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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 -【性奴執事(最佳前夫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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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2: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性奴執事(最佳前夫之三) 作者:簡瓔

有沒有搞錯,他真的是過去那個對她唯命是從的元善騰嗎?
她不過是出國留學四年回來,他就像被外星人附身一樣,
不但擺\脫宅男形象成為女人的夢中情人,還敢遲到讓她等,
這會更誇張了,當她是空氣似的跟飯店美女經理眉目傳情,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嫉妒,她只是有點心理不平衡,
好歹他們結過婚,他不該對個「外人」比前妻還熱情,
不管,她要逆轉劣勢,抓回曾經他只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首先就是脅迫總裁老爸將她安插到他身邊當祕書助理,
近水樓台外,最重要是可以擋掉那些對他有企圖的女人,
但她都主動坐到他大腿上,他怎麼還可以無動於衷?
他說,是她當初要求的,離了婚,他們就不該再牽扯不清,
喔喔,聽起來怨念頗深,她不想自我感覺良好,
不過他的這些改變,該不會都是在報復她的始亂終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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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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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2:48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早晨。

  位于陽明山上的白宅一如以往的寧靜,青綠的楓樹環繞著宅邸,撲鼻而來幾縷素馨花香,園丁正推開鏤花大門準備出去清掃一夜的落葉。

  春末夏初,空氣中已然隱隱浮著燥熱之意。

  餐廳里,偌大餐桌上只有兩個人在用餐,陳嫂把飯菜端上桌就輕巧地退下了,來去不留痕跡,不愧是白宅的首席幫佣。

  此刻,桌上是五碟賣相極佳的小菜和一小鍋顆粒分明見真功夫的清粥。

  雖然這個早晨和過去幾年來的每個早晨都一樣,但白其昌卻心神不寧的吃著粥,幾度欲言又止。

  他要怎麼開口?

  叫他怎麼開得了口啊

  不如就別開口了,用寫信的好了,把自個兒對他的恩情從頭述說一遍,看這孩子能不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接受了他要說的事,雖然這麼做著實違背他施恩不望報的初衷,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了。

  唉,越想越郁卒,想他白其昌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偏偏生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讓他不省心,臨老了還要為她操心,真是命苦啊!

  元善騰將老人家的煩惱糾結全看在眼里,他慢條斯理、面不改色的吃完兩碗粥,規矩的放下碗筷,這才抬起眸來直視白其昌。「有什麼話就說吧,伯父,再這麼憋著,恐怕清淡的粥也不消化了。」

  「啊——你、你知道我有話要說?」白其昌暗暗松了口氣。總算是引起善騰的注意了,再演下去,他的五官都要扭曲了。

  元善騰好笑地說︰「是的,我知道您有話要說,您直言無妨。」

  表現得這般明顯,不就是要他主動開口嗎?

  伯父使來用去,千年不變都是這一招,他已在這宅里生活了十幾年,還會不明白嗎?

  「是你要我說的哦。」生怕他反悔似的,白其昌強調了遍。

  元善騰莞爾一笑。「是我要您說的。」

  想來事情跟某個小妮子有關,伯父才會如此難以啟齒。

  「那我就告訴你……你听好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元善騰的臉色,白其昌假咳了聲虛張聲勢,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呃……我說善騰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犯下什麼彌天大罪,也可以戴罪立功啊你說是不是?人活在世上不可能都不犯錯,你呢,宰相肚里能撐船,就包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吧……那個——允婕要回來了。」說完,緊張的觀察著當事人的反應。

  雖然他說的語焉不詳,但該說的都說了,不知道這麼說,善騰听不听得懂?

  說真的,這些年來,這孩子變得益發莫測高深,他是越來越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白其昌還在忐忑不安,元善騰聞一知十,完全听懂了。

  他眯了眯眼眸,眼里波瀾不興。

  也該是時候了,她終于知道要回來了……

  「哦?什麼時候?」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依照他的了解,白家父女都有被逼急了才狗急跳牆的毛病,所以那個小妮子回來的時間若不是下午就是晚上,再不然就是凌晨的飛機,只有這三種可能,其中又以第一種最有可能。

  「那個……」白其昌硬著頭皮說道︰「今天——下午。」

  若非拖到不能再拖,他也不想講啊。

  果然。元善騰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我知道了。」他淡定地問︰「幾點的飛機?我去接機。」

  聞言,白其昌立即慌亂搖手。「不,不用了,你那麼忙,我叫司機過去接就可以了,跟你說不是要你去接她,那丫頭算什麼,怎麼可以勞煩你去接她呢?」

  「我堅持。」元善騰嘴角含著笑意。「我們是一家人。」

  白其昌瞬間抖了下。

  要命,善騰在笑,但他怎麼沒在他眼里看到笑意?不但沒有,剛剛好像還有一陣冷風吹過……

  好吧,年輕人的恩怨,他們自己去解決,他年紀大了,禁不起血壓忽高忽低,還是別介入比較好,以策安全。

  「那就麻煩你去接那丫頭了,兩點四十五的飛機。」白其昌陪笑地說。

  丫頭,原諒老爸,你造的孽,自己去面對,這麼好的男人,你居然瞎了狗眼不要,那也只能由你自己去擺平善騰內心那把未曾熄滅的怒火了……

  不過,他怎麼罵自己女兒是狗呢?女兒是狗,那他這個親生爸爸是啥?答案很明顯,也是狗。

  「我說,善騰啊,如果你不想看到允婕的話,我可以叫她搬出去……」白其昌又討好地說。

  兩害相權取其輕,別怪他這個做老爸的狠心,大局為重,他也只能把對公司比較沒有貢獻的那只小米蟲給踢出去了。

  「不。」元善騰挑高俊雅帥氣的劍眉,淡淡一笑。「這里是她的家,她當然要住在這里。」

  白其昌再度感受到某人笑意里的騰騰殺氣。

  「陳嫂,可以給我咖啡了,送到書房來。」元善騰起身,經過落地窗時,剛好瞥見一只小麻雀輕快的躍上枝頭,他的眼眸微沉。

  他等了那麼久,怎麼可以讓她再次飛離他的手掌心?

  這一次,就算要把她的羽毛拔光,他也要讓她待在他的身邊!

  白允婕很不耐煩的看著入境大廳的時鐘。她已經在這里等了快一個小時,老爸派來接她的人到底是混到哪里去了?開除!像那種混水摸魚的家伙,一定要將他開除!

  三點十五分,她的耐心告罄。不等了,她決定搭計程車回去把老爸罵個臭頭!

  不遠處,元善騰摘下墨鏡,深眸痴醉的鎖住她火爆但不失婀娜的身影。

  她給人的感覺依然驕蠻,不過外型上倒有了微妙的轉變,那日益成熟的女人味令他驚嘆。

  如今的她,秀眉濃黑、大眼晶燦、豐唇飽滿、曲線傲人,加上一身的不馴,就像是一團會移動的火焰。

  紐約征信社每星期會將她的近照傳給他,也會鉅細靡遺的報告她當周的生活,而他每年的年假都瞞著眾人,獨自飛往紐約住上一星期,住處就在她的公寓旁,可以將她看個夠。

  這個女人,這幾年顯然早就不再想起他這號她亟欲擺脫的人物,她在紐約的設計學院過得樂不思蜀,打入了藝術家的生活圈,參加派對、泡夜店狂歡,都快變成一個地道的美國人了。

  幸好,她深邃的輪廓在白人世界里不算突出,因此雖然她忙于玩樂,但身邊始終沒有固定的護花使者。

  當然,如果有的話,他也會想辦法拆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經過歲月的洗禮與自身的努力,他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不但坐穩了貝麗連鎖飯店集團總經理的位置,豐厚的年薪和配股早讓他的身價突破億元大關,更別說他的私人投資了,如今的他,就算離開白家也有能力另起爐灶。

  不過他當然不會離開白家……

  看著白允婕,他腦海里冉冉浮現過往的點滴,包括她披著白紗嫁給他的那一天。

  將情緒深藏,他舉步朝那個女人走過去,為了這一刻,他已醞釀了太久太久……

  「再等下去,本小姐就姓烏龜!烏龜允婕!」

  就在白允婕正準備憤然離開時,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元善騰露出一抹迷人又友善的笑容。「歡迎回來,允婕。」

  抬眸,她迷惑的看著來人。

  頎長挺拔的體格率先吸引了她的線視,要知道,男人的身高可是很重要的,她從來不會去看那些矮于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

  接下來是那從容不迫的姿態也很順眼,剪裁合身的黑西裝襯托出他俊朗瀟灑的臉龐和沉穩的氣勢,劍眉下的雙眸炯炯有神,雖然和善,但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權威感。

  詫異的端詳了男人老半天,她微微挑眉,不太確定的問︰「善騰?」

  也沒有那麼不確定啦,她知道是他,只是……他也變太多了吧?

  以前他只是個毛頭小子,是跟在她這個公主身邊服侍的書僮,現在變成那種好像從微軟大樓里走出來的精英哦。

  「你連我的長相都忘了,真是令人太遺憾了。」他的表情還算和藹可親,事實上,他想把她揪到面前,狠狠的叫她看清楚他的樣子!這妮子究竟還可以怎麼傷他?他簡直快刀槍不入了。

  「老爸和芳姨都說你變了很多,我還不信呢,想說你能變到哪里去……」她皺鼻哼著,說不上來的不快莫名的冒了出來。

  她希望被她拋棄的前夫形銷骨立、槁木死灰嗎?

  當然不希望,如果那樣的話,她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只不過,沒有形銷骨立、沒有槁木死灰,也不能這麼好吧?如此的神采飛揚、玉樹臨風的,她都瞄到好幾個美女在對他放電了!

  他的好讓她極度不平衡!

  要知道,白家大小姐絕不是那種「看你幸福,給你祝福」的人,在老來得子的老爸嬌寵下,她極度的自我,性格說風就是雨,火爆、急躁、沒耐性,所有獨生子女有的缺點,在她身上都看得到。

  所以,縱然是她有愧在先,但是看見前夫如此誘人,她理所當然的火大起來……

  等等!

  她剛剛是說誘人嗎?

  元善騰「誘人」?

  拜托,別鬧了,元善騰可以老實、可以忠厚,可以木訥、可以剛毅,但絕對跟誘人扯不上邊,她剛剛一定是腦筋一時短路了才會那麼想……

  「他過得太好」加上「他疑似誘人」兩者加起來激發一種名為不爽的情緒,當然,這種情緒化發生在白大小姐身上可以說是屢見不鮮,元善騰何許人也?自然應付得來。

  「老爸沒告訴你,我是兩點四十五到的飛機嗎?」她開始找碴。

  「塞車。」他輕松丟出早備妥的理由。

  知道她大小姐最多只能等三十分鐘,所以他遲到得剛剛好,恰恰三十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既然知道可能塞車,你就應該早一點出門啊!」哼,又不是假日,會塞車才怪,分明就是知道她沒耐心等人,故意整她。這個人雖然外表變體面了,但內心變壞了。

  難道真像芳姨說的,是她傷他太深,他才會產生劇烈的變化?把自己埋首于工作中,像是生命里再無花朵?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過份了點,可其實她也不好過啊。

  到了紐約之後,她也為他們那段短暫錯誤的婚姻懊惱了好一陣子,少參加了幾場派對,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有個會議一直到兩點才結束,攸關未來一年飯店的營運規劃,身為飯店的總經理,我總不好中途離席,因此才延誤了來接你的時間。」元善騰波瀾不興地回答,還面帶微笑。

  他打賭她不曾對他的失婚心存愧疚,也不曾在午夜夢回想起他……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來了,這也代表了他們之間沒有結束,現在只是開始。

  「什麼鬼營運、什麼鬼規劃,你沒有在兩點四十五分出現就是不對!」

  不爽間,她猛然對上他那雙閃爍精光的深邃眼眸,又看到他好看的嘴角微勾笑意,不知為何,她的心髒怦怦作響。

  見鬼了,她干麼對著他心跳加速?

  照慣例,當她發飆時,他應該要手足無措才對,一定是因為他沒有照慣例反應,所以她才會不習慣,嗯,只是不習慣而已。

  再爭執下去,我們不知道何時才能離開這里。」眼底閃過一抹精芒,他微笑的眨了眨眼。「所有的失誤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走吧!」

  白允婕頓時窒言。

  人家都道歉了,她也沒理由再找麻煩,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再待在這里,在飛機上沒睡好,她要回家好好補個眠。

  「走就走!」她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心中老大不痛快。

  某人嘴角隱隱勾起笑痕。他親愛的前妻還沒發現兩人相處的變化吧?就算有,她也不會當一回事,不過,很快她就會有震撼教育的感覺了。

  分開四年,善騰一點都不覺得她變得更漂亮艷麗了嗎?

  坐在副駕駛座里,白允婕想來想去都是這個問題。

  為什麼她會這麼想?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夸一句她變漂亮了啊。

  以前,只要她稍微打扮,他就會痴迷的看著她,他的眼里沒有別的女生,哪怕她睡醒剛起床,眼里掛著兩坨眼屎,他也會夸她最美。

  現在呢?下飛機前她還刻意打扮過,他怎麼好像沒看見?

  「咳!」她假咳一聲當開場白,終于忍不住皺眉問道︰「善騰,你不覺得我變漂亮了嗎?」

  銀色轎車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她沒心思欣賞兩旁的景物,一心只介意著他沒正眼瞧她,也沒流露驚艷之色,這讓她很悶。

  「漂亮?」元善騰分神瞄了氣鼓鼓的她一眼,視線再度回到前方車況,他微笑道︰「你不是跟從前一樣嗎?」

  什麼?跟從前一樣?哪有一樣?明明更美才對!

  她萬般不是滋味的問︰「所以你真的沒感覺我變成熟了、長大了,也更漂亮了嗎?」

  微笑一記,他非常悠哉地說︰「可能這兩年名模美女見多了,現在覺得你只是中庸而已。」

  她立即美目噴火的瞪著他。

  意思是,她的姿色是他眼界未開時才看得上眼的,現在看不上眼了嗎?

  她氣憤填膺的瞪著他,就見他氣定神閑的開車,絲毫未曾察覺到她的怒意,她更是氣到臉綠,一路上不再跟他說話了。

  下交流道時,他接到一通電話。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大概再十幾分鐘就到了,你先安撫客人,千萬不能報警,若是引來媒體報導,對我們飯店的形象會有很大影響……」

  看他好像要先去飯店,白允婕更不滿了。

  曾幾何時,她排在第二了?

  以前她向來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會排在第一,就算犧牲自己的睡眠、功課,他也會拚死拚活的完成她的要求。

  「我不去飯店,我要回家休息。」她賭氣地說。

  元善騰雲淡風輕的駁回。「飯店有急事要我回去處理,我們先去飯店,我再送你回家休息。」

  這一次,他不但要她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還要好好的調教前妻,讓她明白什麼是做人的道理,不是她一人獨大,她說了算,未來的兩人世界里,她要听他的。

  「不要,我要回家,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很累了,要回家睡覺。」她就是要「番」,怎樣?

  「那好吧。」他打了方向燈,把車子靠邊。「那我也只能在這里放你和你那六個重得要命的行李箱下車了,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吧。」

  「元、善、騰!」她氣得快七竅生煙了。他竟敢說要把她和行李丟在這里?外面可是熱得要命耶!

  「想必你是決定要跟我先去飯店,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不等她回答,在他利落的操控下,車子已然回到車陣里,完全無視她的怒火狂飆,第一回合,孰勝孰敗已經一目了然。

  元善騰一進飯店,客房部的經理就急著迎上來。

  「客人出去前曾拜托櫃台幫忙看著孩子,但因為有個客人在大廳里心肌梗塞,後來一片混亂時,孩子就不見了。」

  「孩子失蹤多久了?」

  客房部經理憂心忡忡地說︰「已經超過一小時了,救護車把心肌梗塞的客人接走之後,又過了十幾分鐘才發現孩子不見了。」

  「監視器呢?」

  「全部調閱過了,只有孩子在大廳時的影像,後來一片混亂中人就不見了,其他監視器也沒有發現孩子的蹤影。」

  「馬上動員所有可以調動的人手幫忙找人,如果不能從孩子的家長那里拿到照片,就從監視畫面中截取圖像發給大家,另外請保全公司派人過來支持搜尋海灘……」

  「元、善、騰——」還沒喊完,他就走了。

  天殺的,他居然把她晾一邊?

  白允婕很不高興自己被當成隱形人。不向客房部經理介紹一下她就算了,兩個人還匆匆走了,對她沒有任何安排?

  見鬼,身為貝麗連鎖飯店集團的繼承人,她對這里還會陌生嗎?

  徹底被前夫忽視的白允婕在一樓咖啡廳找了位子坐下。

  一坐下,她就踢開腳上的高跟鞋,不顧服務生詫異的眼光,自顧自的點了冰伯爵奶茶,又點了好幾樣蛋糕和三明治,就算根本吃不下那麼多甜點,她就是要點。

  餐點送上來了,而睡意也恰恰在此時襲來,飯店大廳的冷氣太舒服了,加上她在飛機上本來就沒睡好,眼皮越來越重……

  就在她等得快要睡著時,那個該死的男人終于出現了。

  「快起來吧。」元善騰嘴角掛著笑意,對她的坐沒坐相忍俊不已。

  雖然外表已然成為一位迷人的淑女,但她骨子里的大剌剌依然沒變。

  若非他早交代過自己今天會帶總裁千金一起過來,照她這樣歪七扭八的睡法,她早被趕出咖啡廳了。

  「覺得對不起我了呴?」白允婕懶洋洋的睜開半闔的雙眸,落地窗外的夕照映入室內,將眼前高大的人映照成金黑色的剪影,一時竟眩惑了她。

  看到他重新出現在身邊的感覺竟是這樣的好,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管任何時候,我都不可能有那種感覺。」雙眸閃動著某種光芒,他揚著淺笑。「等一下有記者要來咖啡廳為下榻在這里的知名作家王應蘭做采訪,如果你不想被認出又被拍下來的話,你就……」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滿心不爽的怒吼。

  他壞笑著看她像蝦子一樣彈跳起來,還把掛在胸口的墨鏡立刻戴上,唯恐真的被拍到。

  「我餓了,帶我去吃晚餐,我要吃義大利面。」她蹙著眉心跟在他身邊,看他連等也不等她就邁開長腳往咖啡廳的門口走,都沒回頭照應她一下,也不管她有沒有跟上,她很不是滋味。

  他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嗎?

  以前他哪可能讓她落在他身後,不管去哪里、不管出入任何場合,他都是一路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

  現在是怎樣?哼,她並不希罕他的照顧,她只是不爽而已,他以為她會放在心上嗎?才不會。

  「張雅柔!你這個狐狸精!今天不拔光你的頭發,老娘就不姓孟!」

  他們才一出咖啡廳,就看見有個年輕女人沖過來揪住一個女服務生的頭發,女服務生手里的托盤被一陣搖晃,上面的杯盤全摔破在地了。

  這是什麼情形?白允婕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們上演全武行,不自覺止住了腳步。

  「你這個賤女人,竟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是沒打听清楚才會勾引他吧?他的財產全部在我名下,你是白忙一場了——」

  「這位小姐,請你放手……拜托你放手……你誤會了,我沒有勾引你老公,我根本不知道你老公是誰……」

  「誤會?不知道?」女子冷笑。「林泰山你認不認識?你外公的醫藥費是誰付的?總共十五萬八千,你還敢說誤會?」

  聞言,名叫張雅柔的女服務生急切的說︰「原來你是林太太,我是認識林泰山先生沒錯,但你真的誤會了,我沒有叫林先生付我外公的醫藥費,是他自己偷偷去付的,我要把錢還他,他又不收……」

  「還敢說是誤會?如果沒有特殊關系,他會白白幫你付這筆費用又不收你的錢嗎?」把女服務生的頭發揪得更緊了,林太太恨聲質問︰「你們上過幾次床了?說!你們做過幾次了?你是怎麼勾引他的?」

  「我真的沒有……」

  哈。白允婕閑涼的看著元善騰。看你調教出來的好員工,還搞到人家元配上門來扯頭發,素質很差嘛,閣下這樣怎麼帶領貝麗飯店走向更好的未來呢?還一副以公事為重的樣子,把她晾在一邊,現在看他怎麼收拾!

  「這位太太,請你放手。」元善騰走過去,一把握住林太太的手腕,瞬間鉗制住她,醇厚嗓音立即震動空氣分子。

  白允婕發現自己莫名的被他的舉動搞得心跳亂了節拍,心髒奇異的跳動著。

  他這樣還真有男子氣概耶,不慍不火的,卻讓人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是來真的。

  「你是什麼人?」林太太想甩開他的手,無奈甩不開,她怒瞪著他,氣急敗壞的大吼,「放開我,你少管閑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很抱歉,我不能不管。」依然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劍眉微微揚起,他沉穩中不失禮數地說︰「敝姓元,這間飯店的總經理,另外,我同時是張雅柔的男朋友,我認為自己有充份的立場干涉這件事。」

  「總、總經理……」張雅柔嚇壞了。總經理何時變成她男朋友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麼丟臉的事被總經理目睹,她會不會被炒魷魚?如果失去這份工作,那外公龐大的醫藥費……怎麼辦?

  「你是她男朋友?」林太太訝異不已的看向儀表出眾的他,又看向怯生生的張雅柔,這兩人怎麼看都不像一對。

  不過,在一起工作,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

  「是的,我們交往已經三年了,這陣子正打算要結婚。」他的目光深沉,直勾勾的直視著林太太,語氣堅定地說︰「我知道有個無聊的已婚男子在糾纏她,但以為對方會知道分寸,就不想與他計較,今天林太太既然來了,那我們就把事情說清楚,以免我女朋友蒙受不白之冤。」

  「什、什麼?無聊的已婚男子?」很錯愕又很不滿,林太太不平地大聲嚷嚷起來,「你現在是在說我老公是無聊男子嗎?明明是這個女人勾引他……」

  「林太太——」元善騰慢悠悠的打斷她的話,雖然不慍不火,但眼神卻非常犀利。「請注意您的措辭,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希望我們雙方都不要說出需要負法律責任的情緒化言語來。」

  「好、好啦。」這男人的氣勢莫名的高人一等,她蹙眉妥協,想想又有些不甘心的說︰「不過,你別想我會就此罷休,我老公替她付了十幾萬的醫藥費是事實,我不會這樣算了,別說你是什麼總經理,就算你是總統也沒用。」

  「林太太,不如這樣吧,」元善騰迅速提議,「現在就打給你先生,請他過來,我們當面對質,看看究竟是他死纏著我女朋友不放,還是我女朋友如你所言,勾引你的先生。」

  林太太不快地說︰「如果他肯來,我會自己一個人來找她算帳嗎?他們早就套好了,對質有用嗎?」

  元善騰眸光一凜。「林太太,我說過,在事情沒弄清楚前,雙方都不要有情緒化言詞。」

  好嚇人的眼光啊!「好、好啦,知道了,我會注意。」

  他點了點頭。「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了,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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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3:03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看到林太太竟然仿佛松了口氣似的吁了下,白允婕頓時感到不可思議。

  善騰什麼時候這麼善于不露聲色的恫嚇人了?那暴跳如雷的女人又為什麼會乖乖安靜下來听他的呢?這太奇怪了。

  「既然林先生不肯出面說明,我會請律師跟他聯絡,務求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另外林先生單方面執意為我女朋友代墊的醫藥費,請林太太待會在櫃台稍等一會,出納會將金額如數奉還,接下來厘清事實的部份,雙方都交由律師處理,林太太意下如何?」

  人家都說得如此周全了,她還能說什麼?

  她吞了口口水。「那、那好吧,照你說的,不過我還是要丑話說在前面,如果被我找到證據,我會告死她,你們等著吧!」撂下幾句狠話後,她才悻悻然的扭頭離開。

  人一走,張雅柔就淚眼婆娑的走到元善騰面前,頭垂得低低的,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對不起,總經理……可是,我真的沒有勾引林先生,是他在醫院見到我,就一直纏著我不放……」

  他溫和的打斷了她。「我知道。」

  張雅柔淚眼汪汪的抬起眸來,微微一愣。「您知道?您說您——知道?」

  總經理日理萬機,怎麼會知道她的事?

  「我很清楚你的為人,你不是那種女孩。」看著她,他溫和地說︰「你潔身自好,總把工作往身上攬,平常一下班就趕著去醫院照顧外公,進飯店三年來,從沒遲到早退過。」

  「總經理……」她更訝異了,嘴巴張得大大的。

  白允婕也很訝異。

  他這麼清楚這女服務生的一切,莫非真的對人家有意思?

  拜托,他眼光也太差了吧?這個女服務生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頂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放心吧,一切交給律師。」元善騰再度給她一個笑容。「我保證那位林太太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你可以在這瑞安心工作。」

  「那筆錢……」怯怯地開口,她本來想去銀行貸款來還給林先生的。

  「那筆錢會從你的薪水扣,每個月扣四分之一,這樣可以吧?如果有困難,你可以再跟我說。」

  她的語氣一下子輕快起來。「謝謝總經理!謝謝總經理!我一定會更努力工作的,真的謝謝你!總經理!」

  她一再感激的鞠躬道謝,才在元善騰的微笑示意下回去工作。

  白允婕蹙著眉心。

  她莫名的看不順眼善騰對那個女服務生那麼溫柔和善,自從在機場見到他到現在,他還沒用那種溫和的眼神看過她。

  他——喜歡那個女服務生嗎?

  她可是白允婕耶,怎麼藏得住話呢?

  「你喜歡她哪一點啊?」她不以為然的沖口而出,「不過就是一個服務生罷了。」

  元善騰驀然直勾勾的看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看得她不得不再度口無遮攔。

  「干麼那樣看我?我說的不對嗎?她只是個服務生,你喜歡她哪一點,你說啊!」

  要命!她干麼沒事攻擊一個跟她素不相識的服務生?

  她向來沒有種族和職業的歧視啊,在美國時,也結交了各行各業的朋友,可為什麼在善騰面前,她就整個大走樣,表現得那麼高高在上和勢利眼,她是怎麼了?

  哦,白允婕,你是笨蛋,沒人會喜歡說這種話的女人,你沒救了、你完了,在他面前,你是負分……

  果然,他整張臉沉下來,俊眸嚴厲的看著她。「我認為服務生是正正當當的工作,沒有哪里不好,我喜歡她勤快、善良、孝順,懂得為別人著想,這樣可以嗎?」

  瞬間,白允婕全身僵硬。

  他在替那個女服務生說話嗎?臉上還連半點笑容都沒有,她覺得很不舒服……

  不,是非常的不舒服。

  「既然她那麼好,那你怎麼不追她?」吼,又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去了,她干麼故意激他啊?如果他說他要追……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他淡淡的,不露半點情緒的說︰「走吧,已經耽擱太多時間了。」說完逕自走向電梯。

  對于他主動結束這個話題,沒與她繼續抬杠下去,她松了口氣。

  就是說嘛!她也覺得在這里耽擱太多時間了。

  她肚子真的餓了,他知道就此打住帶她去吃飯就好,等一下她要狠狠敲他一頓竹杠,專點貴的來吃!

  電梯到達五樓,兩人出了電梯,元善騰往長廊右邊去,在一扇門前停下步伐。

  她狐疑地看著他。「怎麼不去餐廳?這不是飯店的行政部門嗎?」

  雖然她毫不關心飯店的業務,但她可是自小在飯店里長大的,跟著老爸來了不下數百次,小時候,她都是坐在老爸膝上看他辦公的。

  「因為總裁在里面等你。」元善騰微微一笑,表情非常誠懇。「我想,應該先讓你們父女見面比較好。」

  是嗎?她很懷疑他會這麼貼心,分明是想把她這個麻煩丟給她老爸。

  「你呢?」她表情不善地問。

  他的嘴角依然掛著微笑,一臉和氣地說︰「我還有約會。」

  語畢,閃人。

  她氣結的看著他迅速從眼前消失,雖然不甘心,也只能火大的推門而入,連敲門都省了。

  「哎呀,看看這是誰?我的寶貝女兒回來啦!」

  看清沒禮貌的家伙是女兒之後,白其昌立刻從牛皮辦公椅里站起來,歡快地張開雙臂迎接。

  「老爸,善騰他……」她抱怨起一路上受到的待遇,還有此刻饑腸轆轆的肚皮。

  听完,白其昌哈哈大笑,安撫地說︰「善騰現在是飯店的總經理,當然要以公事為重,更何況把客人的小孩搞丟是很嚴重的事,他先去處理也是應該的,你就體諒一下,別生他的氣了。」

  「可是他……他欺人太甚嘛!」蹙著眉心,她心中還是有萬般不平,總覺得這四個字無法貼切表達自己的感受,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寶貝啊,」白其昌輕拍女兒肩膀。「等你來飯店上班之後就會知道,要妥善的處理好每一件突發狀況沒那麼容易,善騰他真的不簡單。」

  美眸瞬間瞪大。「老爸,誰說我要來飯店上班了?」

  完全忽略掉別人和重點,只听到自己的那個部份,這就是白家大小姐。

  「你是飯店的繼承人,理所當然要來飯店上班不是嗎?」白其昌和顏悅色地說。

  「不要。」她一口否決。「我要到外面去磨練磨練,老爸,你幫我開一間飾品工作室。」

  白其昌瞬間感到哭笑不得。

  說要磨練,又叫他出錢開工作室,他的女兒果然是溫室花朵。

  不過,這就是女兒難能可貴之處啊,單純得像張白紙,根本不懂人心險惡。

  「女兒啊,既然你決定要創業,老爸也就不勉強你到飯店來上班了。」他以退為進地說︰「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老爸就只有你這個獨生女,關于我們白家的香火……」

  「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生孩子。」她又是一口否決。

  白其昌迂回地說︰「老爸是說,與其跟不認識的男人生,不如跟認識的男人生……」

  白允婕蹙起秀眉。「老爸,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我是說善騰。」小心翼翼的覷著女兒的臉色,白其昌潤了潤因緊張而干澀的嘴唇,不怕死的說︰「好歹善騰是你的前夫,如果你們能再續前緣,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我不要!我要跟別人生!」她純粹是為反對而反對,也為自己一回國就被某人嚴重冷落而鬧別扭。

  雖然嘴上反對,不過,她要讓元善騰那個變傲慢的家伙把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若問她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她也說不上來。

  或許就是想要他承認,她還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公主……

  翌日中午,厚厚的深色窗簾阻隔了正午的陽光,白允婕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床頭的鬧鐘。

  才十二點半,她以為自己會睡上二十四個小時,但顯然肚皮不配合,她是被餓醒的。

  好吧!既然餓了就去吃點東西再睡,她相信自己有吃完再繼續睡的本事。

  因為打算再睡,當然也就不必換掉睡衣了,她甚至連頭發都懶得梳,只刷了牙就晃下樓。

  在這佔地百坪的獨棟花園豪宅里,她的房間在二樓,一樓是客廳,還有可容納二十個人一起用餐的宴客餐廳和普通餐廳、老爸的書房、她小時候的琴房、畫室,以及這幾年才增加的健身房、視听室,還有老爸和管家芳姨的臥房。

  司機老陳和陳嫂住在後面的小透天厝里,園丁三天來一次,二樓是她和善騰的房間,還有幾間空著的客房,听說去年其中兩間打通成了善騰的辦公室,還大大整修了一番。

  真搞不懂這人干麼在家里還要有辦公室?是要突顯他在飯店的重要性嗎?

  好笑,將來飯店是她的,他現在只是在替她管理而已,懂不懂啊?

  打了個呵欠,她饑腸轆轆的下樓,客廳空無一人,每個角落照例打掃得窗明幾淨、光可監人。芳姨有潔癖,對清潔方面要求很高。

  在餐廳門口就嗅到了食物香味,那熟悉的撲鼻香味讓她整個人都蘇醒過來,還沒調好時差的眉眼也生動起來。

  是泡菜豬肉火鍋!

  天知道她在紐約時有多懷念這泡菜豬肉火鍋,陳嫂家鄉特制的泡菜,搭配大骨熬的湯,薄薄的霜降豬肉片,加幾顆魚丸、貢丸,切些當季的青蒜苗,再放一把大白菜和金針菇,說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老天,她口水要掉下來了啦!

  心急地走進餐廳,原以為會看到老爸和善騰在用餐,誰知跟她想的不一樣。

  餐桌邊,有對俊男美女面對面坐著,那在電磁爐上煮著的火鍋散發著肉香菜香,還有一股名為和諧的味道,他們有說有笑,完全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白允婕既不悅又不善的眯起美眸,仿佛有動物闖入她的地盤。

  這女人是誰啊?

  利落的俏麗短發,白色低胸名牌套裝,極細的金色高跟鞋,無懈可擊的精致妝容,身材縴合度,舉手投足充滿女人味,長得……好吧,很美艷,但是手臂不夠縴細。她忍不住在心里挑剔著。

  「允婕,你起床啦。」

  元善騰總算發現她了,她瞪視的眼對上他帶笑的黑瞳。

  他在笑什麼?像只狡猾的貓般笑而不語,是在炫耀牙齒白嗎?她覺得很不高興。

  「總經理,這位是?」美艷美女順著元善騰的視線也發現她了,表情卻有些奇怪。

  接收到對方詫異的目光,白允婕更不高興了。

  這個女人也太沒禮貌了吧?她好歹是這里的主人,那樣驚訝的看著她是什麼意思?她不能來她家的餐廳嗎?

  「我來介紹。」仿佛沒看見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元善騰笑笑。

  「允婕,這位是飯店的業務經理金玫瑰小姐,金經理的業務能力很強,每個月總能達成百分之百的住房率,總裁也很贊許她。」

  說完,他轉而對金玫瑰道︰「玫瑰,這位是總裁的女兒白允婕小姐,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玫瑰?白允婕撇了撇唇。不是說是飯店的經理嗎?那為什麼直呼名字?他們很熟嗎?

  「原來是總裁的千金啊。」金玫瑰立刻堆滿了笑容。「想不到大小姐竟然如此年輕,一直听說你在國外,很榮幸能見到你,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看到對方伸出的手,白允婕走過去草草一握,怪里怪氣的說︰「彼此彼此。」

  她討厭這個女人,什麼金玫瑰,好俗氣的名字。

  「你是餓了才下樓來的吧?」元善騰眼眸帶笑地盯著她,對她輕易冒出來的敵意視若無睹,若無其事地說︰「我吩咐陳嫂多準備一副餐具。」

  「不必了,我不餓。」不知為何,她不想跟他們兩個同桌吃飯。「我只是有點渴,想喝杯柳橙汁。」

  元善騰優雅地放下碗筷。「那我叫陳嫂幫你倒。」

  「我自己過去廚房找她就可以了。」奇怪了,雖然他已經做到面面俱到,甚至還為她打算去廚房叫陳嫂倒果汁,她還是很不高興,還不自覺的輕哼了聲。「對了,我老爸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吃飯?」

  什麼你們?她干麼用「你們」兩字啊?

  「伯父去打高爾夫了。」元善騰微微一笑。「星期天是伯父固定打球的日子。」

  「哦。」她皺了皺鼻子。

  好吧,她承認她太不關心自己老爸了,以後她會多關心他一點的。

  「允婕,你真的不要一起吃嗎?」元善騰好整以暇地問。

  她肚子叫得他都听到了,不肯坐下顯然是為了金玫瑰。

  他特意請金玫瑰今天來家里作客奏效了嗎?她會在意他身邊的女人嗎?

  瞧她那還沒睡夠的嬌俏模樣,蓬松黑亮的豐厚長發,帶著倦懶之意的嫣紅雙頰,還有那巧潤如花瓣般的迷人菱唇,低領的睡衣露出一片凝脂肌膚,像一尊會融化的玉人兒,他渴望她走過來,坐在他腿上,對他撒嬌……

  「說了我不餓。」她沒好氣的說︰「要我用英文再講一次嗎?」

  她別開頭,連跟金玫瑰說聲告辭慢用的客套話都省了,心里冒著酸酸的泡泡晃進廚房,看到陳嫂正專注的在切水果。

  是要招待客人的吧,那朵討厭的金玫瑰,切什麼水果,丟兩顆芭樂給她就好了啊。

  「陳嫂,我好餓,有吃的嗎?」餓死了,她好想吃泡菜豬肉鍋,味道一直飄過來,害她一直在分泌唾液……

  「天啊!我的小姐!」陳嫂一抬頭,立刻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您這是——這是做什麼?成何體統?家里不是有客人嗎?」

  「什麼意思?」她一頭霧水。

  陳嫂氣急敗壞的嚷道︰「您怎麼可以穿著睡衣就下樓來……」

  白允婕看看自己——

  「要命!」

  單身公寓住慣了,夏天時,她甚至常光著身子在家里走來走去,只要把窗簾全拉上就可以了。

  她當然知道這里不是她在紐約的公寓,她只是一時不察才會穿著睡衣下樓,她怎麼知道家里會有個金玫瑰在?

  氣死人了!原來他們是在笑這個,善騰竟也不暗示她,由著她出糗?

  這個男人變了,真的變了,一定是被外星人帶壞了,否則他不會這樣的。

  以前要是她有什麼失禮的行為,他會馬上掩護她,不然就是不惜自己出丑也要維護她的形象,可是現在,他居然和外人一起嘲笑她——

  「元少爺也看到您這副披頭散發的樣子了嗎?」陳嫂喃喃地搖著頭,水果也不切了,只顧著懊惱。

  「看到了啊。」雖然她氣得險些沒暈過去,但在疼愛她的陳嫂面前,她要鎮定些。「陳嫂,你不必大驚小怪,在美國,這樣算是流行。」

  「什麼流行?小姐您騙我沒去過美國,穿著睡衣在客人面前走動是流行?這是哪門子的流行?」

  她一本正經地說︰「陳嫂,等你去了美國就知道我沒有騙你。」

  「厚——小姐,您又在唬弄我了。」責備歸責備,陳嫂還是語重心長的說︰「小姐,您要是對元少爺還有心,就不能在他面前邋里邋遢的,您看看那位金小姐,人家打扮得珠光寶氣的,您好歹也梳一下頭發……」

  本來很氣的,听到陳嫂形容金玫瑰珠光寶氣,白允婕忍不住噗哧一笑。

  陳嫂看人的眼光真好,那個金玫瑰就是渾身俗氣,真不知道善騰為什麼要請那種女人回來吃飯?真的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

  「陳嫂,我問你,那個金玫瑰常來嗎?」

  「是啊。」陳嫂憂心忡忡的說︰「金小姐對元少爺很好,對飯店業務也很有一套,我看他們可能會結婚……」

  她錯愕的看著陳嫂,沒想到會從她口中听到結婚這兩個字。

  結婚?她從沒想過善騰會再婚。她的心縮了一下。

  只是前夫嘛,又沒什麼了不起,而且是她不要的前夫,可為什麼她不但很在意他的目光不再放在她一人身上,身邊還有了別的女人……

  說穿了,雖然曾是夫妻,但他們其實只有過一夜情罷了,她在放不下什麼?

  善騰是老爸好友的獨生子,他的父親是警察,母親在他三歲時就過世了,在一次執行勤務中,善騰的父親中彈身亡。

  那一年,善騰十二歲,正是叛逆的時候,老爸義無反顧的把他接到家里來住,從此大她五歲的善騰就一直呵護著她。

  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在家里辦了狂歡派對,兩人酒後亂性,一個月後,她月事沒來,她偷偷買了驗孕棒驗到自己懷孕了,驚慌之下,她哭著對芳姨吐實。

  芳姨大驚失色,把她懷孕的事告訴老爸,得知她和善騰「鬧出人命」,老爸只好叫他們結婚。

  兩人匆匆奉子成婚,婚禮辦得非常低調,只公證而已,因為老爸覺得很丟臉,在老爸的心里,她這個不太聰明又性格跋扈的女兒配不上考上一流大學的善騰。

  他們就這麼變成夫妻。

  哪知婚後她肚子一直沒大起來,去檢查才發現她根本沒懷孕,不知道是買到過期的驗孕棒還是怎樣。

  總之沒懷孕太好了,她當場松了口氣,立即吵著要離婚,她要依照原訂計劃跟死黨們出國留學,去國外念她感興趣的珠寶設計。

  對于她提出離婚,善騰同意了,她快樂的辦了離婚手續,隨即飛到美國,而他則在台灣服完兵役,沒有選擇出國留學繼續攻讀學位,反而進入貝麗飯店,成了她老爸的左右手。

  回想那三個月,真的很荒唐,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的,死黨們都被她嚇得半死,不過也直說她好運,幸好沒有真的懷孕。

  是啊,她是夠好運,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擺脫不在預期之內的婚姻生活,在國外的這幾年,她幾乎忘了自己曾和善騰結過婚,只除了在參加友人的婚禮時,她會想起善騰把婚戒套在她手上,掀起頭紗,親吻她嘴唇的那一刻……

  甩掉腦中回憶的片段,白允婕手拿果汁走出廚房,卻在走廊踫到金玫瑰。這就叫冤家路窄,怎麼不是踫到善騰呢?

  「我要去化妝室。」金玫瑰對她微笑,態度落落大方。

  白允婕上下打量她兩眼。「哦,我可以理解,你妝那麼濃,一定要常常補妝對吧?」

  哼,就不信氣不死她!

  「其實我不化妝也很漂亮。」金玫瑰眼里沒有笑意的一笑。「倒是大小姐你,在家里都這麼隨興嗎?不覺得家里有男人在,應該注意一下服裝儀容嗎?」

  「你說善騰嗎?」白允婕故意吃驚的瞪大眼楮。「我沒有把他當男人耶。」

  金玫瑰隱忍著怒氣。「很遺憾你這麼說,在我心目中,總經理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我則是他未來最佳的老婆人選,我相信自己是個賢內助,可以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

  「是哦,那我先謝謝你了。」她輕笑著說︰「反正飯店早晚是我的,你助他一臂之力,就是在幫我,辛苦你了。」

  「不必客氣。」金玫瑰咬著牙。「反正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將來你要叫我一聲嫂子,我對飯店盡心盡力也是應該的。」

  白允婕在心中嗤之以鼻。

  叫什麼嫂子,她可是善騰的……的前妻耶!

  「大小姐,我知道你和總經理情同兄妹,以前或許他很愛護你這個妹妹,但現在……」金玫瑰很有自信的笑了下。「現在我才是他的伙伴,我對總經理的幫助很大,他很看重我。」

  越听越不是滋味,她不假思索的沖口而出,「什麼伙伴?是伙計才對吧?」

  這個死丫頭!金玫瑰把臉抬得高高的,臉色很僵硬。「如果你要那麼說,那就隨便你,失陪了。」

  說罷走人,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從白允婕身邊飄過,她美目噴火的瞪著金玫瑰婀娜多姿的三八背影。

  豈有此理,這個金玫瑰簡直欺人太甚,是故意跟她嗆聲嗎?還認定自己是善騰的未來老婆?

  善騰要娶這個女人為妻?

  不行!她不答應!

  她沖進餐廳里,也不管人家還在用餐,劈頭就道︰「善騰,等一下你載我出去買些日用品,還要選一輛車。」

  「恐怕不行。」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仿佛看不見她在暴走中。「我和玫瑰下午要去看展覽,已經買好門票了。」

  白允婕瞪直了美眸。

  什麼?他說不行?

  「取消,你非載我出去不可。」她要證明自己對他來說還是最重要的,要他像以前一樣事事以她為重。

  想了想,他周到地說︰「這樣吧,我叫飯店的司機過來,隨便你要去哪里都可以讓他送你去。」

  「司機?你說司機?」白允婕漲紅了俏臉瞪著他,重重把手中的果汁杯放在桌上。

  無視她的大動作,元善騰微微一笑。「如果你要血拼的話,我還可以請秘書陪你逛街提袋子。」

  深呼吸一下,她閉了閉眼,拳頭握緊再放松。「不必了!」

  她沖上樓,砰的甩上門。

  沒錯,她在生氣!她白允婕從來不需要掩飾情緒,她就要讓元善騰知道她氣炸了!

  當她司機、陪她逛街、幫她提袋子,以前都是他做的,怎麼現在全變了,推給司機、推給秘書,一心要撇開她。

  這個曾經被她拋在腦後嫌麻煩的前夫,真的變了……

  不管,她要好好打扮自己,讓他驚艷,還要在他面前展現工作能力,讓他另眼相看!

  她決定了,她要去飯店上班,她要比金玫瑰更加貼近他左右。

  所以,她要當總經理秘書!

  當然,這麼簡單的事,老爸一定會答應,而且也會很高興,畢竟老爸很希望她進飯店工作不是嗎?

  事不宜遲,她立即打給老爸,也不管她老爸正和銀行高層在打應酬小白球,一逕的「盧」了起來。

  「老爸,我決定要去飯店上班了,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當善騰的秘書……什麼?不行?你這個總裁不能決定總經理秘書的去留?豈有此理,老爸,你總裁當假的嗎?不管,你幫我搞定,不然我就不承認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就這樣說定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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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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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3:18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看著坐在身邊的「同事」,何思慧感覺這飯碗越來越難端了。

  一紙突如其來的人事公告,總經理秘書室多了一名秘書助理,而這位新來的秘書助理還是總裁的獨生女,也是飯店的繼承人,大小姐她哪個部門不去,偏偏空降到總經理秘書室來,讓她很苦惱。

  以後要跟這位嬌嬌女共享一間辦公室,她再也不能趁總經理不在公司時忙里偷閑喝個下午茶、上個網、聊個天了,苦命啊她。

  「何秘書,你過來一下。」

  「哦!好!」

  她連忙過去旁邊那張早上才搬進來秘書室的新桌子。

  雖然白允婕名義上是她的助理,但她哪敢真的把她當助理用啊?

  「何秘書——」蹙著眉,白允婕苦惱的指著電腦螢幕。「你覺得這雙羅馬魚口鞋好看,還是這雙牛津魚口鞋好看?」

  她很滿意老爸的辦事效率,在她威脅恐嚇之下,今天就幫她弄到總經理秘書助理的職位,而且很聰明的沒讓原秘書離職,不然她可勝任不了秘書的工作。

  「啊?」何思慧錯愕的看著公主。

  問她——哪雙鞋好看?

  「不是吧何秘書,」白允婕瞪大了美眸。「你不逛網拍的嗎?怎麼可能?有好多漂亮衣服……」

  何思慧舌頭打結起來。「呃,我以為像您這樣的身份地位,都是在名牌專櫃買衣服……」

  有人稱自己助理為「您」的嗎?有,就是她何思慧,古往今來第一人,不但稱自己助理為「您」,還對自己助理必恭必敬的。

  「哪有,精品店的衣服只有貴而已,我覺得網拍的衣服才漂亮……」說著,白允婕想起什麼似的一個彈指。「對了,何秘書,你知道飯店一樓咖啡廳的電話嗎?」

  何思慧本來徜徉在女人家開心談天的白雲上,听到「助理大人」這麼一問,她馬上警惕起來。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糟糕,是不是咖啡廳出了什麼錯?有客訴嗎?要真是客訴還傳到大小姐耳里,怎麼辦才好?

  「知道就太好了。」她笑逐顏開地說︰「下午茶我要提拉米蘇和巧克力布朗尼蛋糕,還要一杯香桔檸檬茶,你幫我訂。」

  何思慧半晌才回過神來。「哦!好!」

  看來,公主跟她一樣,都是平凡的女人嘛,都愛網拍、愛下午茶,她實在不必杞人憂天啊……

  驀地,一道挺拔的身影走進來,眼尖的她立即飛奔回座。

  「總經理,早!」

  听說總經理和總裁千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同手足,以後服侍這兩大巨頭,她的皮可要繃緊一點了。

  「早,何秘書。」元善騰微笑點頭。

  不過,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到秘書的桌子旁多了一張桌子,而有個嬌甜人兒就坐在那張辦公桌後對著他揚起微笑,那雙明亮的黑瞳里也滿是飛揚的笑意。

  「早啊,善騰……哦,不,在這里應該要叫你總經理才對。」

  元善騰的劍眉微微揚起。「允婕?你在這里做什麼?」

  「老爸沒有告訴你嗎?」她一副驚訝的樣子。「從今天開始,我是總經理室的秘書助理,也就是你的秘書助理。」

  有句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爸當然不敢說,她想也知道,所以她也是。

  昨天向老爸電話施壓,盧到了總經理秘書助理的職位之後,她從下午就開始快樂的補眠,準備養精蓄銳迎戰敵人。

  之後,她就很好眠的一覺到天亮,今天早上,她故意和他錯開用早餐的時間先開溜,就是打算先斬後奏,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俗話說的好,明人不做暗事,她不是明人,所以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是我的秘書助理?」元善騰挑高俊雅帥氣的劍眉,好笑、驚訝與悅然兼而有之。

  他自然是不會在她面前流露出情緒,而這小妮子在玩什麼把戲,不必伯父告知,他稍微琢磨,便能猜出個大概。

  「是老爸求我來飯店上班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前夫,白允婕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掰。「老爸說我身為繼承人,不能不懂飯店的運作,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真是難為你了。」不動聲色,他故作了解的點點頭,轉而對秘書說道︰「你進來一下。」

  「是的。」何思慧必恭必敬地說。

  眼見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里面那間辦公室,白允婕也連忙站起來跟進去。

  既然她和何秘書都是他的秘書,沒理由何秘書進去,她不進去,她也要知道秘書要做些什麼,這樣才可以和金玫瑰相抗衡。

  第一個走進總經理室的是元善騰,第二個是何思慧,第三個是她。

  原來善騰的辦公室長這樣,真是簡單明亮啊。

  約莫二十坪的空間隔成兩大區塊,一邊是接待區,放著一組皮沙發和一盆約有一百公分高的綠色植物,牆上有幾幅放大的照片,分別是位在台北、高雄、東京、香港、上海、新加坡、吉隆坡、峇里島和曼谷的貝麗飯店。

  另一邊,則是他的U形辦公桌,桌上有各式最新的科技產品,米白色的牆面,厚軟的深色地毯,沒有一點多余的雜物,從落地窗望出去,可以清楚看見飯店美麗的中庭。

  她沒想過善騰居然可以成為老爸的得力助手,還坐上原本應該屬于她的總經理的位置。

  她聳聳肩,坐上就坐上,反正她沒興趣。

  不過他付出了多少心力可想而知,不是白家人的他,沒有血緣這個優勢,大概是把自己變成工作狂才能爬上這個位置吧?

  就在她自顧自打量著環境時,她听到他在向何秘書交代公事。

  「下午的會議提前一小時,三點時,皇君飯店的董事長會過來跟我見面,你安排一下接待,另外,餐飲部特訓班有必要重新開班,你請主廚找時間過來見我……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二十分鐘後給我一杯熱咖啡。」

  「是的。」

  「我也要,我的甜一點。」白允婕很理所當然的跟著吩咐道。

  何思慧當然只能說︰「是的!」她轉身,苦哈哈的出去泡咖啡。

  真是苦命啊她,現在有兩個上司了,雖然其中一個是隱形的,但沒有比台面上那個好服侍多少。

  「我們談一談。」在黑色的高背椅上坐下,元善騰心中甚覺莞爾。

  他不過是稍微忽略她一點而已,她就馬上變成他的秘書助理,這步欲擒故縱的棋,他是下對了。

  暗自思忖,他不免慶幸。

  如果他們沒有離婚,現在一定是對怨偶,他駕馭不了允婕,而她也不甘心被一個向來對她唯命是從的毛頭小子給駕馭,他們不會幸福。

  現在他們可以從頭再來,他成熟了,而她還沒有,他有能力讓她主動走到他身邊,這次不會是迫于無奈才跟他結婚,她要帶著她的心回到他懷里……

  「太好了,談一談,我正有此意。」白允婕就等這句話,她飛快的走到他身邊,就像從前一樣,很自然的坐上他的大腿。

  既然他忘了他們以前是怎麼相處的,就由她來喚醒他的記憶。

  從前,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專屬座椅,如果她不小心睡著了,他就算腿都麻了也不會動一下。

  過去,善騰對她好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她不曾懷疑過這一點,但是當他不再對她百依百順之後,她才發現落差真是要命的大!

  她就是不服氣金玫瑰向她嗆聲,以前她只要磕踫一下,善騰都會心疼個老半天,金玫瑰是不知道以前他對她有多好才敢這樣向她示威。

  以前、以前,她擁有的就只有以前嗎?她要逆轉形勢,她做得到,她一定做得到!

  「這里是辦公的場所。」他提醒道。

  她的嬌軀讓他的心頭重重一顫,雖然想深深嗅聞她芳暖淡雅的馨香,但他很自制的約束了自己的手,沒有摟住她。

  「拜托,你以為我真是來上班的嗎?」她很自然的像從前一樣摟住他的頸子。

  「我是學設計的,跟管理飯店根本扯不上邊,而且我對管理飯店也沒興趣,如果不是你在,我才不想來。」

  她在勾引她的前夫嗎?

  沒錯,她是在勾引,以為自己會很別扭,結果一坐進他懷里,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她也跟著毫不扭捏了。

  她想知道善騰在想什麼,在他心里,她真的已經無足輕重了嗎?

  「下去吧,以我們現在的關系,不適合這麼親密。」話是這麼說,但他沒有半點推她下去的實際行動。

  「好,給你一個早安吻我就下去,這是基本禮貌。」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就好像親吻真是基本禮貌似的。

  追憶過往,他們第一次接吻是在家里的花房,那時她十五歲,他說想吻她、想知道接吻的滋味,她也就欣然同意讓他吻。

  他吻得小心翼翼,吻得青澀又笨拙,並未帶給她多大的愉悅,但她很得意自己的魅力非凡,能夠讓他面對她時心跳失速、小鹿亂撞,整個人仿佛爆發的火山,險險就要不顧一切的將她撲倒。

  而現在……她都已摟住他的頸子了,他還不動如山是怎樣?

  但是,此刻不是感嘆和挫敗的時候,她必須讓他投入,她都把創業大計放下,勉為其難來飯店上班了,就絕不容許他再把她晾在一邊!

  她漾著甜艷的笑,毫無預警的湊上唇去親吻她的獵物,他必須立即沉醉在她的吻里,他一定要反應很激動但回應很生澀,那樣才是她所認識的善騰,他休想讓她摸不著頭緒……

  她揚了揚濃密的長睫。

  哦——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是她在主導嗎?怎麼她一堵住他好看的唇瓣之後,情勢就逆轉了?

  他的唇攫住她的,他的舌勾纏住她的,侵略性十足,她不由得閉上眼楮,努力想抵擋他的入侵,但她失敗了,他的舌頭誘惑的畫圈,他的手臂牢牢的握住她的縴細雙臂,吻得更深更纏綿。

  他的吻使她全身發熱,他濕熱又極富技巧的雙唇引發她的熱情,她想要更多……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還想要什麼,但一股燥熱在她體內盤桓著,她因前所未有的欲望而全身酥軟。

  老實說,雖然跟他糊里糊涂的發生過關系,但她對兩人的第一次完全沒有印象,婚後又因為他們都以為她懷孕了,他也就體貼的沒有再踫她,對她很呵護。

  然後這幾年,她在國外一直都沒有遇到心儀的男人,每當她想試著和某人交往時,總覺得缺少什麼而作罷。

  呃,所以,總之……她沒有經驗啦!

  她自以為可以征服他,以為自己從前可以僅靠四唇相接就令他顫抖不已,現在也可以,顯然她錯了,這一刻她感覺是他在品嘗她、是他在令她顫抖、是他撩撥了她,她可看不出除了高明的接吻技巧,他對她有什麼熱情的反應。

  呆頭鵝變成了接吻高手,這、這、這……

  叩叩叩——

  「總經理,我要送咖啡進去嘍。」

  元善騰放開了她。「何秘書來了。」

  「哦!」她連忙跳下他的大腿,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一陣莫名其妙的慌亂搞的她都不像女王了,反倒像和貝勒爺偷情的小丫鬟。

  老天,她的自信滿滿哪里去了?

  「兩位的咖啡。」一進門,何思慧把托盤上的咖啡放在桌上,雖然立即察覺到辦公室里的氣氛極度詭異,但她聰明的閉緊了嘴巴。

  這兩人,真的是情同手足嗎?實在疑惑啊!

  「何秘書。」元善騰淡淡地吩咐,「把白助理帶出去,她什麼都不懂,所以從基礎的教她,把比較不重要的工作撥給她。」

  「是的。」這廂,何思慧謹遵上司指令。

  那頭,白允婕瞪著辦公桌後那神情雲淡風輕的男人,他竟然自顧自的喝起咖啡來了。

  什麼嘛,現在她有滿腹疑問,他卻要何秘書把她帶出去,真是急死人了,他那高明的接吻技巧究竟是哪里學來的?是哪只狐狸精教他的?是金玫瑰嗎?

  「白助理,我們出去吧。」何思慧很盡責的提醒下屬。

  白允婕饒是再怎麼無理取鬧也回不出「不要」兩字,畢竟這是飯店,是上班的地方啊!

  終于,辦公室內只剩下元善騰一人。

  擱下手中的咖啡,他切換了一個鍵,電腦螢幕里立即播映方才他與白允婕熱吻的過程,他的黑眸閃爍起款款笑意。

  如果她知道他都拍下來了,不知會做何感想?

  從畫面里,可以清楚看到她從驚訝、沉醉到激情的反應,而他的表情就像吃掉了小紅帽的大野狼,只是她一直閉著雙眸,所以不知道。

  擁她入懷的感覺是如此撩人,他的允婕,何時才會明白一切走到他身邊?

  白允婕根本就無心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好秘書,看出這一點的何思慧也放棄教她了。既然知道公主是來亂的,她就當再多伺候一尊菩薩吧。

  才不管何秘書心中的無奈,白允婕望穿秋水的等到中午,終于盼到元善騰走出辦公室。

  她立即站起來。

  「我們一起去吃午餐,我要吃牛排。」她要跟他好好談一談,關于他那該死的火熱技巧,她真的很在意!

  「牛排是嗎?」他揚起眉。「那你自己去吧,我要去員工餐廳吃飯。」

  她蹙眉。「員工餐廳?」她不知道有那種地方。

  「就是飯店工作人員吃飯的地方,菜色普通廉價,我想你吃不慣的,你還是去餐廳吃牛排吧。」

  「誰說我吃不慣?」她急著反駁。「我跟你去!」

  橫豎只是一餐,吃不慣大不了不吃,反正她的目的是弄清楚——他到底是跟誰學會接吻的?

  「我當然很樂意你也一起去,畢竟你是飯店的繼承人,多了解飯店的事有好無壞。」

  「那快走吧!」她真的一點都不想了解飯店,她只想了解他。

  他在各方面都變成一個她無法掌控的男人,不再在乎她了,讓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啊!

  前往員工餐廳的一路上,他們兩人著實引起一陣騷動,員工們耳聞大小姐來上班了,但不知道她竟是擔任總經理秘書的助理。

  總經理秘書的助理耶,如此小的職位妥當嗎?身為外人的總經理承擔得起嗎?

  據說他們兩人情同手足,所以大小姐並不介意讓個外姓人佔了飯店除了總裁之外第二重要的位置嘍?

  總之,當他們一起現身在員工餐廳時,起碼有三十幾雙眼楮盯著他們看,似乎想從他們的互動嗅出些蛛絲馬跡,看看他們是真如兄妹,還是各懷鬼胎?

  只是一眼瞧去,只要有眼楮的,都能夠發現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什麼情同手足,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

  男的縱容寫在俊顏上,女的嬌俏依賴,眸光不時追隨著男方,說他們情同手足,誰信?

  「快點叫人來點餐吧!」白允婕急著坐下來談,吃什麼不重要。

  「這里沒有服務生,是自助式的。」元善騰嘴角勾著笑。「來,跟我這樣做——取一個托盤,把想吃的菜適量夾到盤里,一個人最多選五種菜,一個托盤配一碗飯、一碗湯和一盤水果。」

  白允婕只好跟著他一起排隊夾菜了。

  「這是什麼東西?」經過幾盤菜,她都覺得不甚滿意,尤其以眼前這盤黑黑的東西最礙眼。

  「糖醋排骨。」

  「顏色也太深了吧,炸得好干。」她手里的長鐵夾在每一塊排骨上戳啊戳的挑剔起來。看了完全沒食欲啊。

  元善騰緩緩的綻放一抹微笑。「身為飯店的繼承人,你有心改善員工伙食,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

  听到他這麼說,她立即一本正經的改口,「我確實是很認真在思考改善員工餐廳的菜色。」

  不知為何,她想在他面前扮演精明的女強人,不想讓他識破她只是在嫌棄那些沒有賣相的菜色。

  為什麼她會渴望他覺得她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呢?

  這想法在她回來之前完全沒有出現過,連一閃而過都沒有,現在她卻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的認同,這是為什麼?她不過才回來第三天而已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盯著他看,皺眉研究起來。

  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裝讓他寬闊的肩線很迷人,印有圖案的深藍色領帶,連西裝也遮掩不住的好體格讓她忍不住猜測他是否經常上健身房?

  他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對她痴迷的小伙子了,現在的他,變得深沉穩重而且很有男子氣概,淡淡的古龍水味和煙味造就了男人味。

  她盯著他的手看,古銅色的大掌正拿著筷子不疾不徐地用餐,手腕上戴著一支名貴又實用的機械表,手指很修長,眼眸深沉犀利,鼻梁直挺,嘴唇的形狀堅毅又性感……

  十五歲時的她,從不覺得他的嘴唇性感什麼的,每次他嘟起唇,緊張兮兮的湊向她的嘴唇時,她都很想笑,覺得他是呆頭鵝。

  現在,她覺得自己才是呆頭鵝,竟這樣無法理解的研究著他,想知道是什麼讓他變了,又是什麼讓自己無法再對他視若無睹?

  「在看什麼?」藏起眼底的笑意,元善騰露出一個笑容,聲音像天鵝絨般平滑。「我臉上有東西嗎?」

  驀然間,她的心髒撲通一跳,全身竄過一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酥麻,就好像看到全世界最迷人的笑容。

  要命!難道她愛上善騰了?愛上自己的前夫?

  哈,這太荒謬了吧?怎麼可能?她連把善騰當哥哥的想法都沒有,他充其量只是她的跟班罷了,是專門伺候她這個小姐的家奴。

  雖然善騰是老爸拜把兄弟的獨生子,雖然老爸也待他很好,他吃穿用度各方面都跟她這個親生女兒一樣,但寄住在她家,身份自然低下一些,事實上,他們的相處方式也不是外界認為的情同手足,而是小姐與家丁。

  總之,她從小就習慣使喚他,而他也是一直乖乖的讓她使喚,從不曾反抗過,就連她以為自己懷孕了說要結婚時,他也半點異議都沒有,當然連她說要離婚時也是,他一樣不吭一聲就接受了她的做法。

  那個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總經理,我有事要跟你討論。」

  隨著話音從頭頂飄落,有人坐下了。

  一抬眸就看到個不速之客,白允婕立刻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對方。

  「大小姐也在啊。」金玫瑰客套地說︰「听說你來飯店上班了,那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別客氣。」

  看到她坐下,元善騰眸底閃過一抹精芒。引爆炸彈的火種不請自來,真的是太好了。

  「你是我的上司嗎?我為什麼要問你?」白允婕尖銳又不客氣的說︰「有不懂的地方,我自然會問何秘書或善騰,應該問不到你那里去吧?」

  金玫瑰尷尬的一笑。「說的也是。」

  這個死丫頭,除了含著金湯匙出生,她有哪一點比得上她金玫瑰?

  「對了,听說大小姐的母親有外國血統,仔細看大小姐的面貌,似乎真的有跡可循呢。」

  大家都說白允婕是總裁的私生女,一直未婚的總裁在四十歲時從國外將白允婕抱回來,至今仍未婚,一個大男人獨力扶養女兒長大,而白允婕的生母則從未出現過,讓人有無限想象的空間,這也是公司至今茶余飯後的八卦話題。

  那廂,金玫瑰很得意自己戳到白允婕的痛處,這頭,白允婕俏臉頓時罩上一層寒霜。

  她是母不詳沒錯。

  有人說,她是老爸在國外的女人生的,也有人說,她根本不是老爸的親生女兒,是領養的。

  盡管眾說紛紜,老爸卻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她絕對是他的親生女兒,為了取信于她,他們父女還做了DNA親子監定,她確定自己是老爸的女兒,但至于她的母親是誰?

  原諒老爸不能告訴你,她是一個很有名的巨星,同時也是人妻。

  這是老爸給她的答案,老爸說他和她母親在環游世界的游輪上相遇,他讓她母親意外懷孕後,她母親堅持要生下愛的禮物給他,于是他安排她到義大利的某座小島待產,直到生下孩子,由他帶回台灣扶養,兩人也就此分手。

  所以,她老爸是小三,是介入人家婚姻的第三者,而她母親則是個為了一時邂逅的艷遇而瘋狂的女人,才會有了她。

  既然她母親是人妻,那代表她可能有同母異父的手足,只是她找遍她出生那一年的國外女星,都找不到有誰消失一年的,她也就懶得追問自己生母究竟是誰了。

  老爸說,她的美麗完全遺傳自她母親,而且只遺傳了一半,可想而知,她母親一定是個大美人。

  因此沒錯,她是母不詳的混血兒,不過關這女人什麼事?要她多嘴,她母親可是西方巨星耶!

  「謝謝你,金經理。」白允婕用殺人的目光,一點都不甜美的說︰「我會跟我老爸說,金經理說我長得像外國人。」

  「大大大、大小姐——」金玫瑰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她竟然打算去告狀,哪有人這樣的啦?

  見她又震驚又著急,元善騰低低的笑了出來,嘴角打趣地微揚。

  「允婕是開玩笑的。」他四兩撥千斤的為一臉焦急的金玫瑰解圍,看見對方松了口氣。

  允婕這個小妮子,報復的方法很幼稚,就是告狀。

  這麼稚嫩的她,沒有他的保護,要怎麼在這險惡的世間生存?

  所以,她當然得由他來保護。

  初夏早晨的陽光暖洋洋的灑落在花園里,陽光落在美麗的楓樹上,落在草皮上,落在鋪著白石的小徑上。

  「旺福,給我過來!」兩手擦腰,白允婕嬌喝一聲,用眼神威脅家里的老狗跟她玩。

  它懶洋洋橫她一眼,不太想搭理,逕自在草皮躺下曬太陽。

  「可惡,連你也欺負我。」

  備受某人的冷落已經很不是滋味,連旺福也不跟她玩,這算什麼?

  她覺得自己失寵了,雖然老爸、芳姨、陳嫂還是一樣疼愛她,但她就是覺得失寵了。

  現在的善騰好像穿上了防護罩,她怎麼也接近不了他,就算她紆尊降貴的跑去當他秘書的助理了,還是感覺兩人的距離好遠。

  反觀他和金玫瑰,有共同的話題、有交流的眼神,展現出一樣強烈的事業心,有時金玫瑰一進他的辦公室就是一小時,她真懷疑他們兩個有那麼多公事可談?還是在做別的事?

  要命,她的思想怎麼邪惡起來,在辦公室里能做啥?像她一樣,坐上善騰的大腿嗎?

  煩啊!

  想不到她白允婕也有為元善騰煩惱的一天,他只不過——只不過是她的前夫而已,這到底算什麼?

  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她拍拍短褲上的落葉,在褐色雙扇落地玻璃門上看著自己的倒影,疑惑自己為何不能再吸引善騰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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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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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3:35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為什麼他不再痴迷的看著她?為何他不再重視她?難道他的喜好改變了,現在喜歡像金玫瑰那種精明能干的女人?

  天啊!她怎麼又探究起他的心思來了?

  真要命,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他的影子趕出腦海,但這種受他冷落的感覺又難受無比,這就是所謂的失去才懂得珍惜嗎?

  望著藍天白雲,她的眉心緊蹙起來。她的人生頭一次有了無法解決的煩惱,就算出動老爸也沒用,況且老爸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她會想要得到善騰的關心,她向來不把善騰放在眼里啊!

  沒錯,她也知道自己從來不把善騰放在眼里,更說不上愛,但他天經地義就該歸她使喚,曾經屬于她的,如今對她毫不在乎,她就是不舒服,更別說他還對金玫瑰那麼好了……

  嫉妒?她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她哪是嫉妒金玫瑰,笑話,她怎麼可能嫉妒金玫瑰,她必須嚴正聲明,她沒有嫉妒金玫瑰,絕對沒有!

  興奮的狗叫聲令白允婕從咬牙切齒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元善騰晨跑回來,身材魁梧的他穿著黑色運動衫和短褲,那結實的寬闊胸膛,那瘦削的腹部,那肌肉糾結的大腿……他全身散發著強烈的男性氣息。

  她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一臉呆呆的看著他。

  他的胸膛好厚實,穿著西裝時根本看不出來,原來他是個肌肉發達的猛男,隔著運動衫,她懷疑他的腹部是不是有標準的六塊肌?

  以前他有這等體魄嗎?沒有吧?

  沒有嗎?

  她確定自己以前曾認真的看過他?

  不過,為什麼就只是這樣看著他而已,她的心髒就不斷猛烈的跳動,渾身的血液也好像都在沸騰,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都怪異的感受到他的熱力,這是靈異現象嗎?

  「嗨。」她唇邊綻出一抹微笑。

  自己竟然羞怯的跟他打招呼,這是怎麼回事啊?

  更要命的是,她的臉頰好像因他的出現而熱燙著,掌心也汗濕了,T恤貼在肌膚上,她在流汗嗎?

  她努力使呼吸平穩,沒話找話,「剛運動回來?」記憶中,她可沒有和誰說話這麼緊張過。

  「嗯。」元善騰將她的緊張納入眼底,藏好眸中的笑意,老神在在的轉身和旺福玩了起來。

  看他只回了她一個單音節就轉眸和旺福玩,已經夠沒面子的,偏偏剛才那只對她睬也不睬的老狗此刻神奇的從草皮一躍而起,不斷的跳著舔他伸平的手掌,像是乍見久別主人的家犬。

  她揉揉眼楮,非常懷疑此刻正熱情的在跟他玩的那只狗是剛剛擺明不想動的旺福?

  天殺的!怎麼連旺福也對她有差別待遇?

  她無法置信的看著那一人一狗,直到元善騰從她身邊走過,準備進屋里去,她才仿佛大夢初醒般連忙追上去。

  「等一下!」他步伐怎麼那麼大,她追得氣喘吁吁。

  元善騰看著大大張開雙臂、攔在身前的她,好整以暇的微笑掛在唇邊。「有事?」

  連攔人的方式都這麼稚氣,不愧是白允婕。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對我,我覺得你好像是故意的……」她沖口而出,無法再忍耐這種奇怪的狀態了。

  「我應該怎麼對你?」他的反問帶著逗弄的意味。

  「就是——」她費力地說︰「你要像從前一樣的關心我,以我為重。」

  他忍著笑意。「允婕,記得離婚那天你說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們應該保持距離,所以我不該關心你,也不該再以你為重。」

  她蹙著眉心,修正道︰「不對,我是要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我怎麼對待你了?」元善騰仍然不改淺淺的笑意。

  才三天她就受不了了,她可知道為了這一刻,這些年來他過得有多麼嚴謹,他律己甚嚴,就為了將最完美的自己呈現在她眼前,這番苦心,她可明白?

  「你冷落我。」她的指控不太具有力量,想必是她也明白自己離婚時那席冠冕堂皇的宣言讓她此刻沒立場這般的指控他。

  果然,他自在地笑睇著她,非常悠哉地說︰「結論不是一樣嗎?是你說的,我們要保持距離,我只是在照著你的話做而已。」

  她先是被堵得一窒,接著豁出去地說︰「好!那現在開始,你不必跟我保持距離了,我要你像從前一樣。」

  「我做不到。」他邪惡地微笑著。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已經主動示好求和了,他卻拒絕?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畢竟你是集團的繼承人,將來婚嫁時,若有什麼閑言閑語傳出去可就不好了。」他理所當然地說。

  她驚愕得快說不出話來。

  他說婚嫁?

  意思是她再婚的時候?

  他竟然已經想到她再婚的事了,他就這麼希望她再婚嗎?為什麼他篤定她會再婚?真是豈有此理!

  那他呢?他也渴望快點再婚嗎?跟金玫瑰?

  她沖動的堵住他的嘴唇,雙手緊緊摟住他的頸項,還踮起腳尖,就是要強吻他。

  她的舌尖探入他唇齒之間,卻立即被他的靈舌糾纏住,她不禁發出小小的呻吟。

  他熱情的回應讓她的心中涌起一陣快樂的悸動,她單方面解釋為,他依然抵擋不了她的魅力。

  想到這里,她的呼吸更急促了,沒意識到情勢已經完全反轉過來,現在是他在吻她,而不是她在吻他!

  元善騰單手重重的扣住她的縴腰,讓她毫無空隙的緊貼在他的懷里,他主導了一切,他讓他們的氣息彼此親昵的交纏著。

  白允婕靠在他結實的胸前,這記強而有力的熱吻,濃烈得讓她幾乎快不能呼吸,她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沉溺在他的唇瓣里無法思考了。

  為什麼善騰的踫觸會讓她充滿渴望?他輕咬著她的唇是那麼誘人,她好像突然從小女孩的世界醒過來,變成小女人了。

  「你的唇好甜。」他把她摟得更緊,火熱的大掌游移著,隔著衣物搓揉她頸項和後背的肌膚。

  他的觸摸充滿誘惑,她第一次感受到善騰是個男人了,他不再是毛頭小子,他喚醒她身為女人的自覺。

  她不想在他面前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她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是個完全的、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希望他會想要佔有她,因為她想要被他給佔有……

  終于,他放開了她,平靜的黑眸直視著她,微笑隨即而起。

  「這只是一個禮貌的早安吻,對吧?」

  她愣愣的看著他。她是打算這麼說沒錯,但那是當她先吻他時,她心中盤算好的說詞。

  可是,後來明明變成是他在吻她啊,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一筆帶過,不解釋一下他為何要熱吻她?

  他的手機響了,他逕自接起。「我是元善騰。」

  他竟然絲毫不管她心中的狂風暴雨,邊說邊走進屋子里?

  這讓她怎麼能忍受?

  她急忙跟進去,心中像悶著座小火山,找不到噴發的出口,她快要爆炸了。

  他明明說她的唇很甜的,不是嗎?他明明就吻她吻得很投入,她可不容許他撩撥了她又若無其事……

  「等等!」她氣急敗壞的叫住結束通話後正要上樓回房換衣服的他,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停下欲上樓的腳步,他回頭看著她,黑眸里流露著笑意,非常悠哉地問︰「有事嗎?」

  他的樣子也太痞了吧?她惱怒的瞪著他。「什麼有事嗎?你明知道的,你——你吻了我!」

  他的聲調里帶著笑意,緩緩地說︰「是你吻我的,而且只是一個早安吻,不是嗎?」

  蹙著眉心,她萬般不情願地說︰「我覺得不是。」

  「怎麼可能不是?」元善騰泛起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反問︰「如果不是,那會是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

  「會是什麼?會是什麼?」公主跳腳了。「當然是男女之間的吻,這還用問嗎?你為什麼要裝蒜?」

  滿臉無辜樣,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不是禮貌的早安吻,是男女之間的吻,當你吻我時,是這種想法的?」

  白允婕語塞了。

  她吻他時,當然不是抱著這種想法,她是抱著要他投降的想法,但後來變成她投降,這不對啊,這太不對了……

  「看來你是否決我的說法了,那我上樓換衣服了。」恍若未見她的復雜情緒,他逕自下了結論。

  「等一下!」她又急切的喊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干麼。

  「還有事?」他挑起了眉。這回有點不耐了,還看了看手表。

  他的態度一整個讓她很不快,仿佛多跟她說幾句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似的,金玫瑰一次霸佔他一小時,可沒看過他有這等不耐煩的表情。

  「你——你真的對我沒感情了嗎?」她潤了潤唇,心跳加快了。

  「當然。」他答得飛快,沒有半點猶豫。「如果你是擔心這一點,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對你已經沒有半絲留戀,絕不會妨礙你的人生,假如你不想跟我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可以搬出去。」

  一陣重重的失落壓住了她,她覺得自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道要飛到哪里去。

  「沒……沒必要,沒有就好,那我……我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跟別人交往了。」她嘴硬地說。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說︰「沒事了吧?我上樓了。」

  她皺著柳眉,直到他消失在樓梯盡頭,心底的渴盼頓時成空,該死的他連回頭都沒有。

  她看不透這個男人,想要確認他的心意卻變成挫敗。

  她輕撫自己微腫的唇,惱怒頓起。

  這樣火熱的吻過她之後竟說對她沒有感情了?元善騰這個大壞蛋!

  她不信自己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等著瞧,她會找一個比他出色百倍、千倍的男人,她一定要!

  第二天開始,白允婕在飯店里物色男朋友人選。

  可惜,來來去去那麼多男人,竟沒有一個比元善騰更加吸引她的視線,和玉樹臨風的他一比,別的男人頓時都成了雜草。

  她愛他嗎?

  為什麼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那麼多?

  為什麼她那麼在意金玫瑰的存在……

  「何秘書,總經理在里面吧?我們有約,我直接進去找他。」

  「好的,總經理交代過了,你直接進去吧。」

  白允婕咬牙切齒的瞪著來人。

  說鬼鬼到,金玫瑰在快下班時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外,還穿了一襲低胸到不行的金色晚裝,事業線呼之欲出,她霍地站起來,臉色很臭。

  「你找總經理有什麼事?」這個女人擺明是來勾引善騰的嘛,氣死她了。

  「白‘助理’——」金玫瑰刻意強調那兩個字,還微微傾身,向白允婕展現自己性感的身材。「我和總經理有約會,我可以直接進去,或者麻煩白‘助理’你通報一聲。」

  「你們要去哪里?」她防賊似的問。

  她完全不像做人家秘書助理的,算了,反正她又不是真來工作的,什麼職場禮儀通通滾一邊去,現在她只想知道金玫瑰穿這麼暴露是要跟善騰去哪里。

  「我應該沒必要向你報告吧,白助理,男女之間可以去的地方很多,自行想象嘍。」耐人尋味的一笑,金玫瑰不再理會渾身散發強烈敵意的她,直接叩門進入總經理室。

  聞著她留下的濃烈香水味,白允婕感覺莫名的不快,金玫瑰那句「男女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不斷在她腦中回響。

  忍耐了五分鐘,她終于受不了的拍桌而起。「何秘書,你去泡兩杯咖啡來,我要端進去!」

  剛剛一直被當透明人的何思慧錯愕的抬眸。「可是……總經理沒說要喝咖啡。」

  「不管!」她柳眉倒豎,氣呼呼說道︰「我要端咖啡進去,你快去泡,快點!」

  何思慧認命的去泡咖啡了。大小姐要耍任性,她阻止得了嗎?這兩人明明愛著對方,為什麼不坦白一點?真是整死她這個小職員了。

  還是先通知總經理一聲比較保險,不然大小姐這樣闖進去,如果總經理跟金經理在做什麼就不好了……

  幾分鐘之後,白允婕端著兩杯咖啡連門也不敲就闖進總經理辦公室。

  當然不能敲門給他們有時間防備,她倒要看看他們在里面做什麼!

  闖入的瞬間,她無法控制自己妒恨交加的情緒,看到他們幾乎是貼在一起,她的臉色刷的一白。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親密?

  金玫瑰嬌媚的靠在他身上,嘴角揚著勾人的媚笑,媚眼鎖著他的,玉手正在為他打領帶。

  他頎長的身軀穿著手工白色西裝,看起來輕松又優雅,俊挺的體魄立刻吸引了她的視線。

  他是什麼時候換了這套西裝的?跟早上出門時穿的不一樣啊,她的雙膝差點發軟。

  她張著嘴,目眩神迷的看著他,心髒撲通撲通的跳,那跳動的力道之強,似乎要沖出她的胸口了。

  誰會相信她正被前夫給迷惑,她希望在他懷里的是自己,這種渴望令她震驚。

  「有事嗎,白助理?」元善騰直勾勾的看著她,故意明顯的表達自己對她唐突闖入的不悅,實際上則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何秘書一打給他,告知允婕堅持要送咖啡進來給他們,他就借故請金玫瑰幫他重打領帶,時間算得分秒不差,就在她進來時,他們狀似親密的靠在一起,他猜想這會刺激到她。

  果然,她的雙腳像被釘在地上,小臉瞬間刷白,像是受到莫大打擊,這正是他要的。

  「總經理,我覺得您這位秘書助理很欠調教耶,竟然不知道要敲門,太沒有禮貌了。」金玫瑰搖頭說。

  「沒看到嗎?我替你們送咖啡來,喝吧。」白允婕沒好氣的把咖啡放在桌上,力道很大,兩杯都灑出來了。

  元善騰好笑的看著她情緒化的動作。她哪里像個秘書助理啊?

  他故意冷淡的看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白允婕嬌俏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他那驅趕閑雜人等的語氣讓她很受傷,她咬牙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冷淡?一股熱流在她胸口盤旋,她竟然有悶悶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

  元善騰頓覺莞爾。她根本不當自己是秘書助理,這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又有誰拿她有辦法?

  他和金玫瑰的去處,他自然是會告訴她的,這一切不過是要撩起她的妒火,要發酵她未察覺的感情罷了。

  「晚上飯店有個時尚派對,國際時尚珠寶品牌法諾爾包下二樓的水晶廳發表秋季新品,我答應了會出席,玫瑰是我的女伴。」

  金玫瑰唇邊揚著得意的笑。「我想白助理應該是沒有出席的資格的。」

  白允婕火大了。

  這個女人好討厭!

  好,身為小小秘書助理的她是沒資格去,但身為飯店總裁千金的她總有資格吧!

  重點是,她要去看好善騰,絕不能讓他被別有居心的金玫瑰給勾引了去!

  打從白允婕走進水晶廳開始,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這讓元善騰極度的不悅。

  一襲雪白的V領晚裝,露出深深的乳溝,肩部抓皺瓖了些碎鑽,後面則是幾近全裸的大膽露出凝脂般的美背,只有對自己身材極度有自信的女人才敢穿這種衣服,她的性感揉合了清純與無邪,分外引人遐思。

  她的五官原本就冷艷無比,加上今天的穿著,他看到一堆男人在對她流口水,包括了男藝人和男模,當然還有許多小開擺明想狩獵她。

  他知道好強的她會來,只是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打扮出現,這太性感了,他很不高興。

  她是他的女人,只能讓他一人欣賞,打從十五歲他就愛著的女孩,之後她終于誤打誤撞的變成他的妻子,雖然婚姻很短暫,但她確實曾經是他的妻子。

  他們之間刻骨銘心的那一夜,他撫遍她全身卻沒在關鍵時刻留下記憶,至今仍令他很遺憾。

  怪異的是,他們兩人都對那一夜發生的肌膚之親毫無印象,如果有印象,或許她就不會輕言離婚了。

  她屬于過他,是他沒有能力留下她,為了讓她再回到身邊,他做了許多努力,這些年埋首于工作,不管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有多少,他心中渴望的依然是她。

  然而,她傷他太深了,他不可能再讓自己陷入過去掌握不住她的困境,這次他要她主動走到他身邊來……

  「我覺得她穿得太夸張了,以為自己是女明星嗎?」金玫瑰原本認為自己是全場的焦點,如今卻被白允婕取代,她很不爽。

  元善騰眉峰一攏。「玫瑰,我說過吧,她是我的女人,不要批評她。」

  「到底為什麼?」她不平地蹙眉,視線同樣都定格在白允婕身上,她正和一名偶像歌手聊得眉開眼笑,她更不高興了。「像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一點好?」

  她和元善騰是大學同學,她自認樣貌、能力都一流,只是家世普通了點,父母都是公務員,兄弟姐妹的成就也都很平凡,沒有一個人值得拿出來炫耀,但有許多公司爭相想挖角她,如果不是因為善騰,她早就離開貝麗了。

  「就為了得到貝麗集團,所以你委屈自己去遷就那種任性的小丫頭?」元善騰還沒回答,她就又心理不平衡的追加了一條。

  他說要得到白允婕是因為貝麗集團,這理由真是充足到讓她連一丁點反敗為勝的機會都沒有。

  誰叫她不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千金小姐,只能自我安慰,就算他屬于白允婕,也不愛白允婕,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而自己還是可以當他背後的那個女人,成為他的情婦,得到他的愛。

  「有誰不愛名與利,我也不例外。」他回答的語氣再淡然不過。

  在金玫瑰的面前,他偽裝成一個野心家,把對允婕的愛隱藏在權勢、名利與企圖心之後,他不必昭告天下他對允婕的愛有多深,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再續前緣。

  「對了,你知道飯店里最近有個流言嗎?是關于你的。」金玫瑰忽然道。

  「我不知道。」他不感興趣地說︰「流言向來不會傳到當事人耳里,不是嗎?」

  飯店業務早上了軌道,現在他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允婕身上,對于外面關于他的種種蜚短流長,與其說不感興趣,不如說他並不在乎,有什麼比讓允婕重回他懷里更重要呢?

  「是個很好笑的傳言。」金玫瑰一臉的莞爾。「居然有人說你結過婚,這太離譜了。」

  元善騰默然不語,過一會才道︰「我確實結過婚。」

  「啊?什麼?」她張口結舌,呆愣的看著他。「你你你……你說你真的結過婚?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算她因為什麼原因不知道,同學里也應該有人知道,他大學時可是風雲人物,死黨不少,怎麼可能大家都不知道?

  如果有人知情,那麼當大伙知道她應他之邀來貝麗工作時,必定會告訴她,畢竟她喜歡他是公開的事,大家沒必要看她傻傻的為個有婦之夫賣命工作吧?

  「一場短暫的婚姻,見證的只有寥寥數人,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明明是天大的事,他卻一語帶過。

  他和允婕的婚姻原是個不能公開的秘密,他順水推舟向金玫瑰承認,也經過了一番思量,這表示必要時他要公開他和允婕並非外界所認定的兄妹情誼,而是前夫與前妻的關系。

  「那總裁和白允婕知道嗎?」金玫瑰皺起眉頭。「他們和你住一起,他們知道你結過婚?還是,他們參加了你的婚禮?」

  他竟然真的結過婚,天啊,她打擊好大,是什麼樣的女人擄獲了他的心,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離婚?她想知道!

  「他們參加了。」而且是當天很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新娘,他的妻子,一個是新娘的爸爸,他的岳父。

  他慢悠悠地說,看著前方那抹白色綺麗倩影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也柔和了。

  「既然白允婕知道你離過婚,你覺得她還會嫁給你嗎?」她突然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連忙再多找幾個他與白允婕不適合的理由。「像她那種千金小姐,怎麼甘心當第二任老婆?再說總裁會答應寶貝女兒嫁給一個曾離婚的男人嗎?」

  他發出一聲輕笑。「我想她不會在乎那個。」

  因為她同時也是他的第一任老婆,至于他的前岳父更不是問題了,他很清楚老人家希望他們能再續前緣。

  「這麼有把握?」金玫瑰聳肩道︰「我認為你最好先搞清楚她的想法,如果她對失婚男子沒興趣或很介意你的婚姻紀錄,那麼你也好早點放棄,另做盤算。」

  她其實希望他的追妻計劃失敗,那麼她就有希望跟他在一起了。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看著辦的。」他輕松地說。

  不過不是放棄,而是火上加油,怎麼做會引起允婕的妒火,他就會那麼做。

  「我已經和尚亞制作簽了合約,下個月開始,他們劇組就會進駐我們飯店拍攝了,將有四分之一的集數會出現飯店的場景,到時魚幫水、水幫魚,勢必會吸引大批粉絲來朝聖拍攝景點,我們可以針對偶像劇來個三天兩夜的套裝行程……」

  金玫瑰興匆匆的說,得知他有過婚姻紀錄,而認定那個不良紀錄可能阻礙他與白允婕結婚的計劃,她整個心情大好。

  至于她,她是不在乎他曾有過婚姻的,只是想知道他那段婚姻的始末,不會影響她對他的感覺。

  「元總經理。」

  一名嬌艷的年輕辣妹風情萬種的走過來,金玫瑰認出來人是小模露安,不過露安現在自認為是名模了,在兩個月之前,她因為和富商約會而打開了名號。

  「露安小姐。」元善騰客套的微微一笑。

  她號稱是新一代的宅男女神,這陣子代言了線上游戲,擁有36E的奪目水波,今天也完全展露了她身材的特點,一襲黑色低胸的緊身迷你裙裝讓她看來極度性感。

  「叫我露安就可以了。」她立刻黏到他的身邊,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元總今天好帥哦,那些男明星一個都比不上你呢!」

  金玫瑰翻了翻白眼。

  她雖然對元善騰有意,但格調還是有的,可這個露安擺明想投懷送抱,真是沒水準。

  「元總,你這套西裝在哪里買的啊,質料很好呢!」

  金玫瑰瞪著他們,她看到露安的手在元善騰的胸膛摸來撫去,一臉挑逗的曖昧表情,而他竟也由著她亂摸?

  他是怎麼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媒體在看嗎?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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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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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3:51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白允婕雖然盡了最大努力和眼前的帥氣男偶像聊時尚、聊電影,但她的眸光仍不時注意著元善騰。

  他看到她今天成熟嫵媚的打扮了嗎?

  她肯定他是看到了,而且他的眼神和蹙起的眉峰都告訴她,他很不認同她的穿著。

  哈,他總算知道不能小看她了啕?

  今晚,跟金玫瑰比,或跟任何一個女明星比,她都毫不遜色。

  她知道自己穿得是太暴露了點,誰叫他只看金玫瑰一個,逼得她不得不以這身女人味十足的打扮來宣告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不過她才去上個洗手間回來,一直跟善騰在一起的金玫瑰去哪里了?而那個靠在他懷里的三八又是怎麼回事?

  那女人整個人快跌進他懷里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上下其手,而他卻任由對方亂摸?

  這畫面看得她火冒三丈,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不推開那個長相像三流小艷星的女人?記者拍個不停,他是要替那個三八制造新聞嗎?

  還是,這樣被摸,他很開心?

  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身邊的女人都懷抱著敵意了……

  每當看到他對金玫瑰笑,她的心總會一陣收縮,覺得很難受,連他對飯店里的女服務生親切,她也都不是滋味。

  什麼時候開始,處理事情能夠強硬也能夠溫柔的他深深吸引了她?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悄悄的佔據她的心房,讓她夜里隔著一道牆壁無眠,滿腦子都是他在做什麼的念頭。

  還是她一直是愛著他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她愛上他了?

  是因為心里始終保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在紐約的時候,她連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

  是因為心中還是記掛著他,所以每次撥電話回家,若不是他接的,她就會很失落?

  這陣子光是想到他要屬于別的女人,她的心就會難受的揪緊,那種在意的感覺,不是愛是什麼?

  她愛他!她怎麼現在才發現?

  他身上的女人越摸越離譜了,她深吸了口氣,毅然決然的端了兩杯香檳走過去。如果他不方便推開那三八,就由她來解救他!因為他是她的男人!

  「你好,我是這間飯店總裁白其昌的女兒,我叫白允婕,你是?」她故意略過元善騰,直接問本人。

  「哦!你好啊,白小姐。」露安撥撥秀發,笑得嬌媚。「我是宅男女神露安,今天能來參加這個發表會,我很榮幸。」

  白允婕笑得甜甜的,眨動著眼睫。「原來是露安小姐,剛剛一時沒認出你,真失禮。」

  什麼宅男女神?她以為只要胸部大一點就可以當宅男女神?矯揉造作的舉止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可能是你沒看到我的側臉,大家都說我側臉比較好看,所以我多半側著臉拍照,看我側臉,你就認得出我來了。」露安很認真的擺著側臉。

  「真的耶……」還煮的咧,拍照只拍側臉,笑死人了,難不成她也要側著臉走路,這樣才能被路人認出來嗎?

  白允婕心中一波又一波的腹誹當然沒有逃過某人的眼。

  元善騰好笑地看著她那雙不以為然的美眸,有種預感涌上。這小妮子想做什麼?

  「露安小姐,你一定渴了,喝杯香檳吧!」她把一杯香檳遞過去,嘴角帶著盈盈的笑意。

  元善騰腦海中警鈴大作。

  看到她眉毛微挑,眼角、嘴角全都笑彎著,那對濃密長睫還揚啊揚的,他就知道她要胡鬧了。

  她自己恐怕不知道,每當她要惡作劇時,她的眉眼總會早一步泄露出來,也總是笑得甜蜜又詭譎。

  「謝謝你,我確實有點渴了,我剛進來時有喝過一杯,這里的香檳真不錯,是高檔貨。」

  露安伸手要接,然而那杯香檳沒有落入她手中,反倒是一整杯全倒在她身上。

  「你——」看著自己的「濕身秀」,露安臉都黑了。她等一下還要在會場里找金主耶,這樣要怎麼找啦?

  元善騰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一臉沒事樣的白允婕。這小妮子連一句道歉都沒有,連做做表面工夫也不肯,還一副想吹口哨的輕佻樣,自然不會是不小心的了。

  他正想出聲教訓她以安撫氣急敗壞的露安,她卻突然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

  「善騰,我頭好暈……」

  他當然知道她自小就有眩暈這個毛病,做了幾百種檢查,就是檢查不出原因,醫生只說不礙事,他們也只能相信醫生。

  然而,天氣燥熱時,她會暈;轉頭太快時,她會暈;快感冒時,她會暈;過度集中精神後的放松也會暈。

  此刻的暈,想來是最後一種,她太集中精神想要對付露安了,所以一旦得逞放松之下,眩暈也跟著襲來,真是損人不利己。

  他索性把她抱起來,看著她緊閉著眼眸的難受模樣,他已到嘴邊的責備全自動消失了。

  能夠讓他元善騰又心疼又莞爾的,這世上也只有白允婕一人做得到。

  已經不暈了,但白允婕那縴柔微涼的一雙玉手仍緊緊勾著某人的頸項不放,在他懷里,她覺得自己終于完整了。

  這個男人是她的……

  真傻,他老早就是她的,只是她愚昧的放掉他,他們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啊,是唯一她裸裎相見的男人。

  不管,現在重新開始,她說了算,她要把他牢牢抓住,自己再也不要忍受只能看著他卻踫觸不到他的滋味了。

  「你休息一下,我還要下去參加發表會,晚點要回家時我再來接你。」

  他直接把她抱進飯店空房休息,雖然已經把她放在床上,但她的雙手卻緊緊摟著他的頸子不放,讓他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不要走。」她大眼水汪汪的,雙頰嫣紅的提出要求。

  「別任性了,我一定要下去。」他作勢要把她的手拿下來。

  「反正我不放手,你自己看著辦吧!」她的身子依然緊貼著他,感受著他的男性氣息。

  「允婕,再不放手,我要吻你了。」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頰上,眼眸變得深幽了。

  雖然她的暗示太明顯,但她真的準備好了嗎?她已經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愛,要把自己交付給他了嗎?

  「好啊——」她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她的雙眸燃燒著熱情。「你吻呀……」

  元善騰終于欺身壓住了她,吻上那整晚都在引誘他的雪白裸肩,他輾轉的吸吮著,把晚裝從她肩上拉下來。

  她有著成熟玲瓏的胴體,可能遺傳自西方血統的母親吧,她出落得相當健美,跟那種縴細的紙片美女截然不同,十三歲就在校外教學時遇到色狼襲胸,她還被氣哭了。

  他喜歡這樣的她,早在少年時,他就為發育得宛若成熟女性的她傾倒了。

  她美艷又火爆,當年那一夜,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之後,他就亢奮不已,過程中,他控制自己的欲望,努力的運用從哥兒們那里學來的性愛技巧撫遍她全身,接下來的甜美經歷卻全不記得,一片空白。

  當年他是怎麼跟她結合的?她的反應如何?高潮之後,他們又是如何?這些他全部絲毫沒印象。

  今天絕對不會再發生那種憾事,他在宴會里滴酒未沾,他要清醒著讓她再度變成他的女人,他要記憶今夜的所有美好,不久之後,她會再度成為他的新娘,為他披上白紗……

  鈴鈴……

  驀然間,一陣殺風景的手機鈴響從他還未脫下的西裝口袋里傳來。

  該死!他應該關機的。

  「你、你接啊。」白允婕喘息著說,她的神智在飄浮,根本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想喊卡。

  她實在緊張到不行,必須喘口氣才有辦法繼續。

  對于即將發生的結合,她很無措,一顆心好像快要跳出胸口。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如果反應得不如他的預期,她該怎麼辦?而別的女人在這時又是怎麼表現的,她完全沒做這方面的功課,只想到要打扮得很性感,她真是笨啊!

  還有,善騰一定也會脫掉他的衣物,她要說什麼?要贊美他嗎?還是,她也應該摸摸他?

  總之,她覺得自己很糟糕,而這種事想要表現得完美,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唉……

  「我看看是誰打來的。」

  他會停下來不是沒理由的,下班之後,他會使用另外一支號碼,知道這號碼的沒幾個,會打來表示有緊急事件。

  他蹙著眉從口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何秘書,她知道他在出席發表會,如果沒有要事是不會打來的。

  思考幾秒之後,他接了手機。

  「總經理,客房部林經理和客人起沖突,一氣之下打了客人一巴掌,客人現在非常生氣,說一定要見您!」

  要命!

  他前幾天就發現林經理情緒有些異常,正想找時間和她談一談,想不到她今天就闖出大禍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見他神情凝重不已,白允婕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客房部經理打了客人一巴掌。」

  「什、什麼?」她訝異的張大了嘴。「那你、你快去處理啊,客人一定很生氣,搞不好還會告我們飯店……」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里。」他懊惱的看著她。

  她臉一紅,別扭的說︰「來、來日方長,我可以等。」

  他親吻了她一下,霍地起身下床整理儀容。「那好,你在這里等我,我處理好事情馬上過來。」

  現在才九點,安撫客人花不了一小時,他十點應該可以回到這里。

  他一走,房間頓時變得空空的。

  白允婕瞪視著門扉,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是渴望他會馬上回來嗎?

  不,不是,激情退去,理智回來了。

  那種渾身著火的感覺令她恐懼,如果又跟他上床,那她是不是要再嫁他一次?

  她才剛大學畢業,還有許多夢想等著她去實現,而且她還年輕,就又要二度走進婚姻,真的很不聰明。

  她應該要聰明點,對善騰,她一定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如果她再一次糊里糊涂的跟善騰發生關系,她一定會後悔的。

  沒錯,她一定會後悔!

  男女之間只要有了親密關系就會糾纏不休,她可千萬別被一時的欲望沖昏頭,做出令自己騎虎難下的事。

  更何況,他們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老爸又那麼希望他們可以復合,如果他們兩個聯合起來向她逼婚怎麼辦?

  不,她辛辛苦苦完成大學學業可不是為了當個人妻,再說成為人妻除了可以佔有他,她想不出任何好處。

  而說到佔有這件事,她認為善騰會比她嚴重,等到佔有了她,他一定會很黏她,就像當年那一夜之後,他就像變成她的貼身奴才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那小心翼翼伺候的樣子,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所以,他們還是維持現在的關系就好,她可千萬別自找麻煩,以為一時的激情就是愛!

  于是,她火速穿好衣服,從房間離開。

  等善騰回來發現她不見了,她要怎麼說?他一定會打手機找她的,她不能關機,關機會顯得心虛。

  就說死黨被男友劈腿鬧自殺,她去救對方一命好了,這樣應該說得通吧?他都可以因為客房部經理和客人起沖突硬生生的在緊要關頭時停下來,她當然也可以在他走後離開,這很合理。

  再說,在穿衣服時,她發現自己身上處處都是吻痕,身上的每一寸盡是他吻過的痕跡,她不免猜測起他高明的前戲技巧是從哪里學來的?

  他該不是有別的女人吧,是那個金玫瑰?還是那個又勤快又孝順又懂得為別人著想的女服務生?更甚者,有別的她不知道的女人?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離開有理,離開無罪……

  「你還說?還說?高有毅,你是想氣死我嗎?」

  一對俊男美女在電梯前吵架,兩人都穿著泳衣圍著大浴巾,敢情是從游泳池吵過來的。

  「我說的哪里不對了?你現在是人妻了,還去上什麼拉丁舞,要跳給誰看?」男人不甘示弱的說。

  「誰說人妻就不能跳拉丁舞,又不是跳脫衣舞,不知道你這大男人小里小氣的在計較什麼,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男人指著自己鼻子。「拜托!哪個懷了孕的女人會去跳拉丁舞,你是想流產嗎?」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煩不煩啊?我們才結婚兩天耶!」女人掄起拳頭,咬牙道︰「我說過不要這麼早結婚的,都是你!」

  「我?」男人冷嗤一聲。「我有逼你跟我上床嗎?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走的。」

  「可是我沒有叫你讓我懷孕啊!」她快哭了。

  「難道在那種情況下,我要出去買保險套再回去?你也講講理,女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電梯門開,他們邊吵邊進去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白允婕打了個冷顫。

  她好像在他們身上看到未來的自己。如果剛剛他們上床了,而她又懷孕了,他們會怎麼樣?

  不、不,不能用「又」這個字眼,她根本沒懷過孕好嗎?上次是虛驚一場,她怎麼老是忘記呢?

  總而言之,剛剛那對新婚夫妻吵架的內容真是嚇到她了,那女人說過的話字字句句在她耳邊回蕩,給了她一記當頭棒喝。

  是啊!她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當人妻,她干麼去招惹善騰?真是自找麻煩,如果婚後他們起了爭執,到時候他會不會也說是她要他留下來的,是她主動的……

  天啊!頭好痛哦,而且穿著這身晚裝好難過,還是快點回家洗個澡吧。

  在無法厘清自己的感情,也無法決定是否真要和善騰就此定下來之前,她選擇了自己認為最安全的方法——逃避!

  十一點,白允婕躺在床上,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根本睡不著。

  枕邊的手機已經響到沒電,都是善騰打來的,她一通也沒接,最後索性不換電池了,縮頭烏龜做到底。

  他是很急還是很生氣?或是兩者都有?

  不能怪她,不是她的錯,要怪就怪飯店房間的氣氛太迷人,還有她喝下的那幾杯含酒精的香檳讓她意亂情迷……

  叩叩叩!

  重重的敲門聲嚇到她了,她像彈簧似的立即從床上驚跳起來。

  叩叩叩!叩叩叩!

  瞪著那被敲個不停的房門,她知道善騰就在外面,但她沒膽去開門。

  「開門!不然我要拿鑰匙過來開門了。」

  他的話語中夾雜著狂風暴雨,她知道現在的他已經跟從前不同了,他說到做到,她最好別想心存僥幸。

  幾秒鐘之後,她硬著頭皮去開門。

  門外,元善騰像一座巨塔般的站在她面前,鐵青著一張俊顏,眼神晦暗,臉上充滿怒意,讓人不寒而栗。

  她忸怩不安的看著他,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有、有事嗎?」

  她承認自己的問法很瞎,但她還沒想好怎麼應對他就找來了,她能有什麼高明的開場白?

  「有事嗎?你問我有事嗎?我當然有事!」他氣勢洶洶的瞪著她。「說,你是怎麼回事?」

  他找她找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卻沒事一般,陳嫂說,她回來後先到廚房喝了杯冰牛奶,然後就上樓了。

  她竟然可以這麼平靜?身上該死的穿著睡衣,顯然已經洗過澡,準備睡覺了。

  他對她而言究竟是什麼?閑來無事的消遣嗎?她都沒想過他會著急、會找她嗎?

  「你在說什麼?」她裝傻,先拖延時間再說,說不定等一下老爸或芳姨听到爭吵聲上來可以救她一命。

  不過,他真的好凶,她嚇到了,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凶過,她一直以為他是沒有脾氣的,看來是她錯了,她根本不夠了解他。

  「你認為我在說什麼?」關上了房門,他轉身死盯著她的眼楮。「說好在房里等我,為什麼先走?」

  當他迅速把客訴處理完,回到房間時,真的很錯愕,他離開回來前後不到一小時,她就不見了?

  打她手機,她不接,傳簡訊也不回,他開始懷疑她是否遭遇什麼不測,于是調閱了監視錄影帶,結果發現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跟著離開,還站在電梯口看一對男女吵架,很有閑情。

  她的行為令他無法理解,他一直認為自己非常了解她,認為在她開口留下他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無須再多言了。

  然而,他錯了,僅僅十分鐘,說好要在房里等他的女人就跑掉了,這無疑表示她不想與他更進一步,她後悔了。

  「這樣空氣不流通,我覺得應該打開房門。」她作勢要過去開門,但一記冷冽的眼神朝她而來。

  「白允婕!」他的聲音里滿是濃烈的警告。

  「不開就不開。」她只好打消開門的念頭,現在可沒人救得了她了。

  「你為什麼走掉?」他的聲音幽冷而清晰,目光冰寒,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彌漫了整個空間,那種氣勢可稱之為殺氣了。

  「那個——」她潤了潤唇,又吞了口口水。「我朋友被男朋友給劈腿了,鬧自殺,她打給我,我只好過去看看,因為你在忙,在處理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就不必打給你了……」

  他臉色一沉,「哪個朋友?電話幾號?我打去確認。」

  她小聲的說︰「她還沒清醒,吞了很多安眠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那可奇怪了。」他冷笑著道︰「監視器拍下你坐上飯店的排班計程車,那名司機回報,你的下車地址是這里,難不成你朋友在我們家里鬧自殺?」

  白允婕真的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吧,現在謊話被拆穿了,一翻兩瞪眼,玩完了,她豁出去了。

  「好,我就說實話,是我不想等你回房,所以走掉了,可以了嗎?」

  「理由?」直勾勾的看著她,他深幽如夜空的眸子牢牢盯住她。「我要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心一橫,她索性說了。「我不想跟你更進一步,我不想對你負責任,也怕你要對我負責任,所以我走了,這是最好的方法,至少我認為這方法不錯,可以讓我們冷靜下來。」

  「所以,我元某人又被白大小姐給玩弄了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怒極反笑。「我知道了,說穿了就是我配不上你,你怕重蹈覆轍,跟當年一樣,一夜情之後要委屈自己嫁給我,所以不顧我的感受也要臨陣脫逃。」

  她瞪大了眼楮,呼吸急促。

  不,不是那樣的!

  她在心里狂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因為他的眼神怪異、臉色陰沉,她不敢說自己只是需要再多一點時間,只是需要再多做一點「功課」,只是有些害怕隨著人妻頭餃而來的責任……

  「善騰……」她咽了口口水,艱澀困難的想開口,但她的喉嚨又干又澀,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的感受。

  「不必說了,我完全听懂了。」他陰鷙的眸里一片灰暗。「我會找一個與我匹配的女人結婚生子,不會再留戀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糾纏你。」

  他覺得疲憊,這心靈上的疲憊存在已久,而今天看來是走到盡頭了。

  他眼中冰冷、陌生的神情震懾了白允婕,好像在一瞬間,他離她好遠,她好不安。

  「恕我打擾了,小姐,晚安。」他扯了扯唇,轉身離開。

  她氣結的蹙起眉心。

  都什麼時候了,還給她來個彬彬有禮的告退,是想氣死她不成?

  不過,他真的走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去,眼前頓時一片模糊,腦海里混亂不已。

  他說要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這可能嗎?

  他真會丟下她不管嗎?

  她才不相信!

  早餐桌上一片靜默,白其昌看看女兒,又看看那不發一言在用餐的無緣前女婿,想問些什麼,又不知從何問起,到嘴的話幾番吞回肚里,實在難受啊!

  小倆口吵架了嗎?

  根據可靠線報說,昨晚那場精品發表會還沒結束,他們就一起離開會場,還直接在飯店開了房間。

  一接獲消息,他就欣喜若狂的為他們大力鼓掌著,希望經過一夜春風,他們能再續前緣,了卻他一樁心事。

  哪知今天他們從各自的房間出來,在餐桌上踫面了,善騰正眼不看允婕一眼,允婕這丫頭則垂頭喪氣外加無精打采,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看得他膽顫心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能暗自著急。

  「女兒啊,你怎麼老是夾同一道菜吃?要每道菜都吃才能營養均衡啊。」他絞盡腦汁的想話題,希望兩個年輕人能開開金口,別再這樣死氣沉沉的了。

  「哦……」她的愛情都枯萎了,還管什麼營養不營養,她根本沒胃口好嗎,是不想被善騰看扁才勉強出來吃早餐的。

  他以為他昨天那麼說,她就會怕啦?

  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有那麼簡單嗎?

  不過,為什麼她腦中馬上聯想到金玫瑰?

  如果他說要跟金玫瑰結婚,那個女人一定會答應……

  不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適合他,他不能為了跟她賭氣就隨便跟金玫瑰結婚,她又沒說不跟他再結一次婚,她只是還沒準備好而已,他不能這麼對她,不能……

  「伯父,我明天搬出去住。」

  「什麼?」

  原本各懷心思的白家父女聞言一起驚跳起來,同時瞠目結舌的瞪視著他,而他卻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眉眼之間波瀾不興。

  「善騰啊,你這孩子怎麼一大早就跟我這個老人家開這種玩笑呢?真的還滿好笑的。」白其昌緊張的說,在他臉上實在看不出半點笑意,反倒是顯而易見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伯父,我不是開玩笑,公寓我已經買好了,今天會把我的私人用品搬過去,明天我會正式住進去。」他淡淡的說。

  「騙人!」白允婕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揪緊了。「才一個晚上,你怎麼可能買好公寓了?你又沒出去。」

  太過份了,她整夜沒睡,想著要如何跟他好好解釋自己的不安定、不確定感,他卻一開口就是要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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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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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4:07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你不知道現在網路很方便嗎,」他好整以暇的說明。「公寓我是昨夜上網訂的,屋款也透過網路銀行付清了。」

  听出他的認真,白其昌這下急了!

  「家里住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住?你這孩子,搬出去了,誰幫你做菜打掃,你想過沒有?」

  元善騰雲淡風輕的說︰「現在外食很方便,我也可以請個鐘點幫佣,生活起居不成問題,您不必擔心,伯父。」

  白其昌好想拔頭發。

  誰真的擔心他的生活起居了,他是擔心不懂事又不開竅的笨女兒得罪了他,萬一善騰搬出去,兩人破鏡重圓不就遙遙無期了嗎?這可不行!他得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撮合他們才行!

  「是因為這丫頭嗎?」沒時間拐彎抹角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因為不想看到她,你才會動了搬出去的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必搬走,該搬出去的是她……」

  反正女兒搬出去了還是他的女兒,但善騰若搬出去就可能變成別人的女婿了,權衡輕重之後,他心一橫的表態。

  「老爸!」白允婕氣急敗壞的叫嚷。

  為什麼連老爸都不站在她這邊,他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啊,無情無義的家伙,也不想想當初他變成孤兒時,是誰收留他,給他吃好住好的,要走就走,她才不在乎。

  「你閉嘴!」感覺女兒好像要說出不中听的話,白其昌連忙凶狠的瞪著她,開始指責起來。「都是你對善騰始亂終棄才會讓他做出這個決定,你這丫頭一走就是四年,陪在老爸身邊的是誰?是善騰,幫老爸管理飯店,讓老爸可以無後顧之憂享晚年清福的是誰?也是善騰,現在你們兩個既然無法兼容,那老爸當然是選擇善騰,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某人仿佛置身事外,如常的用完早餐,從容地用餐巾紙拭了拭嘴角,起身。

  「我吃飽了,伯父,您慢用。」他表現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元善騰一走,白其昌馬上把女兒從餐椅里揪起來,迅速推出去。

  「丫頭,你闖的禍,還不去留人?老爸可先告訴你,別等人走了才後悔,到時老爸也幫不了你了!」

  白允婕扯下了嘴角,感覺莫名的不快。

  她為什麼要去留他?

  可惡的家伙,陰險的家伙,小氣鬼喝涼水,男人的度量這麼小,真是要不得……

  「等一下!」縱有萬般不甘,她還是在樓梯口叫住欲上樓的元善騰。

  「有事嗎小姐?」回首,他閑涼地看著猶如一團狂野火焰的她。

  這個美麗高貴的小東西究竟要把他的心蹂躪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去你的小姐。」白允婕蹙著眉心,對他的稱呼感到刺耳不已,她不滿地問︰「你老老實實說吧!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就因為我昨晚從飯店房間逃走?這樣也太……太不成熟了吧。」

  呃,不成熟的究竟是誰啊?怎麼說得有些心虛?

  先當縮頭烏龜,逃走又不敢面對他的是她,現在卻反過來指責他,好像有點過份。

  「你想太多了,小姐。」他淡淡的看著她。「我搬出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說過,我要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既然如此,我就有可能帶女朋友回家過夜,需要有不被打擾的空間,」

  經過一夜的沉澱,他下了這帖猛藥,若不如此,她永遠不會珍惜眼前人,也永遠不會去思考他對她而言是什麼。

  「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你夠了沒?」她不滿的嘀咕。「諷刺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怪了,他那深沉的注視為什麼令她這麼不安?好像她最重要的東西就要離她而去了……

  「我老早就該這麼稱呼你的不是嗎?」俊顏一貫的不疾不徐。「我是下人,你是主人,是我自己一直沒搞清楚分寸才會越了界,現在開始不會了。」

  「好,隨便你,你要怎麼叫就怎麼叫!」她瞪了瞪美眸,心頭一陣翻攪,她驕蠻地說︰「不過,你不能搬出去。」

  他笑了。「恕難從命,小姐。」

  看來這小妮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從此之後,她得自己去找回到他身邊的路,他不再當那盞路燈了。

  「你——」她氣結的瞪著他。

  冷靜冷靜,他不會這麼狠心的,一定還有得談,一定還有余地。

  「好,那你等我,我搭你的車去上班。」

  他緩緩搖頭。「抱歉,小姐,恐怕不順路,你還是自己開車去吧。」

  「不順路?」她氣壞了,音量也不自覺的提高了。「我們都要去飯店,哪會不順路?」

  他挑高了眉峰。「我說不順路就不順路,失陪了。」

  他已經再給她一次機會了,既然她還是不肯表態,那他明天就搬。

  兩天後的早餐桌上,菜色依舊是五碟小菜以及一小鍋顆粒分明的清粥,但用餐的人少了一個,只剩下父女倆對坐著,默默無言。

  「我說丫頭,你真的不知道善騰為什麼會搬出去嗎?」白其昌哀聲嘆氣的問。怎麼少了一個人,整座宅子就死氣沉沉起來。

  「說了一百遍我不知道,老爸,我很煩,你別再問了!」白允婕的口氣惡劣到不行,在老爸面前,她也懶得掩飾低落的情緒了。

  「女兒啊!」白其昌嘆了口氣。「並非老爸愛問,問題是,事情明顯跟你有關,你不知道,誰會知道?」

  白允婕煩躁的說︰「就說了我不知道。」

  難道要她把那晚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嗎?說她拙于性愛技巧又對未來充滿不確定感,所以臨陣脫逃了?

  如果她有媽媽就好了,那種事可以對媽媽說,對老爸就難以啟齒。

  想到自己沒有母親的教導扶持,現在又被惡前夫這樣欺負,她不禁眼眶一紅,悲從中來。

  「看看你,你這個傻孩子,後悔了吧?」看著淚盈于睫的寶貝女兒,白其昌也不忍心再苛責她了。所謂天下父母心,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明知道自己的寶貝不對,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期盼最終她能得到幸福。

  而那把通往幸福的鑰匙,嘿嘿,就握在他的手上啦!

  「說到善騰那孩子,女兒,你可能不太了解現在的他,老爸必須鄭重的告訴你,他已非當年的傻小子,以前他是你的裙下之臣,對你忠貞不渝,一片痴心被你糟蹋也無怨無悔,但現在——」

  「老爸!」白允婕抗議的嚷嚷,「可不可以別順便說教啊?」

  「好好好。」生怕女兒听不進逆耳忠言,他連忙安撫道︰「知道了,老爸不會再五四三了,你不要生氣。」

  「快點說吧。」她看了眼手表。「我要去上班了。」

  現在唯有上班才能看到善騰,她當然要去上班。

  「言歸正傳——」

  白允婕翻了個白眼。「老爸!」

  「好好好,老爸的意思是,善騰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有很多女人‘肖想’他,如果你不要,可是很多女人搶著要,就老爸所知,光是飯店里喜歡他的女職員就不計其數,更別說還有那些名媛女星和模特兒,好幾位家世顯赫的名門閨秀都擺明了對他有意思,老爸有個在金融界呼風喚雨的老朋友還挑明了說,想要善騰入贅當他女婿,將來想把事業交棒給他哩!」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女兒的反應。「女兒,老爸這樣講,你听懂了嗎?」

  她當然听懂了。

  不必老爸說,她也老早感受到善騰的出色魅力,不說飯店里有個金玫瑰對他跟前跟後、虎視眈眈,那天在發表會里,她也親眼見到許多名媛女星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顯見對他的愛慕。

  是啊,他今非昔比了,那又怎麼樣?難道因為這樣,她就要追著他跑嗎?

  可是,他們已經陷入僵局,她不去就他,他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所以……

  見鬼了,怎麼那麼麻煩,為什麼他不像從前一樣任她搓圓捏扁呢?現在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這算什麼嘛?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有為那壞家伙傷神的一天,這感覺好差,真的好差,她白允婕再也駕馭不了他了嗎?

  她還是想大吼一聲,怎麼可能?

  她還是不相信善騰已不再屬于她,不相信他會硬著心腸離開這個家、離開她,如果他真去結婚,那……

  「女兒啊,老爸是這麼想的,你不可以再浪費時間了,在別的女人還沒住進善騰的公寓之前,你要先住進去……」

  善騰公寓的鑰匙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來的,為了寶貝女兒的幸福,連這麼卑鄙、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事,他都硬著頭皮做了,他這個老爸也算仁至義盡了。

  「我住進去?」白允婕美眸瞪得老大。「我要怎麼住進去?老爸,你以為善騰會邀請我過去住嗎?」

  「他當然不會。」白其昌神秘一笑,拿出他的秘密法寶。「喏,這是善騰公寓的鑰匙,是老爸昨天在飯店里撿到的,你就拿去好好運用吧!」

  「老爸——」白允婕微微一愣,隨即動容不已。

  她只是脾氣大了點,但不是笨,轉念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老爸為了她,竟然弄來善騰公寓的鑰匙,她真的好感動。

  白其昌很高興自己的「付出」有了收獲,雖然偷人家東西這種行為不可取而且很可恥,但為了女兒他豁出去了。

  「女兒,是要挽回善騰,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到別的女人身邊去,就看你怎麼做了,加把勁吧!」

  哼哼,笑話,她干麼加把勁啊?

  不過話說回來,對老爸的話如此嗤之以鼻的她,現在是在干麼?

  穿著圍裙,渾汗如雨的在善騰公寓的廚房里照著陳嫂寫給她的食譜,努力的把菜一道一道的做出來。

  陳嫂開的菜單都是平常善騰愛吃的,雖然陳嫂已經幫她把食材分類處理好,她還是覺得困難重重。

  如果陳嫂順便幫她把菜炒好,她再過來裝在盤子里不是簡單多了嗎?

  但是陳嫂說不行,因為那樣就展現不出她的誠意了,陳嫂煮的味道一定不會跟她一樣,所以要她自己煮,就算煮得很難吃,但有她的一片心意在里面,他一定吃得出來,也一定會被她感動的。

  以上都是陳嫂說的。

  真是要命!現在連陳嫂也知道她正在亡羊補牢,她覺得自己真是一整個灰頭土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都被她氣走了,她才在力挽狂瀾。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她沒對他說的心里話,今天她會全部告訴他,他听完之後一定會釋懷,也不會再生她的氣了。

  對于兩人的未來關系,她很樂觀,反正根據所有人的說法,他一直愛著她,既然這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從下午一點忙到五點,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菜都煮好了,也顧不得味道及不及格,白允婕連忙去浴室洗把臉,又沖到客廳把她在「無印良品」買的一大堆居家雜貨都倒出來。

  他應該會喜歡「無印良品」簡約的品味吧?

  跟芳姨講的一樣,他的公寓除了基本家具,沒有一點人味。

  所以,她就買了好幾種抱枕、小型地毯、地墊,各式浴室用的和廚房用的雜貨,有整組的杯盤和美美的刀叉,還買了桌巾、時鐘、掛畫、相框等等。

  相框還特地放了他們年少時的合照,照片里的她明眸皓齒,穿著蓬蓬裙,一派小女王架式的坐在琴房的白色單人沙發里,而善騰則站在沙發後側,仿佛是守護公主的騎兵。

  咦,騎兵?

  怎麼不是騎士而是騎兵?

  她狐疑地拿起相框端詳,再度確認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照片里的她雖然才十幾歲,卻已具備使喚人的氣勢,而善騰則一臉羞澀又喜悅的站在沙發旁,雙手還像立正似的五指並攏,雙腿也並攏,整個人站得直挺挺的,怎麼看都像保護公主的士兵,不像個白馬王子。

  曾幾何時,他有了巨大的轉變?

  芳姨說,自從跟她離婚之後,他變得異常沉默,常常埋首苦讀,還逼自己不斷像海綿一樣的吸收著金融知識和學習英文以外的國際語言,並主動向她老爸學習飯店的管理之道。

  他做的這些改變,是因為她嗎?如果不是為了她,會是為了誰?

  她真是笨啊!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對她的付出和深情。

  她過去一直棄之如敝屣的對待他,從來不曾去考慮他的心情,只想著自己要和死黨一起出國留學的約定,只想著沒有懷孕太好了,她才不要年紀輕輕就被婚姻綁住……

  總之,她向來都是自己要怎麼樣、不要怎麼樣,連離婚都是她單方面決定,她說了算。

  既然不想離婚,為什麼那時候他毫不反對呢?

  如果他說不想離婚,說希望她留下來,那她……哦,她一定還是會堅持要離婚,要飛去紐約展開新生活。

  他是太了解她才放手讓她走,自己默默承受了一切,她卻當成他也不在意他們的婚姻,沒想過自己傷害了他,她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她好慚愧啊。

  「你以後不要再站在我身後了,站到我旁邊來,牽我的手,听到了沒?傻男人。」

  調皮的對照片中的少年扮了個鬼臉,她擱下相框,心情愉快的準備去換被單。

  這間公寓三房兩廳,大概只有六十坪,是小了點,不過如果婚後他想住這里,過兩人世界的生活,那她也會勉為其難同意的。

  只是如果他們都搬走了,老爸可寂寞了。

  看來,為了給老爸找點樂趣,婚後她就生個胖娃娃給老爸玩吧!

  她想要女兒,跟她一樣漂亮的女兒,想當然耳,善騰也一定想要女兒,當初誤會她懷孕時,他就曾有意無意的表露想要女兒的心情了。

  鈴……

  手機鬧鈴提醒她七點了,他快回來了。她連忙放下手邊的事,沖去房間整理服裝儀容,還要補妝。

  六點時,何秘書以簡訊告知她善騰下班了,六點十分,善騰的司機知會她,善騰上車了,目的地是這間公寓,所以她很確定他會回來。

  為了向他示好,她可是請了一天假呢,為了采買居家雜貨,她兩腿逛得可累了,最後不忘很聰明的命令何秘書和司機,不得泄露她叫他們報告善騰行程的事。

  總之,菜熱騰騰的上桌了,她也打扮好了,萬事俱備,就等他開門進來,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告訴他,自己過往在感情上有多無知,以後不會了,她已經懂事了、長大了,是個成熟、懂得體會他人情感的女人了……

  大門有動靜了,傳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

  精神一振,她屏氣凝神的注視著大門。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那樣緊張,心髒怦怦狂跳。

  他們明明昨天才在飯店里見過,而他搬離家里不過是兩天前的事,然而為啥卻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及近鄉情怯的忐忑?

  看見她,他會有什麼反應?肯定是驚喜交集吧?雖然一怒而去,但他心里不可能就此將她抹去……

  大門打開了。

  兩人四目交會,都是驚愕無比。

  元善騰訝異的看著門內的人兒。允婕怎麼在這里?

  原本笑臉迎人的白允婕,笑容頓時凍結在俏臉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竟然帶女人回來?

  他身後的女子高挑修長,身著長袖白襯衫和緊身及膝的黑色窄裙,一頭烏溜溜垂肩長直發,瓜子臉蛋白淨清麗,氣質出眾。

  向來對自己容貌很有自信的她,首度感覺到貌不如人,對方不是那種艷麗奪目的美女,而是以脫俗出塵的氣質取勝,她完全輸了,她白允婕就算再投胎一百次也不可能有如此沉靜的氣質。

  該死的。現在可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時候!

  枉費她一番用心,他卻如此回報,他的良心被狗啃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適才那個自喻已懂事、長大、成熟的小女人瞬間被她拋諸腦後,她現出了原形,又氣又恨,怒不可遏的揚起手來。

  「元善騰,你欺人太甚!我恨你!」

  她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再憤怒的把他推開,奪門而出。

  這是她這輩子受過的最大打擊!

  「我不管,老爸,你一定要把他開除,我要當總經理!」

  吞不下這口氣,她要報復,要讓他變成無業游民,到時失去權勢的他,就沒有女人會多看他一眼。

  「善騰又沒有犯什麼錯,怎麼可以把他開除?再說總經理是可以隨便讓人開除的嗎?」白其昌被煩得頭都痛了。

  女兒眼眶紅腫、怒氣沖沖的回來之後,就立刻向他提出要擔任飯店總經理的要求,當然首先是要他開除善騰,不然她如何坐上總經理之位?

  想來是小倆口又發生什麼不愉快,她一直在他身邊暴跳如雷的走來走去,使他沒機會打電話問善騰詳情。

  不是去善騰的公寓展現討好之意嗎?昨天還在跟陳嫂惡補廚藝,早上出門時也信心滿滿、笑容燦爛的,怎麼結果會是這樣?

  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叫他如何是好?

  「老爸,你是總裁,你不能開除總經理,誰能?」白允婕氣勢洶洶,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勢。

  白其昌苦著臉。「總要有個理由……」

  在女兒面前,他是永遠的弱勢,誰叫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還自小沒有母親的呵護,讓他不自覺就想多疼愛她一點,久而久之就寵了個無法無天。

  「他吃里扒外,這就是最好的理由!」她咬牙切齒地說。

  三個小時之前在他那里受的污辱,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什麼吃里扒外?」白其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善騰做了什麼對不起集團的事被你逮到了嗎?」

  他絕不相信有這種事,一定是女兒在胡說或是她誤會了,但在女兒面前,他又不能表現得全然不相信她,不然她會更火大。

  「老爸,他帶女人回家過夜,我親眼所見!所以,沒得商量,你一定要開除他,換我當總經理!」她火爆的說。

  「什、什麼?」白其昌驚跳起來。

  善騰帶女人回家被允婕當場逮到?

  哦!老天,事情大條了,難怪她會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從他回家到現在也過了兩個小時,她卻依然像只狂躁的小母獅,這里噴火那里噴火的,讓他完全束手無策,只能舉白旗投降。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芳姨試探地問,很心疼她這樣惱怒。再這樣氣下去,可是會氣壞身子的。

  「芳姨,元善騰化成了灰我都認得!」她恨恨地說︰「而且是在他公寓里,我沒看錯,他真的帶女人回家,這就是他搬出去的理由。」

  白其昌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妙。

  難道善騰真的對允婕心灰意冷了嗎?

  不可能啊!

  善騰愛允婕的心,他看在眼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打從善騰來到這個家,就對允婕百般呵護,對她死心塌地的,目光從沒一刻離開過她。

  不管這不懂事的丫頭如何胡鬧、如何傷他的心,他也不曾放棄過。

  他甚至敢肯定,女兒這輩子是不可能遇到比善騰更愛她的男人。

  但是,允婕親眼見到他帶女人回家,這也肯定不假,不然她不會氣成這樣,都快把屋頂給掀了。

  他相信善騰,想必他帶女人回家另有隱情,一定是允婕誤會他了。

  看來他得做點事,讓他們可以快點打破僵局……

  「女兒,老爸決定了,讓你當總經理。」

  「真的?」白允婕微微一愣。她「盧」了這麼久都不見成效,怎麼老爸突然答應了?

  「當然是真的,老爸何時騙過你了?」白其昌正色地說。

  見他沒半點玩笑之意,神情還嚴肅得很,她這下總算相信自己終于達成目的。

  「謝啦,老爸!」

  元善騰,等著瞧,看你失去貝麗集團總經理的光環,那個女人還會不會看你一眼,哼!

  別說女人的報復心很可怕,她就是不甘心在他面前顏面盡失,興匆匆的跑去他家,為他煮飯,為他打掃,幫他布置家里,卻目睹他帶女人回家,這叫她情何以堪?

  光是想到自己走了之後,他和那個女人會怎麼議論她,她就無法忍受。

  他們會討論她怎麼會有他家的鑰匙嗎?

  他們會吃她做的菜,然後在她刷洗過的浴室里一起洗澡,在她換上新被單的床上翻雲覆雨、一起相擁入眠嗎?

  哦!她快被自己的想象逼瘋了,這種仿佛火燒心的感受從未有過,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她恨自己只甩了他一巴掌,她應該給他兩記耳光才對!

  「不過,老爸雖然答應讓你擔任總經理,但不能開除善騰。」白其昌的但書緩緩而來。

  她一陣錯愕。「什麼意思老爸?你不開除他,我要怎麼接任總經理?」

  白其昌像個得道高僧一般,慢悠悠地說︰「女兒,你也不可否認,你對飯店的營運一竅不通,總不能因為要滿足你不想見到善騰的心情就開除他,咱們貝麗集團可是上市公司,撤換總經理是何等的大事,要對股東們交代的。」

  「所以呢?」白允婕沒好氣的問。

  先被善騰背叛,現在又被老爸耍著玩,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所以,老爸決定讓你們同列總經理,你是執行總經理,善騰是決策總經理,你們各有各的權限,互不相干,這樣如何?」

  這樣一來,這兩個讓他操心不已的孩子就必須經常見面了,這正是他的計策啊!

  雖然多見面可能產生摩擦,但總比都見不到,連和好的機會都沒有強的多。

  事實上,他是洞悉了女兒的心思,知道她口是心非,根本就不可能想把善騰趕出飯店,只是在說氣話罷了,若他真依了她的話把善騰開除,她一定會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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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4:23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我是執行總經理,他是決策總經理?」哼,光听職稱也知道誰比較大,他負責做決策,而她只能去執行。

  雖然不太滿意,也沒有達到把他逐出飯店、讓他失去瓖金光環的目的,但至少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跟他唱反調,也算可以接受了。

  「那麼,我要跟他共享同一間辦公室!」

  白其昌一臉為難樣。「這……」這簡直就太好了啊!正中下懷。

  他這個寶貝女兒,說風就是雨,個性像爆竹似的,一點就爆炸,所以一定要給她一個台階下。

  其實她並不是那麼無理取鬧,只是沒有母親的孩子總是比較缺乏關懷,而她小時候,他這個應該要陪伴在身邊的老爸卻因為忙著擴展飯店事業而常在她的成長過程中缺席,也只能不斷用物質彌補她,她做錯事或耍性子不听話時,他總是輕輕責備兩句就算了,才會養成她的公主性格。

  說來這一切都要怪他,養不教,父之過,他應該趁她年紀還小時為她找個媽媽的,他卻因為一直難忘她生母而不肯,以致讓她這麼孤單。

  所以,他有責任幫她把幸福找回來,而女兒的幸福當然是握在她最初的男人的手上。

  「如果不答應就拉倒,我回美國去,找個黑人嫁了。」她偏要跟善騰共享一間辦公室,想辦法折磨他,讓他不好過!

  「答應答應,你說什麼,老爸都答應!」他立即擺出求饒的低姿態。

  女兒,老爸為了你,可是什麼招數都出了,你可要爭氣,快點把善騰追回來啊!

  「何秘書,把我藍色的燻香器放在左邊桌角,燻香燈放右邊桌角,超音波香氛擴散儀放在垃圾桶旁,梔子花的香氛包掛在左邊窗邊,玫瑰香氛包掛在右邊窗邊……」

  「好,是的,燻香燈放左邊……」

  「右邊。」白允婕糾正。

  「哦,右邊,燻香燈放右邊,燻香器放左邊……」好難好難,平常她對這些香氛用品毫無涉獵,根本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整個早上,她都疲于奔命的伺候著新上司,也就是她的舊下屬——白允婕。

  對于這位大小姐把那麼多私人用品帶進總經理辦公室,她感到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總經理竟然視若無睹的任由她亂來。

  以前,白允婕是她的助理時,她這個上司當得誠惶誠恐的,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會得罪到大小姐。

  現在,白允婕職位十級跳,成了她的上司,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她不再誠惶誠恐,卻疲憊不堪,被她差遣做點小事可是比辦十件公文還累啊!

  「香氛干燥花球每一層公文櫃里都要放一組,橙花芳香噴劑每天早中晚各噴一次,這個燻香水氧機拿去元總和我共享的洗手間里……」

  原本總經理辦公室外那間洗手間是善騰一個人專用的,現在多了她用,當然要布置得賞心悅目,讓他抓狂。

  「抱歉,白總,您剛剛說公文櫃里放什麼球?」她是有听沒有懂啊!

  「香氛干燥花球。」白允婕很慢的重復一遍。

  「哦,是的,不過……」何思慧望了眼另一位上司,見他連眉眼都沒抬。這應該代表他沒有意見吧?表示她可以把那個什麼燻香水氧機放在洗手間里嘍?

  「這組骨瓷杯盤和骨瓷三層盤架拿去茶水間,以後我的下午茶要用這個盛裝得漂漂亮亮才送過來。」

  「好的——」何思慧臉都黑了。

  三層盤架不是傳統英式下午茶的排場嗎?這位大小姐還要怎麼折騰她才夠?

  「對了,當我用下午茶時,要記得幫我點香氛餐燭。」她就要香死他,讓他受不了。

  「是……」何思慧有氣無力的應答。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餐廳的服務生了,大小姐不好伺候,難怪總裁會先開口幫她加薪一倍,要她千萬不能走,現在她知道高薪的代價了。

  不過,總經理還真是好耐力,一間好好的辦公室被搞得不像話的香,他竟然還忍得住,連半點嫌惡的表情都沒有,照樣做他自己的事,真是好定力,叫人佩服啊。

  「何秘書,把這幾個紅色心形抱枕擱在接待區的沙發上。」看他接待客人時要怎麼辦,哈哈。

  「什、什麼?」何思慧眼珠差點掉下來。紅色心形抱枕?上面還繡著「ILoveYou」,要擺在專門接待重要客人的接待區,這、這……

  她下意識朝元善騰望去——

  白允婕立刻厲聲道︰「何秘書,我說了算,為什麼要看元總?難道你只听他的,不听我的嗎?」

  「不、不是!」她連忙否認,總裁有交代,在大小姐的面前一切照她的意思做,但真正執行時要照總經理的意思去做,不然大小姐會覺得很沒面子,惱羞成怒的。

  「好了,東西差不多都各就各位。」白允婕滿意地說︰「你可以出去了,一個小時後我要喝下午茶,給我伯爵茶,每一種咸甜點心都不能少,記得,要擺得漂漂亮亮才送進來。」

  「是的。」何思慧得救般的出去了。她至少可以休息一小時了。

  白允婕滿意的環顧四周,想不到自己真的辦到了。

  花了好幾個小時,她把一樣樣香噴噴的、女性化的物品搬進他陽剛的辦公室里。

  雖然他的辦公室不致因為增加一張辦公桌而有太大的變化,但增加了她那些燻香器、燻香燈、香氛球、香氛包等等就截然不同啦,就不信他還能平靜下來,何況她的杰作還延伸到接待區去,就不信他還能無動于衷。

  揚起眉毛,她得意的看著坐在隔壁桌的元善騰。

  哈,看他怎麼跟野女人在這里談情說愛,她倒要看看,有她進駐,金玫瑰還會進來一、兩個小時不走嗎?

  事實上,她現在在意的已經不是金玫瑰了,而是跟他回家的那個女人。

  天殺的,她不想再扮演平靜了,她突然跳級變成與他平起平坐的總經理,這很奇怪好不好?結果他還能若無其事的喝他的咖啡、繼續處理他的公文?他真的不主動來跟她解釋那個女人的事嗎?

  好!要這樣是吧!

  她憤然拿出手機,找到一組久違的號碼。

  「史帝芬!是我,允婕。」她很刻意的放大音量,大到就算他戴著耳機也會听到的程度。

  元善騰當然听到了,他啜了口咖啡,慢悠悠的翻了一頁企劃書,眉眼不抬,波瀾不興。

  「我?我在我老爸的飯店上班啊……職位?當然是總經理嘍。」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吃飯看電影?好啊,不過你那麼忙,要幫你爸管理那麼多間公司,你有時間出來嗎?什麼?只要是我,你隨時都有時間……」

  听到這里,她笑得更燦爛了,就不信某人還會繼續無動于衷。

  史帝芬是她在紐約認識的小開,家里很有錢,是板橋的望族,追她追得很勤,但她始終沒給他機會。

  從現在開始,她要給他機會了,某人都能帶女人回家,她的身邊當然也要有裙下之臣才能扳回一城。

  約好見面的時間,掛了電話之後,總算看到元善騰在看她。

  哈,視線終于轉過來了,就不信他還能裝平靜。

  「看什麼看?」她冷哼一記。「我的追求者,怎樣?你能帶女人回家過夜,我就不能跟男人出去約會嗎?笑死人了,我是誰啊,我可是白允婕耶,我會沒有人追嗎?只要我點頭,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排隊,你以為憑我的條件,沒有男人會跟我回家過夜嗎?我之所以不那麼做,是因為我潔身自好,不像某人,居然一搬出去就亂搞,連點節操都沒有,自大狂妄、沒有一點道德觀念!」

  她越講越是憤慨,不吐不快,索性把悶在心里的話一古腦講出來。

  等一下如果他對她要去約會有意見,她還有很多話可以把他的嘴堵死。

  「還看?我不能去約會嗎?」挑起眉毛,她蓄勢待發地問,心中已經準備一缸子的話要開炮了。

  然而元善騰只是眯了眯眼眸。「你桌上的釘書機是我的,可能是何秘書剛剛忙中放錯了,麻煩你還給我。」

  狂野的美眸瞬間以極速眯成窄縫。「你、說、什、麼?」咬著牙,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問,無法置信剛剛听到的。

  「你桌上的釘書機是我的。」

  「拿去!」她氣到用丟的。

  他不動如山,任由她把釘書機丟過來,鏗鏘有力的打中他的筆電,掉在桌面上,這其間,他連眼也不眨一下。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惹毛白允婕了!

  「元善騰,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霍地拍桌起身。

  她果然是藏不了心事的白允婕。元善騰心中甚覺莞爾,但臉上表情依舊木然,連條顏面神經都沒有抽動一下。

  「你說,那天你帶回家的女人是誰?你們一起回家做什麼?」

  她撇著嘴,儼然像是在指控外遇丈夫的妻子,絲毫沒發覺自己有啥立場可以質問前夫。

  無視眼前小女人的怒火,元善騰以氣死人不償命的慢悠悠語調說︰「她是我認真考慮結婚的對象,是個品德很好的女人,對感情用認真態度看待的女人,絕不會像某人一樣兒戲又始亂終棄。」

  這一槍又擊中某人的痛腳了,白允婕氣得頭頂冒煙。

  「我哪有始亂終棄?你自己同意結婚,也是你自己同意離婚的,現在才來翻舊帳也未免太卑鄙了!」她說得理直氣壯。

  為什麼大家都說她對善騰始亂終棄,老爸這麼說,芳姨這麼說,連陳嫂也這麼說,現在居然連他本人都這麼說,真是夠了!

  結婚、離婚,他們明明就一同參與,到頭來卻把責任都歸咎在她頭上,她也有付出代價啊,年紀輕輕就成了離過婚的女人,這代價還不大嗎?

  「那麼,我問你,你曾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過嗎?」他凝視著她問。

  白允婕怔住了。

  「為、為你著想?」

  這是什麼問題?

  為他著想?

  她要為他著想什麼?

  他不是很好嗎?她老爸把他當親生兒子,在她家里住得好好的,完成學業,也進入飯店,還擔任了高位,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啊!

  她要為他著想什麼?她實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耶。

  「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曾為我著想過。」

  看她那如墜五里迷霧的反應,元善騰露出一記苦笑,幽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我事事順著你,你卻反而不把我看在眼里,這樣的付出還有意義嗎?罷了,我元善騰的人生不要你了,我不想再等待一個不懂愛的公主長大,我累了,從今以後,我對你放手了。」

  她震驚的看著他,他那心灰意冷的一席話令她慌了。

  過往的一切在她腦中快速轉過,那些他始終守護在她身側的片段不斷在她眼前放大,不管她飛得多高多遠,一回頭,他總在她身旁等待著。

  她真的……那麼忽略他嗎?

  雖然不曾有過玩弄他感情的想法,但她也確實沒有認真看待他的感情,對他的付出,接受得理所當然,從來沒有對等的回報。

  她好像真的很糟糕……

  「我說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這不是玩笑話。」他淡淡地說︰「與其等待不知何時才肯定下來的你,不如找個能夠支持我的女人,擁有平凡的幸福,我想那才是我的歸屬,才是我能掌握的幸福。」

  呼吸急促起來,她瞪著他,心中掀起狂濤巨浪。

  所以,他要結束……不,是斬斷,他要斬斷與她的關系?

  她有說過可以嗎?只要他好好向她解釋他與那個女人的關系,她都已經打算原諒他了,他卻說要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

  叩叩叩——

  何思慧進來了,托盤里放著白允婕吩咐的下午茶,用她交代的骨瓷杯盤裝盛,各式咸甜點也擺放得非常漂亮,堪稱完美了。

  她原本想問大小姐滿意與否,是否有要改善的地方,不過她進來就立即嗅到兩位上司之間有股不對勁的煙硝味。

  她不敢多言,直接把托盤放在白允婕桌上。「請您慢用,白總。」接著,她轉向元善騰。「元總,華揚的劉副理來了,正在會議室等您。」

  元善騰起身。「我們一起過去,你來做會議紀錄。」

  他出去了,何思慧跟著他,留下白允婕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空氣里彌漫著紅茶濃郁的香氣,而她的心卻像被人擰成一團般的不好受。

  如果他變成別人的老公……

  光是想象他與別的女人以一家人的姿態出現,她就受不了,更別說畫面里的女人還大著肚子,而他手里又抱著一個小孩,要迎接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她霍地彈跳起來,落在桌面的雙手大力到令伯爵茶潑了出來。

  他不能跟別的女人結婚,絕對不能!她的前夫她來嫁,任何女人都休想染指!

  休想!

  經過一夜想破頭的苦思,白允婕好不容易擬好了追夫計劃。

  對于向來被人捧在手掌心、從來不曾費心討好過他人的她而言,要想出這套計劃真可謂絞盡腦汁。

  一早,她精神委靡的下樓用早餐,白其昌眼尖的發現寶貝女兒氣色不佳,好像作了一夜惡夢似的。

  「怎麼了?是不是沒睡好?」

  白允婕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是根本沒睡好嗎,老爸。」

  「哦?為什麼沒睡?是在逛購物網嗎?還是在看什麼精彩的影集?」

  雖然升任為執行總經理,但他可不冀望寶貝女兒會多花多少心思在飯店的經營上,她沒睡肯定不是為了公事。

  「老爸,我問你,」她突然蹙起眉心看著父親。「我真的對善騰很壞嗎?」

  白其昌的興趣來了。「你為什麼這麼問?」

  太好了,才一天,他們才共享辦公室一天就產生變化啦,看來出現轉機的日子也不遠了。

  根據何秘書回報,允婕把總經理辦公室弄得很不像話,但善騰並未表示任何意見。

  他老早知道善騰不會有太大反應,要讓允婕與他並列總經理,他只派秘書發了一封內部文件給他,老神在在的認為只要是他的決定,善騰不會多置一詞。

  善騰向來知曉分寸,在公事上,他非常尊重他這個總裁,因此對于他下達的不合理人事調動,他只派何秘書回復「遵照總裁的指示辦理」而已,沒再私下找他詢問。

  唉,跟善騰的沉得住氣相比,允婕簡直像個幼稚園學童,說風就是雨,做事沖動,真的很讓人為她捏把冷汗,若沒善騰在一旁看著,他這個做老爸的就算死了也不敢丟下她啊!

  總之,女兒會問這個問題就表示有一定程度的自省,這很好,他只要在旁推波助瀾就可以了。

  「沒什麼。」她頓感心煩,不想再繼續自己起頭的話題,拿起碗筷,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

  她都把善騰說成一個會隨便帶女人回家過夜的爛人了,現在又怎麼能對老爸說自己的追夫計劃?

  「女兒啊,老爸有很多朋友的兒子都想認識你,他們每一個都是多金、家世好、學歷高的人才,跟你很相配,你就去跟他們見見面吧,從其中挑選一個你最滿意的,嫁入豪門當個輕松的少奶奶……」

  這個丫頭就是需要刺激,否則,她永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老爸!」越听越心煩,她丟下碗筷,霍地站了起來。「誰說我要跟你朋友的兒子們見面?我不要,你一個都不準幫我安排!」

  「為什麼?」白其昌佯裝不解。「他們的條件都很好,比善騰還好,你跟善騰的婚姻,就因為兩人的身份懸殊所以失敗了,只要你找對人,一定可以經營一段完美的婚姻——」

  「誰說我跟善騰的婚姻是因為身份懸殊而失敗?」她煩躁不已,不自覺大聲起來。「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不懂事才會結束的,老爸,你不要隨便說善騰的壞話!」

  白其昌故意很不確定的覷著女兒變幻不定的臉色,字字小心地問︰「你說是因為你不懂事?怎麼會?」

  哈!怎麼不會?明明就是啊,哎呀,他的寶貝女兒總算開竅了。

  「總之都是因為我,我很煩,老爸你就別多問了,不然我會更煩。」白允婕皺起了眉,感覺莫名的不快。

  「好好好,不問。」反正他已經達到目的了,接下來就看她怎麼做了,他這個老爸會在一邊為她打氣加油的。

  追回前夫第一招——幫他準備愛心早餐。

  想必搬出去住的他,沒有熱騰騰的早餐可以吃,所以她特地要陳嫂打包了一人份的清粥小菜,帶到公司來給他吃。

  多年來,他已吃慣陳嫂做的中式早餐,外面那些油膩膩的西式早餐想必不合他的胃口,她如此貼心的舉動,一定可以得分,扭轉目前的劣勢。

  然而,她一直等到快十點了還不見善騰進辦公室,心中不免起疑。

  睡過頭了嗎?

  莫非生病了?

  想到他可能在家生病了,正在發高燒呻吟,搞不好已經昏迷了,她就再也坐不住。

  她迅速拿起包包和車鑰匙,砰的一聲離開辦公室,匆匆對何秘書交代,「我去元總家看看,有人找我,你自己看著辦!」

  何思慧連忙在她還沒完全沖出辦公室之前大喊,「可是白總——元總不在家耶!」

  白允婕瞬間沖回來。

  「你說他不在家?」她氣喘吁吁的瞪著她。「他去哪里了?為什麼沒來上班?」

  何思慧潤了潤唇。「元總搭早班飛機去澎湖了,您……不知道嗎?」

  「去澎湖?」她蹙起了眉心。「他去澎湖干麼?」

  敢情她在這里擔心他,他卻飛去度假了嗎?該死,昨天他明明可以告訴她的,他卻什麼也沒說。

  「元總和金經理一起去澎湖出差,我們在當地蓋的飯店明天開幕,元總是去剪彩的,金經理則是去洽談住房的業務。」

  白允婕狠狠瞪著她,滿心不爽的問︰「你說他和金玫瑰一起去?」

  何思慧一臉的無辜。「是的。」

  大小姐的眼神好恐怖……又不是她叫總經理帶著金經理一起去的,為什麼老是波及到她?上班的日子真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馬上幫我訂飛澎湖的飛機,我也要去出差。」

  熱死了!

  白允婕在馬公機場很倒霉的坐上一輛車窗沒貼隔熱紙、冷氣也不太涼的計程車,沒帶行李的她自然是沒有擦防曬油,而且連頂帽子和陽傘都沒有。

  何秘書替她訂好機票之後,她就直接從飯店到松山機場,然後飛過來了,距離她得知善騰人在澎湖不到兩個小時,她人也到了澎湖。

  如果昨天有人告訴她,今天她人會在澎湖,她一定不信,但現在她真的來了,幾乎是連想都沒想。

  她相信有錢什麼也買得到,所以身上穿的是早上出門時的衣服,還踩著高跟鞋,只帶了包包就過來了。

  如果善騰問她為什麼來?

  笑話,她是執行總經理耶,當然有資格來,沒理由他一個人剪彩吧,她也要出席飯店開幕剪彩。

  「小賊,貝麗飯店到了哦,這間飯店是新開的,混大、混速西哦,希望你在偶民澎福玩得愉快,需要用車可以叩偶,這是偶名片,你收起來。」

  「哦,好。」

  她實在不懂這位親切的大叔在說些什麼,連忙收下名片,付了車資下車。

  她以為要費一番工夫才能找到善騰,想不到她一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他在飯店典雅氣派的大門前,正跟……慢著!

  跟他有說有笑的不就是跟他回公寓的那個女人嗎?

  沒錯,就是那個女人,雖然長發挽成端莊的髻,但那縴瘦的身形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今天她的打扮與那天一樣出色,米黃色無袖高領的合身及膝洋裝,腰間系了細細的白色腰帶,腰帶中間有個金色的心形。

  這個女人為什麼老是讓她對自己的外型沒有自信?

  是因為她太在乎善騰的關系嗎?

  吸了一大口氣穩住自己,她步上台階,冷著臉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借過!」

  這個壞家伙,假出差之名,大享齊人之福,帶金玫瑰來不夠,連這個女人都帶來了,晚上打算跟這個女人同一個房間嗎?

  「等等,你不是白總裁的千金嗎?」

  又驚又喜的聲音傳來,白允婕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過頭去。

  那個女人認得她?

  是在他公寓踫到那天,善騰告訴她的嗎?

  「果然是白小姐沒錯。」女子熱絡的走向她,熱情的伸出手來。

  「你好,我是香華飯店的業務副理,我叫朱曼寧,那天在元總公寓遇到你,還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走了,我一直很扼腕呢,想不到白小姐今天會過來,真的是太榮幸了。」

  白允婕只好伸手跟她一握。「幸會了。」什麼朱曼寧?她是很喜歡喝曼特寧是不是?

  心里雖然老大不快的嘀咕著,不過對方毫無芥蒂的熱絡相迎,她總不好再板個臭臉。

  想必朱曼寧是不知道她與善騰的關系才對她這麼熱絡,如果知道,還笑得出來嗎?

  該死的元善騰,還不過來替她解圍,要看她怎麼跟他的新歡相處嗎?

  「那天多虧了元總,不然我就糗大了。」朱曼寧笑了笑。「那天元總跟幾個股東請我吃飯,回程時我肚子突然不舒服,偏偏路上都找不到洗手間,幸好元總家就在附近,讓我借用了洗手間,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白允婕一怔。「所以,你是去借洗手間的?」

  朱曼寧一笑。「是啊!結果還是很痛,元總送我去醫院,才知道得了急性腸胃炎。」

  根本沒心情听朱曼寧發生的事,白允婕看過去,那邊,元善騰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紅了耳根子。

  是啊,她是誤會了怎樣?都怪他不解釋,明知道她在等一個合理解釋,他卻偏偏什麼也不說,讓她飽受煎熬,真的是壞透了……

  目光悄然睨向他,卻見他笑望著自己,她的心咚的一跳,整個人瞬間燥熱起來。

  是啊,她是誤會了也很火大又怎麼樣?她當然會誤會、當然會火大,因為……因為她愛他……

  「白總,朱副理是一手促成香華飯店和貝麗合作的推手,也是香華飯店朱董的二千金。」元善騰走到兩個女人面前介紹著。

  允婕適才穿越他與朱曼寧的幼稚舉動讓他好氣又好笑。

  好歹也是堂堂的執行總經理,她竟在人前表現得這麼孩子氣,都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哪一天才會真的長大?

  「朱副理,白小姐目前是貝麗的執行總經理,她對飯店管理很有見地,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向她討教,她會很樂意教你的。」

  朱曼寧一臉笑意。「太好了,以後請多多指教,我要學的太多了,改天白總要是有空,我們一起喝個茶吧!」

  白允婕敷衍的笑了笑。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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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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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24:37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死元善騰,是存心想整她嗎?她對飯店管理一竅不通,要是朱曼寧真的跑來請教她怎麼辦?到時她難道要說自己根本是個門外漢,讓自己丟臉嗎?

  好,他惡整她,難道她就不會嗎?

  她看著朱曼寧開口。「事實上,我根本不懂飯店的事,我會來這里完全是因為他——」她指著元善騰。「我是他的前妻,跟他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我才會過來。」

  「啊?」朱曼寧微微一愣。

  前妻?

  外傳白允婕和元善騰情同兄妹,元善騰是白總裁好友的兒子,好友過世後,他把元善騰視如己出,扶養長大,供他完成學業,還讓他進入貝麗集團擔任高職,他們怎麼會是前夫前妻的關系?

  這應該算是大新聞吧!太令人驚訝了。

  「白總真是愛開玩笑。」元善騰一把拉起白允婕的手,這小妮子一定很得意整到他了。「遠道而來,你一定累了吧,我替你安排房間。」

  「改天見了,朱副理!」一手被拉著,她不忘回頭向朱曼寧揮手。

  朱曼寧還在怔愕中,慢慢回過神來。「哦——好,改天見。」

  元善騰把白允婕帶進電梯里,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你好便宜。」

  「什麼意思?」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喏。」他從她背上拿下一張便條紙,上面寫著「我值五元」。

  「什麼時候被貼的啊?」她火大的瞪著那張便條紙。

  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到?她不就鬧了很多笑話?

  「應該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元善騰莞爾一笑。就知道她會為了這種事火大,她向來認為自己是公主,哪能忍受這種玩笑。

  「到底是在哪里被貼的?」她懊惱極了。

  這問題很嚴重,如果在松山機場就被貼了,那她一路上了飛機,有多少人在看她?怎麼就沒有人好心一點告訴她,或替她拿下來呢?

  「不要想了,反正沒有人認識你。」

  「如果有呢?」

  「這種惡作劇也不值得大作文章,不會有人拍下來傳上網,別再想了。」

  她瞪向他,氣憤地問︰「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說給我緊張的?元善騰,你這個壞家伙!」

  他笑著將她拉進懷里,低頭笑瞅著她瞪大的美眸。「我再壞,你不還是追過來了嗎?」

  她假意掙扎著,臉紅了,還不肯示弱的說︰「我不是來追你的,我是來出差的,我來參加明天的開幕剪彩。」

  干麼靠這麼近,她心跳好快……

  他掀唇。「據我所知,剪彩嘉賓名單里並沒有你。」

  揚起長睫,她努力讓自己呼吸不要那麼急促。「只要我一通電話打給老爸,名單里就會有我了,要我現在打嗎?」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嘴角有一絲壞壞的笑。

  她終于來到他身邊了,這一刻他已等得太久。

  「什麼事?」她的艷容熱辣辣的紅,明知故問。他嘴唇都快壓下來,她心髒也快跳出胸口了。

  「接吻。」他的唇終于疊上她的。

  一進房間,她就被元善騰打橫抱起,天旋地轉間,她沒時間想太多,衣物已經以驚人的速度離開他們的身軀,低喘一聲,她想推開他,卻被他壓得動彈不得。

  ……

  「你還是處女。」

  她瞪大了眼楮。「你的意思是,我有兩個處女膜?」原來她異于常人!

  元善騰笑了。「意思是,我們以為的第一次,根本沒發生。」

  落地窗外,夕陽燦爛,他們裸裎相對,重要部份密切的結合著,原本應該是火熱又激情的時刻,他們卻在說笑?這情況有夠荒唐。

  「沒發生?」白允婕怪叫起來。「怎麼可能?」

  當初醒來時他們相擁著,兩人都沒穿衣服,他們的腿是交疊著的,他的手甚至還罩著她的胸部,任誰見了都不會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所以你才會根本沒懷孕。」他雙眼里閃著笑意。「所以我們兩個才會對過程一點印象都沒有。」

  盡管讓人傻眼,不過真相總算大白了,也解開他們的疑惑。

  「這樣到底算什麼?」白允婕憤憤不平的哀叫一聲。

  一場誤會讓他們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如果沒有倉卒成婚的過程,他們可能會提早在一起。

  當然也可能不會在一起……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所以,他們的緣份是天注定的,對吧?

  初識雲雨的她整個人像死過一回。

  她累壞了,很快的進入沉睡狀態。

  元善騰拿起床邊的遙控器將電動窗簾關上,這才重新擁著她,微微一笑,吻向她的耳鬢,打算伴她一起入睡。

  「不要動嘛。」睡夢中的她蹙起了眉心,雙手自有意識的環住他的腰,往他懷里鑽,尋找更加舒適的位置。

  「好,不動,快睡吧!我的公主。」他深情地看著她。

  這一輩子,他甘心當她的騎兵,只為她一人奉獻。

  貝麗連鎖飯店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總算恢復正常了,不再有香噴噴的味道充斥其中,接待區的沙發也恢復往日的模樣,那些心形抱枕被拿走了,看起來真是順眼多了。

  叩叩叩——叩——

  何思慧端著咖啡進入總經理辦公室。

  她很高興從一個月前開始,她只要服侍一位上司就可以了,她再也不必準備繁瑣的下午茶,還有那些要照三餐噴的芳香劑,真的有整到她啊。

  大小姐本來就不適合擔任總經理的職位,才上任一個月就下台也是自然的事,她認為飯店里沒有人會為她的卸職感到惋惜的。

  說實話,她甚至高興得簡直想拿鞭炮從馬路頭放到馬路尾,不必再做夾心餅干的感覺真好!

  「您的咖啡,總經理。」她把咖啡放下,深深覺得辦公室還是要有辦公室的樣子,人也會跟著神清氣爽起來。

  「謝謝。」啜了口咖啡後,元善騰看著她問︰「對了,何秘書,明天是周末,你下午有空嗎?」

  「我?我嗎?」她受寵若驚的看著上司。

  雖然期待過英俊的上司會注意到她這個平凡的秘書,但此刻的注意也太叫人膽顫心驚了,他上星期才訂婚耶,現在才注意她有什麼用?她可不當小三,更何況正宮娘娘又是隨便就能讓她丟掉飯碗的人。

  「是這樣的,」元善騰微微一笑。「我未婚妻想請你陪她挑婚紗,她說你眼光很好。」

  何思慧微微一怔。「您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不就是那個整死人不償命的白大小姐?

  好不容易脫離魔掌的她,如果還要陪舊上司逛街那就太慘了,她不想啊!

  然而,拒絕白大小姐的邀約會不會被炒魷魚啊?

  「咳,總經理……」清了清喉嚨,她努力的想,怎麼樣才可以拒絕又不丟飯碗?

  再怎麼說,大小姐約她是看得起她耶,她要不要就索性舍命陪大小姐?不過,她真的不想啊……

  「何秘書,我想你應該沒空對不對?」元善騰優雅的看著她,閑涼地說︰「你剛好要和男朋友約會,你男朋友在花蓮工作,一個月才回來一次,你們的約會很珍貴,你絕不會為了任何事而放棄與他的約會,我說的沒錯吧?」

  「啊?」她微微一怔,雖然不知道上司在說什麼,不過她還是很機靈的用力點頭了,還大聲的說︰「是的,總經理,我要陪男朋友,很抱歉不能陪大小姐。」

  他微微一笑。「知道了,這不能怪你,你出去吧!」

  何思慧松了口氣,連忙出去,以免上司改變主意,叫她陪大小姐逛街。

  白允婕從休息室走出來,唇瓣翹得高高的。

  她也是跟他訂婚之後才知道,他的辦公室里有一間隱藏的休息室,連何秘書也不知道。

  所以,她三不五時就吵著跟他一起來上班,趁他支開何秘書時躲進來。

  在休息室里,她可以睡覺、看電視、上網,連洗手間也有,肚子餓了,冰箱里還有許多微波食物和新鮮水果、蛋糕,她可以待上一整天,並能隨時出來看看他在干麼,比她一個人待在家里好太多了。

  來這里既可以讓他陪著她,又不會耽誤他的工作,而她也不必自己跳進來上班就能天天看到他,真是一舉三得。

  短短的上班生涯讓她體悟到自己真不是當上班族的料,她還是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就好,至于煩心的飯店經營就交給男人去負責吧,就算身為老爸獨生女的她有義務要學,她也不管了。

  「何秘書真的沒空啊?」她還不死心。

  眉微揚,元善騰好笑地說︰「早就跟你說過了,何秘書沒空陪你挑婚紗,我陪你就好。」

  「可是看完婚紗,人家還想逛街。」她老大不情願的說。

  之前她當何秘書的助理時,她們常一起興高采烈的逛網拍,看到好看的衣服馬上報給對方知道,因此她才會想找何秘書去逛街。

  「我也可以陪你。」他表示。

  何秘書是個好秘書,他可不想為了滿足允婕的私欲而讓一個好秘書跑了,他知道陪允婕通常會讓凡人失去耐性,終至抓狂。

  「跟男人逛街有什麼樂趣?」她嘟起紅唇。「你們只會一直裝無聊,根本就不會真心投入參與。」

  她不能想象跟善騰討論衣服或鞋子的樣子,他一定會說,你喜歡就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了?」他斂起笑容,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這句話像萬靈丹,她馬上投降。

  「好嘛!你陪我看婚紗逛街。」

  從走到他身邊、坐到他腿上,到伸手甜膩膩的攬住他頸子,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停頓。

  「這樣才乖。」他輕啄未婚妻豐潤的櫻唇,舌頭在啄吻之後竄進她的唇齒里,手指輕拂過她渾圓的胸部,挑動自己和她的情欲。

  善騰極富技巧的熱吻輕易就勾走她的魂魄,她的心跳又為他鼓動了,她的人幾乎就要陷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簡直就是令人窒息的男性魅力!她是不可能抗拒得了的。

  「到床上去。」他挑逗的咬了下她的耳垂,瞬間抱起她,走向休息室。

  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早上醒來,為了紓解晨間的生理反應,他已要了她一回,現在……

  哦!羞死人了,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色女了,好像是為了那檔事才來這里待上整天都待不膩的。

  不過,是他說的,他們今年要達成生個小寶寶的目標,如果不努力做人,要怎麼生寶寶?

  所以,她變色女是有道理的,為了要生寶寶嘛!

  好萊塢集合一流卡司主演的史詩巨作「金字塔」即將在台上映,在片中飾演男主角母親一角的資深美艷女星珍凱琳隨著男女配角來台灣宣傳了,這將是她息影前最後一部作品。

  年過六十五的她,看起來像五十歲而已,身材、臉蛋,各方面都保養得非常好,一襲低胸黑色晚禮服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讓人看得目不轉楮,落落大方的巨星風采比年輕的男女配角還吸楮。

  不過,這關她什麼事?

  白允婕不解,這位好萊塢資深女星為什麼會來參加她的婚禮?是老爸付酬勞要替她這個寶貝女兒的婚禮造勢嗎?

  奇怪了,她的婚禮辦得頗為低調,在教堂舉行,只在白家飯店席開三十桌而已,來的都是比較親近的親戚友人,為什麼要無緣無故找個外國大明星來,搞得大家都不自在,她也老大不高興,覺得自己的婚禮失焦了,好像淪為替電影宣傳的配角。

  而且,就算要造勢,也應該請些當紅的偶像團體吧?這樣大家才會嗨啊,請個上了年紀的國際巨星做什麼?

  「老爸真的很奇怪耶,是跟我過不去嗎?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就隨便請人來,我的風采都被那個珍凱琳搶走了。」

  教堂外,有記者聞風而來,大家都搶著拍珍凱琳,而她的經紀人則說她一直很向往東方文化,所以情商來觀禮。

  這更奇怪了,她又不是遵循古禮結婚的,有什麼東方文化可以觀賞?

  總之,這位不速之客就是很突兀,讓她期待已久的婚禮變得令人很不開心。

  「我很想請她馬上離開耶。」

  牧師在台上宣讀誓詞,白允婕不斷小聲的對準老公傾倒垃圾,抒發她的不滿。

  見他毫無幫腔的意思,她更不高興了。

  「為什麼都不說話?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不高興嗎?」

  元善騰握了握她的手,慢悠悠地說︰「允婕,那是你母親。」

  「什、什麼?」她愣住了,馬上看著身邊的他,不顧牧師焦急的示意她快點把頭轉正。

  「你、你再說一遍!」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跳得飛快。

  「那是你母親。」善騰低聲道︰「珍凱琳女士是你的親生母親,伯父請她來觀禮。」

  「真……真的?」她感覺恍恍惚惚的,好像在作夢。

  她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她可以做什麼?

  「她原本婉拒東南亞的宣傳,是因為你才來的,要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出席你的婚禮,這並不容易。」元善騰說明。

  白允婕吸了吸鼻子。

  是啊,以她國際巨星的身份,確實不容易……

  淚水驀然涌出眼眶,她顧不得自己是新娘,顧不得還沒掀婚紗,她激動的轉過頭去,在座位里梭巡生母的身影。

  看到了,坐在左邊第二排第一個,正微笑注視著她。

  原來那是她母親……

  原來她母親長這樣啊,長得真漂亮,跟她想象的差不多。

  雖然她早就知道她這位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但現在知道她是自己的母親,感受完全不同了,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好萊塢巨星,而是她的母親、她的生母……

  淚珠不斷涌出,她要過去,她要投入母親的懷里,告訴她,她好想她,她真的好希望她能在自己身邊……

  「允婕,你不能過去。」元善騰眼捷手快的扯住她,在她耳邊說︰「你們的關系是不能公開的秘密,你母親的丈夫去年才過世,她還有別的子女,別讓她難做人。」

  她回過神來,雖然熱淚盈眶,情緒激動,但他的話她听進去了。

  她跟他回到牧師前,牧師明顯松了口氣。這不按牌理出牌的新娘真是讓他死了不少細胞,一度以為她要上演落跑新娘哩。

  「新娘白允婕,你願意接受元善騰成為你的丈夫,與他彼此相愛、苦樂相共,與他共度神聖的婚姻生活嗎?」

  「我願意!」她很大聲地回答,接著又說︰「麻煩您以英文說一遍。」

  「啊?」牧師一臉傻眼。

  元善騰笑了。

  是要說給她母親听的吧!

  他的公主好像真的長大了,懂得為人著想,看來他這個人夫以後有福了。

  「元善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咬牙切齒的吼叫聲由產房傳出,聞者無不發出陣陣偷笑,而被點名的那個男人則露出一記苦笑。

  看來距離他幸福人夫的生活,還早得很。

  產房里的白允婕快要從產台爬起來砍人了,竟敢讓她生得這麼痛,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她絕對不要再生第二個!絕對不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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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6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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