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941|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殷茵 -【變身小酷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8-8-1 00:21: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變身小酷女 作者:殷茵

她是黑幫千金,摩登小飛女!
她的幫主老爸擔心她的惡女形象嫁不出去,
巧計將她託付給未曾謀面的總裁老媽照顧,
對她施以嚴格的「淑女」改造訓練,讓她從此脫胎換骨,徹底改變形象。
冷面酷哥不知死活,竟敢擔任她的「特別指導」,
不但心愛的狗狗被下藥,愛車還被她刮得亂七八糟。
他靈機一動,帶她回家假冒女朋友,
兩個小冤家假戲真作,眼看就要變成親蜜,
豈料,一段苦戀尚未有結果,又來了一個超級強敵。
頭號情敵來勢洶洶,丟下爭奪「最佳淑女」戰書,
她決定接受情敵挑戰,展開魔鬼密集訓練。
刁蠻粗魯的黑幫小惡女,終於生成端莊高雅的名門小淑女,
「最佳淑女」爭霸戰如期展開,小酷女正一關關通過難題考驗……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8-8-1 00:2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絕不進去。”她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堅決地不容置疑。  

  面前這酷似豪門的大宅,四周種植長年松柏,雕樑畫棟的鐵門上刻著栩栩如生的雙龍,似一種威嚴,也像是一種象徵,這原本跟她八竿子打不著邊的房子,竟然要拘留她三個月,老天呀!那將近一百天的生活,簡直是坐牢嘛!  

  “顏小姐,你別讓我們為難。”保鏢們的臉早垮成一團肉,原本以為只是接送如此簡單的事,想不到卻惹上一個大麻煩,想到要與她相處三個月,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們叫我進去,我就乖乖進去,傳出去實在太損我傲鷹堂堂主的名聲。”她斜眼睨視著。  

  原來是為了面子問題。  

  “顏小姐,我們可是奉夫人之命請你回唐家的。”保鏢冷汗直冒,深怕一個言詞不當,又引來大小姐的不快。  

  “夫人呢?好歹也出個聲,讓我知道她是否歡迎我的到來。這樣不聞不問的,好像是我不請自來似的。”  

  “夫人正在裏面等著。你也知道唐氏企業的龐大,夫人為了抽出時間見你,她可是推掉了好幾個會議,我很少看到夫人如此重視過人……”保鏢一邊敷衍顏若遙,一邊使眼神給司機,要他向屋裏的人求救。  

  若遙的嘴角露出笑意,眼波也不自覺明亮起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心愛的窩心,雖然是為了愛面子才遲疑不敢入唐宅,但另外一層意義,是害怕見到從未謀面的母親,也就是唐宅的女主人——嚴雪華。  

  “顏小姐,請你行行好,就讓司機開車進去吧!”見她臉色緩和,他才敢得寸進尺的要求著。  

  “不,我現在仍不想進去。”她還要耍一下性子,若就這樣“青青菜菜”的進去,會讓屋裏的人覺得她很隨便。  

  “顏小姐……”他真是有苦難言。  

  就在保鏢們束手無策之時,從屋裏走出一人,西裝筆挺,有一股英然之勢,一眼就可看出他是屬於領導者。  

  “誥哥。”果然保鏢們一見到他,立刻出車門去迎接他。  

  見到保鏢們一臉無奈,他大略也可猜出一、二,打開車門,他簡潔地對車內的若遙說:“夫人已等候你多時。”  

  不等若遙開口反駁,他就命令司機開車進去,等到她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矗立在唐家大門口。她怎麼乖乖的聽這陌生男子的話,思及此,她突然狠狠地尖叫出聲。  

  “什麼跟什麼,他媽的,憑什麼一切都聽他的。”若遙正準備踹向那潔白高雅的大門時,門剛好開了,她一個踉蹌,便跌坐在大門口。  

  窩囊,多窩囊的一天。她在心底恨不得殺掉全唐宅的人。  

  “顏若遙。”一聲呼喊,那聲音仿彿來自北極似的寒冰。  

  她瞧向聲音的來處,好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假如她現在不是杏眼怒目,肯定把全天下的“第一夫人”給比下去。  

  若遙奮力一跳,拍拍自己的屁股,自認從容不迫地來到她面前,她已經十分肯定那女人的身份了。  

  “剛才都只是突發事件,我怎知門會突然打開,我只不過想試試把腳印印在門上而已,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幹嘛解釋那麼多,真奇怪!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為何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產生敬畏?  

  “我不想聽你那稀奇古怪的理由,只要你踏進我唐家一步,就得遵守我唐家的家規。”身為女主人的威嚴氣勢,令在場的人都禁若寒蟬。  

  若遙只敢扁扁嘴,心裏的牢騷可一大堆。  

  “不准有不雅的動作,還有,我不想聽到出自你口中的髒話。”  

  原來剛才門外的話全讓地聽見了。  

  “是,唐夫人,我盡力而為。”若遙說得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我要求絕對。”嚴雪華她討厭嘻皮笑臉似的面容。  

  若遙不回答她,要她三個月內不准說髒話、不能做表情,打死她反而比較容易些。  

  “這位是顏若遙小姐,來此暫時借住三個月。因為她跟若絹是姊妹,以後大家就稱她為大小姐。”嚴雪華介紹著說。  

  這算是介紹詞吧!但為何忽略她們倆是母女的事實呢?  

  “若絹,她就是你一直想見的姊姊。”  

  一雙美目直瞧向若遙。若遙心底不禁讚歎,好一對母女,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若絹少了一份嚴雪華有的霸氣,反倒有著小女人般的柔弱和纖細,一見就知道她是讓人疼在手掌心的。  

  “姊姊。”若絹怯生生地叫。  

  這時若遙有些不舒服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個妹妹,今天乍然一見,竟是如此清靈可人,倒牽動她心底久藏的柔情。  

  “若絹是吧!真巧,我們中間的字相同,應該就是姊妹吧!”若遙已經搞不清自己講了什麼話,文縐縐兼噁心肉麻的話她是講不出來,沒想到勉強擠出來的話卻令旁人想發笑。  

  “因為受你父親所托,讓你暫住一陣子。我不管你以前是受何種環境、何種教育所影響,只要你住在唐家一天,就必須遵守唐家的家規……我怕你一時無法習慣,這位是雷子誥先生,這三個月,他就是你的特別指導……”嚴雪華向若遙引薦。  

  特別指導?什麼跟什麼,分別就是光明正大的監控她嘛!若遙抬起頭一看,老天呀!他不是剛才蠻橫地指揮她的人嗎?看他冷漠無情的模樣,一點剛見面親切和藹的作態也沒有。私底下,她替他畫個大大鴨蛋——零分。  

  “我不需要什麼特別指導。”她想一口否決掉這荒謬的監視,連帶也將雷子誥否決掉。  

  “依顏小姐的言行來看,實在沒理由提出這項要求。”雷子誥鏗鏘有力的回答,一下子把若遙震回地獄。  

  “唉!寄人籬下,我哪敢有任何要求。”若遙想擺出另一套招式——扮可憐,希望能贏得在場人士的憐憫。  

  “既然無任何異議,張媽,你帶大小姐回房吧!”嚴雪華根本不理會若遙的詭計,發號命令,斷絕了若遙的絕地複生。  

  就這麼結束這段對話,令若遙瞠目結舌,氣得抓起自己的行李,用力地跑向樓梯,原想震得轟天響,哪知原木的樓梯結實地反應不出她的憤怒。  

  她真的快恨透這一家子了。  

  **    **    **  

  “蝶影,我快死了。”  

  若遙一回房就趕緊撥電話向歐陽蝶影求救。  

  電話另一頭的蝶影早預料到若遙會來電,只是比預期來得快。  

  “他們全家簡直不是人,好像以整人為快樂之本,什麼也不准。尤其是那女魔頭,別看她長得雍容高貴,心像蛇蠍一般,連親生女兒也不寬貸,還要用唐家的家規來壓我,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在她眼中,統統不及格;還有,另外一個人叫什麼雷子誥的……”  

  “雷子誥?”蝶影顯得十分驚訝。  

  “他簡直是王八烏龜加三級,沒心沒肝,說話冷冷漠漠不帶感情不說,還喜歡任意驅使別人,活像全天下都得聽他似的,呸!敢做我的特別指導,先把他整進醫院再說……”  

  若遙拉拉雜雜地抱怨一大堆,心中的怨氣仍無法撫平,實在是她從沒受過如此大的窩囊氣。從小她就由父親撫養長大,被疼得像是父親的心頭肉,她要做任何事,做父親的頂多搖搖頭表示無奈以外,倒也沒反對過她。由於她一直在男人堆中成長、學習,造就她不拘小節的個性;況且,來往家中的,全是臺灣數一數二的幫派份子,可想而知,顏超龍的女兒怎麼可能是端莊淑女,不把她當男孩子看就不錯了。  

  “小遙,你說的可是雷子誥……”蝶影仍無法從震驚中蘇醒。  

  “怎麼?”若遙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蝶影對政界、商界、黑白兩道的名人極為敏感。“他很有名嗎?不會吧!他只是我媽的手下而已。”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跟夥伴溝通之後再通知你。”  

  蝶影指的夥伴就是電腦。她可是電腦女神,只要一上網路,她甚至可以跟世界上的名人通話,無論如何機密的檔案,少則一、兩小時,慢則一個晚上,她就可以嘩啦啦的給你一大串資料;甚至各國的中央情報局她都可以來去自如。有一次她進入美國聯邦調查局,險些就被困在裏面,還好她夠機伶,趁對方懷疑之際,趕緊抽身。  

  其實,她學電腦的目的不是要顯現她的才能,實在是科技日新月異,連黑道也要用電腦連線控制,當初她只是要幫顏超龍的忙,誰知一陷泥沼,便順理成章成了顏超龍的助理,掌握中原幫的脈絡;更厲害的是,中港日黑道都知道歐陽蝶影這號人物。她的那部電腦藏有全世界黑道的秘密檔案,有時,香港還會向中原幫外借蝶影。  

  “那種冷酷無情的傢伙,我不想知道太多。”若遙扁扁嘴,一臉索然無味。  

  蝶影可輕笑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如果在唐家的那人真是名震四海的雷子誥,不僅臺灣黑白兩道極力想挖他角,連香港、日本,甚至歐美的僑界都極力想招攬他,為自己的勢力奠定永不動搖的地位。  

  不過,他怎會替嚴雪華做事呢?難道……這其中必有隱情,她得詳細再調查。  

  “小遙,答應幫我一件事,近日內唐家如有重大事情發生,你一定要通知我。”  

  “瞧你說的,好像我會掀了唐家一樣。他們不整死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為了叔叔,你就多忍耐,你總不想讓他在外逃亡又必須惦記著你吧!”  

  蝶影必須陪著演這出戲。當初,顏超龍突然為女兒的婚姻操心,雖然她貴為中原幫幫主的千金,理應人人搶著要,但她的言行舉止太有乃父之風,完全不像她親生母親,只怕將男生全嚇跑了。於是,幾番思量之後,他跟嚴雪華聯絡溝通,由她來改造女兒,並演出一出逃亡記,如此才能讓女兒心服口服的住進唐家。  

  事實上,他是去泰國勘察環境,有意在當地投資。  

  “有龍哥的消息嗎?”若遙沒大沒小地跟著幫裏的弟兄喚她父親叫龍哥。  

  “還沒跟我聯絡,泰國那邊接應的三鼎幫也沒消息。”  

  “事情太突然了,貴為中原幫的幫主也要逃亡,說起來會笑死人。”若遙仍覺得有一絲奇怪,但就是說不出怪在哪里。  

  “南部白虎堂的事鬧得太大了,堂主張應魁離奇死亡,而他最近又跟商界交往密切,我看受牽連的人必定很多。”蝶影連忙錯開話題,的確,很少有事情會直接牽連上龍頭老人,頂多下面的人頂罪。  

  “他是該死,清清白白的生意不做,專跟奸商勾結,死得好,免得玷污了中原幫的名聲,連帶使傲鷹堂也受影響。”  

  “對了,逸亭快回來了,他說好久沒見你了,挺想念你的潑辣。”  

  宋逸亭是若遙自創傲鷹堂中最忠堅的成員,台大企管系畢業後,就到柏克萊攻讀碩士,還揚言非拿到博士學位不可。沒辦法,身為臺灣三大企業之一——佑達企業的接班人,不有點來頭怎麼接管。  

  “叫他儘管來,反正我顏若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會因為住到唐家,受唐家的人欺淩就變了性。”她仍信誓旦旦的說。  

  “好呀!我拭目以待。”蝶影倒想看看這出戲的結果,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瞧你這口氣,分明就不相信我嘛……”  

  若遙正要好好數落蝶影一番,就聽到一串清脆的敲門聲,她猜不出這會兒有誰找她。  

  “有人敲門了,明兒個我再抽個時間回家。”她匆忙掛上電話。  

  她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她那清純得近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妹妹,一個她今日才知曉的妹妹。  

  “姊姊。”若絹的口氣仍跟剛見面一般羞怯。  

  若遙頗為疑惑地看著若絹,搞不清楚為何才分開一個鐘頭她就想來見自己。  

  “我可以找你聊天嗎?這個家除了白毛會跟我聊天之外,就沒有人理我了。”她說得挺可憐。  

  “白毛是睢?”  

  “是媽咪在我十歲生日時送我的禮物,是一隻可愛的雪那瑞。”  

  若遙皺皺眉頭,她向來對狗沒啥好感,除了令人懼怕的毛茸茸之外,最不能忍受的是那近乎歇斯底里的狗叫聲。  

  “你別帶來給我看,我怕我會忍不住掐死它。”若遙露出陰沉的表情,以示這件事的真實性。  

  “不會吧!沒有人會不喜歡狗的,連子誥哥都喜歡白毛呀!”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大千金口吻。  

  “哈哈!他也會有愛心的一面。”若遙是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  

  若絹愈來愈不懂她姊姊,原本滿心歡喜有一個姊姊來陪她,但自從若遙來唐家以後,全然做些不可理喻的事,先是罵髒話,再來是想踹大門;進門後,又不時跟母親、子誥哥起衝突,淨說些頂撞的話;現在又想掐死白毛,這些事她不僅沒看過、做過,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她一定是缺乏母愛太久了,從小就沒母親陪在身旁,難怪人格上有缺失。她一定得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補償她,因為是她才讓若遙姊沒有母親的。  

  “姊姊,我幫你整理衣服好不好?”她望向若遙帶來的兩隻皮箱。  

  “隨便,反正我又不長住,隨便放就可以了。”  

  “可是……”她好想告訴姊姊,媽咪為了她來居住,特別叫設計師佈置整個臥房,整整花了兩個禮拜的時間。  

  “臥室喜歡嗎?”  

  若遙這才流覽四周一番,點點頭說:“還不錯,你們家每間客房都這麼精心佈置嗎?”  

  若絹搖搖頭,也不做正面答覆。唐家雖然有錢。可是,也不至於每間客房都砸幾十萬下去佈置。  

  “若絹,你平常是不是很寂寞?”若遙也想過要關心這唯一的妹妹。  

  “偶爾啦!平常我都會彈琴、彈古箏、看書、刺繡來打發時間,但一閑下來時,就很想找人聊聊天;媽咪有時忙得根本見不到人,張媽及老張又話不投機,像小菁她們又把我捧得像仙女一般,根本崇敬得很,但……”她說得欲言又止。  

  “但什麼呀?我最討厭人說話吞吞吐吐了。”  

  “伹自從子誥哥來了以後,他空閒時都會陪我聊天,他說我像鳥籠裏的金絲雀般,需要解放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她又露出慣有的嬌羞。  

  “甜言蜜語的人絕不是善類,雷子誥一定是看准了你的純真,想誘拐你,別被他騙了。”若遙一副江湖郎中的口吻。  

  “才不是呢!”若絹替雷子誥抗議。  

  “算了,談他幹嘛!淨是一些沒營養的話。”她擺擺手,想揮走雷子誥那討人厭的臉龐。  

  “姊姊……你會恨媽咪嗎?”若娟小心翼翼的問。  

  “不會,我對她根本談不上有任何感覺。我是曾恨過也想過她,但每個人總有選擇自己所走的路的權利;長大以後,才漸漸瞭解我爸的德行,他根本是個浪蕩子,女人跟著他是沒有幸福可言的,我終於深刻體會出她離開的原因。所以,我並不恨她。但現在,她對我而言已不具任何意義了……哎呀呀!別講這些肉嘛噁心的話了,我是因為沖著你是我妹妹才講出心底的話,可不許說給第三人聽喔!”若遙指著她,開玩笑的威脅。  

  “姊姊,你真明理,我真高興擁有像你這樣的姊姊。”  

  “小臭皮糖,跟我向蝶影撒嬌一模一樣,真是頗有乃姊之風……”  

  “蝶影是誰?”  

  “蝶影呀……”  

  原本若遙是對若絹是毫無感覺,但因若絹的示好,反倒激起若遙心底絲絲的親情,就像對蝶影般的姊妹之情,也漸漸投注在若絹身上。  

  **    **    **  

  第一天的晚餐,為了歡迎若遙的到來,特別加了些江浙小菜,還破例讓若絹在非正式場合飲香檳。  

  “哇!好豐富。”若遙睜大雙眼注視著餐桌,這跟以往她都以泡面裏腹相差太多了。  

  “張媽,你的手藝真好。”她忍不住向端菜的張媽稱讚。  

  “大小姐,這是夫人為了歡迎你,特地請來大飯店廚師主廚的。”  

  若遙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想來她這母親還滿有意思的。隨即她找了個空位坐下,筷子一拿,就向她最喜歡的紅燒蹄膀進攻。  

  “等一下,難道沒人教你餐桌禮儀嗎?”嚴雪華從樓梯走下。  

  “餐桌禮儀不就是細嚼慢嚥,喝湯不出聲,這些我都懂呀!”若遙恨有人打斷她的好事。  

  “姊姊,不是的。”若絹趕緊從母親身後竄出。“媽咪是一家之主,你現在坐的主位是媽咪的位置;而且,吃飯一定要等媽咪喊開動,她首先動筷子,我們才能動筷子。”  

  “這麼麻煩……”若遙擱下筷子,一副不解地換個位子。吃飯就吃飯,強調那麼多繁文耨節,飯就會特別好吃嗎?真搞不懂有錢人在想什麼?  

  “你的表現為何總讓我不滿意?”嚴雪華無力地搖頭。  

  “誰教你的標準那麼高,如果降低一大截,或許我就可以及格了。”若遙還在強詞奪理。         

  嚴雪華被氣得說不出話,小時候真該好好教導她。  

  “開動吧!雷先生今晚有事無法跟我們一同用餐。”她想趕緊忽略若遙這塊頑石。  

  若遙趕緊繼續進攻未完的蹄膀。以前在家裏,和父親的那一票兄弟吃飯,簡直要用搶的,如果要扒一口飯再來菜,只能永遠吃白飯了。  

  “雷子誥不是我的特別指導嗎?怎可隨意擅離職守?”若遙滿口飯菜,含糊不清地說。  

  “嘴巴有飯菜就不要說話,免得掉出來,十分不雅觀。”嚴雪華又眼色淩厲地看她。還有,女孩子家吃飯吃慢些,細嚼慢嚥才能體會出飯菜的美味。像你這樣狼吞虎嚥,難登大雅之堂。”  

  若遙點點頭,把速度放慢下來,隨即又不自覺地加快速度。  

  “顏若遙,我不想把話重複說第二遍,從沒有人可以在唐家的餐桌上狼吞虎嚥,你也不例外。這碗飯,我限你得吃一個小時;以後每一餐飯,你也都要如此,我可不想每頓飯都被你氣得食不下嚥。”嚴雪華氣得轉身離開餐桌,留下一臉愕然的若遙和惶恐不安的若絹。  

  “姊姊,媽咪被你氣跑了。”若絹望向一桌幾乎未動的美食,忍不住的埋怨起若遙。  

  “我沒錯,是她太霸道了,竟然要求我吃飯要吃一個小時,搞不好吃到最後飯都硬到變成結石了。”若遙忿忿不平的說。  

  “可是……”若絹真沒見過女孩子的吃相是如此粗俗,撇開先前唐家的規炬不談,這吃相仿佛怕少吃了會餓肚子,可是,明明一整桌菜,也才三個人吃,就算吃一整天也吃不完哪!  

  “姊姊,我也無能為力了。本來媽咪心情還挺好的準備了香檳慶祝,這下全泡湯了。”若絹也沒心情吃飯了。  

  待若絹上樓後,若遙根本沒有心情吃飯,一來是奇怪這家庭的陰陽怪氣,二來是因為沒人與她吃飯,就少了競爭的氣氛,她根本提不起興致,想想以後得無言地吃上一小時的飯,她的心又涼了半截。  

  **    **    **  

  “爸,聽說唐阿姨有一個私生女,而且,現在已經登堂入室為唐家大小姐,你看……我們的計畫會不會受影響?”  

  在何家的書房中,何繼業像得到天大消息般直向他的父親——何永堂稟告。  

  “我也得到消息了,正疑惑嚴雪華的用心何在?先是來了個雷子誥,就讓我提心吊膽的,現在又無緣無故冒出個女兒來。”何永堂那深思熟慮的臉龐,在燈光的映照下,像一隻陰險狡詐的老狐狸。  

  “據說她還是中原幫顏超能的女兒。”  

  “張應魁也是中原幫的,莫非……”  

  “中原幫會不會知道我跟張應魁的事?如果讓唐阿姨知曉了,我們合作的計畫鐵泡湯。”何繼業說出心中的不安。  

  “應該不會。據我所知,張應魁是中原幫的敗類,而與他接觸過的商界名人太多,一時還不至於牽扯到我們;我倒是怕中原幫的歐陽蝶影。聰穎過人的她,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就會封殺我們,到時,只怕唐家產業還奪不到,我們就已失去一切。”  

  “那該怎麼辦?”何繼業一副不成器的惶恐樣。  

  “現在先加緊腳步與唐氏企業的合作,無論是我從嚴雪華下手;或你從她女兒下手,所謂先下手為強,如果讓她女兒成為你的女人,她女兒就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而且,我們的動作要快,嚴雪華身邊的雷子誥太厲害了,在他還未發現之時,我們先要搶灘成功。”  

  “可是……唐阿姨有兩個女兒,我該向誰進攻呢?”  

  “唐若絹太纖弱,以後必定不是接管唐氏棒子的人選。依我之見,中原幫幫主的女兒來勢洶洶,定不是泛泛之輩,嚴雪華應有意塑造她,畢竟,雖是唐氏企業,可是,主控權在嚴雪華手上,她仍掌控將來唐氏的走向。”  

  “那我就向顏若遙下手囉!”  

  “嗯!首要目標是顏若遙,但一見苗頭不對,就應轉向唐若絹。反正,唐家二女,你一定要娶一人回來。”  

  “那父親你呢?唐阿姨如果嫁給你,唐氏企業順理成章就是你的,我就不必娶她女兒了。”  

  “嚴雪華畢竟在商場上打混了十幾年,誰對她有何目的,她都能了若指掌,所以,對她,只能慢慢來。”  

  何繼業似懂非懂的點頭。他從小錦衣玉食,不太需要懂人際間的關係,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更是不懂,反正有父親在的一天,他只要遵照命令去行事。依父親的才智,相信唐氏企業不久就可以變成何氏企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8-8-1 00:22: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你要幹嘛!”雷子誥放下報紙,望向正準備開門出去的若遙。  

  “出去呀!你沒看見嗎?”她沒好氣地說。  

  “沒有我的淮許,你不准出去。”雷子誥口氣冷淡地不容置疑。  

  若遙就是看不慣他的專橫,性子一使,便潑辣地大呼小叫:“為什麼不准?你充其量只是唐家的忠狗,藉著我母親的權勢趾高氣昂、狐假虎威的,唐家的傭人信你那一套,我可不信。”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的話威脅不了我,有本事,自己去請示夫人。”他的鏡片閃一下光,隨即又恢復原本的沉靜。  

  “哼!忠狗一條,人家叫你守著便坑,你就永遠吃屎啦!”她說完,氣呼呼的跑上樓。  

  因為她知道,請示嚴雪華的結果還不是回到原點,雷子誥不僅監控她,甚至還可以約束她。  

  雷子誥望著她憤怒的背影,竟也無奈地歎息。沒想到雷子誥也會歎息,要天得天、呼風喚雨的他竟要管束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甚至還頭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而那小妮子居然罵他“忠狗”,說他“吃屎”,這些以前連邊都沾不上的東西也會變成他的形容啊。他不禁失笑了。  

  話說若遙氣呼呼的上樓,生氣的程度差點沒怒髮衝冠。她只不過是想回顏家一趟.昨天她承諾過蝶影要回去的,誰知大門還沒邁出一步,就被氣回房間。她是客人吔!幹嘛像坐牢一樣,出入都要受監視。  

  為何不能離開唐宅?她就偏要出去。  

  她環繞察看四周的地理位置,窗口好像滿好攀爬的,想起以往半夜偷溜出去的方法,她趕緊拿了幾條毯子,準備利用毯子爬下去。  

  幸好是三樓,如果是二樓更好,她就可以直接跳下去了。  

  她順利地利用扎實的毯子順沿而下,正竊喜子誥還像白癡般守在裏面。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玩個痛快,最好是通宵達旦才從正門回來,然後無視他們驚訝的表情,大搖大擺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正想得高興之際,忽然,由遠而近聽到一大串狗吠聲。她往底下一看,有七、八隻獵犬正在底下狂吠,齜牙咧嘴地怒視著她,似乎她一掉下去,不一會兒工夫就會屍骨無存。  

  “救命呀!”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話。原來的伶牙俐齒這會兒全沒有用。  

  “若絹,救我呀!張媽、張伯,有什麼人在屋裏的,快來救我呀!”她怕得牙齒都打顫了。  

  不一會兒,每個人都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出來,張媽那一群人則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新來的大小姐,竟然從那麼高的三樓爬下來。這可謂世界奇觀,一下子就打破千金大小姐在他們心目中嫻淑的形象。  

  若絹是最後一個跑出來的,看到若遙吊在半空中,嚇得整個臉都刷白了,趕緊求著在身邊仍好整以暇的雷子誥。  

  “子誥哥,救救姊姊吧!獵犬們還不熟悉她,鐵定會把她當入侵者咬她的。”  

  “自以為有點小聰明又愛逞強,不讓她受點苦頭怎麼行呢?”雷子誥嘴邊反露出一絲笑意。  

  “若絹,你還不叫狗離開,我手快酸死了,我快支撐不住了。”  

  若絹只好帶著懇求的眼光拜託雷子誥。  

  “雷子誥,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要是你這樣見死不救,好,我就死給你看,讓你永遠對不起我母親,我父親也會找你算帳,而我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若遙一說完,力氣也因吼叫而用盡,雙手正無力的鬆開時,就聽到雷子誥一聲吆喝,獵犬們果然乖乖地跟在他腳邊,討賞似的直跟著他跑。  

  若遙跌坐下來時,地上雖然是柔軟的草坪,但她的屁股卻摔疼了,鐵定瘀青一大塊了。  

  “姊姊,你沒事吧?”若絹過去扶她一把。  

  “我是沒事,不過,有人可大失所望了。”她惡狠狠的瞪向雷子誥。  

  “你誤會子誥哥了,如果不是他及時叫走獵犬,只怕你現在……”  

  “要不是他不讓我出門,我怎麼會遇上這等倒楣事?反正說來說去都得怪他。”她相信他們這輩子的怨是結定了,不,照目前的情勢來看,他們的怨應是結了好幾輩子。  

  “不讓你回顏家是為了你好,中原幫因張應魁事件而受到嚴密監視,幫主的家便是重點之一,夫人怕你回去受到牽連,而暫時不讓你回去;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回去問歐陽蝶影,她會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門外有多少人是便衣刑警假扮的。”  

  這時雷子誥已回到她們身邊,話一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回屋裏。  

  “姊姊,你誤會了。”  

  “誤會就誤會,早跟我說清楚就好了嘛!”不過,話說回來,若遙還真想回顏宅,去體會那被條子盯的感覺。  

  **    **    **  

  當晚嚴雪華一得知這件事,氣得大冒三丈,這件事如果被傳出去,還有哪家公子會來娶唐家的女兒?她真是太不像話了。  

  於是,若遙被罰禁足一個禮拜,本來是只有顏家不能去,現在連逛個街,找個人都被禁止了,說來說去,都應該怪雷子誥。  

  “好無聊,好無聊,真是無聊透頂了。”若遙漫無目的的在房裏踱步。  

  “沒漫畫看,沒流行音樂聽,我真的快憋死了,你們有沒有聽到?”她大聲往外吼,企圖引起雷子誥的注意。  

  這三天來,她就是這樣又踱步又亂吼的度過,偶爾若絹會來陪她聊天,但最近她要趕制一件神秘的作品,鮮少有時間來陪她。  

  “姊姊。”若絹又來安撫她的情緒。  

  若遙一打開門,就劈哩帕啦一大串,“我知道一個禮拜一下子就過去了,我可以趁著這個時候修身養性,或看些自己喜歡的書……”若遙話還沒發洩完,就發現若絹拿著奇怪的東西。“這是什麼?沒見過如此細長的筷子。”  

  若絹笑了起來,她發現姊姊滿可愛。“這是棒針,打毛線用的。”  

  “那這個針呢?是縫衣服的?”  

  “這是繡針,跟縫衣服的針不一樣。”  

  “好怪喔!我從未看過。這兩根棒子就可以織出毛衣,這根繡針就可繡出你房裏那麼大的風景圖,好奇,好妙喔!”她嘖嘖稱奇。  

  “你既然喜歡就送你,我本來還怕你會排斥。”若絹很高興她能接受。  

  “送我?”若遙眨眨雙眼,不解的說:“我又用不到,幹嘛送我?”  

  “你現在就用得到,我跟媽咪提過你很無聊,媽咪建議我來教你這些。假如你還想學鋼琴、古箏,我一樣可以教你。”  

  “不會吧!”若遙頭已隱隱作疼,人已經不行的快昏昏欲墜。“我寧願無聊發昏而死,或睡死在床上,也不要做這些;況且,我根本沒這方面的天賦。我拿針會被針刺,拿棒針,我可能連左右手都分不清了,更甭叫我乖乖坐在椅子上做這些女紅了。”  

  看若遙歇斯底里的表情,好像是自己拿槍對著她,若絹心底也不忍。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拿走就是了嘛!”  

  “謝謝,送我是沒關係,就是別叫我去使用,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折斷棒針的。”若遙心情稍稍平復。  

  “可是……你很無聊怎麼辦?我有一大堆書,你要不要看?”  

  “書?我只喜歡看武俠小說,或者有漫畫書更好。”她不抱希望的。  

  “統統沒有,不過,我有赤川次郎的一整套偵探小說。”若絹希望姊姊會喜歡。  

  “偵探小說?好吧!就用來打發時間,否則,每天只能看電視新聞,聽古典音樂,我都快成睡蟲了。”  

  若遙真希望這禮拜趕快過去,否則,三個月後回到顏家的可能不是顏若遙,而是一具骷髏。  

  **    **    **  

  剛用完餐,正是七點鐘,唐家的人固定此時必看電視新聞,這也是若絹除了小時候的兒童節目之外,唯一看過的電視節目。  

  嚴雪華因有應酬在身,一個禮拜之中必有兩、三天無法與他們一起共進晚餐,但若遙仍無法倖免這等酷刑,沒辦法,有雷子誥這個“爪扒子”在,他必定會把她的一舉一動全報告嚴雪華。  

  新聞正報導張應魁事件,一個堂主的離奇死亡,不僅牽動中原幫而已,很有可能引起黑道風暴。  

  “哇!有報導出我爸的名字,但怎麼說他出國度假?他不是在逃亡嗎?”若遙疑惑地看著雷子誥。  

  “堂堂一個中原幫幫主怎可以說在逃亡?如果報導為逃亡的話,我猜中原幫的烏合之眾早分崩離析的解散了。”他神閒氣定的回答。  

  若遙想想也有道理,為了安定幫眾,且保住臺灣第一大幫的封號,的確不可輕易讓外人知道父親是在逃亡。  

  這時門鈴響起,似乎是有訪客到來。  

  “是何先生到來。”張媽開門後說。  

  若遙來這幾天,倒沒有訪客來唐家,所以,對這第一號訪客,她可是充滿了好奇心。  

  “請坐,何先生。張媽,備茶。”雷子誥似主人般命令。  

  “謝謝。我是想好久沒來貴府拜訪,今天順道經過,就進來叨擾各位。”何繼業裝得很客氣。  

  “明明就知道叨擾我們,還厚臉皮地進來。”若遙十分不屑這種虛偽的客套,在顏家,大家都直來直往,何必說些聽了會噁心的話。  

  “顏小姐,請你注意你的措辭。”雷於誥不悅地皺眉,但沒反對她說的話。  

  “不不不,我就欣賞顏小姐這種爽朗的個性,比起一般的名媛淑女來得爽朗多了。”何繼業又是一臉諂媚的模樣。  

  若遙學會沉默是金的道理了,自己若再講不中聽的話,何繼業不僅欣然接受,還當寶貝般褒獎呢!  

  “繼業大哥,你真的好有眼光,我姊姊就是這點與眾不凡。”若絹沒心眼地說。  

  若遙本來就滿腹牢騷,又聽若絹這前後呼應,恨不得拿塊膠布黏住她的嘴。  

  “你也很清純,像張白紙般純潔,這也是我很欣賞的一點。”  

  若絹滿臉酡紅,嬌羞地低下頭,沒想到被男人稱讚的感覺竟是如此不好意思。  

  雷子誥突然驚覺的發現,何繼業今天來此真是別有目的;以前,同他父親在場時,他雖然虛偽但看不出野心,但今天的行為,明明想一箭雙雕,一會兒誇若遙,一會兒又倒向若絹,企圖贏得雙姝的芳心。  

  他是不擔心若遙,以她直來直往的個性鐵定看不慣披著羊皮的狼,但若絹就不同了。她純潔沒心機,看不懂何繼業搬弄的伎倆,還當何繼業是個翩翩有風度的公子。  

  由這件事,他必須要重新考慮唐氏跟何家父子合作的可能性。  

  若絹雖然接受了何繼業的讚美,但她可是很在意雷子誥的反應,有人誇她、褒她,雷子誥應該也會注意到,但為何聽到何繼業的話後,他反而悶悶不樂低頭深思,難道他不在意,還是根本不留意?這太傷她的心了。一氣之下,她不顧眾人,就上樓奔往自己的房間。  

  “若絹怎麼回事?”何繼業一臉疑惑,剛才的她不是還像小姑娘般害羞嗎?  

  “原來姊妹連心,姊姊聽不慣的話,妹妹聽了怎麼會開心呢?”若遙開心大笑後便上樓。  

  “這……”何繼業簡直騎虎難下,難堪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放在心上,小女孩嘛!偶爾會鬧鬧脾氣。”雷子誥也不知發生何事。  

  “沒關係,那我改日再來拜訪。”他為自己找臺階下。  

  雷子誥聽到何繼業的引擎聲,便喚來張伯和張媽。  

  “以後如果我不在,千萬不要讓何先生進來,特別是只有小姐在家的時候。”  

  **    **    **  

  若遙的一個星期的禁足解除了,警方也撤除了顏家的盯梢,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回到顏家。  

  “我在車裏等你,如果有任何事,打我的行動電話給我。”雷子誥對正準備下車的若遙說。  

  “好,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她皮笑肉不笑地忿忿地甩上門。  

  “真凶的女人,連車都震了一下。”司機頗感慨的說。  

  “其實,她很真,比若絹更真。雖然待在唐家已經訓練一個禮拜,仍然洗煉不掉她的真,真是難能可貴。”雷子浩發自內心的說。  

  司機不懂他話中的含義,可是,有一件事是大家都搞不懂的。“誥哥,本以為你是協助夫人處理公司的事情,現在反而派你來看管大小姐,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雷子誥笑而不答。當初他來唐氏,雖只是董事長的私人助理,但實際上,大家都瞭解,他在暗中幫控唐氏,但現在卻每日閑閑地待在唐家,監視若遙的一舉一動,難怪大家會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能告訴你,顏若遙對夫人很重要。”  

  司機聽得似懂非懂。  

  其實,警方部署顏家根本是無濟於事,家裏只有蝶影在,而她都是靠電腦與外面連系,警方又無法竊得蝶影的電腦暗號,根本進不了她的電腦,所以,這幾日的守株待兔,只是突顯警方的無力。  

  “蝶影,我回來了。”若遙從一進門就嚷嚷至現在。  

  打開她的書房,見她仍專注埋首在電腦前,好像是在與對方談話的樣子。  

  若遙走過去看,原來是利用國際網路在與美國加州州政府連線。  

  “你在找人呀!誰是薇達?莫非……又是蘇家兄妹。”若遙一口肯定的說  。“  

  你呀!真是死心眼,你又不欠蘇家,幹嘛一直尋找他們?上一代的恩怨也算了,你就算找到他們,也是……”  

  若遙始終不瞭解蝶影在想些什麼,自從她懂事以來,即透過各種方式尋找著蘇家兄妹,但至今音信杳然。  

  蝶影結束與對方的交談,轉回身子面對若遙,用十分肯定的口氣說:“我一定得找到他們,至少讓我知道他們還活著,否則,我一輩子良心不安。”  

  “呸!就因為你爸殺死他們父母?別忘了,你媽也為這件事舉家開瓦斯自殺,要不是我爸及時趕到,可能連你這條命也救不回來。這些年來,你還不是跟蘇家兄妹一樣成了孤兒,憑什麼你就要內疚一輩子?”  

  “憑我爸濫殺無辜,憑我過得比他們好,憑我活下來就是要補償他們。”蝶影說得既無奈又堅定。  

  “狗屁,上天要你活下來並不是要補償他們,而是要一個全新的歐陽蝶影,一個活得自我的歐陽蝶影。”若遙不想蝶影一輩子活在陰影中,畢竟,當年事發之時,她也才不過是個五歲小孩,能為這件事負什麼責任。  

  “天真的蝶影已在五歲時的瓦斯中毒死去了,現在的蝶影滿心只有補償、愧疚和責任。”她仍冥頑不靈。  

  “隨你怎麼說,如果真找到蘇家兄妹的話,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否則,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若遙恨死這兄妹倆,憑什麼蝶影必須痛苦一輩子?搞不好他們早忘了喪親之痛,活得逍遙又自在,想到此,她真恨不得逮到那兄妹,痛揍他們一頓再說。  

  “你不要再過問他們的事了。”蝶影恨不得如此。  

  “不問就不問,誰希罕那兩個人。”  

  蝶影看她氣嘟嘟的表情,不禁會心一笑,一掃之前的陰霾。“你真厲害,警方今天一撤崗,你就回來了。”  

  “不是我行,是唐家的人行。為了這件事,我還演出一出驚心動魄的死裏逃生記,結果被禁足一個禮拜,不僅不能來你這兒,連電話也不讓我打,說什麼會被竊聽,怕我幼稚粗魯的談話會嚇壞警方。這種話也只有雷子誥講得出口。”  

  “好像挺有趣的,說來聽聽。”蝶影就知道把若遙留在唐家必會搞得雞犬不寧。  

  若遙咬牙切齒地敍述整段經過,當然不忘對雷子誥的陰險狠毒和不近人情加油添醋。  

  “真奇怪,我聽過雷子誥的風評,似乎跟你講的完全相反。”蝶影雖沒見過雷子誥,但他在國際間的風評一直頗佳。  

  “那是大家瞎了狗眼,沒看清他的真面目,否則,他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偽君子,專做表面功夫給人看。”她的表情十分鄙夷。  

  蝶影不置可否地點頭,其實,她不太相信若遙的話。  

  “你常惹他嗎?”蝶影有點害怕傳聞的真實性。  

  “我們只是互相敵視。”  

  蝶影有點擔心,根據她的調查,雷子誥是雷大的孫子。雷大是一個可以支配近百萬軍力,而且橫跨政警軍都有勢力的上將。他們雷家一家子的勢力,幾乎遍及全臺灣。而雷子誥又是雷大最寵愛的,才會沒讓他從軍,而逍遙在商界。  

  “小遙,以後你少惹雷子誥,他們全家上至他爺爺,下至他兄弟,全是軍人吔!”  

  “軍人算什麼,還不是靠我們老百姓納稅去養他們,況且,他現在是在我媽的手下做事,理應禮讓我三分,不過,他似乎還不懂這道理。”她想起他蠻橫的作風。  

  蝶影很想提醒她,在商界,雷子誥素有冷面羅刹的封號,不論是否自己親近的人,只要一犯錯,皆論錯行罰。他可以一天之內替公司賺進幾千萬的收入,也可以幾小時之內搞垮一家公司,所以,大家是對他又愛又怕。他一身怪性格,喜歡替別人賺錢,據說他本身已是億萬富翁,賺再多錢,也不過是九牛一毛,所以,他喜歡遊走各企業,去做他喜歡的事。不過,當然耳,這想是世上加諸在他身上的神話。  

  “你真如此討厭他?”  

  “很討厭,就算我老了,我還是討厭他。”  

  “聽說冤家容易結成親家,小遙?你要……喔!”蝶影沒好意地恐嚇她,但玩笑的意味頗重。  

  “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夢中情人是誰——喬飛吔!蓄著一頭長髮,狂野不羈卻又溫柔體貼,雷子誥跟他比起來,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我跟雷子誥呀!八竿子也打不著邊。”若遙說起她的超級偶像時,眼眸才會散發屬於女性的光芒。  

  蝶影才不相信她呢!偶像能當飯吃?更何況,喬飛是當今最紅的炸子雞,要多少女人有何問題,才不會看上她們這種泛泛之輩,所以說呢,現實生活要是碰對眼了,偶像可以糟蹋,冤家也會變白馬王子的。  

  “別作白日夢了,喬飛不會從天而降的。”  

  “我的好蝶影姊姊,當我正幻想我跟喬飛步入禮堂之際,你別打岔好不好!”若遙氣蝶影的不知情趣。  

  “OK,淨作你的白日夢好了,別怨我沒告訴你有關龍叔的事。”蝶影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樣子。  

  “我爸有消息了,是不是快回來了?哇噻!我終於可以回家了,終於可以免受那虎姑婆和鐵板臉的苦毒。”若遙簡直高興得快跳起來。  

  “先別高興!我只知道龍叔在泰國三鼎幫幫主魏立鼎家中,目前一切安然無恙,但無法立刻回國。”         

  若遙的臉隨即垮下,雖然高興終於有父親的消息,伹一想到還得待在唐家接受不知名的考驗,心簡直碎掉一大塊。  

  “去唐家一個禮拜,才發現自己有多想父親和你,但想歸想,父親囑咐我要好好待在唐家聽母親的話,我也統統乖乖照做了,可是,唐家畢竟不是我的家,我真的好想回來。”若遙是真的很傷心,從來沒有離家一個禮拜又不能與父親聯絡,她第一次嘗到思念的感覺。  

  “我可以幫你,別忘了我的電腦,它可以讓你見到龍叔;下次你回來時,我就可以搞定了。”蝶影實在不忍心見到憂傷的若遙,以前雖有這種情景出現,但那是若遙耍詭計騙她,而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真感情。  

  “你答應的喔!下次回來,我就要見到龍哥。”若遙開心地和蝶影打勾勾。  

  蝶影簡直像她的菩薩。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8-8-1 00:22: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哇靠,我沒穿過這東西,你想叫我穿?”若遙把若絹遞給她的衣服丟到床上。  

  “這只是洋裝而已,只要家裏有客人,媽咪為表示尊重,都會叫我們穿正式一點。”  

  “哎呀!我根本沒穿過,就算叫我穿上,我也會彆扭到不會走路,到時鬧笑話、丟了臉,反而不好看。”  

  見若遙的表情,敢情是真的沒穿過洋裝。可是,母命難違,是媽咪執意要若遙穿的。  

  “否則,你直接去跟媽咪說好了,我可不膛這淌渾水。”若絹也沒辦法了。  

  “去跟她說?你是要我被她訓話半天,兼以唐家家規、名門淑女這種話給炮轟回來。”若遙可不想做無功而返的冤事。  

  “那我可幫不了你了,我要先回房梳洗。假如你穿好了再叫我,我在幫你打點……還有,記得要擦粉喔……”若絹學會了——先溜為快。  

  “若……”若遙頹然歎口氣。  

  看著床上的酒紅色洋裝,合身的剪裁,應該請人訂做的吧!穿在自己的身上,真是糟蹋了衣服,梳妝枱上的彩妝,她根本不知從何用起,乾脆隨便亂畫就下樓,不過若遙前提是,得先殺了嚴雪華再說。  

  若遙拿起洋裝,左瞧右看,就是想不通該從頭往下套或從腳穿上去,管它的,能穿就好。她胡亂地從頭套下去,真是奇怪的感覺,衣服合身地貼住她的肌膚,雪白的膚色配上酒紅色,襯托出高雅出眾的氣質,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嚴雪華的影像映在自己身上。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想。  

  不過,雙腳的感覺很奇怪,空空洞洞的,似乎想做什麼都可以,只可惜就是嫌冷了些。  

  試圖走一兩步看看,奇怪哩!該走多大才是合宜,這樣走會不會太大步?走小步一點看看,又好像蓮花移步,太做作了。怎麼走都奇怪,乾脆用跳的好了。  

  她就這樣在房裏東跳西跳,一會兒跳進浴室洗臉,一會跳到梳妝枱前,然後坐定下來,開始把玩瓶瓶罐罐的化妝品。  

  “姊,好了沒?客人已經來了。”若絹進門來催促她。  

  “若絹,這些東西我根本不會用。”  

  “你從未用過化妝品?”若絹頗為訝異。    “沒關係,讓我來好好改造你,反正只是家庭宴會,化一點淡妝就可以了。”  

  在幾分鐘後,若遙呈現出不同的面貌。  

  “姊,我發現你比我較像媽咪。”若絹看過整體造型之後說。  

  “像她,不會吧!我有那麼威嚴嗎?”若遙還不明白自己的美。  

  “不是啦……反正,我就覺得你很像。”若絹說不出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話。“下樓吧!你配的鞋子就在門邊。”  

  “鞋子?”若遙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該不會是高跟鞋吧?老天!我從未穿過。”  

  “箭在弦上了……”若絹也無能為力,在這個家,她根本是個無法開口表達自己意見的人。  

  若遙不得不穿上高跟鞋,原本她還以為可以用跳的,但除非她想讓雙腳扭傷或表演特技,才會做這種愚蠢動作。  

  “妹子呀!你千萬得扶我,我現在雙腳顫抖,簡直是寸步難行。”她覺得嚴雪華根本故意要陷害她,否則,明知她從未穿過高跟鞋,竟還買細跟的。  

  若遙幾乎是趴在若絹的身上,一步踏穩再走一步,中間曾嘗試讓自己一個人走,但就好像是在走平衡木一樣,搖搖欲墜的,竟走出一身冷汗。  

  下樓也是若絹一邊攙扶著她,一邊死捉著扶把才走下來,這副拙樣,把客廳裏的客人全嚇得住了,尤其是第一次見到若遙的何永堂,還以為若遙是殘障人士。  

  嚴雪華不動聲色,好像早預料到會有這種結果。雷子誥則拚命地忍住笑意,這小妮子未免也太可愛了吧!不過,她化起淡妝來更顯得俏麗動人,要不是她現在糗態百出,否則,可真會讓人刮目相看。  

  “媽咪好,何伯伯好,對不起,我們來遲了。”若絹待若遙真正站直了後說。  

  何永堂笑裏藏刀的微笑,但眼底卻是在打探若遙。  

  雷子誥也發現了何永堂的用意,正思索這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  

  “既然都到齊了,大家就到餐桌上用膳吧!若絹,你去酒櫃拿酒來。”嚴雪華有意支開若絹。  

  若絹雖應了一聲,但仍猶豫的站立在原地,一邊是母親的命令,另一邊是姊姊求救的眼神,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幫你拿吧!你先入桌。”雷子誥不顧嚴雪華的反對,擅自主張的說。  

  若遙第一次對他投以感激的眼光,但看他面無表情,心裏又開始咒駡他。  

  在餐桌上,雖只是聊些平常的話題,但何永堂似乎有意無意的挑著若遙的話題上講,並且有意刺探若遙的回答,待他發現若遙似乎一切都很坦白,他又把矛頭指向雷子誥,但話鋒不致太露骨,他知道雷子誥才是聰明人。  

  “雪華呀!全天下最好的將才都被你網羅了,唐氏謂為臺灣三大企業的龍頭實在不為過。”  

  “哪里,這話要是給佑達的人聽見了,可被笑話了。”嚴雪華實在不是謙虛,佑達位居龍頭真的沒有人敢說二話。  

  “佑達?”若遙心想這不是宋逸亭的家族企業嗎?想不到比唐氏更有名。  

  “有雷先生這一等一的人才,贏過佑達可不是夢想。”  

  “不,子誥現在只是若遙的助理而已。”  

  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嚴雪華有意撮合雷子誥和顏若遙,以期能永久得到雷子誥?大家都知道雷子誥到各企業只是玩票性質就能日賺鬥金,如果他成了唐氏的接班人,那意謂唐氏將立於不敗之地。  

  “的確是才子配佳人……哈哈哈……”他假裝非常贊同這件事。  

  “什麼才子配佳人……”若遙一聽可火冒三丈,摔下碗筷,語氣粗重的說:“我跟他一輩子也不可能……”  

  “是呀!你別亂點鴛鴦譜,咱們若遙有幾兩重,怎配得上子誥呢!”嚴雪華這話雖是謙詞,但也是事實。  

  若遙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重重摔下碗筷,忿忿地離開位子,怎知力道不穩,著實地給摔了一跤。  

  “哎喲!真痛……”應該是扭到腳了。  

  在場除了嚴雪華及雷子誥外,全緊張地擠到她身邊。  

  “姊姊,你沒事吧?”若絹的臉又被她嚇白了。  

  “沒事才怪,我的腳快痛死了,動都不能動,我討厭你們,淨欺負我一個人……我不想再留在這兒,我要回家……”若遙使性子的嚷嚷。  

  雷子誥這時才走近她身邊,不說緣由就抱起她,“別亂動,記得你今天是穿裙子,否則,會曝光……”他逕自抱她往樓上,還對樓下的若絹吩咐道:“通知戚醫生請他馬上到,記得跟她說明顏小姐的情況。”  

  這一切嚴雪華都看在眼裏,這個家真的是需要個男人,但她想要的雷子誥,她的女兒能綁得住嗎?  

  **    **    **  

  若遙的腳著實疼了個把月,不僅扭傷腳踝無法走動,更連累若絹、張媽的照顧,而那該死的雷子誥竟整個月見不著人影,什麼特別指導,難道她腳扭傷了,他就可以偷閒逍遙了?  

  若遙扭傷腳的隔天早上,嚴雪華就大發雷霆,說什麼名媛淑女豈可頂嘴、摔碗筷,還未告知就離席,反正理由一大堆,就是找她碴的意思。這一個月風平浪靜,大概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一直無法忘記嚴雪華最後講的話——她真的配不上雷子誥?他有什麼好?不只蝶影,連何永堂都把他捧得像天一般高,難道他真的如此神通廣大,抑或來頭下小?就算他真的很行,但她可也是中原幫下傲鷹堂的堂主,這名號夠響亮了吧!拿這名號出去,別人不買她的帳都不行。  

  今天戚醫生會來,得要問問她的感覺才行。  

  “莉薇,你覺得我如何?”  

  “很好,很開朗,很有主見……”戚莉薇正幫她拆石膏。  

  若遙得到這樣的答案很開心,緊接著又問:“那你覺得雷子誥這個人怎樣?”  

  “又自大、又倡狂,自以為了不起就擺個酷樣……咦!你今天怎麼會問我這些問題?”戚莉薇感到十分不解。  

  若遙十分高興找到知心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地批評他。  

  “我氣不過,別人都一直在捧他、誇他,我就不覺得他有多厲害。”  

  “那是你孤陋寡聞,只要稍微知道臺灣動態的人,都知道雷子誥這號人物。臺灣雜誌的封面,他都不知上過幾回,當然,主因是他的外交手腕;其次,他的翩翩風采可是被評為第一紳士。”  

  “喔!莉薇,你怎麼又倒戈了。”若遙氣不過有人講雷子誥的好話。  

  “我是實話實說。他這個人聰明過人且深慮遠謀,不愛表露自己的感情,難免會給人錯覺,以為他無血無淚,不近人情,但這只是他的偽裝。出身在軍人世家,他非常擅於發號施令也講求絕對的紀律和服從,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他生活的一面,如果你是他手下的一名職員,現在站在你這裏的,大概是心理醫生了。”  

  莉薇分析她所知道的雷子誥給若遙聽,對這位青梅竹馬,莉薇是有份可遇而不可求的感情。她知道要成為雷子誥的女人絕不是平凡人,要有點靈性才能擄獲他,自己當醫生當久了,早已缺乏那股灑脫之美。  

  但假如雷子誥所選中的女人不如自己,她誓必要奪回雷子誥。  

  “你好像跟他很熟?”莉薇竟可以說出一大串她所不知的內情。  

  “我爹地是他們雷家的家庭醫師。我從小就認識他,但很少跟他講話,這些都只是我觀察而來的揣測,可信度達百分之九十八喔!”  

  “我同情你,從小就認識那傢伙。”若遙真替她感到不幸。  

  “你可是唯一不羡慕我的女人喔!我決定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她微笑地伸出手等待若遙的反應。  

  “好,假如你不嫌棄的話,怎樣?加入傲鷹堂吧!”這是若遙第十次問她這話。  

  “饒了我吧!哪有醫生加入黑道的,我怕到時沒有病人敢上門找我了。”她哇哇求饒。  

  “這才特別呀!不要考慮了啦!傲鷹堂可是中原幫最菁英的堂口,而中原幫又是全臺灣最大的幫。你只要亮出這名號,哪有病人敢不聽你的……”  

  若遙又在慫恿加推銷,莉薇這人挺豪爽的,先網羅進來再說。  

  **    **    **  

  “今天我已經請老師來替你上課,還有,美容公司我也幫你報名了,去上一些美容保養的課。”  

  若遙下樓吃早點時,嚴雪華就下達命令。  

  自從那一晚的宴會後,嚴雪華發現不只外在需要強迫她改變,連實質也要一起改變,否則,她永遠都是一副魯莽樣,難登大雅之堂;偏偏自己又忙於公事,所以,她才特地重金禮聘國際美姿美儀中心的主任親自到堂指導。  

  “我才不需要。”若遙咕噥地說,她知道這又是另一種變相的酷刑。  

  “你要也好,不想要也罷,反正這一整個月,你就乖乖待在家裏給我學點東西。”嚴雪華放下話,不管若遙的再三抗議,逕自就去上班。  

  “女暴君、獨裁、剛愎自用,難道住在唐家就沒有人權嗎?”若遙沒好氣地亂罵。  

  “姊姊,你別生氣了。其實,這些課程有些只是常識,不用學就會了。”若絹在旁勸道。  

  若遙沒好氣地抬起雙眼,常識?她除了知道人一天得吃三餐外,其他的一概皆是“知識”。  

  她正在生悶氣之時,張媽匆匆地跑過來。“大小姐,老師來了。”  

  “唔……我不想見她……”她懶洋洋的提不起勁,突然想到一個法子,“你叫她在客廳等我好了。”  

  “姊姊,我陪你好了。”既然若遙心情不好,若絹自告奮勇地要陪在她身邊。  

  “不用了,你待在房間看書、彈琴好了。假如你有聽到任何聲音,絕對不要出來喔!”若遙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這……”若絹也感到絲毫不對勁。  

  “安啦!快上樓。”若遙催促著。  

  見若絹乖乖地上樓,若遙這時才慢慢踱出飯廳,往她的目標前進。  

  “你好,我就是顏若遙,今後麻煩你了。”她假裝十分乖巧。  

  “哪里,是我不才,你們不嫌棄。”對方也回禮。  

  “對了,我的腳前陣子扭傷了,我母親應該有跟你們提過,而我在後院種了一些水仙花,因為太久沒去看了,不知張媽他們有沒有照顧好,你可否替我去看一下,我只是想知道它們還有沒有活著。”她講得十分誠懇。  

  “當然,早知道顏小姐如此細心,課程或許上兩個禮拜就行了。”對方不疑有他。  

  “謝謝,真的謝謝。”若遙露出得意的笑。  

  “我這就去看看。”  

  那人沿著房屋走到後院,發現並沒有半株水仙,連蓮花也沒有一朵,只是綠油油的草坪,正疑惑的四處找尋之時,發現好幾雙來者不善的眼神,媽喲!是七、八隻獵犬正帶著垂涎的眼神望向她,好似只要她一動,隨時就會撲過來。  

  她不敢稍有移動,呼吸也因獵犬的慢慢逼近而急促,就在一閃神之間,她只聽到自己的聲音。  

  “救命呀……”  

  **    **    **  

  “你這孩子真不受教,好好地幫你請個老師卻捉弄她,幸好張伯及時趕到,否則,我們怎麼賠得起一個人來。”嚴雪華氣得雙手顫抖,恨不得一個巴掌甩過去,但她終歸是愛女兒的,她得想另一套治法。  

  若遙也不搭腔,最好是氣得嚴雪華把她攆出門。  

  “我絕不會妥協。你愈作怪,我就愈要治你。”嚴雪華也拿出強硬作風。“明天我會再請一個老師來,假如你真有辦法,就氣跑全臺灣的老師。”  

  “我沒這能耐,但我也絕對不會輕易屈服。”若遙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在一旁的雷子誥再也看不下去了,兩塊硬碰硬的石頭除了能激起更大的火花外,解決不了問題。  

  “既然你們都如此堅持己見,那乾脆請戚醫生來當顏小姐的家庭教師。戚醫生不僅是一名醫生,更是臺北社交圈鼎鼎有名的才女,不僅談吐優雅,舉止大方,就連烹飪、插花也略有研究。”  

  若遙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她從未跟我提過這些。”  

  嚴雪華滿意地點頭,她早已耳聞戚莉薇的才藝,如果戚莉薇能來教導若遙,不僅是最好的典範,更可收到潛移默化的效果。  

  **    **    **  

  家庭教師的事已決定好,戚莉薇也答應抽空幫忙,若遙每天一睜開眼就有一連串忙碌的課程,多到她寧願永遠閉上眼睛睡到死。  

  “今天要上走步、雞尾酒禮儀、插花。我每天只能花一兩個小時教你,其餘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揣模、練習了。”莉薇也希望她如此做。  

  若遙乖巧地點頭,因為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莉薇是繼蝶影之後,她所崇拜又可以學習的物件。  

  “好,你先換上高跟鞋,走幾步路給我看看。”  

  若遙聽到高跟鞋,就開始頭疼,她可不想再次扭傷。         

  “你看我走,是不是既輕鬆又輕巧,你只要重心放穩,不要在意腳上的鞋子;更何況,你今天穿的是矮粗跟,你一定可以穿得得心應手的。”莉薇鼓勵著她。  

  “我試試看,假如不習慣,你可別逼我。”  

  若遙站直身,微微地踏出第一步。  

  “很好嘛!再走幾步看看。你本身條件好,既高挑又修長,再穿上高跟鞋,更能顯出你的高度。這樣走幾步,是不是沒有壓力?厲害一點,你還可以跑、可以跳。高跟鞋對女人來說,根本不是陪襯,而是身體的一部份。”莉薇藉著說話,讓若遙轉移注意力,使她不知不覺中適應高跟鞋。  

  “真的吔!沒有第一次那麼不穩,走起路來也不會頭暈,我真的可以適應它了。”若遙挺興奮自己的成就。  

  “現在要訓練你的走姿。身子要挺直,尤其是肩膀不能彎曲,縮小腹,抬下巴,眼睛要注視前方……你不要走得像機器人,要機伶輕巧些,好像你平常走路一般。”  

  “可是,我平常走路不是那樣。”若遙抗議著。  

  “所以要改。走一遍,注意我剛才的動作……你太硬邦邦了,眼神太凶了,好像要和人打架般,放柔些,就像有禮貌去接待每一個人;還有,手不要亂晃,也不要貼在大腿上,要自然柔和。要微笑,嘴巴不要抽搐,腳太開了,要併攏……肩膀不要彎曲,一彎曲就破壞美感了……”莉薇毫不客氣地指正她所有的缺點。  

  “我投降了,救命呀!我練得腰酸背痛。”若遙甩掉鞋子,用力地把自己摔回床上。         

  “缺點太多了,下午你自己好好的練習。有空時,對著鏡子慢慢欣賞自己的走姿。好,現在教你雞尾酒禮儀。”她企圖把若遙從床上拉起來。  

  “你說我聽嘛!”若遙的骨頭快散一半了。  

  “現在你拿紙筆記下來,結訓時,我可會考的。”  

  莉薇根本不理會,逕自的說著。若遙不甘願的拿出紙筆,縮在房裏的椅子上。  

  “雞尾酒會可分為非常多類型,有婚禮的、宴會的、商業的各式各類,當我們接到一張邀請函時,我們必須瞭解這是何種形式的雞尾酒會,才能決定我們的服裝。如果是偏重商業性的,我們就該穿套裝之類較正式;如果是私人性質,就可以穿禮服,但如果自己是主人,那又另當別論了……總括來脫,服裝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好是壞,服裝佔有極大的因素。到了會場,應先向主人寒暄,然後才自由行動。這中間學問可大了,第一:要時常保持微笑。就算不認識的人,我們也要投以微笑。第二:盛東西吃時,不可過量,最好只挑一、兩樣吃完,因為留下太多菜在碟子上是很不禮貌的。第三:酒不要一飲而盡,最好淺嘗。第四:要多跟人接觸,最忌諱一個人坐在暗處又只吃東西;那倒不如不要來參加。第五……”莉薇拉拉雜雜地說了幾十條規定,其中不乏她活躍社交圈多年的經驗。   

  “寫好了沒?”莉薇可說得口乾舌燥。  

  “好是好了,但是……”若遙欲言又止。  

  莉薇接過她的筆記,臉色稍微泛白,但隨即又恢復本色,“不愧是顏若遙,這種筆記不僅外人看不懂,我看連你自己也看不懂。一到十二條,你只記我前頭說的三個字,根本沒記到重點。算了,我再打一份給你好了。”  

  “你講得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記。”她還再狡辯。  

  但聰明人都知道,她根本沒花心思在上面,有記到三個字已經是給莉薇天大的面子,有記下一到十二的號碼就不錯了。  

  “算了啦!是我錯了,我不該拿教普通人的方法教你。”莉薇也挺感無奈的。“接著是插花課,這是嚴阿姨額外叫我教你的,我已經叫張媽買好花在二樓的會客廳。”  

  於是,他們來到會客廳。  

  “插花很簡單,只要把花花葉葉全插上去就好了。”若遙自認這是她唯一會的東西。  

  “你錯了,插花講究整體美感,運用不同的花、葉、草來締造出不同的感覺,這是需要慢慢揣摩的,今天我要教你的是“秋陽愁緒”    ,材料有紅色雲龍柳、黃色姬百合、滿天星……”  

  莉薇一邊講解一邊做示範,若遙也有板有樣地跟著她做。  

  “好了,你是不是有“秋陽愁緒”的感覺?”  

  “有是有,但沒有畢卡索的藝術感。看我插的花,就有創意多了,我準備叫它為“花枝招展”或“花招百出”,也可以叫“花枝亂顫”,你覺得哪個好?”若遙挺滿意自己的作品。  

  “乾脆叫“一塌糊塗”好了,你明明跟著我的步驟做,為何整個感覺都走樣了?還有,你的主題花根本沒顯現出來,旁邊的雪烏太長了,以致顯得很突兀。總之,我已不知道如何批評……”莉薇又再一次感到無力感。  

  “我倒覺得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觀,今天我準備放這盆花在客廳,總該有人會欣賞吧!”  

  她得意洋洋地想著,唐家上下總有一兩個懂得欣賞她的作品吧!。  

  **    **    **  

  今天,若遙特地約蝶影出來吃晚飯,一方面是因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另一方面,她也想介紹若絹讓她認識。  

  “你好,常聽遙遙提起她可愛的妹妹,想不到真如她所說的恬靜可人。”蝶影像大姊般的和藹。  

  “哪里,你才是我崇拜的偶像,姊姊常跟我說你偉大的事蹟。”  

  “偉大?是遙遙太誇大其辭了。”  

  “你們別噁心啪啦的互捧了,我耳朵會抗議的。”若遙喝口水,招來侍者。“三份神戶牛排,一份五分熟,兩份七分熟,飲料要熱咖啡。”  

  “喔!愈來愈細心,也會注意到我們吃幾分熟的。”蝶影調侃她。  

  “我又不是豬,聽久了也會記起來。在唐家,我跟雷子誥是五分,若絹跟母親是七分,你也是七分,我那怕死的老爸一定要全熟才敢吃。”  

  “連你的仇人也記得如此清楚?”蝶影指的是雷子誥。  

  “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吃飯又坐在我對面,廚師每次端來總喜歡喊五分熟的是哪兩位,我就必須舉手與他相對。”若遙說得很無奈。  

  “姊姊真如此不喜歡他?”若絹很疑惑為何會有人不喜歡雷子誥。  

  “是極討厭,這一個月沒他在身旁,我變得既自由又快樂。”  

  “但……”若絹一直想問的問題,今天還是問出口吧!“為何大家總喜歡把你們配成一對?”  

  “瞎了狗眼吧!我跟他根本沒有來電的感覺,完全是大家亂點鴛鴦譜。”若遙沒好氣地說。  

  若絹的心終於放下了,原來姊姊根本就不喜歡雷子誥,那他們就應該不會成為一對。  

  遲鈍的若遙根本察覺不出若絹的心,但一旁的蝶影將這一切全看在眼底。  

  “若絹很少出來吧?”蝶影問道。  

  “嗯!我在家待習慣了,出來外面跟陌生人接觸頂不習慣的,所以,就乾脆待在家裏。”  

  “難怪皮膚如此白皙,或許是遺傳吧!遙遙跟你一樣,也很白。”蝶影由衷羡慕白皮膚的人。  

  “我們是姊妹呀!”若絹很高興地說。  

  據蝶影所知,若絹的父親在她三歲時就去世了,而白手起家的唐父根本沒有家族之累,所以,嚴雪華繼承他的事業當然無人異議;在這樣一個母兼父職的生活中,她依然生活得如此知足快樂,實在不簡單,就跟若遙一樣,永遠不會屈服於生命。  

  若遙由她這句話中也想到,自己雖從小跟母親離異,但至少自己還是個擁有父母親的人,但若絹呢?自小沒有了父親,母親又為鞏固家業而分身乏術,無法全心照顧她,她幾乎可以說是保母帶大的,但仍然如此樂天知命,自己實在應該更加倍照顧她。  

  “我幫你找個乾爹如何?”若遙突然異想天開。  

  “乾爹?何永堂也說要認我當幹女兒。”  

  “不要認那種假惺惺的男人,我介紹的保證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若遙拍胸脯保證。  

  “誰?”不僅若絹好奇,蝶影也在一旁等待著答案。  

  “龍哥呀!”若遙說得理所當然。  

  蝶影差點沒昏倒,哪有人這樣推銷自己的老爸。  

  “龍哥是誰?”若絹仍一頭霧水。  

  “我老爸,中原幫幫主顏超龍是也……”  

  “你父親……”若絹有點恐懼,她不敢想像自己的乾爹竟是黑社會頭子。  

  “這樣我們就真的是同母同父的姊妹了。”這是若遙打的如意算盤。  

  “別開玩笑了,你們母親也不會答應。”蝶影發出制止之聲。  

  “為什麼?我不管,反正你再幫我聯絡龍哥一次,我要親自跟他說。”  

  “拜託我的大小姐,上次你跟龍叔的越洋見面,就花了我好幾萬塊,這次我不依你了,你就乖乖等龍叔回來再說吧!”  

  “那好,我就先從難關闖起,先去問我母親的意見好了。”若遙信心十足。  

  若絹反而顯得心事重重,老實說,她挺畏懼黑社會的,當初也是調適好一番心情才接受若遙,現在又要她去接受一位黑社會老大……  

  跟若遙在一起,真是膽戰又心驚。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8-8-1 00:22: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雪華,這“耀眼陽明”的計畫,你看過之後覺得如何?”何永堂十分謙虛有禮地問。  

  唐氏企業最近提出一份“耀眼陽明”的建設案,其所需經費龐大,必須找幾家建商合作,但因唐氏信譽良好且企劃書又詳細,所以,幾乎是人人爭著要合作。何永堂因自己與嚴雪華的關係,才能搶先別人一步。  

  “是很詳細,但我今天也才第一次看,所以,還需考慮幾天。”嚴雪華完全是公事公辦。  

  “沒問題,但儘量在招標日之前告訴我你的看法,讓我好再權衡一下。”  

  “可以,只是,你不必如此緊張在意,依你們傳偉目前壟斷國內建材的二分之一市場來看,我不找你們合作,並不是明智之舉。”  

  “消息真靈通,我們也才多接了幾家的代理商,你馬上就知道了。”  

  “搞這行的,消息管道自然多些,況且,“耀眼陽明”又引起臺北建築界的話題,我不加把勁做好,定會落人口實的。”她明白站在最高處的人永遠受到矚目。  

  “有雷先生在,“耀眼陽明”必定會成功的。”  

  “幸好有他在,否則,這批動輒上億元的別墅,我實在沒信心會成功。”  

  “那雷先生也會參加招標的工作囉?”  

  “當然,他是總企劃,也是這件工程的總負責人,怎麼可能會不到。”  

  何永堂又開始擔心了,如果讓雷子誥知道內情,定會被他否決掉;若這上億元的合作計畫泡湯,肯定以後沒人敢找他合作,連帶的代理商也會因他的信譽不好而被迫取消他的代理權。  

  他得想個法子應付。  

  **    **    **  

  若遙一回到家就找嚴雪華。  

  “太太正與雷先生在書房談公事,不准外人打擾。”張媽匆匆阻止正欲上樓的若遙。  

  “談公事?”若遙可不解了。  

  “姊姊,你還沒來之間,媽咪和子誥哥每晚都待在書房裏。”  

  “白天在辦公室談得還不夠,晚上還得待在書房裏談。”若遙不解商場上的事,她以為上班族過著是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晚上則是放鬆自己的時間。  

  “媽咪很忙的,有時三更半夜了,她書房的燈還亮著。”若絹很能體恤母親的辛勞。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保不會日久生情;而且,又不准我們去打擾,談公事是光明磊落的事,何必要隱隱藏藏呢?所以我說嘛,這其中必有姦情。”若遙下了這麼個結論。  

  “你別亂說!”若絹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一位是高高在上的母親,一位是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怎麼可能會在一起。  

  “我也只是揣測,但也有幾分道理可尋。你用頭腦想想,母親守寡近二十年來,也沒交過男朋友,難免會寂寞、會有渴望,現在有個男的可以朝夕相處,一時之間,別遑論什麼身份、年齡的問題,碰上了就難分難舍;但又怕外人的眼光,只好假藉談公事的時間來辦私事……你覺得我推論的有沒有道理?”  

  “沒有道理,完全是一派胡言。”嚴雪華威嚴地從樓上走下來,身後跟的就是雷子誥。  

  “你全聽見了。”若遙害怕的伸舌頭。  

  “一字不漏從頭聽到尾,真是完美的結論。”嚴雪華諷刺地瞅著若遙看。  

  “完全是誤會,我是跟若絹開玩笑的,怎知你們大家全認真起來。”若遙趕緊陪笑臉。  

  若絹為了緩和氣氛,只好擦著淚頻點頭。  

  “以後不准你再危言聳聽,這無形之中,會損壞到別人的名譽。”嚴雪華也是為她好。  

  “知道了,其實,我找你是有件事要商量,我想讓若絹認龍哥當乾爹。”若遙開門見山,毫不拐彎抹角的說。  

  “不行。”嚴雪華立即否決,她沒想到若遙竟會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請求。  

  “為什麼不行,你就真如此看不起龍哥?你都可以接納我,為什麼就不肯接受龍哥?”若遙憤怒的不顧措辭。  

  “這完全是兩碼子事,你是我的親生女兒,而他……什麼都不是。”嚴雪華不想再繼續這惱人的話題,更不想在女兒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她跟顏超龍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要不是有若遙這個女兒存在,她真想永遠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你真無情,他要不是為了你,怎麼會一輩子不娶,而你卻否定他的存在。”若遙無法諒解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是他自己選擇的,怪不得我。”嚴雪華挺起胸,無愧於心。  

  “好,你狠,我開始懷疑我顏若遙是如何出生在這世上的。”她忿忿地丟下這句話,轉而奔回樓上。  

  “姊姊……”若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追著若遙。  

  這時,完全算是局外人的雷子誥也忍不住替若遙說話。“來去總有個理由,你隱瞞住過去,對你對她有何好處?”  

  嚴雪華拭去眼角的淚痕。“我已當了二十三年的狠心母親,我不想再讓若遙擁有絕情的父親。”  

  雷子誥不便再過問,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前塵往事,再挖掘下去,瘡疤永遠不會好。  

  “我先回去了,今晚把“耀眼陽明”的合作計畫再審閱一遏,改天我們再研究。”  

  嚴雪華只能點點頭,她非木石,豈能對過往雲煙無動於衷。  

  **    **    **  

  今天莉薇放假,特地安排一天和唐家人一起打高爾夫球。  

  “高爾夫是當今臺灣最流行的商業活動,由於上行下效,搞得整個臺灣好像不打高爾夫就跟不上時代;尤其在政界跟商界,動不動就有聯誼活動,所以,你現在身處在唐家,一定要學會這玩意兒。”莉薇頭頭是道地向若遙解釋。  

  “可不可以不要學?就一粒小白球,打過來打過去的,一點意思也沒有,怎麼會有人發明這東西。”她盯著球看,一點也看不出哪里好玩。  

  “跟你喜歡的籃球、足球、橄欖球相比,它雖緩和許多,但只要有心得,相信你也會愛上它的。”莉薇笑道。  

  “再說吧!”她看向前方,原來雷子誥他們都已準備好了,連若絹也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她好奇的問:“誰會贏?”  

  “當然是雷子誥,他打高爾夫得過的獎牌不計其數。”  

  “他真如此厲害?那我倒要跟他較量一番。”若遙眼神充滿鬥志。  

  “我的顏小姐,你可能連比賽規則都不懂,怎麼比?更何況,你動作、姿勢都還沒學,就想上場與人較量,我看全天下大概只有你吧!”莉薇真不知她腦袋瓜裏想些什麼。  

  “我看過電視,只要把球打進洞裏不就行了。”  

  “那打進洞裏之前呢?如果是進了沙坑、湖裏又該如何?你給我乖乖地待在練習區練習揮杆,待會兒若絹會過來教你基本姿勢、打法,我要先去跟我的球友打聲招呼,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若遙一等莉薇走遠,就開始懊惱自己為何答應前來學這玩意,好好的星期天就這樣泡湯,實在不值。  

  雷子誥和嚴雪華則是一邊打球一邊談公事。  

  “那麼多合作對象,你準備選哪幾家?”嚴雪華問道。  

  “我想跟“通天”、“歐立”建設和何先生的“傳偉”合作。”  

  嚴雪華點頭表示同意,這三家公司不僅開出的條件和合作企劃書合理又詳細,且內部營運正常,資金雄厚,的確是合作的好對象。  

  “但我只想與何先生合作建材事項,並不希望他出資合股。”雷子誥提出自己的意見。  

  “為什麼?”嚴雪華不明白,當初會邀這三家合作,就是希望他們各出百分之十五的資金;而且傳偉的合作計畫上,也提到要出資。  

  “主因是不想讓唐氏跟傳偉有太多瓜葛,據我內線所知,傳偉雖資金雄厚,但流通廣,如果一時要用錢,無法即時拿到;而且,據說他是靠關係超額貸款,就算超貸事件不爆發,要是他一時資金周轉不靈,那後果可想而知。另外,何先生的為人不是很正派,投資很多黑錢,這點南部很多人士都知道,我們豈可不防?我之所以還會找他合作,是看上他大量代理建材。基於合作理由,他會用比市價低的價格來大量供應我們,我算過其中的成本,我們大概可省上千萬元。”雷子誥分析其中的利弊。  

  “你從何看准他會賣得比市價低?”  

  “他最近接了幾個代理權,其中有三、四個是從國內的公司中削價搶到手。如果他接了我們的企劃案,不僅有面子,而且也提升他的銷售量,國外廠商方面也有利潤,他更好拿到下一期的代理權;雖然他少賺了代理仲介費,在薄利多銷下,他反而可以把削價中的價格再賺回來,我看准他也會如此盤算,所以,他沒有理由會拒絕我們。”  

  嚴雪華仔細評估他的話,算來算去,還是如此比較划算。“就照你的話去做吧!”  

  若絹趁他們在談公事之際,跑到若遙身邊。“我教你揮杆吧!”  

  “算了,我剛揮了幾下,就腰酸背疼的,手臂現在還痛得發麻。”  

  “那是你姿勢不正確,揮杆時,要靠腰的轉動來蓄積、釋放力量,身體儘量保持不動。頭部更是不能晃動,因為一晃,整個姿勢就會偏了。”若絹連揮幾下做示範。  

  “想不到你琴棋書畫都會,連高爾夫也有一手。”  

  “我也是最近才學會的,因為跟著媽咪和子誥哥來,子誥哥就會教我。他很厲害,只是在一旁指導我,我就可以駕輕就熟了。”她眼中有抹崇拜的色彩。  

  “那是你天賦好,要是他教到我,大概會痛哭流涕,且一輩子不敢再打高爾夫球了。”  

  “你別灰心,不然的話,我叫他親自來教你。”  

  “別了,我不想在這場合破壞人們對高爾夫球的興致。”她怕會對雷子誥做出何種舉動。         

  若絹訝異地看她,不懂話中的意思。  

  “你只要好好教我,我就不相信我鬥不過那條忠狗。”她鄙夷的說。  

  結果,那天若遙一點斬獲也沒有,卻累出一身的酸痛。  

  **    **    **  

  “什麼?唐家明晚要舉行慶祝晚會!”若遙從莉薇口中得知這消息,震驚得快跳起來。  

  “是嚴阿姨昨晚通知我的,因為若絹早已有經驗,她自己可以打理一切,阿姨比較擔心你,叫我務必要帶你一起準備。”  

  “準備什麼?”若遙顯得很不樂意。  

  “明天早上若絹會跟你一起去弄髮型,化妝方面已經請化妝師負責,現在是禮服問題,阿姨已經照你的身栽訂做了一件無肩禮服,你先試穿看看。”  

  若遙打開禮盒,裏面是一件銀灰色的禮服,是用今年最流行的萊卡布所裁制,顯得更加耀眼。  

  “哇!好漂亮,而且摸起來好柔軟。”  

  “看來,你很喜歡,這是阿姨特定為你挑選的。另外還有耳飾、珠寶、鞋子已經搭配好了,明晚你只要做個最明亮的小主人就行了。”  

  “小主人?”若遙對這工作很陌生。  

  “你現在也算是唐家的大小姐,雖然這次晚會是慶祝唐氏新企劃案的推出,但另一個重點是你。”  

  “我?”她顯得很吃驚。何時她顏若遙變得如此重要了?  

  “沒錯,大家都在猜嚴阿姨是不是會藉機介紹你給認識大家。明天你的一舉一動一定倍受重視,我身為你的美姿美儀老師,當然身負重任,所以,今天我們得溫習一遍雞尾酒會的禮儀。”  

  “天呀!救命啊!”  

  若遙恨不得逃離這一切。  

  **    **    **  

  “爸,這是怎麼回事,到頭來我們不是合資的股東,只是建材供應商?”  

  一走出唐氏大樓,何繼業立即表現他的不滿。  

  “雷小子太會算了,想不到連我也算計進去。”何永堂雖面不改色,但語氣中的氣憤卻火爆得很。  

  “我們可以告他們不守信用,明明是要大夥提合作計畫,再從中挑選股東,但為何只有我們“傳偉”降級成為供應商?”  

  “這就是他們算得精的地方,我們根本算是招標失敗,只有“通天”、“歐立”才是唐氏想要合作的對象。他們是看上我們的建材,才會與我們合作,而與他們合作,我們的價錢就會被吃定,你等著看好了,唐氏一定會壓低價格跟我們買的。”  

  “我們憑什麼要讓他們壓低價格?”何繼業顯得很不服氣。  

  “你以為你老爹已經到了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步了嗎?就是因為差上一大截,我們才要死咬住唐氏不放。其實,能夠與唐氏合作,雖然表面上我們損失了一大筆錢,但潛在的利益還是很多,國外的廠商能因此對我們更加信任;國內的業者也就更加放心和我們接洽,這也是我積極要接到唐氏訂單的理由。”何永堂不僅算到眼前的利益,更高瞻遠矚到以後傳偉的生存。  

  “我還是不服,我簡直覺得我們失敗了。”何繼業像個孩子似的,非得要到自己的東西不可。  

  “叫你加把勁弄到雪華的女兒,像你這般磨蹭,一輩子也出不了頭。”何永堂大歎,自己的兒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試過好幾次,但每次都碰壁找不到人。”他覺得冤枉。  

  “追女孩子就要勤,追上了就是你的。我們唯有走這步棋,雷小子才無法阻止我們。”  

  “爸,我們難道就動不了雷子誥,想看看,張應魁……”  

  他話還沒說完,就遭到父親的斥責。“以後不准提到這名字,難道你想惹上殺身之禍?”何永堂看看四周,所幸沒人聽到。  

  何繼業極無辜地摸著鼻子。  

  “我勸你別打雷小子的任何主意,你要是動了他一根寒毛,就準備跟坦克車搏鬥吧!”  

  **    **    **  

  唐氏極少舉辦舞會或晚會之類的活動,因為家裏只有兩個女人,又鮮少有大事需要慶祝的,這次要不是有雷子誥推波助瀾完成這項跨世紀的工程,嚴雪華實在沒有心思去辦這項活動。  

  節目一開始就是“耀眼陽明”的簽約合約,三家公司的代表簽署儀式,代表合作關係的開始,頓時掌聲雷動,鎂光燈閃耀不斷,媒體記者穿梭其中。在這不景氣的時期,這是一項長期、大型的投資計畫,因此,造成極大的轟動。  

  “莉薇,我好緊張,我從未參加過如此正式的舞會,我怕我會像上次一樣跌倒,我怕跳舞時會踩到裙擺,我怕與陌生人交談,我怕……”若遙惶惶不安,整顆心像擂鼓般急跳著捶著,頭昏腦脹,四肢也全然不聽指揮了。  

  “顏若遙,你何時那麼膽小怕事,外面只是一些人,又不是老虎,你只要自然的去面對他們,管他們會怎麼想。”若遙發洩地大叫,又大聲地對自己說話,以期收到鎮靜的效果。  

  “放輕鬆一點。”莉薇只能握著她的手安撫她,這種臨場恐懼症只能自己去調適。  

  “我但願外面是一群老虎,這樣就不必與他們跳舞或講話,我最討厭這一套了。”  

  “你只要不談些言不及義的東西就好了。”莉薇就擔心他們的話題會談不攏。  

  “那要談些什麼,什麼是他們喜歡的話題?”  

  “他們喜歡的,你未必喜歡,你只要聊些你所知道的,因為他們淨聊些股票、房價、車子、珠寶之類的,你說你會喜歡嗎?”  

  若遙立即搖搖頭。這些問題她還談不上喜不喜歡,因為她根本都不懂。  

  這時,若絹也開門進來了。  

  “姊姊,你看誰來了。”若絹的口氣是興奮又神秘。  

  若遙轉頭一看,原來是蝶影,身後跟著一位翩翩紳士。  

  “哇!是“俗子”,你哪時回來,竟不吭一聲的,怎麼,想避我?”若遙高興地沖到他們身邊,隨即又換上付兇狠惡霸的表情。  

  “我哪敢,我只是你手下的一員小兵小卒,之所以不敢通知你,是怕勞你大駕,我可會良心過意不去。”宋逸亭趕緊解釋。  

  “這解釋還說得過去。”若遙手叉腰表示滿意。  

  “請問……”莉薇可對來人充滿好奇。  

  “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歐陽蝶影,如何?果然名不虛傳,美豔動人吧!她旁邊的就是她今天的男伴。幸好“俗子”回來了,否則,我還真怕你帶個小癟三就來了。”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蝶影說的。  

  “你說錯了,應該說,我是逸亭的女伴,他可是有邀請函的喔!”  

  “邀請函?”除了蝶影之外,三位女生都表不解。  

  “你又忘了,我爺爺是宋邵中,臺灣商業圈裏大大小小的晚會,哪一個不以邀請到我爺爺為榮。今天,我就是跟我爺爺來的。”  

  “你就是宋氏企業第三代傳人——宋逸亭!”莉薇發出呼聲,她不敢相信傳說中的宋逸亭就站在她面前。  

  “正是在下。”他說得謙恭。  

  “怎麼?他很有名嗎?”若遙永遠像二楞子般少根筋。  

  不過,這也表示她其實很不適合商界。  

  “小姐們,該上樓了,晚會就要開始了,你們可都是女主人。”  

  雷子誥和何繼業相偕走到休息間,卻見到難得一見的宋逸亭。  

  “好久不見了。”宋逸亭先向雷子誥打招呼。  

  “回國了,準備幹掉邱逸中?”雷子誥也回得不客氣。  

  “只是回來度假,下個月就要回去修未完的學分。我要是沒拿個博士回來,爺爺可能會打斷我的雙腿,不讓我進家門。”他雖語帶詼諧,但仍看得出宋邵中望孫成龍的期盼。  

  “好了,一切都就緒了吧!今晚的開場舞,我和顏小姐一組,若絹和何先生一組,準備上樓吧!”雷子誥像老師分派座位般。  

  “什麼?”若遙瞠目結舌訝異極了。  

  **    **    **  

  優美的音樂在大廳中響起,舞會正式揭幕,若遙和若絹站在嚴雪華身邊,接受媒體的照相,一時閃光燈此起彼落,全場最美最受注目的女人就是她們了。尤其是第一次曝光的若遙,純性自然又帶點慧黠,遺傳自嚴雪華大而媚的雙眸,高挺的鼻樑,薄巧的雙唇,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簡直成了全場男性目光的焦點。  

  連相處五、六年的哥兒們宋逸亭也忍不住附在蝶影耳邊說:“我從沒見過遙遙如此漂亮。”  

  “現場的各位佳賓,讓我們歡迎宋氏的宋邵中先生和唐氏的嚴雪華女士一起為我們開舞吧!”  

  接著在華爾滋的音樂伴奏下,一對對儷人皆滑下舞池。  

  “我會踩你的腳喔!”若遙毫不客氣地對雷子誥說。  

  “隨便,反正你不是第一個踩我腳的女孩,也不是最後一個。”他說得很冷然。  

  “你很喜歡讓女孩子踩你的腳,以示自己很受歡迎?”若遙一說完,就假裝不小心踩到他。“哎呀!真對不起,我說到做到。”若遙頗為得意的看向他。  

  “你很野,只可惜我這陣子不想打獵。”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挑戰。  

  “我對你也沒興趣,所以你千萬別再自抬身價了。”  

  “我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失敗過,想不想賭一賭?”  

  “賭,我就跟你賭。”她也不甘示弱。  

  “好,你隨便說一個在場的女孩子,只要不是你的朋友——我可不想以後被你釘上個花心的罪名。”  

  若遙果真四處尋找,她要找一個夠明麗動人又豔光四射的女人來挫挫雷子誥的氣焰,讓他知道女人可不是如此容易上鉤的。  

  “就她吧!一個四周都被男孩子環繞的女人。”  

  “茱蒂,臺北有名的交際花,一支舞就搞定她。”  

  “我才不想賭得如此簡單,我要你今晚帶她回家,然後……上床。”她開始發出微微的淺笑,自信這一局能賭贏。  

  “沒問題,如果我贏了,獎品是什麼?”雷子誥反問她。  

  “隨你,只要能弄她上床,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她十拿九穩自己將獲勝。  

  “咱們就這麼說定。我今天大概無法與你再碰頭,但有一句話我想送給你。”  

  “什麼話?”准沒好話,不是羞辱,就是恥笑。  

  雷子誥親匿地附在她耳邊,鼻息熱熱地傳到她耳邊,讓她感覺有點麻和不知名的迷惘,大概是剛才的酒精發作了,才使她有這種無法自製的昏眩。  

  “今晚的你……是我見過的女孩中最令人心動的。”說完,他還有意無意地親了她耳朵一下。  

  一曲終了,音樂驟止,不管如何意猶未盡,仍需隨人群離去。  

  “小遙,你怎麼了,跳昏頭了嗎?怎麼一副失魂落魄樣。”蝶影拉住雙眼茫然的若遙。  

  “我……可能還無法習慣吧!”她搖搖頭,企圖揮走心中的紛亂。  

  “那好好坐著,我去幫你端杯果汁。”她想若遙也沒接觸過舞會,一定是適應不良才導致失神。  

  “我想喝啤酒。”她需要鎮定。  

  “這裏只有香檳和威士卡之類的,還是,你想喝雞尾酒?”  

  “隨便,只要是酒就好了。”她今天真反常,好像嗜酒如命。  

  “你也未免太緊張了,放輕鬆點,反正開舞曲都跳了,接下來只是應對客人而已。”宋逸亭笑著看她。  

  “我……沒事。對了,你怎麼認識雷子誥的?”她很好奇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我還沒出國前就見過他了。那時,我爺爺一直誇讚雷子誥,把他說成全臺灣沒人比得上,想極力延攬他至我們宋氏;那時我氣不過,非得會會他不可,後來在我爺爺的辦公室,我不經批示就擅自跑進去見他。我們就僅此一面之緣,但他那天生領導者的氣勢令我不禁折服,我才汗顏地跑到美國去進修。”他敍述大概的經過。  

  若遙點點頭,這已經是她兩個月中第N次聽到類似對雷子誥的讚美。  

  “你跟他很要好吧!”宋逸亭見情勢好像是要把若遙跟雷子誥配成一對。  

  “不……我們水火不相容。”她答得老實。  

  另一首音樂又響起。  

  “怎麼會?我看你們挺談得來的,況且,又一起跳舞。依你的個性,是絕不跟討厭的人打交道。”  

  若遙雖聽宋逸亭在說話,但眼神跟心思卻跟著雷子誥在飄,她看見他過去邀約那位噴火女郎跳舞。本來女郎像是被蒼蠅叮得極為厭煩,表情是一寸寸地冷霜,但一見雷子誥走過去,他還沒開口,她就笑得像夏日的豔陽,令人刺目又討厭,至少若遙是如此想。  

  “小遙,你有沒有聽我在說?”宋逸亭加重語氣。  

  “噢……對不起,我只能回答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在唐家的反抗,只換來更多的處罰。我跟我母親之間就像在鬥智般,只不過,她都碰巧獲勝罷了。”  

  若遙不理會宋逸亭臉上微笑的表情,就見雷子誥翩翩地引領女郎進舞池,他的眼神是柔情,女郎臉上則是無限嬌媚,這場打賭她鐵定是輸了。  

  真不甘心,又栽在雷子誥的手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8-8-1 00:23: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何繼業現在放聰明了,他不再搖擺不定要追求誰,自從舞會那一晚後,他發現雷子誥跟顏若遙站在一起,不論外型、家世、氣質登對,連笑起來都覺得有夫妻臉,應該是天生一對。  

  反觀若絹,纖纖細細,柔柔弱弱,古典美感盡在她精緻的五官上,對他更是體貼至極,這種女人不用父親的指令,他也會卯盡全力追求。  

  只可惜每次到唐家都碰壁,似乎唐家人有意回避他,他實在應該積極製造他跟若絹見面的機會,才有可能贏取芳心。  

  今天他就守株待兔的盤旋在唐宅門口,他就不相信若絹永不出門,不論一天、一星期或一個月,他鐵了心腸必定要等到她。  

  一輛車由唐宅駛出,雖然看不清車裏的人是何人,但絕不會是先前已出門的嚴雪華跟雷子誥,他必須賭一賭,因為有二分之一的機率是若絹。  

  當車子到達目的地,先下車的是顏若遙,想不到是她,何繼業真怨歎自己的運氣奇差無比,他早該想到若絹應是鮮少出門的,他怎麼巴望在外面見著她。  

  若遙下車後,緊接著若絹也下車,本來懊惱不已的何繼業,一見到思慕的愛人,快步一沖就來到她們面前。  

  “你幹嘛?”若絹按住心口。  

  “我……我想見你,因為每次去唐家找你,張媽都說你沒有空,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他說得很慌張。  

  “那你就跟蹤我們,是不是?”若遙臉色不好地質問他。  

  “沒有……我只是……只是……”他找不出藉口來反駁若遙的質問。  

  “只是什麼?跟蹤就跟蹤嘛!為什麼不敢承認?”若遙看不慣他畏畏縮縮的表情。  

  “姊姊,他也沒惡意,你就不要那麼凶了。”若絹看這情勢,非得出來打圓場不可。  

  “我凶?面對心懷不軌跟蹤我們的歹徒,我還要柔聲細語地謝謝他暗中保護我們嗎?”  

  “姊姊……”若絹希望她不要再說下去。  

  “算了,反正是你的事,你自己解決好了,只是,我非常不希望再遇到類似的事。我先進去了,你待會兒一定要進來找我。”  

  若遙在走之前又惡狠狠地瞪了何繼業一眼。  

  “非常對不起,我姊的個性就是這麼急躁,講話直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會,我很明白顏小姐的個性。”他說話時還冒冷汗。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怕我姊姊不願我在外耽擱太多時間。”  

  “只是想約你聽個音樂、吃頓晚飯,這樣不足為過吧!”他儘量表現出誠懇。  

  “當然可以,你再打個電話來約時間。”  

  “可是……”他又面有難色。  

  “放心,我會向張媽交代一聲。”她給他一個肯定的微笑。  

  “謝謝,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他興奮的說。  

  得到若絹的允諾之後,他終於可以鬆弛自己緊張的情緒了。  

  **    **    **  

  “你以後少跟那種人來往,行為不光明磊落,說話又畏畏縮縮,我看了一肚子氣。”若絹一坐定之後,若遙就劈哩啪啦地抒發剛才的不快。  

  “我覺得他人還不壞,況且,也滿誠懇的。”若絹說得很委屈。  

  “哼!我就是討厭他,最好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若絹覺得姊姊很奇怪,既討厭雷子誥,又討厭何繼業,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跟她犯沖。  

  “姊姊,你怎麼還不用餐,我們在等人嗎?”若絹故意避開話題。  

  “今天我跟蝶影準備替……你看他們走在一起,登不登對?”她努努嘴示意若絹看迎面而來的兩人。  

  若絹點點頭,的確,嬌豔的蝶影跟俊逸的宋逸亭站在一起,十分登對。  

  “怎麼?今天吃錯藥還是我看錯人,竟然比我們早到。”蝶影笑顏逐開地坐在若遙對面。  

  “一個有教養的淑女是不該遲到的。”若遙不以為然地說。  

  “的確有進步,雖然才在唐家待兩個月,但遙遙確實改變了。”宋逸亭不知是讚美還是挖苦她。  

  若遙毫不客氣地惡眼甩向他,他仍笑笑地接招。  

  “停止吧!每次一見面就鬥嘴,逸亭下個禮拜就回美國了,我們今天是來替他餞行的。”  

  “對嘛!好歹也看在我要回去了,你可不可以用難得的溫柔待我?”宋逸亭顯得苦哈哈。  

  “本姑娘只有拳頭,沒有柔情。”若遙的表情就是叫他只能選擇前者。  

  “不愧是遙遙,我看全天下沒有男人肯要你,你等著當老姑婆吧!”  

  “那也行,我就糾纏蝶影一輩子,讓你休想娶到她。”若遙還有另一招撒手鐧。  

  “拜託,又扯到我了,我可是從頭至尾最無辜的人。不跟你們鬧了,我可要用餐了。”蝶影回避著。  

  宋逸亭搖搖頭,送給若遙一個無奈的表情。  

  此時,門口一陣騷動,看餐廳經理的殷勤模樣,好像有什麼大人物蒞臨人。  

  “什麼事?”蝶影問侍者。  

  “好像是明星,但是哪一位我就不知道了。”侍者接受點餐後,匆匆的離去,想探個究竟。  

  待人群散開之後,若遙終於看到男主角——紮著馬尾、放蕩不羈,有著性感微笑的喬飛。  

  “哇!是我的夢中情人。”若遙像個小女孩般尖叫。  

  若絹循著若遙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個狂野得她全然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男人。  

  “他是誰?”若絹很殺風景地問。  

  “竟然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他可是當今港臺兩地叱吒流行樂團的喬飛,我不知道還有人不認識他。”若遙近乎歇斯底里的狀態。  

  “我得過去跟他握一下手才甘心。”若遙說著就起身。  

  “你節制點,你就算過去也碰不著他,沒見他身邊那幾位彪形大漢?歌迷根本還沒碰著他,就被阻擋在外,你還是乖乖待在這兒,用眼睛來滿足你的想像。”蝶影不愧是江湖人,一眼就看出喬飛身邊的情勢。  

  若遙雖想不顧蝶影的阻止,但看他確實被保鏢包圍在安全範圍內,過去也鐵定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倒不如聽蝶影的話乖乖的待在原位,免得等會兒又被恥笑了。  

  “他們上樓了。”若絹像發現大新聞似的宣佈,好像其他三人沒眼睛看到他上樓。  

  “你妹妹真可憐。”宋逸亭忍不住想笑。  

  “她實在單純的可以,也不會分辨好人跟壞人,好像全天下都是好人,就算壞人也會無緣無故的變成好人。”若遙感慨的說。  

  “她就是這點比你可愛。看你的個性,只要稍微犯沖到你,就被列為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蝶影也糗著地。  

  “我嫉惡如仇呀!”若遙強辯著。  

  “別死鴨子嘴硬了,如果你真的嫉惡如仇,天底下就沒有天理不彰之類的話了。”宋逸亭糗著若遙。  

  “哇……你們又聯合起來欺負我,我這個堂主真的是白當了,都被你們欺壓到頭上。”若遙哇哇大叫,面對傲鷹堂的主力大將,她可不想失去威嚴。  

  “我們哪敢,我雖在美國念書,可是,暗中也幫你聚集勢力,等哪一天你到加州看我,你會發現多了好幾名手下。”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好啊!可是,我可不想有一群高大、藍眼濃眉,說著我聽不懂語言的手下。”  

  “你別聽他亂蓋,他一年之內就要拿到企管博士學位,哪有時間去撚七搞八的。”蝶影笑她的天真。  

  “你還要去一年,是不是一年之內都不回來?講真的,我會懷念你的。”若遙的表情迅速黯淡,好友要離開一年,心底不自覺地感到悲傷。  

  “傻遙遙,你可以透過電腦國際網路和我通話,反正你就要回顏家了,隨時想找我都可以。”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回去,上次跟龍哥說話,他也沒給我明確的時間。”  

  “快了,龍叔說最快下個月就要回來了。”  

  “真的!”若遙快樂地想大叫。  

  “姊姊要回去了?”若絹一思及此,整個臉都垮了。  

  “放心,雖然我回家了,但我們依然可以常常保持聯絡,你也可以來顏家找我,只是,我不可能再回唐家了。”  

  若遙很高興終於可以脫離這地獄般的生活,她滿心歡喜地計畫她回顏家的情形,可以不必每天過規律生活,吃飯囉哩叭嗦,整日單調嚴肅,告別嚴雪華嚴厲的眼神和雷子誥的不近人情。  

  **    **    **  

  一大早電話響起,一聲接一聲的響,張媽這時應出去買菜了,若絹又在練鋼琴,若遙只好自己親自接電話了。  

  “大小姐,真對不起,是我張伯啦!雷先生有份檔叫我回來拿,可是,車子拋錨在半路,我怕雷先生趕著要,你可不可以幫我送去?”  

  張伯在話筒裏顯得既緊張又擔心,若遙聽在耳中,雖有一百八十分不甘願,但看在張伯的面子上,她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  

  “好吧!檔放哪兒?”  

  “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用牛皮紙袋裝著。大小姐,真謝謝你。”張伯激動的感謝著。  

  “沒什麼,反正我也閑著,你安心地等修車廠的人來,我會自個兒搭計程車過去。”  

  她掛上電話,跟若絹交代了一聲,回房再稍微梳妝打扮一番。沒辦法,母親曾交代過,如果要進入唐氏大樓,就必須有小姐的氣質和風範,絕不可以隨隨便便、不修邊幅地讓人指指點點。  

  搭計程車也需半個鐘頭才到。有錢人真奇怪,偏喜歡住到偏遠的地區,每天上班、下班的多累人。  

  來到唐氏大樓,她才剛走進去,就被招待小姐攔住了。  

  “小姐,請問你找誰?”招待人員看她是生面孔。  

  “我找雷子誥,他應該在吧!我來送資料給他。”若遙沒好氣的說。  

  “我幫你傳達一下。”招待人員看她的樣子和說話的口氣,好像跟雷先生很熟。“你可以上去了,在二十三樓。”  

  若遙丟了句謝謝,就逕自進電梯,也不顧身後正竊竊私語的小姐。  

  上了二十三樓,迎面又是一位小姐。  

  “我不耐煩了,別再問東問西,叫雷子誥馬上出來見我。”若遙顯得很不耐煩。  

  “雷先生請你進去。”對方也不因若遙的態度而失了禮貌。  

  若遙推門進去,就看到雷子誥埋首於桌前,連頭也不抬起來看她。  

  “喏!你要的東西。”她故意將文件丟到他面前。  

  “是你。”他有點吃驚,“我沒想到你會親自送來。”  

  “張伯的車在路上拋錨了,他拜託我親自送過來。”  

  “謝謝。”他迅速打開紙袋,仔細地審閱文件。  

  “坐一下,我叫秘書送杯咖啡過來。”他雖向若遙說話,但眼睛仍離不開文件  

  “不用了,我待會兒就走。你辦公室視野挺不錯的,可以俯瞰臺北市。”她撫摸著落地窗,心曠神怡地流覽著周遭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雷子誥按下內線電話。“曾秘書,請你送兩杯咖啡進來。”  

  “你又喜歡自作主張了!算了,今天我不跟你計較,你若不嫌我在辦公室妨礙你,我就稍微停留參觀一下。”她實在不想離開玻璃窗。  

  曾秘書送來兩杯咖啡後,有意無意地看了若遙一眼,想不透如此亮麗可人的小姐跟雷子誥是何關係?雷子誥最討厭別人干擾他辦公,他竟還留這位小姐下來。  

  “是不是全臺灣的辦公室都像這裏一樣大,而且,還有整面落地窗?”若遙很是新鮮的問。  

  “不一定。”雷子誥簡潔有力的回答。  

  “喔……”她好像有一點瞭解了,繞回到他桌前的椅子坐下,準備問更多的問題。  

  “你很忙嗎?”她看他很專注的在審核檔。  

  雷子誥專注在檔上,本還可以應答若遙的好奇,但似乎是碰遇到了問題,眉峰深蹙著,根本無暇招呼眼前的若遙。  

  若遙見狀只有聳聳肩,百般無聊地流覽四周,她才不想無聲無息地離開,至少她要雷子誥說聲請,她才肯大搖大擺地走。  

  她坐在他的對面,倒方便仔細端詳他的臉孔,此刻她才發現,原來他的眼睛是如此好看,從未看他放下墨鏡的模樣,今天他換上普通眼鏡,才看出他眼睛有如智者般深邃,勇者般剛強。本來她還以為是小裏小氣還向下垂的老鼠眼哩!  

  他的鼻子挺得好像假的,會不會去隆的呀?否則,為何可以像西方人般的挺直呢?  

  鐵定是假的,下次要問看看。  

  嘴巴給人的感覺就如莉薇所形容,抿薄的嘴唇看得出其剛正不阿的個性。  

  最好看的就是下巴,像雕塑家刻般的剛毅,真想親手摸摸看。  

  她像個色女般垂涎眼前的美色,目不轉睛地想親手去觸摸眼前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真的很好看,跟宋逸亭比起來多了分霸氣,跟喬飛比起來又多了分睿智,難怪那麼受女生歡迎。  

  她從未有遇如此反常的行為,她只有對喬飛產生近乎夢幻般的幻想,對其他的男人,她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尤其是雷子誥這類型,她簡直是唾棄到極點。  

  她今天是怎麼搞的?  

  **    **    **  

  自己鐵定是瘋了,若遙在床上輾轉難眠,腦海中淨是雷子誥的臉孔在晃動,不再是冰冷不近人情,而是專注思考的雷子誥。鐵定是今天在辦公室瞧多了,影像暫留的錯覺仍揮之不去。  

  怎麼會如此反常呢?若遙起床至廚房找水喝,然後呆坐在飯桌前,一直想不透這問題,就算她托著腮,敲破了腦袋,喝了一瓶的礦泉水,還是想不透。  

  “姊姊,你在做什麼?”若絹一進飯廳就見到若遙的不對勁。  

  “我在思考問題。”  

  “思考什麼問題,怎麼又敲腦袋又扯頭髮的?”若絹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激烈。  

  若遙回給她一個“你不懂”的表情。  

  “說不定我能幫你,我最近讀過幾本心理學的書,或許能解答你的問題。”  

  “真的?!我今晚真是煩透了,不論睜開眼或閉著眼,腦中淨是想著一個人。”她臉上的表情苦惱極了。  

  “誰呀?”若絹睜大雙眼的問。  

  “你不認識呀!”她趕緊撇清,要是說出雷子誥的名字,她不噁心才怪。  

  “好吧!那是男的或是女的?”  

  “男的。長得很討人厭。”讓她難以成眠的人,她會喜歡才怪。  

  “應該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很討厭他,會恨不得忘了他,怎麼可能還一直想他呢?根據我的猜測,你應該是有點喜歡上這個男的。”若絹點點頭,有點滿意自己的推論。  

  “喜歡!這絕對絕對不可能,把我的頭砍下來,我也不會喜歡他的,那個自私狂妄的傢伙。”她十分不相信若絹的看法。  

  這個形容詞好像有點熟,好像是姊姊每次用來罵雷於誥的話,雖然若絹心裏如此想著,可是一眨眼,這念頭就消失了,姊姊絕對不可能喜歡雷子誥的。  

  “否則,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你非常討厭子誥哥,你會一個晚上淨想著他嗎?”  

  “不會。”她答的既迅速又乾脆。  

  若絹的表情就是事實勝於雄辯,證明她剛才的推論沒有錯。  

  “我不陪你了,等你想通了,記得帶那個男的回家喔!”她俏皮的眨眨眼。  

  **    **    **  

  若遙眼睜睜地一夜未眠,突然念頭一轉,她是討厭雷子誥的,所以,要做些能讓雷子誥發火的事。只要看到他被氣得火冒三丈,自己應該有數不盡的快感。  

  聽到那幾隻討厭的獵犬在狂吠,一個小計畫在她腦海中成型,漸漸茁壯……好極了!就這麼辦。  

  這一整天,若遙就為這檔事忙得不亦樂乎,她已迫不及待等著晚上看好戲。  

  但是,事情在傍晚時就爆發了,令她措手不及。  

  不僅雷子誥趕回來,連嚴雪華也一起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眼前的情景,雷子誥的臉比鬼還難看。  

  “我不知道……我回來時,才看到的。”張伯面對嚴厲的質問,顯得過份緊張。  

  “難道沒有觸動到保全系統嗎?”嚴雪華也不敢置信。  

  “沒有。而且,裏裏外外我都檢查過了,沒有損失一點東西,只是……”  

  “馬上送醫,它們快支撐不住了。”雷子誥看它們痛苦的表情,內心比它們還難過。  

  “大小姐跟二小姐呢?”嚴雪華問著。  

  “我沒有驚動她們,這時,可能在她們房內。”張伯一邊回答,一邊指揮來人搬運狼犬。  

  ”叫她們下來,我有話問她們。”嚴雪華的表情十分凝重。  

  若遙和若絹正準備下樓,若絹的表情充滿疑惑,因為母親從未上班上到一半突然跑回家;若遙則一副輕鬆的模樣。  

  “你們今早有聽到異樣的聲音嗎?比如說狼狗狂吠得十分厲害。”嚴雪華問著。  

  若絹搖搖頭。  

  嚴雪華相信她,轉頭看向若遙,等著她的回答。  

  “一樣呀!不過今天好像叫得比較凶,我猜它們是不是肚子餓了,就到廚房去弄了些吃的。”  

  她講得輕鬆自在。  

  “那你就喂了它們?”雷子誥的口氣像在審問犯人。  

  “沒錯,還多虧它們早就認得我,否則,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喂了些什麼?”他先按捺住怒火。  

  “我在冰箱裏翻到了牛肉。”  

  “那就沒事了。”他嘴裏雖說沒事,但臉上的表情是悲憤交雜。  

  “沒事!狗都送醫院了還說沒事。”嚴雪華不諒解的說。  

  “送醫院?不會那麼誇張吧!”她本來只是要它們瀉瀉肚子,讓雷子誥心疼一下,沒想到藥劑放太重了。  

  “否則,你以為我們為何趕回來?本來以為是不肖人士做的,想不到又是你幹的好事。”嚴雪華真是愈想愈氣,本來若遙只是不懂禮節,現在竟調皮搗蛋起來,這下子,她可無顏將若遙送還給顏超龍。  

  “姊姊應該不是故意的。”若絹也在一旁替她講好話。  

  雷子誥不想理這家的家務事,想趕去狗醫院探個究竟。“不管顏小姐的背後用意如何,我想先到醫院。”  

  “等一下,若遙跟你去。”嚴雪華說道。  

  “跟他去?”若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這是給你的處罰,你必須照顧它們,直到完全痊癒為止。”她無情地下命令。  

  “我的天!”若遙大叫一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8-8-1 00:23: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若遙真是無語問蒼天。  

  看著籠子裏病懨懨的狼犬,儘管心裏有著千萬的抱歉,但對雷子誥的不追究,她不但毫無感激之意,反而更加確定報復之意。  

  唉!真是百般無聊至極,這三天來,每天都與狗相望,而那些狼犬好像挺懂人事,知道是若遙故意下藥害它們,所以,雖在病中,仍怒目對著若遙,只要她一靠近它們,它們立即警覺的站立,注意若遙的一舉一動。  

  若遙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不可能笨到像雷子誥一樣用手去撫摸它們,相信只要她一雙玉手伸進去,馬上是一攤白骨出來。  

  “顏小姐,你吃不吃晚餐?我順道幫你買回來。”護士小姐問道。  

  這三天早晚的待命,不僅獸醫和護士小姐皆認得她,還可以閒話家常,不過,話題總繞在動物們身上。  

  “待會兒雷先生來時,我再出去吃好了。”她可不想雷子誥來時見不著她,認為她怠忽職守。  

  護士小姐出去不久,雷子誥便來了。  

  “今天沒異狀吧?”他又像往常一股,安慰似的撫摸它們。  

  “我又不是醫生,問我又得不到答案。我想出去吃飯,如果你不放心沒人照顧它們,等我回來你再走好了。”若遙沒好氣地說。  

  走到外面,就看到雷子誥的車,亮晶晶的,應該今天才送洗打蠟的吧!  

  她囫圇的吃完飯。多開心得到的解放,在外用餐,就不用遵守唐家莫名其妙的禮節,吃起來也特別好吃。  

  她回到醫院,雷子誥的車仍在。他真把那些狼犬當作心肝寶貝,就好像對他的車子一般,疼惜的不得了,這就是沒女朋友的男人的悲哀。  

  搞了他的愛犬沒引起軒然大波,這會兒搞他的車子總該有反應了吧!他會是那種一忍再忍的人嗎?  

  若遙拿出背包裏的瑞士萬用刀,狠狠地,嘴角露出笑意地劃下第一道刮痕,不錯嘛!線條滿直的。  

  她接著又畫了只烏龜,故意不把頭畫出來,表示縮頭烏龜!又在上面發洩似的寫了幾個字:臭王八,鳥王八,王八大羔子。  

  若遙滿意地看著她的傑作,一輛漆黑的BMW頓時面目全非,不僅從車前至車後,甚至車身兩旁,全有她傑作的烏龜。  

  “不相信你不生氣。”她在心裏暗暗哼道。  

  **    **    **  

  “顏若遙,這時,你有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好說?”  

  雷子誥出門後看到自己的愛車,氣憤地將她拉至車前。  

  “哇!”她誇張地讚歎。“世界經典之作嘛!全世界大概只有你的BMW跑車的烤漆是最有特色,且獨一無二的。”  

  雷子誥根本不理若遙的反諷,面目接近猙獰地瞪著她,雖隔著厚重的太陽眼鏡,若遙仍感覺一道利鋒似的逼近她,她本應該要有報復的快感,但為何心口感覺如此燥熱?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逞口舌之快。  

  “難道不是你?”其實,答案早已在他心裏。  

  若遙高傲地挺起胸膛,一副好漢做事好漢當的模樣,堂堂中原幫的明珠,又是傲鷹堂的堂主,怎可畏縮呢!  

  “就是我,你能拿我怎麼辦?送警嗎?大概連員警都不敢收我,我的檔案大概跟百科全書一般厚了。”  

  “你別想考驗我的耐性。你對我另有價值。”他不跟她耍硬的。  

  “另有價值!”若遙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是奸、是殺、是綁,還是……  

  “你傷了我的愛犬,我可以忍;破壞了我的愛車,我也可以忍,畢竟它們皆不及我的家人重要。”他原本憤怒的神情漸漸緩和。  

  “家人?”若遙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她跟他家人又何干?  

  “明天我碰巧要回高雄,你就同我一道回去。”  

  “憑什麼?”她又潑辣起來。“你叫我跟你回去,我難道就得乖乖聽你的?”  

  “別忘了你欠我一個約定,現在又刮壞了我的車,這理由足夠了吧!”他不想跟她多說話,他認為她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僅沒有若絹的溫柔婉約,也沒有莉薇的善體人意,他本自認是非常大男人主義的,但一碰到若遙,卻總被她一些稀奇古怪的行為弄得啼笑皆非。  

  “這……”她吞吞吐吐著,想起舞會那一晚,她親眼看見他摟著那女郎離開,  

  自己也的確承諾過他,君子一言九鼎,這又是她從小奉為圭臬的話,現在怎可反悔呢?  

  “可是,我母親規定我要照顧狗兒到出院為止。”她連忙另找一藉口。  

  “我跟唐夫人說一聲便可。”  

  “那……好吧!我勉強答應你。”若遙百分無奈中卻有一丁點竊喜,真不知自己又是哪根筋燒壞了。  

  **    **    **  

  何繼業終於如願以償地約到了若絹,前一晚剛掛斷電話時,他還像十五、六歲剛初戀的少男一般,心頭如小鹿亂撞,高興得差點失眠。幸好是晚上的約會,如果是白天,又是一大清早的話,他肯定得頂著兩個黑眼圈見人。  

  多日來的願望終於達成,他開著心愛的敞蓬跑車去接佳人,看著若絹穿著粉紅色的洋裝走下來,何繼業更加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幸好沒有展開攻勢追若遙,否則,他現在可能是鼻青臉腫回家,還是端莊嫻淑的若絹較討人喜歡。  

  “謝謝你來接我。”  

  “這是應該的,我對這工作不僅求之不得,還盼望了好些時日。可以做你的司機是我的榮幸。”他的嘴巴果然甜。  

  若絹輕輕笑了起來,甜言蜜語果然是人人愛聽。  

  “我們先去聽音樂會,再去吃宵夜,這安排你還滿意嗎?”他發動引擎後問。  

  “可以。老實說,我很少跟男生這樣單獨出去,你是第二位。”若絹顯得羞澀不已。  

  “第一位是誰?”他直接的反問,當第二名被壓下頭的滋味挺不好受。  

  “是子誥哥。他剛到唐氏工作時,曾約我出來吃飯、看電影,他說我感覺像悶娃娃,需要多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可是,後來他的工作加重,忙裏又忙外,就沒再約我出去了。不過,他挺鼓勵我和姊姊出去,他還說如果我有姊姊十分之一的活潑,他就不用擔心我了。”若絹的眼神泛著光彩,似春天的西湖。  

  又是雷子誥,難道我一輩子鐵定輸他嗎?何繼業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聽到雷子誥的名字已經夠嘔的了,還聽到若絹長篇大論地談著他,好像他就是神,他的話就像聖旨,令人無法違抗。  

  **    **    **  

  若遙一大早就隨雷子誥返回高雄,她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工作抑是找人,或者什麼都不是,他根本就是要賣掉她……也不對哩!要賣在臺北賣就好了,難道帶到高雄會賣得比較好的價錢?  

  見他一語未發地專注開車,除了確定此行很平安絕不會出車禍外,她一點也看不出端倪。  

  “說話呀!你為何帶我來高雄?”她終於按捺不住地發問。  

  “等到了高雄再告訴你。”他在心底忍不住想笑,從上了高速公路後,她的坐姿就千奇百怪,看得出她已無聊到了極點,一雙美眸更是轉呀轉,一副想說話的樣模,但一看到他又停住了。他真覺得帶了個小麻煩出門,要不是家裏那位有威嚴的爺爺說話如軍令,他也不會匆匆忙忙帶她回家。至於為何要帶她,合該是緣,誰教眾多紅粉知己中,就只有她欠他呢?  

  “不說就不說嘛!等你想說時,還得看我願不願意聽呢!”看他毫無反應,若遙心裏是又氣又恨。算了,反正無聊,何不拿話激激他。“是喔!我是欠你,所以,非陪你不可,不過,我沒看過如此肚量狹小的人,多久以前的約定,你不提我都忘了;搞不好我現在向你借十塊錢,一年後你會叫我加倍利息還你呢!不過,你也別難過,現在這種人幾乎微乎其微,你該高興自己是稀有動物。”  

  雷子誥對以上的反諷根本無動於衷,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聰明的女人,尤其是對他有野心的,都知道何時該進,何時該退,絕不會有人敢講些幼稚得令人捧腹的笑話。  

  “我說過你的話是激不了我的。”  

  若遙賭氣地哼一聲,撇過頭不想看他,外頭是田野風光,比他有趣多了。  

  **    **    **  

  當快接近目的地前,雷子誥突然開口說話。  

  “我們家的男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軍人,爺爺、父親全是上將,大哥和二哥也都是上校,我們家被稱為軍人世家,可惜我未能繼承衣缽,跑出來社會搞商,家中一度氣氛低沉;我爺爺絕不容許他的孫子在陰險的商場中沉迷,幸而我混出一點成就,爺爺願與跟我聊一些家常,但絕口不提我事業上的事……我講這些是希望你待會兒該知道哪些話是禁口的。”  

  雷子誥透過墨黑的眼鏡看了若遙一眼,語重心長的交代。  

  “我聽莉薇提過,她告訴過我你爺爺在你家的地位。”若遙毫不避諱地說。  

  “說到莉薇,爺爺還一度以為她就是未來的孫媳婦,一直催我帶她回家吃飯。”  

  “莉薇根本不喜歡你。”她絕不是落井下石,她記得莉薇一開始也批評過他。  

  雷子誥毫無表情,根本猜不出他聽到後的反應。  

  “那你帶我回你家的目的為何?我很懷疑我們的交情可以好到讓你帶我回家?”她冷哼一聲。  

  “當然不至於,我只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她笑了起來,雷子誥竟會要求她幫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只想請你扮演五小時的淑女,在我家人面前假裝是我的女朋友。”他的口氣不太誠懇,反而像命令。  

  若遙皺皺鼻頭表示對他不滿。  

  “你只要記得你是我女朋友,其餘不該說的千萬不能說,尤其別提起我家最大的忌諱——我從商的事,而且,也不要說你是嚴雪華的女兒;還有態度要端莊,不要毛毛躁躁的,這些你務必要記住。”  

  若遙向他吐吐舌頭。心想,反正到時如何做操之在我,現在你不用巴結的口氣,你想我會聽你的話嗎?我顏若遙又不是小狗,叫我往東就不敢往西。要配合你,隨本姑娘開心吧!  

  **    **    **  

  到了雷家,雷母早已親切的在門口迎接,看到雷子誥下車,先是驚訝他怎麼突然又換跑車了,繼而忙不迭對他說:“爺爺在家可等得發脾氣了。”  

  “媽,我先跟你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叫顏若遙。”他把剛下車的若遙拉過來。  

  “阿姨好,今天第一次來,匆忙之間倒也忘了買禮物,下次到臺北再由我作東請客。”若遙表現得落落大方,十分得體。見到親切的雷母,若遙很自然地表示友善。  

  “好好……無所謂。人來了,阿姨最高興。真是標緻的好姑娘……”雷母已笑得合不攏嘴。  

  雷子誥在一旁冷眼旁觀,不敢置信若遙會比他預期中表現得還出色,要不是他親自帶她來,他還真不相信她是臺北的顏若遙。  

  “爺爺呀!你看你的孫子帶誰回來了。”雷母高興的直拉若遙入門,倒把自己的兒子忘在門外。  

  雷大當然知道雷子誥會帶一個女人回來,要不是他三令五申的,那小子怎麼會帶女朋友回來;只是,他這次是否被逼得隨便帶個女孩回來濫竽充數,他可要好好觀察觀察了。  

  “爺爺好。”若遙站定在這威嚴的老人面前,心頭也冷不防顫抖。“我叫顏若遙,你可以叫我小遙,雷子誥常跟我提起你的事,我早就想拜見你了。”  

  “喔!那小子是講我壞話還是好話?”他心頭放鬆,面對如此漂亮可人的小姐,實在用不著製造緊張,讓人家小姑娘害怕。  

  “當然是好話,要是他敢講爺爺的一句壞話,我早就甩了他。”她半開玩笑。  

  雷大聽她這麼一說,也忍不住展現他宏偉的笑聲。  

  雷子誥不可思議地看著若遙,多麼神奇的女孩,先贏得母親的歡心不說,說沒三句話,爺爺好像完全接納她一般,跟他先前擔心的情況完全不同。  

  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若遙做事喜歡隨心所欲,絕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先吃飯吧!你爸跟你哥都在外島,哪一天等他們都回臺灣,你再帶小遙回來吃飯,我相信你爸爸也會喜歡她的。”  

  若遙被禮貌地延請到餐桌,看到餐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調的,看得她心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就開動。  

  但等一坐定,她的心又沉下海底了,雷家是標準的軍人世家,吃飯免不了又是一陣規矩,看雷子誥和他家人全是正襟危坐的樣子,自己免不了也要抬頭挺胸,以碗就口,目視餐桌不准逾越呢!  

  她想,好人就做到底,剛才既已扮演好體貼人意的女朋友,現在總不好見食忘義;要是原形畢露,免不了又會被雷子誥刮一頓。  

  “開動吧!”一家之主的雷大下令。  

  雷母開心地替兒子和若遙夾菜,已堆得滿山高了,還不忘囑咐她多吃點。看雷子誥那無奈的表情真好笑,人前人後一副嚴肅的模樣,在母親面前倒像個長不大的小男孩。  

  若遙機械式的吃東西,這跟在唐家用餐沒兩樣,同樣像酷刑一般。她腰已酸,背又疼,脖子像僵掉,兩隻手已毫無感覺是自己的,扒進來的飯早已毫無滋味了。  

  “小遙,你怎麼了?”三雙眼睛全好奇的望著她。  

  她一臉委屈又沮喪的搖搖頭,她不想再演下去了,幹嘛聽雷子誥的話,她大可以把女朋友的角色演壞,反正她跟雷子誥早完早了,又何必在乎他的想法。  

  “傻孩子,既然手酸就不要抬這麼高,又不是軍中;更何況,你今天是貴客。不用以碗就口,雷子誥是從小就被爺爺訓練的,你大可放輕鬆的好好吃頓飯。”雷母和藹地安撫她。  

  若遙終於松了口氣,扒了一兩口飯,剛才的酸痛好像都不見了。“我現在大概可以狠狠的吃下三碗飯。”  

  “好,好,我已經很少見到如此女中豪傑了。”雷大也賞識地附和。  

  “阿姨煮的菜如此好吃,我不把它們全吃光光,就是我的不對。”這是她衷心之語。  

  “你喜歡吃,以後就叫子誥多帶你回來。”雷母趕緊再幫她添一碗飯。  

  “好。”她高興地應諾,根本忘了今天只是客串一角的事。  

  雷子誥坐在她隔壁,他快被她打敗了,這個小妮子,真麼容易就被收買。  

  “子誥呀,我看你交到一位不平凡的女子喔!”  

  看爺爺說話的眼神,彷如是給若遙打了滿分。這時,他才仔仔細細研究起若遙,她究竟有何魅力?從他對她的印象中,他只知道她很純,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會立刻行動,他只知道這類女孩子已經鮮少的可憐,所以,才引起他的注意和賞識。此刻,贏得家人的讚賞,是不是也是這份純真?  

  晚餐後,移到在客廳看電視、泡茶。  

  “生活好愜意喔!臺北人要泡茶都要消費哩!”若遙拿起聞香杯輕輕嗅聞著。  

  “難得現在的小姐還喜歡泡茶,我們家的孫子是從小訓練,所以,不怕坐不住。本來我還怕小丫頭不適應。”  

  爺爺現在改口稱若遙為小丫頭,可見他有多喜歡若遙。雷子誥心底想著。  

  若遙見雷子誥滿沉得住氣在飲茶,令人猜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他在商場上的冷酷沉靜應該是在泡茶中學習得來的吧!  

  “對了,還沒問令尊是從事哪一行的。”  

  “我爸是搞組織的。但千萬別誤會,他可是好人,從不做虧心事。”  

  “組織?”雷大心領神會。他就說這小丫頭獨特不凡,原來是有背景的,但只要不偷不搶,不做傷心害理的事,混黑道又如何?他也支持非法正義的存在。  

  “可是,我母親……”她偷睨雷子誥的表情,見他仍一派沉穩地看著手中的書報,好像不怕她出賣他,還是他早料准她定會背叛他?她皺一皺鼻頭,考慮是否要鬧一鬧他。“我母親搞了一家規模頗大的公司,目前與我父親離異。因某些因素,我最近住在母親家。”  

  她不知自己怎麼搞的,就是講不出雷子誥在唐氏工作。她又偷偷看向雷子誥,他仍悠閒地看報,他難道一點意見也下表示嗎?  

  “真是可憐。”雷母心疼的摟著她。  

  “不過,我已經過得很習慣了。從小疼我的人就很多,把我捧到好像已經忘記了悲傷,可是最近……”她難以啟齒身心被虐待的狀況。  

  “是不是子誥欺負你?”雷母一個犀利的眼神掃向他。  

  雷子誥這時總算有反應,擱下報紙,跑到屋外。  

  若遙看他仍不在乎的模樣,本想來個九十度的大點頭來泄洩恨,畢竟這多多少少也是實話,他曾經也是陷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幫兇。  

  “沒有,只是家裏出了點事。”  

  “沒關係,以後只要子誥敢動你一根寒毛,你馬上打這個電話來,我們全家都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我已經認定你是我未來的媳婦。”  

  若遙感覺苗頭不對,自己的戲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怎麼雷家的人全攏向她了?  

  “小丫頭,子誥是吃軟不吃硬,你愈硬,他就愈反抗;有時候撒撒嬌,他就會百依百順了。”雷大趁雷子誥不在,也趁機傳授秘訣。  

  這時,雷子誥走了進來。“爺爺,媽,我們也該走了,我怕塞回臺北會太晚了。我車子已發動好了。”  

  “好,小丫頭,記得多來找爺爺喔!還有,多加些油,希望今年就可以喝到喜酒了。”  

  “嗯……爺爺,再見。”她支支吾吾,不知做何回答。  

  雷母送至門外,還不忘一直囑咐若遙。“子誥的脾氣是較傲,你有時可不要忍著,還有,他比較不容易表達感情,口頭不說愛你,可是,我看得出他喜歡你。他有時心裏想的跟表面做的不太一致,你呀!有時候就拆了他這張世俗的面具……”  

  雷母叨叨絮絮的話被雷子誥打斷,看到若遙漲紅了臉龐,她也會意地笑了起來。  

  “好了,早點上路吧!否則,高速公路又塞得一塌糊塗了。”雷母慈愛地催促著。  

  雷子誥和若遙向雷母道了再見,便依依不捨地離開雷宅。  

  “你家都是好人嘛!沒有莉薇所說的那樣恐怖。”若遙坐定後,搖上車窗說。  

  “你是貴客,演技又如此精湛,收買人心是輕而易舉;況且,我家是陽盛陰衰,只要是女孩子來我家,肯定是受歡迎的。”  

  “我可是幫你一個大忙,領不領情是你的事,反正以後各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遙聽不慣他暗諷的話。  

  此後,話題就沒再打開,若遙心裏氣他,陪他老遠跑一趙高雄,又幫他演了一出戲,他竟然沒有半點感激之意,好像她理所當然應該做這些,但至少他也該說聲謝謝吧!真是吝嗇的人。  

  雷子誥也不知自己為何沮喪起來,自己應該不會如此小心眼才對,幹嘛生氣她把爺爺和母親全收買了。  

  **    **    **  

  回到臺北,雷子誥把若遙送回到唐家,什麼話也不說,車開了就走。  

  若遙倒是氣呼呼地進了家門,心情是惡劣到了極點,沒見過如此沒禮貌的傢伙,一點意思也不表示。  

  “姊姊,你吃了炸藥呀!”這是若絹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  

  “我倒希望是吃了炸藥,無緣無故受一頓氣,我真是他媽的倒了八輩子楣。”她氣到已經忘了唐家的家規,三字經很溜的說出口。  

  “又是因為子誥哥嗎?”若絹可以猜出十之八九。  

  “除了他還有誰?上天大概是生下他來克我的,反正我只要遇到他,就一定會有麻煩。”  

  若絹聳聳肩,她永遠搞不清姊姊為何總跟雷子誥哥過意不去,他為人耿直正派,待她又親切和藹,做事又有條不紊,照理說應該是個無可挑剔的人。  

  “我整了他的愛犬和愛車,他竟然不跟我計較,我一定要搞到他精神分裂,我才高興。若絹,你認識他較久,你告訴我該從何下手?”  

  “姊姊,這些事都是你做的?”若絹睜大杏眼,不敢置信自己的姊姊有如一個小魔女。  

  “全天下大概就只剩你不曉得了,否則,母親幹嘛派我去照顧那些笨狗?算了,我也不問你了,你的小腦袋瓜是想不出整人的方法,我乾脆去問莉薇好了。”她搔搔頭,打了一個大呵欠,準備上樓去泡個熱水澡。  

  “今天真累,坐了將近八小時的車子。”她隨口說道,但繼之一想,這辛苦竟然一點代價都沒有。  

  “你去哪了?媽咪不是叫你要照顧狗兒?”若絹好奇地問。  

  “就是陪那王八羔子回高雄的家,他叫我假扮他女朋友,竟然沒半點感激之意,害我現在累得腰酸背疼的。”她挺一挺腰,眼中充滿憤怒之火。  

  若絹還不十分瞭解她話中組合起來的意思,王八羔子應該是指子誥哥,而子誥哥的老家的確是在高雄,“扮女朋友”……難道他叫姊姊……  

  她有點清楚了,想問得更明白之際,若遙早已消失在樓梯問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事情突發展得令她手足無措?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8-8-1 00:2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覺醒來,若遙才剛發誓永遠不想見到雷子誥,無巧不巧的,晚上在飯桌上就碰著他。她不想臭著一張臉,便藉故去看狗兒,哪知雷子誥已先她一步離開。  

  “我有檔放在公司,我先回去拿,一小時之後,我再回來與你討論細節。”他對嚴雪華說。  

  “你不先吃完飯再走?”嚴雪華也覺得訝異,雷子誥跟了她半年多以來,沒聽過他忘了東西,他做事總是有條不紊,事前一定會做好準備。  

  “一來一回地挺浪費時間,況且,今晚我們大概要討論到滿晚,我覺得時間不應該浪費。”他仍是那一絲不苟的表情。  

  嚴雪華只好點頭同意。她從不把雷子誥當員工看,更何況,他是她高薪挖角過來的,各大企業有的是人等著聘請他哩!  

  坐定飯桌,她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個垂頭想自己的心事,一個則吊兒郎當地。看她們這樣子,唐氏企業是無法託付給她們了,心裏不禁怨歎。生兒生女不重要,自己也是女兒身,還不是獨力撐起這龐大企業,為什麼就沒有一點女強人的特質遺傳至女兒的身上?小女兒若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是這塊料;大女兒若遙聰明過人,腦筋卻全花在玩樂上面,做事從不經思索,太過莽撞,做一個企業領導人,大概還需磨上個十幾二十年。問題是,自己能撐到那時嗎?  

  撇開女兒不講,她倒是很欣賞雷子誥,為人耿直不阿,做事果斷,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陽剛了,做事一板一眼,顯得有點不近人情。  

  唉!如果雷子誥配上她兩個女兒,不論是配上誰,都會令人覺得是天造地設,只可惜都不來電。若絹太靜了,根本激不起雷子誥的感覺;若遙太沖了,兩人就像石頭碰石頭,沖得很。  

  如果上天真有靈的話,就讓他們彼此改一改脾氣,或許一樁好姻緣就出現了。  

  **    **    **  

  雷子誥最近做事愈來愈心不在焉,不是開會發呆、簽錯檔,不然就是亂髮睥氣,任意遷怒別人,要不就連續開兩三天夜車,把自己累得不成人形。但這樣做,反而讓他的心情更糟,簡直是跌落穀底。員工們漸漸封他為“雷爆”,本只是敬畏他,現在卻搞成人人怕他。  

  “雷先生,三線電話,戚小姐來電。”秘書傳來聲音。  

  “喂!”他的口氣十分不悅。  

  “誰惹你生氣了,說話像要殺人!”對方的聲音甜甜細細的,滿膩人的。  

  “是你呀!有事嗎?”  

  “我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來替你打打氣的。”  

  “想不到消息傳得如此快。”他冷哼一聲。  

  莉薇噤語,她聽得出雷子誥的不快。也難怪,自己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有人報告,誰會開心。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了,外頭的閒言閒語很多都是加油添醋的,不可盡信。”  

  “我知道你可以管好自己,只是……”莉薇難以啟齒。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他不喜歡莉薇愛拐彎抹角的個性。  

  “我也是好奇啦!就是前幾天若遙打電話向我抱怨,她說她又照顧狗的,又陪你回高雄,我因為剛好在忙,沒聽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麼,所以,打電話來問清楚而已。”她讓自己的語氣較輕鬆,不要有興師問罪的味道,否則,定又惹雷子誥不快。  

  雷子誥的確又煩躁起來了,無緣由的,只要一提到若遙,他就整個人不對勁了。  

  “既然想問清楚,就直接找她問,反正她閑在家中。”  

  莉薇又無語了。聽到雷子誥的口氣如此凶,自己也覺得十分委屈,“人家是覺得奇怪,你怎會帶若遙回去見伯母和爺爺。”她心想,怎不是帶我呢?  

  “你倒挺瞭解我的嘛!”  

  “你的身世、背景、脾氣我統統瞭解,就是不懂你的感情。”她有點自歎的語氣。  

  雷子誥也沉默了,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最近是怎麼了。  

  “你滿閑的嘛!上班時間還有空聽電話。”他岔開話題。  

  “家庭醫師本來就比較閑一點。”  

  “再保持聯絡好了,畢竟,我不像你如此空閒。”  

  “子……算了,反正你也不會給我答案的。”  

  “Ok,Bye  Bye!”  

  雷子誥掛上電話,心神又遊移到遙遠的地方。難道是倦怠了現在這種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的生活,而環繞在身旁的就只是唐家的女人?他早已遠離了以前的玩世不恭,現在想起來,女人窩或許是他最好的避風港。  

  **    **    **  

  再過一個禮拜就可以回家了,若遙心裏直呼萬歲,高興的簡直要衝破屋頂,她開始收拾東西。本來只有帶一小袋東西過來,怎知兩個多月的東買西購,東西簡直是呈倍數遽增。  

  過了一小時,她心灰意冷地癱瘓在床上,整理東西可真累人,光是瓶瓶罐罐保養品、化妝品就一大堆,買了根本都沒有用,真恨當初由於母親的慫恿和諷刺,又帶了若絹這美容通去逛街,差點沒把人家整個專櫃搬回來。  

  要搬回去固然很開心,但自己為何有一絲絲難過?母親跟若絹她隨時都可以回來看她們,那自己還有什麼不舍的,是房子?是狼犬?是人?  

  她搖搖頭,找不出頭緒,突然腦海中晃出一個人影——雷子誥。影像清晰又鮮明,依然是那戴了墨鏡的酷樣。  

  算起來也有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有七、八天了吧!自己雖然有意避開不見他,但他簡直明顯的在躲她,總是等她不在大廳的時候,他才出入唐家。  

  看看手錶已接近十點,他這時應該會從書房走出來吧!去看看他也好,搞不好以後就沒機會見面了。  

  她走下樓見不著半點人影,又沒事做,只好呆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雜誌,隨意地翻閱著。  

  “姊姊,你在幹嘛!”若絹很難相信若遙居然會看書。  

  若遙被這突兀的叫聲給嚇了一大跳,看若絹拿了一杯熱牛奶在喝。  

  “看雜誌囉!你有沒有聽過沒事找事仿?”  

  “真是反常,你不是寧願睡覺的。”  

  若遙不理會妹妹的打趣,假裝專心地看雜誌。  

  有腳步聲下樓,聽這聲響,十成十是雷子誥的,若遙假裝不在意。  

  “子誥哥,要回去了?”若絹仍一如往常的害羞。  

  雷子誥點點頭,也注意到沙發上的若遙,不知怎麼搞的,他挺想念她的。  

  “若絹,我上去了,的確睡覺比看書有益多了。”她趕緊找個理由躲開。  

  “多讀書、多充實自己的內在是好的。”雷子誥說。雷子誥雖是好意,但聽在若遙的耳中反而難聽,充滿諷刺、瞧不起的意味。  

  “要你多管。”她氣衝衝地跑上樓。  

  “對不起,姊姊她……”若絹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她的脾氣我還不懂。”  

  雷子誥搖搖頭,就是她這副脾氣讓他捉摸不定,令他第一次感到捉不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遙奔回自己的房中,不可遏止的想哭,她恨自己幹嘛沒事下去讓人嘲笑,讓自己難堪。鮮少流淚的她,竟會為那王八羔子流淚,她擦乾自己的眼淚,心裏頭又是一大股無法發洩的氣。  

  **    **    **  

  嚴雪華因若遙要離開唐家,所以禮貌性的宴請一群小女人聚餐,以示餞別及新生活的開始。希望若遙在她家磨練這段日子,是真的有收穫,否則,就愧對顏超龍的遠渡重洋。  

  “回去後不要忘了那些規矩,以後你會受用無窮的。唐家的房間我會替你留著,你隨時回來住都沒關係,東西也不必急著搬,我可以再送你一套,只希望你能認定唐家也是你的家。”雖是關愛之情,但嚴雪華仍講得有板有眼,似在命令又在交代。  

  “姊姊的房間我會每天叫張媽整理,只要你常回來住就好了。”若絹也在旁說。  

  “被你們說得我好像非回去不可。”她噘起嘴表示不悅,但看在明人眼裏,卻像是在撒嬌。  

  “小女孩們,我得先走了,明天還有會要開。吃完飯,看要不要再去跳個舞,今天不奢求你們早回家。”嚴雪華說完,找來侍者結賬,隨即先行離開。  

  蝶影看著她的背影,重重歎了一口氣,有母親呵護疼愛真好,她自己當寶的東西,若遙卻當草一樣東嫌西嫌的。  

  “今晚去跳舞好了,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莉薇提議著。  

  “不好啦!若絹不喜歡那種場所。”若遙也會替別人設想了,看在蝶影眼中,不禁又增添加幾分可愛。  

  “沒關係,偶爾去一兩次也滿刺激的。”若絹知道莉薇和若遙喜歡泡在那種場所。  

  “說好就去,今晚去玩個不歡不散,我們要迷倒全場的男士,才甘心回家……”說著,莉薇發現大夥的眼光漸漸移往他處。  

  她回頭一看,就瞥見雷子誥牽著一位妖豔動人的女郎進來,顯然他也注意到她們,先是訝異了一下,但隨即又泰若自若的過來打招呼。  

  “哈囉!真巧。”他露出難得的微笑。  

  “是呀!帶個女伴就被我們撞見了。”莉薇的語氣十分酸溜,她本以為他早脫離了花花公子的行列。  

  “她是林曉翎,“愛在風中”就是她主唱的。”他簡單的介紹,其實,這些也是在車上才知道的。他不聽流行歌曲,更不懂“愛在風中”是誰唱的。  

  在座的女孩子都露出不認識的表情,蝶影覺得其他三人的神態怪異,莉薇是氣得將頭撇向窗外;若絹則低頭咬著下唇;若遙也是一副坐不定的模樣。只有自己跟他交情最淺的人,在點頭問好而已。  

  林曉翎也察覺不對勁,面對一桌毫不遜色于她的美女,她心裏也頗不是滋味,想不到在演藝圈闖蕩多年,第一次感到壓力如此之大,她想立刻逃離這氣氛窒人的地方。  

  “子誥,走啦!我時間很寶貴。”她嬌嗲地拉著雷子誥走。  

  雷子誥雖是跟林曉翎在一起,可是,心情卻全系在原地。怎麼會如此巧,第一次想放縱自己,就遇到她們。想到若遙剛才的表情,他不知怎麼搞的,心就一陣刺痛。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辦!既然你時間很寶貴,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雷子誥,你……”她氣得顧不得任何形象,在眾目睽睽之下直跺腳。  

  這一幕當然沒呈現在她們眼前。自從雷子誥走後,她們個個若有所思,想著自己的心事,剛才愉悅歡暢的氣氛早已不在。  

  “怎麼搞的,雷子誥來了以後,你們每個人都怪怪的。”蝶影認為她們有事瞞她。  

  “沒有啊!只是討厭看到他。”若遙用不在乎地調調說。  

  “你心裏一定有鬼,假如是以前看到他,你不反咬他一口,外加冷嘲熱諷你才甘心,怎麼這會兒,我看你是魂不守舍。”蝶影一針見血地說。  

  “我……反正……”若遙被說得一時語塞。  

  莉薇也敏銳地感覺到若遙的轉變,從她最近的表現,雖仍對雷子誥批評有加,但已不像以往針鋒相對;有時聽起來還像是抱怨,感覺已接受了他,只是偶爾有點意見。  

  “若遙,有事不要瞞我們喔!”莉薇大膽假設。  

  “你們想到哪里去,我根本不會喜歡那傢伙,自大狂傲、不近人情,更不會體貼女性,我才不會瞎了眼去喜歡他。誰再說我喜歡他,我就一刀先劈了誰。”她像被逼出柵欄的野馬,狂瀉地抒發自己的心底話,其實,這話她也問自己很久了。  

  三人全心知肚明瞭,若遙不懂得掩飾自己,已不打自招地供出自己的感覺。  

  “我想走了。”莉薇首先站起來。  

  “不是還要去跳舞嗎?”蝶影感到意外。  

  “還是走好了,我想大家也都沒心情了。”若絹也站起來,面色凝重地如覆上一層霜。  

  “蝶影,今晚我想回家。”若遙也顯得疲倦。  

  “你們……就為了雷子誥,把大家搞得烏煙瘴氣……隨便你們了,我不想管了。”蝶影氣得站起來,不原諒地看向她們,率先走出餐廳。  

  就這樣,這頓飯劃上非常不圓滿的句點。  

  **    **    **  

  雖然一路上蝶影都在氣頭上,故意冷落一旁的若遙,但還是察覺出她的心情起伏。  

  按照以往的慣例,若遙如果不小心惹毛了蝶影,一定千道歉萬賠錯地猛哀求,否則,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拽得像是蝶影的錯似的;但今晚,她根本忽略了蝶影的生氣,自顧自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午夜十二點鐘,蝶影離開電腦桌,思緒仍縈繞在若遙身上,不知是否要去看看她。倒了杯鮮奶,她還是決定去看看她,不去探出個究竟,今晚鐵定要失眠了。  

  “遙遙,讓我進去好嗎?”她發現門鎖著。  

  “我想睡了。”若遙躲在被窩中。  

  “別躲避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傲鷹堂堂主怎麼是一個怯懦害怕的傢伙。”  

  她的激將法果然奏效,若遙臭著一張臉來開門。  

  “我真的想睡了嘛!有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我們聊聊天,你們把我今晚的節目搞砸,難道沒有愧疚之心嗎?”  

  “又不只是我,還有莉薇、若絹……”她咕噥著。  

  “誰都一樣,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雷子誥一個人。遙遙,我要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不准隱瞞、逃避、敷衍,可以嗎?”她嚴肅地看著若遙。  

  若遙也大略猜出幾分,看著長姊若母的蝶影,自己把感覺誠實的告訴她。  

  “你喜歡上雷子誥?”她故意用半肯定的語句來加強語氣,不讓若遙有遊移的機會。  

  “喜歡?其實,我還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更遑論問我是否喜歡他。”若遙半苦笑,這些話她也問自己好幾遍了。  

  “你今晚看他身旁帶了個女伴,心裏是不是很難過?你是不是時常想著他,想到心裏都厭煩?你有沒有想要多跟他在一起,想多跟他說話,諸如此類的……”蝶影問著。  

  “我就是有這些感覺,但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若遙像個小女孩般問著。  

  “傻女孩!”蝶影擁著她,“你連自己喜歡上雷子誥都不曉得。真高興你跨出了門檻,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以後,就不可以再毛毛躁躁、嘻嘻哈哈。你應該以神聖的心情,去對待自己的第一次感覺。”她像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情,高興得差點喜極而泣,等一下該把這消息告訴龍叔。  

  “可是……我該怎麼辦?他不見得會接受我。”想到以前愛頂他的嘴,愛跟他作對,整小狗,刮車子,還喜歡對他大吼大叫,他會喜歡這種女孩嗎?  

  “我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喜歡你,但他來歷深、背景強、人面廣,軍政商三界都有人脈,許多人都想把他當乘龍快婿,更不用提他的冷峻瀟灑可以吸引多少女子了,所以,你得加油,否則,真會被別人搶走。”蝶影實在不想今晚就潑她冷水,但不給她耳提面命一番,這小妮子很可能因為輕敵而失敗。  

  “我知道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搶到他,我不會讓中原幫的顏若遙遭到道上同志取笑;再說,把雷子誥網羅至傲鷹堂來,那中原幫就可謂世上無敵了,日本的三口組、義大利的黑手黨都得向我伏首稱臣了。”  

  遇強則強,蝶影的話激起若遙心中最強的鬥志。她不僅想贏得雷子誥,更想打敗鶯鶯燕燕的眾多仕女,讓顏若遙的名字永垂不朽。  

  **    **    **  

  若遙決定不帶任何東西回去,一方面嚴雪華允諾她可以隨時回唐家,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才懶得帶一大堆東西回去,寧可花大錢再重新買一份,也不想花時間整理東西。  

  她只提了一個簡單的小袋子,就如同她剛來的模樣。  

  “準備好了?”嚴雪華和藹的問道。  

  若遙發現愈接近回去的日子,母親在態度上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以前挑三撿四,嚴苛的像管犯人似的,最近也不對她疾言厲色了,反而經常親切地對她噓寒問暖、閒話家常,不過,那些老規矩仍是照常實施。習慣了三個月後,那些文雅端莊的舉止她已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  

  “我回去了,不過,我仍會常來的。”這些話三個月前打死她她也不會說的。  

  “姊姊,你一定要常來喔!”若絹拉著她的手臂,十分依依不捨的說。  

  “好,我只怕我來了以後,你們嫌麻煩想趕我出去。”她開玩笑著。  

  “只要你不再是以前不懂事的樣子,我們絕對竭誠歡迎你的。”唐母老實的說。  

  “我改變很多了,雖然在這邊剛開始很不習慣,像做什麼事都被綁手綁腳,非常不順遂,但經過你、子誥、莉薇、若絹一點一滴教導我很多事,這三個月以來,讓我學會了待人處世的道理,變得比以前更端莊有禮。當我看到別人讚賞的眼光時,我就自傲自己已成為一位淑女了。”  

  聽到這番話,嚴雪華感動得熱淚盈眶,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長大了。虧欠了若遙二十多年,自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與義務,當若遙以蠻橫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之時,她簡直自責到無底洞裏,但此時此刻,她欣慰自己女兒的轉變,更高興自己有兩位高雅大方的女兒。  

  “孩子,此刻,我真為你驕傲。”嚴雪華高興地摟著若遙直掉淚。  

  “媽……其實,好久以前,我就想喊出這個字,只是我倔強,在心底又恨你薄情寡義,但今天,只怕我不喊,以後我再也沒勇氣喊了。”  

  “媽哪是薄情寡義,媽哪是棄你於不顧,若不是當年……”嚴雪華也哽咽了。  

  “媽,我已經長大了,有權利知道當年的情形,我不管誰是誰非,我只要知道真相。”若遙拭去淚水,堅定不移地注視嚴雪華。  

  嚴雪華擦去淚水,曉得是該坦白的時候,再多的恩恩怨怨,也是上一代的事情,年輕一輩想知道真相,就讓她們知道是非曲直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8-8-1 00:24: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想不到你會找我出來。”何繼業一副受寵若驚,忙不迭用手帕擦拭額頭的汗滴。  

  “姊姊搬回去了,我頓時覺得好孤單。雖然以前也是如此生活,但現在覺得好無聊。”若絹扭著手絹說。  

  “顏小姐搬回家了。”這可是大消息,本來以為她定是嚴雪華的接班人,現在她重回中原幫去,那不就表示她已被從唐氏的寶座的名單中刷除了。  

  “姊姊本來就是回來暫住,但她來的這三個月,卻改變了很多事。”最令她感慨的莫不是雷子誥。  

  何繼業根本沒心思理會她的心情,更沒看到她落寞的表情,心中只想著應如何跟父親商量大計。  

  “我現在唯一能講話的朋友只剩你了。”  

  “我?”他的確有點措手不及。  

  “我想過,只有你對我是真心誠意,唯一把我放在心上的朋友。”  

  “這……這當然了。”他簡直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檔事。  

  “姊姊跟媽咪已化除心中的芥蒂。以前她們不好時,我多麼希望她們每天不要針鋒相對;現在她們和好了,我心裏卻有種失落感。有時,我會覺得有罪惡感,若不是我們唐家,怎麼會讓她們骨肉離散,相怨二十年之久呢!”  

  “這根本不關你的事!”  

  “但我就是會胡思亂想。我覺得姊姊好幸福,有父親疼,有母親愛,更有好朋友寵她,就連子誥哥也……”她根本說不下去了。  

  “雷子誥也怎樣?”她怎能在他最想聽的關口停子。  

  “沒怎樣。”她淺淺一笑。  

  “你放心,就算全天下背棄了你,我也會如往常疼你、愛你、寵你,只要你肯給我機會。”他大膽地握住她的手。  

  “謝謝,真的謝謝……”  

  若絹認為何繼業是她現在唯一的朋友,在經歷種種事件之後,她已經累得不想去爭那已不屬於她的東西。唯有繼業的心、繼業的情,是她可以把握追尋的。  

  **    **    **  

  “給你個驚喜!”  

  蝶影在若遙起床後,仍神智不清之際,想讓她清醒一點。  

  “什麼事?”她毫無生氣地說。  

  自從搬回家後,景物依舊,但心情卻大打折扣,她不是若有所思,就是唉聲歎氣,看在一旁的蝶影眼裏,都想勸她搬回唐家算了。  

  “看你無精打采的模樣,我沒有興致說了。”蝶影也學她的模樣,呆坐在沙發上。  

  若遙自知有錯,陪著笑臉坐到她身旁,強顏歡笑地撒嬌。  

  “哎呀!告訴我嘛!我好想聽嘛!”她拉著蝶影的手哀求著。  

  蝶影寵愛地斜睨著她,拍拍她的手。“龍叔預定搭明天下午兩點半的飛機返台。”  

  “真的?”她簡直高興地想跳起來。  

  “他要我告訴你,不必接機,不必洗塵,但他希望一回到家門就看到寶貝女兒迎接他。”  

  “那當然沒問題。蝶影,你可要準備一頓佳餚,我可想死龍哥了,敢離棄我這麼久,明晚我非得一絲一寸地討回來。”  

  “隨便你了,只要不要讓他在弟兄面前難堪就好了。”蝶影不置可否。  

  “當然,家醜不可外揚,我順便也把他欠媽的債一併討回來。”她得意洋洋地計畫著。  

  “這我贊成。”蝶影也耳聞這過往的舊事,負心漢總得受點懲罰。  

  “等著看明天的好戲吧!”若遙挑著眉說。  

  **    **    **  

  五彩的霓虹燈光,香醇的美酒,燕語呢喃的佳人,一擲千金的夜晚,這就是臺灣商界男人的應酬。  

  “雷先生,有你的一句話,這生意就搞定了。”  

  “不敢,不敢,還承蒙各界看得起。雷某言出必行,各位就等佳音吧!”雷子誥也喝得差不多了。  

  “難得雷先生如此爽快,我們這幫兄弟也不必傷如此久的腦筋了。”男人一手摟著陪酒女郎,一手豪爽地舉杯狂飲。  

  “是呀!是呀!外界的謠傳太誇張了,把雷先生形容成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樣子,簡直……簡直是太荒謬了。”另一人也醉得酒話連篇。  

  “的確荒謬。”那伴酒女郎也起哄了。“以前只聞其名,都是聽一些商場老狐狸說的,說你是吃人不吐骨頭,利用自己政商界的名聲,才能搞得左右逢源,處處吃得開;我看他們是挖不到你的人,酸葡萄的心態作祟。今天一見,你哪有外界所形容的如此恐怖。”  

  “喔……莉莉凡心大動囉!”男子糗著她。  

  “才不呢!我是實話實說,不過,也希望雷公子以後能常常來捧我的場。”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雷子誥。  

  雷子誥停下酒杯,看向莉莉,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水汪汪大眼,高挺的鼻樑,小巧的雙唇,往下一移,果真也是真材實料火辣辣的身材,這種女人,哪一個男人不想要?但就是妝化得太濃了,像油漆工刷抹的牆壁一樣,唉!還是若遙美的清純脫俗,真實地像一顆望眼欲穿的蘋果。  

  怎麼又會想起她,來這談生意的目的,不就是想忘記那刁鑽蠻橫、自以為是的女人。  

  “想要雷先生常捧你的場,就看你如何捉住雷先生的心。”男人邊開玩笑,邊伸手去撫摸莉莉的胸部。  

  “哎呀!真是討厭。”雖是噁心,但她不能得罪任何一個客人。  

  雷子誥無力地靠在沙發上,本該生意談成就回去,徒然待在這裏,只會更加令他煩心。他不適合這種世界,太浮華、太貪婪、太虛偽,跟他的本性大相逕庭。如果雷大知道他的愛孫沉淪在花花綠綠的世界中,大概會一棒將他從高雄打到臺北,並且誓言永不認他。如果若遙知道他現在左擁右抱著女人,一瓶瓶XO開著灌,依她的脾氣大概會先甩兩個巴掌給他。那他呢?會說什麼話?是嚴厲地譴責她,抑是告訴她自己此刻一股火山爆發似的心情?  

  **    **    **  

  顏超龍回來了,暫時不驚動黑白兩道,他想先明察暗訪中南部的發展,雖有蝶影坐鎮中央,但南部因張應魁離奇死亡,派系鬥爭愈演愈烈,更有別的幫派趁隙來搶地盤,在南部有女諸葛之稱的曹靜安撫之下,已暫告安定,但他仍不放心地走了一趟。         

  “哇!龍哥,不像逃亡嘛!倒像度假一般,肥了一圈游泳圈。”若遙門一開,立即反應地叫道。  

  顏超龍心中冷哼,要不是為了她這寶貝女娃的終身幸福著想,他怎會跑到異地去作客三個月,回來了她還不磕頭叩謝他的犧牲,反而冷嘲熱諷一頓。  

  “龍叔,你回來了,小遙準備了一頓豐富的佳餚等你。”蝶影擠眉弄眼叫他好自為之了。  

  “嘗!不用了,今天上館子吃就好了,怎敢麻煩我寶貝女兒親自下廚。”  

  “不行,不行,以前媽咪也是每晚準備晚餐等你回來,結果不是餓肚子,就是自己孤獨吃飯。我就不一樣了,我有好親愛好親愛的父親會回來吃我做的飯。”若遙咬牙切齒加重語氣地說。  

  顏超龍當然聽得懂女兒話中的含義,想不到嚴雪華把一切過往塵煙都說了,的確,當年是他的不對,女兒現在埋怨他也是人之常情。  

  若遙延請父親入座,蝶影本想避開這場災難,但又擔心龍叔的安危,只好勉為其難的留下。  

  “龍哥,這是你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嘗到我做的菜,心中有沒有雀躍三尺的感覺,高興地想把飯菜都吃光?”若遙實非好心地替他夾菜。  

  “這……這……”他本想接著說這哪是菜,黑烏烏的青菜不綠,其他的全是黑的、紅的一片,不知道有沒有下毒是一回事,這一頓吃完,大概廁所是跑定了。  

  “別緊張,這是我在唐家學的,你不是希望我能變得有氣質一點,端莊賢淑、大方得體、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你不覺得我變了。”她氣父親隨便的就把她送至唐家,讓她不僅惹了一大堆笑話,還吃了不少苦頭。  

  蝶影只扒著飯,看好戲似地盯著父女倆。  

  “龍哥,別光吃飯,也要吃菜呀!這是我忙了一個下午的精心傑作。”  

  果真,顏超龍只小吃了一口菜,就堿的找水喝,他可不知這整桌菜五味雜陳,有加檸檬、果糖、辣椒……反正酸甜苦辣,皆可在這桌一次嘗盡。  

  “小遙,老爸年紀這麼大,就別整我了。”他苦哈哈一張臉,有苦無處訴,只得求饒。  

  “還好啦!有女兒在你身旁,就算出事,我也不會見死不救。就可憐我那媽咪了,當年一個人孤苦無依地縮在巷尾,天下著大雨,丈夫也不理她,要不是唐先生的適時出現,我看我只能對著遺照叫媽了。”  

  “我承認當時年輕氣盛,只想在黑道中闖出一番名聲,誰知你媽已懷了你,我在還沒有做丈夫的準備下就娶了她,難怪會有點疏忽她。但當年我親口說出只要兄弟不要太太,那是違反我心意的話;那時兄弟都在場,你媽又逼我做選擇,我能怎樣?實在是事非得已,我也很愧疚。事後我有出去找她,但早就看不到蹤影,後來我才知道她被唐先生救起了。”  

  “如果……如果現在再叫你選擇一次,你會選誰?”若遙決定再給父親一次機會。  

  “當然是你母親,我不知已作過多少次噩夢,我不想再顧全自己的面子,違背二十多年的心意。”  

  “那好,我可以原諒你,本來這也是上一代的事,我再翻舊帳也沒啥意思。”若遙聳聳肩。  

  “你母親……她還恨我嗎?”他囁嚅的問。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愛的是唐先生。不是我想潑你冷水,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顏超龍的心被猛烈撞擊了一下,雖然已事隔二十多年,但他對她仍魂牽夢縈。  

  “那我們可以上館子吃飯了嗎?”蝶影早吃不下那飯菜,趁機趕緊發問。  

  “當然囉!我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不過,我看老爸也吃飽了,就留他看家了。”  

  若遙高興擺了父親一道,拉著蝶影的手,逃離被她引爆的場面。  

  **    **    **  

  解決了父母親的事,若遙反而愈發感覺孤單無聊,心中像仍有塊疙瘩般,就是想玩也玩不起了,想笑也笑不開心,總歸一句,她好久沒見到雷子誥了。  

  多久沒見到他了呢?自己也數不清,反正就是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愁緒。他在幹嘛呢?在想企劃,在批公文,還是在看書籍雜誌?這時間,他應該已經離開唐家了吧!  

  電話鈴響,她伸手一接。“喂!”  

  “是若遙呀?”  

  “我是,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你喝醉了嗎?”對方是莉薇。  

  “我哪會醉,我現在在“藍儂”,你要不要過來陪我?”  

  “現在?你怎麼會去那兒?”  

  “我和幾個朋友出來聚聚,可是,他們明天都有班要上,就只剩我一個人了。”莉薇說得有點淒涼。  

  “那好吧!反正我也心情不好,我大概二十分鐘會到,你可要等我喔!”  

  “好,等你。”莉薇一口承諾。  

  二十分鐘後,若遙如約到了“藍儂”    。  

  “怎麼會喝成這樣,你明天沒有排班嗎?”  

  “下午才有我的門診,我是積壓了好久才出來發洩的,每天替病人看病,解決他們的疑難雜症,我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的依靠,但我自己呢?我依靠誰,我自己有苦只能往肚裏吞,有心事不敢講,有愛的人卻……”她戛然住口,她不能讓若遙知道她的秘密。  

  “誰叫你是一名醫生,活該得像個不死金剛,沒有七情六欲,無血無淚過一輩子。”若遙只當她發牢騷,並沒有深究其意。  

  幾杯啤酒下肚,莉薇更煩躁了。  

  “若遙,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她隨口問道。  

  若遙不知是否該誠實回答,正猶豫不決之時,莉薇又開口了。  

  “愛一個人很苦,尤其是愛了他很久,明知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卻還是忍不住沉迷下去,像漩渦一般,只會愈卷愈深。”  

  “像漩渦?我也有同感。”她頻頻點頭,心中也無限感慨。  

  “你難道也有感情問題!”還是莉薇敏感,聽她話中的口氣,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是感情麻煩吧!喜歡上一個冤家,而且,是不可能的初戀兼單戀,就這麼一頭栽進去,我這次鐵定完蛋。”她用食指比一個翹翹的手勢。  

  “怎麼沒聽你說過。”莉薇又喝了一口冰啤酒。  

  若遙把杯中的酒全幹掉,才提起勇氣向第她述說自認最糗的愛情。  

  “說起來真丟人,本來我跟他還是死對頭,一見面我就瞧他不順眼,一定要找他的碴,非得整到他我才甘心,後來不知怎麼搞的,不曉得哪根筋出錯,突然莫名其妙想他、惦記他,甚至在意他對我的言行舉止。我本以為我瘋了,是經過蝶影的開導我才明瞭,不過,我還提不起勇氣去告訴他。或許,我待會兒多喝幾杯酒,壯一壯膽子會去向他表示,否則愈拖愈久,心裏會愈不舒服。”  

  “他是誰?”  

  “你也認識的,我很不好意思說他名字,當初還罵他、咒他,現在卻……”  

  “是子誥嗎?”莉薇小心翼翼的問。  

  若遙大方地點點頭,又灌下一杯的啤酒。  

  “老天呀!”莉薇簡直想昏了過去,自己一段癡癡的苦戀尚未有結果,又侵入另一個不能小覷的敵人。  

  “我知道他很大男人主義,脾氣又不好,是個缺點一大堆的男人,但他就是有股魅力,慢慢就會吸引住眾人的目光。”若遙還以為是莉薇反對,極力想說出雷子誥的好話。  

  “我頭好昏,想先回家休息。”莉薇已無力支撐自己,她得回去好好再沙盤推演一番,想看看若遙獲勝的機會有多大。她不想隨便把雷子誥拱手讓人。  

  “你先回去吧!我想多喝幾杯再走。”  

  送走了莉薇,若遙心中也不免嘀咕起來,本以為告訴了她,可以一起分擔心事,畢竟她認識雷子誥很久了,對他也了若指掌,或許她們可以一起聊聊雷子誥,只要是關於雷子誥的事,她都很有興趣聽。  

  唉!真是掃興的一晚。  

  **    **    **  

  若遙已經不知喝了多少瓶酒。有人說啤酒是不會醉人的,但喝多了,還是會頭腦昏脹,想要吐。以前是淺嘗,否則,跟父親那票兄弟拚起來的話,她早已是臺灣酒國中的女豪傑了。  

  若遙攔了部計程車,嘴中喃喃自語著。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司機怎麼會點點頭就往前開,哎呀!不管了,頭脹的厲害,先睡個覺再說,如果真不幸遇到歹司機,再亮出中原幫的名號不就行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她。  

  “小姐,已經到了,該下車了。”司機真看不慣現代的年輕人,真不像話,淩晨了還喝到醉醺醺。  

  “喔!下車了。”她東南西北搞不清楚就下車,丟給司機五百元,還來不及問清楚地點,車子一瞬間就開走了。  

  “這是哪里呀?”她環顧四周,不像她家附近,也不像唐家,那這到底是哪里?  

  她極不舒服地趴在牆壁上,胃中翻騰得很凶,她又不敢隨地在大街嘔吐,那太像三流電視劇中醉漢的行為,她可模仿不來。  

  突然,一束近光燈打向她,她伸手去擋住那光束,眯起雙眼看去,才發現那車子好眼熟。  

  半晌,車子停了下來,車裏的男女本是靜止的,後來女的嫵媚地去勾住男的脖子,逢迎地把雙唇奉上。輾轉引誘之際,男的突然像猛豹似地攫住女的嘴唇,極力的探索,在無窮的情欲中,直想把女的狂烈撕成碎片,再一寸寸滿足自己。  

  燈光仍照著若遙,在刺眼的燈光下,若遙把車裏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男女之間的愛戀,原來爆發時像火山一般。  

  若遙走出光束,頭腦不知是看了這火辣的一幕,抑是被燈光照得清醒,她已經知道自己該再去攔部車,遠離這莫名其妙的地方。  

  回頭再看一眼車裏的纏綿,疑慮在心中卻慢慢形成,她放棄原來的方向,走向車子,這輛車……這車牌號碼,這男人,如鷹眼般銳利,如黑豹般兇猛,除去了墨鏡,她仍一眼看穿他。  

  “啊……”她歇斯底里般狂叫起來,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這怎麼可能,她寧願自己是瞎了眼,或是作了一場噩夢。  

  車裏的男女被她的叫聲驚得趕緊分開,男的立刻發覺了若遙,前一刻的驚喜馬上被慚愧所淹沒,事情太湊巧了吧!  

  雷子誥跳下車,抱住了正往下癱瘓的若遙,看她仍啞著聲在狂叫,心中如撕裂般難以呼吸,一顆沉寂了三十年的心,第一次的覺醒,卻是如此難受,如此悔恨交加。  

  不管車裏的莉莉,也匆忙地把若遙抱回家。這時的若遙不再狂叫了,而是無邊無際地哭泣,根本不管心急如焚的雷子誥。  

  “小遙,小遙,你回答我呀!”他的聲音喑瘂,心中仍隱隱作痛。  

  若遙仍哭著,拒絕外界的喊話,剛才的一幕不斷浮現、重演,尤其是雷子誥激渴的索求那女的,就像一根鐵棒,活生生打碎她的美夢,也撕破了她對愛情的渴望,對初戀的憧憬,對雷子誥的信任,對以前她所自信能把握到的,現在已如一堆糞土。  

  “小遙,你聽我說。”他憂心地喚著,仍得不到一絲絲的回應。  

  若遙捧著雙臉,將頭埋至自己的掌心,拒絕去適應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狂喊:“不要呀!子誥,不要,真的不要……你並不愛她,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親她……”  

  她哭得更凶,完全躲在自己的思維裏,時間就暫停在她乍見的那一幕,她拚命地喊,拚命的阻止,但雷子誥仍吻了下去。  

  “小遙,你醒醒呀!我就在你身邊,看你這樣子,我的心比你更難過。”如果若遙再繼續封閉自己,他可以確認他的心臟要停止了。  

  “子誥……”她仍活在自己的世界。  

  他一巴掌甩下去,時間就此凝住。  

  若遙是醒了,雙眼直直的瞧著雷子誥,好像已忘了剛才發生的事,眼神是如此清澈明亮,毫無帶點雜質,就是這種如初生嬰兒般的眼神,看得雷子誥心虛不已。  

  “小遙……”他仍柔柔的喚著。         

  “事情是真的囉!我看到的全是真的,原來你一直用假像騙我,什麼道貌岸然,什麼剛正不阿,全都是假道學!我不再相信你了,我也不再相信全天下的男人,你跟我父親一樣,全是一丘之貉。”她扯著他的襯衫直吼,眼淚、鼻涕全黏在他衣服上。  

  “聽我解釋,小遙,你看到的全不是真的。”他無法忍受若遙的指控,更無法接受她對他的失望。  

  “如果親眼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我討厭你,我恨你,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她說著,急於離開雷子誥的懷抱。  

  雷子誥當然不肯讓她離開,這天大的誤會不解釋清楚,他根本無法支撐到明天。盼了好久的若遙好不容易來到他身邊,他怎肯讓她流著淚水離開。  

  “你放開我,我討厭你,我真的真的好討厭你,虧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好想回唐家或公司見你一面;見不到你,夢中就想著你,心裏牽掛的就是你,可是,你卻摟著別的女人。還是蝶影說得對,不好好把握,你馬上就被別人搶走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卻摟著別的女人,那我……”  

  她愈說愈傷心,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心痛的感覺像蟻蝕般疼痛。  

  “小遙……”雷子誥聽完她的告白,狂喜地擁著她更緊,整顆心又似活了起來,高興得如同擁有了整個世界。  

  “放開我……”若遙仍抵抗著。  

  “我……愛……你,我愛你,若遙,我生平第一次肯定地說——我愛你。”他喃喃地在她耳邊低語。  

  “你……愛我?”若遙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他,腦中還未咀嚼完他的話。  

  “是的,就是愛你,我的小遙。”  

  “那……”她突然又想起來。“你騙我,如果你真愛我,又怎麼會親別的女人?那宴會那晚的女郎又如何解釋?”  

  那天我跟她只是去吃宵夜,之後便送她回家,真的就如此簡單。她是有名的交際花,我如果真跟她有瓜葛,隔天臺北市就滿城風雨了;至於今晚,我坦承我錯了,我不應該找別的女人來替代你。”  

  “現在你抱著我了,以後不許再找別的女人了!如果被我發現了,我大概會瘋了。”  

  “既有了你,我就不需要別的女人來填補你在我心中的空間,小遙……本以為我可以不涉及愛情,但想不到,我仍然陷入了。”他摩挲著她的秀髮。  

  “你真的愛我嗎?我現在還覺得是在作夢。”若遙稚氣地抬頭看他。  

  “小傻瓜,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難過,我甚至放縱自己沉淪在酒色之中,如果不是你今天適時出現,我猜雷子誥這個人大概名譽全毀了。”  

  若遙似懂非懂地點頭,她終於可以稍微瞭解到今晚為何有那名女人出現。  

  現在的雷子誥是愛她的,雖然來得有點出乎意料,又有點莫名其妙,但她很滿意這場安排,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結局,白雪公主永遠跟王子在一起。  

  “吻我,好嗎?”她無邪地看向他。  

  “老天!你的小腦袋瓜又想些什麼?”  

  “我要你忘記今晚以前所做的荒唐事,不管你以前吻過多少女孩子,現在我要你只記住吻我的感覺,一輩子都記住。”她霸道的說。  

  雷於誥笑了笑,看她正經的表情,想不到這調皮小妮子,談起戀愛來可不馬虎。  

  “你知道端莊的淑女,只可等紳士來吻她,而且,還要半推半就,可不能投懷送抱要求別人來吻呢!”  

  “我現在就是在等紳士吻我呀!”她閉起雙眼,將臉朝向雷子誥。  

  他只好向這仍不放棄當淑女的惡女投降。  

  接著,一室的春意便灑滿兩人身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8-8-1 00:24: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若遙一夜未歸,急得蝶影一早就到處找人。打電話去唐宅,張媽說她沒去,除了顏唐兩家,若遙還有可能到哪里去呢?  

  找了幾位較熟悉的朋友,才在莉薇那知曉她昨晚最後的行蹤。  

  “你跟她分手前,她有沒有說要去哪兒?”  

  “沒吔!她只說想多喝幾杯,我因為……心情不好,就沒陪她了。”莉薇說得有點心虛。  

  “那就奇怪了,她沒理由一夜不歸。”蝶影思索其他可能性。  

  “會不會……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莉薇也緊張了。  

  “不可能,小遙從小就風裏來,浪裏去,一點麻煩自己還可以處理;更何況,龍叔是中原幫幫主,光說出她是誰,壞人早嚇得屁滾尿流了。”蝶影否定這種可能。  

  “都已經九點半了,就算出事,也該有消息了。”莉薇還是認定自己的論點。  

  “叮咚!”  

  “門鈴響了,搞不好是小遙回來。”蝶影滿是希望地放下電話。  

  “咦!是你。”怎麼會是雷子誥,蝶影正奇怪他的出現,就發現他身後的若遙,一臉的春意又不好意思。  

  看他牽著她的手,蝶影就知曉一切了。“搞定了。”  

  若遙只好回她一個尷尬的微笑。  

  蝶影走回電話旁,準備先向莉薇報平安,再好好拷問若遙事情的經過。  

  “小遙回來了,要不要她待會再打給你?”  

  “她現在不能講電話嗎?”莉薇覺得奇怪,既然已平安歸來,為何不現在講清楚?  

  “是雷子誥陪她回來的,所以,我才要叫你待會好好審問她。”蝶影根本不懂實情地開玩笑。  

  “喔……我懂了。”她語帶雙關的說,腦中轟然一炸,整身細胞全不運作了。  

  蝶影不疑有他地掛上電話,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地注視眼前的景象。  

  她好像看到若遙禮貌地倒了杯茶,又細心地詢問需要,接著溫柔端莊地坐在他旁邊,還不時輕聲細語的交談,這根本是曠世奇象,簡直可列為金氏世界紀錄——改變最大的女人。  

  “蝶影,你在看什麼?”若遙摸摸衣服,覺得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還穿著昨天那件衣服而已。  

  “沒啥!看來愛情的力量的確勝過唐家的家法,三兩下就把你訓練成淑女,早知道就不用送你去唐家,找個人談戀愛就可改變你了。”蝶影開玩笑地消遣她。  

  “哎呀!你不懂啦!”若遙嬌羞地說。  

  “我是不懂,昨天像林黛玉一樣病懨懨的,今天就會撒嬌了。”蝶影還是不放過她。  

  “呀!快十點了,你得趕去上班才行;還有,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媽咪,我想讓她驚喜一下。”若遙又恢復毛毛躁躁的性子,催促地推著雷子誥。  

  “我是不會說的,這好人讓你當。”他戴上墨鏡,從今起,他又將恢復以前那一絲不苟的雷子誥,若遙心目中的雷子誥。  

  送走了雷子誥,若遙本想藉機溜回房間洗澡。昨晚本想在他家洗的,但礙於好多因素,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是一個有教養的淑女,怎可隨便在男人家洗澡,她得保持一丁點形象。  

  “站住!沒把過程說一遍給我聽,別想輕易開溜。”蝶影即時叫住她。  

  “好嘛!”她也知道躲不過。“昨天跟莉薇一起喝酒,結果酒喝多了,就攔了部計程車,我猜自己一定是說出了子誥家的住址,就莫名其妙被送到那兒,結果……”  

  她把當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不過,跳了好幾段過程,尤其是親了十次嘴,但從她嘴發腫的嚴重情形看來,蝶影也約略可猜出一二。  

  **    **    **  

  事情像墨水打翻般一下子渲染開來,整個商界紛紛都在討論這個話題,有人猜唐家延攬雷子誥為女婿後,成為臺灣第一大企業將不無可能,不過,也有人臆測宋家第三代——宋逸亭學成歸國後,也不是可小看的人才,到時,唐宋兩家勢必有兵戎相爭的一日,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談論的人愈多,就表示這件事可看性很高,除了它牽系商界龍頭之爭外,大家對小倆口也議論紛紛。是何許人物可綁得住黑豹般的雷子誥,是何等美女才配得上臺灣的最佳紳士,反正,雷子誥是人人皆知,但顏若遙雖不姓唐,卻也算得上是唐家第二代,所以,上一代的風風雨雨,不免被人冷飯熱炒一番。  

  雖然才短短一個禮拜而已,若遙已見識到臺灣媒體的厲害,一些以財經、社會重要新聞、商界人物為標榜的雜誌,無時不刻想獵取若遙和雷子誥在一起的鏡頭,以頭版獨家新聞刊登,也不問是否會影響小倆口的戀愛,反正就緊迫盯人的盯梢,氣得若遙當場想破口大駡,但礙于現在是雷子誥的女友,至少也要假裝成大方得體的模樣,不僅不能發脾氣,還要在旁噓寒問暖。不過,好人是可以做,但照相或訪問則一概婉拒,如有電視鏡頭,她更是閃得比誰都快。  

  忍一兩日還可以;第三天若遙就不免失去了耐性,已不想敷衍跟他們玩你來我往的遊戲;到了第四天,那群記者就無緣無故的被修理了。  

  “小遙,又是你做的好事。”雷子誥攤開報紙,十分明瞭地看著她。  

  “他們被打,關我何事?”她先撇清關係再說。  

  “你這是妨礙新聞自由,他們真要控告你,可是有十足的理由。”雷子誥不威脅也不恐嚇的說。  

  “又沒住院,只是一個手扭到,一個眼鏡破了,一個雙眼瘀青,一個皮肉擦傷……”她折著指頭數,這已經是吩咐過的恩惠,假如真要教訓,只怕不全部躺在醫院哀嚎了。  

  雷子誥沉默不說話了,這表示他有點微慍。  

  “好啦!以後絕對不再犯了。”她也賭氣的說。  

  “假如你真不喜歡,我吩咐報社一聲就好了,我也不希望我們的生活被打擾,更不希望為這點小事我們之間鬧得不愉快。”  

  “早說嘛!害我忍了他們三天。”她吐吐舌頭。  

  “為了賠償你,下個月要去香港出差,我帶你去好了。”他寵溺地抱著她。  

  “真的?”她高興極了,她早就想在大陸收回香港之前,去看看香港的風貌。  

  “不過這禮拜天得再陪我回高雄,我想再一次慎重的把你介紹給我家人。”  

  “好,好,有得吃,我當然好。”  

  **    **    **  

  雷子誥上班的時間,若遙通常都不會去打擾他。她知道他是個工作狂,不僅會被他視若無睹,而且還會嫌她妨礙他工作。其實,她又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只偶爾打破咖啡杯、打翻茶水、弄亂公文而已,就被他當作拒絕往來戶般隔絕在辦公室門外。  

  但,就有一個人不識好歹,偏偏喜歡上班時間打電話給他。  

  “子誥,是我。”低啞的嗓音,還讓雷子誥認不出來。  

  “莉薇嗎?你是不是感冒了?上班地點就在醫院,可不要吝于去看醫生。”他很是輕鬆的語氣。  

  “你真狠,還可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她的語氣淒涼又犀利。  

  “我不想再談論下去,等你心情平復點再說吧!”他口氣也硬了起來。  

  “別掛,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我想了好久,仍然得不到一個結論,你老實告訴我,我是哪一點比不上若遙?你跟我從孩提時代就認識,感情早超過任何人,更何況,我自認長相、氣質都不差,而且是高學歷、高收入,我不知道我會輸給一個什麼都不懂,淘氣頑皮的小丫頭。”她愈說愈激動。這些話,她已自問了十幾天,每天每夜不間斷的問自己,再沒有一個答案,她可能會崩潰了。  

  “我沒有答案。”  

  “不要敷衍我。”她歇斯底里的在話筒那端喊起來。  

  “莉薇……”他不悅地叫,沉著氣試圖想安撫她。  

  “子誥,我拜託你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就看在我單戀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我一心一意的等你,十五年了,女人的青春有幾個十五年可以揮霍,光憑這一點,你不讓我知道敗在哪里,我一輩子都不甘心。”她改以軟攻,想融化他堅固的心防。  

  “你的確處處比小遙優秀,但我想要的女人卻不需具備這些。”  

  “我可以改,我可以為你改變,你喜歡蠻橫不講理,還是調皮愛搗蛋,或是我行我素的行事,只要若遙具備的,我統統可以改,我可以變成你喜歡的類型。”她像溺水者急欲捉到一塊木板般惶恐。  

  “莉薇,沒有用的,就算再出現跟若遙一般脾氣的人,我仍然只選擇她。你難道不懂,我只愛她一個人。”  

  “不懂,我就是不懂。”她忿然地把電話掛上。  

  莉薇整個人仍在發抖,腦中就只浮現顏若遙三個字。她不懂,為何自己會敗在這個毫不起眼的女人手上?從小,凡是接近雷子誥的女人,她都會一一過濾消除,只要有一個條件贏過她,她立誓要贏過那女的;多少年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雷子誥結婚物件的第一人選,因為沒有人比她更優秀,更瞭解雷子誥,所以,當若遙出現時,她根本不放在眼裏,連想都沒想過若遙竟會威脅到她。  

  這世界全變了,變得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不行,她不能放棄,只要雷子誥和若遙還未步入禮堂,自己仍有機會奪回雷子誥的,既然改變不了雷子誥,她得要讓若遙知難而退才行。  

  隨即一個想法在她心中形成。  

  **    **    **  

  若遙、若絹、蝶影三人聚在茶藝館裏,一面是分享她戀愛的經驗,一面是等那工作狂的男朋友下班來接她,兩人再一起去看攝影展。  

  “子誥常說他是早夭的攝影家,若不是生活在軍人世家,高中畢業他就會走上攝影這條路了。”  

  “若真是那樣,就太可惜了,商業界就少了一個奇葩。”蝶影應和著她。  

  “子誥還說,雖然藝術工作沒法達成,但至少要身體力行去支持。”若遙滿是崇拜,現在雷子誥的話對她有如權威。  

  “好啦!還是你的子誥最好,無人可匹敵,行不行?”蝶影開著玩笑。  

  本來是興高采烈的若遙,頓時因蝶影的一番玩笑話而黯然。  

  “姊姊,你沒事吧!蝶影是開玩笑的。”若絹已做好心理調適,她老早就看出雷子誥對若遙有著異樣的情愫,基於手足情感,她仍衷心祝福若遙,自己純純的愛戀,只好放在心中,永遠不再提起了;更何況,何繼業對她呵護有加,她也羞澀地感到被愛、被疼的甜美。  

  “小遙,你何時變得如此敏感,以前天塌下來,你都可以一笑置之不當一回事,現在的你可反常得很。”  

  若遙看著兩個如此關心她的姊妹,不知該不該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不說,憋在心裏頭會難過;說了,又怕是自己疑神疑鬼。最近的自己真讓人討厭。  

  “我跟子誥在一起兩個禮拜了,但我好像感覺到外界並不看好我們。”若遙還是決定說出來。  

  蝶影跟若絹都快昏倒了,原來她擔心的是這一檔子事。  

  “你自己覺得呢?”蝶影反問她。  

  “我覺得自己過得很快樂、很充實,尤其子誥對我,讓我更有信心去依附他。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感覺,就好像前世已註定,甜蜜得理所當然。”  

  “既然如此,你幹嘛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們都是惟恐天下不亂,非得東家長西家短的,才能滿足自己。”  

  “唉!說的也是。”若遙故意裝出無所謂的表情,但心底仍在意得要死,她不明了為何好好的戀愛,卻被外界抨擊的體無完膚。  

  “對了,媽咪想邀你和子誥哥回家吃飯,自從你們在一起之後,就沒有一起回家了,對此,媽咪還掛意了好久。”  

  “好呀!什麼時候?”講到吃,若遙的興致又統統回來了。  

  “看你,剛才一副心事重重,現在就生龍活虎,我看,子誥可慘了,不知如何應付你這張饞嘴。”蝶影糗著她。  

  “我怎麼個慘法?”雷子誥不知何時已來到她們面前。  

  “她說你耽誤這麼久,看完展覽,不請我吃一頓宵夜,大概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若遙指著他的鼻樑控訴。  

  “OK,隨你如何敲詐。時間不多了,各位,我們先走了。”  

  雷子誥牽著若遙的手,互道Bye  Bye後,就走回車上。  

  一路上,雷子誥反常地不發一語,看他眉峰聚攏的模樣,就知道有事煩繞在他心頭,而且,還嚴重到可以忽略到她的程度。若遙想不出有啥公事可以如此令他煩心,莫非不是公事而是私事?這怎麼可以,現在他的私事就只有她的事,她可不准他再有其他任何私事。  

  “子誥,我肚子好疼,很不舒服。”她作狀按住腹部,她得先讓雷子誥注意力移轉到她身上。  

  “怎麼會,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在吃東西?”他趕緊把車停在路邊。  

  “好像是吃壞了肚子。”  

  “先看醫生再說,小病不醫會成大病的,以前看你冷熱不忌,怎麼今天突然鬧胃疼?”他想到今後可要管制她暴飲暴食的吃法。  

  “看醫生?不用了啦!”這豈不露出馬腳。  

  雷子誥看她受驚的表情,心中已知道七、八分。  

  “現在不痛了,是不是?”他已猜到她的小伎倆,只是不明白她為何無故要整他。  

  “被你猜中了。”她心虛地低頭。  

  “說吧!什麼事?”  

  “人家想跟你說話,誰知你一張臉繃得跟弓箭一樣,根本忽略了我在你旁邊。”她小心翼翼的說。  

  “對不起,或許是我太多心了。”雷子誥一顆心仍不敢鬆懈。車子重新啟動,像平常一樣隨口問道:“今天怎麼只有若絹跟蝶影而已,你們沒約莉薇一道嗎?”  

  “說起莉薇,我正覺得奇怪,這幾天都找不到她的人,打大哥大又關機,打到家裏也沒人接,好像平空消失一般。我看找一天,我親自去她家找她好了。”  

  “不行。”雷子誥反射性的說。  

  就是今天莉薇無緣無故的掛斷電話才讓他心煩,那種偏激的個性不知會對若遙做出什麼傷害的動作,他怎可讓若遙獨自去。  

  “好奇怪喔!你幹嘛反對我去找她?”若遙不滿的咕噥。  

  “我不是反對,而是莉薇工作繁重,她從小獨立性高,絕對會照顧好自己的,你這樣輕率跑去,反而會被她笑的。我可不想看到你嘟著一張嘴回來。”  

  “我哪有嘟著一張嘴,那多難看呀!”  

  “還說沒有,現在不就是了。”雷子誥頂著她的嘴說。  

  “呀!討厭,你再說下去,我就……”  

  笑語不斷,小倆口就這樣隨意的鬥嘴,她喜歡這樣不擺架子的雷子誥,更喜歡會糗著她、關心她的雷子誥,不管外界的閒言閒語,她要好好把握住這段感情。  

  **    **    **  

  出乎若遙意料之外,莉薇竟先聯絡上她,還約她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碰面,若遙高興的一口允諾。  

  “對不起,還讓你先到。”  

  “沒關係,反正我沒事嘛!你可是大忙人一個,我怎能與你爭時間。”  

  “看你神清氣爽,應該與子誥相處得不錯吧!”莉薇切入主題。  

  “很好呀!以前他的缺點,現在我看來都成了優點。”  

  “大概就是你這個性才能處之泰然吧!”她像是自言自語,但若遙絕對聽得到。  

  “什麼意思?”若遙一下於變得很敏感。  

  “當然是指你配不上子誥這件事,外界的人早就閒言閒語,本來嘛!除了外形登對之外,你根本毫無條件可以匹配於誥,他有高學歷,你有嗎?他是臺灣公認的最佳紳士,而你能搬上枱面嗎?他們家是軍將之後,而你卻只是黑社會出身;他是商界菁英,你卻整日無所事事。基於以上理由,你就可以知道外界的風評。而我呢!我什麼都有,什麼都配得上子誥,他卻選擇了你而離棄我,你說,我這口氣怎能消,怎能平復?”她把滿腔的怨言吐盡,眼神犀利怨恨地看向若遙,一副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若遙震驚於莉薇的坦白。老實說,外界的風風雨雨她早聽說了,別人看她的眼神她也早認了,只當是蜚短流長不予理會;現在舊瘡疤被掀起,除了傷口不知何時會好,她更怕會留下更深更痛的傷痕。  

  她不知愛人是如此痛苦,她只是無私地愛著雷子誥,為何卻要遭受如此的打擊呢?  

  “我想搶回子誥。”莉薇老實的說,但從若遙低掩的雙龐,她看不出有任何反應。“我知道子誥的心現在全系在你身上。我們來做一場賭注,如果你真贏了,我毫無怨言地退出,並且發誓不再打擾你們;如果你輸了,你必須離開子誥。”  

  若遙仍不回答,保持緘默。  

  “賭注是一場宴會,我會以我的名義發起,然後邀請現今社交圈貴婦名媛來評分;評分的標準是禮儀、談吐、服裝之類的,只要票數達一半以上,就算你贏了。”莉薇以良好條件引誘她。“賭不睹?”  

  若遙大可拒絕她,自己是勝利者,何必接受一隻敗戰母雞的挑戰,但她極需要這場宴會,因為由這場受矚目的宴會,她可以一舉成名,摒除外界對她的指點。  

  “我答應。”  

  **    **    **  

  “十天?”蝶影和若絹同時睜大眼看若遙。  

  “你們得幫幫我,我可不想失去子誥呀!”若遙大難臨頭才拉著她們的手臂哀求道。  

  “真拿你沒辦法,幹嘛逞強答應莉薇。”蝶影也為她的魯莽怨道。  

  “我是氣不過,大家都看不起我,我想利用這次宴會讓大家肯定我。”  

  “好姊姊,我們唐家可以為你辦一個宴會,到時候,你依然可以受到肯定。”  

  “不要,大家想看我顏若遙的笑話,我就是要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她說得十分肯定。  

  “可是,十天太緊迫了,你想要不同凡響出現在大家面前,這有點棘手。”若絹以她參加過無數大小的宴會經驗看來。  

  “所以,才需要你們幫忙,出一點主意。尤其是若絹你,認識的較多,我不一定要最好的,但一定要有我自己的特性。”  

  “好吧!我只好盡可能的幫你。”若絹仍是擔心著。  

  “太好了,既然決定要做了,就放手一搏,打一場漂亮的仗回來。”若遙又回復一貫的開朗。  

  若絹和蝶影可感染不了快樂,無奈地面面相覬。  

  **    **    **  

  這件工作是秘密進行著,白天,若遙就跟若絹瘋狂逛街,吸取流行資訊;晚上,就如往常般地陪雷子誥吃飯、聊天、談情說愛。  

  當然絕不能讓雷子誥知曉這件賭注,以他那火爆浪子的個性,若不是反對阻止,把她從頭至尾罵一頓,就是立刻沖去跟莉薇理論。基於保護她的原則,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髮型好不好看?”若絹拿著一本雜誌問道。  

  “不好,不好,太花俏了,比較適合演藝人員。”  

  “那這個復古型的呢!最近很流行。”  

  “我不想頂個大家都有的髮型,我要有特色,而且,要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她們整天的話題就圍繞在這上面,從髮型、化妝、衣服、鞋子,一一都要講究,她不要求昂貴的,只要在拼湊之間有個性、有獨特風味,就是她所想要的味道。  

  “現在做衣服已來不及了,我們買現成的,好不好?”  

  “隨便,但……會不會有雷同的?”  

  “我們只要問近期有沒有人購買,就可以知道宴會上會不會鬧雙胞。”  

  “聰明,但我對衣服一竅不通。”  

  “知名的品牌就卡文克萊、亞曼尼……我們統統逛,就可以一網打盡。”  

  “不,我另有主意。”若遙眼中閃著亮黠,她才不想一窩蜂崇洋媚外,她相信有一個人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若絹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就不加阻止了。  

  “你放心,我也已經收到邀請函。屆時,一定會有我這張票。”若絹說。  

  若遙狐疑地看著她,不是不相信她的話,而是奇怪莉薇為何會給若絹邀請函。  

  “我好歹也算社交圈的名媛,她基於禮貌,一定會邀請給我的。”若絹解答她的疑惑。  

  “那就謝啦!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說完,若遙又再弄一些資料,時日不多了,她得加快腳步才行。  

  “別弄了,子誥已下班了,不要讓他看到這些,他可精明得很,一定會感到不對勁。”若絹看著腕表提醒道。  

  她們才驚覺的收拾好東西,就聽到雷子誥的車聲。  

  “最近都忙些什麼?”雷子誥一踏進門,就見兩人過份正襟危坐,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  

  “沒有啦!是若絹在家太無聊,反正我也沒事,就陪她聊聊天,順便等你下班。”  

  “好牽強的理由,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睡覺之類的。”  

  “討厭啦!我也有積極的一面,別老把我說成懶散、遊手好閒。”若遙嘟著嘴回他。  

  在一旁的若絹早已習慣他們的打情罵俏,在以前,他們是逢見面必吵,少不了一頓唇槍舌劍的;現在看他們甜甜蜜蜜,倒要花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對了,媽咪怎沒跟你一道回來,廚子飯都做好了。”  

  “我是到別的公司開完會直接回來,沒有再回到公司去。”  

  “喔!那大概待會兒就回來了。”若遙摸一摸餓扁的肚子,突然靈光一現。  

  “你們幫我把風一下,我去一趟廚房試菜,假如媽咪回來了,得馬上通知我。”若遙也真絕,把偷吃說成試菜。  

  雷子誥也不禁莞爾了,如果以後把她娶回家,大概菜還沒上桌,就被她試吃光光了。  

  娶回家!結婚!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想到能永遠擁有可人的若遙,就算被婚約束縛住,他也甘心。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7 08:37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