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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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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盈 -【癡定了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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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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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2 00:17: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考完第二天的期未考試,仙仙回到宮家已經是下午四點鐘,正要回自己的房間,身後傳來呼喚。

    “仙仙。”

    背脊竄起一陣寒顫,仙仙緩緩地轉過身,看見宮玫馨站在走廊另一端沈默地注視過來。

    她從哈爾濱回來了!

    已經三星期了嗎?

    仙仙很快在腦中計算了一下,玫馨比三個星期還遲了幾天才到家,雖然感覺上好像是昨天的事,那一夜她掐住她頸部的記憶依然鮮明。

    想到這裏,仙仙呼吸一窒。

    “我……”玫馨朝她走來,在距離三步遠處站定,墨黑的眼睫掩落了她眼裏的情緒,亮橘色的柔軟唇瓣顫了顫,方迸出清脆冰冷的聲音,“對不起。”

    仙仙有些受寵若驚,沒料到玫馨這樣高傲的大小姐會跟她道歉。

    掐她頸子的那晚,不管外婆和舅舅如何斥責,玫馨倔強地閉緊嘴巴,一句話都不吭,當然也沒跟她道歉,沒想到事隔三星期,她會突然來那麼一句。

    “我知道自己很不應該,也不指望你原諒……”

    這種時候要是繼續裝聾作啞,就太沒人情味了,仙仙連忙道:“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是嗎?”玫馨輕聲回道,驀地揚起墨睫,眼底閃過一抹詭譎,直視過來。

    仙仙被她瞧得毛骨悚然,幸好玫馨很快調開眼光,若無其事地道:“我帶了份禮物給你,跟我回房間拿。”

    不用吧!

    拒絕的話還未吐到舌尖,玫馨便自顧自地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令仙仙進退難為。

    不跟去的話,未免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但要是玫馨突然發瘋,再次向她行兇,她該怎麼辦?

    “仙仙……”發現人沒跟來,玫馨朝身後喊了聲。

    “就來了。”硬著頭皮跟去,仙仙盤算著等會兒喊救命時,有沒有人趕得及救她。

    胡思亂想地來到玫馨的房門口,仙仙看到澤木地板上躺了三隻打開的行李箱,顯然玫馨剛回到家,還沒空整理。

    “找到了。”玫馨從其中一隻行李箱裏找出珠寶盒,發現仙仙還杵在門口,嘴角一牽,眼中閃過一抹嘲弄。“怕我呀。”

    “沒的事。”仙仙連忙進房,反正門沒關,隨時可以逃命。

    “給你。”玫馨將珠寶盒遞到她面前。

    “是在哈爾濱買的嗎?”

    “不是。”她垂下眼光,“是我到上海時逛街看到的,算是我的賠禮。反正你就要結婚了,正好給你添嫁妝。打開吧。”

    “只是訂婚而已。”仙仙說,聽話地打開珠寶盒,發現是一隻晶燦奪目的鑽表時,大吃一驚。“這太名貴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玫馨走到她面前,眼光落向她白皙的頸項,那裏已看不見她行兇的證據。她眼神一黯,語音顯得蕭索,“如果你不收下,就是不肯原諒我。”

    “不是的,我……”仙仙張嘴想要解釋,卻被玫馨蒼白的表情給堵住。

    那裏有著太多的悔疚不安,讓她不忍拒絕。

    “謝謝玫馨表姊。”

    “別客氣。”玫馨眨了下眼,語氣輕快地接著問:“你剛才說只是訂婚?我還以為衛家急箸把你娶進門呢。”

    “景桓答應我畢業後再談婚事。”

    “那很好呀。”玫馨眼眸轉了轉,落向擺放著各種檔案的書櫃,毅然朝那裏走去,拿出一疊剪報資料。

    “這些也給你吧。”她招呼仙仙到桌前觀視。“反正我都用不上了。”

    “這是什麼?”仙仙一頭霧水。

    “全是有關衛景桓的剪報。”玫馨翻開其中一本剪貼本,不舍地撫摸著光滑的紙面,低垂著眼瞼的神情因回憶起往昔的心情而顯得低落,“從第一眼看到他,我便喜歡上他,夢想當他的新娘……”

    “玫馨表姊……”

    “不用替我難過。”她很快振作起來,英挺的雙眉高傲的聳起,“過去式了,我對他的單相思都將隨著這些剪報交到你手上而歸零。總之,那時候的我一心想嫁給衛景桓,才會持續地搜集有關他的剪報。除了商業雜誌上的報導,也有八卦雜誌理的……”

    不需玫馨特別解說,仙仙也發現到大部分的剪報全是有關衛景桓的緋聞。

    “我不懂。表姊怎麼會……”

    玫馨明白她的意思,嘴角揚起一抹苦澀。

    “既然喜歡衛景桓,為什麼要搜集他的緋聞?我看了不難過嗎?”

    仙仙附和地點頭。

    “我當然不好受。”玫馨自嘲地說,“可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呀。何況這些緋聞在我看來不過是逢場作戲,衛景桓不可能將那些女人娶進門。而且我認為,想當衛景桓的妻子,就必須要有能容忍這些緋聞的雅量。”

    說到這裏,她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仙仙,仿佛在質問她,是否也有相同的雅量。

    “我甚至打算要接納他的私生子,當成親骨肉教養。反正豪門世家的聯姻便是這麼一回事。”

    “私生子?”仙仙聞言色變,腦中模糊地想起玫璿曾跟她提過,只是這陣子和衛景桓熱戀,她完全忽略了這項資訊。

    “你曉得這件事吧?孩子都五、六歲了吧。”玫馨眼裏閃過一抹不懷好意,隨手翻到剪報中的一頁,指向上頭的照片。

    照片呈現出一名女子將小孩抱進轎車裏的畫面,仙仙覺得那名女子挺眼熟的。

    “見過劉宜萱吧?雜誌上說,劉宜萱替他生了個兒子。瞧,雖然只拍到孩子的側面,但輪廓是不是和衛景桓很像?”

    劉宜萱不是景桓的秘書嗎?仙仙眼底浮起一抹恍然大悟。

    她到公司找景桓時,劉秘書都會熱情地招呼她,難怪她會覺得眼熟了。

    可是從來沒聽過劉秘書有兒子,而且如果她跟景桓是情人的關係,怎麼可能對她全無芥蒂之心?還是她隱藏得太深了,讓她看不出來?

    一時間,仙仙難以判斷事實真相。雖然她寧願相信一切都是記者在捕風捉影、張冠李戴,然而捕風捉影也得有風動才有影子捉,同樣地,張冠李載必須要真有那麼一個人,劉宜萱才會被誤認。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是存在的?

    “她跟他很多年了。”玫馨煽風點火地接著又道:“長得漂亮又能幹,儀態萬千,舉止落落大方,若不是出身太寒微,以她的條件要進衛家們不是難事。何況還替衛景桓生了個伶俐、討人喜歡的兒子,要討衛家兩老的歡心還不容易嗎?”

    這連珠炮似的話句句落向仙仙心坎裏,爆炸的威力令她神思恍惚,驚疑不定。雖然也曉得玫馨是故意挑撥,卻無法將這些話當成馬耳東風。

    “你要想開點。畢竟衛景桓這等魅力男子,不是平凡如你能獨佔的。想坐穩衛家少奶奶的位置,你還是睜一眼閉一眼,裝聾作啞吧。”玫馨風涼話說完,不忘惺惺作態地拍拍仙仙,再將那疊厚重的剪報交到她手上。

    “這些都交給你了。”她輕鬆地拍擊手掌,仿佛要藉此將沾在上面的灰塵給拍掉,琥珀色眼眸裏閃著抹惡意的光芒。“雖然拱手讓出衛景桓讓我心痛,可就算能如願嫁給他,以我的個性,大概也忍受不了他的風流吧。與其長痛一生,倒不如忍忍此刻失去他的短痛。放心吧,表姊現在想得很開,再也不會對你無理取鬧了。呵呵……”

    聽起來好像巫婆發出來的笑聲般邪惡,仙仙困擾地蹙起秀眉,覺得手上的剪報越來越沉了。

    “那我就帶回房裏了,謝謝表姊。”不想繼續聽那可怕的笑聲,仙仙朝玫馨點了一下頭,轉身往門口走去。

    玫馨的笑聲陡然停止,對於仙仙竟然能若無其事地從她面前走開感到不解。

    難道那些話對她不起作用?

    手中的剪報越來越沉重,再不是虛軟的雙手支撐得住的,房門一關上,剪報從手上滑落地面,仙仙無心理會,腳步踉蹌地撲向床。

    依照計畫,這時候應該復習明天考試的科目,但這會兒別說起不了身,就算勉強坐起,仙仙恐怕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玫馨的話反覆地在腦中播放,一遍又一遍地耗弱著她的腦細胞,頭都昏了。

    直到吃晚飯時,仙仙才勉強提起精神,不願讓玫馨窺出她的不適。

    她知道玫馨說那些話是存心讓她難過,她不想讓她得逞,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然而,表面下的心靈世界卻被那些話攪得天翻地覆,再沒有安寧和滿足,只剩下洶湧如潮的惶亂情緒,一切都變得不確定,這些日子來與衛景桓熱戀的甜蜜也在瞬間化成苦澀。

    原來,她對景桓的情意是那麼容易受人影響!

    仙仙感到可悲,卻無法否認。

    愛情是世上最脆弱的感情,一不留神便會受損,如果不將傷口處理妥當,隨時都會潰爛成難以平復的巨大裂痕。

    她必須找景桓問個明白。

    可是要怎麼問?

    開門見山地問他劉宜萱是不是為他生了個兒子?

    萬一他承認……

    心裏一陣灼痛,仙仙幾乎無法再想下去。

    雖然是兩人交往前的事,可是一想到衛景桓仍將劉宜萱安置在身邊當秘書,想到兩人間有個孩子,想到他與劉宜萱曾有過的親密,而這份親密有可能還是現在進行式,甚至是未來進行式,她便無法忍受。

    不,景桓不是這種人。

    仙仙將頭搖成博浪鼓。

    至少她認識的衛景桓一點都不像玫馨或是雜誌上說的那樣花心、不負責任。

    如果他跟劉宜萱真的生了個兒子,依照他的個性,不可能因為劉宜萱的家世背景而不將她娶進門。衛家人也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利鬼,衛爺爺不會容許自家的骨肉流落在外。所以景桓和劉宜萱不可能是情人!

    做下這樣的結論,仙仙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平復下來,思緒依然紊亂無比,間接影響了隔天考試的表現。

    更糟糕的是,中午考完試後,她掛心的不是該科的成績會不會被當,滿腦子想的仍是衛景桓與劉宜萱是不是戀人、有沒有個兒子這件事。

    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走在天業集團所在的大樓附近的人行道上。

    原來,潛意識裏,她已經作好決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瞭解到這點的仙仙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為了不讓自己退縮,她走到路旁,拿出手機撥給衛景桓。

    鈴聲響了五、六下才被接起,聽筒裏傳來熟悉的女性嗓音。

    “喂?”

    “喂?”仙仙遲疑地回應。

    她打的是景桓的手機,接電話的人怎麼會是……

    “仙仙嗎?”劉宜萱聽出她的聲音,仙仙登時感到慌張又惱怒。

    “是……”

    “你找執行長是嗎?他去洗手間……”

    仙仙松了口氣,暗罵自己想太多。

    劉宜萱是景桓的秘書,極有可能兩人一塊去赴商業性的午餐約會,或者還在辦公室裏忙著呢,劉宜萱幫景桓接電話並沒有什麼不對。

    “我……”她正要告訴劉宜萱待會再打過去時,聽筒裏傳來劉宜萱興奮的聲音。

    “咦?這麼巧!你轉過身來看,我們就在麥當勞裏面呢!”

    仙仙依言轉身,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緊鄰麥當勞的玻璃牆,劉宜萱便在牆內熱情的向她招手。

    商業午餐約會有可能在麥當勞舉行嗎?

    疑問警鐘般地敲上仙仙心坎,還來不及理個清楚,視覺神經便被進入視線裏的影像給重重打擊到。

    衛景桓抱著一名男童走向劉宜萱坐的桌位。

    那孩子的輪廓與雜誌刊載的照片上的孩子有著驚人的神似,仙仙貼近玻璃牆想要確認,視線忽然模糊了起來。

    衛景桓也看到她了,抱著孩子朝她咧出笑容,招手要她進來。

    仙仙卻無法移動腳步,只能呆呆地注視著他們,被一種惡夢成真的驚駭感覺給震懾住。

    雙方間隔的玻璃牆好像分隔出兩個世界,讓她無法跨越過去。他與劉宜萱和他們的兒子在牆內,而她被……擋在牆外,被迫觀視著這幅幸福家庭的圖畫。

    他與劉宜萱……和他們的孩子……

    擺在眼前的事實狠狠地打碎了她的心,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迸落下來,強烈的苦楚在她體內爆炸,仙仙踉蹌地倒退,感覺自己像一隻正在墜落的水晶瓶子,轉眼間粉身碎骨了。

    玻璃牆內的衛景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索性將孩子交給劉宜萱,朝門口走去。劉宜萱也藉著手機詢問仙仙是怎麼回事。

    但這些動作和聲音,仙仙都像是沒有看見和聽見,外在的一切都變得很遙遠。

    她機械化地將手機放回背袋裏,腳步蹣跚地往前走,感到前路茫茫,思緒變得沉重,知覺也遲鈍了起來,直到身後越來越近的呼喚和腳步聲驚醒了她,方像只驚弓之鳥狂奔了起來。

    “仙仙!”

    不顧身後的男人的呼喚有多麼焦急,追趕的腳步是那麼地鍥而不捨,仙仙單純地想逃離他帶給她的傷痛。

    為什麼和劉宜萱有了孩子,還來招惹她?

    他究竟把她置於何地?

    一切只是玩弄嗎?

    登時,他的呼喚,他的追趕,化成無數帶著倒刺的問號刺入她的心,撕心裂肺的疼痛驅使她更加驚慌地想逃離他身邊。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仙仙倉皇地邁著沉重的腳步朝前跨出……

    “仙仙!”眼前的一幕嚇得衛景桓差點沒魂,仙仙竟然不顧如潮水洶湧的車陣闖紅燈。

    瞬間,內心的驚慌化成一股爆發力,衛景桓幾個跨步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不顧危險地跟著仙仙闖紅燈,一把抱住仍要往前沖的人兒。

    吱——

    嘎——

    尖銳的煞車聲刺耳地劃過耳膜,衛景桓在駕駛人的咒駡聲中,安全地拖著掙扎不休的仙仙回到人行道,一口氣還沒鬆懈下來,一輛腳蹬車迎面撞來,衛景桓在猝不及防下,只能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仙仙,往旁邊跳開。

    “啊……”

    不曉得是誰的尖叫聲在耳邊響個不停,衛景桓撞向地面的身體傳來椎心刺骨的疼痛,他咬緊牙關,仍是護著懷裏的仙仙,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你有沒有事?”

    低啞的聲音是那麼溫柔,充滿關懷,聽得仙仙胸口發疼。

    她有沒有事?

    心都碎了,還會沒事嗎?

    “仙仙?”衛景桓沒聽到她的回答,不確定地再次詢問。

    “我……”

    她茫然地從他身上爬起來,目光在他皺起的雙眉間探索,無聲地詢問他為什麼要追來,還不顧性命地保護她,用自己的身體護衛她的安全!

    他知不知道這麼對她有多殘酷,讓她更難割捨兩人的情意,眷戀箸他給她的溫柔寵愛。

    可是她不能呀,他有兒子的,他必須要對劉宜萱母子負責任……

    淚水冷冷地淌滿她的臉,衛景桓心驚之餘,想要爬起來安慰她,忽地一陣疼痛席捲整個左半身,他尖銳地倒抽了口氣。

    “你……”仙仙急忙俯身探視,發現他左邊袖子的肩膀部分磨破了,滲出血來,登時感到頭暈目眩,全身發寒。

    “你們有沒有事?”遲疑的問話出自好不容易扶穩腳踏車的少年騎士。

    他沒有撞到他們啦,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不但煞住車,還把車頭歪開,是他們自己跌倒的,不關他的事啦。

    喪氣的年輕臉龐充分反映出他心中的委屈,然而人家躺在人行道上不能動彈,他總不好意思責怪對方突然跑出來擋路吧!

    “好像傷得很嚴重,連坐都坐不起來,還是叫救護車吧。”路人甲幫忙出主意。

    “不……用了。”衛景桓忍住疼痛,伸出沒受傷的右手,仙仙會意地扶住他右半邊的身子,幫忙他坐起來。

    “我沒事。”注視著她慘白的臉色,他擠出一抹笑容安慰她,“打電話給宜萱,她知道怎麼做。”

    這話原是好意,聽在仙仙耳裏卻是刺痛無比。

    是呀,能幹溫柔的劉宜萱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自然比只會瞪箸他受傷的部位發抖、什麼主張都沒有的她管用,難怪他會指示她找劉宜萱。

    仙仙忍住心頭的疼痛,拿出手機,撥出衛景桓的手機號碼,響了三聲,劉宜萱便接了起來。

    “喂?”

    “景桓他……”她咬著牙關,迅速將他受傷的情況,與發生事故的位置,簡要說明。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後,仙仙木然地轉向臉上不時閃過痛苦表情的衛景桓。在劉宜萱來之前,她必須照顧他,至於如狂浪般痛擊她胸口的悲痛,暫時無暇理會。

    “這件事不用你負責,你走吧。”衛景桓轉向一臉無措的少年交代,後者立即松了口氣,牽著腳蹬車走了。

    圍觀的路人陸續散去,不到五分鐘,劉宜萱便帶著孩子趕到現場。

    外表有五分像衛景桓的男童,一看見倚在仙仙懷裏的衛景桓,立即甩開母親的手跑上前來,黑白分明的眼瞳理盈滿焦急,童稚的嗓音急急地探詢,“舅舅怎麼了?”

    舅舅?

    仙仙渾身一僵,眼睛懷疑地眯起。

    怎會是舅舅?而不是爹地、爸比,或者叔叔、伯伯?

    “我沒事,軒軒。”衛景桓忍住疼痛,朝他綻露出寵溺的笑容。

    “可是舅舅流血血耶。”男童眼中流露出憂慮。

    “舅舅都說自己沒事了,軒軒別擔心喔。乖,站在旁邊,讓媽媽跟舅舅說話。”

    這次仙仙聽得更清楚了,一聲驚愕的抽息自嘴裏發出,衛景桓沈默地注視她,看見她濕潤的眼眸裏盈滿的困惑,微挑了下眉。

    劉宜萱蹲下身檢視衛景桓的傷勢,沒注意到仙仙的反應。

    她蹙緊秀眉,道:“我已經叫小陳開車過來了,他會送你們去醫院。公司裏的事我會處理,兩點的會議我請李副總幫你主持,你安心治傷吧。”

    “本來要放你假的,反而讓你這麼忙。”衛景桓充滿歉意地說。

    “說這些幹什麼!”劉宜萱佯怒地嬌嗔。“把我當成外人了嗎?”

    “這倒沒有。只是對不起軒軒……”衛景桓看向一旁的小男孩。“你本來要陪他去動物園玩的。”

    “動物園隨時可以去嘛。真覺得對不起他的話,你親自帶他去,不就得了!免得我抱他抱得好累。”

    “沒問題,等我傷好。”

    “我幫軒軒給你記住了。”劉宜萱俏皮地說,驀地眼睛一亮,“小陳開車過來了。”

    黑色轎車停駛在路旁,曾經到學校接仙仙到公司的司機下車幫忙兩人把衛景桓扶進後座。

    劉宜萱俯身朝坐進車內的仙仙交代,“麻煩你照顧他了,仙仙。”

    “我會的。”懷箸滿腹的疑問,仙仙朝劉宜萱母子揮手道別。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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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2 00:17: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將冰袋放在衛景桓的腰臀部位——那裏有著大片淤青,醫生囑咐要先冰敷,隔天才能熱敷。接著到廚房泡茶,想到自己午餐還沒有吃,仙仙登時覺得饑腸轆轆。

    記得來衛景桓這間公寓的路上,司機在半途下車,除了購買冰袋等醫療用品外,還有其他物品,就放在……她環目四顧,在角落的桌子上找到一個大袋子,裏面竟然有披薩、玉米濃湯、飲料和甜點。

    仙仙口水直流地讚歎司機小陳是個天才,將整袋食物都放進餐車上,加上熱茶和兩組杯子,推進衛景桓的寢室。

    他躺在床上閉眼休息,俊挺的濃眉不時地抽緊,顯然傷處的疼痛仍困擾著他。

    仙仙登時愧疚不已,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衛景桓不會受傷。

    雖然醫生說沒有傷到骨頭,但光是左肩部的皮肉之傷便看得她怵目驚心,衛景桓還為此打了破傷風預防針和消炎針,而他一句責備她的話都沒說。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以一種輕快的語氣造:“看我找到什麼!”

    “唔?”他張開眼睛,看見她獻寶似地端來披薩。“是我要小陳買的。我想你可能還沒吃午飯,這會兒大概餓慘了吧。”

    仙仙感到眼眶潮濕,想要說些話,喉頭卻緊澀得難以言語。

    他為何仍是這麼體貼?為什麼不罵她;反而幫她準備午餐?

    “肚子不餓嗎?”見她怔怔地對著他發呆,衛景桓納悶道。

    “我……”她搖搖頭,不曉得該怎麼講。

    “肚子餓就先吃東西……”

    這種時候教她怎麼吃得下!

    “對不起……”深切的歉意沖口而出,仙仙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除了這句話外,你似乎還欠我許多解釋。”衛景桓疲憊地說,示意要仙仙扶他坐起來,看向她的眼光銳利而嚴肅。

    “我……”一抹委屈湧上心頭,他同樣地欠她許多解釋!

    仙仙想要這麼呐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憂鬱的情緒不斷地濕濡著眼眶,她倔強地咬住下唇,強忍淚水,不知道這模樣有多令人心疼。

    衛景桓輕歎一聲,沒受傷的右手朝她伸出,“來吧。”

    沒有比這句溫柔的話更能擊潰仙仙的自製了,抿緊的嘴巴顫了顫,她哇的一聲,投進他懷裏。

    “好了,我又沒怪你……”

    嗚……他嘴上是沒說,可是心裏……是不是那麼想呢?

    “只要以後不要再跑給我追……”他忽地抽了口氣,“仙仙,你哭得我傷口好痛……”

    “我……哭,跟你傷口痛……有什麼關……系?”她哽咽道。

    “你哭得我心亂,心一亂,傷口就會痛。”衛景桓促狹地說。

    什麼歪理呀!

    仙仙扁了扁嘴,雖然不相信,哭聲卻受挫地停歇下來。吸了吸鼻子,從他懷中起身,濕漉漉的眼眸裏蒙上一層憂慮和狐疑,注視著他。

    “有話要問我嗎?”那雙眼睛太單純了,心裏想什麼全都反映在眼神裏。衛景桓嘴角輕揚。

    “劉宜萱的兒子怎會喊你舅舅?”

    果然是這件事在困擾她,衛景桓故意蹙起眉,表情困惑地回答:“我本來就是軒軒的舅舅,他不喊我舅舅,要喊我什麼?”

    仙仙一時語塞。

    他說得沒錯,如果他本來就是軒軒的舅舅,軒軒當然該喊他舅舅;問題是,他怎會是軒軒的舅舅,劉宜萱又不是他的姊妹!

    看出她的懷疑,衛景桓進一步解釋,“宜萱是我大姊!”

    “大……姊?”仙仙驚得下巴合不攏。

    “她是我父親婚前便有的私生女,一直跟著她母親,很少人知道她跟衛家的關係。”

    仙仙恍然大悟,這解釋了軒軒會喊景桓舅舅的原因了。

    明白這點的同時,仙仙驚恐地發現自己犯了個大錯。

    以為軒軒是景桓的兒子,以為宜萱和景桓是……情人,只顧著自己的傷心悲痛,卻將景桓的呼喚和追趕視如蛇蠍,不但闖紅燈,還害景桓為了保護她而受傷。想到這裏,仙仙羞愧得直想找個地洞鑽去,悔疚與沮喪籠罩心頭,發酵成強烈的不安,她沒勇氣面對景桓了。

    “你不會不相信吧?宜萱真的是我大姊,我沒騙你。”等了半晌,沒等到她的回應,衛景桓語氣嚴肅地保證。

    “我沒有不相信!”她困窘地喊道。

    頓時,千種歉意,萬般愧疚,堆積在心頭都成了累贅。仙仙深吸口氣,努力再將一句“對不起”給擠出喉頭。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仙仙除了一直道歉外,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什麼,她好擔心衛景桓會生氣。

    “跟人家對不起,至少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還要讓對方知道你是為什麼道歉吧。”他意味深長地道。

    “我……”仙仙苦著一張臉。那麼丟人的事,教她如何啟齒!

    “仙仙!”

    在衛景桓的催促下,仙仙硬著頭皮囁嚅地解釋,“我……誤會你……”

    “誤會我什麼?”

    “就是你跟宜萱嘛!”

    嗚……他一定會很生氣啦。

    仙仙低著頭不敢看他。

    可事到如今,就算他會生氣,仙仙也無法推諉自己的過錯。

    她咬緊牙關,索性全盤道出,“玫馨表姊昨天拿了一疊剪報給我,說你跟劉秘書有個私生子,然後我看到你們在一起,還有軒軒……”

    難怪仙仙會不理他的叫喚,拚了命地跑開,原來是聽了宮玫馨嚼的舌根!衛景桓蹙起眉。

    “人家說什麼你就信嗎?”

    “我本來也不願相信,才會想找你問清楚。”仙仙激動地解釋,“可是當我在麥當勞看到你們一家三口……看到軒軒就是剪報照片上的男童,我……”

    “全是那些八卦記者的捕風捉影。你就沒想過軒軒是宜萱的兒子,卻未必是我的嗎?”

    “可是他那麼像你……”她羞愧地低下頭。

    “外甥像舅舅有什麼稀奇的,”

    “我之前又不知道……”她嘟嘴辯解,仍是不敢看他。

    聲音那麼凶,表情一定也很難看。

    嗚……還說不會生她的氣,他現在就生氣了,

    “人家什麼都不知道,看到你們……我……心裏全亂了、碎了……”

    “那也不用跑給我追呀!就算以為我們是一家三口,你應該進來說清楚,而不是蒙頭蒙臉地跑掉,闖紅燈自殺!”

    “我不是要自殺啦!”她抬起淚水滂沱的小臉,堅決地道。“當時心情好亂,根本沒注意到交通情況,而且……人家心都碎了,哪里想得到要進去找你說清楚!就算問明白又如何?我以為軒軒是你跟宜萱姊的孩子,我能忍心要你拋棄他們母子嗎?”

    說著,新一波的淚水又迸出她紅腫的眼眶。

    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就算燃著一把天火,也會被那流不完的淚水給淹滅。

    衛景桓的余怒全沒了,只剩下聲音裏的一些些苦澀與無奈。

    “我倒寧願你找我興師問罪,命令我拋棄他們母子……”

    仙仙一怔,濕漉漉的小臉蒙上一層憂悒,櫻唇浮起一抹苦笑,“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如果軒軒真是你兒子,我……”她咬了咬牙,“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拋棄他,這樣軒軒太可憐了……”

    衛景桓心情複雜了起來。

    他承認仙仙為人著想的善良個性一直都令他欣賞,可是另一方面,卻不希望她在愛情上也這麼善良,寧願她自私一點,展現出強烈的佔有欲,以火焰般激烈的感情狂戀著他,即使玉石俱焚也絕不將他拱手讓人。

    看出他眼中的失望,仙仙覺得一顆心都碎了,眼中有著鎖不住的哀痛。

    “你後悔了,是不是?”

    “後悔什麼?!”衛景桓一怔。

    “後悔……喜歡上這麼平凡的我!”她的語調破碎,淚水如雨紛落,一顆顆都落向衛景桓毫不對她防備的心頭,引來溫柔的疼痛。“我知道自己不夠成熟,胡亂誤會你,可是……我……我……愛你呀!以為軒軒是你的孩子,我真的好傷心……”

    這是她頭一次說愛他,衛景桓激動不已。

    “傻仙仙,再一星期我們就要訂婚了,你還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

    “可是你剛才的表情好失望……”

    “我承認是有些失望。”他深深看進她眼裏說,“因為在你以為宜萱是我的情人,軒軒是我兒子的情況下,你選擇的是逃離我,而不是爭取我。你知道這有多傷我心嗎?”

    “我是因為……”

    “噓……我曉得是因為你善良,而且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才會逃開。但我真的寧願你走向我,不管是氣憤地罵人,還是霸道地命令我不可以跟其他女人在一塊,只能愛你一個都行。至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而且不會把我拱手讓給別人!”

    仙仙張開嘴,接著緊緊閉起。

    她深深地注視著衛景桓,仿佛想確定這就是他想要的,許久,她慎重地點了下頭。

    “我明白了。”她說。“以後要是有人來糾纏你,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當著他們的面命令你,除了愛我之外,不准喜歡另一個人,我一定不會把你讓出去!”

    這番話聽得衛景桓暈陶陶,但仍板著臉,評論道:“勉強還可以。但氣勢要再狂傲些、兇狠一點。”

    “這樣呢?”她繃緊天使般可愛、溫柔的臉蛋,眼光睥睨地眯起,“衛景桓是我的,誰也不准搶!不然我就……”

    她很努力地尋找兇狠的字眼,但每每就快找到了,小臉便皺成一團,眼神閃過驚恐。

    “這個好可怕,那個太殘忍,我……我……”她傷透腦筋。

    “哈哈……”衛景桓被她苦惱的表情逗笑。

    “喂,人家很認真的……”她噘起嘴,眼神閃亮,到了後來忍不住跟著他笑了起來。

    “我相信!”衛景桓摟住她,眼神充滿促狹,“不然你就要讓對方笑死嘛!”

    “哎呀,你取笑人家。”

    “我是佩服你呀。”他邊笑,邊俯身覆住她想要爭論的小嘴。

    仙仙立刻熱情地回應他,為他開啟甜蜜的芳唇。

    衛景桓滿足地在她嘴裏釋放歎息,感受著懷中軟若無骨的嬌軀服帖著他,男性的身軀為她發熱著。

    仙仙,他美好的仙仙。

    只要她一個微笑,他願意在她甜蜜的眼波下融解,化為她指頭上的柔環。

    男性的嘴唇無聲地傾訴著情意,需索著她更多的甜美,只手在她窈窕的身軀探索,直到體內的熱情洶湧激蕩得快要爆炸,衛景桓翻身想將她壓到床上,一個用力拉扯了腰臀處受傷的肌肉,狠狠地倒抽著氣。

    “你要不要緊?”仙仙警覺到他的不適,神情憂慮。

    衛景桓苦笑地搖頭,好不容易有機會誘拐仙仙,受傷的身體卻礙了好事。

    “冰袋都滑下來了,你乖乖躺好。”她扶他躺好,嘴巴嘟嚷道:“肚子好餓喔。顧著跟你說話,都忘記這件事了。”

    說著,她的注意力投向餐車上的食物,渾然不知自己差點成了大野狼的大餐了!

    衛景桓與仙仙的訂婚宴會辦得極為熱鬧。

    兩人的名分確定後,衛景桓為了不讓宮玫馨再有機會傷害仙仙,安排未婚妻陪伴祖父母到紐約的宅邸度假。玫璿沾了仙仙的光,陪同前去,兩人逛遍紐約名勝,樂不思蜀。

    這一日,兩姊妹自古根海姆美術館返回衛家豪宅,人在玄關處,便聽見客廳裏傳來熟悉的男性笑聲,不由得加快腳步。

    原來是衛景桓和衛景翰兄弟聯合來紐約探視她們。

    “你怎麼來了?”仙仙撲進衛景桓懷裏,開心地說。

    “來看你呀。”衛景桓熱情地低頭吻住她柔軟的香唇,將廳裏的其他人當成西瓜、白菜,全都不理會。

    識相的人當然只有閃開的份,誰教人家是未婚夫妻嘛。

    分開有大半個月了,兩人自是有說不完的情話,衛景桓附在仙仙耳邊低語,“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到時你就知道。”他神秘兮兮地說。

    翌日,衛景桓偕同仙仙來到中央公園南道的一家私人美術館。

    工作人員引領他們到其中一間展覽廳,仙仙看見牆面上的一幅油畫,驚訝得抽氣出聲,眼眶潮熱了起來。

    那是……

    像被一根無形的絲繩所牽引,仙仙一步步走近,即使相隔多年,她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來,因為畫中如天使般純真可愛的女童便是年幼的自己,而她身旁笑容可掬的少婦則是她的母親。

    不管相隔多久,她都能認出這幅用色活潑、充滿溫暖的畫作是出自她父親筆下。

    “這是……”淚水淌滿臉容,仙仙狂喜地喊道。

    “你不是一直想找回父親當年失去的晝作嗎?半個月前,我從一位藝品經紀人口中打聽到,當年買你父親畫作的外國人是紐約一家私人美術館的擁有者,我進一步請人追查,總算和對方聯絡上。”

    “所以你就帶我到這裏來?”難以言喻的感動衝擊著胸口,景桓不但從她那本記事本窺出她心底最大的悲痛,還留意在心,幫她尋找父親的畫作,這番深情教她怎麼回報?!

    “嗯。”衛景桓充滿疼惜地注視著她,為她輕拭臉上的淚水。“這家美術館的擁有者當年深受畫家筆下呈現的動人情感所感動,才會買下來收藏。這些年來,包括這幅畫的五幅作品一直輪流公開展示,讓無數喜愛繪畫的人欣賞。我想,對仙仙而言,看到父親的畫受到肯定,會比重新擁有這些畫更開心吧。”

    “噢,景桓!”

    他是那麼瞭解她,一種對他的戀慕情懷自仙仙芳心深處源源流出,一次深似一次。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惶恐地問。

    每次在她以為景桓不可能愛她更深時,卻每每發現景桓比她知道的更疼寵她。這份深切的柔情讓她怎麼追趕都趕不上。他好壞,好可惡,為什麼不放一點水,讓她可以趕上他待她的情深意濃?

    “傻瓜!”衛景桓低笑著在她唇邊歎息,輕刷著她誘人的紅唇,半是感慨地道:“誰教我從第一眼便癡定你了,讓我想不對你好都不行!”

    聽起來好似很無可奈何,卻蘊含無限情意,仙仙感動之餘,卻因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而噗哧笑出聲。

    “當時你的眼光好饑渴,我卻以為你氣得想吃了我呢!”

    “我是想吃你,卻不是生氣。”他意有所指的說。

    仙仙羞紅臉,隨著每次的相處,她逐漸明白他對她的渴望。

    她不由得感到呼吸急促,卻礙於兩人處身在公共場所,不好意思表達相同的心意。

    直到兩人終於獨處了,她方閉起眼眸,噘起櫻唇逸出輕柔的歎息。

    再沒有比這樣的暗示更能讓衛景桓明白的,他低吼一聲,熱情地吻住她。

    我要你,要得心裏好痛。

    他的吻無聲地傳達著渴望,仙仙在喜悅裏顫抖,迫切地回應著同樣的渴望。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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