受了傷,你的回答就只是這樣?」

    他要聽的是她的解釋,要她親口告訴他事情的經過,而不是如此淡然的帶過。

    這話讓她胸口更澀,明明心頭難受,卻揚起一抹笑。「我解釋有用嗎?你的貴客在我這受了傷是事實,我難辭其咎,我在這向凝姬姑娘賠不是,這樣行了嗎?」

    既然他選擇相信凝姬,她說得再多也不過是惹他厭煩罷了,他要誤會便誤會吧,反正,她已經無所謂了……

    見她當真向凝姬賠禮道歉,他還能說什麼?就算惱怒、就算不悅,卻也只能咬著牙,寒聲說:「好,既然你知道錯,這次就算了!」

    絛嵐秋面無表情的勾起唇角,「多謝封爺開恩。」

    她那冰冷淡漠的態度讓封競天心一跳,滿腔的不悅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隱隱不安。

    這不像她,她從未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她總是……總是用一種眷戀的目光追隨著他,不論他如何辱駡、譏諷,就是含著淚水和委屈,她的眼中也一直都有他,但現在……

    他在她眼中看不見任何感情,那雙美麗的瞳眸除了漠然還是漠然,仿佛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

    這樣的她莫名令他心慌,若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扳住她的肩膀,質問她究竟在想什麼。

    見封競天替自己出頭,凝姬心裡一陣狂喜,嬌媚的爬起身,忍著痛楚依偎在他身上,假好心的說:「我想夫人也不是有意的,是凝姬太過魯莽,沒先通報一聲就前來探望,才會惹夫人不悅……封爺,凝姬的腳好像傷得不輕呢,能不能勞煩爺扶凝姬回房?」

    封競天壓根不想理她,一雙眼直勾勾看著絛嵐秋,然而她卻依舊淡漠,仿佛就算他真扶凝姬回房也無所謂,讓他心頭更亂。

    他就不信她真的無動於衷。

    彎下身,他刻意抱起凝姬,甚至語氣溫柔的對著她說:「你受了傷,不宜走動,我抱你回去。」

    這舉動讓凝姬大喜,她嬌滴滴的道謝,「那就麻煩封爺了……」她偎在他懷中,挑釁的看著絛嵐秋,刻意用著她也能聽見的音量,媚聲說:「等回房,凝姬一定好好謝謝爺。」

    那話說得露骨,不僅封競天聽出她的意思,絛嵐秋也懂,但她依舊面無表隋,甚至淡聲說:「兩位慢走,不送了。」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連他刻意想挑起她的情緒她都無動於衷,因為猜不透她的心思,他既煩躁又氣悶,深深的凝視著她漠然的神情,發現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心頭的無明火更甚,腳步一轉,抱著凝姬離開。

    一路上他都沒回頭,以至於沒看見絛嵐秋漠然的臉上,滑下一滴又一滴混著心碎及絕望的淚水……

    「這個月的彙報全在這兒,請爺過目。」掌管各地帳目的大總管之一秦穆,恭敬的送上帳簿,見封競天接過並翻開查閱後,才接著報告,「三日後咱們的商船便會入港,船上的鹽貨有三分之一將分配至城內二十間店鋪,其餘的三分之二則直接送至與我們下訂的商號去,還有……」

    封競天雖然耳邊聽著,卻明顯的心不在焉。

    那日他送凝姬回房後,本想折返觀月閣,可一想起絛嵐秋那無動於衷、事不關己的態度,便莫名來氣,卻不知在氣些什麼。

    氣她的不在乎、氣她總是輕易就能牽動他的情緒?還是氣她口口聲聲說愛他,卻不願當他的女人,甚至連他在她面前抱起另一個女人都無所謂?

    正因為不曉得,他才會感到莫名的煩躁氣悶,甚至像孩子般鬧著彆扭,不肯去見她,偏偏又按捺不住想見她的欲望,好幾次等他回神,人已往觀月閣的路上而去……

    「該死——」想到自己的窩囊,他忍不住低咒出聲。

    秦穆被他嚇了一跳,低聲問:「爺,是不是哪兒有問題?」

    聞聲,封競天擰眉,這才想起他正在聽彙報,心頭更惱。

    那可惡又該死的女人,居然讓他連辦公的心思都沒有,滿腦子都是她!

    重重闔上帳本,他沉聲說:「沒事,你先下去。」

    察覺到主子不悅的情緒,秦穆沒有多問,恭敬的退下,卻在退出的時候,撞見正要進房的封書瀅。

    「小姐。」他有禮的叫喚。

    見大哥房中有人,封書瀅只得暫且將滿腔怒火壓下,朝他點頭,待秦穆闔上房門,她馬上大罵。

    「東廂房那女人是怎麼回事?你居然接了個青樓女子回來,你是糊塗了嗎?」

    她貪玩,就算回家也不見得會乖乖待在府裡,依舊我行我素地四處遊玩,每日回到府中都已是深夜,直到今日才知道發生了大事。

    封競天腦中已是一團亂,現下又聽見她的質問,一雙俊眉微擰,有些不耐。「這事與你無關,你別管。」

    「我怎麼能不管!」她更是生氣,「你接了個妓女回府,任她到嵐秋的院落去下馬威,甚至還替那妓女出頭,你這麼做,究竟把嵐秋置於何處?你難道不怕她難過?」

    想到絛嵐秋漠然的態度,他嘲諷的勾起唇角,微惱地說:「你放心,她不會難過,就算她會,也與我無關。」

    這無情的話讓封書瀅又惱火又無奈,「哥,你明明就聰明絕頂,為何一遇上嵐秋卻變得這麼笨?」

    封競天擰眉,正想反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封書瀅便接著又說:「你真以為嵐秋是那種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惜犧牲閨譬及清白的女人?」

    一提起這事,他臉色倏沉。「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她怎會有一個這麼盲目的大哥?為了兩人的幸福,她顧不得絛嵐秋千交代萬交代,一古腦將那日他暍醉酒將絛嵐秋誤認成絛紫嫣一事全告訴他。

    聽完她的控訴,封競天怔了許久,才啞聲說:「這怎麼可能……」

    若事情經過真是如此,絛嵐秋為何不解釋?

    「怎麼不可能,」封書瀅歎了口氣,心疼著好友的遭遇。「男人與女人的力氣哪能比擬?嵐秋一沒對你下藥、二沒灌你酒,是你把自己給灌得不省人事,嵐秋因為擔心才會去尋你,沒想到發現醉倒在涼亭的你,她怕你那狼狽的摸樣會讓人笑話,迫不得已才將你扶回房裡,怎知你將她誤認成紫嫣奪去她的清白,甚至恩將仂報,認定這一切全是她的計謀……」說到這,她狠狠瞪了自家大哥一眼,「你一個大男人,光壓就壓扁她了,居然還以為她能對你用強的?你這不是笨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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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5:28
第7章(2)

    過於震驚的封競天壓根沒注意她粗俗的用詞,腦中全是那夜混亂的景象,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才讓情景重現……

    難道這一切真是他誤會了?

    一想到這,他臉色略白,艱難的又問:「若真是如此,為何在我質問她時,她不解釋?」

    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那是因為她太固執。本以為你是對紫嫣死了心才會娶她,誰知你是因為紫嫣要求你負責你才……說到這,我必須跟你說明白,她並沒有將那夜的事告訴任何人,若不是竹兒說溜嘴,我和紫嫣也不會知曉,我們本想替她出頭,誰知她不肯讓我們去找你,但紫嫣哪容得了自己的姊姊受這般委屈,才會背著她去找你、要求你負責任,這一切,她並不知情。」

    這話又是重重一刺,刺得封競天心緒雜亂、俊顏更白。

    封書瀅壓根不理會哥哥慘白的臉色,接著又說:「嵐秋個性雖溫柔,卻十分執拗,你在新婚之夜一味認定她設計你,這讓對你一往情深的她情何以堪?既然知道你心裡仍愛著紫嫣,並不是心甘情願娶她,那麼向你解釋有何用,只不過是讓你內疚、硬逼你負責罷了,而她要的一直不是這些,而是你的愛。」

    絛嵐秋對他的愛戀眾人皆知,封書瀅相信他不會看不出來。

    聽完一切,封競天整個人癱坐在椅上,回想絛嵐秋這陣子被他惡言相向的委屈,一顆心驀地揪緊,心疼得不得了。

    直到這刻他才明白,為何她一落淚,他的心就緊縮泛疼,為何她一抹笑,他一顆心就跳得飛快,原來……原來他早在不知不覺對她動了心。

    確定自己的感情後,封競天驀地站起身,快步往觀月閣走去,任由封書瀅怎麼叫喚都不理。

    一路來到觀月閣,當他發現院落裡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時,心頭倏地揚起一股不安。

    難道……

    他擰眉,快步走上階梯,一把將緊掩的房門打開,大喊,「嵐秋——」

    房內回蕩著他的叫喚,卻無人回應。

    看著空無一人的廂房,不安更甚,他快步走至衣櫃前,一把將門給拉開,當他看見裡頭空無一物時,俊顏頓時一片灰白。

    「怎麼會……」一年不是還未到,她怎會離開?

    「後悔了吧?」倚著門框,封書瀅涼涼的看著大受打擊的哥哥。

    封競天驀地轉身,急問:「她人呢?」

    「走了!」她回答得十分簡單明瞭。

    「去哪了?」他有眼睛,他要的不是這些廢話。

    「她去哪重要嗎?」她唯恐天下不亂,語帶諷刺地道:「你不是有了萬花樓頭牌花魁這個新歡?你寧可相信一個青樓女子的話也不肯相信嵐秋,你說她能不心死、能不走嗎?若是我,也不願留下來任你們污辱欺侮!」

    一想到那叫凝姬的女人竟然欺負到她封書瀅的好友身上,她就有氣,更可惡的是,她哥居然還是幫兇,若不是她接到竹兒的通風報信,她還不知嵐秋竟被這兩個可惡的傢伙給氣跑了。

    封競天想解釋,可一想到自己那日的態度,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對絛嵐秋的心疼更甚,他欠她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

    「她去哪了?」啞著嗓,他再次低問。

    但封書瀅才不會這麼輕易就順了他的意,她要替好友討回這陣子受的委屈。

    「你不是一直很想把她給趕出去嗎?現在不勞你費心,她自個兒走了,你應該要高興,還找她做什麼?」

    「封書瀅!你明明知道我為何要找她!」他狼狽的瞪著她。

    「我怎會知道?」她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你腹中蟲,怎知你是怎麼想的?若你真是要去欺侮她怎麼辦?我不容許她再受到任何委屈,即便你是我的親大哥!」

    她乾脆把話給挑明瞭,若他不說清楚他為何要找絛嵐秋,打死她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這逼得封競天不得不誠心懺侮,嘶聲說:「你說的沒錯,是我太過愚蠢……」

    他明明知道絛嵐秋不是那樣的人,打從她十二歲他就已認識她,她一直都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總是跟在絛紫嫣身旁,紅著臉兒靜靜的凝望著他,不多話,卻每每可以注意到他的需求,他渴了,還未出聲,她已讓人備妥茶水;他熱了,不必言明,她已默默來到他身後,手執羅扇替他揚風……

    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他該死的竟被怒氣沖昏頭,將她誤認成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不僅是笨,而是蠢到一個無可救藥的地步,才會錯得這般離譜。

    為了彌補犯下的錯誤,他要把絛嵐秋給找回來,他要親自向她懺悔他的過錯,乞求她的原諒。

    得到滿意的答案,封書瀅這才將絛嵐秋的落腳處告訴他,本想再次叮囑他不准欺侮她,他人已消失不見。

    瞪著那像陣風般的背影,封書瀅忍不住嘟囔道:「早說你會後悔了吧!現在就只希望嵐秋肯原諒我那個笨蛋大哥了……」

    來到封書瀅所說之處,封競天遠遠就看見絛嵐秋纖細的身影,他心一喜,本想直接進門,卻在見到她跟前的人時臉色倏沉。

    「你若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不必客氣,隨時告訴我,我定替你辦妥。」凝視著她消瘦的臉龐,邵清凡雖心疼不已,卻不敢表現出來。

    「我已安頓得差不多,沒有什麼要幫忙,」她微笑,輕聲又道:「邵公子,房子之事,真的很謝謝你。」

    若不是有他幫忙,她不可能在短短三日便找到這麼清幽又乾淨的住所,光是這點她已很感謝他。

    「這沒什麼……」他擰眉看著臨時清出的屋舍,「若不是太過突然,我絕不會讓你們屈就在這老舊的屋舍,嵐秋,你先委屈些,等我從蘇州回來,再替你找間寬敞舒適的宅第。」

    過幾天他要到蘇州談筆生意,快則十天、慢則半個月,這段時日放任她們兩個女子住在這偏僻的城郊,他實在放不下心。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她接回府中就近照顧,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

    他沒忘記她曾說過的話,就算再不舍,他也不敢過度關心,免得將她給嚇跑。

    聞言,絛嵐秋忙搖頭,「不用了,這兒很好,環境清幽,況且我也不是要久住,這樣的住處已足夠。」

    她被休離一事遲早要讓爹爹知道,只是她不願爹爹為她擔憂心傷,才會想著拖一天是一天,但那畢竟是她的家,她還是得回去,到時要走要留,再做定奪。

    邵清凡也不強求,只要她開心就好。「我明白了,不過這兒離城裡還是有些距離,等會兒我會讓人備輛馬車過來,再找個車夫專門供你們出入所用,你可不能拒絕。」

    知道這是他的好意,而她們出入也確實有些麻煩,絛嵐秋也就不推辭,揚起一抹笑,柔聲說:「謝謝你。」

    見她居然對邵清凡展露如此溫柔的笑,封競天再也按捺不住,踏著濃濃的醋意筆直沖進屋內,接著佔有欲十足的將她給拉至身後,確保她那柔美的笑容確確實實被他給阻隔住。

    兩人被封競天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尤其是絛嵐秋,更是錯愕。

    「你怎麼會……」他是怎麼找來這的?她明明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搬至這……

    封競天知道她的困惑,回過身,深深的凝視著她,眼中有著對她毫不掩飾的感情,「是書瀅告訴我的。」

    「書瀅?」

    但她離開一事,就連封書瀅也不知……她一怔,旋即想到應是竹兒那丫頭泄的密,雖然懊惱竹兒多嘴,但更令她不解的是,封競天為何而來?她早已下定決心與他劃清關係,而他不也一直想將她趕出府?

    既是如此,不論是什麼原因,他都不該出現在這,不該再出現在她面前,更不該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沒有以往的鄙夷、嫌惡,而是溢滿著……一抹不該出現在他眼中的情感,那眼神讓她胸口狂跳,再次擾亂那池努力想忘卻他的心湖。

    抿著粉唇,她不解地問:「你來這做什麼?」

    封競天沒回答,而是啞聲反問:「你又為何要走?」

    絛嵐秋一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可還未開口,一旁的邵清凡已嘲諷的說:「不走,難不成要留著任你與你的新歡污辱?」

    他早由竹兒口中得知絛嵐秋與封競天之間的糾葛,更知道他是如何污辱她、嘲諷她,光是聽竹兒的描述就讓他氣憤不已,如今見始作俑者居然還有臉來糾纏,更是忍不住替她出頭。

    封競天眯起俊眸,直視著矮他近半個頭的邵清凡,冷聲說:「這似乎不幹你的事。」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尤其當他知道這屋子是邵清凡替絛嵐秋找的,加上他此時急於扞衛絛嵐秋的態度,更是讓他感到不滿。

    邵清凡不甘示弱,怒目回瞪。「嵐秋的事就是我的事。」

    「憑什麼?你以為你是嵐秋的誰!」封競天怒視著他,咬牙又道:「還有,別叫得這麼親熱!」

    嵐秋、嵐秋……聽了刺耳極了,這樣親昵的叫喚明明只該屬於他。

    「憑我是嵐秋的朋友!」邵清凡壓根不理會,依舊直呼絛嵐秋的閏名,甚至諷道:「光是這點,我就夠資格替她出頭,替她趕走只會傷害她的‘前夫’。」

    他特地強調那兩個字,就是要封競天認清自己的身分。

    「就算是前夫,我與她之間的關係也比你親昵不只百倍,該走的人是你,不是我。」她身上哪寸肌膚他沒瞧過、沒摸過,比起邵清凡這糾纏不清的傢伙,他才是夠資格留在這的人。

    「憑什麼是我走,要是你還有良心,就不該再來打擾嵐秋。」

    「這話該回敬你,要是你還知恥,就別再來糾纏嵐秋!」

    「你……」

    兩人你來我往吵得好不熱鬧,一直沒出聲的絛嵐秋見氣氛愈來愈緊繃,終於忍不住輕喊道:「夠了!」

    怒紅雙眼的兩人頓時噤聲,雙雙看向她,那模樣大有她要留下誰的質問之意。

    見狀,她暗暗歎了口氣,無力的下逐客令。「你們都請回吧!我今兒個有些累,想早些歇息。」

    她心頭紊亂,至於為何而亂,她很清楚,現下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個人靜一靜,什麼都不想。

    聞言,兩人就算不願,也只能亙瞪著對方,在彼此的監督之下,一同離開。

    直到兩人離去,絛嵐秋這才緩下從封競天出現就不曾放鬆的心緒,腦中不停想著,他究竟為何而來,還有,為何他的態度、他的眼神,會那麼的……令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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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5:46
第8章(1)

    那日之後,封競天便天天上門,為了此事,竹兒每天都像根炮竹,氣鼓鼓的擋在屋外,不讓他進門,偏偏他總有辦法脫身,進而尋到她。

    「嵐秋!嵐秋——」

    聽著由遠至近的叫喚,已躲到無處可躲的絛嵐秋幽幽一歎,無奈的凝視著筆直朝她走來的封競天。

    「嵐秋,我來接你回去。」一進門,他劈頭就說。

    她抿著唇,試著讓自己冷然以對。「我說過我不會跟你走。」

    這陣子他天天來纏著她,要她和他回去封府,她不肯,他就不走,硬是和她耗上一整日,次日,又是同樣的戲碼重演。

    聞言,封競天俊眸一黯,「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

    上回因為邵清凡在場,他一心一意想讓那可惡的傢伙遠離她,壓根忘了原本的目的,但次日天未亮,他便在她屋外等候,一見她開門,他馬上上前表明他的歉意,向她懺悔他的愚蠢、他的衝動,告訴她他有多麼後悔傷害她……

    他本以為只要誠心道歉,她就會隨他回去,誰知他錯了。

    絛嵐秋聽完他的懺悔,只是淡淡的問他是誰告訴他那夜的經過,他老實托出,沒想到她聽完之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卻仍舊沒有跟他回去的打算。

    他不懂為什麼,只以為她還不能原諒他。

    原諒?絛嵐秋心裡一陣苦笑。他怎會懂,這並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而是那顆對他早已冷透的心,哪有如此容易便能重拾之前對他的感情?

    就算她確實忘不了他又如何?他因為傷害她而感到抱歉、後悔,但他愛的人依舊不會是她,那麼,她又該用什麼身分隨他回去?

    斂下眼眸,她輕搖頭,「不,事情過了就算了,沒有什麼好原不原諒,就當作沒那回事,回到彼此想過的日子,這樣就好。」

    她已愛他愛得太久,不求回報的愛戀讓她感到疲累,她是真的想要放棄,想過平淡的生活,想平平靜靜的做自己。

    然而她不知,她想放棄,卻輪到封競天不肯放手。

    「不,這樣一點也不好!」封競天眉頭緊鎖,不能接受她的淡然,「我曉得這陣子你受的委屈不是那麼容易忘卻,但你相信我,我定會彌補你,盡我所能讓你感到幸福,和我回去,好嗎?」

    他深情的凝睇、溫柔的話語,讓絛嵐秋心房一顫,差點就要點頭道好。

    但也只是差點。

    最終她仍是搖搖頭,「我不需要你彌補我什麼,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如果你真希望我幸福,那就別再逼我,可以嗎?」

    她不明白他是抱著什麼心態接她回去,但她相信絕不是她想要的,再說他府中還有個凝姬,一想到他抱著凝姬回房的那一幕:心就會忍不住一陣抽疼。

    她臉上的哀憐讓封競天胸口一抽,不忍再逼她。

    「我明白了……」他知道她需要時間調適,就算不願,也只能點頭答應。「我不會再逼你,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跟我回去,不論多久。」

    在她心甘情願待在他身旁時他不要,等到她冷了心,他才想要她的心甘情願……

    絛嵐秋心頭一澀,當作沒聽見他後頭那句話,淡淡地說:「既然你明白了,就別再來了,你應該也有生意要忙,別耽誤了正事。」

    「那不重要。」封競天深深的凝視著她,啞聲道:「沒有什麼事比你還重要。」

    這話又再一次擾亂她平靜的心湖,讓她胸口狂跳,卻不敢胡亂猜測他話裡的意思,只能睜著一雙圓潤的美眸,怔怔的凝視著他。

    她那摸樣太過誘人,讓他雙眸一黯,忍不住傾身,在她嫣紅的唇瓣上烙下一吻,嘶聲說:「我會再來,直到你願意跟我回去。」

    次日,封競天天未亮便要去找絛嵐秋,卻在離開房間之際讓凝姬給攔了住。

    「封爺……」她一臉楚楚可憐,不請自來,甚至將房門給掩上,反手落鎖。

    見狀,封競天雙眉倏擰,「你這是做什麼?」

    她蓮步輕挪,來到他身旁,哀憐的說:「封爺,你真要將絛嵐秋那女人給接回府?」

    她知道絛嵐秋離開一事,高興得好幾日睡不著,成日計畫著該怎麼讓自己成為封家主母,卻沒想到她的歡喜維持不到幾日,便又聽見他要將她接回的消息。

    她會知曉,是因為封競天對府內僕人下達嚴厲的警告,要他們盡好自己的本分,還說絛嵐秋是他的妻,待他將人接回,若是再有譭謗及不利於她的流言傳出,他便會將嚼舌根的人給趕出府去!

    絛嵐秋被趕至觀月閣時,府中沒有一人給過她好臉色,甚至有人還冷言冷語的出聲羞辱,如今她重得封競天的寵愛,眾人可說是嚇得雙腿發軟,就怕她記恨,一個一個找他們算帳。

    但這些皆不幹她的事,她在意的只有他是否真要接回那已被他休離的下堂妻。

    聽她用「那女人」形容絛嵐秋,封競天雙眸一冷,沉聲說:「這不關你的事,要是沒事,請你出去!」

    他欠她的人情早已還清,她若敢再出言污辱或是誣陷他心愛的女人,他絕不會放過她。

    凝姬直到這時才察覺到他冷然的態度:心一凜,連忙轉變語氣,惶然卻哀憐的說:「封爺,凝姬沒有惡意,凝姬只是……太過傷心,爺,你應該知道,凝姬的心裡一直是喜愛著爺的,凝姬今日來,是想求爺能收了凝姬,凝姬定會好好服侍爺和……夫人。」

    她不甘居於絛嵐秋之下,可唯今之計也只能委屈自己,先求他收了她,之後再慢慢想辦法將那礙事的女人逼走。

    凝姬妖豔的美眸懸著令人憐惜的淚水,就這麼恰到好處的含在眼眶裡,楚楚動人的模樣是那樣勾人疼惜,以往只要她使出這招,男人無不拜倒在她裙下。

    然而封競天卻無動於衷。

    「要服侍,府中多得是下人。」他打算直接斬斷她的念頭,「我這一生就只愛嵐秋一人,只有她一個妻,我沒打算納妾,你死了這條心吧。」

    聞言,凝姬果然白了臉色,卻不放棄,「爺……凝姬不敢奢求能得到你的愛,凝姬只求能待在爺的身邊,求你收了凝姬,圓了凝姬對你的一番愛戀……」

    對她的糾纏,他感到極度不耐,「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聽不聽得進去是你的事!」

    說完,封競天便不再理會,繞過她打算出門,但走沒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衣物的窸窣聲,他擰眉,轉身要趕人,卻驀地被渾身光裸的凝姬給緊緊抱住。

    「一夜就好,凝姬只求爺一夜,讓凝姬好好服侍爺,凝姬便心滿意足。」她相信任何男人只要嘗過她的味道便放不開,就算是口口聲聲說只愛絛嵐秋一人的封競天也不例外。

    然而她沒想到他非但沒被誘惑,甚至無情的將她給推開。

    「夠了!別逼我親手把你扔出去,現在,給我滾出去!」他冷著俊顏,寒聲威嚇,沒有產生欲望,只有濃濃的厭惡。

    「爺……」她不死心,起身想再次迎上。

    「別逼我說第二次,我說到做到。」他的聲音又再嚴厲了幾分,不再讓她有近身的機會。

    他的神情及語氣讓她心一冷,只能狼狽的隨便披上衣物,羞憤難當的離去。

    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回房裡,房門一闔上,凝姬便發了瘋似的將幾上的茶具一一掃落在地,尖喊出聲,「啊!可惡、可惡、可惡——」

    她凝姬這輩子還未這麼被人羞辱過,但封競天那可惡的男人,卻一連兩次讓她難堪,頭一回讓她不顧尊嚴地追他出房,這一回甚至要脅要將她扔出房外?

    她可是萬花樓第一花魁凝姬,多少男人捧著銀兩只為博她一笑,她卻甘願委身當他的妾。

    一想到封競天那嫌惡的臉色,凝姬不禁氣得渾身發抖,久久無法平復。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算了,她散盡在萬花樓攬下的銀兩才讓嬤嬤放人,甚至不惜編了個謊言矇騙封競天,沒錯,根本就沒有什麼惡霸,更沒有人想要擄走她,她會這麼費盡心思,自然是不願再待在萬花樓過著送往迎來的賣笑生活。

    她年紀不小了,明年就要二十一了,青樓還能待幾年,就算她貴為花魁又如何,一旦年老色衰,被賤賣、甚至隨便找個男人湊合,當通房、小妾的例子她看得可多了,她當然得趁還年輕貌美之際,找個好男人嫁了。

    但眼界極高的她可不是什麼人都看得上眼,長相俊美的,不是紈絝子弟便是窮酸書生,而有錢有勢的,不是腦滿腸肥便是好色猥瑣,這麼多的恩客,唯一能讓她上了心的,就只有封競天一人。

    他不僅長相俊美、有錢有勢,更難得的是他父母雙亡,少了長輩的阻礙,只要她能得到他的心,憑她的手段,要從一名小妾扶搖直上成為正妻,根本就不是問題。

    誰知,她人雖進到封府,也順利要到兩個月近水樓臺的時間,卻什麼事也沒辦成。

    她本以為兩個月綽綽有餘,足以讓她誘得封競天的心,不料他竟從不正眼看她,就連那日她拐了腳,他將她送回房後便馬上離開,兩人非但一點進展也沒有,甚至,她還得看他再次將那可恨的女人接回府!

    可惡!可恨!她不甘心,絕不甘心!她沒有退路,萬花樓她是決計不會再回去,且除了封競天,她亦絕不要他人。

    「絛嵐秋,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沒錯,只要絛嵐秋永遠的消失,那麼她還是有機會能取代那賤女人待在封競天的身邊。

    凝姬美麗的眼眸滿是陰狠,一個計謀在她腦中成形……

    像是在實現他的諾言,封競天果真天天到絛嵐秋那兒報到,風雨無阻。

    雖然她對他依舊冷淡,但他毫不在意,甚至開心得不得了,因為可惡的邵清月到蘇州談生意去了,少說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少了個搗亂的傢伙,他心情自然好,這代表他能天天纏在絛嵐秋身邊,尤其能夠隨她外出。

    無奈的看著被他搶去的衣物,絛嵐秋歎了口氣,「別鬧了,快還我。」

    封競天挑眉,沉聲說:「這是男裝。」

    「我知道。」她抿唇,又道:「但我一向身著男裝外出,這方便我與人洽談生意……」

    話尚未說完,她驀地一頓,驚詫地瞠大美眸,看著他將那套衣物給扔出窗外。

    她忙沖至窗邊,看著她唯一一套男裝落入池塘中。

    「你怎麼可以把我的衣服扔了?」她不可置信的轉頭看他。

    「那不是你的衣裳。」封競天一點也不覺得有錯,他領著她來到衣櫃前,將櫃門敞開,指著裡頭一整排嶄新的衣裳,「這些才是。」

    看著裡頭滿滿的衣物,絛嵐秋頓時傻眼,「這些是……」

    她的衣裙也不過才三、四套,可裡頭光是目測就有三、四十套,而且全是最新的款式,她甚至認出有幾套是來自絛家的一品織……

    「這些衣裳是我請人照著你的尺寸量身而制,全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你想穿哪一件?」

    有些發傻的看著他拿著一件件華美精緻的衣物在她身前比劃,絛嵐秋久久說不出話。

    他這是做什麼,為何要替她做衣裳?且他這舉動仿佛她是他寵愛的妻子,再自然不過……

    腦中驀地浮現前幾日他離去前,在她唇上烙下的那記輕吻,她更加迷糊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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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6:05
第8章(2)

    「這件不錯,很襯你的膚色。」滿意的挑了件清雅的月牙色羅裙,見她仍在發怔,他乾脆親自動手替她解開頸上的繡扣。

    察覺到他的動作,絛嵐秋雙頰一紅,連忙往後退去,「你、你這是做什麼?」

    「替你換衣。」封競天理所當然的說。

    她緊拉著衣裳,臉兒更紅,「但這是女裝,我不是……」等等,根本不是這個問題,「不、不對!我自個兒能換,你怎麼能、怎麼能……」

    他突然覺得她嬌羞緊張的模樣美極了,差點就要再次吻上那誘人的粉唇,若不是知道她與人有約,今日他肯定不會讓她走出房門。

    「首先,我要你記得一點,那就是和我出門,你不需要著男裝。」黑眸掃過她玲瓏曼妙的身段,封競天啞著嗓又道:「你身上有哪處地方我沒瞧過,你根本就不需要害臊,再說,我十分樂意替你換衣。」

    「什、什麼,你、你你……」這話讓絛嵐秋一張小臉紅得不能再紅,連句話都說不好。

    每每聽見他這麼說,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渾身火熱,他怎能老是若無其事的提起這種事……不行,光是想她就忍不住心兒狂跳,根本沒辦法想像他若真要替她換衣,她是否有能力招架。

    見她支支吾吾,白皙身子染上一片紼紅,封競天眸中欲望更濃,嘶聲說:「你好美,美得讓人想一口吞下,若不是你和人有約,我真想……」

    他話還未說完,絛嵐秋已驚叫出聲,「陳老闆?」

    若不是他提起,她險些忘記今日約了個新客戶見面,且離約定時間只剩不到半個時辰。

    生怕遲了,她顧不得該不該穿男裝出門,一把拿過他手上的月牙色羅裙,急聲說:「麻煩你出去,我要換衣。」

    「我可以效勞。」封競天怎會放棄這大好機會,目光灼灼的緊鎖著她。

    她微窘的說:「不用了!」

    見他依舊杵在原地,為了不耽誤時間,她只好將他推出房門,再快速將門關上。

    封競天望著緊閉的門板,有些不甘願,卻只能乖乖在房外等待,不過他的不甘在看見換好衣服的絛嵐秋後,瞬間掃空。

    「你好美……」看著宛若芙蓉仙子般秀麗清雅的絛嵐秋,他忍不住讚歎出聲。

    她臉上紅暈未褪,聽到這句讚美,又染上一抹嫣紅,心兒更是沒用的狂跳。

    「我、我要走了。」

    低著頭,她快步往大門走去,一直到上了馬車,她才發現封競天不但未離開,還跟著她坐上馬車,不禁一愣。

    「你怎麼跟來了?」

    「我說過,從今天起,你去哪,我就去哪,更何況你穿得這麼美,我怎麼可能

    放你一人獨自外出。」他沉聲說,突然有些後悔讓她換上女裝,可一想到等會兒能得到的「好處」,他馬上釋懷。

    「你……」絛嵐秋本想請他下車,但一想到前幾日的經驗,她放棄了,知道就算她說破嘴,這男人也不會乖乖聽話,且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她只好吩咐車夫儘快趕到約定地點。

    半個時辰後,馬車總算來到絛嵐秋與人相約的酒肆,因為稍微遲了,心急的她未等馬車完全停下便打開車門想下車,一旁的封競天見狀俊眉倏擰,正想阻止,就見她身子一顛,整個人往車外跌去。

    「小心——」他及時將她攬入懷中,挽救她摔落車的危機。

    她撫著胸口,顯然也被方才的情況給嚇著了,等她回神,才發覺自己竟整個人依偎在封競天身上,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羞得她連忙掙扎要起身。

    「謝、謝謝你。」

    不滿她突然離開,封競天長臂一伸,將她重新擁入懷中,低聲說:「不必道謝,我們是夫妻,丈夫救自己的妻子,可是天經地義。」

    聞言,絛嵐秋傻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要反駁,「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明明就……」

    話還沒說完,粉嫩的唇便讓他給吮了住,纏綿輾轉了好一會兒,直到她喘不過氣,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嘶聲說:「嵐秋,別忘了,在外頭,你還是我封競天的妻子,懂嗎?」

    這就是他所謂的「好處」.在外頭,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摟著她、抱著她,因為他們仍是「夫妻」。

    至於今日他硬是要她換上女裝,是因為今兒個,他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絛嵐秋腦袋瓜子尚未轉回來,人已讓他帶下馬車,等她回神,才驚覺自己進了酒肆,身旁的封競天已和她的客戶聊起天來,甚至毫不避諱的緊摟她的腰,仿佛借此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妻。

    她不懂,兩人雖有過協議,不得對外公開她已被休一事,但他不也警告過她,要她不准在外抛頭露面、丟他的臉,那他又為何如此大方的向眾人介紹她是他的新婚妻子、是錦繡莊的店東……

    席間,他更是不斷替她布菜斟茶,表現得像他們原本就是對恩愛的夫妻,他的溫柔體貼全都是因為愛她,甚至連她都有那樣的錯覺。

    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只覺得腦中一團亂,有種愈來愈迷糊的感覺……

    就在她困惑之際,耳邊突然傳來陳老闆及下人的低聲對話——

    「怪了,不是說封爺早已把妻子給休了?怎麼這會兒看起來卻不像這麼一回事……」

    「是呀!聽說封夫人因為紅杏出牆,成親當晚便讓封爺給休了,因為顧及與絛家多年的交情,這才沒將她給趕出府,讓她繼續留在府中……」

    兩人聲音雖低,但絛嵐秋卻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不!應該說就算他們不說,她也察覺到四周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及指指點點。

    俏臉倏地一白,她雙手緊捏裙擺,她不想懷疑封競天,但她不明白這些流言是怎麼傳出去的。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封競天溫熱的大掌突然覆上她的,將她緊握成拳的小手納入掌中。

    她一怔,抬頭望向他,發現他深幽的雙眸正凝視著自己,目光似乎在說要她不要擔心,而他接下來說的話,也的確出乎她的意料。

    「陳老闆,既然我們夫妻倆就在你們面前,有話直說無妨,由當事人口中說出的話,絕對比坊間流言的可信度要來得高,是不?」

    陳老闆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了當,反而尷尬,忙揮手道:「沒、沒啥事,不過就是些流言罷了,封爺你可別介意,是我不知分寸,竟在你們面前亂嚼舌根,真是對不住……」

    封競天是有名的大商賈,只要一句話便能壟斷南北鹽貨,就連朝廷也得賣他幾分面子,這樣的人物,他可得罪不起,就算疑惑,也不敢真的當面問出口。

    知道他心裡所想,封競天揚起笑,用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量說道:「你不需要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

    此話一出,酒肆內眾人都停下了動作,睜著雙眼,好奇的看著他。

    無視於眾人的目光,封競天深情款款的望著絛嵐秋,啞聲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我的妻子,做錯事的人是我,卻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怪罪於她,不僅婚禮寒酸,甚至冷落她、讓她遭受委屈,這才會讓這樣的流言傳出……我犯下的過錯,就算用一輩子也還不起,現在,我只想盡我的一切讓她感到幸福、快樂,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出亂放謠言之人,這麼譭謗我的妻子,我定會讓那人付出代價!」

    他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令眾人驚得忙捂住自個兒的嘴,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可不一會他又放柔了目光。

    「第二件事,便是要彌補我的妻子。因為我的愚蠢,讓她嫁得寒酸委屈,為此,我決定在一個月後宴請全城吃流水席,一連三日,請在座各位到時務必賞臉出席,一起幫我乞求我妻子的原諒!」

    此話一出,不僅在場眾人一陣譁然,就連絛嵐秋也傻了,只能怔怔然的看著他。「你這是……」

    她話還沒說完,便讓陳老闆給打斷,呵呵笑道:「封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氣,有個這麼愛你的丈夫。」

    經封競天這麼一席話,沒有人敢再亂嚼舌根,更重要的是,當事人都出面澄清了,那些傳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現在,眾人無一不同情那亂傳流言之人,更多的是羡慕絛嵐秋擁有這麼一個疼寵她的丈夫。

    絛嵐秋完全沒有感受到眾人欣羡的目光,倒是被陳老闆那句話給震得當場呆住。

    愛她的丈夫……

    心房忍不住怦然一跳,凝望著封競天深情的目光,她突然間醉了、茫了,仿佛之前受的委屈全數消失,剩下的只有滿滿的甜蜜。

    接下來陳老闆說了什麼她根本沒在聽,就連原來要洽談的生意都給忘了,逕自沉醉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聽見封競天的叫喚。

    「嵐秋,你覺得呢?」

    她驀地回神,耳根子有些熱,尷尬的反問:「什麼?」她居然看他看到癡了,真是……

    對她的恍神,封競天不以為意,耐心的將方才與陳老闆的對話重複一次。

    他竟在她出神之際,替她與陳老闆洽談生意,她不禁羞窘得雙頰都紅了,忙清清嗓,輕聲說:「陳老闆,這價錢恐怕有些低,你也知道,我的錦繡莊不論布料、織線或是繡功,都是上選,這點可以從莊裡熱賣的產品得知,你這回下訂百雙繡鞋,且兩隻鞋面的花樣還得不一樣,光是這點,成本便已高出普通繡鞋一成,再加上繪繡樣的時間及精力,這樣的價錢實在不敷成本,恕嵐秋無法接受。」

    陳老闆本以為錦繡莊的店主是個男人,今日才知原來幕後老闆竟是封家主母絛嵐秋,初次見面加上她又一副嬌柔無害的模樣,他才會壓低價格,以為她好說話,沒想到卻碰了個軟釘子,但他畢竟是生意人,事關利潤,說什麼也得壓壓價,又仗著封競天不懂這些女人家的玩意,於是打著苦肉計的盤算。

    「封夫人,你貴為封家主母,又是一品織的大小姐,錦繡莊不過是你打發時間而開設的店家,賺多賺少,對你而言應當是小事一件,但我可不同,家中有妻兒要養,底下又有眾多夥計,一趟路到外地做買賣,風險極高,為的不就是多瓚些銀子,若封夫人在價格方面能降一些,陳某日後定長期與夫人配合。」

    本以為她會心軟降價,沒想到絛嵐秋卻揚起笑說:「陳老闆,錦繡莊的訂價與外頭的訂價相比已屬實惠,相信你也是看中這點才會找上我們,再說,生意便是生意,和個人的家世背景無關,相信陳老闆在與我相約之前便已知道我這錦繡莊一律不二價,陳老闆這會兒和我講價,豈不是要嵐秋壞了規矩?」

    「夫人,這話不能這麼說……」

    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議價,封競天對絛嵐秋可說是刮目相看。

    一開始讓她出門做生意,原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沒想到她把錦繡莊經營得有聲有色,今日一見,他才知自己錯了,他心愛的女人恐怕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與她那惹人憐愛的外表完全不同。

    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感到欽佩,更加慶倖,她正是他深愛的女人。

    但欽佩歸欽佩,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麻煩事上,於是他輕攬她的纖腰,沉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陳老闆,就像我夫人所言,錦繡莊不二價,你應當早已知曉,且你口口聲聲說我夫人不缺那一點錢,這點確實,她是不缺,但錦繡莊是她的心血、她一手開創的事業,她用的是她自己的銀子,完全沒向我或是娘家要過一分一毫,不論是盈是損,皆由她一人承當,這點,我相信你們倆是平等的,再來,你硬是要我夫人降價于你,可有想過會讓她承當背信的罪名?」

    陳老闆一怔,不解的看著他。

    封競天抿抿唇,又說:「與錦繡莊有往來的客戶,哪個不是接受且滿意這個價錢及成品才會下訂?若嵐秋降價予你,對其他人豈會公平?陳老闆,咱們也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這價格,你若願意,那便下訂,若是不成,我們也不勉強,只要你能找到更優惠、更精緻的商品,歡迎你向其他繡莊購買,我夫人的錦繡莊並不缺

    客源,你若是錯過這回,下回要再合作,恐怕不知要排到何時。」

    說完,他攬著絛嵐秋站起身,一副準備離去的摸樣。

    見狀,陳老闆一急,跟著站起身,連忙大喊,「別!封夫人請留步!我下,我今日就下訂!」

    聽見叫喚,封競天唇角微勾,看了眼一臉錯愕的絛嵐秋。

    絛嵐秋真的傻了,她沒想到她耗費這麼多唇舌也無法說動陳老闆,他不過是幾句話就讓他輕易下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她那副呆愣的可愛模樣,封競天笑意更深,附在她耳畔,低聲說:「別這麼看著我,我怕我忍不住在眾目睽睽下親你。」

    聞言,絛嵐秋雙頰倏紅,連忙低下螓首,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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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6:24
第9章(1)

    就算絛嵐秋再想不通,也察覺到封競天對她的態度轉變,加上那日他在酒肆裡對眾人的宣言,更是讓她心兒亂跳。

    好幾回,她都想開口問他,可每每話到了嘴邊又退縮了,生怕這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就像她滿心期待成為他的妻,卻換來一場空……

    因此,她寧可維持現狀,也不願打破兩人目前寧靜和諧的關係。

    說她逃避也罷,但她不想自欺欺人,在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撩撥之下,別說是將他給忘了,她甚至沒用的覺得原本絕望的心正逐漸複燃,甚至日日期待著他的到來。

    如同今日,她看似漫不經心,卻頻頻望向大門,那模樣分明就是在等著平時不到辰時便會出現的封競天,然而今日時間已過,他卻遲遲不出現,讓她不覺有些失落。

    「小姐,別等了,那可惡的傢伙不會來了!」竹兒雙手擦腰,沒好氣的說。

    心事被人道破,絛嵐秋雙頰微紅,忙說:「我、我哪有在等他……」

    「還說沒有?」竹兒搖頭兼歎氣,不平的說:「小姐,不是竹兒心眼小,而是小姐你太過好脾氣,那傢伙之前是怎麼對你的,你難道忘了?居然還敢厚臉皮的來糾纏,他以為一句道歉就能了事嗎,以為他替你澄清那些不實傳言就成了嗎?這些原本就是他的錯!哼!就算小姐原諒他,竹兒可沒這麼好說話,他最好永遠都別再來了!」

    竹兒為她不平,她能理解,可聽見最後那句話,她不免心一縮,緊咬唇瓣。

    他該不會真像竹兒所說,不會再來了?

    正想著,屋外便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而來的是讓她心心念念一整個早上的醇厚嗓音。

    「嵐秋!」

    伴著這聲叫喚,他俊朗的身影也跟著映入絛嵐秋的眼簾。

    努力壓抑心頭的欣喜,她佯裝不在意,繼續繡著手邊的錦帕。

    封競天早已習慣她這陣子的外冷內熱,無視竹兒的瞪視,直直來到她面前,欣喜的說:「跟我回去。」

    聞言,絛嵐秋瞬間眉頭一皺。

    她不是已和他說得很明白,她不會隨他回去,他不也許久未提這個話題了,怎麼今日會突然提起?

    正當她還想不透之際,他便又接著說:「紫嫣回來了!」

    紫嫣?

    她一怔,知道唯一的妹妹回來,她卻沒有半點歡喜,反而感到一陣胸悶難受,因為封競天那欣喜的神情……

    一早便在封府等待的絛紫嫣,一見到姊姊的身影,馬上開心的大喊,「姊姊!」

    絛嵐秋才剛下馬車,就被突然撲來的絛紫嫣抱個正著,反應不及的她因此踉蹌的退了好幾步,眼看兩人就要雙雙跌倒。

    「小心——」

    好在封競天動作極快,而絛紫嫣的夫婿敖允速度也不慢,各自攔抱住自己的女人,才沒讓慘劇發生。

    「有沒有傷到?」

    「不是要你別老是這麼莽撞,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默契之好,下一瞬,兩人同時挑眉,互看對方一眼,便再次將注意力拉回到懷中的女人身上。

    抬起驚魂未定的眼眸,絛嵐秋怔怔看著一臉擔憂的封競天。

    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嚇到,他頓時心一緊,擔憂的又問:「怎麼了?是不是哪兒痛?讓我瞧瞧。」他著急的趕忙檢視她的手、她的腿,甚至是她的腰臀。

    連番的親密動作總算讓她回過神,臉兒一紅,「我、我沒事。」

    「真的沒事?」封競天不信,依然擔心的直問。

    見他似乎又想對她「上下其手」,絛嵐秋忙拉住那寬厚的大手,羞澀的保證,「真的沒事,只是有些嚇到,不打緊的。」

    她是真的嚇到了,被他的反應嚇到。

    她本以為他會救紫嫣,誰知他竟是緊緊攬住她,甚至擔憂的直問她有沒有受傷……

    他的態度讓她心兒一暖,原本低落的心情也隨之輕快了不少。

    在他們兩人互相凝望的同時,絛紫嫣早已被親親相公給臭駡一頓兼悔過認錯,正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饒富興味的盯著他們倆瞧,調侃的說:「看來是我白擔心了,姊姊和姐夫的感情似乎好得很,虧我還擔心的坐了快兩個月的馬車回來探親。」

    聞言,絛嵐秋臉兒倏紅,連忙掙出封競天的懷抱,有些尷尬卻難掩欣喜地說:「紫嫣,幾個月不見,你還是一個樣,像個野丫頭。」

    到底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胞妹,雖說心中有著疙瘩,但見到她的歡喜卻不假,她真的很開心能見到遠嫁至北方的妹妹。

    絛紫嫣俏鼻一皺,低聲抱怨,「我可收斂多了,因為敖允那可惡的傢伙什麼也不准我做,騎馬不准!爬樹不准!就連泅水也不准!這不准那不准,分明就是把我當犯人看管著,可惡極了!」

    一旁的敖允聽見娘子在說他壞話,挑一層,淡淡的說:「若不這麼管緊你,恐怕你肚中的孩兒會因為你那野馬個性提早出世,我這是為你好。」

    「你這哪是為我好!」絛紫嫣氣鼓鼓的瞪他,「什麼都不許我做,只准我待在房裡吃一堆補藥補湯,你分明是想肥死我!」

    「我這是在把你養壯,不是肥。」

    「聽你在胡扯,你瞧我一身肉是假的嗎?」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拌著嘴,絛嵐秋捕捉到最關鍵的那句話,不禁美眸微瞠,「紫嫣,你有身孕了?」

    一想到這丫頭有了身孕還敢蹦蹦跳跳的撲向她,若不是敖允及時接住她,她真不敢想像後果。

    提起肚中的孩子,絛紫嫣揚起一抹幸福的笑,溫柔的撫著肚腹,「嗯,已經五個月了,姊姊,你要當姨娘了。」

    絛嵐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微凸的肚腹,不敢置信裡頭竟孕育了一個小生命,怯怯的伸出手,期待的問:「我可以摸一下嗎?」

    「當然,你可是這小子的姨娘呢!」

    看著絛嵐秋凝望著絛紫嫣肚中小孩那欣羡的神情,封競天心一動,緩緩勾起一抹笑。

    他想,他應該知道要用什麼方法讓她心甘情願待在他身旁了……

    絛紫嫣預計在封府待上三日,之後才會返回絛家拜見爹爹。

    為了接待遠道而來的敖允夫婦,封競天特地讓人擺了一桌好酒好菜。

    晚膳後,絛紫嫣單獨約了封競天,要他到庭院一聚。

    看著即將成為人母的絛紫嫣,封競天發覺她依舊美麗、依舊直率、依舊是他印象中那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可他對她的感覺卻早已不同。

    他依舊想疼寵她、想呵護她,但他的心中卻不再有她,現在的他,只把她當成妹妹。

    「過得好嗎?敖允有沒有欺負你?」他知道她找他絕不是為了敘舊,但畢竟是從小呵護到大的丫頭,他仍關心她婚後是否幸福。

    「很好。」提起丈夫,絛紫嫣雖有一籮筐的抱怨,卻也有著滿滿的甜蜜。「敖允雖然霸道了點,什麼都要管,但對我很好。」

    「是嗎?那就好。」知道她過得好,他也替她歡喜。

    深深凝視著他平靜的臉龐,絛紫嫣眼中有著深意,不羅唆,直接問出今晚找他的目的,「那個叫凝姬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封競天很誠實,早在他們來訪、見不到該在府中的絛嵐秋時,他便將這陣子所發生的事全告訴她,一句也沒有隱瞞。

    聽見姊姊竟讓他這般欺淩誤會,她氣得破口大駡,若不是見他一臉愧疚,任她怒駡捶打,且再三保證會彌補,她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但晚膳時卻突然冒出一個叫凝姬的女人,她才知這可惡的傢伙還有事情隱瞞她。

    一想到那女人竟一副自己才是女主人的模樣她就有氣,若不是封競天識相,當著眾人的面要她離開,而不是留她一同用膳,她肯定會氣得當場發飆。

    想起今晚凝姬沒有分寸的出現在廳上,他俊臉一沉,顯然也十分不悅。

    「她是萬花樓的花魁,我因欠她一個人情,所以讓她暫居府中兩個月。」他簡單的把凝姬借住一事告訴她。

    雖然他的解釋合理,但絛紫嫣仍有些不高興。「那女人不是簡單角色,如果可以,儘快讓她離開。」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凝姬雖表現得無害,卻藏不住野心,她留在這兒,恐怕會讓姊姊和封競天的感情生變。

    他已查出在外散播謠言、譭謗絛嵐秋的人就是凝姬,若不是念及她曾幫過他,他早已把她趕出府,現下紫嫣又提起此事……

    封競天雙眼一沉,看來他是該找個時間和她說清楚了。

    「這事我會處理。」

    得到他的允諾,絛紫嫣這才說:「很好,那麼咱們現在可以進入正題了。」

    坐在石椅上,她雙手環胸,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競天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否真的喜歡我姊姊?」

    經過一整日的觀察,她能看出他是真心呵護著姊姊,但這還不夠,她要聽他親口承認。

    聞言,封競天俊顏一赧,咳了聲,輕點頭。

    這樣的反應讓絛紫嫣挑起柳眉,總算是安下心,笑著說:「太好了,好在當初沒做錯事。」

    「什麼意思?」封競天不解她話裡的意思。

    黑白分明的美眸滴溜溜地轉了轉,她搖頭歎氣道:「競天哥,你真是遲鈍,都過了這麼多年,直到現在,你才清楚自己心裡愛的人是誰。」

    封競天愈聽愈糊塗,還未開口,絛紫嫣已接著說:「你愛的人一直不是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對我不過是對妹妹一般的疼愛。」

    「妹妹?」他一怔,倒是從沒想過對她的感情只是對妹妹的親情。

    絛紫嫣點頭,「你曉得姊姊喜歡你,而你卻誤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我,怕辜負姊姊對你的感情,所以下意識疏離姊姊,就怕傷害她,不願她為你傷心難過……」睨了眼他仍然不解的俊顏,歎了口氣,又道……觀天哥,你可曉得那位凝姬姑娘喜歡你?」

    封競天一愣,不懂她為何突然把話題帶開,卻還是點頭,「我知道。」

    凝姬的心思他一直都曉得,但他對她卻沒有半點意思。

    「那麼你是怕辜負她、在意她心傷難過而刻意疏遠她?抑或只是覺得她煩,不想徒增麻煩?」

    「當然是後者。」想也未想,他旋即回答。

    「這就對了!」絛紫嫣笑得開懷,「對一個無心之人,你只會覺得煩,但對姊姊,你卻不舍她受到一點傷害,這樣,你還不懂嗎?」

    這話讓他如大夢初醒,整個人仿佛到這一刻才完全清醒。

    怪不得只要絛嵐秋一哭,他的心就緊擰難受得不得了;怪不得只要她朝邵清凡笑,他就像打翻醋桶般,忍不住想將他碎屍萬段……

    原來他早就把她放在心上,早就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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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一想到用過晚膳,妹妹便把封競天叫至後院說要單獨談話,絛嵐秋一顆心便靜不下,甚至不停的在房裡來回踱步。

    用膳時,封競天是盡足了地主之誼,與敖允把酒言歡、大聲暢談,兩人交好的模樣不僅讓人迷惑,甚至是不解。

    因為絛紫嫣的關係,封競天一向視敖允為情敵,在敖允與紫嫣未成親之前,他每每見到敖允都像見到仇人,兩人不是針鋒相對就是冷眼以對,從不曾和今日一樣,仿佛他們之間從無芥蒂,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不僅相處愉悅,氣氛甚至稱得上是和樂融融。

    奇怪的不僅如此,一頓晚膳下來,她發現封競天一整夜都沒多看紫嫣一眼,倒是對她……

    想到他一整晚頻頻替她布菜盛湯,一雙眼更是緊鎖著她,那眼中的柔情,幾乎快將她給溺斃,絛嵐秋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幾乎快蹦出胸口。

    但她的欣喜沒有維持太久,當她聽見紫嫣單獨約他至後院時,一顆竊喜的心倏地落至冰點。

    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

    忍不住地,她再一次在心中自問,卻也再一次覺得自己十分沒用。

    明明說了要放棄、明明說了要死心,可她卻只是因為這樣,一顆心便揪疼得不得了,而且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待在房中自我嫌惡。

    懊惱的止住腳步,她閉上雙眼,低喊,「絛嵐秋,別再想了!」

    「別再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詢問讓她嚇了一跳,連忙睜開雙眸,發現進房的正是心心念念的封競天,一顆心倏地狂跳。

    「你、你怎能進我房間?」她其實是想問他和妹妹在外頭聊了什麼,但卻問不出口。

    關上房門,他信步朝她走去,一路上沒停,逼得她連連後退,直到雙腿碰上床沿,險些跌摔,他才一把攬住她的腰,護著她坐了下來,嘶啞的說:「我們是夫妻,當然要睡在一起。」

    睡、睡在一起?

    絛嵐秋雙頰倏紅,結巴的說:「我、我們明明就已經不是夫妻了……」

    聞言,封競天的眼底閃過一抹愧疚及悔恨。「我知道,但紫嫣他們並不曉得,若你現在把我趕出房,我敢保證她定會沖進來質問你。」

    她頓時語塞,羞赧的問:「所以、所以你今晚……真要睡在這?」

    「當然!」他點頭,滿足的嗅著她沐浴後的清香,「先申明,我可沒打算打地鋪。」

    他豈會放過這名正言順擁她入眠的大好機會。

    但絛嵐秋卻誤會他的意思,通情達理的點頭。「這是你的房,床當然是由你睡,我去長榻上睡,絕不會打擾到……」

    她話還未說完,身子已讓他緊緊擁入懷中,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入骨血,下一瞬,她粉嫩的小嘴便被他傾身吮住。

    唇舌交纏,他的吻仿佛要抽光她所有呼息,那樣的狂野、火熱,且久久不放,直到她真的受不住,掄起粉拳輕捶他的胸膛,他才不甘願地將她放開,窩在她的頸間,嘶啞地說:「嵐秋,對不起。」

    喘息不已的絛嵐秋好一會兒才有法子順過氣,用著同樣沙啞的嗓音道:「我說過我不會放在心上。」

    她以為封競天還在為傷害她一事而內疚著。

    「不……」他搖頭,捧起她的螓首,深情的凝望著她,「我不是為那件事道歉。」

    他的凝望令她心口一跳,不由自主地反問:「那麼……你為何道歉?」

    是想告訴她,他愛的人依舊是紫嫣,所以他之前所說的彌補、說要讓她感到幸福之事,他無法做到,是嗎?

    美眸倏地一黯,雖然她從未想過他會愛她,但他這陣子的行為舉止,卻很容易讓人誤解。

    他的擁抱、他的溫柔、他的體貼,還有他的親吻,不論是哪一樣都讓她沉迷淪陷,明知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的愧疚,她仍忍不住動心動念,產生奢望……

    如今,夢醒了,也不過是再次感到心碎罷了,這樣也好,他若能早點斬斷她的想望也好,真的……很好。

    眼眶微紅,她雖然極力想忍住眼中的淚水,卻還是做不到,一顆顆透明的淚珠就這樣滑落雙頰。

    見她突然落淚,封競天一顆心倏地一縮,緊張的將她抱得更緊,不停的說:「別哭,別哭了,是我不對,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太過遲鈍,才會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拜託你別哭了……」

    他的安慰毫無用處,她的淚水只是愈落愈凶,甚至浸濕了他的衣襟。

    他簡直要瘋了,她每掉一滴淚,他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無數下,心亂如麻,卻不知該如何止住那斷了線的珍珠淚滴。

    最後,他只能再次吻住她的唇,吻去那一顆顆令他心痛的淚水,嘶聲說:「嵐秋,我知道我不配愛你,但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流淚、

    不會再讓你傷心,求你別哭了……」

    原是哭得不能自己的絛嵐秋聞言果真止住哭泣,抬起帶淚的美眸,驚愕的看著他。「你、你剛剛說什麼?」

    是她聽錯嗎?還是這其實只是一場夢?他怎麼可能……

    封競天總算松了口氣,將她緊擁入懷,嘶聲說:「我愛你。」

    這三個字重重撞進絛嵐秋的胸口,讓那顆原已破碎、傷痛不已的心,再次怦然狂跳。

    這是真的嗎?她真的沒聽錯?他說……他愛她?

    深深凝視著她不可置信的雙眸,他柔聲又說:「我很抱歉,因為我的愚蠢,讓你白白傷心這麼多年,讓你錯過這麼多能與我廝守的時間……」

    他啞聲將今晚與絛紫嫣的對話告訴她,向她懺悔他的遲鈍、他的愚蠢,繞了這麼一大圈,才知他愛的人一直是她。

    聽完他的表白,絛嵐秋怔然的雙眸再次滑下淚,且比上一回落得還要快、還要凶。

    「怎麼又哭了?」封競天手忙腳亂地抹著她不斷滑下的淚水,溫柔卻霸道的說:「別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讓你吃了這麼多苦,你怨我、氣我,我都能接受,就算是要打我、罵我也行,但休想不要我,這輩子我纏定你了,知道嗎?」

    聞言,她雖感到一陣甜蜜,淚水卻還是不斷落下,怎麼也止不住。

    她不應一聲,只是不停的哭,哭得他沒轍,只好故計重施,一一吻去她的淚,低聲說:「你不答應也不行,我老實告訴你,紫嫣已經知道所有的事,而且我也答應她,我會好好的疼愛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

    聽見妹妹居然知道她被休一事,絛嵐秋總算止住淚,瞪大美眸看著他,「紫嫣……知道?」

    封競天點頭,「她知道,而且她還威脅我,這一回要是我敢再辜負你,她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我大卸八塊,扔進海裡喂魚,為了保住我這條小命,你可願意答應再次成為我封競天的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眼中的深情是那麼深刻、那樣真誠,她連作夢都不敢奢望會出現的畫面,如今卻活生生在她眼前上演,她盼了這麼久、等得這麼苦,她怎麼可能會拒絕?

    含著喜極而泣的淚水,她緊緊回抱著他,哽聲說:「我願意,我願意成為你的妻,與你白頭偕老,度過餘生……」

    得到她的允諾,封競天欣喜若狂,一顆高懸的心總算落下,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欲望,深深吻住她。「嵐秋……我愛你。」

    絛嵐秋整個人沉浸於感動之中,她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擁抱他、回應他,不必猜疑他在抱著自己的同時,腦中想著的是什麼人,這讓她心頭一熱,羞澀的回吻著他。

    ……

    激情過後,絛嵐秋喘息著,只能軟軟的偎在他身上,累得再也動不了。

    一夜貪歡,加上稍早的纏綿,封競天總算感到滿足,把玩著她烏黑的髮絲,低聲問:「累嗎?」

    她紅著臉蛋,輕點頭。

    他食髓知味,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每每她求饒,他便又哄又騙,硬是逗得她與他一同淪陷在欲海之中,一夜下來,她不只是累,根本是累癱了,雙腿酸麻得幾乎下不了床。

    封競天心疼的輕吻她的額,「是我太過放縱,下次我定會節制。」

    雖是這麼說,但他卻清楚很難克制對她的欲望,若不是顧及她的身子,他其實還想再要她一次。

    「嗯。」她羞怯的點頭。

    那嬌羞的模樣讓封競天雙眸一黯,感到身下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動,只好趕緊轉移注意力。

    「我打算這幾日帶你回絛家一趟,將這陣子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告訴岳父。」

    聞言,絛嵐秋驀地瞪大美眸,「告訴爹爹?」

    「對,」封競天點點頭,「你當初嫁我,岳父十分不諒解,不僅婚禮寒酸簡陋,就連嫁妝我也不讓你多帶……」說到這,他忍不住再次暗咒自己的愚蠢,真誠的又說:「加上前些日子的流言,我想岳父肯定十分生氣,我定要親自上門向他請罪。」

    他的一番話讓絛嵐秋感動不已,但她卻搖頭,「你有這份心就夠了,若是可

    以,我甚至不想讓爹爹知道我曾被休一事,反正那些傳言已澄清,他很疼我,就算知道我現在過得幸福,也不見得會原諒你曾經的所作所為,所以……」

    「所以更要讓他知道!」封競天打斷她的話,滿懷愧疚,「錯便是錯,我欺侮他女兒,讓你飽受委屈,這些,都該讓他知道,他要怎麼責罰我,我都不怨,這是我的過錯,我理當承擔。」

    「但是……」爹爹脾氣硬,她不舍他為了她被爹爹責駡。

    「嵐秋……」他凝視她擔憂的神情,啞聲說:「你真傻,我這麼對你,你不怪我就算了,竟還反過來擔心我,你這傻姑娘,我怎會到現在才發現你的好。」

    她臉微紅,輕咬唇,「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她只是愛他勝過愛自己,才會這般擔心他。

    她的心思封競天豈會不知,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覺得她傻,才會更加悔恨自己浪費的那些時日,他暗自決定,從今日起,他會加倍的愛她,讓她感受到無比的幸福,他要將她給寵上天,他會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愛,絕不會比她對他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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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47:06
第10章(1)

    在絛紫嫣與敖允回去絛家的第十天,封競天終於帶著絛嵐秋上門拜訪。

    這趟回去,他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果然,絛威一見到他便沒給他好臉色看,氣得七竅生煙,沒少給他排頭吃。

    若不是絛嵐秋姊妹倆在一旁緩頰說情,消緩絛威的怒氣,他不僅會命人拿掃帚將他給轟出絛府,甚至會下令他永遠不准再接近他的寶貝女兒。

    雖然在兩個女兒的連番說情下,絛威怒氣稍減,卻沒打算這麼容易原諒封競天,他下令,為了懲處他犯下的過錯,也當是一段評估期,絛嵐秋得搬回絛府住,為期三個月,且兩人相見得經過他的允許,否則他休想將他的寶貝女兒帶回。

    這消息對封競天可說是晴天霹靂,絛威要怎麼懲罰他,他都無所謂,但他卻嚴禁自己與絛嵐秋會面,這點他可就難以接受,幾經爭取,絛威仍不肯妥協,為了娶得佳人,最終他只能臭著俊臉,在絛嵐秋的軟聲安慰下獨自返家。

    「該死!可惡!」瞪著兩人纏綿數夜的床榻,封競天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現在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有多麼難熬,不過才過了幾個時辰,他已想她想得快要發狂,想她嬌羞的臉蛋、想她甜美的微笑,想她的溫柔、她的聰慧及體貼,想她的一切……

    今日不過是頭一天,他就難受得快要發狂,往後的三個月他該如何度過,偏偏他卻無計可施。

    「怎麼,犯相思了?哈!誰教你這麼笨,居然這麼久才察覺自個兒愛的人是誰,也難怪絛伯伯要給你這個考驗。」

    封競天危險的眯起雙眸,回頭瞪向倚在門旁、一瞼幸災樂禍的寶貝妹妹。

    「封書瀅,你很閑是不?」沒錯,他正在犯相思,因此脾氣很不好,這小丫頭居然還敢來調侃他?

    「是有點。」她又蹦又跳,來到他身旁,笑嘻嘻的又說:「待在府裡好無聊哦!哥,明兒個紫嫣回北方,我能不能跟去?」

    一聽她才剛回來沒多久就又想著出門,他不自覺擰起眉,「你回來不過才一個多月,又想著跑出去,你這丫頭怎會一點姑娘家的樣子也沒有?你也學學嵐秋,她……」

    「停停停——」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的訓話絕對和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嚇得封書瀅連忙喊停,求饒地說:「哥……拜託!這是最後一次,等我從北方回來,絕——對會乖乖待在家裡……思,一陣子。你也知道,紫嫣就要生寶寶了,人家還沒看過小寶寶,你就讓我去嘛!好不好?」

    「你分明就是貪玩找藉口。」他太瞭解這唯一的妹妹,個性猶如脫韁野馬,一刻也閒不住,這回能在府裡待上一個月,他已經夠欣慰了。

    被拆穿了。她吐吐小舌,拉著他的手撒嬌道:「我保證定在三個月內回來,你就讓我去嘛,哥!」

    這丫頭!「不是說要看紫嫣的寶寶,三個月她都還沒生呢!」

    「呃……」封書瀅語塞,乾脆耍賴,「我不管啦!你要是不讓我去,等嵐秋回來之後,我一定天天纏著嵐秋,讓你‘獨守空閨’。」

    聽見她亂用成語,封競天是既無奈又好笑,擺擺手道:「自個兒小心點,別給他們夫妻倆添麻煩,知道嗎?」

    目的得逞,她頓時雙眼一亮,開心的大喊:「謝謝哥!我這就去準備準備。」

    見她和來時一樣,又蹦又跳的跑了出去,封競天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真是把這丫頭給寵壞了……

    三日後,封競天不管凝姬的苦苦哀求,硬是將人給送出府,甚至還把話說絕,他欠她的人情已還,要是再惹上麻煩,他不會再伸出援手。

    這話讓凝姬心頭憎恨,離去前更是撂下狠話,要他別後悔。

    送走凝姬這麻煩,封競天總算是松了口氣,然而才送走一個,後腳又來了一個,讓他一張俊顏再次繃得死緊。

    「你來做什麼?」他極不友善的瞪著來人。

    「嵐秋呢?」一踏進廳內,邵清凡便四處張望,找尋絛嵐秋的身影。

    他擰起眉,「她不在。就算在,她也不會見你。」

    邵清凡一聽,這才將目光看向他。「嵐秋見不見我不是由你作主,你究竟把她藏到哪去了?」

    他一從蘇州回來就去找絛嵐秋,沒想到早已人去樓空,他直覺認為是封競天將人給藏起來了,這才匆匆趕來封府。

    「誰說我不能作主?」瞪著他的頭號情敵,封競天挑起眉又說:「既然你人都來了,那正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月後的十五,我將帶著嵐秋宴請全城百姓,彌補我犯下的過錯,你可以當作那場流水席是我和嵐秋的喜宴,到時記得早點到。」

    邵清凡緊皺雙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封競天十分好心的解釋,「也就是說,我們兩人已和好如初,那張休書也早已讓我給撕個粉碎,扔了。所以,從今以後你最好離我的妻子遠一點。」

    「這怎麼可能!」邵清凡壓根不信。絛嵐秋受了他這麼多的委屈,這才會對封競天死心搬出封府,她怎麼可能會再接納他!

    「信不信隨你,總之,別再找嵐秋。」他眯起俊眸,危險的警告著。

    邵清凡沒那麼容易死心。「我不信,除非嵐秋親口告訴我。她人呢?我要見她!」

    「我說過她不在這!」

    封競天對他的死纏爛打感到不耐,正要喚人送客,卻瞥見門外那抹俏麗的倩影,俊顏倏地一沉。

    不過才三日,他便想她想到無法自拔,但他本想打發走邵清凡再上絛府找她,沒想到她早他一步前來,但卻來得不是時候。

    甫進門,絛嵐秋便看見邵清凡,驚訝的低喊,「邵公子?」

    「嵐秋?」邵清凡驚喜的回頭,「我就知道你在這!」

    他正要上前,但封競天動作更快,早一步來到絛嵐秋身旁,佔有意味十足的將她緊擁在懷中,不讓他近身一步。

    見狀,邵清凡雙眸一沉,本想出聲喝止,卻在瞥見她臉上的嬌羞時驀地止住未出口的話,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們。

    「你們……當真和好了?」他啞聲問。

    絛嵐秋臉兒一紅,有些羞澀的點頭。「嗯。」

    她的回答像一盆冷水,讓邵清凡渾身一冷,就連那顆滿心期待見到她的心也為之冰冷。「這是……真的?」

    他大受打擊的模樣讓絛嵐秋感到十分歉疚,低聲說:「邵公子,我曾和你說過,你我之間的緣分無法強求,謝謝你這陣子的幫忙,但除了謝謝,我無法再多給你什麼,希望你能體諒。」

    他一番愛戀,換來的竟是體諒二字?

    邵清凡忍不住苦笑,表情十分落寞沉痛。他本以為他的等待能換得她的感情,沒想到……

    罷了,他早知道絛嵐秋心裡一直只有封競天,就算他再怎麼等待,她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既然她終於得到屬於她的幸福,那麼,他何不大方的祝福她?

    想通了、看開了,即使心仍隱隱發疼,他仍是擠出一抹笑,「他若是敢再欺侮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

    聞言,絛嵐秋紅了眼眶,哽聲說:「謝謝你……」

    她何德何能,能讓像他這般偉岸優秀的男子這麼愛著?可惜今生她的心已容不下第二人,對他,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相較於他們之間的溫情,封競天可是老大不高興,送走邵清凡後,馬上醋勁大發的吻住她的唇,直到她無法喘息,才甘心放手。

    偎在他懷中,絛嵐秋俏臉通紅,羞赧的輕喊:「這兒是大廳,你怎麼能……」

    這兒人來人往,若是讓人看見,豈不給人笑話?

    「誰教你招了朵這麼大的桃花,讓我抱著醋桶狂飲,若不這麼做,我心裡的悶氣可消不去!」雖然姓邵的傢伙不會再來糾纏他的女人,可他臨走前那句話卻讓他不滿到了極點。

    他居然當著他的面誘拐他的愛妻,還讓她受委屈的時候隨時能去找他?笑話!他怎麼可能會給他機會,他就慢慢等到老死吧!

    他這話讓絛嵐秋心花朵朵開,甜美的嬌顏忍不住漾起一抹幸福的笑。

    凝視著那抹笑,封競天雙眸一沉,驀地抱起她便往廳外走去。

    她嚇了一跳,忙問:「你要帶我去哪?」

    「房間。」他毫不隱藏對她的欲望。

    她臉兒一紅,忙掙扎,「不行!爹爹只准我出門兩個時辰,現在已過了一個時辰了,更何況我還得去錦繡莊一趟,你快放我下來。」

    雖然大多時候都是由竹兒出面幫她打理錦繡莊的事,可是今兒個是月底,她得上錦繡莊核對帳目,因為思念,這才特地繞過來見他,若是真讓他給拐上床,別說正事沒法做,一個時辰內能不能趕回去都是個問題。

    「該死!」聞言,封競天低咒一聲,卻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一停下,絛嵐秋馬上從他身上溜下。

    見她迫不及待想逃離,他可不高興了,再次將她拉回懷中,像孩子般任性的問:「你說!是錦繡莊重要還是我?」

    聽見這醋味十足的問話,絛嵐秋忍不住噗哧一笑,柔聲說:「當然是你。」

    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更重要。

    俊眸倏地一亮,「那麼你就別去了,留下來陪我。」

    她卻搖搖頭,「不成,今兒個是發餉的日子,我不能不去。」

    他俊眸沉下,咬牙說:「你就要是封家的主母,根本不需要自己賺錢,那間錦繡莊乾脆頂給人,別做了。」

    反正他怎麼看那邵清凡都不順眼,錦繡莊的店面便是同他承租,他正好趁這機會,斬斷所有能讓他們接觸的可能。

    他打著如意算盤,卻忘了他的女人有著執拗的一面。

    「這怎麼成!」她擰起秀眉,語氣雖溫柔,卻十分堅持,「錦繡莊是我的心血,裡頭每一樣產品都是我親手縫製、設計而成,那兒的一切,從無到有,全是我一手包辦,怎麼能說頂人就頂人?」

    封競天抿著唇,不甘的說:「你剛剛明明說了我比較重要。」

    絛嵐秋忍不住失笑,「這怎麼能比?」

    「我不管!我要你留下陪我!」他乾脆耍賴,將她緊緊抱住。

    他連續三日到絛府拜訪,都讓絛威以一句嵐秋沒空給趕了出去,若不是他有錯在先,他哪肯乖乖走人,現下好不容易見到她,他豈會這麼容易放人。

    「別這樣……」他這摸樣非但沒讓她感到不耐,反而心裡泛甜,像哄小孩般哄著。「我去去就回,明兒個我再找機會來見你,好嗎?」

    「岳父最好有這麼容易放人!」他說得咬牙切齒。

    「我會想辦法,時間快來不及了,我真的得走了。」她語帶歉然的說。

    她也很想他,可正事要緊,她不得不先去處理。

    即便不願,他也只能乖乖放人,然而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錯覺,像是她就要消失在他眼前一樣,他焦急地連忙大喊,「嵐秋!」

    她頓住腳步,不解地回頭問道:「怎麼了?」

    「我和你一同去。」心裡的不安讓他無法放她獨行。

    「爺,您不能出去,這個月的帳目,你連看都還沒看……」本要去書房、正巧經過廳外的秦穆一聽,連忙上前攔人。

    封競天看著他懷中那疊厚厚的帳本,正要開口,卻被絛嵐秋搶先一步。

    「你忙吧!我自個兒去行了。」

    為了不耽誤彼此,絛嵐秋轉身便走,腳程之快讓封競天連阻止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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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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