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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零葉 -【紈絝求愛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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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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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8 00:11: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紈絝求愛記 作者:零葉

因為驚鴻一瞥,為了求娶,他一再招惹;
因為看上了眼,為了求嫁,她一番調戲。

林家是涼州城的大商戶,林放又是唯一的獨苗子,
自小被爹娘隨意放養,結果養得放蕩不羈、桀敖不馴,
成了涼洲城出名的紈絝子弟。認識林放的人都曉得,
這人從不招惹姑娘,他家曾放話,他招一個娶一個,
招兩個就娶一雙,反正林家養得起。
誰知,林放哪家姑娘不招惹,竟惹上官家小姐謝無暇。
放眼涼州城,想嫁林放的姑娘都排到城門外了,
官家小姐怎麼了?他林放也不是一般人,
就算謝無暇性子潑辣又是財迷又怎麼了,
他還非要把人給娶進門,
誰知,新婚夜卻教媳婦兒給調戲了。這哪還得了,
為了立夫綱,林放索性把媳婦兒壓上床調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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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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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8 00:1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話說涼州城的地理位置不僅優越還很特殊,優越在它是連接邊境和內城的重要樞紐。特殊是在於,它雖然地處西南邊陲,但是一年四季溫度適宜,所以這裡盛產草藥和花卉,這裡的糧食一年可以種兩季,因此涼州城又被人們戲稱為糧城。

    農曆五月初八,剛過完端午節的林家又開始張羅兒子林放的二十歲的冠禮。正所謂冠者,禮之始也,林放身為林家的大少爺,也是下一任的繼承人,冠禮隆重而又奢華。

    此前,林家的大家長林豪在一年前就給了林放一項任務,內容是,將一千兩銀子變成一萬兩,為期一年。但是有三不原則,一不許坑蒙拐騙,二不許欺良霸弱,三不許歪門邪道。

    面對林豪的三不原則,林放絲毫沒放在心上。小爺掙錢那是光明正大,偷雞摸狗那些,他才看不上呢。

    林豪也不知道兒子有什麼辦法將一千兩變成一萬兩。反正林家的家規對孩子們的管束本就不嚴,用林夫人的話說,只要在適當的時候引導他們,讓他們知道善惡就行,為什麼非要把孩子變成跟別人家一樣的?都是一樣的人還有什麼意思?再說他們家是行商的,性子過於刻板或者保守,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所以林放自小就過得別比人舒適,但也比別人挨的打多。別人家的孩子開始啟蒙的時候,他在上樹掏鳥;別人家的孩子在背四書五經的時候,他在下河摸魚;別人家的孩子准備考功名的時候,他開始招惹別人家大姑娘。

    有一次林夫人安撫了一個上門哭訴的人家後,氣得直抖,當下不顧阻攔,狠狠地給了林放一頓好打,打完後問他認錯沒,林放立刻點頭說錯了。林夫人一看就知這就沒知錯的樣子啊,於是直接跟他講了下一次他這麼做的後果後,林放再也不敢招惹人家大姑娘了。

    當時林夫人是這麼跟林放說的,他要是下次再敢這樣,她就出面將人家姑娘給他娶回來,天天管著他,到哪都跟著。招一個娶一個,招兩個就娶一雙,他敢招,她就敢讓媒人上門,反正就多幾張嘴,養得起。

    林放一想到他的身邊,會圍著那麼多嘰嘰喳喳的女人,就再也不敢了。女人嘛,偶爾調戲一下叫樂趣,可天天圍在你身邊三令五申,這個不許幹,那個不許做的話,太恐怖了。他還小呢,不想過他爹跟他娘親一樣的日子,到哪都要提前說,回來晚了還得解釋,看著都累,可他爹卻樂此不疲。林放一度認為他爹林豪是中毒了,而他娘親就是下毒的。

    被林夫人警告一頓後,林放開始將旺盛的精力花在招貓逗狗上。而林家隔三差五地被鄰居上門追討損失費也習以為常了。

    林家剛開始還沒擠進涼州城大戶們的行列的時候,每次被人上門追討損失費,林豪一邊痛心疾首地拿著銀子給人家,回頭林放就要挨林豪的一頓打。林放挨打的時候總哭爹喊娘地說下次再也不敢了,可好了傷疤忘了疼,說過的話就像放過的屁,臭那麼一會就煙消雲散了。

    後來家境慢慢地好起來,林豪的生意做得一發不可收拾,林放變成林大少爺,後面自然而然地聚著一群跟他差不多身價的紈絝,這群紈絝們整天也沒個正形,招貓逗狗,哪裡有破壞哪裡就有他們。

    林豪見狀,跟自家夫人商量,再這樣下去,這小子可就廢了。林夫人也覺得兒子最近做得有點超過,兩人一商量,斷了林放的經濟來源,並且勒令所有的人不許給林放一文錢。穿的、吃的家裡有,想出門也可以,要錢沒有。要是敢上外面借或者賭,哼哼,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就把腿打斷。

    林豪的狠,林放自小就見識過的,以前還有娘親在一旁周旋,所以他有恃無恐,這次是娘親親自下的命令。林放有點小怕怕,倒是老實了一陣子。

    可好景不長,沒過半年,林放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弄了銀子,又開始過起了胡天胡地的日子。今天去醉雲樓包場聽花魁唱歌,明天去茶樓包場聽人說書。那些想進去聽又進不去的人怒了,一紙訴狀告到了林夫人那,你兒子你管不管?不管我們可就動手了。

    林夫人立刻派人去調查林放,才發現這小子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掙了不少錢,一有錢這小子就得意忘形。

    林夫人管也管了,罵也罵了。可林放依舊這般自我地過著瀟灑的日子。眼看著別人家的兒子都娶親了,她家的兒子依舊是個光棍,林夫人急得不得了,這才後悔在他小時候沒好好地管教他一番。

    一日,林夫人忽然暈倒昏迷,將林家的人都嚇壞了。醒來後,林夫人跟林放說,她後悔,後悔他小時候沒正經地找先生教他,才讓他現在這般遊手好閒,他要是再這麼混下去,她要是哪天忽然走了都不安心。

    林放看著黑著臉的爹和哭泣的妹妹,還有擔憂地看著他的娘親,沉默不語。不過自那以後,林放收斂了不少,不再招貓逗狗,一門心思地準備接手林家的產業。

    於是,林豪告訴林放,二十歲成人禮那天,他將若一千兩變成一萬兩,他就是林家的正式掌權人了。林放的娘親在生他妹妹的時候落下了病根,眼睛越來越不好了,林豪要花更多的時間陪她,林放要是完成了他給的任務,他將林家交到林放的手上也算放心了。

    林放不負眾望地完成了任務。於是林豪決定在五月初八他生辰那天,為他舉行冠禮。本來冠禮按照古制是要在祠堂舉行的,但林家是舉家逃難過來而後崛起的,所以祠堂也早沒了,林豪也不講究那些,就定在兒子生辰那日。

    好幾天前,涼州城的達官貴人都陸陸續續接到林家的請帖,長子行冠禮,那是大事。到了五月初八這天,林放一大早起床,整個林家都動了起來。林豪請了鳳啟書院的院長蘇鳳啟擔任大賓,自己的至交好友烈風擔任贊冠。

    吉時一到,隨著樂聲的響起,林豪、林放,還有此次擔任大賓的蘇鳳啟三人著一身禮服走來。

    三人就位後,林放緩緩地跪下,對祖宗牌位行禮完畢後,由蘇鳳啟給他先加緇布冠,而後蘇鳳啟面容莊肅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蘇鳳啟念完祝詞後,接著授以皮弁,又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最後授以爵弁。蘇鳳啟再三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說完這些後,林放對著上座的爹娘行叩拜禮。林放心想,這就結束了吧?林放一大早起來就折騰到現在,為了不讓他在行禮的時候出差錯,林夫人不許他用餐。可憐的林放,此刻肚子都餓扁了。

    忽然,林放發現在他左前方有個梳著流蘇髻的少女,簡單的髮髻讓她看起來很可愛又不失少女的純真。好久沒調戲大姑娘的林放當即眼前一亮。這少女太符合他調戲的要求了,圓臉、大眼睛、小嘴巴,連身材看起來也很圓潤,像是一個會行走的包子。林放被自己腦海裡想像的畫面給逗笑了,之前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

    此刻那少女正大口大口地吃著水果,圓圓的臉蛋、圓圓的身材,嗯,給他的感覺就是圓圓的。圓圓的人兒正啃著圓圓的果子,小嘴裡也鼓鼓的,莫名的喜感讓林放壓在心頭上的不爽瞬間就沒了。

    林放看得很是專注,只是隨著少女一口一口地啃著那水果的時候,林放忍不住在內心哀號,小姑娘,在別人的冠禮上吃得這麼開心真的好嗎?尤其是當著一個饑餓的人的面前這般吃得肆無忌憚,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啊?

    那少女發現了林放在看她,立刻氣鼓鼓地瞪著他。林放見她鼓著腮幫子的小模樣,看得更歡了。這是哪家姑娘啊?這麼好玩,跟那些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家閨秀比起來,實在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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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少女見林放不但沒有適可而止,反倒露出笑意,從他那上揚的嘴角就知道,他一定是在笑她。少女掃了眼那正在說話的大賓又看林放,警告他再這麼看她,她就要將果子丟過去砸他了。結果林放根本不怕,臉上就差寫著幾個大字,快丟過來。少女氣得直跺腳,這人怎的這般無賴,像個登徒子似的。

    好在那大賓似乎發現林放在走神了,少女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果然,那大賓咳嗽了一聲。

    林放正在走神的時候聽到一聲輕咳,他趕緊收回視線,抬頭,迎上蘇鳳啟那不悅的目光。

    要不是蘇鳳啟跟林豪私交甚好,他才不願意來給這個林放做大賓。林放的“光榮事?”他略有耳聞,只覺得有辱斯文。

    蘇鳳啟道:“今日受你父之托來為你做大賓,為你取字。你是長子,也是兄長,我給你取子長,望你時刻謹記你的身份,莫要做那糊塗之事。”最後一句,帶著身為長輩的教訓之意。

    林放臉一紅,但不敢說什麼,只跪下接受贈字。

    好不容易蘇鳳啟說完了,林放再抬眼,人群裡的少女已經不知身在何方了,林放忽然有點悵然若失。

    接下來,林放還要一一去見長輩,一直忙到天擦黑,累得他連衣服都不想脫,直接睡下了。

    再說那圓潤的少女,正是涼州城提轄謝廣運的女兒謝無暇。謝家接到林家的帖子實乃情理之中,兩家說起來有過一段交情,在林豪還是個走街串巷的賣貨郎,謝廣運還是個教頭的時候,曾住在同一條巷子裡。謝夫人和林夫人每日都是相約著一同去河邊洗衣服,一來二去的,漸漸熟絡起來。

    後來,林豪的生意做大了,林家搬出了那個胡同,謝、林兩位夫人淚眼漣漣的,林豪跟謝廣運都是豪邁的性子,說只是搬出這個胡同,又不是離開了涼州城,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那時林放已經出生了,是五歲的小男孩,正是淘氣的時候,一個勁地催著娘親快走。

    沒過幾年,謝廣運升到了提轄,一家人也搬出了那個胡同。但兩家的關係卻隨著謝廣運的升官而越來越遠,兩家夫人也只在逢年過節時相互走動走動。

    這次林放冠禮,謝夫人準備了禮物,想了想,決定帶小女兒謝無暇一起去,讓她看看別家的閨秀哪個像她這般樸素的。謝夫人覺得,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太財迷了。謝夫人有時候一個沒看好,她就能將自己的頭飾、耳環拿去賣了。

    謝夫人也知道女兒這毛病是因為那些年家裡窮怕了所養成的習慣,後來日子好了,也改不過來了。那時候謝廣運還不是提轄,只是個小小的教頭,拿著那微薄的餉銀養活他們一大家子人,日子過得太緊巴了,那時候謝夫人就帶著幾個孩子給人幹點小活掙點菜錢。

    後來日子漸漸地好了,給孩子們的耳環、金釵也多了,可每次節日的時候,她這個小女兒總是一身樸素。謝夫人問謝無暇那些釵去哪了,謝無暇說賣了。

    謝夫人問謝無暇為什麼要賣了,她理所當然地道:“這金釵哪有銀子放在身邊有安全感?萬一哪天沒錢用了怎麼辦?”

    謝夫人聽著小女兒的話,瞬間就紅了眼眶。心裡難過歸難過,但是這毛病得改。在家這樣可以,以後嫁人了怎麼辦?婆家給的珠釵、耳環也能拿去賣了換錢?說好聽點叫節約,說難聽點那就是眼皮子淺。她苦口婆心地教育了很久,謝無暇不再賣珠釵、耳環,開始對做生意感興趣了,今天倒騰這個,明天倒騰那個,沒個停歇。

    可他們謝家現在好歹也算是官家了,女兒們也都是官家小姐了,面子還是要的。為了讓女兒樹立正確的閨秀觀,謝夫人決定帶她出去見見世面。

    於是,謝夫人帶著謝無暇去了林家,冠禮還沒結束的時候,謝無暇就待不住了。她來的時候看到大街上那麼多琳琅滿目的小東西,小販們的吆喝聲,還有顧客討價還價的聲音在她的耳裡那都是天籟啊。而且剛才那個行禮的人對她那般放肆,想了想,怎樣都不願意再待下去。

    謝無暇跟謝夫人說了一聲後,便帶著丫鬟離去了。謝夫人無奈,只得將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撥了一個過去,要求密切關注小姐的一舉一動,不能惹了笑話。

    一連幾日,林家的門庭來人依舊絡繹不絕,大部分都是林家各地商鋪的掌櫃的。林放冠禮那天,林豪就說了,林家的事情以後他都會慢慢地交給林放,有什麼事情都找林放,於是各地的大掌櫃得知消息後,一一前來拜見新的主子。

    林放也沒辱沒他爹對他的期望,這些年混是混了點,但那可不是混假的。那些跟他一起的“紈絝”們也都是這涼州城數得上名號的,沒有誰是傻子,反倒一個個都精得很,能跟這些人天天混在一起,他林放能是省油的燈?林放的格言是,混可以,但得拎得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本少爺可是個有底線的人。

    等林放認識了所有的掌櫃的後,日子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林放看著那滿桌的帳目,頭疼。不行,他得找個算帳厲害的人來給他管帳。讓他做生意可以,讓他算帳,算是要了他的命了。

    林放撇開帳目,坐在那發呆,腦子裡忽然閃過那天在冠禮上見過的那個圓潤的姑娘來。後來他再抬頭已經沒看見她了,本想著跟他娘親打聽下是誰家的,結果這一忙,就忙到忘記了。

    不行,他林放的人生怎麼可以全部是帳目啊?得找點事做做,換個心情,比如調查那個圓潤的少女到底是誰。這般想著後,林放抬頭看了下天色,正好是快到晚飯時間了。林放起身,一旁的小廝立刻跟上。

    林放一路來到廚房,端了他娘親愛吃的菜就往他娘親的院子裡去了。

    林夫人最近忙林放的冠禮累得狠了,這幾天都歇著。林放看到他娘親懨懨的樣子,像是累得極狠了,沒緩過來神,心裡不由得自責起來。

    “娘,用晚飯了。”

    林夫人抬頭見林放親自端著晚膳過來,不由得訝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疑惑地看著他,一副“你又有什麼請求”的樣子看著林放。她這兒子可是好久沒陪她用晚膳了,今晚這般,怕是動機不純啊。

    林放放下食物,一副被娘親傷到了的模樣跪坐在林夫人的身邊控訴道:“哪有你這樣當娘的?不感動就算了,還這般想我。”

    林夫人順手摸著兒子的一頭黑髮,笑道:“這還不是你平日裡自己作的。說吧,有什麼事?說完了,娘好安心用膳,免得用完了,才知你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林夫人在過分二字上加重了讀音。

    林放一臉深受打擊的樣子看著林夫人,須臾後,見林夫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終是無賴地將頭靠在林夫人的腿上,“知子莫若母啊。”

    林夫人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惹來林放的不快後,道:“快說,什麼事?”

    於是,林放故作害羞、扭捏地將那天冠禮的情形跟林夫人說了一邊,然後道:“娘,你是沒看到,那姑娘比那些大家閨秀看起來有意思多了。”

    林夫人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她看著兒子問道:“比起你之前招的那些姑娘還有趣?”

    林放大窘,難得不好意思地道:“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娘你怎麼還拿來說啊。”

    “萬一你招了人家,人家賴上你了呢?”

    林放想了片刻後道:“要是她,賴就來吧。”一想到那張表情生動的臉,林放覺得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反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林夫人見兒子一副認真的表情,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林夫人道:“那姑娘是涼州城提轄謝廣運的女兒,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住在西邊的時候,跟謝家在一條巷子裡,你小時候謝夫人還抱過你呢。”

    林放試著去回憶,他只有一點大概的模糊印象,至於謝夫人什麼的,完全不記得了。他小時候幹的混蛋事太多了,哪一件都比謝夫人抱過他要好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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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夫人一看兒子的模樣就知道他不記得了,於是語重心長地道:“謝家今時不同往日了。謝廣運身為提轄,雖然只有六品的官,但是權力卻大得很。聽說七品以上的官員人家的女兒成年後就可以參加選秀女。就算不是如此,可供他選擇的人家也多得很,我們家只是商賈之家,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林放一聽,面色頓時不喜起來,“他一個武夫,心思還大得很?”

    林夫人瞪了兒子一眼。林放縮了縮脖子,道:“謝廣運早年還是教頭的時候就說了,他努力的動力就是為了給孩子們掙個好的出身,以後談婚論嫁的時候,也能找個高一點的人家。我們林家不高嗎?在涼州城,誰敢小覷了我們?”

    “那不一樣。我們是商,士農工商,我們排在最後。”

    林放不說話了。

    林夫人看著兒子不語,開玩笑道:“我兒一表人才,不愁娶不到媳婦啊。”

    林放看著林夫人,見她眼裡的關心和愛護都快溢出眼眶了。

    “那是,想我乃是涼州城第一帥,想排隊嫁給我的大家閨秀都能從我們家門口排到城門口去,一個提轄的女兒,我還真不在乎。”林放大言不慚地道。

    林夫人但笑不語,而後起身摸了摸兒子的臉道:“來,吃飯吧。”

    林放立刻上前扶著娘親走到桌前坐下,“小妹什麼時候能從鳳啟書院回來啊?家裡沒了她,感覺冷清好多。”

    林夫人挾了一筷子菜放進他的碗裡,“快了。”

    母子倆愉快地用完了晚膳。

    林放拜別娘親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深思。心想著謝匹夫別看人粗糙,心思還大得很,自己堂堂林家大少爺還入不了他的法眼?怎麼的,還想將他女兒送進宮當貴妃?

    一想到那個圓圓的包子臉進了深宮後,包子臉被人欺負到變成乾癟的大餅臉。林放一邊想笑一邊覺得,他有必要救包子於水火之中。再說了,官家小姐怎麼了?他林放也不是一般的人,謝廣運的女兒,他還就非要“想一想”了。

    得知包子的身份後,林放開始著手調查謝無暇來。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嚇一跳,這個謝包子太適合做他們林家的媳婦了,居然對做生意這麼感興趣,平日裡經常搗鼓一些東西拿去賣,什麼胭脂、水粉、荷包、絡子的。

    林放覺得,謝包子可能缺錢。謝包子是林放給謝無暇取的小名,他覺得這樣稱呼更能體現自己對她的特殊之處。當然了,這個稱呼也只能他一個人知道。

    謝無暇缺錢,這對林放來講實在太有利了,得出這個結論後,林放想仰天長嘯一番。缺錢好啊,缺錢他才有機會啊,他林放什麼都沒,就是有錢,還會掙錢。

    林放信心滿滿地想著怎麼跟謝無暇認識。第一次見面的感覺不太美好,他得消除自己在她心目中不美好的印象,所以這一次的認識,不說刻骨銘心吧,但一定要比上一次好。

    林放苦思冥想了半日後,覺得他之前那些招大姑娘的法子都不能用,要不就是顯得輕佻,要不就顯得不夠有誠意。最後,一個紈絝兄弟給他出主意,偶遇啊,這世界上還有比偶遇更能發生點什麼嗎?

    林放一時沒別的好法子,也只好將就著用了,於是林放開始著手製造“偶遇”想要跟謝無暇有點什麼,得先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啊。

    打聽好謝無暇的出門習慣後,林放抓住機會,在謝無暇的必經之路上開始了他的“偶遇”之路。

    謝無暇最近出門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她老是感覺有人在後面看她,可每次回頭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一來二去的,謝無暇都有點不敢出門了。可她跟別人約好了最近多交些活,不出門又不行。

    連續幾日後,謝無暇想了個法子。她讓她身邊的丫鬟扮成她的樣子,她再打扮成男裝跟在後面觀望,她倒要知道,是誰這般大的膽子敢打她的主意。她爹之前可是教頭,謝家的兒女,哪個沒點功夫底子?

    於是這一日,林放照舊守在謝家後門口,一看到後門打開,由丫鬟假扮的謝無暇出門後,他立刻隱入人群,然後在前方的必經之路等著偶遇。之前的幾次都被他自己破壞掉了,要嘛覺得今天穿得不行,要嘛就是沒想好開口第一句話要說什麼。想他林放什麼時候招人家大姑娘還需要這般準備?今天怎麼的也要偶遇成功。

    謝無暇早一步出了府,守在她每次都感覺到被人盯著的那路段。不多久,就看到丫鬟秋紅打扮成她的樣子走了過來,謝無暇立刻在人群中搜索起可疑人物來。

    不多時,謝無暇鎖定了三個可疑目標。一個是一個中年男人,眼神時不時地往秋紅的那個方向看。謝無暇心裡被噁心到了,不會是這人天天偷窺她吧?要真的坐實是他偷窺她,她一定會不客氣地將他揍一頓,再扭他送官。還有一個是衣服穿得很破的小孩,這孩子估計是惦記她的財物了,跟她被人盯著的感覺不太一樣,那種感覺太火熱了。

    最後一個是一身華服的男人,太遠,看不清五官,但能看出他的身姿挺拔,走路也昂首闊步的,從外形看實在不太像是個壞人。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讓她覺得有點面善。

    秋紅在得知有人跟著自家小姐的時候,心裡就怕得要死。等小姐說自己要假扮成她在被偷窺的路段走的時候,秋紅雖然害怕,但還是答應了。兩人商定在每次感覺被偷窺的路段上,謝無暇會提前埋伏在那,等發現可疑人後,她會對秋紅打暗號,秋紅接收到暗號後,立刻進去街邊的店裡面。

    秋紅抬頭發現謝無暇給她暗號了,立刻毫不猶豫地進了街邊的店鋪。

    跟在後面的林放腳步一頓,看著“謝無暇”進了店鋪,滿臉懊惱。他剛準備了一腔的說辭正準備上前“偶遇”呢,沒想她居然進店了,而且進的還是一家胭脂水粉店,這讓他怎麼上前偶遇嘛。一個處理不好,謝無暇還以為他逛胭脂水粉店是給哪個姑娘買胭脂水粉呢,這要是讓她先入為主地誤會了,多不好。

    於是林放看著“謝無暇”進了店後,須臾,才轉身離開。他對自己說,明天加油,明天繼續。

    不遠處,喬裝打扮的謝無暇確定了那個華服男子就是偷窺自己的人後,沒由來地松了口氣。她快速地去店裡找到秋紅後,兩人開始嘀咕起來。謝無暇將自己的分析說給了秋紅聽。然後總結,被一個長的好看的人偷窺跟被一個中年老男人偷窺,謝無暇肯定選擇前者,至少心裡面舒服不少。

    秋紅一聽,問:“小姐,可不能因對對方長得一表人才就放低戒心,現在就有些吃白飯的男人,利用自己長得好看就到處騙人呢。”

    謝無暇被秋紅戳破心思也不惱怒,反正被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偷窺跟被一個老男人偷窺,她就是要選擇長得好看的,然後她將手指頭捏得咯咯作響,“管他長得好看不好看,明天他要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我就將他揍得沒臉見人。”

    秋紅點頭,這種人就要給他一點教訓。

    林放還不知道有人等著要將他揍得沒臉見人,忙完正事後,回到林家就開始琢磨明天偶遇的事情,俗話說,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他要是再不成功,可就竭了。

    於是第二日,林放將自己打扮得更加人模人樣,再一次在那路口等著。可左等右等,始終沒見著人,林放疑惑,難道情報有誤?

    正當林放準備讓人去打聽的時候,一轉身,發現謝無暇正走過來。林放立刻檢查了下自己的衣服有沒有褶皺,完了又揉了揉自己的臉,等一下笑的時候一定要自然。

    還沒等林放準備好,他就發現謝無暇徑直地朝他走了過來。

    林放心道,壞了,被發現了。於是林放在心裡喊了句加油後,邁著步子也朝謝無暇走過去。

    兩人之間相隔兩步距離的時候,各自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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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林放雙手置於前方,行禮,“謝姑娘早。”

    謝無暇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見林放忽然行禮,愣了下,連忙還禮。而且這人知道她姓什麼,難道是認識的人?可不管認不認識,這般跟在後面偷窺她,也是無賴的行徑。

    “你跟著我做什麼?”謝無暇單刀直入。就像秋紅說的,對於這種長得好看的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好,並且要有一定的戒心。

    林放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笑容,然後道:“在下林家林放,冠禮那日得見小姐容顏,覺得小姐脾性甚合我意,算是一見傾心,不瞞小姐,我是多方打聽下才知小姐每日這個時辰出門,故在此久候,望能與小姐相識。”

    林放文謅謅地說了一段自己都覺得繞口的話後,看著謝無暇,越發覺得幾天沒見,這包子臉更符合他的心意了,肉嘟嘟的,捏起來肯定很有彈性。

    謝無暇被林放那笑容給噁心到了。這人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說著讓她肉麻的話,難道不覺得不好意思嗎?尤其是他剛才說話的時候提到冠禮那日,謝無暇才想起來為何她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面善,可不就是冠禮那日,那個對她擠眉弄眼的登徒子嗎。還一見傾心?傾心個鬼,撒個謊都撒得這麼沒水準。

    林放見謝無暇一臉的不相信,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他的一個好友說了,遇到心儀之人就要三厚。長相厚,耐看;嗓音厚,有磁性;皮厚,怎麼趕都趕不走。有了這三厚,連嫦娥都能追到手。他這三樣都符合,沒道理拿不下謝無暇,烈女還怕纏郎呢。

    “謝小姐勿怪,要是有唐突之處,林放在這裡賠禮了。”林放說著又施了禮。

    謝無暇趕緊避開。這大街上的,動不動就施禮,很怪異啊。而且她也沒打算原諒他的,這禮,不受。

    林放見自己文質彬彬地說完了話,對方不但不接受,還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他決定不裝了,裝斯文人也是很累的。當下,抖了抖外袍,他回復原本的秉性,道:“時間尚早,不如請謝小姐同我一同去茶樓坐坐,順便聊聊。”

    謝無暇搖頭,“不去。”

    “那去聽說書?”

    “沒空。”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隨便逛逛,喜歡什麼只管說。”林放不自覺地露出財大氣粗的一面。

    聞言,謝無暇看他一眼。秋紅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袖子,謝無暇表情有些糾結地道:“不、不需要。”

    “真的嗎?”林放顯然不相信。

    “欸,你這人很怪啊,走走走,趕緊走。”再不走,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答應他買買買了。

    “別這樣啊,相識一場也是有緣,小姐怎可這般踐踏我的心?”林放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從剛才斯文人的角色轉到現在厚臉皮的角色,一點也沒有不自然,銜接得恰到好處。此刻他可憐巴巴地看著謝無暇,見她看過來,立刻眨巴著眼睛,“賞個臉吃個飯吧?”

    謝無暇發誓自己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般臉皮厚的人,她都拒絕了好嗎,就算傾心,也沒他這樣的啊。

    “再不走的話,我報官了啊。”謝無暇下最後通牒。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這般決絕是不是不太好啊?”林放又在那打感情牌,“十幾年前,我們林、謝兩家好歹也混過同一個胡同啊,說不定我還見過你掛著鼻涕的樣子呢。”林放說著說著就沒個正形了。

    謝無暇一聽,腦海裡自動腦補了自己掛著大鼻涕的樣子,心頭一陣惡寒,“你才掛著大鼻涕,走不走,不走真的要報官了啊。秋紅……”

    秋紅立刻道:“小姐別怕,我這就喊人了。”

    見兩人來真的,林放只好不再逗謝無暇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道:“既然如此,林某只好先行告退了,小姐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登徒子騷擾。”說完,轉身走了,這次倒走得乾脆。

    見人走遠了,謝無暇才道:“你不就是個登徒子嗎,小心防著你總沒錯的。不過,這人說話還滿好玩的。”

    “小姐,那叫油腔滑調,你可要擔心,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騙啊。”秋紅一本正經地道。

    “嗯,知道了。”謝無暇倒覺得這個看起來很無賴的人,性格倒是挺爽快的,至少想什麼就說什麼,不會藏著、掖著。

    “小姐……”秋紅見謝無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由得又道:“那個林少爺我知道,不對,應該說整個涼州城的人都知道,反正風評不太好。”

    謝無暇看著秋紅,“他風評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好啦,你想多了,他這種人就是一時新鮮而已。走啦,去芸娘那看看。”

    秋紅看著一點都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的小姐,心裡默默記下,以後看到林少爺,一定要提醒小姐離他遠點,有毒,易感染。沒聽說林少爺招惹的大姑娘都能排到城門口了嗎?

    林放第一次和謝無暇的正面偶遇以失敗告終了。

    林放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難道是他不夠帥,所以謝無暇對他沒有太特別的感覺?還是她不喜歡他這樣的?不對啊,他一開始文質彬彬地說話的時候,她明顯一臉的不耐煩,後來恢復本性說話的時候,他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臉上很明顯沒有不耐煩,還跟自己說了那麼“久”的話。

    看來,謝無暇不是不喜歡他這樣的,只是還不熟而已。怎麼才能讓他跟她熟起來呢?林放左思右想。嘿,有了,她不是喜歡錢,喜歡做生意嗎?那他要是將生意送上門,她會不會就開心了?

    林放越想越美,越想越覺得謝無暇得知真相後,肯定會激動得無以復加,最後以身相許。林放想著想著,睡過去了。

    林放作了個夢,夢裡的謝無暇真的變成了包子被他捏來捏去的,手感好得不得了。睜開眼後,想到夢裡那真實的觸感,林放覺得有必要儘快將謝無暇拐到身邊。

    林放調查了兩日,又精心安排了一日後,才上門去找跟謝無暇經常合作的水粉鋪子,這鋪子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媚娘,門口更是毫不掩飾地寫著,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這一日,林放喬裝一番後找到芸娘,說是要以高於市場的價錢從她家訂購那款叫流雲的蔻丹,數量是五百份。為了保證品質,他要求籤下協議,確定訂貨時間和品質,並且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建議雙方各拿出部分銀錢壓在錢莊當作擔保。

    芸娘一個女子既然能獨立門戶開商鋪,那自然是個厲害的。隨著林放的敘說,芸娘計算了下,這筆買賣要是成了,她賺的銀子絕對比她這個小小的店鋪都值錢。但是天下沒有如此好的事情,就算有,也落不到她的身上,當下就懷疑林放的用意了,直接問他,她需要做什麼。

    林放很是欣賞芸娘的性格,直言不諱地道他很心儀謝無暇,得知她喜歡做生意掙錢,直接給錢太俗。不如就送點生意給她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博美人一笑而已。

    “好一個為了博美人一笑。”芸娘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是喬裝過的男子,“既然如此,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傾心她,但是她不待見我。”林放也不怕別人知道,“你不用管那些。我說了,你的押金和我的款項都放在錢莊裡,不會有什麼風險的,這樣已經足夠說明我的誠意了。”

    芸娘早已經心動,但謝無暇這個小姑娘她也認識很久了,她可不想為了錢而害了謝無暇。當下不敢一口應答,說是要跟謝無暇商量。而且林放提出來的兩千兩的押金,她一時也沒有那麼多錢啊。

    “你可以與她商量,但是不要說我傾心於她的事情,我怕說了後,她就不接這買賣了。她不參與,這生意自然不作數。”林放叮囑道。

    芸娘點頭,她可沒那麼傻,只要不損害謝無暇的利益和名譽,傻子才拒絕送上門的生意呢。

    二人談妥後,林放離去,芸娘也立刻去找謝無暇商量了。

    彼時,謝無暇正在蕩秋千,高高地飛起,又慢慢地落下,這種感覺還有心底那一刻的悸動都讓她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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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芸娘要見我?”謝無暇聽到丫鬟的稟報,覺得很是奇怪。為了不讓家裡人知道她瞞著他們偷偷地做生意,她對芸娘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輕易地來找她,就怕穿幫。現在芸娘主動來找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讓芸娘在前街的茶樓等我。”謝無暇吩咐下去後,立刻去梳妝打扮,片刻後帶著丫鬟秋紅出了門。

    兩人在茶樓見面後,芸娘隱去了部分事實,只告訴她有人上門大量購買她的流雲蔻丹,並且是以高於市場賣價的價錢收購的。

    謝無暇一聽,眼睛都放光了。

    芸娘見她這表情,就知道這個愛財的小女子是心動了,當下又把對方提的條件一一說清楚。不得不說,這個愛慕謝無暇的人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既讓心上人掙錢,又不露出破綻,協議的要求和對品質的嚴控都說明這人是個商場老手。

    “好,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前提是我要見見這個人,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覺得這筆生意來得有點蹊蹺,不見到本人,我不放心。而且五百份的蔻丹也不是一個小的量,所需要和涉及的東西很多,我得當面跟他協商。”

    “可以。”芸娘巴不得謝無暇出面,這樣就算以後有什麼事情,她也不算隱瞞。身為商人,規避風險的意識時刻存在著,哪怕對方是你很熟悉的熟人。

    “我回去聯繫他,約好時間再通知你。”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謝無暇認真地道。

    “不敢。”芸娘起身行禮後離去。

    過了兩日,謝無暇接到芸娘的通知,對方定在明日上午巳時三刻在前街的茶樓詳談。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林放選了她們熟悉的地方見面,也是照顧了她們情緒,怕她們產生不安的感覺。

    到了這日,林放依舊一副中年人的打扮,絡腮鬍子將他英俊的面容都遮擋了起來。他早早地來到茶樓訂好位置,等著她們。

    不多時,謝無暇和芸娘二人相攜而來。

    林放在看到謝無暇的時候,忍不住挑了挑眉。謝無暇居然也喬裝了一番,只是跟他這中年大叔的打扮比起來,人家明顯是翩翩美少年。

    只見謝無暇的一頭青絲被高高束起,一頂束髮紫金冠將她襯托得很是英氣,兩鬢自然地垂著一縷秀髮,又讓她看起來比男子更秀麗。一身湖藍色外袍將她襯托得格外乾淨。林放看到這樣的謝無暇,眼神都直了,原來她也可以這般的英姿颯爽啊。

    “咳咳……”一旁的芸娘趕緊咳嗽起來。

    林放這才回神,“請坐。”

    謝無暇手上的摺扇刷地一下打開,很是風度翩翩地坐了下去。她身後的芸娘無聲偷笑,但林放卻十分喜歡她今日這身打扮。

    “什麼茶?”林放壓著嗓子問。

    “客隨主便。”謝無暇也刻意壓低嗓音,讓自己的嗓音不要聽起來那麼女性化。

    “好,那就毛峰吧。”林放說著,喊小二拿來毛峰,親手泡制。

    就見林放動作嫺熟地燙碗、煮水,片刻後水開了,他執起壺,慢慢地將水注入杯中,第一泡,綠瑩瑩的茶湯明亮、透徹。

    “請品?。”林放道。說罷率先端起茶碗,吹了吹後,小口地品了起來。

    謝無暇和芸娘見狀,也端起茶碗學著他的動作喝了一口,只覺得味道不錯,卻說不出什麼感覺來。此刻林放已經放下茶碗,一副回味地道:“茶香如利劍,爽口沖頂。回甘緩緩隱現,片刻之後,滿口甘甜,齒間、舌尖都是無處不到的回甘味道。”

    謝無暇和芸娘對視一眼,心道這人還懂茶?

    第二泡,林放依舊是先?,片刻後又道:“茶湯依舊清澈明亮、幽雅淡綠。茶香飽滿,回味甘甜,持久環繞。”

    再來是第三泡,林放道:“茶湯略淡,綠色尤存,香氣不減,甘甜醇厚,回味無窮。”

    謝玉霞和芸娘已經知道了,每次林放說完,她倆再喝,然後去想他說的話,仔細品了品味道,真覺得有他說的那種感覺。

    茶喝完了,謝無暇的耐心也告罄了。她道:“聽芸娘說,你要購買五百份的流雲?”

    林放老成地點頭,但不語。

    謝無暇以為林放會接話,沒想對方這般的謹慎,“恕我直言,流雲對花的要求很高,而且也需要技術很熟練的人來製作,中間只要有稍微的偏差,也就不是流雲了。”

    “斷了它的行雲流水般的質感,可不就不是了嗎。”林放終於接話了。

    謝無暇訝然地看著林放,見他居然知道流雲名字的由來,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林放被謝無暇的眼神看得很是舒服,不由得多話起來,“既然我要流雲,自然是要它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大氣之感。你們安心,我開的價格很是公道,給的時間嘛,可能急了點,這也是想讓它更加鮮亮。”

    謝無暇點頭,一個能明白她取名由來的人,肯定是懂它的,東西賣給懂的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按照閣下的要求,我們要放兩千兩在錢莊當作擔保,閣下的全款也放在錢莊。恕我直言,放在哪家錢莊能由我們來定嗎?”畢竟,她們可不知道他跟錢莊有沒有什麼貓膩。

    林放點頭:“除了品質和交期,其他都可以按照你們的規矩來辦。”

    芸娘在一旁看著兩人都在那裝得十分蹩腳,就為了不讓對方認出自己。尤其是林放,明明知道那是謝無暇,還能不露破綻的同時,又能在謝無暇面前不漏痕跡地表現了一把,還真是一箭雙雕。看著這樣的林放和謝無暇,芸娘的心裡不由得羡慕得很。年少氣盛最是精彩的時候,不想她已垂垂老矣。

    謝無暇點頭,合作談到這個分上,也算是完美的了。

    於是三人當場讓小二拿來筆墨,寫下了協議,一式三份,各自簽字。林放簽字後,將協議折疊後放進懷裡,“時候不早,本來該請二位用午膳,但某還有事在身,不便叨擾,就此告辭,若有事,我自會聯繫你們。”說完這些,林放抱拳後離開,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謝無暇看著那人離開,片刻後才問芸娘,這人是怎麼聯繫上她的。

    芸娘見謝無暇問起,笑了笑,“只要有生意做就行了。”

    謝無暇想想也是。除去成本,她們淨賺差不多兩千兩,這麼好的生意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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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8 00:13: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可不行,沒有鳳仙花,她的流雲就做不出來,就交不了貨。交不了貨,不但掙不到銀子反而還要賠進去。要知道,押在錢莊裡的那兩千兩,其中一千兩是她將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押了進去的,不但如此,還偷偷地將她娘親為她準備的嫁妝也典當了,就為了搏一把。

    這叫出身未捷身先死嗎?不行,她的美好生活不能就此止步。她道:“你立刻去打聽下,都被什麼人收購了,為什麼要收購,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跟我們作對?”

    謝無暇無意之間的話居然全部猜中了,就是有人故意提前收購了鳳仙花,一盆不剩。這個故意的人,除了林放,沒有別人了。

    在林家別院,林放看著一院子開得粉嫩嫩、紅豔豔的鳳仙花,心情甚好,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一邊喝茶,一邊愜意地看著晴空萬里。本來想吟首詩的,可憋了半天,愣是沒想到什麼詩詞,這就是小時候讀書不用功的下場,林放放棄吟詩的念頭,靜靜地等著某人上門。消息他放出去了,謝無暇要是找不到的話,那就笨死吧。

    謝無暇還是沒有讓林放失望,秋紅稟報完畢後,謝無暇就帶著人找上門了。

    林家別院是林放的院子,位於郊區,離城不遠,但是占地面積倒是不小。等謝無暇跟門後的人稟報要找他們的主人後,獲得進入的資格。

    謝無暇一路走來,看到這個外面看著不起眼,其實內有乾坤的院子不得不咋舌,這個院子的規模大概能頂他們五個家的大了吧。

    謝無暇走了大概一刻鐘,才終於看到人。一身騷包的紅衣,玄紋雲袖,席地而坐。身後那粉嫩嫩、紅豔豔,一盆盆、一簇簇的鳳仙花將他襯托得無比美豔。要不是認出對方是誰,謝無暇一定要為此人、此景喝彩一聲。

    此刻林放低垂著眼瞼,看著眼前的茶具,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將茶湯倒進一個空著的茶碗裡。大概是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抬頭,燦若一笑,“謝小姐來了,請坐。”

    謝無暇感覺林放剛才倒茶的樣子眼熟得很,讓她聯想起那日那個大鬍子男人。但是眼前這個明明是那無賴林放,跟那天那個一看就很厲害、很穩重的大鬍子完全是不同的感覺啊?

    謝無暇搖了搖頭,大概是她想多了吧。她來可是有任務的,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讓他將這些鳳仙花賣給她,哪怕是雙倍的價格。

    “請用茶。”林放微笑著將茶碗放到她的面前。

    謝無暇不買帳,將茶碗推開,問道:“你買這些鳳仙花幹嘛?”

    林放不語,將她推開的茶碗拿起,一口?盡,“不可辜負這好茶。”

    謝無暇氣結,這個男人是存心的嗎?

    林放見謝無暇要開口,連忙道:“夏日炎炎,葡萄藤、秋千架,還有這沁人心扉的茶湯,不負我大老遠跑一趟。”

    謝無暇聽了,心裡腹誹,你倒是不辜負了,我怎麼辦?不行,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林少爺,實不相瞞,小女子最近做了個小買賣,正需要這些鳳仙花,正欲採購的時候卻被公子捷足先登了。”謝無暇不客氣地道。她看著林放,見他聽了她的話後,不但不為所動,反倒很自得地看著她。

    果然,她就聽林放說:“看來我跟謝小姐的品味滿相投的嘛。”

    投個鬼啊。謝無暇忍著罵人的衝動,耐著性子道:“公子若是肯割愛,小女子願意出 雙倍的價錢購買。”

    哪想林放聽了這話後,忽然笑出了聲。

    謝無暇看著他像個瘋子似的獨自笑得開心,強忍著將那一壺茶全潑在他臉上的衝動。

    “這個愛可不敢割。”笑夠了的林放終於道。在謝無暇不解的眼神中,他搖頭苦笑,“實不相瞞,我一見傾心的一位小姐對鳳仙花也很是鍾愛。我打聽到她的生辰就是最近幾日,所以才買下所有的鳳仙花,打算在她生辰的那天給她一個驚喜。”說完,還挑著眉毛看著謝無暇。

    謝無暇聞言,心裡忽然不開心。這人前幾日還說對她一見傾心,轉眼又在她面前說對另一位小姐一見傾心,看來還真的像秋紅說的那般,這人就是個花心鬼。

    想到這裡,謝無暇驀地起身,臉色不善地道:“林少爺,用別的方法討那女孩子歡心不行嗎?”

    林放搖頭。

    謝無暇氣得要死,“你……”你這個無賴、騙子、王八蛋!謝無暇忽然有一種被人欺騙了的感覺。

    “告辭。”話不投機半句多,謝無暇不想再看到林放的臉,一會也不行。她怕她會忍不住一巴掌打過去。就沒見過這麼讓人討厭,又不能奈他何的人。

    “但是……”林放見佳人氣得要走,趕緊說個轉折。

    謝無暇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他的但是要是不能讓她滿意,她保證等下下手的時候一定快狠准,讓他少吃點苦頭。

    “只要謝小姐賞臉,陪我看一齣戲,將這些花送給謝小姐也無不可。”

    謝無暇聽到這話,拳頭不由得握緊。這個無賴還真的名副其實,剛才還跟她說傾心別人,現在又對她提出邀約去看戲,還真的是不要臉得很。

    謝無暇問:“怎麼,不打算給你的心上人驚喜了?”她不由得在心上人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林放聽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了,這說明她吃醋了,他這般安慰自己。他心裡笑得得意,

    嘴裡就更賤了,“女人嘛,什麼花都一樣。我聽京城過來的人說,女人更喜歡玫瑰、牡丹之類的花。再說了,這齣戲要是好看,我就包場跟她一起看,也算是驚喜了。”

    看著林放這副嘴臉,謝無暇快要忍不住了。一旁的秋紅拽了下她的袖子。謝無暇深呼吸了幾次,見過不要臉的,就是沒見過像他這麼不要臉的,花心還這般光明正大,就怕別人不知道。行,看戲是吧,一場戲就能少花這麼多銀子對她來講已經很值了,不就看出戲嘛,又不會掉塊肉。

    “還不走?”本小姐的時間可寶貴得很。

    “不急,晚上的戲,到時候我親自去接小姐。”林放笑著答。

    謝無暇給了他一記惡狠狠的眼神後,轉身,“希望你說到做到。”說完就走。

    身後傳來林放的聲音,道:“君子一言,必當遵守。”

    謝無暇心道,呸,就你還君子,整個無賴加小人。

    看著謝無暇絕塵而去,林放笑得很是得意。當你沒有辦法讓對方因喜歡而記住你的時

    候,也可以換個辦法,比如,讓對方恨你,又不能奈何你。反正都是在對方心裡,哪種出場方式,林大少爺表示,不怎麼重要,反正最後謝無暇都得是他的人。

    到了傍晚,林放親自趕著馬車來謝家門口相迎。等了片刻,就看到謝無暇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

    林放皺了下眉,她應該正是愛美的年紀,可這丫頭每次都穿得這麼樸素,是不是生活過得不太好?不過反過來又想,就這樣好,這樣也就沒有人來跟他競爭了。他的身份,他娘親就說不佔優勢了,萬一來個官家出身的人盯上了她,那他這求娶之路可不就夠艱辛了?幸好,目前就只有他慧眼識珠。

    等謝無暇走近後,林放跳下馬車,伸手準備去扶她,被她避開了。林放也不惱,伸出胳膊遞到她前面,“扶著吧。”

    謝無暇賞他一個白眼後,一手扶著他的胳膊,一手摶起裙擺上了馬車。等謝無暇坐穩後,林放耍著嘴皮子道:“坐好了,客官這是要去哪啊?”

    謝無暇坐在馬車裡毫無形象地翻個白眼,要不是看在那一院子鳳仙花的分上,她現在此刻一定掀開簾子給這厚臉皮的一腳,最好臉著地,摔破了相,這樣他就再也不能憑著一張臉招搖撞騙了。

    沒聽到裡面的人回答,林放也沒生氣,只猛地一鞭子抽在馬的屁股上。馬嘶鳴一聲後,抬腿就小跑起來。

    謝無暇沒想到林放這人不但是無賴,還是個瘋子,誰在鬧市裡敢催著馬跑的?一個不察,沒坐穩的她就來了個大馬趴,毫無形象地摔倒在馬車裡,“林放,你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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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答她的是林放那豪邁的笑聲,片刻後,道:“你可坐好了啊,我這神駒可是第一次拉馬車。”說著又甩了個響鞭。

    馬車裡傳來謝無暇的吼叫聲,“林放,我要殺了你!”

    “那可不行,謀殺親夫要不得。”

    “親夫你個頭,本小姐要你好看。”

    話音剛落,車門就傳來動靜,林放立刻籲了一聲,馬聽話地立刻停了下來。

    謝無暇第二次被摔了後,氣得要死,非要給這個無賴一點教訓。且她沒嚷嚷幾句,這個無賴居然敢調戲她,是可忍,孰不可忍。謝無暇不顧危險,半彎著腰,走到簾子旁就要對林放踹下去,結果她腿剛抬起來,馬車忽然停住了,她一個收不住,往前撲過去。

    “啊、啊!”謝無暇欲哭無淚,她這是要臉朝地地摔下去啊。她趕緊閉上眼睛,用手擋在前面,摔斷胳膊也比摔毀了臉強。

    沒有預期的疼痛,倒是感覺撞到人了。謝無暇立刻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堵肉牆。

    “謝小姐這是等不及要投懷送抱嗎?”謝無暇的頭頂傳來林放戲誠的聲音。

    謝無暇的臉紅了紅,立刻要從他的懷裡起來。結果林放卻無賴地摟著她不放,一雙手更是放肆地環著她的腰。

    “果然肉肉的……”林放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滿足地放開了她,“多大的人了,還坐不好,快起來坐好。”

    謝無暇被他那語氣氣得要死,讓林放扶著她重新坐好後,她恨得牙癢癢。剛才那廝明明占她便宜,可她又不好意思說,還真是啞巴吃黃連。還有他剛才嘀咕的那句話,別以為她沒聽到。

    林放痞痞地對氣呼呼的謝無暇道:“快到了。乖,坐好。”說著放下簾子,重新坐在車轅上,輕輕地說了一聲駕。

    馬車內的謝無暇簡直氣得要死,她是倒了什麼血黴才碰上這麼一個無賴?要不是錢莊裡面還壓著她自己的一千兩,這筆生意她都不想做了,太氣人了。

    接下來的一路,林放倒是沒敢再使壞。馬車平穩地停在了德興社門口,門口站著一中年男人,看到馬車過來後,立刻迎上,“大少爺。”

    “嗯。”林放應了一聲後,將馬鞭甩給那人,然後整了整衣裳,滿臉堆著笑地打開簾子,對上謝無暇那黑著的臉也假裝沒看到,“謝小姐,到了,請下車吧。”

    謝無暇恨不能在林放的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她掀開一旁的窗戶,見馬車真的停穩了後,這才起身,彎著腰慢慢往外走。

    車門口,林放依舊伸著胳膊,一副很恭敬的樣子等著扶她。

    謝無暇氣得一把揮開,本小姐才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她瞪著攔在她眼前的人,冷漠地道:“走開。”

    林放笑咪咪地站到一旁。

    謝無暇提起裙子,俐落地從馬車上跳下來後,四處打量了下。看著前面燙金的德興社三個大字,還有門口那明顯是才刷的新桐油,是新開的?謝無暇奇怪地看了林放一眼。

    林放幾步走到她身邊,“這以前是我們家的酒樓,生意一般般,也沒什麼盈利,我就改成唱戲的地方了。”

    謝無暇橫他一眼,一頓飯多少錢?看次戲才幾個錢?這般想著後輕吐,“敗家子。”

    林放笑嘻嘻地湊上去道:“是有點敗家,這不等著找個會管家的來管管我嘛。”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殷殷期盼地看著謝無暇。

    謝無暇被他看得耳根一熱,不自在地哼道:“就你這樣的也能找到媳婦兒?”

    “鄙人不才,相貌、家世都還不錯,家裡人口簡單,爹娘和一個妹妹,再無其他亂七八糟的關係了。”

    謝無暇聽著聽著,怎麼感覺這廝是在跟特意對著她說的啊?本來有點不自在,在聽到這話後更不自在了,臉也跟著泛紅。但是這廝之前不是還跟她說有個喜歡的小姐正等著他的驚喜嗎?哼,肯定是這廝看到誰就跟誰這麼說。

    當下,謝無暇驀地停下,轉身冷眼看他。在她身後的林放一個不察,差點撞到她。林放不解地問:“說得好好的,怎麼停下了?”

    “你是不是只要看到個女的,你就這樣跟人家說?”

    林放愣了下,正欲解釋的時候,謝無暇又道:“林大少爺,你要是再出言不遜,我可就不客氣了。”說完,哼了一聲,抬腳就走。

    跟在她身後的林放摸了摸鼻子,果然不再說話了,苦笑一聲,立刻跟上。

    剛才還站著的中年人看著兩人離去後,指揮著下人將馬車牽下去照顧好,然後搖頭歎息,這世間還有人讓他們家大少爺這般聽話了?還真的應了那句老古話,齒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林放走了幾步後,小跑著超過了謝無暇,扭頭去看她的臉色,見她臉色真的不好後,林放收斂了些道:“不說,我不說還不行嗎?別生氣了。”

    謝無暇瞪他一眼,哼了一聲,扭頭不看他。

    “姑奶奶,我都說不說了。”林放一路都哄著謝無暇。不過幾日不見,他的小包子的脾氣漸長,怎麼哄都沒用。

    林放和謝無暇到了裡面後,偌大的一個德興社居然沒有一個觀眾,戲臺子上面也冷冷清清的。謝無暇環顧四周後,終於忍不住地道:“怎麼沒人來看?”

    林放心說,這不是為了圖謀不軌,小爺讓人掛著牌子,不對外公開了嗎。可他嘴上卻道:“新開的,生意不好,沒人很正常。”

    謝無暇聽了這話都不知道該不該懷疑這個人真的是那首屈一指的林家接班人嗎?就這敗家的程度,估計還趕不上掙的,不過這跟她沒有關係。謝無暇板著臉,挑了個位置坐下後,朝林放道:“什麼時候開始?”

    林放也跟著坐下,一旁立刻就有人端著茶上來了。林放道:“現在還早,他們戲班的人還在後臺上妝準備呢。為了接你,我晚飯可都還沒吃呢,正好,趁著這空檔,我們吃點東西吧。”

    謝無暇下意識地想拒絕,但她晚上也沒吃,所以聽林放這麼說後,閉口不言,只假裝看別處。

    林放看她這彆扭樣,好笑地搖搖頭。轉頭囑咐小二上了三菜一湯,一道荷葉雞、一道時蔬,還有一道糯米藕,外加一盅銀耳湯。

    等菜上齊後,林放喊了謝無暇一聲,將筷子遞給她。見她不接,林放只好委屈地道:“難道你要看我餓死嗎?”

    “你吃你的啊。”謝無暇嘴硬地道。

    “我不習慣我吃飯的時候,有人看著我。”

    謝無暇聽了,就要起身。林放見此,趕緊走過去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我說錯了,我這不是想跟謝小姐同桌就餐嗎?給個面子吧。”一邊說一邊揉著肚子。

    謝無暇被他這樣子逗得忍俊不禁,這才接過筷子。再看桌上,三道菜有兩道是她愛吃的,一道荷葉雞還有那一道糯米藕。

    謝無暇抬頭看著林放,見他一臉坦然的樣子,不像是刻意安排的。難道是這廝跟她的口味相同?

    “來,嘗嘗,新採摘上來的荷葉,新挖的藕。我特意囑咐他們燉了一下午了,味道都進去了,趁熱嘗嘗。”一邊說一邊各挾了點放到她的碗裡,“筷子我還沒用過,謝小姐可以放心地吃。”

    謝無暇橫了他一眼,不再扭捏地挾起一塊糯米藕放進嘴裡。入口即化的糯米藕讓謝無暇睜大了眼睛,糯米的黏性和藕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這、這簡直是太好吃了。

    林放期待地看著她。

    謝無暇看了他一眼,不說話,直接伸筷子去挾第二塊。驀地,一雙筷子穩穩地壓在她的筷子上面。謝無暇抬眼瞪他,林放笑嘻嘻地湊上前問,“好吃嗎?”

    “一般般。”謝無暇就是不想讓他聽到好話。

    “哦,一般般啊,那就撤下去,換一道別的菜。”林放說著就要喚小二。

    “欸欸欸,你幹嘛呀?”一聽他說要撤下去,謝無暇著急了。這麼好吃的藕她才吃一塊,撤下去多可惜啊。

    “你不是說不好吃嗎?那咱就換一道菜啊。”林放揶揄地看著她這廝就是故意的。謝無暇氣結,“那讓我再嘗一塊,剛剛沒嘗出味道。”說著抬起筷子避開林放的,看准目標就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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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8 00:14: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林放那討人厭的筷子又穩穩地壓著她的,謝無暇瞪著他,想把他瞪出個窟窿。

    林放笑咪咪地挾起一筷子遞到她的嘴邊,“為了讓謝小姐滿意,本人親自服務。”

    看著近在眼前的糯米藕,還有笑得很討厭的林放,謝無暇對自己說,看在糯米藕的分上吧。於是,她張嘴,一口咬住糯米藕就將整塊都帶離了他的筷子,毫無形象地用手抓著半塊,還有半塊已經進了她的嘴了。

    林放看著她鼓著腮幫子在動來動去的臉,越發像一顆包子了。

    直到謝無暇將手上那半塊也吃完了,還吮了吮了手指後,林放才問:“味道怎麼樣?”

    這次謝無暇不敢說一般般了。她點頭道:“還不錯。”

    “還不錯啊……”

    “不是,是好吃,很好吃,非常好吃。”謝無暇生怕他又讓小二將這盤糯米藕端下去,立刻服軟地道。

    “那就多吃點。”林放說著又挾了一筷子放進她的碗裡,一臉寵溺地道:“快趁熱吃吧。”

    謝無暇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趕緊低頭看著碗裡的藕。她怎麼覺得眼前這個人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尤其是這般正經地看著她的時候,讓她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

    林放見她低頭吃飯,也不再逗她了,自己也挾著菜吃了起來。

    林放和謝無暇兩人用餐完畢後,小二前撤下菜盤,片刻又端了茶水和點心、瓜果等東西來。

    謝無暇揉著自己吃撐了的肚子,在一旁哼哼唧唧。

    林放笑她,“喜歡吃的話,下次我再帶你來吃就是了,有必要把自己吃撐了嗎?”

    謝無暇心裡嘀咕,你知道什麼?本小姐打算出了這個門就當不認識你。下次?沒有下次了。心裡想著以後再也不用跟無賴打交道而高興,可一想到也不能來這吃糯米藕又有點遺憾,“你們這的菜能帶走嗎?”謝無暇小聲地問著。要是可以的話,以後她想吃的時候就可以來買了。

    林放像是察覺了她的小心思一般,搖頭道:“這個大師傅年紀大了,不肯輕易動手親自下廚的。這還是看在我的身份上才賣個面子親自下廚的,不過也可以偶爾例外一次。”說完,別有深意地看著謝無暇。只要她開口,他在所不辭。

    謝無暇心裡好不遺憾,見林放那一副“你快求我”的樣子她就起了逆反心理。想讓我求你?美得你。當下她端著瓷碗喝了一口茶,道:“怎麼還不開始?”

    林放有點遺憾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打了個響指。立刻,舞臺後面就傳來動靜聲,須臾,鑼鼓的敲打聲響起,隨著鏘鏘鏘的聲音,那寫著出將的門裡走出來兩武生,挎著大刀跟著鼓點的聲音走著,鼓點聲越急促,那武生走得越快,然後鼓聲慢慢小了,那武生走著走著,從寫著入相的門走了進去。

    謝無暇看了林放一眼,眼神裡滿滿的嫌棄,這戲也沒什麼獨特之處啊。

    林放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看了看臺上。

    謝無暇耐著性子接著看,結果發現林放的眼神一直在看她這邊,一開始還以為是她的錯覺,可她扭頭看去,林放在看她,見她看他,他還附送了個微笑。謝無暇橫了他一眼,扭頭繼續看戲,可他依舊在看她。

    謝無暇很無語,她將手上的瓜子一把丟在桌上,扭頭瞪他,結果他臉皮厚,隨她怎麼瞪他都無動於衷。為了不影響臺上唱戲的人,謝無暇只好靠近林放,彎著腰小聲地說:“你看我幹嘛?”

    “你好看。”林放也學著她彎著腰,小聲地道,一邊用眼神撩她。

    謝無暇真的是無語了,怎麼就碰上這麼一無賴。她起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林放這才端坐,一本正經地道:“今天我們看的戲叫西廂記,是從京城那邊引過來的,據說在那邊很受人們的歡迎,尤其是那些才子佳人們。”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看著謝無暇,不要臉地道:“就像你我這樣的。”

    謝無暇不客氣地揭他的老底,“就你還才子?”

    “財,發財的財,我算不得你們眼中的才子,但是我也是‘財子’啊。”林放狡辯道。

    謝無暇徹底服了他。

    林放接著說:“這戲可有意思了。”

    謝無暇腹誹,有你在一旁,再好看的戲曲都看不進去了。

    聽了林放說了開頭,謝無暇本來還想著這一定就是出普通的戲曲,接著就看到了臺上走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那女子走了幾步後,開口唱道驅香車,快與我把馬兒趕上……”謝無暇當下也不做聲了,專注地看著臺上的人。

    不一會,唱戲的人員陸陸續續地都出現在臺上,謝無暇看著臺上的劇情看得入戲了。當她看到張生和崔鶯鶯會面得時候,那雙雙對望的眼神,仿佛那就是自己一般,感受著那種被喜歡的人喜愛的感覺。最後崔老夫人讓張生跟崔鶯鶯以兄妹相稱呼的時候,謝無暇能深刻地體會到那種絕望和無奈。

    後來,崔老夫人終於同意張生和崔鶯鶯的事,但是前提是張生必須高中。在十裡長亭送別的時候,崔鶯鶯唱道:“今日送張生上朝取應,早是離人傷感,況值那暮秋天氣,好煩惱人也呵!悲歡聚散一杯酒,南北東西萬里程。”

    看到這裡,謝無暇的臉上好不容易有的笑模樣沒了又開始癟嘴了。離別最是傷人,她暗暗著急,張生要是沒考中怎麼辦?

    謝無暇擔憂的時候,臺上的人繼續演,又唱道:“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柳絲長玉驄難系,恨不倩疏林掛住斜暉。馬兒連連的行,車兒快快的隨,卻告了相思回避,破題兒又早別離。聽得一聲去也,松了金釧;遙望見十裡長亭,減了玉肌。此恨誰知?”

    這種分離的痛苦讓謝無暇的眼淚沒有停止過,好不容易看到了最後,張生考得狀元,寫信向崔鶯鶯報喜。這時鄭恒又一次來到普救寺,捏造謊言說張生已被衛尚書招為東床佳婿。於是崔老夫人再次將崔鶯鶯許給鄭恒,並決定擇吉日完婚。

    恰巧成親之日,張生以河中府尹的身份歸來,征西大元帥杜確也來祝賀。真相大白,鄭恒羞愧難言,含恨自盡,張生與鶯鶯終成眷屬。

    看到這裡的謝無暇已經哭成了個淚人了,心裡滿滿都被張生和崔鶯鶯的感情牽動著,只覺得那崔老夫人著實讓人討厭,好好的一對人,為何就要阻撓?門當戶對真的那麼重要嗎?最後又聽信小人讒言,差點又一次拆散了他們,還好張生及時趕回,終於和崔鶯鶯在一起了。

    林放在一旁看著,見謝無暇已經哭成了淚人,連忙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謝無暇看也不看他,將帕子一把抓過去,開始擦眼淚、擤鼻涕。可那帕子沒一會就被打濕了,不忍直視。

    林放無奈,看了看自己那寬大的袖子,遞了過去。哎,沒想到這謝無暇是水做的,止不住淚。

    謝無暇將那塊已經弄髒的帕子丟到一邊,以為林放遞過來的還是帕子,用力一抽,沒抽出來,再抽,林放只得將身子傾過去。謝無暇這才揪著袖子又是一頓糟蹋後才發現不對勁,一看,是林放的袖子,頓時耳根都紅了。這人……

    “哭完了嗎?我還有一隻袖子。”林放難得一見她臉上的嬌羞,打著趣地將自己的另一隻袖子也遞上去。

    “討厭啊你。”謝無暇鼻音很重地說,瞪了他一眼。

    在林放的眼裡,這就是變相地跟他撒嬌呢,當下樂得心花怒放,“別哭了,看你的眼睛都哭腫了。”

    林放有點後悔自己來帶她看這一齣戲了。雖然他的打算是藉著這戲曲告訴謝無暇,門第並不是那麼重要,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不應該被門第所束縛。還有就是想告訴她,現在雖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必不可少,可有時候,也可以為了真愛反抗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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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是不是很醜啊?”謝無暇問著。

    “不醜,一點也不,我見猶憐的。”林放不正經地道。就是蒸包子變成煎包了,都沒了水分可不是煎包嗎?

    謝無暇的多愁善感都被林放這廝給攪和了,當下起身,“懶得理你。”然後往後台方向走去。

    “你幹嘛去啊?”林放趕緊跟上。

    “我要去看看那兩個唱張生和崔鶯鶯的人,他們唱得實在太好了。”

    林放聞言,趕緊跟上,那些唱戲的可不是什麼好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謝無暇穿過戲臺,走到後臺,就看見好多人在收拾,有的在收拾道具,有的在收拾戲服,剛才那幾個登臺的,現在正在卸妝呢。

    那些人見謝無暇走進來,紛紛扭頭看了一眼後,又各自忙著了。直到林放走了進來,那些人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站起身,畢恭畢敬地喊了一句:“大少爺。”

    謝無暇回頭看林放,再看眾人對他的態度,撇了撇嘴,切。

    林放擺了擺手,那些人又各自去忙。林放走到謝無暇的身邊,道:“這裡很亂,你不要一個人亂走。”說著,一把牽著謝無暇的手,帶著她往裡走。

    謝無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他牽著的手,沒掙脫。走在前面的林放從抓著她的手的那一刻起,心裡就是懸著的,生怕她掙開。見她乖順地跟著他走,林放無聲地笑了起來。

    穿過重重道具和障礙後,林放帶著謝無暇來到今晚唱戲的那幾個人面前。那幾人見林放走過來,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再一次彎腰喊:“大少爺。”

    林放擺擺手,指著謝無暇道:“她是我今晚的貴客,剛才看了你們的戲,很喜歡,說要見一見你們。”

    那幾人對視一眼後,受寵若驚地道:“貴客不必如此,能讓您喜歡我們演的戲,我們就很感動了。”

    謝無暇不是太滿意這人說話的樣子,太恭敬了,近乎於討好的感覺讓她剛才那種興奮感一下子減掉不少。她看著那個男人,問:“你是唱張生的嗎?”

    那人看了她一眼,搖頭。謝無暇又去看別人,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一個女子走上前來,“是奴家唱的張生。”

    謝無暇啞然地看著她,她明明是個女的,怎麼唱的是小生?再看剛才那男的,用眼神詢問那男的,不要告訴我你唱的是崔鶯鶯。

    那男人上前,模仿著崔鶯鶯的身段行禮,“見過貴人。”

    謝無暇被驚得目瞪口呆,一個男人居然將女性角色唱得這麼傳神就算了,連身姿也是這般的柔軟,太打擊人了。

    林放見她那尷尬的臉色,猜到了一點,“走吧,人你也看過了,你喜歡他們在戲臺上塑造的身份就行了。台下是什麼樣,不必在意。”

    那兩個演員也點頭稱是。

    謝無暇掃了林放一眼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荷包,將裡面的銀子都倒了出來,塞給那個女子的手上,“我出門帶的錢不多,這個是給你們的。”說完看著林放,“走吧,我想回家了。”

    林放的眼神落在那女子手上的銀子上,那女子立刻上前要將銀子還給謝無暇。謝無暇不肯,非要他們收著,最後問:“是不是嫌少?”

    謝無暇都這麼說了,那兩人哪裡還敢做聲?連道不敢。

    謝無暇感覺到自己不是給了對方銀子,而是給了對方負擔,不過給了都給了。她可是財迷,吝嗇得很,第一次打賞人,卻讓她一點都沒財大氣粗的感覺。

    “走了、走了。”謝無暇用離開來掩飾尷尬。

    林放趕緊跟上,臨走的時候,看了那兩人一眼。那兩人噤若寒蟬地看著他,見林放沒有說什麼,這才松了一口氣。

    林放大步追出來,謝無暇已經走到遠處了。他轉身跟管事的說了幾句後,大步追上謝無暇,語氣輕鬆地道:“吃飽了,喝足了,戲也聽了,謝小姐賞不賞臉陪我在月下散步啊?”

    謝無暇沒好氣地道:“不賞。”

    “呃啊……拒絕得太直接了?我的心都碎了。”林放繼續逗著她。

    “心碎是什麼樣子,挖出來我看看。”

    “既然謝小姐想看,我自然義不容辭。”說著,林放一個轉身走到謝無暇的面前,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它就在這裡。”

    謝無暇抬眼,挑釁道:“挖出來啊。”

    “你真的捨得啊?”

    謝無暇不語,一副“有本事你就挖出來”的樣子看著他。

    “既然小姐這般無情,我……罷了、罷了,挖吧。”林放演技很浮誇地在那說著。他猛地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在月光下折射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光。

    謝無暇也驚了下,這廝居然出門還帶匕首。

    “看好了,我可要挖了。”林放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一眨也不眨的。

    他的眼神像是有魔力一般,讓謝無暇不由自主地跟他對視。可看著看著,謝無暇只覺得無措了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對上他的眼神好,還是別開的好。

    林放盯著謝無暇,就在她扭過頭的時候,高高舉起匕首猛地往自己的心窩處紮了進去。謝無暇眼角的餘光只看到他高高舉起的手,手裡的匕首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冷光。她趕緊看過去,就見林放真的將匕首紮向他的心窩。

    “啊!”謝無暇嚇得尖叫一聲,趕緊捂上了眼睛。她心裡說不出來的害怕,害怕得都顫抖了起來。她想看看他到底怎麼了,可又怕鬆開手後看到他一身血跡。

    見謝無暇真的被他嚇到了,林放收起那嬉笑的神情,立刻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謝無暇反應太大,又是一陣啊啊的尖叫聲,那叫聲都在顫抖著,隱隱帶著一絲哭腔。

    林放知道自己的玩笑開過頭了。他上前將還在尖叫的謝無暇虛摟在懷裡,拍著她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跟你開玩笑呢。”

    謝無暇反應慢半拍地抬起頭來看他。

    “真沒事,剛跟你開玩笑的。”林放一臉“我錯了”的表情跟她解釋著。

    謝無暇見他身上一點血跡也沒有,衣服也是完好無損的,終於相信了他是騙她的,當下就怒了,她抬腳對著他就是一腳。林放不敢躲,硬生生地受著。謝無暇還不解氣,直接上手,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頓捶。

    “啊、啊……”林放一副被打到得內傷地慘叫著。

    謝無暇才不上當。捶了幾下後,謝無暇的氣終於順了,才發覺他幾乎是半摟著自己的,當下耳根一紅,退了幾步,然後板著臉看著林放,道:“今日謝謝林大少爺的招待,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說著急匆匆地轉身就要走。

    林放連忙拉住她,“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謝無暇甩開他的手,又後退了兩步,冷著臉,道:“不必了。”

    林放的眉頭一蹙,他知道謝無暇是真的生氣了。他現在應該什麼都不說,讓她走,等她氣消了再解釋。可看著她那冷著臉,一副退避三舍的樣子,林放心裡也起了點火。他林放何時這般的低聲下氣過,都這麼哄了還不行?

    “怎麼說今晚我又請你吃飯又請你看戲的,你就算感謝我,讓我送你回去吧。”

    “我陪你吃飯、看戲,那是我們之間的交易,這一點請林少爺不要忘記了,所以我們之間不存在感謝。”說完這句,謝無暇看著林放明顯冷下來的臉,心裡也不是很舒服地道:“我先走一步。”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次,林放沒有再追上去。他看著謝無暇挺著腰身,走得很是決然的樣子。說實話,她剛才說的那番話讓他真的挺生氣了,還沒哪個人敢這般跟他說話。

    不過,看著她那倔強的臉,他就想上手去捏。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捏得過癮。林放覺得自己自從認識謝無暇後,就一直在吃癟,不但如此,還吃得心甘情願。謝包子,你等著,小爺一定會將你娶回來的。到時候……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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