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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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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墨]摯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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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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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發表於 2018-8-7 00:33:22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 大結局摯野尋笙(一)

  輿論風向這個玩意兒,一旦發生轉變,就會有很多神奇的變化。網友具備驚人的挖掘能力,能把很多以前被人視而不見的東西,都挖出來推到台前,以此證明自己所追隨的風向。
  
  譬如說丁沉墨。
  
  這天早上他一起床,因為關切岑野事件發展,打開「編劇老丁」的微博,大大吃了一驚——新增評論和轉發居然都有上萬條。
  
  以往他的微博經常0評論0轉發好嗎?就算前一段因為岑野的事,被網友罵,也就罵了一二百條而已。
  
  那些陌生網友評論轉發的,都是他置頂力挺岑野的那條。他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那個傾慕自己寫作才華的天王小兄弟,徹底翻船了?把他這個友人處,都罵得這麼嚴重了?
  
  點開一看,最熱門的一條居然是感激和表白:「大叔,你好棒!謝謝你在小野艱難的時候站出來力挺他,不愧是人民警察為人民!還這麼有才華,電影上映了我一定要去捧場!」
  
  接下來都是各種感謝、愛慕。哪怕老丁一把年紀了,也看到黑臉微微一紅。
  
  關掉微博時,他心裡其實還有點不以為然。心想三天前一出事,我就發這條微博了。當時也就幾十條罵我的,說我是十八線編劇和岑野蛇鼠一窩。沒想到如今風水輪迴轉,大家都誇我高風亮節。不過,他心裡還是很為岑野高興,心想這小子,看來是贏得了這場戰鬥。
  
  網友們很快發現,力挺岑野的,不止老丁,不止朝暮樂隊那些重情重義的前成員們。還有一些和岑野合作過的音樂人、製作人,相繼站出來發聲。
  
  網絡著名樂評人安逸說:「以樂識人。我以前就點評過,岑野的音樂心胸開闊、充滿堅定的信念和充沛感情。他的歌喉也是近年來少見的上佳。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其實根本不需要用別的手段上位。」
  
  著名作曲家酒七說:「我和岑野有過兩次合作,他請我合作編曲,雖然是大明星,態度恭敬謙和,專業基礎紮實。這樣的人,我也相信他的人品!」
  
  古琴演奏家劉淵說:「我記得去年春天,岑野為了讓我給他的一首歌,加入一段古琴獨奏,來了我的工作室三趟。他對民族音樂和我們從業人員都很尊重,專業態度又極其細緻認真。我希望岑野老師這樣的人,發展得越來越好!」
  
  甚至連被岑野拒絕、沒有給自己電影作曲的國際知名大導演湯三哥,都在微博說了句:「我很喜歡岑野的音樂,可惜還沒有機會合作。」
  
  ……
  
  這些聲音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很 多人意想不到的人物,站了出來。而她身後代表的強大流量和號召力,更是令整個網絡側目。
  
  起初有些人聽說姜昕盼也發了微博後,還很激動,心想莫不是天后要爆別的料,事態又要逆轉?哪知道跑去一看,內容簡潔、態度鮮明。
  
  「我和岑野相處不多,但也認為他是正人君子。
  
  很喜歡他的歌,加油!」
  
  底下的千萬薑糖們,都沸騰了,言論不一。
  
  有的說:盼盼都替岑野說話了,看來他確實是無辜的。我們也支持他。
  
  有的說:好吧我去向岑野和他的粉絲道歉!
  
  或者說:盼盼真是仗義執言,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還有的則擔心:你怎麼這麼好呢,為什麼要站出來替他說話?之前都被他連累了!
  
  ……
  
  抱有相同擔心的,不止粉絲。姜昕盼的經紀人跟了她很多年,其實對於她之前的那段不為人知的心情,也比較瞭解。哪裡想到姜昕盼沒有和公司打招呼,就發了這條微博——事實上如果打了招呼,肯定就不會讓她發了。
  
  這讓經紀人感到無奈,跑到姜昕盼的化妝間,摒退旁人,不解地問:「你幹嘛要幫他?他在意過你的感受嗎?而且之前還連累你,發這條微博對咱們一點好處都沒有。萬一他那邊再出狀況,你還得受牽連!」
  
  已經化好盛裝的國民天后轉過身,那張臉艷光瀲瀲,卻早已沒了前段時間的低落和傷感,眼中日月光華流轉:「一點小風小浪,怕什麼被連累?他又不喜歡我,不在意我的感受也正常啊。
  
  不過,好歹是我喜歡過的男人,不是誰想踩一腳,就能踩一腳。我幫他說句真話怎麼了?他本來就很好。就當是……給我前段時間的心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不好嗎?」
  
  經紀人:「……」
  
  好吧,你是天后,你開心就好。
  
  儘管以姜昕盼為代表的這些聲音,大多數是在風向明顯轉變、支持岑野的力量開始佔上風之後,才站出來的。但他們到底是自發出聲的,既讓網友們振奮,也帶動了一波新的輿論力量和熱點,甚至很快蔓延至全網。一時間,網絡你可見的每一個相關話題下,都是替岑野澄清、同情他、心疼他還有向他道歉的言論,佔據上風。而那些黑子雖然還在蹦躂,眼看大勢將去。
  
  ……
  
  看到網上的風雲變幻,許尋笙很欣喜,也很感慨。尤其看到姜昕盼也站出來為岑野說話,一時心情複雜。心想:他們欠她一句謝謝。不過,岑野的債,只能他自己去受了唄。
  
  同樣高興的,不止她一人。
  
  「昨日朝暮」群聊(4人):
  
  輝子:哈哈哈,你們看到了嗎?小野已經全面翻盤啦!現在到處都是支持他的言論,我看他是要比以前更火了!
  
  壇子:辛苦各位兄弟!(抱拳)
  
  許尋笙:謝謝兄弟們。(笑臉)
  
  張天遙:(笑臉)
  
  輝子:喂,腰子,你也說兩句,大夥兒都很久沒見你了。
  
  張天遙:我沒什麼要說的,順利解決就好。
  
  壇子:多虧了腰子的聲明,最有說服力,轉發量僅次於許老師,大功臣。
  
  張天遙:這沒什麼。
  
  許尋笙:腰子,謝謝你。
  
  張天遙:不客氣。
  
  壇子:不廢話了,等這事徹底瞭解,讓小野請咱們大家吃飯。我們朝暮,也聚一聚吧!
  
  輝子:好!
  
  許尋笙:好。
  
  壇子:腰子?
  
  張天遙:到時候看時間吧。
  
  壇子:別啊,說定了。
  
  輝子:是啊,來嘛來嘛。
  
  許尋笙:腰子,我們都很想見你,小野也想當面感謝你。一起來,好嗎?
  
  過了好一會兒,張天遙答: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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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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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發表於 2018-8-7 00:33:38 |只看該作者
第212章 大結局摯野尋笙(二)

  昨天許尋笙衝動出手,就關了手機,避著岑野。如今見雨過天睛、大局將定,便佯裝無事又開了手機。
  
  岑野卻一直沒有和她聯絡。
  
  是不是忙於善後?或者不知道她開機了?
  
  許尋笙忽然覺得很想他。
  
  想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是什麼心情。或者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也好。
  
  她直接給他打電話。響了七八聲,那頭才接起。
  
  「笙笙。」岑野的聲音聽著有幾絲疲憊沙啞。
  
  許尋笙說:「很忙?沒休息好?」
  
  那頭的他聽著丟開了什麼東西,哐當響了響,然後聲音裡就帶著清澈笑意:「你昨天那麼英武,幹了大事,還不接我電話。我能安心休息嗎?」
  
  許尋笙莞爾,說:「我好像還是起了點小作用的。」
  
  「豈止是小作用。」岑野說,「謝謝老婆,救我一命。再造之恩,無以為報。只能早點娶你了。」
  
  許尋笙想,那是報恩嗎,分明是得逞。
  
  「沒那麼誇張,你本來就能贏。」她說,「對了,剛才我和壇子輝子,還有腰子在聊天,大家說好,等這件事了結,你得請我們吃飯。」
  
  岑野靜了靜,說:「好。」
  
  他又說:「得請他們吃頓大餐,好好腐敗一下。」
  
  他的語氣慢慢的,彷彿帶著幾分輕鬆。許尋笙卻一下子想起了從前,那段他也時常被他們「敲竹槓」,請客吃飯的時光。那時候他無論掙多掙少,是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好像都無所謂,兄弟們盡歡就好。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岑野再次開口:「笙笙,我想你。」
  
  許尋笙輕聲說:「我也是。」
  
  咫尺天涯,患難與共,肝膽相照,很想很想。
  
  他似乎又笑了,說:「等我把這件事徹底解決完,就來湘城接你。」
  
  許尋笙說:「不好吧,又傳緋聞怎麼辦?如果我要回來,自己來就是了。」
  
  岑野卻輕哼了一聲,說:「今時不比往日。你沒看到我的粉絲們,現在有多喜歡你?一大半都成CP粉了好不好?我估計好多都快爬到你牆頭去了。現在咱們,想什麼時候公佈,就什麼時候公佈。我啊,也算是鴻運高照、因禍得福了。」
  
  許尋笙還真沒注意到這個「普遍現象」,被他說得心也撲通通直跳。
  
  他卻話鋒一轉:「不過,公佈我們兩個的戀情,怎麼可以潦草隨便?你的粉絲還不拿刀砍死我。回頭等我再好好想想。」
  
  許尋笙:「好。」
  
  隔著電話,岑野彷彿都能夠看到她溫柔乖巧的樣子,心頭一盪,問:「手錶現在戴著沒有?」
  
  許尋笙低頭看了看:「戴著呢。」
  
  「那你……想好沒有?」
  
  許尋笙臉皮一熱:「小野,還沒到一個月。」
  
  「嗯。」他說,「那你想好沒有?」
  
  不知怎的,許尋笙笑了,抬頭望去,夜色正濃,星光正好。而他們就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她在南方,他在北方。他一遍一遍地問她那個問題。
  
  「我啊,想好了。」她說。
  
  ——
  
  正如岑野的經紀團隊所說,外界所有人,看著岑野勢力完全佔據上風,看著黑子們已被大家合力打得銷聲匿跡,大家群情激奮之餘,也在等待事件的一個句點。
  
  這個句點,應該由岑野來畫。嚴厲譴責也好,冷靜聲明也好,溫情苦情也不錯。這個事件最終,岑野被推到了輿論制高點上。好像他此時就得揚眉吐氣地說點什麼,表個態,才能滿足某種儀式感。大家也能各回各家各歸各位,再去關注別的熱點。
  
  否則總感覺,隔靴搔癢,這事兒沒有正式完。
  
  人們的心理或許就是這麼奇怪又可愛,你壞的時候,我盼著你更壞,好像這樣我才能出一口胸中悶氣。
  
  你好的時候,我願你更好。明明和我沒什麼關係,可我好像也得到了空虛的滿足。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一連兩天,岑野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實在反常,正常人都該發聲了,多好的機會啊,這個岑野是不是傻的?圍觀群眾們抓耳撓腮、都快坐不住了。甚至連野火們,都等得很焦急,他們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愛豆為自己正名,為這場轟轟烈烈的戰役,親手做一個終結。
  
  於是網絡熱度,兩天不退,甚至更激烈熱情。
  
  岑野是在這天夜裡十二點,發出微博的。
  
  文字內容很短:
  
  「我所有的態度,交給音樂證明。
  
  謝謝你們。」
  
  下面附的,居然是一首新的單曲!
  
  歌曲名叫《霜與光》。
  
  這一刻,野火們還沒點開歌曲聽,很多人已經熱淚盈眶。這就是她們的偶像,一直以來相信和堅守的那個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好不容易沉冤得雪,卻沒有申辯,沒有控訴,沒有得意洋洋。他直接寫了首歌發布,這是何等的才華與傲骨!
  
  在同一瞬間,很多很多人,點開歌聆聽。可不光野火們,那些圍觀的人,那些無意經過的人,甚至罵過岑野的心有訕訕的人,都點開聽了。
  
  很快,在網絡的這頭那頭,我們彼此都不曾見過的那些角落裡,很多人聽著聽著,怔住了。他們聽入了迷,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想要在這首歌裡尋找的初衷是什麼。他們只是聽著,靜靜地把它聽完,才察覺出這首歌,竟像是寫給自己聽的。
  
  是……寫給我的歌嗎?
  
  寫個每一個,平凡而勇敢的我。為什麼我居然覺得感同身受?
  
  我們曾經懷疑過這個男人,甚至曾經把他踩在腳下,差一點就把他拉下娛樂圈之巔。我們以為他或許不過又是一個皮相與背景造就的娛樂圈流量曇花而已,可他卻寫了這首歌,告訴我,他是什麼。而我,又是什麼。
  
  每一個曾經瞭解或者不瞭解他的人,在聽了這首歌後,像是都明白了什麼。明白岑野是誰。哪怕他的歌曲中沒有一句為自己的申辯,可我卻明白了,他真的不會做任何違背職業道德和比賽規則的事,他不屑,也不需要。
  
  ……
  
  與此同時,朝暮樂隊的所有人,哪怕此時都在不同的地方,卻也聽到了這首歌。
  
  趙潭在自己湘城剛租的房子裡,調大手機聲音,坐在沙發一角,安安靜靜聽。
  
  輝子把女朋友丟到一旁,抱著手機,一個人待在陽臺上聽。
  
  張天遙在家裡,還是連接上了正屋的音響,自嘲地笑笑,可心頭莫名發熱,認真聆聽。
  
  還有許尋笙,她坐在那幢漆成藍白相間色的小房子裡,坐在靠椅裡,對著一片寧靜的花園,或者說菜地,神色幽幽地聽著。
  
  聽著那清亮動人的旋律,聽著那道宛如深山寒泉,又如同冬夜白雪皚皚清風吹落古鈴的聲音,就這麼穿過千萬網絡,來到你我的耳朵裡——
  
  「你從青春中走來
  
  帶著一身霜與光
  
  以為能和世界對抗
  
  只要她還在身旁
  
  。
  
  你從來不懂退讓
  
  左手是夢右手傷
  
  他們說徬徨啊徬徨
  
  你卻抬頭看朝陽
  
  。
  
  度過平凡千日
  
  走過萬裡孤獨
  
  流光碎金的名利夢
  
  誰不曾渴望心慌慌
  
  。
  
  看過誰哭誰笑
  
  都說我癡我惘
  
  世界容不下我的夢
  
  少年心事轉身遺忘
  
  。
  
  可是我總看見天邊的飛鳥
  
  聞到夢中野草香
  
  千萬人中我獨行
  
  明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和我一樣
  
  。
  
  可是我總聽見夜裡的驚濤
  
  嚐到雨水的芳香
  
  我在大雨中奔跑
  
  明明我和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一樣
  
  。
  
  我想要陪伴在你身旁
  
  我想要去南方
  
  我想要把所有恐懼都碾碎
  
  原來我依然能展翅飛翔
  
  。
  
  天空萬千星輝萬千夢
  
  照耀迷路的人
  
  別輕易遺忘別不敢回頭望
  
  無悔的青春她就是這樣……」
  
  ……
  
  笙笙啊,我想要我們那如同漫天雪花般飄落的愛情,永遠沒有冰雪消融雙目空空的那一天。
  
  一見尋笙,便忘眾生。
  
  一見尋笙,願付此生。
  
  ……
  
  我只想陪你們南北征戰,不問方向。
  
  只要你永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就永遠是我的信仰。
  
  ……
  
  我是張天遙,所有人叫我阿遙。一把吉他,永遠燥翻全場。
  
  能否容小的一問?現在到底什麼狀況?怎麼好像是換小野在調戲許老師了?
  
  原來你們……真的全瞎了啊!這樣的亞軍,我們朝暮根本不稀罕要!
  
  我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走到了今天。
  
  曾經和他是兄弟,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那怕今後音樂圈也沒有趙潭這個名字,我也想讓所有人看到,讓我生下來那兩個人也看到,我這樣平凡的一個人,也曾經是全國冠軍。
  
  願愛與夢想永不墜落。
  
  願愛與夢想永不墜落。
  
  ……
  
  喂,我們做個約定吧。明年,這個音樂節,這裡,你們,還有外面的所有人、音樂節所有人,將只看朝暮樂隊,只看我。
  
  因為朝朝暮暮,我只願陪你共度。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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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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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發表於 2018-8-7 00:33:50 |只看該作者
第213章 大結局摯野尋笙(三)

  劉小喬離開北京,是在這一年的初春。天氣還很冷,她穿著大衣,只拖了一個大箱子,站在安檢入口。
  
  幾個朋友來送她。
  
  大家都知道她去年年底那事,但絕口不提,只殷殷囑咐她在國外要對自己多照顧,有任何事打電話給朋友云云。
  
  劉小喬一一應下。她今天穿的是件黑色修身大衣,裡頭是亮色毛衣和修身長褲,依然顯得娉婷颯爽。臉比之前瘦了些,但是精神看著很好。
  
  時間差不多了。
  
  劉小喬和朋友們一一道別,也不知是什麼心理,明明已心如止水,下意識還是往身後看去。
  
  然後心臟彷彿一縮。
  
  她看到那人就站在人流中,同樣是黑色大衣,高大身形,很少見的戴了副墨鏡,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望著她。
  
  已經有一兩個月不見了。他一開始找過她幾次,她不肯見他。後來,他也就不找了。卻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她今天離開。
  
  燈光徐撒在兩人頭頂,這樣互相凝望了幾秒鐘。劉小喬想起他在出事後發布的聲明,對妻子的道歉和悔改之意,還有他妻子在鏡頭裡的哭泣,她忽然覺得一切悲傷都失去了意義。
  
  劉小喬轉過身,大步朝關閘走去。
  
  我曾經以為那是真正的愛情,她想。我也知道一切都是錯的,只是無法控制自己。
  
  可現在,那到底是什麼呢?
  
  是一時鬼迷心竅,是命中註定的劫數,還是一個笑話?
  
  不重要了。
  
  我已經失去了。
  
  而且那份恥辱,萬人唾罵,是否將如同烙印刻在我心頭?
  
  我現在只想離開,忘了這一切。
  
  我再也不想要這樣的一份「愛情」了。
  
  ——
  
  岑至一家離開北京,則是在數日之後。
  
  已是四月間了,天氣轉暖。只是清晨的機場,清淨少人,依然有些許涼意。
  
  岑至面前放著兩個大行李箱,刷著手機上的消息。看到弟弟最近接了幾個世界頂級品牌代言,人氣更勝從前,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
  
  抬起頭,就見機場裡晨色將散,有飛機正在升空,離開北京,或許是離開中國。他有些出神。
  
  直至小孩「咯咯咯」的笑聲靠近。
  
  兒子已能跑得很穩當了,正撒開小腿朝他跑來,張開雙臂要抱。身後跟著宋嵐雪。已經開春了,妻子穿著桃紅色薄羽絨服,只是臉還是明顯憔悴著。生完孩子後,本就沒有以前皮膚好。這段時更顯得整個人灰頭土臉。
  
  岑至忽然就想起兩人剛戀愛的時候,她那時候那麼愛笑,白裡透紅的臉,一捏彷彿就能出水。那時候他是部門裡的骨幹,雖然家庭環境不好,在北京也還沒車沒房,宋嵐雪卻一門心思跟他,死心塌地愛上了他這個人。
  
  而現在,他擁有了更多東西,她卻成了這幅模樣,並且已經很多天,再沒對他露出笑臉。
  
  岑至伸手把兒子抱進懷裡,問宋嵐雪:「餓沒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宋嵐雪答:「馬上就登機了,有飛機餐。」
  
  岑至:「好。」
  
  然後好像就沒有話說了。
  
  只有兒子,還樂樂呵呵在兩人間蹦噠著。
  
  或者說,像是有很多話想說,可是都說不出口了。
  
  岑至把兒子交給她,坐下繼續看手機。宋嵐雪看他平平靜靜的樣子,也有點茫然。牽著兒子,坐到一邊去了。
  
  或者就像這樣過剩下的人生吧。岑至想。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安安分分過下去。愛情還剩多少?他不知道。在那段紙醉金迷的時間裡,他總是不願深想,跟自己說一點都不剩了。但若說分開,且不說他在公眾面前道歉說要回歸家庭,兩人還有了孩子,還有岑野、雙方父母給予的巨大壓力。他自己……就真的捨得徹底同她割裂嗎?
  
  從來覺得自己的人生踏實又成功,卻原來這種是無解的難題,能令三十好幾的男人都感到一片茫然。
  
  茫然的,不止是婚姻與家庭。
  
  雖說岑野還留他在工作室,但現在圈內誰不知道他的醜事?經紀人的活兒無論如何沒法幹了。岑野也提過,讓他轉幕後運作。弟弟到底是弟弟,不計前嫌,也不會虧待他。可岑至卻說要再考慮下,暫時也沒有做任何事,而是帶老婆孩子,先回趟申陽老家,住一段時間,也探望父母。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他抬起頭,望著不遠處的老婆孩子,心中到底湧起一絲久違的暖意。再越過他們,望著候機廳外,很遠很遠的山嶺和飄渺雲霧,突然間,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難受。只是這感受他不會讓人知道,也不會有人能知曉。
  
  ——
  
  岑野家的院子裡,花開得極好。每當許尋笙推開窗,就能聞見滿園花香。這總是令她心情很不錯。今天一早,她就將臥室窗大開,讓風、陽光和花香都進來。自己則將長髮隨便一束,哼著歌,收拾兩個人的行李。
  
  岑野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伊人有條不紊忙忙碌碌的樣子。以前他的行李都是讓助理收拾,或者自己隨便塞滿個箱子。現在有了這位能幹的小女人,哪裡還用得上別人。
  
  岑野走過去瞧了兩眼,只見兩人的箱子裡,每樣東西都折疊擺放整整齊齊,一絲不亂。她連行李都能整理得賞心悅目。再抬頭看去,她今天穿著普通的白T恤和一襲長裙,無奈身材太窈窕皮膚也太白嫩,每一根線條都顯得玲瓏誘人。此時她就是他家中驕傲可愛的小婦人,忙前忙後,惹人憐惜。
  
  岑野按耐不住,一把從背後摟著她的腰,低頭就親。
  
  許尋笙早注意到他杵旁邊一陣了,看東看西,嫌棄地說:「不要添亂,要麼幫我一起收拾,要麼出去。」
  
  「我來滋潤你一下。這樣你不是更有幹勁?」他說,然後嘴巴繼續造次,那修長白皙的手也開始邪惡地亂摸。
  
  儘管許尋笙已經習慣了他人前清冷人後無恥的面目,此時臉還是一熱,放下手裡東西推拒,這身衣服她還要不要穿了!兩人鬧了一會兒,最後是岑野整個把她抱懷裡,兩人額抵額,他就是不放手。好歹還是許尋笙主動親了他的嘴,又親了親臉、鼻樑、耳朵,甚至被他按著親了一下喉結……每一處都安撫到了,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為什麼總覺得他像個孩子,不知滿足?
  
  「你也去準備準備,一會兒該出發了。」許尋笙提醒。
  
  他說「遵命」,這時手機有來電,是他新聘的經紀人打來的,他便出了房間,接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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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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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發表於 2018-8-7 00:34:01 |只看該作者
第214章 大結局摯野尋笙(四)

  帶來的卻是個讓岑野意外的消息。
  
  事情還得回到三天前,網上出了個大消息——某位當紅的偶像男歌手、演員,幾乎是這兩年來風頭逼近岑野的一位,突然爆出醜聞——曾經與某中年女富豪交往過密,而且在片場耍大牌、索要天價片酬、與小明星關係不清不楚等等。一系列的醜聞迭出,全網申討,勢頭完全不輸岑野去年年底被黑的那件事。那位男明星,最近只怕是苦不堪言,萬人踐踏,難以翻身。
  
  幾個月前岑野出事時,這個男明星截胡了他的幾個代言,而且之前就頗有針對之意,所以他現在出了事,岑野也留意了兩眼,倒也沒太在意。只是看到網上浪潮捲土重來,到底心有戚戚然。
  
  卻沒想到今天經紀人打電話來,說的跟這件事有關:「小野,那位XX最近出事,您瞭解嗎?」
  
  岑野答:「知道這事,怎麼了?」
  
  那頭說:「您知道是誰在整他嗎?」
  
  「誰?」
  
  「好像是李躍總那邊出的手。」
  
  岑野心中微動,問:「知道為什麼嗎?」
  
  「不清楚。」經紀人答,「不過,我認識Pai那邊的人,有人跟我透過風,說李躍總讓他們查過那位XX的事,好像咱們上次的事,是XX背後的公司下的黑手。XX一直把您當競爭對手。」
  
  岑野靜默片刻,笑笑:「他?當我的競爭對手?一首口水歌都要找槍手寫,他憑什麼?」
  
  經紀人也笑了,說:「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跟您還差一截呢。現在他徹底掉下去沒得爭了。不過,李躍總這回,算是幫咱們報了一箭之仇,您這邊是不是……」
  
  掛了電話,岑野在走廊裡默立一會兒,忽然間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李躍的情形。那個幽靜的酒吧裡,李躍坐在桌後,端是一副溫文儒雅、言笑晏晏的模樣。那時候這人眼中就是一片精光,當時的自己太年輕單純,怎麼就一點沒看出來呢?只覺得如沐春風。
  
  岑野忽然笑了,心中竟像是有什麼剎那鬆開了。他乾脆就靠在走廊牆壁上,拿起手機,又發了一會兒呆,最後只輸入四個簡簡單單的字:「謝謝躍哥。」
  
  那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
  
  「不必。小野,我們兩清了。
  
  江湖不見,好自為之。」
  
  岑野盯著這兩行字,過了一會兒,放下手機,抬頭望著窗外的藍天,神色平靜。
  
  ——
  
  岑野和許尋笙抵達江城場地,已是下午。消息早就傳出了,所以車行到附近時,竟已堵得水洩不通,還有幾輛車疑似尾隨。好容易走了條小路,車開進音樂節那廣袤的場地,開到今晚他們所屬的舞臺附近,遠遠望去,暮色降臨,離表演開始還有兩個多小時,舞臺前卻已是人山人海,燈牌燦爛,竟宛如一片熒螢光亮的海洋。
  
  舞臺後搭了幾頂臨時的帳篷,外圍還有武警守著,將所有熱情的、窺探的目光,都遠遠擋著。但是當岑野和許尋笙下了車,儘管都帶著墨鏡口罩,行色匆匆,卻依然引起了外圍粉絲們的瘋狂尖叫。
  
  許尋笙的臉微微燙,舉目望去,寧靜不語。岑野卻主動朝他們揮了揮手,即使戴著口罩,也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啊——」粉絲們尖叫得更厲害了,還有人開始齊聲大喊:「小野小野!」「金魚金魚!」「小野金魚!」
  
  這兩個月,兩人早被媒體拍到好幾次。雖然還未正式承認戀情,但其實也跟公開差不多了。
  
  因為岑野對許尋笙說,要尋一個合適的機會。
  
  許尋笙又不在意,公不公開她都我行我素。
  
  在外圍的歡呼聲中,兩人走入一頂帳篷,旁人都沒在,就見趙潭和阮小夢坐在電腦設備前,像是在擺弄什麼。兩人坐的極近,趙潭的手臂還搭在阮小夢的椅背上,看到他們進來,阮小夢就跟觸了下電似的,身子一彈,而趙潭看一眼他倆,手臂慢慢放下來。
  
  阮小夢已跳起來,跑向許尋笙:「終於來啦!」
  
  許尋笙假裝沒看到剛才的曖昧,微笑:「嗯。」阮小夢把一份通告表遞給她,許尋笙接過看了看,小聲問:「和壇子進展到哪一步啦?」
  
  阮小夢眼睛一鼓,那臉皮居然很少見很少見的紅了,不說話。
  
  許尋笙覺得新奇:「怎麼了?」
  
  阮小夢想到剛才在設備間那一幕,忍了忍,到底沒忍住,罵道:「靠,他居然強吻我。人面獸心!」
  
  許尋笙:「……」她是真的想像不出來,壇子能做這樣的事!
  
  她也有點不好意思問細節,看著阮小夢雖然口裡在罵,眉眼卻含春,便笑了。兩個女孩的目光,都向旁邊的兩個男人飄去。
  
  他倆站在帳篷另一側門邊,都望著外頭的舞臺。不知說了什麼,岑野忽然給了趙潭肩膀一拳。趙潭笑笑,然後目光就似有似無地朝這邊看過來。岑野也先看了阮小夢一眼,目光又停在許尋笙身上,微微一笑。
  
  於是阮小夢又暗搓搓炸毛了:「靠,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笑得那麼猥瑣!」
  
  許尋笙也猜的出來他們在說什麼,摸摸阮小夢的頭,說:「肯定在說你。」
  
  阮小夢臉一紅,又哼了一聲,居然有點害羞的樣子,不說話了。
  
  許尋笙笑著問趙潭:「壇子,他們人呢?」
  
  趙潭朝帳篷外一指:「調音呢。」許尋笙望去,果然見到舞檯燈光幽暗的後方,兩道熟悉的人影在那裡忙碌。
  
  「過去幫忙。」岑野說。
  
  趙潭和許尋笙都說好。岑野伸出手,許尋笙走過去,由他牽著,兩人走在前頭。趙潭落後一步,看著小姑娘別彆扭扭驕傲抬頭,一個人走在後面,他噗嗤笑了。
  
  許尋笙故意不去聽背後的拉扯響動,也有點汗顏,心想這壇子也難怪,當年當電燈泡就那麼上道。現在自己上了,看著敦厚一個人,那厚臉皮程度只怕也不輸岑野。
  
  岑野問:「在想什麼呢?」
  
  她答:「在想壇子倒是你的好兄弟。」
  
  岑野往後看一眼,明白了,笑:「他從小跟我混的,看上誰,誰還跑得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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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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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大結局摯野尋笙(五)

  正說著話,就來到了舞臺後方,那兩人都抬起頭來,輝子已怪腔怪調喊道:「哎呦,壇子你幹什麼呢?摟著我們小夢的肩膀說什麼呢?」
  
  趙潭:「閉你的嘴。」
  
  阮小夢一把推開趙潭,所有人都笑成一團,一旁的張天遙也笑了。岑野看著他,點頭:「腰子。」
  
  張天遙也點點頭,目光落在他和許尋笙身上,也笑了。
  
  許尋笙:「腰子。」
  
  他的目光卻是溫和的,又看了他倆幾眼,說:「小野,許老師,你們倆沒怎麼變樣。」
  
  岑野已上前一步,張天遙幾乎同時抬起手臂,兩人緊緊一握,然後抱在一起。其他人都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
  
  這約莫是櫻花音樂節有史以來,觀眾人數最多、最盛況空前的一屆了。因為歌壇頂級明星岑野,還有今年最紅的女歌手金魚、他的緋聞女友,都會來表演。
  
  別說岑野,連許尋笙這個級別的歌手,來參加音樂節,都是很少很少的。所以音樂節今晚的門票,賣出了個歷史最高數量。臨近表演時分,本次音樂節最大的一個舞臺,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而且還不斷有觀眾在趕來。
  
  不過,今晚這兩位的表演,並不是以個人的形式。
  
  表演的預告視頻,還在音樂節的幾處巨幅液晶宣傳屏上,不斷重播。有岑野的個人演唱會節選畫面,有金魚坐在北京那頂級音樂廳裡,慢搖清唱的畫面;還有一個不太知名的鼓手,笑著坐著打鼓,而包括岑野、金魚在內幾個人,都笑著站在他面前;還有一個貝斯手、一個吉他手,他們都在很驕傲很專注地彈奏。燈光照在他們臉上,竟也十分惹人矚目。而螢幕上一一打出他們的位置和名字:貝斯——趙潭;吉他——張天遙;鼓手——許夢輝……
  
  在一陣又一陣,幾乎要把遠處的山峰都要掀翻的歡呼掌聲中,場地周圍的全部燈光暗下來。只餘舞臺正中,燈光璀璨。這一夜,整個音樂節沒有安排別的樂隊和歌手錶演,也沒有必要。因為所有人必定會來看他們,只看他們。
  
  他們終於登場了。
  
  台下的樂迷們幾乎嘶喊成一片:
  
  「小野小野小野小野——」
  
  「金魚!啊——金魚——我愛你!」
  
  但也有另一股聲音,在不斷齊聲喊道:「朝暮、朝暮、朝暮……」
  
  然後,舞臺上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只餘一束光,照在正中的那位主唱身上。他低著頭,宛如每一次上臺演出,眉目清冷,眼裡卻有最不可一世的鋒芒。當他抬頭露出容顏,那少年般的笑容,所有人的心都會為之輕輕一抖。
  
  這世上千千萬萬人,誰能阻擋他的笑。
  
  而在他身後,貝斯、吉他、鼓手、琴手,都是正襟危坐,十分專注。才兩年時間,幸好才兩年時間,他們這群人,看起來居然沒有什麼變化。都還那麼年輕、精神、好看。他們都在等待主唱的手勢。
  
  然後就看到小野,輕輕揚了揚手。
  
  吉他飛揚,貝斯電音,古琴徐徐漫漫在旁縈繞,鼓聲一下下凝重落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聽那位頂級天王、傳奇主唱,居然露出孩子般調皮的笑,然後他閉上眼,開始唱。
  
  ……
  
  唱岳麓山常青,湘江如玉。
  
  唱少年心事,兜兜轉轉,萬重貪念。
  
  唱我不想路人離人千萬人人人迷了路。
  
  也唱我們那疼痛的無法放棄的青春。
  
  ……
  
  很多樂迷笑了,也有很多人在哭。還有很少十幾個人,她們是兩年前最早最早來到過櫻花音樂節,聽那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唱歌的樂迷。今天,她們在趙潭的安排下,得到了最前排的觀賞位置,卻已淚流滿面。
  
  「小野——」
  
  「金魚——」
  
  「朝暮——」
  
  每一次音樂間歇,很多人在叫在跳,因為這一夜的每首歌,實在都出乎意料、震撼人心的好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被什麼感染了,只是看著少年們在舞臺上盡情揮灑,每個人都那麼開心,那麼盡情,他們彷彿已與音樂一體。於是台下的他們,也快要瘋了。叫聲一片連著一片,人群湧動搖擺如同潮水,所有人都在唱,都在快樂悲傷,彷彿與臺上那些人,也是一體的。
  
  甚至連最矜持的金魚,哦不,小生,彈到興起處,岑野居然跑到她身邊,單膝蹲下,把話筒送到她嘴邊。她低頭就著他的手,輕輕開始唱,清婉的嗓音彷彿溪流,劃破原來岑野帶來的重重烈火,激起觀眾們更熱烈的歡呼。
  
  然後就看到那人,最璀璨的那顆明星,就這麼為她舉著話筒,一直屈身再邊上,看著她。誰看不出那滿眼的情意,誰看不出他眼裡閃動的水光,於是台下更多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許尋笙唱完一段,抬頭看著他。岑野已丟掉話筒,偏頭過來,吻住了她。
  
  當著所有音樂節樂迷的面。
  
  他吻了她。
  
  壇子、輝子、腰子,全都在笑,壇子和腰子兩個,乾脆調皮地把吉他和貝司,彈出一段妖嬈可愛的音符。台下的觀眾們起初尖叫得彷彿山崩海嘯,聽到壇子腰子的惡作劇,此時卻又破了功,笑倒成一片。
  
  「野笙、野笙、野笙、野笙……」
  
  「結婚、結婚、結婚、結婚……」
  
  他們全都在喊。
  
  吻了好一會兒,岑野才放開許尋笙,在那麼多吵鬧的聲音中,在撲朔迷離的光線中,盯著她的臉。她的臉全被逼紅了,可也不怪他,兩人盯著彼此,一時間彷彿周圍什麼人都不存在,只有他們兩個,傻乎乎地一起笑了。
  
  岑野抓起話筒,跳到台前,眼睛裡帶笑,唇上還有水光,台下所有野火們,望著他這幅模樣,都快受不了了。
  
  臨近高潮,卻見這音樂之子,如同癡了般,閉上眼,又唱出一段高亢激昂的叛逆之音,又只聽得所有人心潮起伏、難以抗拒。
  
  待所有人都已沉迷忘形,他卻睜開眼,輕輕笑了,彷彿天神降臨,溫柔而堅定地說:「喂,我們做個約定吧。」
  
  今後每一年的此時,逝去的朝暮都會歸來,為你們演唱一個晚上。直至我們老了,唱不動了,你們也老了,拄著拐杖來和我們一起搖滾,好不好?
  
  ……
  
  當晚,微博。
  
  岑野:「你和音樂,永遠是我的信仰。@歌手金魚。」
  
  金魚:「金魚=今予。我一直都在。@岑野。」
  
  ……
  
  也許在我短暫的一生裡,離開的人不一定會回來。
  
  失去的,不見得可以復得。
  
  可是,那些夜晚,那些星光,那些陪我笑陪我哭的人,他們清澈的眼睛,一直在我心裡。
  
  我想去流浪,我想去遠方。年少的我,有過很多想像。
  
  可我最好的想像,一直是你。
  
  願你此生永懷一顆少年心,壯志淩雲意如鐵。願你烈日常遇甘泉,冬夜總有暖衣。風吹不散,雨淋不倒。願你身後江山如畫。
  
  此生曾遇笙笙意,摯野流光見知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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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南都的女婿(上)

  其實許尋笙也不明白,岑野為什麼這麼恨嫁。公佈戀情才倆個月,他就把婚禮籌備好了。更別說拉著她回過兩趟南都,在岳母面前怒刷了好幾輪存在感。有幾回,甚至還被許尋笙撞見他在和母親視頻,還唱歌給對方聽。
  
  許尋笙:「……」
  
  母親:「小野很懂禮貌,又親切,沒有一點架子,是個知冷知熱的人。笙笙這塊捂不熱的小石頭,交給他,我總算放心了。」
  
  父親:「我以為女兒會找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以前她也說過最喜歡爸爸這個類型的,但是……算了,小野看著還不錯,七分成熟,三分天真,反正我女兒有十分的成熟穩重,可為一家之主。」
  
  岑野:「老婆,我覺得岳父岳母一定很喜歡我。」
  
  許尋笙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為什麼?」
  
  岑野明朗而笑:「我就是這麼覺得的。你們一家子看著斯斯文文的,其實內心都藏著狂野,喜歡我這個類型。」
  
  許尋笙……摸摸他的頭。
  
  於是婚禮還是要如期舉行了。許尋笙並不想大辦,岑野也無意搞個世紀婚禮太過吵鬧,於是經過他和趙潭等人的「密謀」,包下了南都的一處莊園,請的人也不多,俱是親友。
  
  許尋笙的母親得知後,特意叮囑了許尋笙,讓她來過問:「要不還是去申陽男方那邊辦酒,我們無所謂的。」
  
  岑野卻說:「就在南都辦,我現在是南都的女婿。我的親友……包機讓他們過來,才能顯示出我的誠意。」
  
  許尋笙:「好吧。」你開心就好。
  
  婚禮這日,陽光和煦,清風習習,氣候十分舒爽。這莊園還是從許父的朋友家借來的,聽聞是大明星結婚,還是好友之女,人家自然非常樂意。園林裡一片青黑房瓦、雪白牆壁的江南建築,錯落有致,俱是悠悠古意。湖畔栽滿垂柳,水波清澈。茸茸綠草地上早搭好了涼棚和桌椅,迎接賓客。
  
  很快,在湘城一支獨立樂隊的輕歌慢謠聲中,賓客們很快就坐滿了。有許尋笙這邊家族龐大的親戚們,還有她交好的同學朋友。她家幾代都是書香門第,大多數人都溫雅體面,哪怕是那幾個滿地跑的小孩,看著也是粉雕玉琢、秀氣精緻。
  
  岑野這邊親戚不多,來的幾個也都有些拘束。他們大多家境貧寒,儘管這兩年有岑野幫襯,但與許家的親友相比,還是顯出些寒酸和冒冒失失。
  
  許尋笙這邊的一個表姐,同趙潭一起,把岑家這邊的親友們,一一安排好,事事周到、無微不至。許父許父更是親自出迎,把岑野父母迎到主桌,四人坐在那裡,笑著聊了好久。
  
  彼時岑野正去迎一個重要賓客,偶然間回頭,就見四位老人坐在陽光下、綠樹間,她的父母笑容溫柔親切,而自己的父母臉都有點紅。似乎和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親家聊天,令他向來沉默寡言的父親,也不得不擠出很多話來。而母親的臉則乾脆紅透了,緊張但是很開心很努力的樣子,在和親家母找話題聊。
  
  岑野看了一會兒,眼眶和鼻子有點發酸,轉而望向湖上的垂柳,笑了。
  
  阮小夢活潑又能說,不僅是伴娘,還兼任了司儀。一番趣話,逗得滿堂賓客頻頻發笑,對今天尚未露面的新娘子更是期待。岑野這個大明星,更是立在水畔等候佳人到來。儘管在座的都是些熟人,還是有些親友攜帶來的小姑娘,忍不住對著這位大名鼎鼎的新郎偷拍。你看藍天白雲,顏色明媚。他剛才換上一身大紅的中山裝,繡龍戲鳳,站在幽幽水邊,更顯膚白如玉,青年英秀。
  
  前方小石橋下,有水波漾起,賓客們一陣動容——船來了。
  
  是一艘掛著紅燈籠與紅綢的木船,雕廊刻壁,清雅古樸,自不必說。趙潭、輝子站在船頭,張天遙坐在船尾掌舵。三人都是伴郎,穿著同樣的淺藍色唐裝,卻非要給新娘送嫁。看到賓客們,三人喜笑顏開,拼命揮手,引來一陣交好歡呼。
  
  明明船已靠近岸邊,輝子還非要逗弄岑野,舉起船槳,戳他、戳他,就是不讓他上船。趙潭則笑嘻嘻在旁邊看熱鬧,也不幫忙。可岑野機靈得很,瞅著空檔,劈手奪了船槳,丟到一旁,左肩一撞輝子,右臂扛著趙潭。趙潭還想上來為難,也不知道岑野說了句什麼,他居然悻悻放過,還遠遠朝岸上看了一眼。
  
  阮小夢感覺到某人幽深視線,臉蛋微熱,心裡滾燙。
  
  岑野上前,挑起簾子,就看到女人身著大紅嫁衣,端坐其中。她的頭上披金戴冠,垂下的條條金絲,遮住些許面容,驀然望去,只見黑髮雪膚,深瞳朱唇,清艷不可方物。
  
  如今在萬人面前歌唱,她都如同閒庭信步。今天,小女人卻似乎有些緊張了,手指緊緊攥著塊喜帕。她也抬頭望過來,兩人眼神一對,岑野只感覺到心頭如同火燒似的發燙,下意識只想把她一把扛起來,扛回家裡去。可實際上他卻很克制,只是朝她伸出手,問:「笙笙,跟我走好不好?」
  
  許尋笙垂下眼簾,把手遞給他,他抓穩了,牽著她走出船艙,岸邊一片歡呼叫好。
  
  「小心腳下。」他叮囑道。
  
  許尋笙原本緊張的心緒,隨著他的到來,漸漸平復,只覺得今天某人看起來特別溫柔老實。
  
  於是她小聲問:「緊張啦?」隱有笑意。
  
  「你這個樣子……」他輕聲說,「讓我好想抱回家去,一個人欺負個夠。」
  
  許尋笙嘟了嘟唇,不搭理他。只是那飽滿紅唇,瑩瑩玉色,實在誘人。岑野腦子一熱,神差鬼使就低頭,用力吻了一下。
  
  不遠處圍觀的上百賓客們在剎那失聲後,全都失笑鼓掌,這司儀都還沒上場戲弄了,新郎就自己吻上了。許尋笙也沒想到他眾目睽睽下來這麼一下,臉頓時紅透了。他還真是不挑場合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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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7 00:34:34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一 南都的女婿(下)

  主桌的岑父岑母:「……」心情很複雜,新娘子這麼漂亮,兒子這麼喜歡這麼稀罕,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們當然很高興。但是看著親家父母這麼斯斯文文坐在對面,也盯著看這一幕,岑父岑母怎麼有種自家佔便宜的感覺?
  
  許父:「……」忽然有點後悔把女兒嫁給他了!
  
  許母一愣之後,面露笑容。很好,女婿熱情似火,夫妻生活和諧甜蜜指日可待,小野果然不會辜負她的期待!
  
  許尋笙被岑野當眾小小輕薄了一把,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反應,只是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以示警告。他卻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在船邊,背對她蹲了下來。
  
  「上來。」他說,「別把你的裙子踩髒了。」
  
  腳下是綠草茵茵,早就清掃過,哪裡會髒。可他如此鄭重其事,賓客們反應過來了,又是一陣叫好。許尋笙從不會幹的事,就是落他的面子。儘管有些羞窘,還是爬到他背上。如少年般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將她背起。她頭頂垂落的金絲玉線,輕輕刮著他的耳朵。他背著她,一步步走,忽然開口:「就這麼讓我背一輩子,說定了啊。」
  
  許尋笙的臉輕貼他的脖子,答:「說定了。」
  
  陽光清淺,從枝椏間鑽入,落在每個人的笑顏上。遠遠望去,你一眼就能看到,穿著紅衣的青年,牽著大紅嫁衣女子的手,在一桌桌跟那些關愛他們、親近他們的人敬酒。
  
  許尋笙沒想到,陸小海會來。也沒想到,整支曠左樂隊都來了,甚至還作為嘉賓上臺為他們的婚禮,表演了一曲。反正他們本來就是評彈搖滾,選擇喜慶點的曲風,完全駕馭自如。
  
  前者的樂隊去年解散,陸小海也轉了幕後;曠左還在堅持那個不滅的夢。其實他們都屬於已經實現了夢想的人。許尋笙知道岑野和自己工作室這邊,和他們也有過合作。只是沒想到他們會親臨婚禮現場。
  
  於是又是一撥撥敬酒。岑野胃不好,現在喝不了太多,大多數由趙潭他們頂下了。哪裡知道不光看遍風雲的陸小海,還有曠左那幾個皮笑肉不笑的老爺們兒,個個海量。等岑野牽著許尋笙離開時,趙潭、輝子和張天遙已有雙眼發直、迷迷瞪瞪的趨勢。那幾個老爺們兒卻還握著小酒杯,似笑非笑,很有報了當年被朝暮淘汰一箭之仇的架勢。
  
  許尋笙有點擔心,扯扯岑野的衣袖:「壇子他們要不要緊?」
  
  岑野滿不在乎:「不要緊,都是兄弟。」
  
  見她還心軟,他又低頭在她耳邊說:「他們不替我擋著,今晚我怎麼洞房花燭?期待好久了。」
  
  許尋笙淡淡:「說得好像你昨天沒有洞房一樣。」
  
  岑野微微仰起臉,笑了:「那不一樣,今天多激動。」
  
  許尋笙:「……」扭頭不想理他了。
  
  然後,就真的到了賓客盡興歸去,夜色濃重的洞房花燭時分了。
  
  搭乘夜班機,回了北京,岑野家裡。今天亦是很隨大俗的貼滿喜字,掛滿紅燈籠,新房的被褥還是許母專程買來的大紅喜被。許尋笙洗去妝容,換上某人買的情侶睡衣。剛坐到床上梳頭,就看到他也洗好澡,連睡衣都不穿,只圍了塊浴巾,就走進來。
  
  許尋笙看他一眼,扭頭一旁。這傢伙骨架漂亮,身材好,就是偏瘦。可許尋笙還是不習慣他不穿衣服晃來晃去,可他卻很喜歡這樣在她身邊繞。
  
  梳子還沒放下,人就被他撲倒在床上。少年般膚色白皙,骨骼勻稱,卻是成年男子的大力氣。將她壓著,頭還要往她懷裡蹭。
  
  「笙笙啊……」他笑著嘆息,「總算把你給娶回家了。為此奮鬥三年多,真不容易。」
  
  許尋笙伸指一點他的腦袋:「你哪有奮鬥那麼久?」
  
  「當然有。」他說,「信不信我老早就盯上你了?」
  
  許尋笙不由得想起很久前那個晚上,某人喝醉酒,跑來強吻自己。別說,她還真的相信,這人老早就心懷不軌,卻藏在傲氣的外表下。
  
  他的手指,卻已沿著她的脖頸,一寸寸滑動,動作很輕,叫人發癢。許尋笙睜大眼看著他,他啞聲說:「洞房花燭,我今天真的要嚐嚐是什麼味道了。」
  
  他眼裡有濃重的火光,竟比這滿室火紅的曖昧更重。
  
  許尋笙居然有點想退縮,想發瘋的小野,不好,大事不好。可今天,到底是今天啊,哪裡又捨得不滿足他呢?到底是慢慢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把他勾下來。然後就看到他那清澈得如同月光落下的眼睛裡,泛起溫軟笑意,他低頭親了下來……
  
  春宵苦短,此生如夢。
  
  但有君伴,唯願沉吟。
  
  ——
  
  岑野和許尋笙的大婚,對外流出的照片不多。不過熊與光工作室,倒是放出了一張高清照。
  
  乍一看,這張照片其實挺普通的。
  
  綠色樹蔭下,幾位高堂含笑而坐,照片的主角是許尋笙,頷首低眉,正在奉茶。大紅刺繡嫁衣,襯得她每一寸肌光勝雪。那容顏竟比一身艷裝,還要多幾分顏色。你第一眼只見她雙眼如同泉水湛湛,清亮奪目。
  
  第二眼,卻會注意到,站在她身側,和她同樣恭順敬茶的男子。儘管他幾乎位於畫面角落裡,完全不符超級大明星的身份。他手奉著茶,眼睛卻直直看著她。那雙眼是明亮的,卻也是寂靜的。一如之前每一次,他於光芒舞臺或是平凡塵世,只是執著地望著她。無論旁人誰瞧了,都知道他們啊,是分不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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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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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如此平凡的一天

  岑野每天醒來時,太陽都老高了,而身邊的人往往已沒了蹤影。
  
  對此岑野毫無心理壓力,畢竟他昨晚出力比較多嘛。而那位小姐,雖然當時總是一副累壞的樣子,第二天一早往往精力旺盛的樣子該幹嘛幹嘛,可見所謂的「我真的不行了」只不過是偷懶而已。
  
  往往洗漱完穿戴整齊,岑野整個人還是慣性懨懨的。許尋笙也曾吃驚地問:「你怎麼可以睡這麼久?」岑野答:「一直這樣啊。」他也讓許尋笙真切見識到大男孩和小女人體質的不同,他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就能睡得多像頭豬。
  
  於是起床後,岑野慣性地先摸到廚房,某人不在準備早餐,又摸到書房,還是沒人。
  
  那就只剩一個地方了。岑野又打了個哈欠,雙手插褲兜走出客廳,果然看到一道窈窕身影立在樹下,手握把笤帚,正在專心致志掃地。
  
  許尋笙只感到後背一熱,那人就沉甸甸抱上來,那麼高大的男人,還跟沒骨頭似的賴她身上。
  
  「起來。」她命令道。
  
  「唔……」他人不動,「讓我再睡會兒。」
  
  許尋笙都笑了:「豬啊你,看看都幾點了?」
  
  「我就是豬。」他渾不在意,壓在她身上的力氣更大,許尋笙站不穩,被迫往前踉蹌了幾步,兩人就跟連體嬰兒似的,在樹下踉蹌。許尋笙手裡的笤帚也丟了,都怪這個巨嬰。他卻很得意,乾脆摟著她,在樹下魚池邊,莫名其妙地左搖右晃。
  
  「幹嘛又自己掃地?下午徐姐會打掃的。」他說。
  
  「我挺喜歡幹這個的。」她說。
  
  岑野於是偏頭看她。原來勞動了一早上,她的額頭早出了一層細汗。衣服袖子也挽起,衣服下擺紮在高高的褲腰裡,是一副能幹小女人模樣。臉也因為勞動紅撲撲的,可她做這副打扮,不僅沒有半點土氣,瞧那白玉細緻的臉,還有握著笤帚的纖長十指,依舊仙氣飄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唱葬花吟呢。岑野看得心頭興起,好想蹂躪。無奈不敢,只能暗中給今晚狠狠記上一筆。
  
  果然許尋笙不僅自己拾起掃帚,還丟了另一把給他:「你去掃那邊。」
  
  岑野欣然從命,單手拽著掃帚,在庭院另一側,大開大闔掃了個來回,自覺滿意:天知道他有多久沒幹過活兒了?於是喊道:「喂,幹完了。」
  
  許尋笙走過來檢查一遍,嘆了口氣:「你走你走,我自己來。」
  
  岑野哈哈大笑,從善如流,回屋裡玩遊戲去了。
  
  早餐吃的是兩人昨晚一起包的包子,岑野剁的餡,許尋笙調味,大部分是她包的。那幾個形狀臃腫不規則的,則是岑野小試牛刀。可這傢伙不安分,立下豪言要吃自己包的也就算了,非要許尋笙也嚐一個。許尋笙只好給面子,只是咬了好幾口沒有吃到餡,權當吃饅頭了。他卻吃得拇指大動,說:「老子真牛逼。」還拍照發微博給粉絲看,說:「猜猜哪些是我做的?」粉絲們毫無難度地在圖片中圈出那幾個難看的包子,並說:「那些個頭整齊好看的,一看就是我們的金魚包的!」「啊啊啊,這也是金魚的手作,好想得到一個包子收藏!」
  
  岑野一邊看評論,一邊一口咬住一個金魚手作,說:「你現在的手作這麼稀罕了?可惜統統進老子肚子裡。」
  
  「別吃撐了。」許尋笙把他年前的盤子端走,看著他意猶未盡的樣子。他摸摸肚子,說:「這樣不行啊。」
  
  「什麼?」
  
  他說:「你這樣下去,會把老子養的白白胖胖的,我的星途也就算是終結了。」
  
  許尋笙:「你多運動就是了。」
  
  「哦。」他笑笑。
  
  許尋笙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想理他了!
  
  一般吃完飯後,許尋笙會去看看書,或者寫寫大字。她也曾邀過岑野一起,可是他從小不喜歡看書,練字也沒有熱情。許尋笙說:「你不是練了兩年嗎?現在為什麼沒興趣了?」
  
  岑野心道:那能一樣嗎?那時候老子心情多悲憤,什麼事幹不成?一練字就想起你,那是在折磨自己,身體和心靈雙重的。現在我幹嘛要折磨自己,你都是我的了,我還虐待自己幹什麼。
  
  不過對著這位書法高手,目前字體已達到高中生水準的岑野,沒好意思把這些說出口,只是說:「哦,我突然想起段靈感,我去一下工作間。」
  
  於是往往他就在工作間、遊戲室泡一個上午,也會處理工作上的事。
  
  與別的明星相比,兩人都是實力派創作歌手,所以這樣一起待在家裡朝夕相處的日子,居然也不少。午飯後,許尋笙習慣睡個小覺。某人早上起的晚,自然沒睡意,卻也賴上床抱著。沒多久就開始不安分。
  
  許尋笙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傢伙內心是不是缺乏安全感,或者那兩年傷得太重。不然為什麼只要一抱著她,總想要做點啥,好像不知滿足。
  
  有一次,她也曾溫柔地詢問過他,表達了這個疑問。
  
  當時岑野沉默片刻,笑了,說:「寶寶,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做。」
  
  許尋笙:「……」
  
  不過中午許尋笙是堅決不准他造次的。因為她真的很想睡覺啊。於是岑野漸漸也乖了,有時候只是抱著她,在旁邊躺了一會兒玩手機等她醒。有時候怕自己把持不住又吵到她,乾脆就出了臥室,晃蕩晃蕩,沒多久她就醒了。
  
  有時候許尋笙起床,會看到他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曬著太陽,人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這種時候許尋笙的心情總是會變得特別柔軟,走過去把他拉起來。或者忍不住親他,他就會用那澄亮無比的雙眼看著她,問:「睡得好嗎?」她點點頭,然後他就會有點克制又有點放肆地親她。許尋笙並不太明白他在克制什麼,隱約又是明白的。這樣的午後時光傭人和保鏢都不在,岑野有時候會把她壓在沙發上親,兩人說一些零碎話語,執拗的小野總喜歡逗她迫她,末了叫她面色薄紅,而他得意洋洋,跟在她身後,兩人該去運動了。
  
  此運動非彼運動,不要想歪了。兩人都是藝人,身體鍛煉是必須的。然而這一項,卻是岑野拉著許尋笙去。許尋笙不喜歡運動,總是偷懶想躲。岑野哪裡肯,總是拖著她。
  
  天氣好,就拽著她在小區裡慢跑。這別墅區很私密,加之岑野當初買的就是位置偏僻的邊戶,離鄰居挺遠,屋後還有片小山頭,種滿了樹。這幾乎就成了岑野的私家花園,帶著許尋笙跑幾圈,看著平日嬌氣斯文的女人,出了一身汗,弱雞似的模樣。岑野則大汗淋漓精力充沛,那種內心莫名滿足舒暢的感覺,無法言喻。
  
  天氣不好,就在家裡的健身房運動。只是許尋笙以前沒發覺,岑野怎麼這麼喜歡好為人師呢?今天讓她上跑步機,明天讓她上器械。一會兒敲敲她胳膊說抬太高,一會兒嫌她跑得太慢。
  
  許尋笙橫他一眼:「你就不能去練自己的?」無奈平時冷冰冰的語氣,此時在器械上嬌喘連連,面色薄紅,有氣無力。於是岑野笑得更開心:「老子就是喜歡看你練,來啊,打我啊?」
  
  許尋笙:「……」
  
  幼稚鬼!
  
  什麼兩年後成熟穩重善解人意了,都是她的錯覺!對於一個成熟女人來說,最要命的是什麼?是你男朋友不僅毫髮無損地保留了當年的幼稚,還更加腹黑有心機不要臉了。你當初卻還誤以為他變沉穩有韻味了。
  
  哎……
  
  總算鍛煉完了,岑野就會拉著她去洗澡,要逃脫鴛鴦浴的厄運,許尋笙往往要掙扎一番了。而對於這個環節,男人和女人的感受明顯不同。
  
  許尋笙覺得:好好的,為什麼要一起洗澡?
  
  岑野覺得:好好的,為什麼不一起洗澡?
  
  在這件事上,許尋笙臉皮更薄,於是最終結果,岑野十戰七、八負。
  
  有時候也會一起出門,不過這種機會還是比較少,基本去些私人會所,或者很遠的郊野。即使被人發現,兩人也不扭捏。只不過有時候圍著的人多了,岑野也會煩,自己也就罷了,他又不怕人看。但是那麼多人追著許尋笙,他的臉色就微微一變,護著她拉著她離開。
  
  這於小野而言,是很微妙的心思,既希望更多人看到她的好她的光,又越來越想獨占這份美好。男人的心思,暗自糾結,隱隱神傷。
  
  話說回來,這樣於家中朝朝暮暮的時光,晚飯後,有時候兩人會關掉全屋的燈,只留工作間。也沒有別的人。
  
  兩人在柔和的燈光下,彈吉他,玩音樂。有時候各自寫旋律互不打擾。有時候也會爭起來,畢竟兩人對於音樂的偏好是不同的。岑野說:「你這首曲子太平淡了。」許尋笙說:「哪裡平淡了,我覺得這個調調很好。」岑野笑笑不說話。
  
  許尋笙:「喂,你這個樣子很討打。」
  
  他:「你打我啊。來,隨便打。我還是要說這首曲子像催眠。」
  
  許尋笙扭頭不理他了。過了一會兒他放下吉他湊過來:「老子就不能說真話了?」
  
  許尋笙忍不住笑了:「當然可以,但是我堅持。」
  
  「堅持就堅持,老婆最棒。」他說,「聽聽我新寫的這段。」
  
  ……
  
  奇怪的是,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可是時間卻總是過得很快。許尋笙不知道別的情侶怎麼相處的,但他倆幾乎從未紅過臉。有時候說著說著,有點針鋒相對了,可不知怎的,就過去了。
  
  她曾經擔心過和他一起的生活。可真的在一起了,卻發現最大的感受,就是舒服自在。
  
  她曾經追求的日子,就是舒服自在。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和自己最不相同的男孩,在時光的投射裡,卻是和自己最相似的。兩個人,原來可以這麼溫柔的,一起細數生命中的每一天。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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