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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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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貞子 -【凡夫無敵】《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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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4 00:22: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你躺好!”她擰著形狀秀氣的眉,一手壓上他躁動的上身,誰知道竟會壓出聲聲叫人臉紅心跳的喘息。

    “好舒服啊!你再多碰幾下!”他舔著嘴的模樣真叫她給看呆了。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像“怪蜀黍”,但是都怪她不好,明知道他現在欲火焚身,她一雙手冰冰涼涼的摸上來,簡直舒服得都要升天了,他自然希望她多摸幾下。

    說也奇怪,剛剛小小黃的亢奮壓下去,明明該換那股痛不欲生的毒性上來才對,結果被她這麼一摸,倒是什麼也沒發生,只除了小小黃的頭越來越高,他越來越想把她拆解入腹,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

    “你幹嘛!”她又羞又惱,卻也沒把手抽回來。

    他現在的情況她是知道的,只要肢體碰觸就能壓下青絲毒的毒性,他不必再承受臟腑劇烈的疼痛,可是這樣一來卻更加彰顯淫藥的藥性,原本對交歡的欲望是一陣陣襲來,現在卻是持續不止,而且更加高張。

    想想這欲求不滿的痛苦怎麼說也比青絲毒發作的症狀來得好吧?所以她才由著他抓著自己的手胡作非為,只是這治標不治本,時間拖得太久,他一樣是死路一條。

    他不知道其中厲害,還傻乎乎地抓著她的手拖延時間,真是要急死人了!

    “你快放開,不然我怎麼幫你?”她催促道。

    “你要幫我?”此話一出,他又是咽下一大口口水,下一秒自動腦補她會如何幫他的畫面。

    如果他放開她,她的手就有空了,那是不是……

    才剛這樣想,他的身體就很誠實地有了下一步動作,那就是放開她的手,連帶著身體也躺得格外安穩。

    看他這樣聽話,她似是松了一口氣,隨即挽起袖子,將一隻白嫩的小手探向……她的腰際?!

    大黃這才發現她的腰帶上別著一個手掌大小的長方形折包,折包不管是顏色還是質料都跟她的衣服太相似了,以至於他剛剛都沒發現她身上多了一樣東西。

    現在注意到了,眼睛就移不開了,隨著她的動作倏地瞠大到極限。

    那折包裡裝著的是一根根的銀針?!

    “你要幹嘛?!”他嚇了一跳,本來想要落跑,但是被眼明手快的她伸手一壓,壓得渾身酥麻之後就跑不動了。

    他一不動,她居然就趁機在他左肩上紮下一根銀針。那銀針在他看來不但又細又長,還泛著懾人寒光,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腦袋瓜裡所有的非分之想都給嚇跑了。

    難道這就是她拿針紮他的用意?

    “欸,欸,欸,你別紮了!我什麼都不做就是了!你別用這來嚇我!”大黃看她又拿起第二根針,真是嚇得臉都要歪了。

    “誰要嚇你?”她又是一臉莫名地瞪他一眼,手裡的針倒是精准地落在他的手肘上,刺激得他那只中毒發青的手臂酸麻異常,卻又動彈不得。

    “你現在服用任何解藥都沒有用,淫藥的解藥跟青絲毒更是衝突,唯有及時用這些銀針封住你的穴道,阻止你體內的毒性跟藥性繼續流竄,如此一來青絲毒便不會再發作,你也不會再承受那種非人痛苦。等時間一長,淫藥的藥性自然也會解掉,到時候我會再給你青絲毒真正的解藥。”她平靜地讓他知道她只是要給他施行針灸。

    “你不給我下毒了?不怕我跑啦?”這是不是因為她開始信任他的關係?

    這樣一想,大黃忽然就覺得有點高興。

    “還是你喜歡青絲毒留在你體內?那我無所謂。”她冷冷地道。

    即便說得如此冷漠,她也早就準備好青絲毒的解藥,打算淫藥藥性一退就給他服用。

    他說的沒錯,她是不怕他跑了,儘管她不能確定這種信任從何而來,但她就是不想再拿毒藥控制他了。

    “青絲毒不是重點,重點是春藥,你都紮了我兩針也不見效果啊!”他的眼睛往自己的胯下一掃,暗示她,他的小兄弟還是站得直挺挺的,金槍不倒啊!

    收到他的暗示,儘管不會真的往男人胯下看的霓裳也還是又羞又惱,咬牙道:“你閉嘴!你不長舌妨礙我做事,效果很快就出來了!”

    “可是——”

    “還是你要我先封住你的啞穴?”她撚起一根銀針在他眼前搖來晃去,十足威脅。

    他立馬識相地閉上嘴,害怕又要再當一世的啞巴。

    有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配合,她的銀針便開始逐一落下。

    她針灸技術很好,他的皮肉真是一點都不痛,可是他心痛啊!還以為他今夜就要告別處男之身了,誰知道要被當成草人紮成一顆針包!再加上她冰涼涼的小手不停在他火熱的身軀上遊移,天知道這種搔不到癢處的撫摸才最是磨人啊!害他滿腔欲火無處發洩,憋得都出汗了。

    大黃內心苦不堪言,卻沒發現為他針灸的人兒心裡壓根不像表面上那樣氣定神閑。

    霓裳赤紅的眼睛隨著每一次下針溜過男人赤裸的上身,不自覺地徘徊在男人規律起伏的胸膛上。

    看著那片結實強壯的蜜色肌膚,她忽然就覺得口乾舌燥,而能解渴的好像就只有上頭那些滾來滾去的汗珠……

    “啊!”他痛叫一聲,往自己的胸口一看,居然正中央冒出一顆血珠,顯然是被她紮出一個洞來了。

    “誰讓你亂動!”她小臉肅然,一副這不是她的錯的樣子,害他一口怨氣憋在喉嚨,差點氣死。但好男不跟魔女鬥,他想了想,索性閉目養神不跟她鬥嘴了,於是也就沒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逝的心虛。

    她剛剛怎麼會看著看著就走神了呢?接下來可不能再這樣了。

    霓裳在心底暗自警惕一番,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男人身上。

    上半身該紮的穴點都紮完了,現在就只剩下……

    暗紅的眸子朝男人的腰際一溜,蒼白的小臉蹭地一下就紅了。

    “紮完了?”等了好半天沒等到下一針的大黃困惑地睜開眼,結果就看見她的臉蛋白裡透紅,粉嫩粉嫩的,害他好想抱上去親一口,然而他這些衝動跟她接下來的舉動相比之下根本不夠看。

    只見她一舉拉下他蓋在下半身的“遮羞布”,暴露出他深?的人魚線不說,一雙手還在他敏感的下腹部不停游走,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

    她這樣還為他針灸做什麼?他的小小黃一樣是快爆掉啦!

    “忍著點,快結束了。”霓裳這話不僅僅是在對他說,也是在對她自己說。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的身體會帶給她這麼大的影響,光是這樣輕輕觸碰,她的手指幾乎就要拿不住銀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抑住每一根神經因他而起的顫慄,她的嘴巴也還是覺得很幹,身體也還是覺得很熱。

    甩甩頭,她屏氣凝神才把針尖旋入剛剛找到的穴點,聽他發出幾聲曖昧不明的喘息,她更是羞得無法抬頭,只能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下一針上。

    就這樣,她專注地為他針灸一整夜,而他也從原本的亢奮難耐到後來的意興闌珊,最後甚至因為太無聊而開始打瞌睡。

    在他正式進入夢鄉之前,他迷迷糊糊地看著她認真的小臉,不由得更加堅定一個想法——

    過了今夜,他都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什麼?你居然也學人家one night stand?!”

    大黃不敢置信的驚叫聲響起,本來還想多嘴幾句,卻被一雙紅眼瞪得自動消音。

    怎麼一晚過後,他這?的症頭是越來越嚴重了啊?不過他這次的狗腿完全是出自內疚,畢竟人家可是不顧清白名聲救他一命哪!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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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4 00:22: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所以清醒之後,格外神清氣爽的他抓緊時間準備好一桌子豐盛餐點,打算等她醒了給她補補身體,再給她抓抓肩膀按摩得通體舒暢。

    他已經決定,如果她想,他這輩子就這麼伺候著她都沒問題!

    可惜她不想。

    天一亮,她就把他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情給丟到九霄雲外了,滿嘴說著什麼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所以說,古代人也玩一夜情嗎?

    “什麼彎奈史凳?”霓裳說著又再瞅他一眼,但同樣迅速將目光收回,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他現在明明是衣冠楚楚,她卻只想到昨夜汗珠在他赤裸的上身溜來溜去的景象,口乾舌燥的——

    停!不能再想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怎麼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呢?昨天晚上我明明都給你看光了,難道說你驗貨以後覺得不滿意?那你再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過個十天半個月,我保證胸肌腹肌什麼肌應有盡有——嗚嗚嗚!”他剩下的話都給一隻雞腿給堵住了。

    “再說我就殺了你!”她恨恨地放下手,恨不得拿雞腿捅爛眼前的大嘴巴。

    “呸!”他連忙把雞腿吐出來,模樣好不委屈。“你怎能謀殺親夫呢?”

    “什麼親夫?你別亂說!”她不可抑制地耳根發燙。

    “我就是你親夫啊!明明咱倆昨晚都這樣那樣了,你怎麼能說忘就忘呢?那我怎麼辦啊?”他嘟嘴對著手指,看上去比失了身的她還委屈。

    見鬼了!這個占盡便宜還賣乖的臭男人!

    “我們根本沒怎樣!”他說得這般曖昧不清,給人聽到還得了?

    “我都給你看光了,這種事在這年代多嚴重啊!難道你非得更嚴重一點才叫有怎樣嗎?那我也是不介意啦!”說著他就露出一臉垂涎,顯然已經開始在幻想抱著她滾床單的滋味了。

    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霓裳差點把袖子裡藏著的毒藥全用到他身上,可是最後她終究是忍下了這股殺人衝動。

    這樣她昨晚又何必救他?——這是她給自己的理由。

    “反正我叫你忘,你就得忘!以後也不准再講這件事,更不准跟別人提起。”她朝他遞去警告的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坐下來。

    對著一桌子山珍海味,她也確實有些餓了,畢竟昨天傍晚才吃了半個包子就跟他去了房間不想了!不想了!

    正當她暗自在心裡懊惱的時候,害她饑腸轆轆的男人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表情竟然比她還要不滿。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麼沒品的男人嗎?我怎麼會把我們的房事四處去跟人說呢?你表現得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就算不盡理想,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更不會跟人家說三道四,你儘管放心吧!”大黃說完還拍拍胸脯,一副“真男人就該像我這樣”的態度。

    至於她,慶倖的卻不是自己跟對了男人,而是她這時候沒有正在吃東西,不然肯定活生生噎死!

    什麼不盡理想?她根本還沒表現給他看過好嗎?不對!他跟她說的根本是兩碼子事好不好!

    “我是要你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知道了嗎?”她惡狠狠地說道。

    “不知道!”他硬邦邦地回道。

    “我只知道我要對你負起責任!酒樓老闆沒得逞,肯定以為是你這未婚妻用清白之身幫我解藥性了,說不定現在一傳十,十傳百,整個連嶺都知道咱倆生米煮成熟飯了呢!你又長得這麼萬中挑一,以後想嫁別人就難了。不過你放心吧,謠言怎樣傳都不要緊,反正我會娶你的!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絕對不讓你受委屈!”

    大黃這番承諾絕對是發自真心。要換做是其他男人不必認帳肯定松一口氣,可是他就是做不到,而且還深深覺得是自己賺到了!

    畢竟這年頭上哪兒找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清白重要的女人啊!對吧?

    沖著這點,他就覺得自己被人下藥也算是好事一樁了,自然樂得負責,卻沒料到拿清白救他的女人壓根就不希罕。

    “誰跟你有以後?我說不定明兒個就走了。”霓裳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便拿起碗筷吃將起來。

    嘴裡嚼著熱呼呼的飯菜,她其實也感受得到他張羅這頓早餐的用心。儘管她嘴上說得刻薄,她的心裡卻一點也不懷疑這人會對她很好很好,不讓她受委屈,可是她就是不要他因為負責任娶她。

    昨天的事就算是你情我願,更何況他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所以從今以後他們還是他過他的獨木橋,她走她的陽關道,各不相干。

    “你要去哪?又沒人來接你!”大黃一急就這麼脫口而出,一開始還沒想到這話聽著多刺耳,被人瞪了才趕緊改口。

    “我是說你在我這兒住得不是好好的嗎?就這麼一直住下去也不錯啊!當然我也不會委屈你的,咱倆挑個日

    子就把婚禮辦了吧,這也算是世紀婚禮了,得隆重一點才行……”他摸著下巴認真思量起來。

    聽他越說越離譜,她就知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誰要跟你成婚?”她白他一眼。

    “當然是你呀!”他答得無比自然。

    “我?你連我的來歷都不清楚,也敢娶我?”霓裳神色一正,渾身似乎都散發著寒氣,好像她又想給他下毒一樣。

    但他現在已經看穿她就是紙糊的母老虎,是外冷內熱的小可愛,哪裡還會怕她,這會兒聽她這樣諷刺,還頗不以為然地說:“那有什麼啊!你說了我不就清楚了?難不成你還會是通緝犯?不過這陣子我看過佈告欄,朝廷抓的還是那些三大五粗的漢子,你別想瞎掰什麼出來嚇唬我啦!”

    他說對了,她的確是想嚇唬他,但是她接下來說的話都是句句屬實。

    “我的確不是通緝犯,不過要是我說,我是明神教的人呢?”淡粉色的唇角輕輕勾起,她等著看他作何反應。

    “明神教?好耳熟!嘶——好像在哪裡聽過啊?”他搔搔頭,再抓抓,突然一個念頭闖入空白的腦袋瓜。

    “你說的是魔教嗎?”他記得東楚國最大的內憂好像就叫什麼明神教來著?因為老是跟朝廷對著幹,久了就得來魔教的稱號。

    “難不成你是魔教中人?”他還真是有點意想不到她會搬出明神教來呢!

    “沒錯,我就是你們說的魔教中人。娶了我,就等於跟朝廷作對,你真的敢?”霓裳倒是坦蕩蕩承認得很乾脆,料定這貪生怕死的男人會立刻把話都收回去。

    結果大黃聳聳肩,滿臉不以為意,道:“有什麼不敢的?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麼樣也是你隨我吧?放心!我們倆的世紀婚禮就當作你金盆洗手的分水嶺,以後就跟我住在這裡,當個幸福快樂的老百姓,那個賊窟就別回去啦!”

    他本來是沒那麼大男人主義,不過歹路不可行,他們結婚如果可以順便拉回一隻迷途羔羊也是喜事成雙,對吧?

    “一派胡言!什麼叫賊窟?天下之大,也只有明神教才有我的容身之處,那裡就是我的家!明神教的人做事一向正義,當年若不是他們決定收留我,我早就死在亂刀之下了!更何況明神教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造福黎民百姓,我們做的可都是好事!”她怒道。

    “既然這樣,為什麼人家要叫你們魔教?”他深深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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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4 00:22: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那是朝廷危言聳聽!是皇帝競錚的詭計!七年前他污蔑柳丞相,血洗柳氏一族,後來甚至還誅殺青梅竹馬的皇后,就足見他心性殘暴,這種人哪裡會照顧黎民百姓?就是因為他讓東楚民不聊生,明神教才會奉教主命令在各地濟弱扶傾,那個無能皇帝自然看不慣教主在民間民心日盛,才會給我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造謠生事,我們就這樣被一些不明就裡的人當作邪教,避之唯恐不及。”

    她說起這些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雖然足不出戶的她對教外的事情說不上太瞭解,都是教主轉述給她知道的,不過教主不會騙她,這些事肯定千真萬確。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大黃掏掏耳朵,明顯是在敷衍。

    對於一個明顯被邪門歪道洗腦過的人,他個人表示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管是叫魔教還是明神教都好,反正都是長年跟朝廷作對的組織,幕後的指使者就是多年前被淩遲處死的大奸臣柳道遠。那個肖想龍位的老傢伙最大嗜好就是拉低皇帝的民調好感度,所以這些幫他跑腿的人自然就在東楚國境內肆虐倡狂,總能挑起一些不大不小的事端讓朝廷疲於奔命。

    本來這些事在他聽來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可偏偏他憑著穿越者的好狗運,竟然陰錯陽差認識了這個國家的大BOSS,也就是皇帝競錚,還有他那早八百年前就該死透的皇后柳雲,靠著這層關係,他很清楚柳道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渾球。

    連自己女兒都能算計的人會替老百姓謀福祉?鬼才相信!

    不過相信柳道遠的大有人在,就像他眼前這位顯然就是柳道遠的死忠粉絲。

    “當年柳相同教主說的果真沒錯,我們總給朝廷倒了面子,他們終究會容不下我們!難怪那一日教裡會出這麼大的事,肯定是競錚跟他的走狗幹的好事!”霓裳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教主,口氣不由得添上絲絲怨恨。

    “哼!能把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一舉剿滅,說不定還真是一樁好事咧!”大黃喃喃自語,沒敢太大聲,就怕觸怒柳道遠的腦殘粉。

    “聽你的意思,難道明神教現在出事了?”

    “沒錯,不然你以為我會淪落至此?”她輕哼。

    “什麼淪落啊?我這兒也沒那麼差吧,你看你天天還不都好吃好睡的,說不定到時候人家來接你,你還捨不得走咧!”他聽她口口聲聲教主長教主短的,心裡就隱約不太痛快。

    他不痛快,她也不自在。

    經他這麼一提,霓裳就有種被人猜中心思的羞恥感。想到有一天要離開這兒,她的確開始有點捨不得,但哪能讓他得意?

    “你以為你是誰?你比得上教主嗎?”她很是不屑地瞪他一眼,就那一眼讓他看清楚了她對那個魔教頭子的盲目崇拜,心裡極度不舒坦。

    “要來接你的人是你們教主?他既然沒事怎麼會把你一個人留下來?”他撇著嘴追問,可惜她也沒有答案。

    他見她不吭聲,就自顧自地接下去講:“我看他大概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囉!說不定再也來不了了呢!”

    他無心祖咒那個魔教頭子,只是想著這都過大半個月了,也沒人找上門,啊!他只是做合理的猜測罷了。

    霓裳也不是沒這麼想過,只是這話由別人嘴巴說出來就格外刺耳。

    所以他才剛說完,她就重重放下碗筷,變臉喝斥:“我不准你詛咒教主!教主武功高強,神通廣大,不會有事的!”

    “對啦,對啦,你們教主最厲害!”他心想著魔頭沒有本事哪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她聽他這樣講,還以為他真心讚美教主,臉蛋就不自覺地染上得意之色。

    “那是當然!人人都說教主是武學奇才,自幼自學各門派武功,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若不是他不屑競爭,武林盟主的位子早就是他的了!”

    這話聽著不就跟沒參加考試還硬說自己肯讀書絕對考上第一志願是一樣的廢話嗎?

    大黃偷偷翻了個白眼,莫名就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大魔頭有敵意,心不在焉地聽她繼續娓娓道來。

    “教主對我更是恩重如山,如果不是教主悉心照顧,我也活不到今時今日。只有他不會嫌棄我,就像有好吃的,他也不忘給我捎上一份,雖然他忙得抽不開身,但也記得安排人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反正他對我的好,我一生沒齒難忘。”

    她對教主的這番心意可謂情深義重,不過在大黃聽來就好像被人扒開喉嚨倒進了一缸子的醋一樣,整個人現在酸得冒泡。

    他也不會嫌棄她啊!從外面帶好吃的回來給她算得了什麼?他還會做更好吃的呢!雖然他沒有安排人照顧她,但他自己下海為她做牛做馬豈不是更有誠意?她怎麼就不領情呢?

    “你就這麼喜歡你們教主啊?”他覺得自己嘴巴現在都噴著酸氣。

    教主這一詞聽起來就很老,難道她有戀父情結?難怪她看不上他這種年輕力壯的小鮮肉。

    “不喜歡教主,難道喜歡你嗎?”霓裳不置可否地答道。

    對她來講,所謂的喜歡就是想跟對方在一起一輩子,這種念頭她只對教主一個人有過。所以當教主提起他的未來伴侶必須是能幫助他的人,儘管那是他隨口說說,但她的確因為這樣而加倍努力,就為了往後能在他身邊爭取一席之地。

    大黃一聽她這樣說,心裡就更不平衡了。

    喜歡他有什麼不好的?怎麼說他也是個在家能煮飯、在外能賺錢的新好男人,絕對是女人牽手過一輩子的首選,是她自己不識貨好不好!那教主有什麼好的?再好也落跑了啊!

    “我說,你跟你教主其實八字還沒一撇吧?”他想著事實肯定八九不離十,畢竟以這年代女子對貞節牌坊的看重程度,她如果早跟教主私定終身,也輪不到他當她第一個男人了。

    果不其然,見她不自在地低下頭,他就知道答案了。

    “那你何苦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呢?森林裡還有其他樹長得又高又壯,值得你駐足停留的嘛!”大黃邊說邊打直腰杆,整個人挺拔得跟棵大樹一樣,可惜她連眼皮都沒抬起來一下,沒看到他的賣力演出。

    他只好再接再厲,道出血淋淋的事實:“你難道沒想過,萬一你教主聽說你跟我孤男寡女過了一夜,這年頭的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意吧?”

    他就是想講,她跟她教主以後要做夫妻難了,倒不如讓他負起責任呢!

    “知道又怎麼樣?我還是會待在教主身邊。”她絲毫不以為意。

    其實她從來沒想過要跟教主做夫妻,她甚至覺得教主跟別人成婚生子是無比自然的事情,她只求能有個棲身之所就好了。

    只是她這話說得太簡要,在大黃聽來就好像她非教主不嫁一樣,讓他頓時無話可說。

    她就是不讓他負責,難不成他還能強娶她為妻?弄到她煩了說不定又給他下什麼稀奇古怪的毒哩!

    算了算了,她不給他負責,吃虧的又不是他,他現在這麼不甘心,肯定是因為男性自尊受到打擊的關係,沒准吃完一頓飯就能平復心情了。

    這樣一想,他就很果斷地打消繼續說服她的念頭,爽快地說:“那好吧,祝福你早日等到你的教主,不過我看沒那麼簡單,這都幾天過去了,他要能來早就找來了吧。”

    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再唱衰一下那位佔據她芳心的老男人,誰教這種還沒比就輸了的滋味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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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競錚那狗皇帝如此殘暴,會不會已經在哪個地方對教主痛下殺手?”她擰起好看的眉,一臉憂心忡忡。

    “欸欸欸!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親眼看到競錚還是官兵滅了你們明神教的嗎?”他覺得他有必要幫競錚說句話。

    霓裳被問得心虛,卻嘴硬道:“可是教主總說朝廷容不下我們,不是他們血洗明神教,還會是誰?”

    “我怎麼知道是誰?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呀!你這樣道聽塗說就定人罪名,跟那些剛見著你就不客氣的人有什麼兩樣?”他的這番直言不諱,將她雪白的臉皮給染紅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對教主的話深信不疑,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可是除了教主,她還能相信誰呢?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對她甚好,但那是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現在他知道她是明神教的人,說不定轉頭就把她供出去了。想到這裡,霓裳就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幸好她多帶了些毒藥在身上,應該夠她拿來脫身……

    “好了好了,聊太久了,飯菜都要涼了。”

    一把大嗓門打斷霓裳的思緒,她抬頭就見男人抓著飯勺給自己盛了一尖山的飯,讓她楞在當場。

    “你在做什麼?”

    “吃飯啊!你該不會以為這一桌子菜只是一人份吧?我也要吃的!”他好像深怕她趕人一樣,連忙扒了一大口飯進嘴裡,表示賴著不走的決心。

    “你不該去跟衙門通風報信嗎?”她想都沒想就把心裡的疑惑問出口。

    “我為什麼要?”幾乎要把臉埋在碗裡的大黃頭也不抬地答道。

    “因為我是你們說的魔教中人啊!”她這是在提醒他把自己抓起來嗎?這樣一想她就覺得有點無力。

    這男人怎麼總是不按牌理出牌?

    “魔教中人又怎麼了?魔教中人就不用吃飯嗎?”他說完又夾了一些豆芽菜放進嘴裡。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她的聲音冷了好幾度,終於把他逼得停下筷子。

    “是,我知道,但我並不想去通報衙門。”他抬眼對上她狐疑的眼光。

    “為什麼?”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朝廷又沒有在通緝什麼魔教中人,加上我跟衙門那幫子吸血老鼠也不對盤,吃飽撐著才去跟他們打交道。反正我對你們跟朝廷的恩怨情仇不清楚,既然你說你們都在做好事,那我還要擔心什麼?我相信你啦!”他說完這番話就朝她眨眨眼。

    他覺得這魔女也就看上去凶了點,口氣差了點,不過除了對他下毒之外也沒再為非作歹,雖然他這樣想很奇怪,不過他就是覺得她心地不壞,這點從她對那群孩子的態度就看得出來了。更何況她才剛剛救他一命呢!過河拆橋這種缺德事他才不幹。

    再說了,聽她這般義正詞嚴的維護明神教,他就覺得事有蹊蹺,說不定她是被有心人給蒙蔽了,還以為魔教中人全是好人好事代表,這就說明了她無心傷害任何人,那他當然不用“報警處理”啦!

    不過是不是該通知一下皇帝本人呢?但是據他所知,競錚壓根沒把明神教當作威脅過,而且自從柳相死後,明神教也安分不少,惹起的禍端對他來講就跟抓癢一樣,說不定競錚還覺得挺娛樂身心咧!不然照他的鐵血手腕,早幾年就滅得一個不留了,哪還會讓他們苟延殘喘到今日?所以這回明神教出大事肯定另有內情。

    不管怎樣,這心地善良的小魔女他先自己看著好了,有什麼事也等她那完美教主找上門來再說,真找上來,以他們濟弱扶傾的形象也不會對他怎麼樣吧?怎麼算他都不吃虧,說不定那教主當真一去不回,他跟她就順理成章送作堆咧!

    霓裳沒聽見大黃腦袋裡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叮噹,她楞楞地看著他動起碗筷又吃得滿嘴油光,邊吃還邊給她夾菜。

    低頭看著都快堆迭成一座小山的飯菜,她不禁有點動容。人們總是不由分說就罵她怪物,而他卻是選擇相信她,還對她甚好。

    他這人好像真的不錯……

    “反正送你去也沒有懸賞獎金,搞不好那幫吸血老鼠栽贓一通,我還得花錢保命,那不就虧大了?”

    他含著一嘴的飯菜唏哩呼嚕地念著,忽然背脊一陣發寒。

    他小心翼翼地從一盆紅燒蹄膀裡抬起頭,就發現她的表情陰沉,隱約可見太陽穴上的青筋還一突一突地跳,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奇怪,她又怎麼啦?

    在看了幾天的冷臉之後,大黃終於知道他一不小心又禍從口出了,今天一早第?次看著沉默吃過早飯就快閃回房的傲嬌背影,他忽然覺得有點無力。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沒給自己好臉色看過,不過也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啊!

    就算她不想當他的妻子,但好歹兩個人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道要比路人還不如?她不難過,他可難過死了!而且誰知道那個落跑教主什麼時候才會來接她?說不定真的死在哪裡來不了了呢!反正這種氣氛他是一天都忍不了了啦!

    “唉,本來我還很高興終於有人在家可以陪我說說話,哪知道自從她住進來以後,就連我自言自語的人權也剝奪了,話說得太長還要挨駡,真是情何以堪?”他越說越哀怨,卻拚命想著要怎麼跟她培養感情。

    他不懂怎麼討好女人,不過他記得上輩子老爸惹毛老媽的時候,通常送件衣服包包就能平安過關了。

    可惜這裡沒有名牌包,最有名的就是他賣的刈包了,但她天天吃也沒對他笑一個啊!所以送包包這個方法不能用,那就只能送衣服。

    說到衣服,當然就得找繡功一流的對面鄰居藍雲幫忙了。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初一正好不用做生意,現在就去藍雲姊那一趟!這時間她應該已經出門擺攤了吧?也好,那我就買點零食回來,還得買把蔥……”大黃邊說邊拉開大門,哪知道一腳踏出去就差點撞上人。

    “大黃哥果然還是老樣子啊!站在這裡就能聽見你在屋子裡說個不停。”說話的是一個身高已經快趕上大黃的少年,少年尚顯青澀的臉龐已是十分俊俏,不難想像將來會是怎樣的俊美出眾。

    “小天,你回來啦!”大黃大喜過望,兩眼放光地看著藍雲的兒子藍天,再看看他手裡牽著的小孩。

    那是一個更幼小的男孩,頭髮披散在肩頭跟精緻的五官讓他看上去有些雌雄難辨,但他確實是男孩子,這般粉雕玉琢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一年多前他只是一個流落街頭,生活朝不保夕,甚至連個正式名字都沒有的小啞巴。

    自從他被藍天的爹抱回來當義子,他就有了名字,叫藍寶,這名字還是藍天取的,足見對他的喜愛,雖然大黃聽到笑了好久,還叫他們再撿一個回來叫堅尼,湊一雙“藍寶堅尼”多貴氣,不過顯然這提議被藍家大小給無視之,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寶兒也回來啦,我真是想死你囉!你想不想我啊?”大黃疼愛地捏捏男娃的臉,再摸摸他的小腦袋。

    “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藍天冷著臉,一巴掌把大黃的手拍開。

    大黃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不但不介意,心裡還替藍天的爹按了一萬個贊。

    他這招實在使得好,藍天的戀母情結好像還真的痊癒了。要知道藍天以前可是寸步不離他娘親藍雲的,但自從有了藍寶之後,藍天的全副心神都被吸引過去了,瞧他這一回拎上藍寶就毫不猶豫遠赴深山拜師學藝,一去一個月,據說連封家書都懶得捎回,簡直是有了愛人忘了娘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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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行了行了,小天,你的佔有欲發作也要看物件,難不成我會跟你搶人嗎?就算搶了又怎樣?咱倆是住對門的鄰居,你想寶兒就過來看一眼就好了,大黃哥我不會阻擋滴!”這番話簡直是哪邊地雷哪邊踩,但偏偏他大黃的嗜好就是逗弄藍天這個面癱小子。

    果然藍天一聽就要炸毛了,但一直被他抓在手裡的小手扯了扯,他立刻就轉移注意力,專注地盯著藍寶。藍寶用沒被牽著的那只手比了個手勢,藍天便放開他的手了。

    兩隻手都自由了以後,藍寶就對大黃打了個手勢,大黃一看就笑開懷了。

    “哎呀!寶兒有想師傅嗎?師傅也想寶兒啊!好孩子、好孩子,離開這麼久也還記得我教過什麼!”他說完就要捏藍寶的臉,結果這一次藍天眼明手快地擋下了。

    “嘖!小天真不可愛!人家寶兒還會叫我一聲師傅呢!你呢?一樣跟著我學手語,卻這麼不懂尊師重道——”大黃佯裝生氣地哼哼,當然不會認真跟藍天計較。

    他真是這麼小心眼的話,也不會把上輩子學的手語無私奉獻給他們了。

    現在看著不能說話的藍寶這般“對答如流”,人也活潑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靜悄悄的,他實在是覺得好安慰。

    “我不懂得尊師重道?那好,我現在就回去丟了那些千里迢迢帶回來的破銅爛鐵!”藍天拉著藍寶作勢要走,卻被一張狗腿的笑臉給擋住去路。

    “哎呀!哥不過跟你開開玩笑,你這麼認真就輸啦!是說我講的那些東西你全做出來啦?真行!你這一趟修行肯定收穫很豐富哦!”大黃跟藍天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藍天抖掉肩膀上不安分的手,橫過去一眼,道:“你也知道我是去修行的,又不是去打鐵的,成天弄那些鍋碗瓢盆害我差點被師兄弟笑死!”

    “被笑死總比饞死好啊!沒聽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嗎?現在有了那些東西,我做菜就方便多了。再說,難道你不想試試看我說的那些麻辣鍋還是義大利面什麼的?”大黃說完,藍寶就咕嚕一聲吞了一大口口水,仿佛像要給他贊聲一樣,所以他笑得更得意了。

    藍天抿抿嘴顯然也被說中心思。要不是肚子裡的饞蟲被那些新鮮的菜式勾得萬分難耐,他也不會聽話地把那些古怪的器具給弄出來。

    藍天不知道他覺得奇怪的器具放到二十一世紀根本隨處可見,比如陰陽圖形的鍋子就是吃麻辣火鍋用的,那個有把手可以轉來轉去的東西就是手動制面機,拿來做義大利面還是義大利方餃都可以。

    “過兩天你沒事再幫著我搭個窯,哥做披薩給你們嘗嘗。”大黃一想到以後要吃什麼都不用愁了,簡直笑到臉都要歪掉。

    藍天藍寶兩人一聽眼睛也亮了,雖然不知道大黃說的披薩是什麼,但大黃手藝之好他們是知道的,總之就是有口福了。

    “行!”藍天一口答應,才接著道:“那我先回去幫娘看攤子了。娘說今晚要做頓飯給我們接風,讓大黃哥也過來吃飯。”

    “你娘那手藝……”此話一出,就連乖巧的藍寶臉上都面有菜色,足見藍雲廚藝之“驚人”。

    所以大黃很果決地拍板定案,說:“晚上你們就到我這吃飯吧!正好我有事也要找你娘。”

    “什麼事?”藍天挑挑眉。

    “就是……那個……呃,請你娘幫我……有個人……做新衣服。”大黃搔搔頭,說著說著舌頭居然就打結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衣服是要送給屋子裡的那個她,他就有些不好意思,還有點怕人家知道,簡直就像準備告白的青春期小鬼一樣。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送老媽以外的女人禮物呢!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什麼有個人?是你的未婚妻吧?我娘剛剛都告訴我了。”藍天的面癱臉終於有了變化,這會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臉皮越來越紅的大男人。

    “啊?你娘她已經告訴你啦?這麼快?我還想著怎麼開口呢!不過早點說了也好,不然今晚也是要介紹你們認識的。她都住在這兒好多天了,顧慮著她的心情,我也還沒讓你娘正式跟她見面呢!這……”

    “大黃哥果然很是緊張未婚妻呢。”藍天單憑這句話就讓嘮叨的男人立刻閉上嘴。

    只不過一眨眼,話癆嘴裡又迸出一聲怪叫,急著否認道:“才、才沒有例!”

    大黃中氣十足,這話聽著還有幾分理直氣壯,只是他那捧著紅臉的姿態,根本就是少男懷春的寫照,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藍天也就算了,現在就連藍寶都一副明顯不買帳的樣子,撝著嘴偷偷笑,笑得大黃莫名心虛。

    呸!他跟她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他現在搞得像醜媳婦要見公婆一樣慎重,簡直像兩人之間真有什麼一樣,雖然他都被看光了,可是他被人退貨了啊!嗚!

    “反正晚上過來吃飯,請你們的娘再幫我帶上幾塊布料讓……她……咳咳……挑一下。”坑坑巴巴把話說完的大黃簡直想掮自己兩巴掌。

    怎麼一提起魔女,他的舌頭就不聽使喚了?

    大黃心中懊惱不已,尤其是在看到藍天笑得一臉曖昧之後,他還沒掮巴掌,兩片臉頰就已經紅透了。

    “笑什麼笑?有時間笑還不如趕快回去告訴你們娘呢!快走!快走!我還得想想晚上做什麼菜,還要備菜,忙得很!沒空陪你們瞎扯淡啦!”紅臉男人儼然惱羞成怒。

    “你總得讓我娘知道該準備什麼樣的布料?素的?花的?亮的還是暗的?”藍天憋著笑問。

    “啊?有這麼多種啊?”終年一件灰布衫的大黃被問住了,點著下巴回想道:“她好像只穿白色的吧?雖然挺襯她的,不過女孩子不都喜歡粉紅色嗎?請你娘幫忙捎個幾塊粉嫩點的布料來也好。布料貴一點的也成,漂亮就行了……不過既然她喜歡白色,那也帶上幾塊白色的布料吧,暗紋別致點的,就算是天天穿白色,也能有個變化嘛!我這樣說你娘能明白嗎?”

    “能。”藍天點點頭,牽起藍寶的手轉身就要走。

    正當大黃想要關上大門的時候,藍天忽然對他回眸一笑,害他放在門閂上的手禁不住狠狠一抖。

    怎麼覺得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難道他悄悄往斷背山靠近一步了?

    “大黃哥真疼未婚妻。”

    說完,藍天領著藍寶像沒事人一樣往大街方向走去,徒留下大黃頂著一張大紅臉,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傍晚,當霓裳從房間裡出來喝杯水的時候,藍雲正巧帶著兩個兒子上門了。

    一見大黃領他們進屋子,她立刻放下杯子,起身就要回房,但是那個被她無視好幾日的男人卻開口叫住她。

    她是可以不理踩,可是她不知怎地就想起這個男人笑嘻嘻說著他信任她的樣子,於是她就不動了。

    現在她站在原地,跟藍雲母子三人隔著一張桌子對望。她楞楞地看著其中一個少年將手上一迭五顏六色的緞料放在桌上,心中不解這些人的來意,不過更令她吃驚的是,這三個人見了她的模樣竟然一點也不恐懼,雖然難免驚訝,但她感覺不到惡意。

    霓裳不知道這些都得歸功於之前跑來的那幾個小孩。他們在街頭上逢人便說大黃的未婚妻是如何如何的美麗,即使白髮紅眼也是上天珍貴的恩賜,不只把月亮的孩子那套說詞照本宣科說得跟神話一樣,還加油添醋把人形容得像天人下凡,是個珍貴得不得了的大美人,以至於現在人人對於大黃白髮紅眼的未婚妻只有好奇,不敢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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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就連一向不八卦的藍雲今天要來大黃家裡都還有些興奮,更遑論她的兩個孩子,藍寶現在盯著霓裳的眼睛都還閃閃發光呢!

    大黃一開始也沒有把握那群小鬼頭廣播的威力,但現在看來的確是有用的,他才偷偷松了一口氣。不然萬一他的好朋友好鄰居跟他的未婚妻——呸!

    不對,是室友——處不來的話,那可怎麼辦才好?幸好現在問題都解決啦!

    “這位是藍雲,這兩個是她兒子,大的叫藍天,小的叫藍寶,他們就住在對面。藍雲姊在大街上擺估衣攤,就是翻新舊衣還有賣賣手工織品什麼的。你可別小瞧這生意啊,藍雲姊的針線活兒是頂尖的好,咱連嶺估衣攤不知道有多少家,就她一家經營得有聲有色、風生水起——”

    “行了!行了!今天我不是主角,你花這麼多時間說我做啥呢?”藍雲無奈地打斷大黃的滔滔不絕。

    霓裳發現這個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婦人雖然相貌平凡,卻有著一股特殊的氣質,教人看了不禁心生好感。

    “大黃哥還是趕緊跟我們介紹你的未婚妻吧!”藍天又是一臉似笑非笑,明明聲音聽著清清淡淡的,卻教“逢場作戲”的兩個人燒紅了臉頰。

    紅臉的原因一個是驚,一個是怒。怒的自然是還沒能卸下某人未婚妻頭銜的霓裳,驚的是大黃,因為他發現自己心頭小鹿不停在撞牆,而且在看見“未婚妻”白裡透紅的小臉時,就撞得更激烈了,簡直像嗑了興奮劑一樣。

    “她她她……叫霓裳啦!想知道什麼你們直接問她吧,我、我我……要去做菜了,這麼多人要吃飯,我可忙得很咧!”說完,大黃拔腿一溜就閃進廚房了,留下面面相覷的幾個人。

    他是在害羞嗎?因為……她?

    這樣想著的霓裳也開始有些不自在了,所以她也想溜回房間,卻沒想這一次是那個看起來恬靜溫婉的婦人攔住了她。

    “你叫霓裳是吧?這名字果真好美呢!難怪人也這般漂亮。”藍雲笑意盈盈地望著霓裳。

    霓裳心裡一動,若不是在對方臉上找不到一絲嘲諷,她肯定要以為這個女人是在捉弄她了,可是她看得出這次的讚美絕對是真心誠意的。

    漂亮?真的是在說她嗎?

    “我不漂亮。”霓裳認真地說道,卻沒想自己現在臉頰微紅,否認也只讓藍雲當她是不好意思了,於是沒在這話題上深究,只是笑笑地攤開桌上那一迭衣料。

    “不知道這些花色你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回頭再去布莊挑過便成,現在你先湊合著看看吧。”藍雲邊說邊將兩個兒子打發到外面玩兒去,很快的,屋子裡就只剩下兩個女人了——姑且不論某個還躲在廚房的男人。

    “這些是要給我的?”霓裳眨眨眼,懵了。

    “是啊!難道大黃沒告訴你嗎?是他特地讓我過來給你量身訂做幾件衣裳,還說布料花樣得豐富些才行呢!”藍雲三言兩語就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他?”睜得圓圓的紅眼睛立刻就溜向廚房,霓裳的臉色都變了,但當然不是生氣,她是驚訝。

    有生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要送她東西,還是這麼漂亮的衣服。

    “為什麼?”她對他這麼不客氣,他還要幫她做衣服?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疼你囉!我還是頭一次見大黃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呢!你將來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藍雲笑看著異常蒼白的小臉再度染上紅暈。

    “我們不是……反正我衣服夠穿了。”霓裳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搖頭,不願意接受禮物。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她自然也懂得,雖然她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但她十分清楚自己欠他不少人情。這些天來,她吃穿用度全靠他,在教主音訊全無的情況下,還不知道要打擾他多久,即便她對金錢沒什麼概念,但也知道養一個人不容易,現在怎麼能再讓他破費?

    “你的衣服哪裡夠穿啊?不是白的,就是洗得快成白的了,這樣你還說你不想要新衣服,難道你不是女人?”這聽著就欠揍的話自然是出自某白目話癆。

    只見在廚房躲了大半天的大黃抓著一根勺子飛快地竄出來,沖到霓裳面前就定位,一張嘴就是把蒼白的人兒氣得七竅生煙。

    “誰不是女人?”霓裳瞬間炸毛,剛剛那一肚子的感謝已然灰飛煙滅,半點不剩。

    這男人簡直一出口就逼人發火!以後不知道誰那麼倒楣才會嫁給他?總之絕對不會是她啦!

    “那就對啦!女人家不都是永遠少一件衣服嗎?今天你高興做幾件就做幾件,不必跟我客氣啊!”大黃大手一揮,勺子高指屋頂,頗有豪氣干雲的架勢。

    他難得當一回土豪,為的就是和諧的同居生活,像這樣一口氣給她做了這麼多件衣服,她總該看他順眼一點了吧?

    “你有病嗎?”她的回應就是兩枚大白眼,大黃立刻抱著勺子搗住心窩,一臉大受打擊的樣子。

    “好了,大黃,你先回去做菜吧,我來跟她說說。”藍雲出聲打斷兩人膠著在一起的目光。

    “好好好,藍雲姊,那就交給你了。花多少錢都沒關係的!”大黃點頭如搗蒜,抱著勺子就要回廚房。

    “小天說得對,大黃真的很疼愛未婚妻呢!”藍雲說得好不真誠,絲毫沒注意到大黃腳下滑了一下,差點摔成狗吃屎。

    等到進了廚房,大黃才沒好氣地對著一鍋冒泡的獅子頭腹誹。

    “誰疼愛未婚妻了?我只是希望魔女能看在那幾件衣服的份上,對我和顏悅色一點好嗎!哪知道她軟硬不吃,送她禮物還被罵有病?我才不要娶這種凶婆娘當老婆咧!就算她臉紅紅的樣子很可愛也沒用……呸呸呸,她才不可愛!這些獅子頭都比那只母老虎可愛!”

    廚房裡的大黃一個人說得口沫橫飛,廚房外的藍雲跟霓裳兩人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大黃那人不太會說話……咳!”看著霓裳狐疑的眼神,藍雲尷尬地改口道:“他是愛說話了一點,不過心腸很好。二狗他們你是見過的,就是前幾日來看過你的那幾個孩子。”

    “嗯。”她點點頭,表示有印象。

    “他們都是沒父沒母的孩子,常常是有上頓沒下頓的,要不是大黃時不時拿食物接濟他們,天冷了還給他們添衣服,幾個孩子哪能成天活蹦亂跳的。”

    “是嗎?”霓裳斂下羽睫,倒是沒有懷疑男人的善良。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麼簡單就讓她住下來吧?

    “是啊。所以他那人心地不壞,要是說了什麼得罪了你,你也別太跟他計較了。”藍雲在旁邊看他們一來一往,猜想這對未拜堂的夫妻可能是鬧彆扭了,所以決定協調一下。

    “誰跟他計較?你也聽到了,是他先說我不是女人!”霓裳冷哼。

    其實她心裡也著實奇怪,過去被人叫妖怪妖女,她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現在只要廚房裡那個男人隨便說點什麼,她的反應都很大。

    仿佛,她就是知道自己可以對這人肆無忌憚地耍脾氣,這人也不會對自己生氣,而且每次看他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她就覺得滿足到不行,也難怪她在他面前總是做不回那個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自己。

    這一切變化,實在太奇怪了。

    “呵呵,我的確聽到了他胡說八道,不過我也有聽到他注意到你的衣服都洗舊了,需要換新衣呢!”藍雲這話說得霓裳紅眼圓睜,好似頭一次聽懂了大黃說那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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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旦聽懂,她的臉皮就又像被火燒過一樣,熱呼呼的,心頭也是,還一跳一跳,有點慌亂。

    他對她這般注意做什麼?就算是教主,也不曾如此對她觀察細微。

    “如果不是真心想對你好,一般男人是做不到這麼細緻入微的。”藍雲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容跟之前很不一樣。

    很……幸福的感覺。

    “嗯……你……”她有些欲言又止,其實是不知道怎麼稱呼藍雲。

    “你若是不嫌棄就隨大黃叫我聲藍雲姊就好。”藍雲一向心思通透,很是自然地化解她的窘境。

    “藍雲姊。”霓裳眼睫低垂,有點不知所措,稍後才想起這樣隨著那男人叫人,不就是默認他倆的未婚夫妻關係?可惜後悔也來不及了。

    “好妹妹。”藍雲就像個大姊姊一樣親切地拉過她的手,拉近兩人的距離。

    這個舉動讓霓裳又是好生驚訝,驚訝得都忘了要維持一貫的冷漠了。

    “因為時間倉卒,我就先拿家裡的衣料過來了,你喜歡就用這些做,不喜歡咱倆再一起去挑更漂亮的。”

    “這些已經夠漂亮了。”霓裳細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撫過柔軟的緞面,像在摸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別人不知道,做衣服這種事情對她而言的確就像擁有稀世珍寶,只聽過沒做過。她穿的衣服向來都是教裡身形與她相似的侍女去做的,樣式自然樸素無華,只因教主曾說為免外人對明神教有所誤解,無法請人為她量身訂制衣服。

    她以前還覺得教主是顧全大局,可現在一想,才發覺教主這樣不也間接說她是個見不得光的怪物嗎?不!教主不會這樣想她的!

    只是,現在有個人居然請人來給她做衣服,一點顧忌也沒有……

    “霓裳,你覺得這塊花色怎麼樣?”

    藍雲的聲音打斷霓裳的思緒,她回神就看見笑容可掏的藍雲拿著一塊淡粉色的綢緞在她身上比畫。

    她眼睛一亮,發現布料上有著銀白色的暗紋,是她最喜歡的繡球花。

    霓裳欣喜地在上頭摸了摸,藍雲隨即笑道:“難怪大黃非要我帶上這些色澤粉嫩的布料,說什麼女孩子就喜歡粉紅色,本來我看你一身素白,還怕你會覺得太花俏,沒想到你這麼喜歡。”

    要是大黃在現場,就知道藍天把他說的話原原本本都說給藍雲聽了。不過他不在,聽到藍雲這樣說,霓裳的心窩好像被人撞了一下,震盪不已。

    在他心裡,她跟尋常女孩子一樣嗎?

    “那再看看這塊如何?淺綠色特別襯膚色,你皮膚這麼白晰,穿上去肯定很好看。”藍雲這會兒手上的布料已經換成一塊嫩綠色的絲錦了,在霓裳身上比了比就滿意地直點頭。

    漂亮,好看,沒想到有一天也有人這樣形容她。

    因為太過震驚,霓裳就這麼呆呆地讓藍雲試過一塊又一塊綾羅綢緞,轉眼間藍雲帶來的衣料已經試得七七八八,現在藍雲正拿起最後一塊白色的緞子,那緞子看著就十分光潔美麗,跟霓裳身上的素白棉布截然不同。

    霓裳儘管不怎麼懂布料,也看得出這是難得一見的好料子,肯定所費不貲。

    “之前聽說你總是一身白衣,我就想這塊天絲當作是給你的見面禮應該再好不過了,希望你會喜歡。”藍雲這樣說著卻沒有把禮物交到霓裳手上,而是跟剛剛挑出來要做衣服的布料放在一起。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霓裳聽她這麼一說,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不但不討厭她,還要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般好過,可是自從來到這裡,見到的人都對她很友善,沒有把她當怪物看,而最大的功臣就是……

    “你們挑好了沒有?我菜都煮好啦!快來吃吧!”大黃的笑臉忽然從廚房裡探出來,一口白牙閃得霓裳趕緊垂下眼簾。

    咚!咚!咚!咚!

    她的心上怎麼好像有個小人在打鼓呢?但是不痛,就是渾身熱熱麻麻的,簡直怪哉!

    不出幾天,霓裳就發現那股異樣的感覺出自何處。

    還不都怪那男人沒事笑得跟天上的太陽一樣,讓人看了覺得好熱。

    就像現在,他又跟著一群孩子在前院的大樹下玩什麼木頭人遊戲,鬧得可歡了,個個笑得見牙不見眼,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畫面,這畫面帶給她的溫暖感受也是前所未有的。

    坐在屋子裡的霓裳啜了口茶,又再往嬉鬧成一團的大人小孩瞥了幾眼。

    她才不會說她其實很羡慕,她都沒這樣玩過……

    “大黃哥,仙女姊姊怎不一起來玩?”

    “對啊!讓仙女姊姊一起跟咱們玩嘛!”

    “就是!就是!”

    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起哄,霓裳自然都聽見了,她先是驚訝這群孩子真不怕她,還想跟她玩,後來絲絲期待就從心頭冒出來。

    她真的可以一起玩嗎?

    “別鬧!你們仙女姊姊哪能跟你們玩這個?”大黃抹抹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擺擺手像趕蒼蠅似地打消孩子的

    念頭,卻不知道同時也滅了霓裳心中的那點奢望。

    他果然還是對她另眼看待吧。

    大黃哪裡知道霓裳心裡在想什麼,只看到她狠狠瞪他一眼就繼續喝她的茶,這下更是委屈到一個不行。

    他又做了什麼惹她不高興啦?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大黃習慣性就要搔頭,結果右手就給二狗扯住了。

    “大黃哥,你聽聽,是不是有貓叫聲?”

    “貓?”大黃聞言豎起耳朵仔細聽,沒想到還真的有,而且聽起來離他們很近。

    聲音的源頭好像就在他頭上?

    這樣想著的大黃立刻就把視線往樹上一掃,沒想到還真掃到一隻白色小貓。

    “貓怎麼還會上樹啊?能上去怎麼不能下啊?不都說貓有九條命嗎?難道還怕摔死?”大黃碎碎念著,卻是站在樹下,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是他不想救貓,而是這棵樹太高,樹幹又細直,他根本爬不上去啊!

    “大黃哥,怎麼辦啊?萬一那只貓從這麼高摔下來會死的!”這回是大牛扯住他的左手,還著急地甩個不停。

    “這樹我爬上去,摔死的就換成是我了。”大黃心裡也急,可是他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那可怎麼辦啊?”三虎急得就要哭了,不過當他紅通通的眼角掃到屋子裡的白色身影時,他眼淚就吞回肚子了。

    “大黃哥,咱們請仙女姊姊幫忙吧!仙女不都會飛天遁地的嗎?肯定能上去救貓!”

    三虎這麼一說,大牛二狗跟四龍忙不迭出聲附和。

    “啊?”大黃呆了呆。

    正想說白髮魔女不是真正的仙女,隨即就想到她會使毒,說不準還真會武功呢?讓她使點輕功上樹的確可行。

    “好吧,我去跟她說說。”大黃三步並做兩步,一下子就走到霓裳跟前了。

    “我是會輕功,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聽完他的來意,她一口就拒絕幫忙。

    她心裡想的是他剛剛不是才認為她不該跟他們玩在一塊兒,現在有求於她就要讓她過去了,當她是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人嗎?笑話!她憑什麼就要聽他使喚?

    “咦?你不是說你們明神教做的都是在為民謀福祉,現在不過讓你施展輕功去救只貓,又不是要你上戰場去打打殺殺,你怎麼不願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貓也是一樣滴!這點功德你都不做,還談什麼救國救民?就知道什麼造福人群只是幌子!”大黃決定使出激將法,總之今天一定要把那只貓給救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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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什麼幌子?再質疑我們,當心我讓你好看!”紅眼一瞪,霓裳決定不給他拿明神教說嘴的機會。

    見她起身就要往外走,激將法得逞的大黃卻一把將她攔下來。

    “你走這麼急做什麼?”大黃看看她,又拿下巴指指外頭。

    她根本看不懂他的意思,一臉不耐煩地說:“不是要救貓?”

    “貓是肯定要救的,但也不必這麼急啊!”大黃說完就找來一頂斗笠,還有一塊黑紗。

    “把這個戴上,再用黑紗掩實了——”

    “怎麼,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她表面上笑得冷酷,心裡卻像被人紮了一個洞一樣很疼很疼。

    不是該習慣了嗎?為什麼這次還是那麼痛?甚至比之前更痛,這都是因為她以為這裡待她會有些不同,卻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的緣故吧?

    紅眸微暗,她以為事實就是她料想的那樣,卻沒想眼前的男人會皺著眉頭矢口否認。

    “你在說什麼啊?你哪裡見不得人了?我讓你戴帽是要你防曬嘛!沒看這日頭多毒辣?而且你這麼白,黑色素天生就少,比我們更不禁曬,就這樣走到大太陽底下,你怎麼受得了?別貓還沒救回來,你就先得皮膚癌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都覺得自己沒有見不得人,就該多出去走走啊!”大黃嘴裡不停耳提面命,見她拿著斗笠黑紗卻還是動也不動,想想那只還在樹上的小貓,他就大著膽子幫她穿戴起來,幸好她這回乖乖任他擺佈,沒有一掌把他拍死。

    他不知道,她是被他給弄糊塗了。

    什麼黑色素皮膚癌她統統聽不懂,可是有一點她倒是聽出來了,原來他要她遮住頭臉不是因為怕被人看見,而是為了保護她?

    雖然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她卻還有些懷疑,可是這個男人接下來說的話、做的事,就讓她滿肚子的猜疑在瞬間消得一乾二淨。

    “你看,這樣既不影響你看東西,又能遮陽。現在是不是覺得眼睛舒服多了?”大黃很滿意自己的成果。

    黑紗把整個帽子都包覆住了,帽緣下故意留著一小段薄紗,戴上去正好遮住她三分之一的臉又不會影響視野。

    “你怎麼知道我眼睛不舒服?”她以為她藏得很好。

    “看你大白天老是眯著眼睛,我才想到你們白……喔,我意思是你的眼睛可能會畏光,所以剛剛才不讓你一起在大太陽底下玩什麼木頭人,那會很傷眼的。”他說的不過是以前讀過的知識,但霓裳聽在耳裡卻是意義非凡。

    這男人明明就是長舌嘮叨又白目,卻能夠處處體貼她。

    她忍不住想起藍雲姊說的話,想著他這般細緻入微,是不是真心想對她好?

    咚!咚!咚!咚!

    光是這樣猜測,她心上的小人就在敲邊鼓了,臉頰耳朵也止不住地陣陣發燙。

    “這樣戴著熱不熱?”大黃盯著她猛瞧,非常關心的模樣。

    就算這樣遮著,他也還是覺得她很漂亮耶……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臟怦怦怦跳得又大又響,尤其等他再多看一眼細白的小臉,他都懷疑他不聽話的心臟就要跳出嘴巴了。

    “看什麼看?走開!”她惡聲惡氣地朝他低吼一聲,踩著重重的步伐繞過他走出屋子。

    從以前只要被人盯著看,她就渾身不對勁,可是他的眼神帶來的影響卻是大大不同,哪裡不同她也說不上來,反正一樣不對勁就對了,所以她才想趕快遠離他。

    大黃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只管哭喪著臉跟上去,心裡狠狠唾棄自己的不中用。

    魔女這樣對他,他居然三番兩次覺得她可愛?難道他是傳說中的抖?,終極受虐狂?!

    霓裳不知道跟在後面的男人在想什麼,她一走近大樹,便不由分說使出輕功跳上去,輕而易舉就將瑟瑟發抖的小貓給抱下來了。

    她雙腳一在地面上站穩,幾個小孩子全都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仙女姊姊好棒啊!”

    “我就知道仙女姊姊一定能把小貓救下來!”

    “仙女姊姊人真好!”

    孩子們繼續你一句我一句的讚美,讓霓裳幾乎要熱淚盈眶,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會有人願意親近自己,不把她當成惡鬼怪物。

    “我……我沒有那麼好……”她搖搖頭,囁嚅著否認所有的讚美,卻沒有用,一個孩子甚至撲過來抱住她的大腿撒嬌。

    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全落進大黃眼底,從而在心裡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動。

    沒想到她臉紅的樣子可愛,手足無措的樣子更可愛。一想到這麼可愛的人兒,因為過去被人排擠而這麼沒有自信,他就心疼不已,只想讓她以後都不再受到任何委屈。

    “謝謝你把它救下來。”說這話的大黃已然撥開兩個小鬼頭,擠到霓裳身邊。

    “謝謝仙女姊姊。”一干孩童異口同聲,這句答謝幾乎要掀翻屋頂了。

    “沒什麼。”她紅著臉,乾巴巴地回應。

    “真可愛……”他嘴角一松,脫口而出腦袋裡的想法。

    “啊?”她發現他看著自己說什麼可愛,臉就忍不住又紅了。

    “呃、我我我是說貓啦!”他趕緊把視線轉移到喵喵叫的小貓身上,立馬拿出全副心神逗弄小動物,就怕被人看出他覺得可愛的是人不是貓。

    看他這樣反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更教她的心跳得飛快異常,於是她也低頭作勢逗貓,兩人之間一時無語。

    這兩個大人沒話說,其他小孩可就不一樣了,一個兩個喳呼個不停,原來是在討論該拿這只小貓怎麼辦才好?

    這問題霓裳一聽也發愁了。

    不說她沒養過貓狗,連就近接觸都沒有過,可是在她懷裡的這只貓真的好軟綿好可愛啊!萬一放它出去了,在外面餓肚子或是受了傷怎麼辦?

    “就養在我這裡唄!”

    大黃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齊刷刷往他身上放,特別是一雙紅眼珠,睜得大大的,欣喜溢於言表。

    被她近距離盯著看的大黃只能摸著腦袋傻笑不停。

    其實他對養貓養狗沒多大把握,可是看她對這貓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他腦門一熱,就決定要養這只貓了。

    本來話一出口他就想反悔,但現在看她這樣喜形於色,他就覺得這個不經大腦的決定都值了。

    咦?他這想法好像有哪裡不對啊?

    不等大黃想明白,霓裳的驚呼聲就勾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原來是小貓不受控制跳了下來,正在草地上打滾,自顧自玩得不亦樂乎。

    霓裳跟著蹲了下來,不時伸手過去逗弄,向來冷淡的小臉這會兒隱隱透著雀躍,看上去竟比一干小孩還更像小孩。

    大黃看得心尖一軟,為了掩飾莫名的心慌意亂,他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於是拔腿就跑進廚房了。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本來全心全意逗著貓玩的霓裳漸漸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往屋子裡掃過一遍,一直到他又從屋子裡走出來,她才裝作不在意地撇開臉,卻又忍不住在他拿著盛滿羊奶的小碗,一勺一勺極其耐心地餵食小貓時,回頭偷看幾眼。

    看他這麼認真照顧這只貓,又是軟語誘哄,又是搔癢逗弄的,她竟然覺得有些嫉妒。

    她會嫉妒一隻貓?

    暫且不論那些不時冒出的古怪情緒,霓裳不得不承認小貓的存在確實能讓日子更添趣味,而且貓不像人,不會因為她的樣貌無端對她心生恐懼。相反的,這貓對她親熱非常,似乎是知道她是救命恩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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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4 00:23: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於是,她跟小貓從此形影不離,大黃幾次想把貓抓來玩玩還都被賞了爪子,惹得他很不是滋味,覺得寄他家籬下的這一人一貓怎麼都對他不怎麼友好?不過也因為要照顧小貓,她開始會主動跟他說話,雖然她多半只是幫貓討食,但已經是兩人關係的一大進步。

    對此,大黃自然是高興的,甚至很有皇天不負苦心人之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在意她,還覺得她比他看過的任何女人都好看。

    好看的人他從來都招架不住,待別是好看的人跟小動物放在一起的時候,那殺傷力簡直足以毀滅他的小宇宙。

    就像現在。

    霓裳坐在椅子上,小貓躺在她的膝蓋上,她一手給小貓朝天的小肚皮搔癢,逗弄它的兩隻小爪子,一手不忘小心翼翼地護著它。

    他現在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一人一貓像這樣玩得不亦樂乎,畫面很溫暖,但他的視線總忍不住溜向她那難得拈著笑花的粉唇。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好餓啊……”他一不小心就把心聲給講出來了,口水還差點流出來。

    他這樣子放在現代肯定被人當癡漢,不過在霓裳看來,只覺得他幹嘛杵在門邊發呆?

    “你肚子很餓嗎?怎麼不記得吃飯?”她剛剛只聽到他說什麼餓,所以猜想他是不是餓昏了才舉止怪異。

    想到這裡,她的口氣不自覺就帶上幾分關心。

    聽她用著前所未有的柔軟語氣關心自己,大黃覺得好像有千萬隻蝴蝶在自己的胃裡飛舞,整個人輕飄飄得像要飛起來了。

    但他的雙腳還踩在地上,所以理智還是在的,聽她這麼一問,他趕緊為自己的失態找好藉口。

    “我有記得吃飯,是問你餓了沒有?你沒發現今天我回來得比平常晚啊?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會不會擔心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在期待什麼一樣。

    霓裳被看得不自在,面上卻還是一派冷淡,道:“我何必擔心?你有本事就別回來。”

    只有她明白自己的口是心非。她其實知道他今天整整遲了半個時辰才回來,這半個時辰裡,她就抱著貓在屋子裡來來回回打轉,轉得自己頭都暈了,心也越轉越慌。

    現在回想起來,她完全沒擔心過他是不是去報官抓她,或是就這麼一走了之了,她只擔心他究竟因為什麼事耽擱了?好像她一早就認定他絕對會對她不離不棄一樣。

    這種沒來由的信任讓她很是不解,就算是教主這麼久沒找來,她也難免開始懷疑教主會不會趁機撇下她了,可是對他,她卻完全沒有這樣的疑慮。

    所以她只顧著擔心他晚歸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不能解決的麻煩?她甚至打算出去找人,直到聽到大門口的動靜,她才趕緊坐回平常的位子上,佯裝自己根本不在乎他死活。

    冷靜可以偽裝出來,她卻騙不了自己,她確實越來越在意這個多話又雞婆的男人了。

    “我說咱們住在一起都快一個月了,你怎麼一點室友愛都沒有?我要是沒回來,你這姹女才要擔心會不會餓死咧!家裡可沒有什麼存糧,只有那只貓要喝的奶,所以我剛剛就是去大採購才這麼晚到家啊!”他邊說邊將買回來的食材提進屋,嘴巴自然是跟平常一樣動個不停。

    見大黃一路叨念著走進廚房,抱著貓的霓裳不自覺地跟上去,只是她在廚房門口就止步了,靜靜地看著裡頭勤勞忙活的男人。

    剛開始住在這裡的時候,她實在是很受不了這個男人的長舌,可是現在,聽他一口一個家的嘮叨,她心裡卻暖洋洋的,很舒服,竟然覺得挺好的,一個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就像這樣吧?

    跟他在一起,她似乎就是個普通人……

    “怎麼站在那裡發呆?是不是餓過頭啦?”

    剛忙完的大黃一回頭就看到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立刻關切地湊上去,然而當她一抬眼就看到他放大的臉孔,不假思索就把貓抓到他倆中間當擋箭牌,害他碰了一鼻子貓毛。

    “它餓了。”她晃晃小貓,小貓跟著叫了一聲,好像在附和她的話。

    她的下巴輕抵在貓的頭頂上,一人一貓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讓大黃頓時有種被千百隻爪子撓心窩的感覺。

    好萌好可愛啊!

    “餓了嗎?我這就去準備吃的!”他忍不住伸手順毛。

    “你幹什麼?”她口氣不善,卻沒閃躲頭頂上的那只大手。

    “呃,我摸錯了!誰叫你們都是一頭白毛啊!”他乾笑連連,證明似地順順小貓的毛,就趕緊背過身去準備羊奶了。

    霓裳見狀沒再追根究柢,兀自抱著小貓又踱步回到廳堂,等拿出那顆大黃特別纏的毛線球放在地上,小貓立即從她懷裡跳下,直奔玩具而去了。

    手裡空了,她才悄悄地把手放在男人剛剛摸過的腦袋上。

    沒有剛剛那樣溫暖呢……

    她失望地把手放下,這時候,大黃已經從廚房裡走出來了。

    他一手端著飯碗,一手抓著油紙包,飯碗裡盛著六分滿的羊奶,他放在地上給小貓填肚子,油紙包則是擱在離她最近的茶几上,散發著誘人香氣,惹來她好奇的注視。

    “這是莊記的烤雞,我看你好像還挺喜歡吃的,順路就給你帶只腿回來了。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這個墊墊肚子吧。”他說著就把油紙包攤開,露出一隻油亮肥嫩的大雞腿來。

    她一看就想起來了,那晚和藍雲母子吃飯的時候,桌上那盤烤雞因為滋味甚好,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塊,沒想到他注意到了,還記在心上?

    “這烤雞明明挺普通的啊,這裡的烤法就一種,把雞串起來烤到外皮焦黑而已,裡頭都不夠入味!你要是喜歡吃烤雞,等過兩天得空了,我用小天幫我搭的土窯給你烤雞,包你吃過絕對不會再想起莊記!”大黃拍著胸脯打包票,對自己的廚藝信心十足。

    “是難吃到我會失憶嗎?”她勾起嘴角,話一出口就要把他氣死。

    “你怎麼老是曲解我的話呢?我——”

    “行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吃?”她橫他一眼,抓起雞腿的架勢不知道是要拿來捅他還是送進嘴巴。

    “好好好,你快吃吧。我也得去準備明天做生意要用的東西了,你有事再叫我啊。”說完這話就閃進廚房的他都覺得自己成天像個小媳婦似的,老被魔女潑冷水,卻還是只想將她伺候得服服貼貼,難道他真的是個被虐狂嗎?

    大黃不知道這樣伶牙俐齒的霓裳是只有他才見得到的,否則她根本懶得跟誰多說幾句話,不像對他,就算心裡欣喜他處處為自己設想,她嘴巴上就是喜歡把他氣得牙癢癢,看他敢怒不敢言還不忘千叮萬囑的模樣,她的心情就莫名大好。

    心情一好,就有胃口了,所以手上的雞腿自然是被她送進嘴裡,一口焦香雞肉下肚之後,她滿足地舔舔唇。

    說什麼不夠入味?她就覺得這回的烤雞比上回吃的還要香呢!

    兩人一貓的日子顯然比兩個人的日子好過許多,轉眼又過了幾天。這一日,霓裳破天荒地走出大黃家,原因無他,還是為了那只貓。

    因為貓不見了。

    到底跑哪去了呢?她不論是說話還是表情此刻都透著焦慮。

    尋貓心切的她就照大黃那日給她弄的那樣,在帽子邊緣圍上黑紗,保護好畏光的眼睛就急著往大街上走。

    知道小貓弄丟了,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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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4 00:24: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然而現在一顆心都懸在貓兒身上的她根本無暇深究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她只知道要儘快告訴他這個消息,他一定有辦法找到貓的,對吧?

    這麼一想,她的腳程就加快許多,沿途上,沒掩住一頭白髮的她自然引來不少注視,但出乎意料地,她並沒有招來什麼不堪的侮辱,甚至還有人熱心地給她指了方向,告訴她男人在哪兒做生意。

    他們居然都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該不會全信了他那套未婚夫妻的說詞了吧?就算這樣,也不該對她的容貌接受得這麼快呀?

    霓裳心裡冒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過轉念一想到那日大牛那些孩子的反應,就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

    他好像真能做到她一直以來不敢奢望的事……

    “你怎麼來了?”

    一聲飽含驚喜的高喊打斷了種種思緒,她猛一抬頭就對上一張異常燦爛的笑臉。

    大抵是太過驚訝,她的心頭又是一陣亂跳,連呼吸也亂了,然而讓她如此不正常的男人卻還一個勁地沖著她傻笑。

    “你是來找我的吧?怎麼啦?是不是想……”“我了”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在驟然水潤的紅眸凝視下,生生咽了回去。

    要是她像平常那樣甩他眼刀子他還不痛不癢,可是現在這樣要哭不哭的模樣,可是把他心疼死了!

    對,就是心疼。

    大黃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會怕女人哭,以前不論是長得多好看的女人在他面前哭到要脫水了,他都不為所動,但是現在,她眼淚都還沒落下呢,他就已經先心酸一把了。

    “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就難過起來了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傷到哪兒了?快讓我看看!”

    他不知道自己問得越是焦急,她鼻酸的欲望就越是濃烈。

    就像小孩子跌倒一樣,沒人關心,自己站起來拍拍灰塵也就沒事了,一旦被人關心幾句反而就想放聲大哭,覺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

    是因為有恃無恐嗎?人都是有依靠才敢放縱自己軟弱的,不是嗎?

    霓裳頭一次有了這種感覺,竟然是因他而起?

    正這樣想著,一隻大掌就已經牽起了她的手,掌心傳來的溫暖讓她捨不得掙扎,於是就讓男人牽著自己。

    大黃牽著她回到自己的攤位,在眾目睽睽之下彎著腰,輕聲細語地哄著身高只及自己胸膛的嬌小人兒。

    看著近在咫尺的溫柔俊容,她的心口就怦怦直跳。

    “小貓不見了。”她此時此刻的聲音軟得像在跟他撒嬌。

    看著有點微嘟的粉唇,他不由得閃神了一下,才問道:“小貓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的?”

    “不知道。我喂它喝完羊奶去廚房轉了一下,出來就找不到了。整間屋子我都翻遍了,屋頂樹上也都看過了,都沒有。”

    “嘖!這不知感恩的東西吃飽了就有力氣亂溜了!”他本來是想說溜走就算了唄,等它在外頭餓著了說不定就自己回來了,可是低頭一看到她發愁的小臉,他說出來的話就變成了一聲吆喝。

    “大牛!”

    “我在這!”人群裡忽地竄出一個小身影,正是霓裳見過的男孩。

    “你帶上二狗他們幾個四處去幫我找,仔細聽聽哪兒有貓叫聲就往哪兒去就對了!要找的就那只會上樹的白貓,你們還認得吧?現在是肥了一點,不過還沒走樣得太嚴重,我記得它眉心有個黑點,應該不難認。”大黃交代完還一臉慎重地拍拍大牛的肩膀。

    “好咧!我這就去找二狗他們!”大牛也不囉嗦,一下子就竄得沒了蹤影。

    “注意安全啊!”大黃再喊一句就轉頭跟附近面攤借了把長板晃給霓裳坐下。

    “你放心坐在這兒等消息,別看那幾個小子毛都沒長齊,本事可厲害了,今天肯定把連嶺給翻過來,幫你找到那只貓。”他拍著胸脯保證的樣子,現在看來竟是非常可靠。

    “麻煩你了。”她輕輕道謝,沒讓心底的震盪洩漏些許出來。

    “麻煩什麼啊!那貓是我們兩個一起養的,不見了我也會擔心啊!”他沒說的是,他更擔心她會繼續難過下去。

    “喲!大黃,你夫妻倆感情真好,這娃都還沒生呢就把貓給養上了!是想先體會一下當爹娘的心情是吧?”豬肉劉打趣道。

    “是啊,所以我考慮以後就不生娃了,不然喂口奶就跑了還得了?”大黃順口回了句,引起哄堂大笑。

    “娃兒哪有貓兒那麼能跑?再說了,那娃兒要是性子像大黃你未婚妻一樣文靜,肯定不會這麼折騰爹娘。”豬肉劉指指大黃身後,霓裳正低頭坐在那兒不吭聲。

    “就是啊!趕緊生一個唄!”對面酥餅攤的老闆隔著條街附和道,足見豬肉劉嗓門之大。

    “是啊!是啊!”圍在刈包攤外的一圈人都跟著點頭如搗蒜。

    “是什麼是呀!我們還想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呢!去去去,買完了就趕緊走,少在那邊給我添亂!”好氣又好笑的大黃俐落地做好一個刈包,用力塞進還點著頭的客人手裡。

    見對方好奇地朝他身後張望,他也跟著偷偷覷了眼坐在後面當佈景的人兒,見她沒有開口反駁的意思,才偷偷松了口氣。

    他不曉得霓裳心裡其實很矛盾。她知道她應該要趁機澄清跟他的未婚夫妻關係,卻又怕她說清楚之後,這些人對她就不再這麼友好了。

    於是憑著這一絲猶豫,今日他們未婚夫妻的關係就在她的默許下坐實了。

    這樣一來,附近的人對她就更好奇了,畢竟大黃的未婚妻,在大牛那票孩子的渲染下,就好似天仙下凡一

    樣,誰都想爭相一睹仙女的真面目啊!

    於是乎,口耳相傳之下,刈包攤前圍觀的人有增無減,這陣仗,簡直就跟當年去動物園排隊看團團圓圓的人潮有得拼。

    他是不介意被人當國寶圍觀,但他無所謂也不代表她不介意啊!

    看她腦袋垂得越來越低,小嘴抿得越來越緊,明顯是不能適應這種環境,於是那股捨不得的感覺就又冒出來了。

    “看什麼看?沒看過帥哥美女啊?”大黃凶巴巴地朝著一位看呆的路人吼。

    “美女是有一個,帥哥就找不到了。人家八成都在想大黃你上輩子不知道燒什麼好香,娶得到這樣漂亮的妻子。”豬肉劉在旁邊訕笑。

    順著他的話,大黃發現圍觀的路人裡還真有幾個青年臉紅紅的看著霓裳,這種畫面讓他心裡沒來由地不舒服,於是雙手往腰上一叉,更兇惡地吼著那幾個人。

    “看什麼看?再看也不會變成你們的!她是我的——”他猛地踩煞車,怕把一再強調要退貨的魔女惹毛了,卻沒發現這句話沒說完聽起來反而更曖昧,好似他真是個醋勁大發的丈夫。

    於是,某張被黑紗帽遮去大半的小臉越來越紅了。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看著她的白髮紅眼都不覺得奇怪嗎?還有他,好像真的當她是他的妻子一樣,還有點引以為傲的意思?

    好奇的紅眼睛就這麼偷偷觀察著正前方的男人,看他偉岸的背影像座山似地替她擋去那些探究的目光,再看他遊刃有餘地應付絡繹不絕的客人,都令她不由得心想,倘若能嫁得這樣的夫君,確實是個穩當的依靠。

    “嘶!”她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驚,結果不慎咬到了唇,只能吃痛悶哼。

    她的聲音明明不大,他卻是迅速轉過身來,連客人手上的錢都忘記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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