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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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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叁 -【遇上你,注定倒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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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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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7 00:17: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原本汪念忱誘騙友和搬進來同住的目的,是希望她能跟父親培養出感情,哪裡知道情況非但不如預期,甚至還越演越糟。

  尤其在瀉藥事件後,新仇舊恨加在一塊讓友和更加討厭汪旭,看在汪念忱眼裡也不禁頭疼,左思右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然而就在汪念忱幾乎要想破頭時,溫欣寧不經意的一句話提醒了他,心裡因而有了個主意。

  於是晚飯過後,汪念忱和溫家兄妹難得全待在客廳裡跟友和一塊看電視,而眼角則不時趁她沒有注意時互使眼色。

  這時,林媽捧著一大束花走了進來。

  「太太,花店送了束花過來,說是要給你的。」

  給她?友和露出疑惑的眼色。

  一旁的溫慎帆叫道︰「哇塞﹗姊,這麼一大束花是誰送給你的啊?」

  友和心裡同樣納悶著。

  溫欣寧連忙介面提示,「會不會是姊夫送的?」

  友和冷哼一聲,「你開什麼玩笑?」

  「那可不一定啊﹗」溫慎帆附和,「說不定姊夫是想為了咖啡的事跟你道歉。」說是這樣說,但大夥心裡其實都清楚汪旭並沒有錯。

  提起咖啡的事友和便又火上心頭,「就算真的是他,也別以為送我一束花我就會原諒他。」門都沒有﹗

  「可是──」

  「好了﹗」不想再聽弟妹繼續幫汪旭講話,她出聲製止。

  擔心把情況搞僵,汪念忱趕緊插話道︰「還是先看看花吧,這麼一大束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的確,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又是這樣一大束花,友和也想知道是誰送的,便將花束從林媽手裡接了過來。

  美麗的鮮花人人愛,她自然也不例外,看著眼前這一大束漂亮的花朵,嘴角不覺染上笑容。

  掀開花束上頭覆蓋的那層透明塑膠,她本能的低頭去聞花香,然而一隻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蜜蜂突然無預警的螫上了她,痛得她當場叫了一聲,手裡的花束也給甩到地上。

  突如其來的情況叫汪念忱他們也是措手不及。

  「姊,你沒事吧?」溫欣寧緊張的問。

  「該死的那個王八蛋﹗」現在友和百分之三百的相信,這束花絕對是汪旭那混蛋送的。

  意識到她誤會了,汪念忱忙想解釋,「友和姊,你聽我說──」

  「閉嘴﹗你什麼也不用說。」她吼道,眼角不經意瞥見地上那張從花束裡掉出來的紙卡。

  察覺到她視線所在,汪念忱忙想一腳踩住那張紙卡,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走開﹗」友和推開他蹲下去撿起那張紙卡,打開來一瞧──

  致上最真心的歉意 汪旭

  她當場臉色大變。

  汪念忱急道︰「友和姊你先別激動,先聽我說。」

  但她哪裡聽得進去,「他死定了﹗他這回真的死定了﹗」

  見她氣沖沖就想出門找汪旭算帳,汪念忱和溫慎帆忙一人一邊拉住她。

  「放開我﹗我叫你們放開我聽到沒有?」

  她掙紮著想甩脫兩人的箝製,汪念忱和溫慎帆則是使勁拉著她不放。

  三人拉扯成一團,急得溫欣寧脫口說出,「花是阿忱送的啦﹗」

  「什麼?﹗」友和回過頭來忘了掙紮。

  原本抓著她的汪念忱頓時表情一僵,悄悄松開了她的手。

  「你說什麼?」

  面對姊姊的逼問,溫欣寧只得硬著頭皮坦白,「阿忱為了讓你原諒姊夫,所以用姊夫的名義跟花店訂了這束花。」

  下一秒,友和殺人的目光倏地射向汪念忱,「我掐死你﹗」

  頃刻間,客廳裡又亂成一團。

  提早下班回來的汪旭一進門,見到的便是客廳裡混亂的景象──溫慎帆和溫欣寧人手一邊死命拖住友和,兒子則忙著逃命。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一句話打斷了這場混亂,友和以外的三個人瞧見他回來全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友和則頓時心頭一窘,掙開弟妹的箝製便甩頭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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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友和將自己整個人埋進棉被裡頭。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束花給騙了,尤其這束花還是假冒汪旭的名義送的,她便覺得糗到了極點。更別提這事要叫汪旭知道了……

  想到這裡她便恨不得永遠躲在棉被裡不要出來。

  然而,敲門聲在這時響起,打斷了友和的奢望。

  「滾開﹗全都給我滾﹗」她從棉被裡吼道。

  哪裡知道,外頭的人非但沒有識相離去,反而還聽到開門的聲音。

  氣得友和從棉被裡探出頭來,「我叫你出──」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汪旭,她倏地一窘,再度拉起棉被又往頭上蓋。

  看在汪旭眼裡不覺染上笑容。

  上樓前他已經從兒子跟她弟妹口中瞭解了事情的經過,聽完他們的解釋還真不知道該怪兒子多事,還是懷疑天底下怎麼會有運氣這麼背的人?

  汪旭走到床邊,「念忱都跟我說了。」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棉被裡的友和聽了,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你需要擦藥。」汪旭在床緣坐下。

  什麼?擦藥?﹗友和楞了下,原以為他會開口糗她的。

  見棉被裡的她仍然沒有動靜,他又道︰「螫傷的地方不擦藥會很不舒服。」

  經他這麼一提,她才記起臉上的刺痛,剛才因為忙著修理汪念忱一直沒去理會,但即便是這樣,友和仍沒忘記困窘,「不用你管……」她語氣悶悶的,少了平日的氣勢。

  「事情既然是念忱惹出來的,我自然也有責任。」汪旭說道,關心著她傷得怎麼樣。

  「沒人要你多事。」她只想他趕快離開,然而他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棉被裡友和遲遲等下到他離去的腳步聲,心裡也有些惱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倏地掀開棉被坐了起來,卻冷不防對上汪旭近在咫尺的臉龐,不禁嚇了一跳。

  看清楚她臉頰上的傷並不是太嚴重,汪旭直覺一陣放心。

  「先別亂動。」他說道,無視她的羞惱。

  看著他將藥罐的蓋子打開,友和一時還不確定他要做什麼,直到他將沾了藥的手指抹上她紅腫的傷處。

  她先是一楞,一對上他專注的神情,到口的話便莫名止住了。

  見汪旭一臉細心地為自己抹藥,感覺他溫熱的手指正撫在自己臉上,友和的腦海裡不自覺又浮現起丁貞怡說過的話──

  你之所以這麼討厭汪旭,也許是因為你喜歡他。

  友和倏地一窘,臉上泛起潮紅。

  「怎麼啦?」察覺到她不自然的反應,汪旭問起。

  面對他的關切,友和粗魯地掩飾道︰「不關你的事﹗」

  該死的貞怡﹗沒事跟她胡說八道那些話,害得她胡思亂想。

  汪旭不以為意,「幸虧沒叮到眼睛,只是臉頰有些紅腫,擦過藥後應該很快就會沒事。」

  相形之下倒顯得她不明事理,只見她抿了抿唇,態度不甚情願,「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感激你。」

  汪旭壓根不曾這麼想過,對她純粹是出於關心,倒是她別扭的態度讓他一時忍不住逗她,「你會嗎?」

  「當然不會。」友和逞強道。

  「那我最好早點死心。」他說的真切。

  友和一楞,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鬧她。

  像是要為自己的不知感恩尋找藉口,她倔著嘴道︰「我會變成這樣也是你害的。」

  他害的?這倒鮮了。

  「要不是你娶我,我也不會住進來還被蜜蜂叮。」

  這話聽在汪旭耳裡,簡直要佩服起她牽拖的功力了,「我還以為是某人拿著結婚証書要我簽字。」

  友和一窘,「你可以不簽啊﹗又沒人逼你。」

  汪旭眉毛一挑,那表情像是在說︰沒有嗎?

  她嘴一撇的心虛道︰「誰曉得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討厭我卻還要娶我。」她將責任全推到他頭上。

  討厭她?汪旭意外,沒料到她會這麼想。

  「我這麼說過?」

  友和一時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說我討厭你?」

  對上汪旭的眼神,她的臉頰莫名的一陣燥熱,「你根本就不需要說。」她有眼睛自己會看。

  「照你這麼說,我討厭你卻又娶你,那豈不是很奇怪?」

  「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友和表情更不自在了。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汪旭發現逗她是件有趣的事,乃故意說道︰「我還以為這很明顯。」

  明顯?「什麼明顯?」

  「男人會心甘情願去娶一個女人,你以為是為了什麼?」他的視線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裡。

  友和腦袋裡仿佛轟的一聲炸了開來,懷疑他該不是在跟她告白吧?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將她的手足無措看在眼裡,汪旭心裡不覺發笑。

  「懶得聽你胡說,我要睡覺了。」她羞窘的下起逐客令。

  為免真鬧得她惱羞成怒,汪旭收口道︰「那你休息吧﹗」他於是起身離開。

  然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友和不禁心情複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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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旭自己也許沒有注意到,駱以恆卻發現好友近來臉上多出許多笑容,這跟他一向予人的嚴峻形象並不相符。

  「我說你這傢伙最近心情似乎特別好。」

  「我心情好礙著你了?」汪旭倒不特別覺得。

  「礙著是沒有,只是不太習慣。」

  汪旭不以為意。

  「認識你這麼久,最近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居然莫名其妙就把婚給結了,還結得這麼草率。」實在不像好友的作風。

  那女人也是,拿著張結婚証書就上門要人簽字,而他也二話不說就把字給簽了,敢情這兩人是把結婚當成兒戲不成?

  關於草率這點汪旭並不否認,或許是因為受到友和的感染,讓他也變得隨興而為。

  見他一副無關痛癢的態度,駱以恆不覺又想起友和的不懷好意,「那女人沒給你苦頭吃吧?」對好友自討苦吃的行徑感到不解。

  提起這事汪旭不禁又想起昨晚,她那受驚失措的神情叫他笑了開來。

  「該不是她又做了什麼?」

  根據過往的經驗研判,比起替好友擔心,駱以恆更好奇的是友和這回又搞出什麼把戲自作自受。

  要不是親耳所聞,他實在無法相信,天底下怎麼會有像她運氣這麼差的人。

  汪旭也不瞞他,概略將友和被蜜蜂螫傷的經過說了遍。

  駱以恆聽完,「這女人難道是衰神上身不成?」自己送過無數次的花給女人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

  汪旭笑著表示,「她只是運氣比較差些。」

  「為什麼我覺得你似乎很享受這一切?」對那女人搞出來的那些事不以為忤也就算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駱以恆著實不解好友的想法。

  汪旭並不否認,友和的出現的確是帶給他不少的樂趣。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駱以恆忍不住要這麼想,否則以好友的個性,實在不可能如此輕率的決定自己的婚事。

  汪旭一笑,「你想哪去了?」

  「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這也足以說明瞭好友何以會對那溫友和百般縱容。

  「那是不可能的。」

  汪旭並不否認,對她越是瞭解就越能欣賞,尤其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發現他們姊弟三人都是沒什麼心眼的人,算得上是相當難得。

  然欣賞終歸只限於欣賞,不可能再有其他感覺。

  「為什麼?」駱以恆問,對好友的篤定感到不解。

  「沒什麼。」他可沒忘記她只對女人有興趣,但事關友和的私密,汪旭不便對友人提。

  然而駱以恆卻不以為然,「這種事不是嘴巴說就算。」時間久了可不可能自然便見分曉。

  汪旭也不跟他辯,「那就等著看吧﹗」

  會的,駱以恆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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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從那晚聽過汪旭鬧她的那些話後,友和整個人變得別扭起來。

  以往她總是極盡可能的尋找機會想要惡整他,現在卻反過來不自覺地躲起他,即便她自己並未留意到。

  倒是溫慎帆、溫欣寧跟汪念忱注意到家裡變平靜了,還以為友和終於受夠教訓決定放棄,心裡也都樂得輕松。

  然也因為注意力不再時時刻刻放在汪旭身上,友和也開始留心到其他的事。

  例如汪念忱,身為旭日飯店的未來繼承人,他的日子似乎過得稍嫌逍遙,像這會正抱著本偵探小說在閱讀。

  友和忍不住問起,「老看你在看這類閑書,怎麼就沒看你看過什麼商業週刊之類的?」有錢人家不都是從小就開始栽培小孩為將來的接班做準備?

  「商業週刊?你饒了我吧,友和姊。」要他去看那種硬梆梆的書還不如殺了他比較快。

  友和不解,「有什麼不對?」

  「那種東西睡前看還可以。」

  聽在她耳裡,忍不住嘮叨弟妹那套又起,「你這種態度將來怎麼接管飯店?」

  汪念忱一臉不敢領教,「誰說我想接管飯店?」

  「你不接管飯店?」友和不禁訝異。

  「我對接管飯店一點興趣也沒有。」說的更明白點,他對從商根本沒有半點興趣。

  「那傢伙也沒意見?」她問道,並未意識到自己對汪旭的稱呼已由那混蛋改為那傢伙。

  「我還沒跟爸說。」

  友和可以理解他尚未開口的原因,身為家中的獨子不想繼承家業,汪旭想必是從來沒有想過。

  「那你想做什麼?」她直覺問起。

  提起這個汪念忱可就興致勃勃了,「偵探﹗」一口回答得十分篤定。

  「偵探?」友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堂堂旭日飯店的小開說要當偵探?

  「那樣的生活才叫精彩。」

  將他一臉的憧憬看在眼裡,友和忍不住潑他冷水道︰「那傢伙不可能會答應。」起碼今天換作是自己的弟妹說想當偵探她就不會答應。

  汪念忱心裡其實也沒把握。

  「再說,想當偵探也不是光靠嘴巴說說就可以,什麼跟蹤啦、偷拍啦都得先經過練習。」哪是那麼容易說當就當得成?

  「那就練啊﹗」

  見他絲毫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友和又道︰「要練也得先有器材。」

  「我明天就去買﹗」

  她聽了只覺得他很天真,「那些設備可不便宜。」除非是徵得汪旭的同意出資,否則哪是說買就買得起。

  「錢我有。」

  「你哪來的錢?」

  「爸每個月都會固定讓秘書匯筆錢到我的戶頭當零用錢。」

  零用錢?「啐﹗那有幾個錢?」

  汪念忱見她不以為然,只得回房將自己的存款簿找來給她。

  友和翻開存款簿一瞧,「有沒有搞錯?這樣叫零用錢?」有錢人的財大氣粗她算是見識到了。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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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近,汪旭回來的時間變得比以前提早,多少是因為好奇友和又會採取什麼動作。

  只不過這兩三天,她非但沒有任何動作,連人也鮮少在他面前出現。

  會是因為那晚的玩笑?汪旭不確定。

  像這會下了班回來,出乎意外的大廳裡連個人影也沒有,他忍不住好奇人全跑哪去了?

  汪旭原想將林媽叫來問問,想想卻又作罷,定上樓準備回房。

  然而,在經過友和的房門口時,他不覺停下腳步,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後才越過它回房。

  而就在汪旭打開自個房門的同時,友和房裡傳出一聲──

  「回來了﹗」

  只見汪念忱跟友和姊弟三人圍著監視器螢幕,裡頭顯示的竟是汪旭房裡的畫面。

  原來,昨兒個跟友和談過後,汪念忱今兒個便採取了行動,將一些儀器設備全買了回來。

  溫慎帆和溫欣寧見了也跟著興致勃勃,三個人熱切地討論著要從何著手。

  幾乎是不費任何氣力的,三人一致決議從汪旭下手,不光是因為他尚未回來,更因為他的敏銳。

  以他的機警跟敏銳,要是能瞞得過他不被察覺,一般人泰半也不成問題。

  既然決定將針孔攝影機安裝在汪旭房裡,友和的房間自然成了最佳的觀察地點,畢竟兩人房間緊鄰,是最適合不過了。

  乍聽到這主意的友和直覺反對,隨即引來汪念忱跟弟妹的狐疑。

  按理說,要真能找著汪旭的把柄,她該是第一個站出來同意的人才對,如今居然反對?

  友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偏偏,一想到汪旭那天說過的話,她便無法不感到別扭。

  對上三人投射過來的視線,友和不由得感到心虛,為了不叫他們察覺出什麼端倪,只得勉強自己同意。

  因為這樣,這會四個人才會全窩在她房裡。

  透過螢幕的畫面可以看到,汪旭正將西裝外套往床上一丟,並動手解起了襯衫的鈕扣。

  見汪旭居然開始寬衣解帶,友和不覺一陣尷尬。

  「好了﹗沒什麼好看的了,可以關掉了。」

  溫慎帆調侃道︰「拜託姊,姊夫也才脫到襯衫。」

  汪念忱趁機推銷父親,「對啊,別看我爸平常穿西裝打領帶,裡頭的體格可不輸給運動員。」

  此時,隔壁房裡的汪旭已經脫掉襯衫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正要動手去解皮帶的扣環,視線卻不經意瞥見對面桌上的擺設似乎被人動過。

  汪旭眉毛微蹙,心想,會是林媽嗎?

  不可能,林媽不可能動他桌上的東西。

  那會是誰?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腦海裡浮現起友和的身影。

  的確,如果是她便能解釋得通。

  問題是……她偷偷進他房間有什麼目的?

  仔細一瞧,汪旭發現桌上的公文夾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動。

  他停下手邊的動作,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而隔壁房間,圍在監視螢幕前的友和等人見到他往鏡頭走來,心下皆是一陣著急。

  尤其在他掀開文件夾找到針孔攝影機剎那──

  「死定了﹗」汪念忱首先叫出聲來。

  幾乎是不需經過任何的討論,三人拔腿就往房門的方向跑,友和見狀本能的就要跟進。

  然而,拉開房門一行人才跑了出來,卻正好在走道上遇見步出房門的汪旭。

  「爸﹗」

  「姊夫﹗」

  汪念忱跟溫家兄妹不約而同叫出聲來,跟在身後的友和聽到聲音,當下恨不得能找個地洞躲起來。

  汪旭多少也覺得意外,不意會見到四個人。

  汪念忱跟溫家兄妹對看了一眼,默契一致道︰「我們先去睡了。」

  語畢,便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留下友和僵在原地想喊他們又開不了口。

  「我……我也去睡了。」被汪旭直勾勾地盯著,她只覺得頭皮發麻,找了個藉口便想落跑。

  哪裡知道,就在她想帶上門時,他卻跟了進來。

  「你做什麼?」

  「等事情弄清楚再睡也不遲。」汪旭說道。

  友和頓時面露苦色。

  「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她直覺裝傻。

  汪旭沒有接腔,只是看著她。

  友和被瞧得心虛,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環顧了她的房間一眼,他輕易便發現了監視螢幕,而裡頭的畫面顯然是自己房間的景象。

  而見他的視線盯著監視器的方向,友和困難的想解釋,「那……那是……」

  「我的房間。」汪旭替她把話接完。

  她表情一窘,說不出話的低下頭。

  汪旭看在眼裡,盡管心裡發笑,表面上仍一板正經地道︰「我不知道你有偷窺的嗜好。」

  「誰偷窺啦?」她睜著眼抵賴。

  「這麼說也許你有一套合理的解釋。」

  「我……」

  汪旭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不關我的事啊﹗東西全是阿忱弄的。」被瞧急的友和一口否認,將責任全推到汪念忱頭上。

  「在你房裡?」

  也難怪他存疑,眼下的情況任誰看了都很難信服。

  然而,面對他的質疑,友和也有自己的委屈,「我也不願意啊﹗」認真算起來她也是受害者。

  見她一副極力撇清的模樣,汪旭忍不住逗她,「想不到你對我這麼有興趣。」

  冷不防聽到這話的友和一窘,尤其他這會還光裸著上半身。

  「誰對你有興趣啦?」簡直是見鬼了﹗

  汪旭雖然也知道不可能,但見她一副抵死不認的表情就是覺得有趣,「也許我們可以証實看看。」

  証實?

  不等友和弄明白他話裡頭的意思,他光裸的胸膛已經靠近了過來。

  「你、你別亂來啊﹗」友和試圖理直氣壯地喝阻他。

  「換作是我就不會這麼說,畢竟夫妻間的事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汪旭說著將她圈進懷裡。

  「你幹什麼?我警告你啊……快點放開我……」她一驚,試圖掙脫他的束縛。

  但汪旭並未鬆手,反而興致更高昂的一張臉往她逼近。

  眼見兩人的臉就要貼上,友和緊張到幾乎忘了呼吸。

  而就在他的唇即將吻上她的瞬間,她嚇白的臉讓他倏地打住。

  意識到自己差點做了什麼,汪旭心下亦是一楞,原本他只是一時興起想故意鬧鬧她罷了,卻差點擦槍走火。

  逮著他遲疑的瞬間,友和倏地掙開他的箝製,防狼似的跳脫開去。

  看著她的反應,汪旭也不知道是在對她解釋,還是在說服自己,「放心,你不是我要的女人。」

  正要鬆口氣的友和一聽──

  什麼?﹗

  然而不等她做出反應,他已經轉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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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個早上,汪旭的心思始終不在公事上,腦海裡仍想著昨夜的事。

  會差點吻友和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一開始他的本意不過是想逗逗她。

  問題是他心裡清楚,昨晚如果不是她嚇白的臉及時喚醒他,他早已吻了她。

  該死﹗自己到底在幹什麼?明知道她根本不喜歡男人……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駱以恆說過的話冷不防浮上他心頭,讓他為之一怔。

  對友和,他一直認為自己只是欣賞,可如今……

  難道真像好友所說的,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她?

  汪旭久久沒有反應,直到敲門聲傳來,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進來﹗」

  得到應允,經理推開董事長室的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汪旭見到來人問道。

  經理面有難色的吞吐開口,「溫小姐來了。」他並不知道兩人已經結婚的事。

  友和來了?

  汪旭有些意外,沒料到她會來找他,原以為經過昨晚她應該更氣他才對。

  「讓她進來。」他隨即說,壓根忘了友和從不等門。

  經理遲疑了下才又道︰「溫小姐這會人在一樓餐廳。」

  在餐廳?汪旭不禁納悶,遂離開辦公室來到一樓。

  餐廳裡,友和一個人占了張大桌子,上頭擺滿了十幾道菜,任誰看了都不免要感到吃驚。

  無視旁人的側目,友和像發了瘋似的拚命猛吃,那狠勁仿佛跟一桌子食物有仇。

  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反正一想到汪旭昨晚說過的話,心下便止不住惱火。

  該死的王八蛋﹗什麼叫她不是他要的女人?

  他真以為自己是誰啊?﹗她可一點也不希罕﹗

  友和越想越氣,吃東西的動作也越來越粗魯。

  原本她想像結婚之初汪念忱說的,敗光汪旭的家產。

  偏偏結婚到現在,她除了忙著惡整他之外,根本就沒想過要從他那裡拿些什麼,以致這會就算想敗光他的家產,手頭上也沒有半毛錢。

  不甘心就此作罷,她決定仿造前例到飯店白吃白 的吃垮他。

  因此她一在餐廳坐下,拿起服務生送上的菜單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狂點,也不管自己到底吃不吃得完。

  這樣的行徑引起了服務生的注意進而通知經理,而考量到她的身份特殊,經理才決定上樓請示董事長。

  所以當汪旭進到餐廳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只見友和像要把自己撐死似的,沒命地埋頭猛吃。

  擔心她吃壞身體,他忙過來勸阻道︰「這麼吃會吃壞肚子的。」

  友和抬頭一見到他,著惱地不肯理他,汪旭只得拉開一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友和見狀忙嚷嚷,「你走開啦﹗」她不想見到他。

  「別吃了。」他按下她手裡的筷子。

  但友和根本不領他的情,「我高興吃就吃,不用你管﹗」反正自己根本不是他要的女人,就算是肥死也不關他的事。

  汪旭聽了不禁在心裡嘆息,要是自己真能不管她,事情也許會簡單的多。

  「小心又拉肚子了。」他擔心地提醒她。

  友和一聽,「呸呸呸﹗你少在這邊烏鴉嘴,還有啊,我不會付錢的﹗」

  「付錢?」

  像怕他不信似的,她連忙從背包裡找出錢包,當著他的面打了開來,「看到沒有?裡頭一毛錢也沒有。」明擺著是來白吃白喝。

  汪旭原本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這會聽她一說總算明白了,看來她還在為昨晚戲弄她的事生氣。

  「昨晚的事是我的錯。」

  不意他會突然認錯,還一臉誠懇的表情,友和先是楞了下,跟著卻又猛然想起──

  什麼嘛﹗說自己不是他要的女人,現在又為了這種事道歉,他在嘲笑她嗎?

  友和一時面子掛不住,氣得拍桌子站起來。「汪旭﹗你別太過份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氣沖沖的抓起背包走人。

  將她負氣離去的背影看在眼裡,汪旭不禁嘆息。

  如果說稍早他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這會他也能完全肯定,自己的心的確是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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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後,汪旭開始避開友和,免得讓自己越陷越深。

  於此同時,友和的心情卻越來越鬱卒,煩躁之餘索性約了好友出來喝酒。

  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天,丁貞怡才在想也許會有奇跡出現也說不定,沒想到便接到了她邀約的電話。

  「說吧﹗你又幹了什麼好事?」丁貞怡一坐下便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友和提出抗議。

  她根本不理會,「要不是你又對人家做了什麼會找我出來?」

  提起這個友和的心情更鬱卒了,「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幹,成天等著找他麻煩。」

  何況,就算是真要找他麻煩,也得先見著人才行啊﹗

  「那你找我出來做什麼?」

  她比了桌上的酒,「喝酒啊,沒看到嗎?」

  「好端端的你喝什麼酒?」

  「怪了,誰規定沒事不能喝酒?」友和說著端起酒杯。

  注意到好友的態度不甚對勁,丁貞怡狐疑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哼﹗能有什麼事?那混蛋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我還能做什麼事?」

  友和並未意識到自己正在埋怨汪旭的不見人影,然丁貞怡卻注意到了,「因為這樣你才心情不好的找我出來?」

  友和沒有搭腔,只逕自喝著酒。

  「早說過你喜歡他。」丁貞怡一臉篤定。

  「誰說我喜歡他啦﹗」她一口反駁。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

  見好友說的篤定,友和默然了,奸一會才悶悶不樂道︰「那混蛋……說什麼我不是他要的女人……」想到便耿耿於懷。

  丁貞怡訝異,「他這麼跟你說?」這就難怪好友要心情低落了。

  「他以為他是誰啊?我才不希罕﹗」

  不希罕還喝什麼悶酒?丁貞怡忍不住要對好友的死要面子搖頭。

  「要真喜歡人家就得想辦法抓住他,光死要面子是沒有用的。」

  「誰說我死要面子了?﹗」

  「除非你不喜歡他?」丁貞怡挑眉望著她。

  「我──」

  沒錯,友和是可以否認,問題是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為什麼難受。

  像跟自己嘔氣似的,她端起杯子又灌了幾口酒。

  丁貞怡連忙勸道︰「喝慢點,你當這是白開水啊?」

  「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喝?」友和一臉她不夠義氣的樣子。

  明白好友心裡難受,丁貞怡只得捨命相陪,「陪,這總行了吧?」她動手為自己倒了杯酒。

  只不過比起她的淺嘗小酌,友和可是不客氣地大口牛飲。

  喝到後來連丁貞怡都看不下去,「好了,你別再喝了。」

  當丁貞怡終於奪下友和手裡的酒杯,她已經差不多醉了。

  「與其把自己醉死,還不如想想要怎麼抓住汪旭的心。」

  友和醉眼迷茫地看著好友,「抓住他……對﹗抓住他……」說完打了個嗝,頭一點便倒在桌上。

  當汪旭接到電話趕來時,友和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為了替兩人製造機會,丁貞怡將她交給汪旭後便離開了。

  然而看著丁貞怡離去的背影,汪旭的心情莫名地複雜起來。

  在醫院見到她那回,他心裡的感受還不是很深,起碼不像現在。

  跟一個女人成為情敵?汪旭作夢也不曾想過。

  只是,讓他不解的是,丁貞怡根本沒必要把他找來,她大可自己送友和回去。

  沒再多往下想,汪旭抱起友和轉身離開。

  一路上她並沒有醒來,汪旭停妥車後繞過車頭為她開門,「到家了。」

  醉糊塗的友和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依稀只覺得見到了汪旭,「是你……」

  他為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我扶你出來。」

  友和卻拗了起來,「不要﹗我不出去。」

  汪旭捺著性子道︰「我帶你上樓休息。」

  堂堂旭日飯店的董事長在哄一個女人,這話要傳出去怕是沒幾個人會相信。

  「不要﹗說不要就不要……除非……」

  「除非什麼?」

  「你背我﹗」她睜著迷蒙的雙眼望著他。

  如果不是確知她喝醉了,被心儀的女人這麼直勾勾地望著,汪旭要想不心動都難。

  然而,沒有絲毫遲疑,他果真轉過身去背她。

  趴在他的背上,友和無意識地呢喃,「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喜歡我……」

  汪旭怔了下,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到底哪裡不好?你說啊﹗」她說著還動手去推他的背。

  想了想,汪旭這才會意過來,她指的人並不是他。

  要是他沒猜錯,友和應該是跟丁貞怡吵架了,所以她才會打電話讓自己過來接友和。

  「你沒有不好。」汪旭安撫道。

  「你說謊﹗」她一口堵回他,「如果我沒有不好,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可能的話,汪旭何嘗不希望她這些話是在對他說。

  之後,他沒有搭腔,背上的友和也沒再追問。

  過了一會汪旭才確定,她又睡著了。

  背著她回到房裡,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蓋好了棉被,汪旭看著她並未馬上離開。

  初次見面時他莫名其妙的挨了她一巴掌,之後又因緣際會留她在飯店裡工作抵債,為了整他,她幾次將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可如今,自己卻喜歡上了她?

  這樣的結果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尤其他喜歡上的還是個無法回應自己心意的女人。

  看著友和熟睡的臉龐,汪旭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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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夜的宿醉,友和終於下定決心聽從好友的建議,打起精神來設法抓住汪旭的心。

  在那之前,她決定先抓住他的胃,親自下廚煮頓愛的晚餐。

  友和特地將林媽找來,詢問她關於汪旭的食性。

  汪念忱正好在這時下樓,順口問起她們在聊些什麼。

  林媽回應道︰「太太想知道先生討厭吃什麼。」

  汪念忱一聽隨即起了警覺,擔心她又想法子惡整父親,於是故意說道︰「洋蔥,我爸最喜歡吃洋蔥。」

  一旁的林媽覺得納悶,不明白小少爺為什麼這麼說,先生最討厭的明明就是洋蔥啊﹗

  沒讓林媽有插口的機會,汪念忱接著道︰「爸最喜歡吃洋蔥,你要想他開心煮洋蔥就對了。」他心知肚明友和姊會想父親開心那才有鬼。

  然而,友和不疑有他,欣然接受了他的意見,甚至為此還特地上超市買了一大袋的洋蔥回來。

  傍晚時,友和便將林媽請出了廚房,一個人在裡頭大展身手。

  為了料理那袋洋蔥,她將自己搞得是淚眼汪汪。

  廚房外的汪念忱則不明白她是怎麼拆穿他的謊言,暗自在心裡替父親感到憂心,尤其是在見到父親進門時。

  「爸?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有什麼不對嗎?」汪旭問道。

  其實,他今天會提早回來是因為秘書接到電話,說是友和打來要他早點下班。盡管不明白她的目的,他仍是不由自主的提早回來。

  「沒有,只是覺得意外。」汪念忱道,不知道該如何對父親解釋。

  汪旭看了客廳一眼問起,「友和呢?」

  一旁的林媽說道︰「太太在廚房裡。」

  在廚房?

  理解他的疑惑,林媽解釋道︰「太太說要親自下廚不讓我幫忙,所以把我請了出來。」

  林媽此話一出引起了汪旭的注意。

  友和正好在這時走出廚房,見到他盡管有些許的不自在,仍是主動打招呼,「你回來啦﹗」

  汪旭並未忽視她泛紅的眼眶,「怎麼回事?你哭過?」他著實無法不關心她,即便心裡早已要求自己要跟她保持距離。

  不好意思說是被洋蔥薰的,友和隨口帶過,「沒什麼。」

  見她不願回答,汪旭轉向其他人。

  當著友和的面,汪念忱盡管有心跟父親示警卻沒那個膽,更別提溫慎帆跟溫欣寧了。

  「晚餐都煮好了,可以準備吃飯了。」友和說道,語氣裡透著期待。

  然而她的好心情卻讓汪旭更糊塗了。

  隨後,待一行人進到飯廳落坐,看到一桌子洋蔥的菜肴時都忍不住傻眼。

  「我的天啊﹗姊也未免太狠了吧?」溫欣寧小聲地對兄長嘀咕,他們曾聽阿忱說他爸不喜歡洋蔥。

  溫慎帆亦有同感,忍不住跟汪念忱對看了一眼。

  而汪旭就更別提了,心裡的愕然自是不在話下。

  渾然不知真相的友和則留心著他的反應,想知道他是否受到感動。

  見汪旭只是坐著不動,其他人亦然,友和按捺不住開口催促,「吃啊﹗都呆著做什麼?」

  這一刻汪旭終於明白她泛紅的眼眶所為何來,想到她為了惡整他不惜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心裡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難道她就當真這麼討厭自己?

  然明知道她的意圖,但見她一臉的期待,他終究還是不忍叫她失望。

  拿起手邊的筷子,他夾起一向厭惡的洋蔥便往嘴裡頭送,看得汪念忱不禁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而友和看在眼裡則心滿意足的笑了。

  所謂的笑裡藏刀指的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吧﹗溫家兄妹跟汪念忱不約而同的想,心裡對汪旭很是同情。

  看著父親勉強自己吃下討厭的洋蔥,汪念忱在一旁看了,似乎想通了什麼,心裡開始有了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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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書房裡,汪念忱敲門進來,「爸,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什麼事?」汪旭放下手邊的工作。

  「是關於將來接管飯店的事。」

  「之前我不是已經說過,要你暑假開始就到飯店來實習?」

  父親的確是說過,問題是──

  「爸,我對經營飯店沒興趣。」他坦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麼?」

  「說的更正確點,我根本就不想從商。」

  汪旭壓根沒想過兒子會這麼說,「你不想從商?」

  「對。」

  一直以來汪念忱因為沒有把握而遲遲沒對父親提起,直到今晚仔細認真的想清楚後,這才想也許是時候了。

  見兒子說的如此篤定,汪旭沉默了幾秒,「給我一個理由。」

  「我希望將來能夠成為偵探。」

  偵探?﹗

  汪旭懷疑自己一個晚上能承受多少刺激。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考慮得相當清楚了。」

  將兒子認真的表情看在眼裡,汪旭說道︰「對你現在的年紀來說也許是。」他認定這不過是青少年不切實際的想法。

  「爸上回也看到了,那些針孔攝影機跟監視器,我是真的想成為一個偵探。」

  汪旭這才想起之前友和曾說過的,只是自己並未采信。

  「你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想法?」

  見父親終於正視起自己的想法,汪念忱認真回答,「有段時間了。」

  「既然有段時間,為什麼決定現在告訴我?」

  「之前沒說是因為沒有把握,但是經過今晚,我想就算我不繼承飯店,將來爸跟友和姊生的弟妹也可以繼承。」

  汪旭這才明白兒子心裡的盤算,於是說道︰「不會有什麼弟妹。」

  「除非爸不喜歡友和姊。」汪念忱反駁父親。

  汪旭沒有搭腔,明白以兒子的聰明,自己即便否認也是多餘。

  「爸如果不喜歡友和姊,怎麼可能將她煮的那些洋蔥全吃下去?」正因為看透這點,他才會跟父親攤牌。

  汪旭看著兒子,明白自己必須給他一個能夠信服的理由,沉默了半晌後道︰「知道她被調職的原因嗎?」

  不意父親會突然提起這事,汪念忱一時不甚明白,「聽友和姊說過。」不過他並不相信父親是那種會公報私仇的人。

  「那她是不是告訴過你,她之所以被調職是因為客人的投訴?」

  「友和姊被投訴?」汪念忱意外,不明白友和姊做了什麼。

  「有女客人投訴友和趁職務之便對她進行騷擾。」

  比起騷擾一事帶給汪念忱的錯愕,他更震驚的是,「女客人?﹗」

  將兒子的驚詫看在眼裡,汪旭完全可以理解。

  「爸是說……友和姊喜歡的是女人?」這怎麼可能?他壓根就不曾想過。

  「這也是為什麼我跟她之間沒有可能的原因。」

  見父親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這下汪念忱已經不確定,飯店沒人繼承跟友和姊是女同性戀,哪件事帶給他的沖擊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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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今早開始友和便感覺到不甚對勁,弟妹跟汪念忱看著自己的眼神仿佛拿她當外星人瞧,小心翼翼的態度像怕被她發現。

  有幾次她都差點逮著他們的目光,卻又被他們像沒事人似的躲了開。

  忍了一個早上,友和終於看不下去了,「夠了﹗到底怎麼回事?現在馬上給我說清楚。」

  像事先約好似的,汪念忱跟溫家兄妹不約而同擺出無辜的表情。

  「姊,你在說什麼?」溫欣寧裝傻的問。

  「我說什麼你們心裡清楚。」她可沒那個心思跟他們打哈哈。

  三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說話啊﹗到底什麼事?」直覺告訴友和,他們絕對有事瞞她。

  汪念忱和溫慎帆兄妹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溫欣寧先開的口──

  「哥,姊在問你話啊﹗」

  溫慎帆一聽瞪大眼,「什麼問我話?我哪知道是什麼事,姊問的應該是阿忱吧﹗」

  「我?﹗我怎麼會知道是什麼事?」這種事情誰開口誰倒楣,汪念忱可沒打算逞這鋒頭。

  友和不耐煩地看著三個人互踢皮球,「我說夠了﹗你們三個人真當我眼睛瞎啦?」

  三個人頓時噤聲。

  友和看著他們等著某人開口。

  「姊,那個……」在友和的厲眼逼視下,最後是溫欣寧被拱了出來,但她說起話來卻是欲言又止。

  「什麼事?」

  「阿、阿忱說……說……」

  「說什麼?」等不及妹妹吞吞吐吐,友和將注意力轉向汪念忱。

  見矛頭又轉回到自個身上,汪念忱頓感頭疼,基於明哲保身起見決定先澄清,「友和姊,我希望你知道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擔心她在秘密被揭穿後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

  「我問你到底什麼事,你廢話一大堆在說什麼?」

  「就……關於友和姊喜歡女人的事……」

  由於他越說越小聲,友和一時聽得不是很真切,「你說什麼?」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來,溫慎帆也想聽姊姊親口証實,「姊,你真的是同性戀嗎?」

  「同性戀?﹗」友和爆出聲來。

  溫欣寧忙解釋,「姊,我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弄清楚。」

  這下子友和終於明白,一整個早上他們奇怪的態度所為何來。

  「是誰告訴你們的?」居然造出這樣荒謬的謠來,她非將那個人揪出來狠狠地海扁一頓不可。

  見她狠厲的視線倏地掃向自己,汪念忱在撇清之餘不忘替父親開脫,「爸只是因為要跟我解釋才會不經意說出口。」

  「什麼?﹗」友和作夢也沒有想到,這話居然是從汪旭嘴裡傳出來的。

  身為姊弟,溫慎帆自然清楚她好面子的程度,明白這種事被赤裸裸地說開會讓她多麼氣憤。

  尤其手足這麼久了,姊姊連他們都瞞,足以見得她在意的程度。

  「姊,其實姊夫也不是故意的。」

  「什麼叫不是故意的?」

  友和沒想到汪旭居然這麼討厭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虧她還一心想要抓住他的心。

  心知她的脾氣,擔心事情越演越糟,溫欣寧忙勸道︰「不管怎麼說,姊昨晚也整過姊夫了,這事就算了吧﹗」認真說起來姊姊隱瞞性向跟人家結婚已經理虧在先。

  正要發飆的友和一楞,懷疑自己什麼時候整了汪旭。

  「你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整過他了?」

  看在其他人眼裡只當她是死不承認。

  溫欣寧囁嚅道︰「昨天的晚餐姊夫一句話也沒有說,明知道你在整他還是把討厭的洋蔥全吃下去──」

  「什麼?﹗討厭洋蔥?」友和倏地轉向汪念忱,「那你為什麼告訴我他最喜歡吃洋蔥?」

  「那是……因為……」汪念忱不好明說是因為看穿她的不懷好意。

  虧自己昨晚還煮了一桌子的洋蔥,想到汪旭是多麼勉強才吃下去……

  天曉得他會怎麼想?肯定也跟他們一樣認為自己是在整他,想到這裡友和便恨不得宰了汪念忱。

  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鐵青,汪念忱盡管不明就裡仍試圖解釋,「其實我也沒有想到爸會真的乖乖吃下去,爸向來不吃洋蔥的。」

  此話一出倒提醒了她,汪旭既然討厭洋蔥,為何卻又心甘情願將她煮的洋蔥全吃下去?

  像是倏地想通什麼似的,她鐵青的神色頓時化了開來。

  不等弟妹跟汪念忱弄清楚怎麼回事,友和突然就往外頭跑,留下三人莫名所以地怔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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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飯店頂樓的辦公室裡,門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友和像陣風似的沖了進來,抱住汪旭便是一記熱吻。

  突如其來的情況別說是旁人,就是汪旭自己也沒能反應過來。

  興奮讓她忘情地直吻住他。

  一時之間,辦公室裡仿佛全靜止了。

  半晌,當她的興奮稍退,才漸漸感覺到不對勁。

  透過眼角餘光,她悄悄往旁邊一瞥,赫然發現裡頭除了汪旭以外還有別人在場。

  友和倏地一驚,放開了汪旭。

  倒是駱以恆盡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著,仍是明快地做出回應,「不必在乎我,你們繼續。」

  像顆熟透的番茄似的,友和的臉頰迅速漲紅。

  「還記得我吧?之前在這間辦公室裡我們見過。」駱以恆逕自介紹道。

  友和尷尬地點了下頭,對駱以恆她是有印象。

  「上回你是怎麼說的?」他轉向好友調侃。

  什麼叫不可能?還說的斬釘截鐵,這會証據確鑿,他倒要看好友如何自圓其說。

  眼下的汪旭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好友的調侃,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友和剛才的舉動給攫取住了。

  然而,友和縱使有滿腹的話想對他說,但是礙於駱以恆在場,也只能尷尬的開不了口。

  視線在汪旭跟友和間流轉了下,駱以恆就是再遲鈍也看得出來,兩人顯然需要一番詳談。

  他盡管不明就裡,仍識相地決定暫時退場,「看情況你今天是沒那個心思了,我改天再過來。」

  汪旭全然沒有留他的意思。

  駱以恆以一副看透的口吻道︰「早知道你這傢伙,我也別期待你送了。」說著逕自往門外走,離去前還不忘替兩人帶上門,並且交代門外的秘書暫時別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終於,辦公室裡只剩下汪旭跟友和兩個人。

  被他直勾勾地看著,友和盡管覺得不自在,但更深刻的是期待。

  「阿忱說……你討厭洋蔥?」

  汪旭看著她,不意她會突然跑來還吻了自己,就為了問這個。

  何況,她不是已經知道才會那麼整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汪旭想先確定,這個吻對他意義重大。

  她當然知道,友和紅著臉,「可你還是吃了。」

  他的確是吃了,汪旭並不打算否認。

  「為什麼?」友和小心翼翼地問,語氣裡透著期待。

  盡管不明白她為什麼特地跑來追究這事,但如今她既然主動問出口,汪旭索性決定跟她把話講白。

  「你以為是為什麼?」

  「我……」友和脫口想問他是不是喜歡她,但話到嘴邊又怕會錯意而改了口,「我不知道你討厭洋蔥。」她委婉的替昨晚那頓飯解釋。

  汪旭眉峰微怔,意外她突然轉移話題,以及自己所聽到的。

  等不到他介面,不確定他是否聽懂了,友和又吞吐的道︰「阿忱告訴我……你最喜歡吃洋蔥。」

  一瞬間,汪旭無暇追究兒子這麼說的用意,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她一席話所代表的意義。

  她之所以煮了一桌子的洋蔥,是因為誤以為他喜歡?

  這麼說,她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整他,而是──

  「所以你才煮了洋蔥?」甚至為了料理洋蔥將自己搞得淚眼汪汪。

  確定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友和松了口氣道︰「你其實不必吃的。」雖說他這麼做讓她很感動,但是一想到他勉強自己吃下一桌子討厭的東西,心裡便止不住懊惱。

  不﹗汪旭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高興自己吃下洋蔥。

  「要是我早知道,我還是會吃下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心情吃下去。

  會意過來他話裡頭的意思,友和欣喜之餘不禁又紅了臉。

  汪旭見狀情不自禁的低下頭。

  友和本能的仰起臉來迎接他即將落下的吻,卻又突然想起,「你為什麼跟阿忱說我是同性戀?」

  經她這麼一提,汪旭冷不防的回到現實,「你是為了這事才跑來?」

  「不是,我跑來是因為──」她倏地打住。

  「因為什麼?」他的語氣裡透著急切,想聽她親口說。

  事情沒徹底弄清楚以前,友和不打算坦白自己的心意,「先回答你為什麼這麼說?」

  也好,既然她主動提出來,他也想趁機弄明白,尤其經過剛才那一吻。

  「有女客人投訴你對她進行騷擾。」

  「什麼?﹗」簡直是活見鬼了﹗自己什麼時候對客人進行騷擾啦?更別提對象還是個女人。

  「就是你當時負責整理的房間。」

  友和的記憶不由得開始回溯,問題是那幾天她負責的房間住的都是洽商的男客,哪裡來的女客人?

  突地,她想起了最後那天臨時幫同事代班,也是在同一天自己莫名其妙被主管找了去。

  一瞬間,友和全想通了。

  「我那天是幫另外一名女同事代班﹗」天曉得自己居然背了這麼久的黑鍋而不自知。

  這下錯愕的人換成了汪旭。

  這麼說來,這一切全是他自己的誤會?

  想到這裡他不禁難掩興奮之情,一把抱住她,狠狠的吻上。

  友和只能被動的接受他狂烈的吻。

  就在他忘情投入之際,她突然推開他問︰「所以你才會調我去掃廁所?」

  頓時,汪旭還真不知道是該覺得錯愕還是殺風景。

  見她睜著眼等著聽自己的回答,他懷疑兩人再這麼一問一答下去,得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認真的接吻?

  汪旭的拇指貼上了她的唇,「那些事可以等。」跟著不讓她再有開口的機會,低頭一吻封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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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有人說,永遠不要質疑女人的記性,尤其是翻舊帳的本事,這點從友和身上不難獲得証明。

  像這會,她一襲雪白的婚紗坐在教堂的休息室裡,心裡仍沒忘記汪旭做過的事。

  「叫我留在飯店裡工作抵債,還冤枉我去掃廁所,跛著腳追在他的轎車後頭跑,害得我拉肚子還被蜜蜂螫,尤其過份的是……」

  「你到底碎碎念在念些什麼?」正幫她補妝的丁貞怡實在聽不下去了。

  友和一臉無辜,「我──」

  此時,敲門聲正好響起,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

  「準備了。」她倏地精神一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提起婚紗的裙擺便要去開門。

  走廊上,汪旭穿得西裝筆挺,臉上盡是新郎官的意氣風發。

  眼看著休息室的門被打了開來,友和一襲雪白的婚紗出現在自己面前,一瞬間他仿佛被奪取了呼吸。

  友和相當滿意地看著自己所製造出來的效果。

  然而,就在汪旭因為看呆而忘了言語之際,裡頭突然閃光燈四起。

  不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汪念忱跟溫慎帆已經拿著相機對著他猛拍。

  沒錯﹗最過份的就是這個,居然敢說她不是他要的女人?

  原來,友和之所以精心安排了這一切,為的便是要替自己平反。

  有了這些丈夫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的照片作「証據」,她倒要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麼說。

  唉﹗女人啊,一點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能記這麼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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