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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 -【魔鏡傳說(魔谷傳奇2之鬼氏一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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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23:51: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魔鏡傳說《魔谷傳奇2之鬼氏一族》慕楓

她在半夜證實「削蘋果看丈夫」的傳說,
竟真有一隻「路癡鬼」穿鏡而出,
而她卻不小心刺傷了他,以致于他賴在她家住下;
他只是為讓這個對他——   
堂堂魔界的大帥哥「沒興趣」的「兇手」愛上自己,
卻弄得她一成不變的單身生活有了大大的改變,
在當她習慣了和他的「同居關係」時,  
他卻說要回他的故鄉——魔谷,害得她天天犯相思。
魔鏡啊魔鏡!要如何才能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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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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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23:51:1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人界

童話故事《白雪公主與七矮人》中,白雪公主的後母擁有一面魔鏡,可以顯示出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所以,她知道只要有白雪公主的存在,她就不可能成為世上最美麗的女人,所以,她決定要除去白雪公主……現在要告訴你們的不是童話《白雪公主與七矮人》,而是另一個流傳在年輕女孩們之間的傳說。

傳說的起源已不可考。據說只要年輕未婚的女子於午夜十二點鐘,點上兩根白蠟燭,面對鏡子削完一顆蘋果,而且其間果皮不能斷裂,如此就可以在鏡子裏瞧見她未來的另一半。

沒有人知道傳說的真實性有多高,除非有人願意親身去證實,但是,至今仍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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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23:51: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可敘,可敘,你等等我嘛!」

葉可敘抱著一摞書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正朝她跑來的好友——若景翊。

若景翊氣喘吁吁地自後頭追了上來,「你幹嘛走那麼快?我在後面追得很辛苦耶?」她伸手拍拍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是、是,小的知道錯了,下一次會走慢一點的。」葉可敘頻頻打恭作揖,笑盈盈地道。「現在你可以說明來意了嗎?」就連身為女人的她也不得不讚歎若景翊的美貌。

上了大學之後,她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甚少和別人打交道,但是,若景翊例外,若景翊是她惟一的至交好友,她很珍惜這一份友誼。她們兩人的典型完全不同,沒有人知道她們為何能湊在一起成為莫逆之交?

葉可敘瘦瘦高高的,瓜子般的臉蛋有雙靈活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似地眨呀眨,她長得不頂美,但是,仍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和清新脫俗的氣質。

若景翊則是個少見的美人胚子,那眼、那鼻、那眉、那櫻桃小口全都像是出自名雕刻家手下的作品一般完美無瑕。

但是,兩人站在一起,葉可敘絲毫不比若景翊遜色,她們各有春秋。

「這個星期天的聯誼你去不去?」若景翊的呼吸平穩許多。

聯誼?她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去參加。

「我要去打工沒空。」葉可敘得靠自己去賺取學費和生活費,對她而言,時間就是金錢。

葉可敘是個孤兒,自小在育幼院長大,她比同齡的小孩早熟,很早就認清一切,凡事只能靠自己,她不像一般人有父母可以依靠、可以撒嬌,她有的只是自己和影子,因此養成她獨立自主的個性。

雖然她的身世較為坎坷,但是,她不怨天尤人,或許這是她的命。 過去的一切都已成過往雲煙。她無力去改變,但是,她深信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還要打工啊?」若景翊睜大美眸,無法置信地瞪著她,「賺錢是很重要,但是,身體健康更重要,總該放個假休息一下嘛!」

「放心啦!我的身體好得很呢!不會有事的。」葉可敘將書換到另一隻手上。自小到大,她一直都健健康康的,甚少生玻

若景翊搖搖頭,「星期一到星期六你固定在咖啡廳打工,現在連星期日還要兼另外一份工作,你以為你是鋼鐵不壞之身嗎?」

「小翊,我可以的,你別擔心。」葉可敘露出一臉笑容,試圖說服她。

「你如果還把我當成好朋友,就聽我的話,不然,我們就連朋友也別當了。」若景翊繃緊一張俏臉,不悅地瞅著她。

這麼嚴重啊:「小翊,能不能……」

「你可以不用參加聯誼,但是,打工的事沒得商量。」若景翊緩了緩語氣,跟可敘在一起久了,她都快變嘮嘮叨叨的老媽子了,真是的,她從沒見過這麼不愛護自己的人。

葉可敘頓了一下,瞧出她眼底的堅決,只好投降似地舉起雙手,「是、是,我答應你星期日不去打工,這總行了吧?」她不用想也知道朋友比一份工作重要啊:「不過,我是不會去參加那個勞什子聯誼的。」她趕緊作了一個補充。要是多餘的時間,她寧願睡她的大頭覺去,既養顏又美容。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若景翊聽了她的回答後,眉頭舒展開來。

「是喔!是喔!委屈你了。」

「我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如何?」若景翊一本正經地提議。

「怎麼補償?」葉可敘邁開步伐,邊走邊問。「說來聽聽吧!」

若景翊和她並肩而行,「嫁給我大哥,當我的大嫂好了。」

嫁給她大哥?葉可敘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僵硬地扭頭瞪視著若景翊那張天使般的臉孔,「你在開玩笑?」

「不是。」葉可敘的反應全在她的預料之中。

「你大哥認識我嗎?」葉可敘又問,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她的腦袋再度恢復正常運作。

「不認識,不過,我可以替你們介紹啊!」

看她的樣子似乎對撮合他們很有興趣,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

葉可敘又將書本換到另一隻手上,「謝了,我現在不缺男朋友。」

「那丈夫呢?」她笑咪咪地問。

她好像非把她大哥推銷出去不可!

葉可敘怪裏怪氣地睨著她,「你大哥是不是長得很耐看?」她還特地在「耐看」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若景翊的頭才點了一半立即發覺不對勁,可敘那耐看的意思指「要很忍耐的看」,換言之……「什麼嘛!我大哥可是少見的美男子耶!我是把你當好朋友,所以才給你這個機會的。」

「喔。」

「喔!」若景翊快要抓狂了,「這一聲哦是代表0KorNO?」要是大哥知道她把他當貨物似的推銷,只怕她就是皮在癢了。

那種麻煩韻事她一向都敬謝不敏的,葉可敘的嘴角緩緩揚起,笑意躍人她漆黑閃亮的眼眸中飛舞,「NO。」

「你……你會後悔的,我大哥可是搶手貨耶!」若景翊莫可奈何地道。

若景翊大哥是不是搶手貨跟她沒有關係。「是嗎?」在談話之間,葉可敘的租屋處已經到了,那是一棟專門租給學生的六層樓房,她住在三樓。「你待會兒不是還有課嗎?」

上了三樓,葉可敘掏出鎖匙來開門,打開房內的燈,將懷中的書全都放置在書桌上,她瞄了一眼桌上的小鬧鐘,這會兒再走回去大概也來不及上課了。

若景翊跨進房內走至床沿坐下來,「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關上門,「考慮什麼?」一轉眼,她就把剛才說的事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若景翊鼓著腮幫子瞪她,這根本就是標準的剃頭擔子——一頭熱嘛:「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生氣啦?」

「沒有。」若景翊輕歎了一口氣,誰教她要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呢:「嘿!你不會真的打算要試吧?」她不經意自眼角瞥見一面大鏡子。

「有何不可能?」試一試嘛又不會怎麼樣!說不定真會讓她看見未來的另一半呢!

「可是,那要在晚上十二點耶!而且還要點上兩根白蠟燭。」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就已經覺得渾身不對勁了,更別提要她親身去體驗了。她的膽子一向不大,要是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而嚇死了,那多不划算啊?

「那又沒什麼,況且,我們不試試看的話,怎麼知道那個傳言是真是假?」葉可敘倒了兩杯茶,遞給她一杯,「你有沒有興趣軋一腳啊?」東西都有已經買回來了,怎麼可以不試!

「算了吧!我還想活久一點。」若景翊喝了口茶,神情認真地道:「我看你也別試了啦!我總覺得怪怪的耶!」她相信有鬼神的存在。

「放心吧!」葉可敘打開衣櫥拿了件外套穿上,「我們出去吃飯吧!待會兒我還要上班呢!」

「喂!你……不聽朋友言,吃虧在眼前。」

「明天早上我會把結果告訴你的。」葉可敘將她推出門外,反手將門鎖上。

其實她對那未來的另一半並未存有太多的幻想。只不過想知道那個傳言的真實性罷了。

若景翊微促著眉頭,「好奇心殺死貓。」她倒希望可敘不是那麼好奇的人,只可惜可敘偏偏是個好奇寶寶。

「你想吃什麼?」葉可敘四下望瞭望,這附近住的都是學生,所以,許多小吃店和速食店也因應需要而產生,走不到三步就有一家。

「隨便,我沒意見。」若景翊還在想該怎麼做才能令葉可敘改變主意。

「我們就吃速食好了。」

「唔。」

隨便找了家速食店,她們兩個就這樣解決了她們的晚餐。

若景翊仍在努力說服葉可敘,而葉可敘卻滿心期待地等著午夜十二點鐘的到來。

※※※

魔谷內

唔!無悔都已經生下第一個孩子了,他也該找個時間到人界去看看她。

突地,鬼無懼感到他所設下的結界起了一個小小的波動,是畫月。她來做什麼?一個箭步,他閃身躺在大床上,佯裝出熟睡的模樣。

他才剛躺好,聞畫月的身形立即出現在床前。

「無懼,無懼。」

鬼無懼動也不動地躺著,悶不吭聲,他在等她自動離開。

「鬼無懼,我知道你根本沒在睡覺,別裝了。」

他仍是沒有一絲絲反應。

「你不起來,我是不會走的。」聞畫月打定主意要跟他耗下去了。

鬼無懼無動於衷地躺在他的床上,連眼皮也不曾睜開一下,任由聞畫月在他的身邊哇哇大叫。他真不明白,她的嘴巴為什麼可以這樣一直動個不停,而且一點也不覺得累。

「口渴嗎?要不要喝杯茶?」

「不要。」哼!她就不信他還能繼續裝下去。聞畫月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勝了第一回合。

「可是,我很困了。」他故意打了個很大的哈欠來證實他的話並不假。

「你……你這算什麼弟弟嘛!無悔姐結婚的時候,你也沒有去參加她的婚禮,現在她生孩子了,你還不去看她們!」聞畫月杏眼圓睜地瞪著他。這算哪門子的手足嘛!一點手足之情也沒有。

「我去不去看她有差別嗎?」鬼無懼坐直身體,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其實只要無悔她在人界過得好就行了,他去不去看她都在其次。

「你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姐姐。」她揚高聲音朝他叫囂道。

如果不是她的修為太差,又何須在此對他說了那麼一大串,浪費口水嘛!真是慪死她了。

鬼無懼慢條斯理地轉向她,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若沒猜錯的話,她八成是想到人界去溜一溜,希望他能「順便」帶她去。

「我要去看無悔姐。」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你就去啊!」鬼無懼一副「不幹我事」地應了一句,他沒興趣當善人,而且他也無能為力。

不過,他也深諳畫月的能力,她無法借由鏡子到人界去,而邊界上又設有結界,必須經過父王的同意才能進出,所以,她只能來找他。

「你——真可惡。」她跺了跺腳。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他朝她揚了揚眉,一抹淡淡的笑容緩緩地綻放開來,「我哪里可惡來著?」

「你明明知道……」她為之氣結。

「我知道什麼?」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練功,所以,沒有辦法借由鏡子來去人界,你是故意不幫我的。」早知道會有這種局面,她就該好好修煉。

鬼無懼沒有否認,他的確是不打算帶她到人界去。

「你真的不去?」

「不去。」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

「不去就不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聞畫月重重地哼了一聲,旋身離開鬼無懼的寢宮。

鬼無懼失笑地望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其實他不是不想去看無悔他們一家人,只不過有個「小斜的難題。

借由鏡子自由來去人界對他而言並不困難,只是……只是他的……方向感不佳,恐怕會冒冒失失的闖到陌生人家中,因此,他才遲遲不動身。

這個秘密連狄仰還都不知道呢,如果他帶畫月同行的話,豈不是目暴其短嗎?到時候畫月不笑翻了,那才奇怪呢!

他可沒興趣成為別人的笑柄。「殿下,畫月小姐她怎麼了?」狄仰一臉莫名其妙地自外頭走進來。「我剛剛和她擦身而過,她好像氣呼呼的,誰惹她生氣了?」

「我。」

「殿下?」

「你們怎麼了?」狄仰頗是好奇地問,金眸中的光芒頓時大熾。

他還是弄不清楚殿下和畫月小姐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有沒有可能會成為情侶?

「她氣我不肯帶她到人界去。」鬼無懼淡淡地聳了聳肩,一派漠不在乎的樣子。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懶得再多費唇舌去解釋,說得愈多他的秘密也愈保不住,言多必失的道理他也是懂的,「那件事你去問得如何了?」鬼無懼岔開話題,轉移狄仰的注意力。

「舞會已經在籌備當中,邀請函也都發送出去了,王和王后似乎打算將穀內未婚的女性全都請來參加舞會,任由你挑眩」狄仰興致勃勃地道。「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美女出現。」哇,酷弊了,這種機會可不是常常有的,不看白不看嘛!

鬼無懼沒好氣地朝他投去一瞥,「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不介意把機會讓給你。」

「你開玩笑了,我哪有那個資格!」狄仰悚然一驚,殿下他該不會又打什麼歪主意了吧?「這個舞會可是特地為了你要選後而辦的耶!」

選後?鬼無懼頗是無奈地朝天翻了白眼,也許當初他不應該幫助無悔去說服父王,那麼這個可笑的責任就不會落到他的身上了,這大概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選後了?」鬼無懼眼中紅色的火焰仿佛要躍出來一般。

「呃!你是沒說過啦!」狄仰怔了怔,搔搔頭回答。「可是,那是王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在接任大典上同時完成婚姻大事。」

又來了!鬼無懼莫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父王怎麼老愛來這一套?也許他可以……鬼無懼的腦中靈光一閃,視線緩緩移至狄仰身上。

狄仰被他瞧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殿下,你別打我的主意,我瞞不過王的。」狄仰自他的紅眸中瞧出了一點端倪。他可不希望重蹈狄斯的覆轍——被「請」到冰牢去涼快、涼快。

鬼無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勁自道:「我決定到人界去一趟。」

「去看無悔公主他們,是不是?」他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看慕名已久的人界。

鬼無懼僅是點點頭。

「我們什麼時候動身?」狄仰理所當然地問。他一向都是和殿下同進退的。

「我們!」鬼無懼挑高一邊眉毛,「是我一個人要去拜訪無悔,而你留在穀內。」他的心意已決。

「我留在穀內!」狄仰無法置信的重複。

「沒錯。」一抹得意的微笑緩緩地在他漂亮的嘴角擴大,「你要留在穀內。」

「可是,我有責任保護你。」狄仰苦著一張臉作垂死地掙扎,不過,他也明白那不會有多大的效用。

「不用再多說了,你可以不用變成我的樣子掩人耳目,一旦我父王問起我的行蹤時,你就坦白直說吧!」鬼無懼相信父王不會怪罪于狄仰的。

「我……」

「這是我的命令。」鬼無懼的態度擺明瞭不願意再繼續那個話題,輕描淡寫地揮了一下手,桌上的一顆紅蘋果便淩空飛至他的手中。

「殿下,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鬼無懼把玩著手中紅潤的蘋果,毫不在意地道:「不知道,也許一天、一個星期或者更久。」

唉——狄仰聞言整張臉誇了下來,這表示他慘了。什麼嘛!把他推出去當炮灰。

「王一定會生氣的。」光是想想王發怒的樣子就已經令他膽戰心驚了。

「他經常生氣,不是嗎?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鬼無懼仍是不改他那一派的淡漠態度,仿佛是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

都是被你氣的。狄仰沒敢說出口,又不是不要命了。要說的話,等他練成金鋼不壞之身時再來進諜言吧!

鬼無懼似乎不打算吃那顆蘋果,「你放心啦!我父王是個明事理的人,他不會怪罪於你的。」他順手將蘋果拋給狄仰。

「那舞會怎麼辦?」狄仰接住蘋果時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要是讓舞會開天窗,只怕王會更生氣。天啊!他的前途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順利的話,我會在那之前回來的。」鬼無懼的視線調向窗外,漫不經心地回答。

「藹—」不會吧!那……要是不順利的話,又該怎麼辦?狄仰的額際冒出冷汗。他早該知道他的主子比狄斯的主子——鬼無悔更加難纏。

「要是你沒來得及趕回來呢?」狄仰吞了口唾液再度開口。

「就請我父王親自粉墨登場吧!」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鬼無懼火紅的眸子裏堆積著滿滿的笑意。

狄仰瞠目結舌地瞪視著自己的主子,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要是他真的照他的話說,就算王不降罪於他,只怕王后會先剝了他的皮。嗚……為什麼他這麼命苦呢?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嘛!

原本他還以為撿到了便宜,可以沾殿下的光看盡谷內的美女,誰知……誰知美女還未看見,卻已經衍生出這麼多麻煩來了。

鬼無懼自狄仰變幻不停的臉上表情,略微窺知了他的心思,僅是輕笑一聲。「殿下!」狄仰疑惑地出聲,什麼事這麼值得高興嗎?

「還有事嗎?」他的笑意不減。

「沒有。」

「那你回你的房間去吧!」這一次的談話也該告一個段落了,鬼無懼作了決定。

「是。」狄仰別無選擇的退了出去。他向來都無法改變無懼殿下的決定,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鬼無懼緩緩踱步到牆上那面大鏡子前停住,凝神仔細地看了半晌。

什麼事都有個第一次,瞪視了許久,他才毅然決然地大跨步,進入鏡中的世界,開始了他生平頭一遭的人界之行。

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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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23:59: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在一個五六平方米大的小套房內黑漆漆的一片,僅在桌上有兩簇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的燭光在照明著。

不會吧!這房間的主人竟窮得連電費也付不起嗎?

映在牆上的影子正輕微地抖動著肩膀。

「喔!該死!」坐在椅子上的人兒發出一聲沮喪的詛咒,揚手重重地捶了桌子一下,而後將另一隻手中皮只削了一半的蘋果擱至在一旁。

一旁排列著近十粒的蘋果。幸好她早有自知之明,多買了好幾個蘋果,不然,在這深夜上哪兒去找蘋果。

「哼!我就不信連削個蘋果皮也搞不定。」葉可敘再度拿起一個完整無缺的蘋果準備開始奮鬥。

她小心翼翼地劃下第一刀,而後抬起頭來瞄了一眼小鬧鐘,她的動作得快一點才行。今晚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在兩側屹立的白蠟燭為這個小套房增添了些許陰森森的氣氛,而葉可敘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仍專注維持蘋果皮的銜接不斷。

果皮才削了一半,她便察覺到一絲異樣,抬頭望向鏡中,她瞧見那面鏡子中除了她自己外,還有抹黑影由小而大。

哇!那是什麼?葉可敘震驚的忘了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生,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她就要看見她的另一半了嗎?

在那抹黑影穿鏡而出撲上她的那一刹那間,藹—她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她就這樣直挺挺地被撲倒在地。「咚」的一聲,她的後腦勺鐵定腫了一個大包包了,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撞上她……呃……鬼東西?什麼東西能夠自鏡子裏面沖出來?從鏡子裏沖出來!哇!哇!不會那麼准吧!

葉可敘渾身僵硬地躺在地上,連動也不敢動,更別提轉頭看個清楚了,她屏息等待對方的下一步,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究竟要壓著她多久?再這麼壓下去,她鐵定會被壓成人幹。

「你怎麼渾身僵硬得像具死屍?躺起來真不舒服。」壓在葉可敘身上的那抹黑影開了口,聲音略微低沉沙啞卻充滿磁性。

死……屍!什麼話……咦!會說話!而且還有溫度,那麼就不會是恐怖的鬼東西了。想到此,葉可敘的膽子也壯大了不少,不過,她還不敢亂動。

「喂!你還要壓著我多久?」她已經覺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不過,在說話的同時,有股濃稠溫熱的液體流到她的手上。

鬼無懼用一隻手撐起身體斜靠著牆。「你可以起來了。」

葉可敘自地上翻身爬了起來,開了電燈,卻發現她的右手沾染了鮮血。血!誰受傷了?啊!她的水果刀呢?

葉可敘的視線自他的腳緩緩往上移,唔!他有一雙修長的腿,啊!她的水果刀!

她震驚不已地發現她的水果刀居然就插在他的腰際!

猛地抬起頭,望進一雙閃著奇異的光彩的火紅眸子,她微微失了神。

「喂、喂!你受傷了耶!」

「我知道。」鬼無懼俊美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刀子是插在別人身上。

這女人倒挺有趣的,一點也不怕他。他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鳥籠似的房間。這麼小的地方能住人嗎?會誤闖陌生人的家早已在他的預料中,只是沒想到會負傷,是他太大意了。

收回目光,他低頭看了看腰際的刀子,而後不假思索地將刀子拔出,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喂!你——」葉可敘看得心驚膽跳,他是沒有神經的嗎?就這樣子把刀子拔出來!

他可不能死啊!不然,她可就成了殺人兇手了,葉可敘急急忙忙起身自衣櫥上將急救箱拿下來,走近他的身側。

鬼無懼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是要做什麼?

她指指他腰際的傷又指指她的手中的急救箱,「我要幫你敷藥。」

敷藥?有那個必要嗎?反正又死不了。「隨你吧!」鬼無懼看了她許久,才可有可無地給了句話。

去!葉可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為她把刀子插進他的身體內,她才不會管他的死活呢!

她蹲了下來,伸出手去揭開他的黑色襯衫,觸手之後才明白,他的血早已將衣服的一角浸濕了,翻開他的衣服,那醜陋的傷口赫然呈現在她的眼前,惡!她勉強將想吐的感覺壓抑祝

「很噁心,是嗎?」他低低地笑了。「不過,那是你親手造成的。」瞧她臉色白得像個鬼,一個小小的傷口真有那麼恐怖嗎?

「我想你最好上醫院去。」他這個人是怎麼搞的,怎麼淨說些風涼話!

「不用了,你不是要幫我敷藥嗎?就由你來好了。」鬼無懼淡淡地道。即使他要死,此時此刻只怕冥王也不會允許他搬到冥府的。

「你……」她遲疑了半晌。要把那樣一個醜陋的傷口處理得妥當,她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那就別管它了。」他的語氣淡淡地,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葉可敘的眼睛眨呀眨地。他是怎麼了?不然,為什麼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不行。」她又將衣服給掀開來,打開急救箱取出她所需要的東西,仔細而小心地替他的傷口消毒敷藥。

自始至終,鬼無懼的視線一直鎖在她的身上。既然此刻他受了傷,而且無處可去,暫時就借宿在她這個小地方好了。

「你叫什麼名字?」

「葉可敘。」她頭也不抬的把東西一一收回急救箱內擺好。

「你—個人住?」

「嗯!」她將急救箱放回原位,警覺地旋身瞅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他那一雙火紅的眸子閃著奇異的光芒,直直地灼人她的眼中。她的心中微微一震。

火紅的眼睛!他不是普通的人,而且,還是由鏡子裏面突然蹦出來的!這時她才記起所面臨的危險。他……他不會傷害她吧?雖然她不小心刺傷了他,好歹她也替他把傷口包紮好了。

「鬼無懼。」

葉可敘差點跳了起來,「什麼!」

「我的名字。」

「你……你……是人、是鬼?」她飛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隨即又垂下視線。

「我是魔。」他坦言不諱。區區一個弱女子,他還不放在眼底。

魔!這個答案依舊令她心驚。他那一身黑的裝扮,火紅詭異的眼眸,若是再加上一雙黑色羽毛翅膀,就十成十像是身書中跳脫出來的惡魔模樣。

喔!瞧她給自己惹來了什麼樣的麻煩了?要是她早聽小翊的話,現在這等麻煩事也不會教她給遇上了,這可怎麼辦才好?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他還不是神,而是魔耶!

鬼無懼饒富興味地欣賞著清清楚楚顯示在她臉上的恐懼,現在才感到害怕好像慢了半拍。如果他真的打算傷她的話,早在她將刀子捅進他身體內的時候,就送她上西天了,哪還會等到現在!

「你很怕我?」

怕?哈!她根本是怕得要死。在這之前,她對於鬼神之說一直是半信半疑,而今事實擺在眼前,她再無懷疑了。

「我……才……不怕你。」說什麼她也不能親口承認她很害怕。

她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了,還說不怕,鬼無懼俊美的臉龐襲上一股淡淡的邪氣,輕輕地擴散開來了,「是嗎?難道你不怕我要取你的性命?」她傷了他,讓她受點驚嚇也不為過。

「你……你……」葉可敘吞吞吐吐地道。

他是真的來殺她的嗎?她今年才二十三歲,大學才剛要畢業,人生也才剛要開始而已,為什麼……

「嗯?」他略揚了揚眉。

她明明就是怕得要命,卻怎麼也不肯承認,不錯嘛!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何種程度。

「你為什麼要取我的性命?」她鼓起勇氣把話給問出口。

「我做事向來都不需要問原因。」鬼無懼直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你難道忘了我是魔?」

葉可敘退了一步又一步,「你……要幹什麼?」大眼睛中的恐懼更甚。

難道她註定要命喪於此?唉!如果她不去證實那個傳言,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只可惜她永遠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藹—」葉可敘一直退一直退,終至跌坐在床上。

鬼無懼站在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略顯蒼白的清秀臉龐,火紅的雙眸閃爍著令人畏懼的光芒,他等她求饒。

葉可敘緊閉著眼睛不發一言。

看不出來她還挺倔的嘛!鬼無懼看了許久,「其實我可以放你一馬,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答應他一件事?他想要幹什麼?該不會是要劫色吧?她突地睜開眼睛防備地瞪視他,她可是寧死不屈的喔!

鬼無懼自她清澈的眸子裏讀出她的思緒,輕蔑地撇了撇嘴角,「我還不至於那麼饑不擇食。」語畢,還特意瞄了瞄她。不過,這也是實話啊!魔谷內多的是俊男美女,隨隨便便抓一個都比她出色多了。

哇!他擺明瞭是污辱她耶:「士可殺,不可辱。」長得醜又不是她的錯,更何況她長得又不醜,他長得比較帥就了不起嗎?

「娘娘腔。」葉可敘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即使她可能因為逞口舌之快而一命嗚呼,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鬼無懼的臉色一沉,她居然敢罵他娘娘腔?他哪個地方像女人了?自他懂事起,他就已經決定了他這一生的性別——男人了。「你找死?」隨即又變了臉色,冷冷地笑了開來,「我不介意向你證明我的性別。」

證明?他想怎麼證明?「你離我遠一點。」葉可敘爬起床,朝他甩了甩手像趕蒼蠅似的。他這人翻臉比翻書快。

「證明的方式有兩種,不曉得你喜歡哪一種?」他火紅的眸子裏的邪氣更濃了。

「你不用跟我證明,不論你是男是女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喔!老天,她該怎麼擺脫他呢?

「哼」鬼無懼輕哼了一聲,逕自道:「在我的傷好之前,我要住在這裏。」

「不行。」她脫口道。

不行?他決定了的事還沒有人能改變。「是你把刀子捅進我身體內的,記得嗎?」

「我知道,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又不是故意的。這事要傳了出去,她的清白可全毀了。

「放心吧!和我在一起,你再安全不過了。」鬼無懼的態度擺明瞭他對她沒有興趣。「而且,我也可以充當你的保鏢,不過,我想你大概用不著吧!」

他可真的把她給瞧扁耶!而且是瞧得很扁很扁,這口氣教她怎麼咽得下去嘛!

她是不小心把刀子插進他的身體內,可是,那也不完全是她的錯啊!是他突如其來地自鏡子中沖出來撞上她,才會發生那件事。

「我用不用得著保鏢與你無關,況且,像你這等身手連要保護你自己都成問題了,我的安危不勞你費心。」葉可敘笑著諷刺。

這裏是她的地盤耶!他想要住在這裏,好歹也得對她這個主人客氣點,不是嗎?

鬼無懼笑了笑,沒有反駁她的話,不論原因為何,他的確是讓自己受傷了,他的步伐向前,而後坐落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你……你幹什麼?」葉可敘移到床上的另一頭迅速的溜下床去。雖然他都說了他對她沒「性」趣,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小心點好。

「我想休息了。」這木板床雖然小了點、硬了點,比不上他寢宮內豪華柔軟的大床,至少,在這非常時期可以將就一下。

休息?「喂、喂!那是我的床耶!」更何況她根本就還沒同意他住下來。

他完全不把她的抗議放在心上,「我現在是傷患,而你是罪魁禍首,記得嗎?」

又來了!他是故意要讓她內疚的。「可惡!」葉可敘咕噥了一聲,低頭瞧見地板上留有一小攤幾欲凝固的血跡,她旋身走向浴室裏,提了桶水拿了塊抹布回來擦拭地板上的血跡。

鬼無懼打量了一下桌上的那面大鏡子,東倒西歪的兩根白蠟燭,還有近十粒外表相似的蘋果,在他還未出現之前,她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在鏡子前面削蘋果?那難道會是巫術的一種嗎?

「你為什麼要在鏡子前面削蘋果?」

她擦拭地板擦得一頭汗,順口回答:「我在證明一件事。」呼!真難擦!

「什麼事?」

「有一個傳言,據說未婚女子於午夜十二點鐘,點上兩根白蠟燭面對鏡子削完一顆蘋果,而果皮不能斷裂,如此就可以在鏡子裏瞧見未來的……」說到這,她才猛然驚覺,鬼無懼他正是出現在鏡子裏的人……雖然他最後極其怪異地穿鏡而出。

難道他會是她未來的另一……半!葉可敘倒抽一口氣,不會吧!啊!對了,最後一粒蘋果的皮她還沒削完,所以,這一次應該不算數,嗯!就是這樣。

「這怎麼了?怎麼不把話說完呢?」腰際的傷口隱隱抽痛著,他一點也不在意。

她能怎麼說?若真照實講的話,豈不是又給了他一次恥笑她的機會?她還不至於笨到那等田地!

「你究竟會在鏡子裏瞧見什麼?」鬼無懼沒想到人界竟會有這種傳言,挺新鮮的。

「我也不知道。」她聳肩,決定裝傻。「我還沒來得及完成,你就沖出來了,我哪知道會在鏡子裏瞧見什麼。」沒想到她演得倒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原來她什麼都沒瞧見啊?「那改天再試試好了。」

改天再試試?算了吧!她已經沒那個興致了,而且,她也怕下一次又跑出另外一個「東東」來。

「再說吧!」要是再來另外一個,她就得搬到廁所去睡了。

她幹啥虐待自己啊!葉可敘提起泛紅光的那一桶水走回浴室倒掉,清理完後走出來,觸及桌上那近十粒外表可笑的蘋果——她的失敗作品。

蘋果要吃完才行,暴殄天物是有罪的,可是,要她一個人吃完八粒蘋果,不脹死那才奇怪咧!對了!還有他。

「你要不要吃蘋果?」她堆起一臉和善的笑容開口詢問道。「生病的人要多吃些水果才好。」

鬼無懼看了那些蘋果一眼,而後將視線調回她的臉上,「我是受了傷不是生玻」他漂亮的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

「那都一樣。」

「你要削給我吃嗎?」他又問。

「是啊!」她現在最想做的是拿刀再捅他一刀。

「唔……好吧!」他好似答應得很勉強。

她這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誰呢?可恨哪可恨!她認命地拿起水果刀,再削起蘋果來。

「喂!你為什麼……」

他打斷她的問話,「我的名字是鬼無懼,不叫喂,你可以叫我無懼。」

葉可敘翻了翻白眼,「是,無懼。你為什麼會從鏡子裏沖出來?」

「鏡子是我們魔族之人到人界來的另一個管道。」鬼無懼伸手接過她削好的一塊蘋果。

葉可敘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問:「你是真的來殺我的?」

雖然重提這個話題有點不智,但是,她是非問不可。她得弄清楚他是否有殺她的意圖,她可不希望以後莫名其妙地翹掉了,那多冤枉啊!

鬼無懼眯起眼睛,盯了她半晌,「我並不打算殺任何人,包括你在內。」

是嗎?她一臉懷疑不信。

「你這麼希望我是來殺你的?」他不明白。

「不、不,我只是不懂,既然你不是來殺我的,那——你為什麼會闖到我的住處來?」葉可敘的腦筋轉得挺快的,順手又遞給他另一塊蘋果。

鬼無懼差點給蘋果噎著了,她已經問到重點了,他該怎麼回答呢?要說實話嗎?「我——這一次到人界來是為了見我的姐姐。」

他的姐姐?葉可敘驚詫地睜圓眼睛,張大嘴巴指指自己又指指他。

鬼無懼看得一頭霧水。

「你見過你姐姐嗎?」她不可能會是他的姐姐,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而且,她也沒有那一雙火紅色的眸子啊!

這是什麼笨問題嘛:「我當然見過她啦……」難道她以為……鬼無懼爆出一陣笑,她怎麼會以為她是他的……又是一陣大笑。

葉可敘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笑什麼?」口氣微微不悅。

他斂去笑容,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然表情,「你以為你是我要見的姐姐?」

葉可敘的臉微微一紅。如果不是她剛剛親耳聽見了他那肆無忌憚的笑聲,她還真懷疑他根本不懂何謂開心的笑。

那一抹嘲弄又重新佔據了他火紅的眼眸和漂亮的嘴角。「我們兩個怎麼可能是姐弟,我們的外表差太多了,你不覺得嗎?」

「你——」她悶哼了一聲,「膚淺的男人。」她才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不過,她希望那蘋果噎死他算了。

「我剛說了什麼嗎?」他扯了扯嘴角,眼神若有所思地飄向其餘的四粒蘋果,她不會打算要他把那些蘋果全吃完吧?

「你自己心裏有數。」她不打算搭理他了。也許她該趁他睡著了以後把他踢出去。

葉可敘找了個袋子把其餘的蘋果裝起來放進冰箱內,而後把衣櫥的睡袋拿了下來。

「你要睡哪兒?」鬼無懼忽然問。

「當然是睡地上了,難不成要睡廁所。」她用力地拍了拍睡袋。

他忽地笑了,「只要你保證不攻擊我的話,我不介意和你同床共枕。」

攻擊他?同床共枕?「你不介意,我很介意。」她寧願打地鋪也不會和他睡同一張床。

「真的不要?」鬼無懼微挑著眉。

廢話嘛!葉可敘白了他一眼,隨即打開睡袋鑽了進去。唉!要是讓小翊知道她這兒住了個男人……那她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唔!不過,他的傷……

「喂!你的傷還會不會痛?」

鬼無懼目光炯炯的直視她,再度提醒,「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無懼。」

葉可敘聞言差點吐血,「無懼,你的傷還會痛嗎?」基於道義,她不得不問一下。

「好多了。」明明傷口附近正如同火燒般疼痛,他仍沒有說實話。

「那就好。」葉可敘翻身躺下,背對著他。

原本她以為一定會睡不著的,不過,事實卻不然,她才一躺下,沒有多久就呼呼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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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朦朦朧朧中,熟睡中的葉可敘仿佛聽見耳邊有人在叫著她的名字,但,她是獨自租屋的,哪來的其他人呢?一定是她在做夢,一定是。

葉可敘、葉可敘。唔!她的眼皮好重好重,睜也睜不開。

咦!男人的聲音?可是,這是她的房間耶!哪來的男人……

葉可敘將眼睛眯成細縫,映入眼廉的是一張俊美得過火的臉龐和一雙閃著惑人光芒的紅眸,他是什麼人?她又把眼睛睜開了一點,所看見的景象並沒有改變,只是更清晰一些,她的腦中還是片空白,而後她睜圓了眼睛,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伸出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你……你……」

「怎麼?才睡了一晚你就不記得我啦!」鬼無懼蹲在一旁看她。

啊!昨天晚上……他是鬼無懼。

「你要幹什麼?」葉可敘的身體仍在睡袋裏,她像只毛毛蟲似地爬向另一邊。

「我?」鬼無懼挑了挑眉,戲謔地睨著她。

他的樣子看起來像色迷迷的男人嗎?不然,為什麼她老是以一副防備的表情看他?況且,他可是很挑的耶!

「當然是你啦!難不成會是我?」她手忙腳亂地自睡袋中脫身,瞪他一眼,「你幹嘛一大早的就在我的身邊打轉?」他一定有所企圖,搞不好他根本是個言行不一的人。

「我肚子餓了。」他理直氣壯地說。

葉可敘睜圓了眼睛,他的肚子餓了關她什麼事?她不是他的傭人。

「你害我受了傷……」

又……又來了!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她寧願那一刀是戳在自己身上。可——事實就是事實,她那一刀結結實實地戳進他的身體內了。

「我知道了。」她將睡袋子收好放回衣櫥上,旋身走向浴室。

「你要做什麼?」他跟了過去。

葉可敘苦著一張臉,背對著他道:「你總得給我刷牙洗臉的時間吧!」

她卻不知鬼無懼已經自鏡子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了。

鬼無懼的嘴角微微上揚,「算了,既然你這麼不情願的話,就別勉強了,讓我自生自滅吧!」自他口中發出的聲音與他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相配。

葉可敘僵硬地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身笑道:「我沒有不情願啊!」

在她轉過身的前一秒鐘,他迅速地斂去臉上會露出馬腳的表情,換上另一副凝重的表情。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她覺得她好悶哪!完全被他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給玩弄於股掌中,現在她更確信了一點——他一定是惡魔。

「那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這一次好了,但是,下不為例。」他的口氣自大的仿佛是主宰人生死、高高在上的皇帝似的。

她是不是該跪下叩頭,然後必恭必敬地說謝主隆恩?只可惜現在是二十世紀,皇帝那玩意兒早已經絕跡成為歷史上的名詞了。

「感激不荊」她咬牙切齒地道。

「不客氣。」

喔!她都快氣得得內傷了!他一定是上帝派來懲罰她的。

鬼無懼將她臉上掠過的表情一一盡收眼底,之後任由她當著他的面把浴室的門重重地關上。

一抹小小的微笑悄悄地浮上他的嘴角,讓他俊美的臉亮了起來,昨天晚上,腰際的傷口猶如火燒般疼得他睡不著,直在床上睜眼到天明,而她——罪魁禍首卻睡得十分安穩連翻個身也不會,所以,他是故意要氣她的。

過了一會兒,葉可敘才自浴室出來,逕自走向書桌,打開抽屜拿出錢包,準備出門買早點。

「你要去哪里?」

聽他的口氣,她就不怎麼舒服,「為了不讓你餓死。我去買早點。」

「要不要我保護你?」

「不用了。」

葉可敘踩著重重的步伐下樓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他的菲傭似的,一大早還得出門替他買早點,真是的,她怎麼這麼不幸?連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也讓她給碰上了。

她邊走邊踢著路旁的小石子,胸腔中沸騰的情緒終於漸漸趨於平靜,不然,難保她不會在買給他吃的早點中摻雜瀉藥。

不假思索地買了煎餃和豆漿,她又不知道他想吃什麼東西,所以,只好隨便買了,反正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藹—」驀地,葉可敘發出一聲哀號。

哎呀!她忘了叫他別接電話,要是在她出門的這段時間內小翊打電話給她,而他接了——她就什麼話也毋需解釋了。

葉可敘飛也似地趕回去,就怕趕不及,到時候就算她發誓,也沒人會相信她跟他是清清白白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才不會對他那種自以為是的膚淺的男人有興趣,哼!不屑。

她是長得不夠漂亮,那又如何呢?難道相貌平凡、姿色普通的人都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嗎?瞧他那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她就有一肚子氣無處發洩。

一口氣沖回到住處門外,她緩了緩呼吸,側頭傾聽門內的動靜,但是,她聽了一會兒,門內靜悄悄的,連一絲輕微的聲響也沒有。她滿是疑惑地掏出鎖匙開了門,卻發現鬼無懼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原本屬於她的木板床上。他……不會翹掉了吧?

葉可敘將買回來的早點隨手擱著,視線始終不曾自他的身上移開,他的胸膛怎麼沒有呼吸起伏?沒有道理一個好端端的人會突然暴弊的叼?

「喂、喂!你死了嗎?」她走近床邊試探性地開口叫喚,伸手想測一測他是不是還有心跳,不料,卻對上一雙灼灼逼人的紅眸,「藹—」她往後跳了開去。

「你打算趁我睡覺的時候對我施暴嗎?」鬼無懼的嘴角銜著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

「你少自抬身價了,你還沒那麼大的魅力,我只是怕你會死在這裏,那我就成了殺人犯了。」葉可敘臉色不怎麼好看地瞪他,「你想死我沒意見,但是,別死在我的住處、我的床上。」她真受不了他。

「這麼無情?」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不過,他很好奇,他自認是屬於好看的,在魔谷有許多美女皆鍾情于他,何以姿色平平的葉可敘對他的態度卻是那麼的不屑?

她是真的討厭他嗎?他想弄清楚這一點,反正,他多的是時間。

葉可敘拿起她買回來的早點,心不甘情不願地遞向他,「喏!你的早點。」

「你呢?」

「我不吃早點的。」她一向起得晚,沒有吃早點的習慣。

雖然不知道他會在這兒待多久,但,她也該去幫他買些日常用品和幾套換洗的衣物,不過,這樣一來她的錢就飛了。嗚……她的錢,唉!誰教她要拿刀子刺傷他呢!

鬼無懼打開袋子,皺著眉瞪著袋子內那一團看起來像食物的東西,他不確定那一團東西能吃,「這……這是什麼東西啊?」他惟一確定的一件事是魔谷內絕對沒有這一種奇怪的食物。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叫煎餃,是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真遜!連煎餃也沒見過,在他居住的地方不會那麼落後吧?

煎餃?他倒是知道水餃,至於煎餃……他的確是聽也沒聽過。不過,他記得水餃是做成金元寶的形狀,那……這個什麼煎餃的怎麼是一團的?

瞟見他俊美的臉上仍是那一副嫌惡的表情,她有些好奇地探頭看了一下,原來……原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她買了煎餃後急著趕回來,可能是她奔跑時擺動雙手,造成那一粒粒的煎餃全都變形了,難怪他會有那種表情,「放心吧!那個真的可以吃,雖然樣子有些醜,但是不錯吃喔!」

不錯吃!他抬眼看她。

接收到他投過來的疑惑的目光,她趕緊加以解釋,「我的意思是說那個煎餃滿好吃的。」

原來「不錯吃」的意思就是滿好吃的,這大概是人界的專有名詞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他就吃吃看吧!

「喂!你……」話還沒說完又被他打斷。

「我說了我叫鬼無懼。」他懶洋洋地朝她抬了抬眉毛。

「是,無懼,你住在哪里?」她想知道他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鬼無懼皺著眉吃下一粒形狀醜陋的煎餃,經過一番咀嚼後吞咽下去,咦!味道還不錯嘛!原來她並沒有騙他,「我們住在魔谷。」

「魔谷?你們?」

「你總不會以為我是世界上惟一的一個魔族人吧?」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錯。

「魔谷在哪里?」他說的事,葉可敘壓根兒沒聽過,所以一點概念也沒有。

「也是在地球上,但是和人界分處不同的空間。」

異度空間?她是愈聽愈糊塗了。

「曾經有人界的人去過魔谷嗎?」

「有。」鬼無懼淡淡地道。接下來他總不會告訴她說人已經見閻王去了吧!

「那人呢?」

「他現在是我的姐夫。」

哇!這麼戲劇化的轉變!如此說來他們是異度空間聯姻嘍!也因此證明了一點:只要有愛,時間、空間都不是問題。

改天有機會她一定要見見他們,「那——你姐姐現在是定居在人界了?」

「嗯!」

「在T省嗎?」她的興趣依然不減。

「嗯!」

「你們和我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嗎?」她又問。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一抹壞壞的笑容在鬼無懼的嘴角綻放開來,「該不會你對我有意思吧?」

對、他、有、意、思?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原本她對他的感覺有改善了一些些,但是,現在又大打折扣了。

「你別老是往你自己臉上貼金,行不行啊?」葉可敘不耐地斥道。她又不是花癡,哪會對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著迷!算了,她還是出去做些有實際效用的事,別在這裏跟他瞎耗,浪費時間。

「我出去一下。」

「做什麼?」他問得很理所當然,仿佛她本來就應該向他報告她的行蹤。

他當真以為他是皇帝啊!葉可敘撇嘴角,「這是我的自由,沒必要向你報告,你也管不著。」

鬼無懼臉上輕鬆的笑意立時消逝無蹤,他面無表情,僅以火紅的眸子瞅著她,不發一語。

老實說,她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背脊起了一陣涼意,她幾乎以為他不會放過她了。

許久,一抹輕柔的聲音才又自鬼無懼的唇角逸出,「你不是要出去嗎?」他的聲音裏察覺不到些微的怒氣,平靜得像是什麼事也不曾發生。

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善變。呼!又逃過一劫了,下一次她最好管管自己的舌頭,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對了,在我出去的這段時間內,如果有人打電話來的話,你千萬別接。」她不放心地囑咐。

電話?什麼是電話?鬼無懼一頭霧水地望著她。

葉可敘不自覺地點著頭,他居住的地方一定是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蠻荒地帶,不然,怎麼會連電話也沒有呢:「電話就是那個,是人界的通訊工具,就算相隔再遠也可以聯絡上。」她指向一旁的電話。

「原來如此。」他的目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瞧見一具上頭淨是數位按鍵的東西,那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電話。

在魔谷是不需要這東西,魔谷內每一分子都能以思緒和其他人連系。而且還能瞬間移動,電話,對他們而言是多餘的。

「那個東西如果響起來的話,你就別管它,我會儘快回來的。」

「我知道了。」鬼無懼點頭。

※※※

葉可敘的手上提了好幾個袋子,有梳洗用具、襯衫、長褲,現在她站在一家專售男性貼身衣物的商店門口猶豫了許久,她仍鼓不起勇氣走進去。

「小姐,你要買內褲給男朋友嗎?請進來看看,我們這裏有許多式樣和顏色,任你挑眩」漂亮的店員小姐親切地迎了上來。

葉可敘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走進去,飛快地抬眼環視了一下,隨手指了指:「這個、這個,那個都替我各包兩件,謝謝!」

或許別人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但,她自己總覺得怪怪的,付完賬後,她片刻也不敢逗留地加快腳步離開。

「可敘!」

啊!小翊的聲音!葉可敘僵住了,怎麼會如此湊巧地遇見小翊!這下子她可得花費心思地好好解釋一番了。

她換上笑容旋身面對好友——若景翊,「嗨!你怎麼在這裏?」她很高興遇見好友,但是,如果可以換個時間或者地點,她會更高興。

「我剛吃完早點,你呢?」

「呃!我出來買些東西……」她的腦海中飛快地掠過許多念頭。

若景翊的視線停在葉可敘手上眾多袋子中的一個,「買男人的內衣褲?」

她這一問令葉可敘差點就想挖個洞躲起來,「這個……這個……」

「別告訴我你有特殊的嗜好,喜歡收集男人的內衣褲。」她沒看多久便將視線移回葉可敘臉上。

「當然不是。」葉可敘急忙否認,看來她是瞞不了小翊了。

「那你買那些什麼……」話說到一半,她突然睜大眼睛,「難道你和某個男人同居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葉可敘是個孤兒的事實。

「不是,你別亂猜了,我告訴你就是了。」葉可敘決定要向她吐實,「記得我昨天要證實的事嗎?」

若景翊點點頭,「但,那件事和這些男人的衣物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啦!不然,她幹嘛提?「昨天晚上我削了蘋果之後,有個男人自鏡子裏沖出來……」

「你在說笑話?」她打斷葉可敘的話。有人從鏡子裏沖出來!這種事連三歲小孩也不信。

「不是。」葉可敘知道這件事很荒唐,但,那的確是她親眼所見的事實。

若景翊的眼睛滿是驚訝,難道可敍說的全是真的?可——她從沒聽過有人可以進出鏡子裏頭。啊!會不會是鬼?恐懼清晰地浮上她的眼睛。

葉可敘看出了她的想法,否認道:「不,他不是鬼,他像我們一般人一樣有血有肉。」

是嗎?若景翊的心跳逐漸穩定下來,但,隨即又飆得老快,普通人怎麼可能會自鏡子裏頭沖出來?他一定是妖魔鬼怪。

若景翊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老實說,她真的很怕鬼,她很想拔腿逃得遠遠的,但是,她不能拋下可敘不管。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葉可敘側著頭審視她,臉上儘是擔擾。

「我沒事。」若景翊緊緊捉住葉可敘的手臂,「你別再回去那個地方了,對了,你可以搬來和我一起住啊!」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葉可敘去自投羅網。在這豔陽高照的大白天裏,她竟覺得有些冷。

「小翊,你別怕,他不會傷人的。」說是這麼說啦,她心裏可一點把握也沒有,「我昨天不小心拿刀把他給刺傷了,你瞧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在這兒嗎?」

「你刺傷了他?」

「嗯!所以,我答應他在傷好之前可以住在我那裏。」葉可敘略過了許多細節沒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該回去了。」

「我……我也和你回去。」若景翊猶豫了一下。

「不用了啦!」她不想把她也拖下水。

「不,我要去。」

不得已,葉可敘只好答應,「唔!好吧!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麼事?」若景翊屏住呼吸。該不會那個人頭上長著兩隻角吧?

葉可敘邁開步伐,「他的眼睛是火紅色的,你待會兒見到他的時候不要被嚇著了。」

火紅色的眼睛!若景翊又吃了一驚,也更確定了她的想法——他不是人。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若景翊鎖著眉,焦慮地在心中盤算著,雖然可敘一再地說不會有事,但,她總覺有些不安。說不定可敘被迷住了,就像電影中常演的,妖魔鬼怪皆會媚惑人心,嗯!她得拉可敘一把才行。

走著、走著,葉可敘租屋處的那一棟大樓已經矗立在面前了。

若景翊的呼吸為之一窒,原本鬆懈的心情又再度繃緊。除了火紅色的眼睛,他長的什麼樣子,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推開門,床上的鬼無懼撐起身體看了一眼,黑亮的長髮隨意披散著。

「我替你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葉可敘抬抬手上的袋子。

若景翊小心翼翼地尾隨在她的身後探頭瞄了一下,唔!是火紅色的眼睛。她又探頭看了一下,唔!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第三度探頭看他——他怎麼長得那麼漂亮!他真的是男人嗎?

「她是什麼人?」鬼無懼的聲音冷冷的,連眉毛也不曾抬一下。

「她是我的好朋友——若景翊。」她朝門外的若景翊招了招手,「小翊,他是鬼無懼。」

若景翊跨進房間內,「你好,我是若景翊,很高興認識你。」她沒敢抬頭視他的眼睛。

他是長得很漂亮沒錯,但是,總給她一種陰森的感覺,火紅的眼睛閃爍著邪氣和詭譎令人打從心底害怕起來。

鬼無懼微微頷首,而後又躺回木板床上,不打算再搭理任何人。

若景翊偎近葉可敘,壓低聲音道:「從昨晚起,你就跟他同處在一個屋簷下?」

「沒錯。」

這……這太危險了。「你——」她的聲嘎然而止,外眼角餘光瞄了瞄木板床上的頎長身軀,不放心地靠近葉可敘的耳旁,用最小的音量道:「我覺得你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葉可敘忙著將買回來的東西擺放在適當的位置,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我得照顧他的傷。」

「可是,你也不需要和他住在一起嘛!」天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獸性大發?

葉可敘有些沮喪地歎了口氣,「他已經表明態度了,他對我這種姿色平平的女人沒興趣,所以啦!我和他在一起再安全不過了。」提起這檔子事真是令她懊惱啊!

「你還是……」話才說到一半,接觸到他兩道淩厲的視線,令她硬生生把其餘的話都給吞到肚子裏去了。

他不是要睡了嗎?更何況她都已經把聲音壓低了,他怎麼還能聽見?奇了、怪了!他是順風耳不成!若景翊閉上嘴巴,一臉無辜地笑笑。

「怎麼不說了?」葉可敘順著若景翊的視線望去,對上了鬼無懼陰沉的目光,她頓時明白泰半了,「你睡你的覺。小翊我們到外頭走走吧!」

「好啊!」若景翊再樂不過了,能夠逃離他的視線範圍,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他那兩道目光猶如利劍,盯得她頭皮發麻,連頭髮都要一根一根地豎立起來了,真不明白可敘怎麼能和他相處一夜而不被他嚇破膽呢?

她仍是不放棄說服葉可敘離他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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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狄仰在房間內煩躁地走來走去。他該主動去向王報告殿下的行蹤?或者等王發現後再作打算?

「無懼,你在哪里?」

啊!是畫月小姐的聲音!他該怎麼辦才好?這……這……

「狄仰、狄仰。」聞畫月的身形隨著聲音出現在狄仰的房間內,「無懼他人呢?」

「他……他……」他面有難色地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殿下去哪里了。」

「怎麼可能!你是他的守護者耶!」聞畫月一臉懷疑地斜睨著他。

「畫月小姐,你來找殿下有什麼事?」狄仰在心中盤算許久,想想他還是主動去向王報告好了,免得殿下隻身在人界遇上了麻煩。

「我是聽說了舞會的事,特地來恭喜他的。」聞畫月的嘴角上揚,柳葉般眉毛微微彎起。「他人呢?」

狄仰輕聲細語地道:「殿下他昨兒晚上到人界去探望無悔公主他們去了。」他明白畫月小姐聽了這話之後恐怕會氣得跳腳,但他不能不說。

他居然偷溜到人界去了,而不肯帶她同行?聞畫月俏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熾的怒火,太可惡了!

狄仰小心地點了點頭,希望畫月小姐不會將怨氣發洩在他的身上,他是無辜的。殿下是他的主子,主子要往東,他是沒有權利唱反調的,只能聽命從事。

「王和王后知道此事嗎?」她一向不愛當告密者,但是,此次例外。誰教鬼無懼竟敢這麼玩弄她!

「那好,你跟我到大殿上去向王和王后稟告此事吧!」聞畫月拉著他就走。狄仰沒有反抗地跟著她走。

殿下只是到人界去探望無悔公主他們一家人,王應該……應該……不會……再多的應該也改變不了王會動怒的事實。

在往大殿的途中,他的心跳猶如擂鼓般急促,這一回他只怕真要到冰牢去「借宿」幾天了,不被凍成冰棒才奇怪咧!唉!真被殿下給害慘了。狄仰哭喪著一張臉進入大殿。

鬼見愁正坐在王位上側著頭和身旁的王后赫連晴低聲交談,像是在商量某些事,抬眼瞥見了底下的聞畫月和狄仰,開口問道:「你們有事要稟告嗎?」

聞畫月架起的手臂,撞了身側的狄仰一下,「你是要自個兒說還是我來?」

狄仰清了清喉嚨,「啟稟王,殿下他……殿下他昨天晚上前往人界去探望無悔公主他們了。」他低垂著頭,等著王的怒氣,可是,許久不聞聲音,不禁好奇地抬首望去。

鬼見愁一臉平靜,似是沒有生氣的模樣,「他有說何時回來嗎?」無懼是該去看看無悔和她的兒子。

冷汗一滴一滴地自狄仰的額頭冒了出來,陷入沉思之中。無懼會是想借此行避開舞會嗎?此刻距舉行舞會的日子仍有一個月餘,但是,無懼的舉動向來是變幻莫測的,難保他不會

「狄仰,你立刻動身前往人界到無懼的身邊去,他可以在人界多待幾天,但是,一定要在舞會舉行前趕回來,知道嗎?」鬼見愁的個性已不再像昔日那般火爆。

「啊!」王沒有生氣?狄仰一臉錯愕地呆愣當場,他是不是在做夢啊?

「狄仰,你在發什麼愣啊!」

「啊!沒有,屬下遵命。」狄仰回過神來。

聞畫月提出請求道:「請准許我和狄仰一同前去人界。」鬼無懼不帶她到人界去,她就偏要去,就算沒有他,她也能去。

鬼見愁微微思忖了一下,「好吧!你就和狄仰一同前去吧!」

「謝謝王。」

其實畫月和無懼也挺相配的,但不知他們對彼此的感覺……鬼見愁轉頭看向妻子,這才發現原來她也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你們動身去吧!」鬼見愁隨意地擺了一下手。

「遵命。」狄仰和聞畫月領命而去。

赫連晴優雅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雖然無懼和畫月總是吵吵鬧鬧的,不過,不是冤家不成夫妻,也許他們才是一對。」

說是這麼說啦!但是,月下老人的安排誰能猜得到呢?舉辦舞會也是為了讓無懼能儘早遇見他的心上人,也好讓他們夫妻倆了了一樁心願。

「我允許畫月和狄仰同行,也是為了要讓無懼和畫月多點時間相處。」他的用心良苦誰能明白。

無悔愛上了人界的凡人,那……無懼是否也有可能會……思及此,鬼見愁不禁歎了口氣,也許他和妻子都毋需操心那麼多,兒孫自有兒孫福。

※※※

習非離抱著繈褓中的兒子,老神在在看著面前突然平空出現的一男一女。

他認得那個女子,她是曾經將他變成過街老鼠的聞畫月,不過,另外那個男子就眼生得很了,但,他的外貌和狄斯有些神似。

「你們是來找無悔的嗎?」他微笑。「她現在在洗澡,你們不介意等一下吧!」

聞畫月望著他懷抱中的嬰兒,「我……能不能抱抱他?」好可愛的嬰兒。

「當然可以。」

她自他的手中接過嬰兒,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真快啊!一眨眼,無悔姐的孩子都已經出世了,仿佛昨天無悔還是她所心儀的魔谷殿下,而今——

「畫月小姐……」狄仰神色著急地低喚。

她不理會他,輕輕搖晃著懷中的寶貝,如果當初和無悔結婚的人是她,這孩子也該是她生的,抬起頭忿忿地瞪了孩子的父親一眼。

習非離一頭霧水,怔了怔。她又怎麼了?

「畫月小姐……」狄仰心想她不會忘了這一趟的目的吧?殿下究竟是在哪里?

好煩喔!她扭頭改瞪著狄仰,「你等一會兒會死啊?無悔姐在洗澡。」

狄仰委屈地閉上嘴。

「怎麼了?」鬼無悔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邊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見過無悔公主。」狄仰躬身道。

「狄仰,這裏是人界,你就不用那麼拘束了,你和畫月到人界來是為了什麼?」她開門見山地問。她看得出來他們不只是為了來看她和孩子而已,一定還有其他的事。

「無懼來過這兒了嗎?」聞畫月將孩子交回習非離的手上。

「無懼?」

「他沒來!」聞畫月又問。

這怎麼會?殿下明明是要來探望無悔公主他們的,為什麼沒來這兒?狄仰納悶著。

「無懼是沒來我們這兒,他也不在魔谷嗎?」那麼大的人了應該不會不見才是。那麼他會到哪里去了?

狄仰搖搖頭,「昨天晚上殿下說要借由鏡子到人界來探望公主你,而我一早起來就不見他的蹤跡了。」殿下他不會出事吧?

「他應該不會有事的。」鬼無悔安慰地道。「狄仰,你先用思緒設法和無懼聯絡上,我也會布下結界,只要他一進入我的結界,我就會知道他在哪里。」

「是。」也只能這樣了,他又沒有更好的法子。

「無懼在人界有沒有朋友,或許他是先去拜訪他的朋友了。」習非離提出另一個可能性。

「不可能的,昨天是殿下他第一次到人界來,除了無悔公主,人界沒有他認識的人。」狄仰斬釘截鐵地道,他跟在無懼殿下身邊已經快二十年了,他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的交友狀況。

突地,鬼無悔的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她驚詫地睜大眼睛,可能嗎?無懼會是迷路了嗎?

記不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得知無懼的方向感很差,如果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他經常會跑錯地方。而人界他並不熟悉,那麼他極有可能是闖到別人家去。

「非離,他們可以先住在我們這兒吧?」鬼無悔徵詢習非離的同意。

「當然可以。」這是他親愛的老婆大人提出的要求,他哪有拒絕的道理呢!

「無懼他會到哪里去了?」

「他可能是迷路了。」鬼無悔含笑地說明。

迷路?「哈……哈……」聞畫月首先爆出一陣大笑,原來……原來無懼還是個路癡啊!下次碰了面,她非得好好地、大大地嘲笑他一番不可。

狄仰一臉不敢置信,「殿下……殿下他怎麼可能會迷路了?」如果殿下的方向感不好的話,他也應該會知道才是啊!不然,不就枉費他守護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了。

「沒錯,這是他多年來竭力隱藏的一個秘密,你不知道是理所當然的事。」鬼無悔將視線調向兀自捧著肚子笑個不停的聞畫月,「畫月,這幾天你就四處去逛逛,說不定會讓你遇見無懼。」

「我?」為什麼要叫她去找他?不過,也沒關係,去就去,說不定她會成為第一個嘲笑他的人,唔!光想就覺得很過癮了。「好吧!我去。」

驀地,習非離懷中的嬰兒張口大哭,只見他熟練地東瞧瞧西摸摸,「他的尿布濕了,我去幫他換一下。」

這倒挺教人訝異的,看不出來他還是個稱職的奶爸耶!無悔姐的選擇是正確的。

※※※

殿下,你在哪兒?

殿下,你在哪兒?

是狄仰傳來的思緒,他也來到人界了!鬼無懼的視線落在窗外的某一點,既然狄仰也來到人界,哪表示父王和母后也已經知道他到人界來的事了。

狄仰是來做什麼的?是來找他回去抑或是來傳達什麼命令?不論是前者或後者,他現在都沒有興趣知道,他的傷還未痊癒,他尚不打算離開這裏。

「鬼無懼,你在發什麼呆啊?我要幫你的傷口換藥了啦!」葉可敘提高音量。

鬼無懼回過神來,卻看見一張臉在他的眼前放大,他著實嚇了一大跳,不是因為她的長相,真的,只是沒有心理準備。

她早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怎麼?她長得真的那麼嚇人嗎?真氣人呐!

葉可敘板著臉掀開他的衣服下擺,拆掉繃帶、紗布,審視他腰際的傷口,他的復原能力還挺不錯的,的確是和一般人不一樣,才隔了兩天,傷口已不再像前天剛受傷時那麼猙獰。

鬼無懼深沉地注視著替他的傷口換藥的葉可敘,她或許不夠漂亮,不過,心地倒很善良。

在幫他換藥包紮的當口,葉可敘總覺得有人盯著她看,而這個房間內只有她和他兩個人,除了鬼無懼不作第二人想,她覷了空抬眼看去,果真對上那一隻閃著火焰般光芒的紅色眸子,「你幹嘛盯著我看?」

那一隻火紅的眼眸中似閃過些什麼,卻快得令人來不及捕捉,「你的家人呢?」沒有理由的,他突然想多瞭解一些她的事。

她的臉上飛快掠過一抹傷痛。「我沒有家人,我是個孤兒。」

原以為她早已不在乎了,不料他這一問卻令她心隱隱疼了起來,很淡很淡的水氣襲上她的眼睛,好似一不小心就會擰出水來。

鬼無懼的臉色微微一變,她……她……不會是要哭了吧?早知道這個話題可能會令她流淚,他說什麼也不會問出口的,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你……不會是要哭了吧?」他遲疑了許久後問,「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

哭?別開玩笑了。葉可敘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子,「我幹嘛哭啊!」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更何況她就算是要哭,也不會在他的面前,不會讓他看見她的淚。

那就好,那就好,鬼無懼明顯地松了口氣,「你待會兒要去上班了嗎?」他已經連續兩天都待在這個小房間內,再不出去透透氣,他會發瘋的。

「嗯!」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起身將急救箱擺回原位。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你想出去?」

他都已經說了,不是嗎?葉可敘的眼像雷達似的上上下下掃過他的全身,不是她不讓他跟,而是他那一雙火紅的眸子瞞不了人,嗯!肯定會惹來麻煩。

「你的傷還沒好耶!」

「我的傷不要緊,我需要出去透透氣。」他不甚在意地聳肩。

她旋過身面對他,「還是別出去得好,你的眼睛會洩漏你的身分。」

「那簡單。」鬼無懼隨意地彈了下手指。

葉可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才一眨眼的時間,他那一雙火紅色的眸子就已經掩去,變成一隻與常人無異的黑眸,而且一頭長髮也已綁成辮子。

她往後彈了開去,瞠目結舌地指著他說不出話來,「你……你……」

他的嘴角掛著笑意。「我這樣可以嗎?」

「你……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她好不容易才把話給吐出。

鬼無懼跨上前一步,「我難道不曾告訴你,魔族的人都有魔法?」

她退了一步,執意與他保持距離。魔法?她以為那是卡通或者漫畫裏頭才會出現的名詞,沒想到那竟是真的存在,而且就教她給遇上了,這算是她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改天會不會連上帝、閻羅王都讓她給見著了?總有一天,她會被他給活活嚇死。到時候她即使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他的。

「你在害怕。」他指出一項顯而易見的事實,唇邊的笑意不減。

不怕才怪!她沒有昏倒就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即使是現在,她的心跳速度沒有一百二也有一百一。「你能用魔法做些什麼事?」

神啊!不要是那種可以讓所有東西動了起來的能力!臨時抱佛腳不知道有沒有用?顯然是沒有。因為下一刻她已經看見房間內的東西全都動了起來,像有生命似的。

她的臉色刷地慘白,眼珠子也瞪得差點凸出眼眶掉下來,腿一軟,差點跌回地板上,幸好鬼無懼眼明手快地抓住她。

鬼無懼再度一揚手,所有的東西都乖乖地回到原位上,像是什麼事也不曾發生。

「沒嚇著你吧?」那有什麼好怕的呢?他不懂。

他曾說過不會傷害她那一類的話,她就該相信他的誠意,不論發生了任何事,他都不會傷害她的。

當恐懼過後,憤怒立即如排山倒海之勢朝她席捲而來,頃刻就淹沒了她,不假思索地曲起手臂賞了他一肘,嘴巴也不饒人地劈哩啪啦開罵了起來:「你是存心要把我嚇死是不是?我是哪里礙著你了,你要這麼整我?就算我曾經刺傷了你,但我也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毫無預兆的,淚水在她的眼中成形,迅速地滾落腮畔,她是真的受了驚嚇。

「對不起。」生平首次的道歉就給了她,她的淚令他的心中興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心頭有……他也說不上來。「我不是有意的。」

葉可敍別開臉不看他,以手背拭去臉上的淚。「算了。」在別開臉的刹那,她瞥見了他黑眸中的真誠,所以決定原諒他。

經過這件事,他明白了一點,在他眼中稀鬆平常的事,對她而言卻不然,往後他得更小心,才不至於又令她受驚。

「啊!我上班要來不及了啦!」她驚呼一聲。

「我——」他原本是想說他可以用瞬間移動帶她到目的地去,但是,一想到他的方向感便不得不作罷,省得愈幫愈忙。

葉可敘抓了鎖匙沖出門外,一轉身卻發現鬼無懼仍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嗎?走了啦!」她招了招手,然後就見他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十多分鐘後,他們已經置身於一家情調不錯的咖啡廳內了。

「你找個位子坐吧!我要去上工了。」葉可敘交代了一下便走進吧台內。

吧台內有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正背對著她在清洗槽中的杯盤。

「嗨!狄斯,我來了。」她朝他打了招呼。

狄斯回首望了她一眼,「沒遲到吧?你今天來得有些遲。」

他們兩個已經一同工作好些個月了,感覺還滿合得來的。

「當然沒有啦!」狄斯那金色的眸子在燈光有些暗的咖啡廳內更顯得耀眼,她肯定狄斯一定是個混血兒,光看他那一雙金眸也知道。

「和你一起來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嗎?」他剛剛只是驚鴻一瞥;並未看清那人的長相。

男朋友!怎麼可能?「不,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可對鬼無懼一點意思也沒有。

「是嗎?」狄斯含笑地瞅著她。

「當然是啦!你別瞎扯。」她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向客區,一眼就瞧出了鬼無懼所在的位置,老實說,在那麼多人之中,他是最耀眼的一個。

狄斯擦幹手,轉過身抬眼朝客區看去,這是她第一次帶男性的朋友到店裏面來,他是該看看那個有此榮幸的人是何方神聖。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客區內的客人,剛剛那一瞥他好似看見那男子有一頭束起的長髮和頎長勁瘦的身材,最後他的視線停在一名長髮男子身上。

那個人的側面似是有些眼熟,自己是不是曾在哪兒見過他?狄斯微促著眉思索,……自己究竟是在哪兒見過他?他的身形有點像……突地,那人像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扭頭朝吧台望過來,隨即又別開臉。

「藹—是無懼殿下!」狄斯看清那人的長相後脫口喃喃道。

大家找他都快找瘋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和可敘在一起!太令人意外了。

雖然他喃喃自語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他身邊的葉可敘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你也認識他?」鬼無懼並不是人界的人,而狄斯竟會認識他,那麼……那麼……難道狄斯也是魔界的身分了嗎?他是不是該承認?殿下又怎麼會和她在一起,而且不回應狄仰傳達的思緒念波?

「你認識他嗎?」葉可敘執意問出個答案。

狄斯點頭。

「那麼你也是魔族的一員了?」

狄斯怔在當場,她知道?那麼她和無懼殿下究竟有什麼關係?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他也就毋需隱瞞了。「沒錯,我是。」

葉可敘看看他,又轉頭看了看鬼無懼,是不是魔族之人都擁有出色的外貌呢?但是,男人是不需要長得太漂亮的。

「吧台的工作麻煩你一下,我有些話和他說。」

「去吧!」

狄斯筆直地走向鬼無懼,一直到他的面前才停住,「殿下,我們都在找你。」

「我知道。」自他們目光交集的那一刻起,他不受干擾的生活就已經結束了。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不然,又怎會教他在咖啡廳裏遇見狄斯。

「殿下,今天晚上……」狄斯本是想問需不需人去接他,因為自己已聽說了他的方向感不好,不過,轉念一想仍是作罷。

「暫時我還是住在她那兒,你把住址留給我,我會找時間過去的。」鬼無懼思忖了一下。

他當然明白殿下口中指的她是葉可敘,「是。」仿佛變魔術似的,他的手中忽然冒出一張習非離的名片,而後將之交給鬼無懼。

鬼無懼伸手接過名片,看了幾眼後放進襯衫的口袋內,「狄仰來人界做什麼?」

「他的責任是守護殿下,既然殿下身在人界,他當然也該來人界,寸步不離地守在殿下身邊。」狄斯頓了一下,「不過,王要他帶來一個訊息。」

「說下去。」

「王要你在舞會舉辦前趕回魔谷。」狄斯一字不漏地轉達了。

就這樣:「沒有其他的了?」這倒挺令他意外的。

「沒有了。」還有什麼是他忘了說的嗎?可是,狄仰好像也只說了這一些而已。

鬼無懼環視了一下這家店,「你一直在這裏工作?」自無悔嫁到人界來,狄斯也就隨著她留在人界。

「殿下,你受傷了?」狄斯微偏著頭,他好像聞到殿下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的鼻子還挺靈的,不過是個小傷而已,不礙事。」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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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0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有人來了。」鬼無懼突如其來地說了這麼一句。

是狄仰和畫月。他這麼做是為了讓葉可敘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又被嚇著了,他不愛看見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她的。

「什麼人來了?」葉可敘自椅子上起來,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四下瞄,腳下也輕輕地、一點一滴地朝鬼無懼的方向移去。她還沒適應他那異于常人的能力呢!

「我的貼身侍衛和朋友。」狄仰會前來找他是意料中的事,但是,畫月也來了……他想不出畫月一同前來的目的,「你準備好了嗎?」

要是她搖頭,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出現?真是的,自從遇見他以後,她以前從不曾碰見的怪事也都教她給遇上了,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她相信那些怪人怪事就不會終止。她不怎麼情願地點頭。

鬼無懼見她點頭後,才揚聲道:「你們現在可以出來了。」

他的話聲一落,兩抹身影立即由淡轉深,出現在小小的房間內。

鬼……葉可敘差點叫了出聲,她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極力克制著。

「殿下,我聽狄斯說你受傷了,是不是?」狄仰一現身便嘰哩呱啦說個沒完,「怎麼會呢?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傷了殿下你?」他的金眸倏地精光畢露鎖定臉色蒼白的陌生女子不放。

葉可敘的身體更是接近鬼無懼身後,就差沒有整個人躲起來而已。

殿下?難道鬼無懼的身分不尋常?

「狄仰,別嚇著了人。」鬼無懼不悅地抬了抬眉毛。對於她的舉動,他的心中有些安慰,她畢竟是相信他不會對她不利。

「是。」雖然有些不解,但他仍是得照辦。他低下頭一會兒,再抬起頭來時已換上一張笑容可掬的臉了。

哇!果然有其主子必有其侍衛,他的變臉速度也是快得嚇人。

葉可敘偷偷地將視線瞟向一直沒開口的女子身上,這一看教她大大、大大地吃了一驚……好美的女人……這等絕色的美女她以為只能在畫家筆下才看得到,沒想到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太不公平了,沒道理嘛!為什麼魔族人都有出色的外表?她一直都不認為自己長得醜,但是,往他們三人身邊一站,她就顯得有些礙眼了。他們是特地來打擊她的自信心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做到了。

「可敘,狄仰是我的貼身侍衛,她是聞畫月。」鬼無懼將躲在他身後的葉可敘拉出來,替他們彼此作了介紹,「她是葉可敘。」

「你好,可敘小姐。」狄仰臉上的笑容依舊。

聞畫月露出大大的笑容,打了招呼,「嗨!」

「很高興認識你們。」葉可敘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可沒忘記剛才那個狄仰還用殺人般地眼神瞪著她,雖然他這會兒笑咪咪的。

「殿下,你的傷……」狄仰的眼睛像電眼似地上上下下掃瞄一番。

「我說了,不要緊。」鬼無懼微微露出不耐。

「還是找夙醫生來看看好了。」狄仰喃喃自語,無視於鬼無懼不耐的臉色,一頭栽進放置在牆角的那一面大鏡子內,回魔谷去。

「狄仰——」鬼無懼的尾音仍飄揚在空氣中,狄仰的身影卻已在鏡中消失不見。

他明白狄仰是擔心他,但是,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一點,區區一個小刀傷,何須回魔谷去找夙天遙?

葉可敘的臉色更形蒼白,不自覺地向後退去,一古腦兒地撞進身後鬼無懼的懷中,雖然那一天他也是這樣自鏡子裏頭沖出來,但是,教她再看一次,她還是怕得猛冒雞皮疙瘩。

鬼無懼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你怎麼啦?」該不會是狄仰進入鏡子裏的那一幕又嚇著她了吧?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輕拂過葉可敘的頸子,她立即渾身僵硬得有如木頭一般。

「你……你……放開我,我沒事。」

鬼無懼依言而作,不過,他自尊心的某一個角落碎了,雖然他的個性令人捉摸不定,但是,想依偎在他懷中的女人仍不在少數,而她,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卻在他的懷中僵硬如石頭,這……這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聞畫月一把將葉可敘拉了過去,「人家不喜歡讓你抱啦!哈……」她一張絕美的容顏因為憋笑而通紅,最後終於忍不住地爆笑出聲,難得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今天要一次笑個夠,就算下巴脫臼也值得。

「很好笑,是嗎?」鬼無懼繃著臉。

聞畫月仍笑個不停,弄得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原……來……你是路癡啊!真是太好笑了……哈……」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你別笑了。」葉可敘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要是再笑下去,說不定這裏就要發生命案了。

鬼無懼臉色鐵青地瞪著聞畫月,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能量所剩不多,他會一腳把她踹回魔谷去。

聞畫月一直笑到她自己覺得夠了才停止,這就是報復,好教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侮的。可是,不一會兒,她又克制不住,「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也許我該回去告訴我父王,舞會不用舉行了。」他聲音輕輕柔柔的。

舞會是為了他選後而辦的,那麼他這話意思是他有人選了!

聞畫月的笑聲突兀地中斷了,「你是什麼意思?」她自他的話聲中察覺到很濃很濃的威脅意味。

葉可敘插不上話,只能在一旁聽著。

「或許我們兩個是天生一對。」鬼無懼用懶洋洋地語調說著。

鬼才會和他是天生一對:「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她可不希望她的一生幸福就這麼毀了,他根本就不愛她,而她也不愛他。

「有何不可呢?」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冷冷的笑意。

「好吧!我不笑你就是了,這總行了吧?」他的態度教人分不清真假,而她也相信,如果她再繼續嘲笑他的話,也許他會真的那麼做。還是無悔大哥比較善良,只可惜他選擇當女人成了習非離的老婆。

鬼無懼又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有事嗎?」

唷!趕人啦:「可敘,我改天再來找你聊天,我走了,拜拜。」語畢,她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再——」「見」字被葉可敘給吞下肚子裏去了。她最好早點適應他們這種神出鬼沒、來去無蹤的出現方式,否則,她遲早會嚇破膽的。

「其實人類也可以像我們一樣擁有神奇的魔法,只不過你們因為科技的發達,忽視了天生的潛能,而且又破壞大自然的平衡,所以,你們終究只能是平凡的人類。」葉可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很難相信人類也可以像他們一樣。

「狄仰他們回來了。」鬼無懼瞥見鏡子有兩道影子由小而大。

葉可敘動作迅速地退了好幾步,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一面大鏡子。

鏡子中有兩道身影由遠而近,由模糊到清晰,然後穿鏡而出,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而鏡子卻連一小道裂痕也沒有。

奇哉!怪哉!這一回她不再大驚失色,只不過呼吸仍有一點點急促而已,總有一天她會學會面不改色地面對他們異于常人的行徑。

「殿下,讓我看看你的傷吧!」夙天遙毫不拖泥帶水地開口。

狄仰神色慌張地沖到他的住處去,只說了句:「殿下受傷了」,就火速拉著他到人界來了。

「我很好。」鬼無懼瞥了狄仰一眼,「是狄仰太大驚小怪了。」

狄仰一臉無辜地笑笑,他不認為自己舉動有不妥之處。

「還是讓我看一看吧!」反正,他都已經來了,不是嗎?更何況不讓他看一看,狄仰是不會安心的。

葉可敘看得雙眼發直,又是一個俊帥的男子,老天爺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難怪鬼無懼老是有意無意地嘲笑她。對他們那種外表出色的人而言,她的確是不漂亮……換言之也就是不好看啦!

鬼無懼躺上木板床,讓夙天遙審視他腰際的傷口,卻不經意地發現葉可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身白的夙天遙身上。

難道她喜歡的是天遙這種型的男人?他的條件會比天遙差嗎?

狄仰探頭瞄了一眼傷口,是刀傷,「殿下,有人想刺殺你嗎?」隨即轉念一想,不對啊!這是他們頭一回的人界之行,怎麼會有人要殺殿下呢?

狄仰的聲音將葉可敘神游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你別瞎猜了,這事就到此為止。」鬼無懼見她不再目不轉睛地盯著夙天遙看,遂閉上眼睛。

「是……」狄仰頗不甘願。

但,他想來想去仍是懷疑葉可敘,不過,殿下擺明瞭不想再追究,他也只好作罷。

「傷了他的人是我。」葉可敘鼓起勇氣將話說出口,直視狄仰的金眸……金眸!他和狄斯會不會有什麼血緣關係?他們都有金色的眸子,而且同姓狄,「不過那是意外,我並不知道他會自鏡子裏沖出來。」

果然沒錯,是她。狄仰偷偷地朝床上的殿下投去一瞥卻被逮了個正著,他趕緊收回目光,他還是遵照殿下的命令好了。

夙天遙的手一翻,他的掌心出現了一個葫蘆形的小瓷瓶,「這裏頭是我特製的藥粉,每天早晚敷一次,三天后即可痊癒。」他看了看那名陌生女子,若有所思地道:「這藥我該交給誰?」

「我會按時替殿下敷藥的。」狄仰理所當然地說,伸手欲接過小瓷瓶,卻聽聞殿下開口——

「你會替我敷藥的,對吧?」鬼無懼的紅眸中閃著複雜的光芒瞅著她。

「沒錯。」她重重地回答,心不甘情不願意地自夙天遙手中接過小瓷瓶。

他就是不放過她,是吧!怎麼會這樣?狄仰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你好,我是夙天遙。」夙天遙笑著自我介紹,他敢說殿下和她之間一定有些什麼,現在雖然還弄不清楚,不過,總有一天會明朗化的。

「我是葉可敘。」她笑了。

「那瓶子裏的藥對於擦傷和割傷也都很有效,其餘的你就留著吧!」

「謝謝!」

此刻,她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靨,只可惜,對象不是他。 鬼無懼的心中頗不是滋味,他真的比不上夙天遙?

「我該回魔谷去了,如果傷勢有什麼變化,狄仰你立刻來通知我。」夙天遙向狄仰交代,「殿下,你好好靜養,我回去了。」

他有預感,如果他再不離開的話,殿下那一雙火焰般的眸子恐怕會將他燒成一截烏黑的木炭。

「嗯!」鬼無懼微點了下頭。

夙天遙躍入鏡子中,身影迅速地消失不見。

「殿下,這裏太小了,我們……」狄仰其餘想說的話全被鬼無懼掃射過來的淩厲目光給逼了回去。殿下他是怎麼了?

「我並未要你留下,你可以離開啊!」鬼無懼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唉唷!殿下居然這麼無情,再怎麼說自己也已經跟在他的身邊十多年了耶!

「我要留下來。」他不能離開,他得留在殿下身邊盡他的職責。

「什麼!你要留下來!」葉可敘吃了一驚,環視了一下她這個小套房,這是單人套房耶!讓鬼無懼留下來已是有些勉強,若是又要加上狄仰,她就真的得搬到廁所去睡了,喔!天啊!這個小小的單人套房如何能擠下三個人?難不成要疊羅漢?

「可敘小姐,你不會要趕我走吧?」狄仰善於察言觀色,早已看出她的想法,所以,趕緊先下手為強地佯裝出可憐兮兮地模樣。

葉可敘為難地微促著眉頭,面對他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拒絕的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但,現實的問題也不能不考慮啊!她該怎麼辦?

「我無意讓你失望,但是,我的房間就只有這麼一丁點大,你若留下要睡在哪里呢?」她抬手比了比,輕輕歎息一聲。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的,只要你答應讓我留下來……」狄仰張大金眸,企盼地望著她。

葉可敘頗是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只要我不必搬到廁所去睡,你就可以留下來。」要是她不是這麼的心軟,禁不起別人的懇求就好了。

和兩個大男人同居!唉!她的名聲愈來愈狼籍了。

「謝謝你,可敘小姐。」果然教他給得逞了,這下子他終於可以如願地留在殿下身邊。

他高興得未免太早了吧?「你要睡在哪里?」除了廁所以外,她實在找不出空位來讓他可以躺下來休息。

鬼無懼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又要大吃一驚了。

「書桌上、冰箱上,只要有個小空間我就可以睡了。」狄仰打量了一下後回答。

冰箱上、書桌上?

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笑,但是,以他近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材要蜷縮在冰箱上或書桌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葉可敘不怎麼確定地瞄了瞄他高大的身材,而後看了看冰箱和書桌,「你要睡在那上面?」接下來他該不會跟她說他的身體就像新式的腳踏車,是可以折疊收藏的,輕鬆方便不占空間,要是他真的那麼說的話,她鐵定會當場昏倒。

既然她都已經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了,索性就全告訴她好了,「你現在看到的是幻化成人形的樣子,其實不然我的原形是一粒黑色的毛球,狄斯也是,我們這一族稱之為‘悅’,是屬於精靈的一種,世世代代守護著魔王一家。」

幻化人形?原形?葉可敘睜圓眼睛、張大嘴巴,他該不會是妖怪吧!她的人生怎麼這麼悲劇啊!先是遇上了惡魔,現在連妖怪也找上門來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生命已到盡頭,該下地獄去了?

「天啊!這實在是太荒謬了。」葉可敘喃喃道,黑眸逐漸渾沌了起來。如果這是她在做夢,那麼她何時才能自夢中清醒,回到現實世界裏?

鬼無懼瞧見她神色有異,一個箭步來至她的身後,「你不會昏倒了吧?」

聽到鬼無懼低沉沙啞的聲音,她的眼睛又逐漸地清澄明亮了起來。「怎麼可能!我長得這麼大還沒昏倒過呢?」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那就好。」不過,他仍是立於她的身後,以防萬一,「你認為天遙怎麼樣?」

天遙?喔!那個英俊的白衣男子。「他很好啊!你問我這個問題幹什麼?」葉可敘一頭霧水地問。

狄仰張大嘴巴。殿下……殿下他……不會啊!

「你喜歡他那種型的男人嗎?」他又問。

她被問得英明其妙,「怎麼?你想客串媒人替我們牽紅線嗎?」

他幹嘛客串媒人啊?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在他還有不及開口回答的時候,葉可敘自顧自地開口了——

「謝了,不必。」

鬼無懼揚高眉毛,「喔!難道你不喜歡天遙?」她那自問自答挺令他好奇的。

他還以為她一直盯著天遙看,是對天遙有意呢!此刻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們才見過一次面,談不上喜不喜歡……喂!你幹嘛老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她抬眼望入他熠熠發亮的紅眸中。

狄仰的嘴巴愈張愈大,簡直可以塞進一粒駝鳥蛋……雖然「有些」誇張,不過也相差不遠,由此可知狄仰是多麼的震驚了。

殿下該不會真的對她有意吧!呃!他無意鄙視她的長相,但是,穀中多的是比她美上一百倍、一千倍的女人,沒有道理……

鬼無懼聳聳肩,「我剛才瞧見你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天遙看,我還以為你看上他了呢?」不過,她的回答的確是令他的心裏平衡了一些。

「我盯著他看!」有嗎?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難不成盯著他看的人是我?」他自認長得算是英俊,也不比天遙差,可這一介再平凡不過的人界女子卻不曾看他看得呆了,而且、而且,還說他是娘娘腔,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可敘思索了許久,仍是記不起來,只好宣告放棄,「我不記得那件事了。」

狄仰的嘴巴張大到了極限,結果……脫臼了。「殿下……」他只好向殿下求救,指指自己的下巴。

鬼無懼看了狄仰的樣子,又好笑又好氣,他真不知該拿狄仰怎麼辦才好。

他一掌幫狄仰把下巴拍回原位,他知道狄仰已經瞧出一些蛛絲馬跡了,但,有必要這般吃驚嗎?吃驚到下巴脫臼?鬼無懼搖搖頭。

「他……他怎麼了?」葉可敘看著鬼無懼的一舉一動,狄仰是不是……下巴脫臼了?

無緣無故怎麼會下巴脫臼呢?她只聽說過有「笑到下巴脫臼」和「被打得下巴脫臼」兩種,莫非、莫非狄仰他是習慣性下巴脫臼?還真新鮮呐!

他們就這樣子開始了新三人行和新三人同居時代。

※※※

「什麼!」

葉可敘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埋怨道:「你小聲一點好不好?想把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嗎?」

此刻,葉可敘和若景翊她們兩個坐在學校的餐廳內用餐。

若景翊四下瞄了瞄,還好沒有太引人側目,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葉可敍說的事太令人吃驚了,「對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

「算了。」

「喂!你剛才說你那邊現在是人滿為患?」可敘那間小套房是擠了幾個人?

「嗯!」葉可敘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個人?」

「沒錯。」如果不是她親眼看見狄仰變成一粒黑色毛絨絨的球,她還真不敢相信呢!

「另外一個人是誰?」若景翊支著頰問。

「鬼無懼的貼身侍衛——狄仰。」葉可敘放下筷子,端起飲料啜了一口。

「貼身侍衛?他究竟是什麼身分?」若景翊聽得好奇心大起。

「下任魔王。」姑且不論他的地位有多崇高,但,光魔王那兩個字已經夠震撼的了,魔王耶!

管他是什麼!她還是覺得可敘要離他們遠點比較安全,「可敘,你真的不應該再繼續和他們住在一起了。」說到此,她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四下張望一番,確定沒有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瞅著她不放,才放心地繼續說下去,「為了你的貞操著想。」那個鬼無懼是個危險的人物,嗯!若景翊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

「我的貞操再安全不過了,他身邊多的是美如天仙的女子,對他而言,我不過是一隻醜小鴨罷了,他根本不屑一顧的。」葉可敘自嘲地說。

若景翊再度大吃一驚,「他連他的嬪妃都帶來了!」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他是把可敘的住處當成他的別墅了不成!

她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一點,葉可敘啼笑皆非地解釋,「你誤會了,我指的不是他的嬪妃,他還沒結過婚。」

「是嗎?那你指的是誰?」

「魔族的女子各個都是貌美如花,而且都渴望得到他的青睞呢!」除了聞畫月,這些消息都是狄仰透露給她知道的。

「你又沒見過,哪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美如天仙?」若景翊撇了撇嘴,不贊成葉可敘對她自己那麼沒有信心,「更何況你也不比人家差啊!想追求你的帥哥多的是,閉著眼睛隨便抓都有一大群耶!」

葉可敘被她的話給逗笑了。「我曾經見過一個魔族的女子,她長得真的很美,其實魔族人不只女人長得美,就連男人也都是少見的美男子耶!」狄仰、狄斯,夙天遙就是例子……當然還有鬼無懼啦!

若景翊揮了揮手,「管他帥不帥、美不美,他的傷一好就會離開嗎?」

葉可敘搖搖頭,這一點她不知道。

「你還是搬來和我住吧?」她老調重彈。

葉可敘的答案也不曾改變,「不用麻煩了,也許過一陣子他們就會離開。」

但,為何她的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覺……像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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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00: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殿下,你什麼時候才要去探望無悔公主?」來人界好一些日子了,殿下一直窩在這個像鳥籠似的地方,好像壓根兒把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給忘了。

鬼無懼直直地盯著自己映在鏡子中的模樣,「狄仰,你老實說我和天遙誰比較好看?」

狄仰倒抽了口氣。殿下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這……這……

「你只要照實說就行了。」他想聽的是真話,而不是謊言。

狄仰不得不回答他的問題:「當然是殿下比較好看啦!」不過,夙醫生也不差哦!

「是嗎?」真是這樣嗎?沒道理啊!如果真如狄仰所說的話,沒有道理可敘會注意天遙而忽略了他。

「是啊!沒錯。」

殿下幹嘛那麼在意葉可敘的看法?她的想法又不具有任何意義,莫非……莫非殿下也和無悔公主一樣……喜歡上人界的人了,但……葉可敘……他不認為她有何吸引人之處,他實在是無法苟同殿下的審美觀。

狄仰在浴室內用力地搓洗著殿下所換下的衣物,還有他自己的,在魔谷的時候,這些雜務都由宮女負責,沒想到來了人界以後,他的身分像溜滑梯似的一落千丈,由守護神降級成了洗衣工。

哞!他在心中哀歎了一聲,使出吃奶的力氣搓揉著清洗衣物,不過,他現在才知道,原來洗衣服的工作是這般累人,而且手好酸呐:「真不知道殿下還要留在人界多久?」他低聲咕噥。

「狄仰,你在裏頭嘀嘀咕咕些什麼?」鬼無懼隨意地問道。

浴室內的狄仰嚇了好大的一跳,還差點打翻了那一罐濃縮洗衣粉,「殿下,我……沒有哪!我什麼話也沒說。」沒想到殿下的聽力挺好的嘛!他最好小心些。

「快點把衣服洗完,或者待會兒你要留下來看家?」鬼無懼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狄仰尚未洗完的一堆衣物。

「我馬上就把衣服洗完。」雖然去葉可敘工作的咖啡廳呆坐好幾個小時有些無聊,但是,總比一個人被留在這個鳥籠裏要好得多了。

「那就閉上你的嘴,快點洗衣服吧!」有時候他還真是受不了狄仰。

「知道了。」

驀地,門的外頭傳來鎖匙相碰的叮叮聲和轉動門把的聲音,之後門開了。

是可敘她回來了?鬼無懼抬眼望向門口,果然瞧見葉可敘背著包包推門而入。

「喂!你快點躺下,我很忙的耶!」她今晚回來得有些晚,待會兒又要趕著去上班了。

鬼無懼的眉梢上揚,故意扭曲她話中的意思,「不會吧?我只不過叨擾了你一些時日,你就要我用身體來回報你嗎?而且,狄仰就在浴室裏,這樣……不太好吧!」他一臉的曖昧地瞅著她。

葉可敘先是一怔,隨即一張俏臉慢慢紅了,不是不好意思,是快氣炸了,「你……你……我什麼時候要你用身體來報答我了?」她不假思索地用力把包包朝他扔了過去,心中有股衝動想撕碎他臉上可惡的笑容,他好像以捉弄她為樂。

「唉唷!」他接住了包包,卻申吟出聲,「你的包包砸到我的傷口了。」

其實他的傷口這會兒一點感覺也沒有,有夙天遙特製的藥粉,傷口的痂早在今天早上敷過藥後就脫落了,連個小小的疤痕也沒有,皮膚表面完好的像是不曾受過傷一般,也許比原來的膚質更好。

「喂!你沒事吧?」她無意要令他再度受傷的,誰教他說話那麼惹人生氣。她趨上前去攙撫他。

而同一時間,狄仰也慌慌張張地自浴室沖了出來,「殿下,你的傷口又在痛了嗎?」他急得連沾滿泡沫的雙手也來不及沖洗。

鬼無懼差點又再度申吟出聲,他真的是被狄仰給打敗了,狄仰這會兒出來做什麼嘛!當障礙物嗎?

「你的傷口還很痛嗎?」她攙撫著他,感覺到他三分之一的身體倚著她,右手放在她的腰際。

狄仰呆立當場,看著這一幕,他感到天昏地暗,有點欲哭無淚。殿下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

鬼無懼以思緒念波傳道:你還不快去洗你的衣服,淨杵在這兒幹什麼?

遵命。狄仰垮下肩膀,沮喪萬分地轉身依令而行——回浴室去洗衣服。

「現在感覺好多了。」其實抱著她的感覺還挺不錯的,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你還是躺下來好了,我幫你敷上藥粉。」她扶著他走向木板床,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手似乎有漸漸上移的趨勢?

「不用了,你不是還要趕著上班嗎?」要是讓她看了,他不就穿幫了嗎?「待會兒讓狄仰來做就行了。」

他不是一向都堅持要她來替他的傷口敷藥嗎?怎麼這會兒又改變主意了?有點奇怪喔!忽地,她沒來由的想起夙天遙說的一句話:每天早晚各敷一次,三天后即可痊癒。

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沒錯,今天正好是第四天了,那麼他有可能是騙她的。不然。為什麼狄仰沒有上前來審視他的傷口就又回浴室去了?愈想她愈覺得自己的推測沒錯。

可他為什麼要騙她?他的手……他的手放到哪里去了?可惡,他竟敢占她的便宜!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他推開了去,「你……你竟敢騙我,你太可惡了。」

鬼無懼反應迅速地一個翻身,輕輕地落在木板床上,「我哪有騙你?」原來她不笨嘛!

「你的傷早就好了,對吧?」葉可敘的臉又開始慢慢地紅了,「而且,你還乘機占我便宜,把手放在……放在……」

「放在哪里?」他一臉無辜地問。

他還裝蒜,他明明就把手移到她的胸部下方了。「下次你要再敢占我的便宜,我會拿刀子再捅你一次。」她氣極地道。

「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用在你身上再恰當不過了。」他理直氣壯地道。

他這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嘛!可惡透頂!她氣得肺葉都快爆炸了,卻仍是拿他沒轍,她從沒遇過這麼可惡的男人。

「你不是還要上班嗎?」鬼無懼垂下眼皮,掩去他閃閃發光的紅眸。

聞言,她轉頭瞟了一眼小鬧鐘,剩下的時間不到十分鐘,她今天鐵定是遲到了,「喔——」

「怎麼了?」

「我上班來不及了啦!」從這裏去到咖啡廳最快也得要十多分鐘她根本不用嘗試了,她沒有一絲絲的機會可以趕得及。

「我可以送你過去。」鬼無懼將雙手插在口袋中,淡淡地道。

只要他用瞬間移動的方式,從這兒到那家咖啡廳不用一分鐘的時間。不過,他可不希望把她給嚇著或者嚇昏了。

葉可敘的臉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隨即又熄滅了,「你怎麼可能讓我在時間限制內趕到咖啡廳去。」除非他會飛。

「我說得出就做得到。」這些天來,他只去過那家咖啡廳,所以,及時送她過去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麼就閉上眼睛,直到我叫你睜開眼睛時才可以睜開。」

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反正,最壞的情形也不過是遲到嘛!說不定他能創造奇跡啊!

「好吧!」

鬼無懼微笑,揚聲朝浴室內的狄仰說道:「狄仰,我們先過去了,你洗完衣服後再自個兒來吧!」

「知道了。」狄仰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殿下的眼睛一定有問題,他在裏頭聽著殿下和葉可敘的對話,聽得都快痛哭流涕了,殿下看上她的機率即使沒有九成也有八成……可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呢?他不懂、真的不懂。

「可以走了吧?」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的希望全在他的身上,要是遲到了,她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可就飛走了。

「當然,你把眼睛閉上吧!」

她依言閉上了眼。

鬼無懼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葉可敘一驚,眼睛立時睜開來瞪著他那一張俊美得過火的臉龐,「你幹什麼?」

「我要是不攬著你,我怎麼帶你過去?」他的話有真有假,其實他只需握著她的手就行了,但,有這麼一個大好的良機不多加利用,豈不是浪費嗎?

她仍是存有一絲懷疑。

「你不想去上班了嗎?」

現在只能相信他了,「好吧!」她再度把眼睛閉上等待著。

霎時,她只聽見耳邊風聲咻咻地響,不一會兒,鬼無懼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了——

「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睜開眼,瞧見的是一條無人的巷子,這是咖啡廳旁的巷子,葉可敘驚詫萬分地道:「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難道他真的會飛?

「這些問題答案我以後再告訴你,此刻最重要的是你趕快進去上工吧!」

聽了他的話,她趕緊轉身奔進咖啡廳內。

鬼無懼的嘴角輕輕挑起一抹微笑,其實她給他的感覺挺不錯的,雖然她稱不上美女,但無妨,他對於女人的外貌倒是沒有特別偏好。

他尾隨她的身後進入咖啡廳,入眼的是吧臺上那一大束刺眼的玫瑰花。今天還有啊!從他到這咖啡廳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有人追求著她,而且不只一個。

這倒是挺令他訝異的,沒想到她竟有這麼多的追求者!他斂去唇邊的微笑,促著眉,認真地思索許久許久後,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是該有所行動了。

※※※

「狄仰,我們待會兒就過去我姐那兒。」鬼無懼心血來潮地道。

「好哇!好哇!」看過無悔公主後,或許殿下就準備要回去了,那他就可以不用再天天洗衣服了。

葉可敘坐在書桌前專注地寫著她的報告,連頭也不會抬起。

「可敘、可敘。」他喚道。

她頭也沒抬地道:「幹什麼?」這一篇報告後天要交,不早點寫只怕會來不及。

「你要一起去嗎?」

「去哪?」她剛才沒聽見他們的談話。

狄仰苦著一張臉,出色的五官都快擠成一團了。殿下……我的殿下礙…他在心中哀號。

「去看我姐。」

她曾聽他提及他姐姐的事,她原是個男人也是王位繼承人,後來卻因愛上人界男子而放棄了王位,甯為女人。

「我去不會不方便嗎?」葉可敘想見她,想極了,但,不希望造成困擾。

「不會,那我們待會兒就走。」鬼無懼像是徵詢她的意見又像是下命令。

「我沒意見。」葉可敘索性放下手中的筆,決定報告遲些時候再寫。

不曉得無懼他姐姐長的是什麼樣子?和他有一點相像嗎?她從不知道有人可以自由選擇性別,變性手術不算,而魔族竟然可以。

二十五歲以前,他們可以自由地變男變女,但在二十五歲的生日當天,他們就必須決定往後活下去的性別,再也無法改變了。那麼,鬼無懼他會選擇當女人嗎?就像他姐姐一般。

「閉上眼睛,我們走吧!」鬼無懼作了決定,轉向狄仰,「你帶路吧!」

「是。」

葉可敘閉上服腈。

依舊是極短暫的時間。下一刻,他們三人已經身在習非離家中的客廳內了,這會兒全部的人都到齊了。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那一抹熟悉的嘲弄又重回他俊美的臉上,「親愛的姐姐、姐夫,好久不見了。」看來無悔在人界的生活過得挺幸福的,他的目光移至鬼無悔懷抱中的嬰兒,唔!他升級當舅舅了。

「你還是沒變。」鬼無悔仍不改那一貫嘲弄的口氣,只不過……只不過……只不過似乎多了些溫暖,「怎麼不跟我們介紹一下這一位跟你們同行的小姐?」她很意外,沒想到無懼竟會帶一名陌生女子前來。

這……是不是代表某些意義?她……並不是能夠讓感到眼前一亮的美女,但是,她有一雙很傳神的眼睛,仿佛像會說話似的,會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葉可敘望向開口說話,懷裏抱著嬰兒的女子……以為不會有人比畫月更美的人了,沒想到……沒想到無懼的姐姐竟是這麼一個無人可以比擬的大美女,的確,她天生就該是女人,若是生為男人,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嗎?瞧她的紅眸中流轉的柔情萬縷,臉上洋溢的幸福 光彩,再再都更增添了她的美。

鬼無懼替他們作了介紹,而葉可敘仍兀自直愣愣地盯著鬼無悔猛瞧,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可敘。」鬼無悔微微一笑,再次喚道:「可敘,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呃!」葉可敘回過神來,「當然可以。」她不只人長得美,就連聲音也很好聽。

「這些天無懼借住在你家沒給你帶來困擾吧?」鬼無悔頗有含意地瞟了一眼鬼無懼。

鬼無懼不以為然地攏起雙眉,他從來就沒有帶給別人困擾的習慣……從來沒有……好吧!或許是給可敘帶來了那麼一點點,那又如何呢?她也傷了他啊!他們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沒有,他沒有給我帶來困擾。」

鬼無懼的俊臉躍上一抹得意的神色,斜睨著鬼無悔,看吧!這會兒可敘她自個兒也親口說他並沒有替她帶來困擾。

鬼無悔將孩子交給習非離,伸手挽住葉可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就叫我無悔姐吧!」

「無悔姐。」葉可敘順從地叫了一聲,她待人既和善又很親切。

「你認為無懼怎麼樣?」鬼無悔帶笑的眼在鬼無懼和葉可敘兩人之間穿梭。

聞言,鬼無懼和葉可敘俱是一驚。

「姐——」他的事他一向習慣自己解決。

葉可敘有些僵硬地看向鬼無懼,然後迅速地調開視線,「無悔姐,你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相處這麼一段時日來,她壓根兒沒想過這個問題,更何況他遲早都要回魔谷去繼承王位的,不是嗎?

接收到鬼無懼抗議的眼神,鬼無悔也只好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他的個性一向有些怪、有些冷,他沒有欺侮你吧?」

鬼無懼的抗議意味也更重。他的個性哪里怪了?有些冷淡這一點他承認,不過,他一點也不覺得他的個性怪,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他沒有欺侮女人的嗜好。

親愛的姐姐,你別問有關於她家人的事,她是個孤兒,他的意思清楚地傳到鬼無悔的腦中。

鬼無悔的笑容更加耀眼,回應:好,沒問題。他也懂得關心別人的感覺了,這不只是個好現象。

「他沒有欺侮我。」葉可敘替他澄清。

如果佔便宜也算是欺侮的話,那麼他的確是有欺侮她的事實,但,她難以啟口啊!

「那就好。」

鬼無懼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刺眼,索性將目光移至他的外甥身上,對上了一雙黝黑又隱隱約約閃著紅光的眸子。原本他還在猜測孩子的眼睛會遺傳到哪一方呢!不過,這倒也不錯啦!

但,不知他是否具有魔族人的物質——一雙黑色的羽毛翅膀和與生俱來的魔法?

鬼無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輕易地猜測到他的疑問,「他沒有黑色翅膀,但是,擁有魔法。」

這孩子是兩大種族的混血,經過空間的阻隔,他也算是與眾不同的,不過,若是鬼無懼將來也娶了人界的女子,所生下的孩子可能就會遺傳較多魔族的特性,例如中性的身分。

「你曾答應過我不會把那個秘密說出來,可是,你卻失信了。」瞧見聞畫月,鬼無懼就無法不想起她的嘲笑,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親愛的姐姐所造成的。

「我不能不說,誰教你來人界後也不跟我聯絡,我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只好說出那個秘密。」她一臉無辜地回望著他。

說來說去好像都成了他的錯了。「算了、算了。」反正,笑都已經笑過了,丟臉的時刻也挨過去了,總不成教畫月讓他笑回來吧!

他一點防備也沒有,因此,讓鬼無悔結結實實地抱住了。

鬼無懼尷尬地僵直了身體,「你這是……這是幹什麼嘛?」

就他們以前當兄弟時也不曾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難怪他不適應,而且,此刻的鬼無悔是貨真價實的女人耶!

「我還沒跟你說過謝謝吧?」

謝謝?「幹嘛跟我道謝?」鬼無懼不怎麼習慣地動了動,「親愛的姐姐,你先放開我。」

「我知道你曾挺身替我說服父王,所以,我們才得以廝守終身,謝謝!」一直,鬼無悔都沒有機會親自跟他說這兩個字。

「只不過說了些話而已,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早已經忘了這麼一回事,直到她又提起。

一直以來,他或許有些冷淡,但,他和她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手足,不是嗎?

鬼無悔仍是摟住他不放。

「親愛的姐姐你已經說過謝謝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他指了指她的手,她這才鬆開手,將自由還給他。

「感激不荊」他貫有的嘲弄又再度出現。

咦!可敘她人呢?微微側首往後瞧去,發現她和畫月的兩顆黑色的頭顱湊得極近,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

「你喜歡上她了?」近在咫尺的聲音令他錯愕。

喜歡上她了嗎?鬼無懼的眉頭打了個結,是嗎?喜歡上她了?算是吧!

他懶懶地揚起眉毛,「那麼你認為呢?親愛的姐姐。」他早該知道她會看出來的,只是,此刻就連他自己也不怎麼確定。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喔!」他不置可否。

「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鬼無悔的興趣挺濃厚的,畢竟這可是頭一回耶!無懼頭一回對某個女人有了興趣。

鬼無懼搖搖頭,「謝了,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他的視線又追尋葉可敘的身影而去。

這也不過是她和畫月的第二次見面,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她們倆有那麼多話題好談。

「無悔公主……」狄仰苦著臉低聲囁嚅。怎麼連無悔公主也贊成殿下喜歡葉可敘,她明明就配不上殿下嘛!

鬼無悔的眼中流露出不解,「怎麼了?」

狄仰偷偷瞄了殿下一眼,才低聲道:「殿下……殿下和她根本就不相配嘛!谷內多的是美女任殿下挑眩」

鬼無懼專注地凝視著葉可敘的身影,他無法想像她究竟如何獨自一人度過那許多年?他也不明白,為何有父母會遺棄他們親生的子女?至少,魔谷內不曾有這等情形。

鬼無悔的笑容漾深,「狄仰,評斷一個人的價值並不能光看外表,不然,依你所言,那長得醜的人不就都該去跳河死了算了?」

「我沒……那個意思,只是……只是我認為殿下可以選擇條件更好的女人。」這是他的真心話。

「那是你認為,不能代表無懼的意思,而且以貌取人是很膚淺的。」她知道,其實狄仰並無惡意,只是認為他的主子的另一半該有更好的條件,「有顆善良的心比美麗的外表更重要。」

這個道理他也知道,「但是,兩者兼具不是更好嗎?」何必一定要二選一。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沒有誰是十全十美的,如果非要你在外貌與內在兩者擇其一不可的話,你會選擇哪一個?外表還是內在?」

「當然是內在。」狄仰在兩者之中作了選擇,再笨的人也知道該選何者。

他原以為殿下會喜歡上畫月小姐,這會兒……冒出了個葉可敘……他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就是了。」葉可敘真會成為魔谷的王后嗎?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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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5 00:01: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狄仰的聲音中滿是焦慮,眼看舞會就要開始了,而此刻,殿下卻不知所終,這下……這下他死定了啦!王一定會剝了他的皮的。

「殿下——」他哭喪著臉哀號,「殿下,你就饒了我吧!」都已經回到魔谷來了,沒有道理不去參加那場特地舉辦的舞會啊!

偌大的宮殿中沒有任何回應。

「殿下——殿下——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倒大楣了啦!」

這會兒就連宮女也都畫眉搽粉,用心地打扮一番前去參加舞會,希望能雀屏中選,從此飛上枝頭當鳳凰,早知道他也該投胎當女人,那麼此時此刻他也就不用忙得像無頭蒼蠅似地四處找尋殿下的行蹤。

昨天他好不容易才把殿下給求回來的,哪知道……哪知道殿下會來這招?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而他卻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難道……難道殿下又到人界去了?殿下不會對他這麼殘忍吧!

「殿下——」他欲哭無淚地站在鬼無懼的寢宮中面對那面雕工精細華麗的大鏡子。

「吵死了,狄仰你牙齒痛嗎?」一抹微帶著不耐且夾雜些許冷淡的嗓音自狄仰的身後揚起。

狄仰瞪大眼望著鏡子,果然在鏡子的倒影中瞧見他的身後正站著他遍尋不著的殿下。

「殿下,你終於出現了,我差點就急瘋了。」狄仰大喜過望地道。他終於松了口氣。

「我既然答應你回來參加舞會,我就不會突然消失,你不相信我的人格?」鬼無懼微眯起眼,一臉危險地注視著他。

「不、不。」這教他如何解釋呢?「是王吩咐屬下提早來請殿下過去的。」

鬼無懼轉了個身,「那就走吧!」話聲示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狄仰也只好趕緊跟了上去。

大殿上,魔王和王后正端坐在上頭,底下聚集了許許多多各具特色的美女,令人眼花繚亂。

「父王,母后。」鬼無懼頎長的身形一出現在大殿上立即引起每一名女子的注意,不只因為他那崇高的殿下身分,他是許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無懼,你來啦!」赫連晴美麗的臉上綻放一抹安慰的笑容,她原以為他不會出現了。

「是的。」鬼無懼表現出少見的紳士風度,抬眼淡淡地掃過大殿中的每一個女孩,最後停在其中一個女孩的身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

聞畫月打了個寒顫,他不會真的打算跟她卯上了吧?婚姻可不是兒戲耶!她的身軀微微地移動,閃身到另一名女孩身後,期望他沒看見她。

鬼無懼滿意地收回目光,不過,他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鬼見愁抬起手,原本喧擾的大殿立即安靜下來,眾人全都專注地等待著。

「我正式宣佈,舞會開始。」他的話聲一落,大殿上立即揚起一陣悠揚悅耳的音樂聲。

若非他答應狄仰會回來參加這個舞會,否則,他寧可留在人界和可敘在一起,雖然人家不見得希望有他的陪伴。不過,相處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多多少少會對他有些感情吧?鬼無懼想著。

「無懼,開舞吧!」鬼見愁微笑道。

他倒想看看無懼會邀請哪一個女孩子跳第一支舞,也好弄清楚他喜歡的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女孩。

「遵命。」父王心中所打的算盤他也不難猜出一二,只不過這一次父王的用心都白費了,因為可敘並沒有出現在舞會上,縱使舞會上有再多再美的女孩子,他此刻只對可敘有興趣。

一抹詫異自鬼見愁紅眸中掠過,何時起無懼變得如此溫文有禮?

鬼無懼沉穩地舉步朝聞畫月走去,無視於她一臉驚慌失措的神色,「畫月小姐,我可有這個榮幸邀你共舞一曲?」他朝她行了個紳士禮,垂下的睫毛適時的掩去紅眸中熠熠生輝的光芒。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真是有趣。

聞畫月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搭上他的手,「這真是令我感到受寵若驚啊!」他這擺明瞭是報仇嘛!

鬼無懼但笑不語,輕輕地擁著她隨音樂起舞。

一時之間,聞畫月成為在場所有的女性嫉妒、羡慕的對象,可是,沒有人明白她心中的懊惱。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咬牙切齒地開口,卻不忘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

「你說呢?」他反問。

「你——」她不敢抬眼望向王和王后,深怕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你這人怎麼這麼會記仇啊?」

「我只是請你跳一支舞而已,和記仇有什麼關係?」他故作不解地問。

「你是故意要陷害我的,是不是?因為我當著可敘的面嘲笑你。」

鬼無懼不置可否。他挑眉朝父王和母后投去一瞥,湊近她無關痛癢地詢問:「你認為我父王和母后什麼時候會開始籌備我們的結婚事宜?」

「我才不要嫁給你。」聞畫月毫不遲疑地向他提出鄭重的聲明。

咦!鬼無懼懶懶地抬了抬眉毛,他怎麼不知道他如此不受歡迎?「你這麼討厭我?」

他們兩人的模樣在其他人眼中瞧來,是親密得教人羡慕呐!

「原來殿下喜歡的人是畫月啊!」

「畫月她真是幸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了。

把她們的話聽在耳朵裏,聞畫月實在是有口難言,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你真的想娶我?不怕可敘傷心?」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避開她的問題。事實上,他並不確定可敘對他有什麼感覺,就連他這一次回魔谷,她也不曾有一字一句挽留的話。

「我不要嫁給你是因為我太瞭解一項事實了。」她不慌不忙地道。

「什麼事實?」鬼無懼倒想到知道她所說的那一項事實是指什麼。

「你是不可能愛上我的。」聞畫月單刀直入地道,「這一點我想你比誰都明白,是吧!」

他沒有回答,因為聞畫月根本就不需要他的答案。一曲終了,聞畫月行了個禮,從容優雅地退了開去。

這一場舞會下來,他不知跳過多少支舞了,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和誰共舞過,而,他的腦海自始至終都被同一個身影佔據。沒錯,是葉可敘。

※※※

鬼無懼和狄仰已經回去一個星期了,而她卻總是習慣在進門的時候尋找鬼無懼和狄仰的身影。

原本她已經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但是,鬼無懼突如其來地闖入她一成不變的生活,趕走了她的孤寂,而在她習慣了他的存在後,他卻說他要回魔谷去了。

雖然他老愛嘲笑她,雖然有時候喜歡占她的便宜,可她始終是相信他。她曾想過要挽留他,但,終究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將話說出口。她早知道他會回去的,不是嗎?他是魔谷的殿下。

葉可敘的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在牆角那一面大鏡子上,當初他就是自鏡子裏沖出來,才會正巧被她給刺傷了,那麼……他還有可能會再到人界來嗎?還有再見的機會嗎?

一直都有覺得這個套房有點小,尤其是鬼無懼和狄仰也住在這裏的時候,更覺得連轉個身都會碰撞到人,而,此刻他們離去以後,房間突然變得空空蕩蕩的,仿佛少了些什麼。

鬼無懼那一貫的嘲弄表情和冷冷的笑似乎還在眼前,耳邊也依稀聽見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和狄仰努力搓洗衣服的聲響。老天!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是想起和鬼無懼有關的一切?葉可敘用力地甩了甩頭,企圖將他的一切拋出腦海,但效果不彰。

如果她再次在午夜十二點鐘,點上兩根白蠟燭,面對鏡子削完一顆蘋果,他是不是也會像上次一樣自鏡子裏出來?

三點多,很晚了,她不該再胡思亂想。爬上木板床,葉可敘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鬼無懼時常坐在床上倚著牆壁的樣子。一定是有毛病了!不然,何以她會對他念念不忘?拉起棉被蒙住頭,她讓自己的腦袋維持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試著進入夢鄉……

一片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這裏是哪里?她是在做夢嗎?

葉可敘努力地睜大眼睛望向無邊無際的黑暗,心中有股恐懼正緩緩地擴散開來,傳達到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之中。

她打了個寒顫,怎麼會做這種夢呢?

「葉可敘、葉可敘。」

誰?誰在叫她?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聲音仿佛是自四面八方朝她湧了過來。

「誰叫我?」她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仍是什麼也看不到。此刻究竟是在夢中抑或是現實世界裏,她已經搞不清楚了。

「葉——可——敘。」那一抹冷冰冰毫無溫度可言的男子嗓音又再度響起。

「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嗓音的主人,百分之百確定。但,他的聲音令她感到十分不舒服,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一一冒出頭來了,到底有誰能夠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說:「做夢的時候,人是沒有痛覺的。」葉可敘用力的咬了她自己的手一口卻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她此刻是身在夢境中。但,她為何會夢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呢?這沒道理啊!即使她做夢,夢境中出現的人也該是她日夜思念掛心的鬼無懼才是。

「葉——可——敘。」

她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了,「你……不要裝神弄鬼,我……不怕你的。」

不曉得有沒有恐嚇作用?她的音調抖得這麼厲害,說不怕擺明瞭是唬人,實際上是怕得要死。

她從不曾感覺如此孤單過,從不曾,而此刻她確切地體認到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孤孤單單一個人,沒有人能拉她一把,沒有人能。

突然覺得鼻子發酸,她好想放聲大哭一場,哭自己的孤單、哭自己的遭遇,哭出她此刻心中莫大的恐懼,如果這是一場夢,她該如何令自己自這場惡夢中脫身?

她退了一步又一步,伸出雙手漫天胡亂揮舞,觸手的除了空氣還是空氣。怎麼辦、怎麼辦?

「我、覺、得、你、長、得、挺、合、我、的、意。」那一抹陰森森的男子嗓音忽地響起。

我長得挺合他的意?葉可敘打了個寒顫,腿一軟跪到地上去了。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誰?」她還是什麼也看不到,眼前……此刻她就像是個盲人一樣。無知是恐懼的。

「我、們、見、過、一、面。」聲音仍是不帶一絲一毫的生氣。

她有種感覺,他一定是個……鬼。「你一定是搞錯了,我不記得曾和你見過面。」雖然對方不見得看得到,她仍是搖搖頭增加她話中的可信度。她的的確確是不認識他。如果是熟人的話,她應該會記得他的聲音才對。

「我、們、前、幾、天、才、見、過、面、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不,我不認識你。」雖然周圍還是一片黑漆漆的,葉可敘仍是不停地東張西望。

為什麼是她?他,又想做什麼?

「我、叫、顏、中、彥,你、是、不、是、有、些、英象、了?」

顏中彥?幾天前見過一面?在腦中努力地搜尋許久,她還是記不得曾經認識……突地,腦海中靈光一閃,顏中彥!這個名字有點熟,啊!對了,她曾經在某報紙的社會版上瞧過。

是他!大概是三四天前晚上吧!她不用上班,又不想回家面對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所以,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 逛著、逛著,卻猛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夾帶著某種東西摔碎的聲音,她直覺地回過頭去。

那一幕,她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生平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看見跳樓自殺者的樣子,老天,那太恐怖了,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一個人自高高的地方摔下來,跌了個面目全非的樣子,好多好多的血,其中夾雜著白色的腦漿,為什麼有人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她不懂,真的不懂。

隔天一早的報紙就刊登出那個跳樓男子的報導了,原來他的女朋友決定要和他分手,兩人在他的住處十一樓劇烈地爭吵後,他的女友拂袖而去,他一時想不開便打開窗戶,自十一樓一躍而下,結束了他的生命。

所以,她才知道顏中彥這一號人物,她也知道他和她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只是不同科系。沒有道理她會夢見他啊!他已經死了,而且她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除了那最後一面。

「是你,我記起來了,那天我看……」葉可敘的聲音因為一抹身影自黑暗中走出采而慢慢消失,他仍穿著與那天跳樓同樣的衣服,「你……到底跑到我的夢中來做什麼?」

至於長相……倒是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看多了,現在的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不過臉色稍嫌蒼白了一些。

「我、很、喜、歡、你。」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冰冷的笑。

他喜歡她?葉可敘聽了他的話後,著實感到頭皮發麻,為什麼連這等事也教她碰上了?難道是她擁有特異的體質嗎?

「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可能喜歡上我?」她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這一場惡夢?她可不想嫁給鬼啊!

顏中彥緩緩地抬起頭看她,「我要你跟我走。」他的眼中透射出森然的綠光。

跟他走?別……別開玩笑了。她還很年輕耶!這到底是不是夢啊!

「你已經死了,人鬼殊途,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更何況我並不喜歡你。」葉可敘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開口。

「我、要、帶、你、走。」顏中彥的目光突地變得淩厲。

葉可敘瑟縮了一下,「你找錯人了,我不會跟你走的。」誰也不能替她決定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但,她該如何反抗,畢竟他是鬼啊!

顏中彥迅速地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腕,「你、逃、不、掉、的。」

他箍住她手腕的手像冰一樣的溫度滲透人她的皮膚底下,令她直打顫,心頭的恐懼更甚,像衝破閘口的洪水迅速地泛開來,淹沒了她整個人。

「放開我,你放開我。」葉可敘使出全力想掙脫他的箍制,卻不能如願。

「別、再、掙、紮、了。」他冷冷地露齒一笑。

她發現手腕的箍制愈來愈緊、愈來愈痛,她的手就像快要斷了一般。

「跟、我、走、吧!」他笑著拉住她,緩緩地向黑暗中前進。

「不——我不要!」

葉可敘滿頭大汗地睜開眼睛,驚慌地四下張望,窗外的天色已漸漸泛白。

是做夢。她重重地吐了口氣,讓激動的情緒緩緩平復,為什麼會夢見他?或者該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在她的夢境裏?

葉可敘伸手緊緊地環住自己,在夢中,經由他的手傳來的冰冷仿佛還留在她的骨子裏,直至此刻,她仍未停止發抖。這真的是一場夢而已嗎?她由衷地希望不要再夢見他。

天已經亮了,又是新的一天開始。她走向窗邊,伸手欲打開窗戶,卻猛然瞧見清晰地浮現在在她的手腕上的五道紅色指痕,她震住了。五道紅色指痕?那麼,不只是夢,那是真的,他真的來過了,而且打算要帶她走。

「為什麼?為什麼?」她望著手腕上的五道紅色的指痕喃喃道。

上天為什麼如此待她!不公平啊!葉可敘的身體像風中的枯葉,無法克制劇烈地發起抖來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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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是可敘在叫他。 鬼無懼猛地自草地上彈了起來,原本在一旁哼著歌兒的狄仰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

「殿下,怎麼了?」他的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下,打量四周的動靜,什麼也沒有嘛!

「可敘有危險了。」話聲一落,鬼無懼的身形也立即消失不見。

葉可敘有麻煩了?怎麼可能!她在人界耶!殿下怎麼會知道她遇到危險了?

「殿下……」咦!人呢?狄仰爬了起來,卻遍尋不著鬼無懼的身影。忽地,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名字——葉可敘。殿下一定是到人界去看葉可敘了,嗯!一定是。狄仰也立即迅速地趕往人界。

殿下回到魔谷已經一個多月了,雖然他從不曾說過,但是,他知道殿下一直都惦記著葉可敘。時間的流逝不但沒有沖淡殿下的記憶,反而更加深了他對葉可敘的思念,這一點一直是狄仰無法理解的。

或許這就是愛吧!愛情,一向就是沒有道理可尋的東西。

※※※

「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葉可敘奮力地想抽回她的手。

顏中彥冰冷的手就像是鐵制的手一般,緊緊箍住她不放。「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跟、我、走、了。」他扯著她飄向黑暗。

「不要,我不要——」她發出淒厲無比的尖叫聲。他已經纏了她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難道這一回她真的死定了嗎?

「由、不、得、你。」

「無懼,救我。」這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由她口中說出來了,她並不確定鬼無懼會不會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能夠進入她的夢中救她。但是,她記得他說過一句話——我可以充當你的保鏢。

此時此刻,能夠拯救她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就算……就算她註定命絕於此,好歹也讓她再見他一面吧!

「放開她!」

這一個低沉沙啞的嗓音……好熟悉……是鬼無懼!他真的來了!

「你、是、什、麼、人?她、是、我、的。」顏中彥回過身盯著出聲的男人,那火焰般的紅眸正直直地燒灼入他的眼中,將他的心啃噬出一個大洞來。

「有我在,你帶不走她的。」鬼無懼的聲音輕輕的。

他的話不只是給葉可敘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就是相信他,沒有理由地相信他。

顏中彥扯著葉可敘迅速地奔向黑暗,他相信只要將她帶回冥府,就沒有人可以搶走她了。

鬼無懼一閃身,立即擋在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你是無法將她帶到冥府去的,而且,即使是到了冥府,我還是有辦法帶走她。」

顏中彥沉默地瞅著他,他不是一般人,也不是鬼魂,他的背後有雙黑色的羽毛翅膀。

「沒有人可以帶走魔界未來的王后。」在發現葉可敘有危險的時候,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也許他該緊跟在她的身邊,免得又出了什麼意外,如此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魔……界……未來的王后!葉可敘愕然地瞪視著鬼無懼那理所當然的表情和依舊耀眼的火焰紅眸,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她。」顏中彥不死心地道。

鬼無懼的俊臉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如果你執意要帶走她,那麼就要有個心理準備,我會讓你永生永世自宇宙的轉輪中消失。」他的語調輕柔的像是在呢喃。

他一向是冷漠無情的,他不愛管閒事,但是,他已將可敘納入他的羽翼之下,想對她不利的人,他一個都不會輕易放過。

葉可敘目不轉睛地盯著鬼無懼,他是真實的嗎?或者只是出自她過度思念下的產物?

「你……」顏中彥的臉色更白了。

「你可以再去尋找其他合你意的女子,或者想嘗嘗魂飛魄散的感覺?」鬼無懼的手輕輕抬起,一團刺眼的光芒在他的掌心醞釀著。

魂飛魄散!顏中彥的臉色刷地死白,抬起手遮著眼睛,那光芒太刺眼了。

「無懼,你別讓他魂飛魄散,那太殘忍了!」葉可敘終於發出聲音。

在他的掌心亮起一團光芒之後,她才看見他背上那一對黑色羽毛翅膀。他的樣子,十足十像是漫畫中所描述的惡魔模樣,除了頭上少了一對角,但,她一點也不怕。

顏中彥瞥了她一眼,他真的沒料到她會替他求情,他真的很訝異,難道她忘了他是來要她的命的?她為什麼肯……

「你、不、恨、我?」顏中彥回首看她。

葉可敘搖搖頭,久久之後才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找個人來愛你,和你作伴,對嗎?」她真的可以體會他的心情,真的。

顏中彥放開了她的手,抱著頭蹲下身體,低低地啜泣起來,「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如果……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愛惜自己的生命……」其實他的身體躍出窗外,垂直地朝地面上掉落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後悔了。只可惜,人生無法重來一次,不論好或壞,一旦心跳停止,生命就已經走到盡頭了。

「過來吧!」鬼無懼斂去掌心上那一團刺眼的光芒,朝葉可敘伸出手。

「可是,他……」

「他終究得回冥府去報到,不過,他延遲了這麼久,免不了會受些責罰了。」鬼無懼頓了一下,語氣一轉,「但是,看在他不曾傷害你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幫助他這一次。」

「真的?」她驚喜地走向他。

鬼無懼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你不相信我?」他決定了,他會一直待在人界,直到她愛上他,心甘情願地和他一同回魔谷。

「我沒有不相信你,喂,你幹嘛摟著我啊?」她的臉襲上一片嫣紅。

「我救了你,不是嗎?」

「那又如何?」

鬼無懼的眼神柔和了許多,「那你要如何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啊?」他揶揄地問。

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他這人怎麼這麼……現實嘛!難道他沒聽過「施恩不望報」這句話嗎?「那麼你要我怎麼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她沒好氣地問。

「以身相許,如何?」他的眉梢儘是溫暖的笑意,先前的冷漠悉數褪去。

葉可敘的心跳漏了一拍,「這一點也不好笑。」他不會是當真的吧!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他反問,那一股暖暖的笑意已經攻陷了他火焰般的紅眸。

「你不是要幫他一回嗎?」葉可敘差點被他的笑容把魂魄給勾了去,她趕緊拉回注意力,及時轉移話題。

鬼無懼轉向顏中彥,仍是將葉可敘鎖在他的懷中,然後騰出一隻手自他背後的翅膀上拔下一根黑色羽毛,「你拿著這一根羽毛去見冥府太子,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饒恕你這一回。」他的手一揚,將那一根羽毛射向顏中彥。

顏中彥伸出手,那一根羽毛便輕飄飄地落在他的掌心,「謝謝你。」

「不用謝我,是你救了你自己。」鬼無懼的聲音再度降溫。他無意救任何人。如果顏中彥當時仍執意帶可敘走,那麼他也會毫不遲疑地讓顏中彥魂飛魄散。「下一輩子你依舊可以再度從十一樓一躍而下,命是你自己的,要死要活都與別人無關,也沒人管得著。」

「不會了,我不會再那麼傻了。」顏中彥像是對鬼無懼保證,不過,更像是對自己發誓。

「回去吧!」鬼無懼擺了下手,而後俯下臉對懷中的葉可敘道:「我們也該走了。」

她沒有異議。

※※※

今年她一定是走桃花運了,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上她呢?而且,連魔和鬼也都來插上一腳。

自從顏中彥的事情解決了之後,鬼無懼就一直留在人界,住在她的套房裏,再度開始了三個人的同居生活。

一眨眼,又過了一個月。她仍有種身在夢境中的感覺,鬼無懼似乎變得喜歡碰她,佔有欲也變強了,但,她仍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才一進門,她的腰立即被一雙結實有力臂膀給環住了,她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不必猜,那一雙手臂的主人除了鬼無懼不作第二人想。

「你今天有想我嗎?」鬼無懼俯下頭輕吻著葉可敘的臉頰。

「你……你不要這樣。」她伸手推開他的臉,免得他又繼續吻了下去。

鬼無懼順勢吻了一下她的手,「我以為你應該已經習慣我了。」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紅眸之中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光彩。

她是已經習慣他那親密的舉動,不過,她可不能讓他知道,更不能在事情尚未確定之前任自己沉淪在他的溫柔之中。

「遊戲該結束了,我不可能會是你喜歡的物件,這一點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該是開誠佈公的時刻了,早一些認清事實她也趁早死了心。

「為什麼不可能!」

「別再耍我了。」她申吟。她一直不敢向自己承認她愛上了他,就是害怕受到傷害。「你以前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是不會喜歡我這種姿色平平的女人。」

喔!她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她還真懂得把握適當的時機將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擲回他的臉上。

「我以前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你怎麼當真了呢?」鬼無懼佯裝出一臉訝異的表情,「我像是那種只注重外表的膚淺男人嗎?」

他這根本是吐自己的槽嘛!如果他早知道他會愛上她的話,那麼當初他就不會說出那取笑她的話了,但,愛情的事誰知道呢!

「像。」她的回答來得又快又肯定。

鬼無懼扳過她的身子,令她和他面對面,「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吧?」誰教他要喜歡上她了呢?

狄仰站在牆角,動也不敢動,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深怕打擾到他們兩個。

唉!殿下真的是陷下去了,殘酷的事實。

「哼!」葉可敍別開臉,不屑地悶哼一聲。

他當初的嘲諷可是很傷人的,可是,她卻止不住心湖裏有喜悅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

「記得我跟你要報酬的事嗎?」他迅速地轉移話題。

「記得,那又怎麼樣?」就是他要她以身相許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一事。

「你已經積欠很久了,什麼時候才要償還呢?」他正經八百地問。

「我又沒答應你。」她只能耍賴。

「可是你也沒有反對啊!」鬼無懼提出反駁,此際有個念頭在他的腦誨中逐漸成形,「所以,我有權利向你索取利息。」

「利息?」她不解地抑頭看他。

鬼無懼把握機會,俯下頭攫住她的紅唇,深深地吻著她。

狄仰張開十指,象徵性地捂住眼睛。

霎時,葉可敘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運作,只能怔怔在任由他吻她,吻得天旋地轉,良久,他才滿意地離開她的唇。

「哇嗚!這未免太熱情了吧!」狄仰怪裏怪氣地開口說道。

一聽見狄仰的聲音,葉可敘的臉上立即感到火辣辣的,他們居然忘了狄仰也在!丟臉透了。她將紅通通的臉埋入鬼無懼的懷中,不敢抬頭看向狄仰。

鬼無懼非常樂意地擁著她,「狄仰,下一次要欣賞的話,可得付觀賞費喔!」他一點也不介意有觀眾。

不會吧!觀賞費?狄仰一怔。

葉可敘賞了鬼無懼一拳,「你在胡說些什麼啊?」她的聲音有些模糊。

「我只是在維護我們的基本權利啊!」

基本權利!他真以為他們是在表演不成!沒有下一次了,絕對、絕對沒有下一次了。葉可敘用力地推開他,「我待會兒要去赴個約。」

「赴誰的約?」

「一個朋友。」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去赴約,但是,為了不要成為言而無信的人,所以,她不得不去。

「男的?女的?」鬼無懼立即追問。

原來他也挺有危機意識的嘛:「男的。」她自個兒也沒料到,她近來的行情竟會如此看俏。

不過,太麻煩了。

幸好……有鬼無懼替她擋掉那些煩人的追求和鮮花攻勢,而——這林宇是惟一不死心的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緊迫不舍。她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林宇這花花公子何以仍不放棄!

「你不許去。」他霸道地說。他不會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的。

不許去!她偷偷瞄了一眼鬼無懼不苟言笑的俊臉,敢情他是在吃醋了?不過,即使是這樣,她還是非去不可。

「我已經答應他了,而且只不過是去喝個茶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葉可敘表面上佯裝出不以為意的模樣,其實她的心裏正兀自竊笑不已呢:「不過,這是我的事,跟你又沒關係。」

「誰說沒關係,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鬼無懼理所當然地提出反駁,他倒想看看哪個人這麼有膽量,竟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

「誰……是你的女人?」葉可敘羞紅了一張俏臉,她不知道他會這麼說,真的不知道。

她已經是殿下的人了?狄仰無法置信地瞪大眼睛,沒想到殿下的動作這麼快,可是,他一直跟在殿下的身邊,他不可能毫無所覺啊!事情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狄仰張大嘴巴望過來又看過去。

鬼無懼淡淡地道:「狄仰,把你的嘴巴合上,免得下巴又脫臼了。」

狄仰尷尬地笑了笑,把嘴閉上。殿下怎麼又提起他的那件糗事呢!

「你一定要去嗎?」鬼無懼將注意力拉回,放在葉可敘的身上。

「我不能失約。」

「是嗎?」鬼無懼沉思了一會兒,靈機一動地道:「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曉得你有沒有興趣?」既可以讓她不用失信於人,又不會給別的男人有機可乘,他相信除了這個方法之外,不會有更好的方法了。

「喔?」她頗好奇地瞅著他。老實說,她根本想不出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解決這件事。

鬼無懼的目光移向狄仰。

狄仰一見殿下的視線調至他的臉上,急忙閉上眼睛認真地扮演起雕像來了,免得殿下又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

一見狄仰的反應後,他失笑地搖搖頭。算了,他可以自己來。「我可以代替你去赴約啊!如何?」

「你代我去赴約?」林宇又不是瞎子,兩個差了十萬八千里的人,他怎麼會分不清楚。

「沒錯,你認為怎麼樣?」鬼無懼徵詢她的意見。

「他約的人是我耶!你代替我去赴約有什麼用?」她白了他一眼,「這哪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鬼無懼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紅眸鎖住了她的黑眸子,不發一語。

葉可敘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俊臉猛瞧,愈瞧她愈驚詫。就那麼一眨眼的時間,鬼無懼的外表就全然改變了,變得……變得……有些熟悉……驀地,她的眼睛睜得跟銅鈴一般大。

那一張臉她已經看了近二十四個年頭,難怪會覺得有些熟悉,那是……那是她自己的臉耶!太荒謬了,她怎麼會看見另一個自己呢?

葉可敘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另一個自己仍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你……你……是無懼?」她試探性地問。

她幾乎要以為她有一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難道還會有其他人嗎?」就連聲音也分毫不差。「現在我可以代替你去赴約了吧?」

葉可敘呆呆地望著變成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鬼無懼展現他的紳土風度。

「好吧!」葉可敘思忖了一下,「但是……」

「但是什麼?」

「我也要在現常」她不容置否地道。

鬼無懼挑了挑眉,她是要去看戲嗎?「不過,千萬不能洩漏身分。」

「沒問題。」她大喜過望。這種遭遇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而且她也正好趁這機會看看那林宇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狄仰。」鬼無懼叫了一聲。

狄仰無法再繼續裝死下去,只好答道:「殿下,你有什麼吩咐?」只要不是叫他變成葉可敘就好。

「你和可敘同行,她的安危就由你負責了。」

「好的。」

就這樣,他們三人一同去赴那林宇的約會。

半小時後,鬼無懼代替葉可敘去和林宇喝茶,而可敘則稍加偽裝和狄仰在他們隔壁落了座。

「我很高興你來赴約了。」林宇露出他自認為最能打動女人芳心的笑容。

「嗯哼!」鬼無懼興趣缺缺地應了一聲,這個叫林宇的長相勉勉強強算普通的啦!只不過,他的笑臉給人一種虛偽的感覺。

林宇絲毫不介意她的冷淡;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大束玫瑰遞向她,「這束花是特地買來送給你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有些女人就是喜歡裝出冷冰冰的樣子,明明心裏喜歡得要命,卻不肯表現出來。

而男人啊!愈是得不到的東西,他愈是想要。他就不信葉可敘會不喜歡他。

「謝謝!這花好漂亮。」鬼無懼假意地回以一笑。只可惜他不是可敘,這鮮花攻勢對他是產生不了效果的。

果然被他猜中了吧!她先前的無動於衷只是裝裝樣子的,她一定也像其他的女人一般,想緊緊地套牢他。

林宇得意地笑了,主動地移近葉可敘的身邊,「你喜歡我嗎?」

喜歡他?鬼無懼強忍下心中的噁心,「我們才認識不久,談這個問題未免太早了點。」聽聽他說話的口氣,他真以為他自己是潘安再世嗎?

林宇認定了她的故作矜持,便大膽地握住她的小手,「可是,我早已經愛上你了。」他拉著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前,「我的心只為你而跳動。難道你一點也感覺不到我的愛意嗎?」

花言巧語,所幸,今天來赴約的人是他,不是可敘。真夠噁心的了!瞧他口沫橫飛說得天花亂墜的,只怕騙了不少女孩子的感情。 鬼無懼決定要好好修理他一番,誰要他敢動可敘的腦筋!

「你是真心的嗎?」鬼無懼抽回他的手,故作羞怯地把玩著面前飲料的吸管。

「我當然是真心的。」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鬼無懼壓抑揚頓挫下想踹他一腳的衝動,再度抽回手,「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一些?」垂下的睫毛適時地掩去他銳利如鷹的目光。

「不會,不會。」林宇的另一隻手悄悄地移上鬼無懼的肩膀,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女人總是心口不一的,他還以為她多難把上手呢!原來……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樣,抵擋不了他的魅力。真沒成就感!三天,他預計自己對她的興趣大概只能……勉強維持個三天吧!

在隔壁桌的狄仰看得就要吐血了。那個臭小子竟敢將手搭上殿下的肩膀!瞧他那眼神遊移不定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眼,准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就在狄仰要擊桌而起的前一刻,鬼無懼遞給他一個禁止的眼神,並傳訊——狄仰,你別管這件事。我自會好好招待他的。

是。狄仰張了張口,無聲地說了一句。

葉可敘感到十分有趣,正不動聲色地自墨鏡後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老實說,她對林宇的印象並不好,對於他的風流花心,她早已聽過傳聞了,只是萬萬沒料到他竟會把她列入名單上。她拒絕再想。決定繼續看下去。

鬼無懼不動聲色地在周圍設下結界,令結界外的其他人看不見他的「變臉」,在其他人眼中,他仍是一個清秀的女子,但是,林宇待會兒看見的景象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林宇伸手托起「她」的臉,正打算施捨給「她」一個吻,不料卻瞧見「她」的頭上長出了兩隻角,眼睛閃著陰森的綠光,而且嘴巴內有兩顆銳利無比的尖牙……

「藹—」他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害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見……見……鬼……」

鬼無懼故意朝他張牙舞爪,「你不是很喜歡我,想吻我嗎?來呀!」鬼無懼朝他招招手。

鬼無懼猙獰地笑了笑,緩緩舉步朝地上的林宇逼近,「你不是說你的心只為了我而跳動嗎?現在我要你的心,把心挖出來獻給我吧!」

這也算是報應。林宇被嚇得差點屁滾尿流,急忙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

而店裏其餘的人,全都有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幕後,卻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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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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