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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相思難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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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7 11:40: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倩影冰心 於 2018-8-7 12:22 編輯

相思難耐   作者: 朱輕

  

她死纏他時,他看不上眼,卻上了心窩頭;

他霸占她時,她守不住人,連心都賠上了。

  

宋行奕,世代書香的官家子弟,個性沉穩內斂,

有才有貌,名媛千金投怀送抱何曾少過?

可冷情的他,卻拿谷思如這無法無天的女人沒轍。

打從十年前,他被她強壓在地時,他就想,

這輩子娶哪個女人都好,獨獨不娶谷思如這女人。

誰知,十年後,當囂張任性的谷思如非他不嫁時,

宋行奕才發現,早已習慣她在身邊糾纏放肆的自己,

竟然心動了。 谷思如,富賈之女,如意城的小霸女,

她心悅宋行奕,整個如意城,誰人不知?

在她辛苦的追了十年,好不容易把宋行奕給收服,

與她訂下婚約後,她不但一聲不響的逃婚,還在另嫁他人時,

被宋行奕給攔轎搶人。 不但不准她嫁,還將人給帶上床,

不再斯文、不再儒雅,妒火狂燒的他,

猶如禽獸般地,將失而復得的她啃得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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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作者:朱輕《相思難耐》女主角:谷思如《相思難耐》男主角:宋行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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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7 11:41:11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倩影冰心 於 2018-8-7 12:03 編輯

相思難耐 第一章

舊歲年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降臨如意城。

潔白的雪片如棉花般從空中飄飄灑灑而下,幾天幾夜不知疲憊,在地上鋪成了厚厚的一層,銀妝素裹分外美麗。

雖然今年的雪來得有點晚,但畢竟還是來了,年關將至,天氣雖然很冷,如意城卻仍像往常一樣的熱鬧,街上的行人在雪地裡走得匆忙,但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一年辛勞後,總算可以過一個熱鬧的新年,不論貧富,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不過在城西某個小巷的角落,卻傳來一陣陣吵鬧之聲,細聽之下,還是小孩子的喧鬧聲。

“你哭啊,哭啊,哭了我們就饒了你!”一個胖小孩帶著一群男生,圍著一個個子小小的孩子,挑釁地嚷著。

胖小孩長得虎頭虎腦,身上的衣料卻是極好,看得出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這並不奇怪,這城西本來就是如意城官宦富豪居住之處,本朝重文卻也不抑商,對宅居院落並未有明顯的階層劃分,再加上城西自來山清水秀、風水極佳,因此成為有錢有權之人的首選地。

這群小孩,毫無疑問都出自如意城最有財勢的家族。

“羞羞臉!”周圍的小孩跑著、跳著,起哄看熱鬧,時不時地動手去推那個被圍住的小孩一把,看他瘦弱的身子被推得站都站不穩就開心不已。

那個被欺負的小孩子一聲不吭,只是低著頭。

“我看你這傢伙不知道這裡誰是老大,今天要好好教訓一下你!”小胖子力氣大,動作野蠻地一把將他推到地上。

小孩依舊不說話,摔在地上也不喊疼。   

“你哪裡冒出來的野孩子,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來,懂不懂規矩?”小胖子雙手抱胸瞪向地上的小孩,“你不知道這裡我是老大嗎?哼!”

“原來這裡你是老大呀。​​”突然,一個好聽的、嫩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大家回頭一看,一張笑咪咪的小臉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她看起來六、七歲左右,粉嫩嫩的臉蛋上,有著一對英氣的眉毛,下面鑲著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睛,可愛的鼻子再加上紅紅的嘴唇,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是你!”剛剛還囂張得不行的小胖子,一看到這個小姑娘,立刻嚇得退了好幾步。

“可不就是我。”小姑娘笑得非常燦爛,一雙烏溜溜的漆黑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紅艷豔的嘴唇往上勾,看起來分外精靈古怪。

“啊!快跑!”不知道是誰大叫一聲,一群小孩子撒腿就跑,雪地路滑,好幾個人一時沒穩住摔倒在地上,卻顧不得有沒有摔疼,爬起來拚命一樣地往前奔。

小胖子因為身子沉重,跑得比較慢,落在了後面。

“死胖子!想跑?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算帳的!”小姑娘敏捷地起身一躍,一把撲倒了小胖子,抓起一把雪直接塞進胖子的脖子裡。

“啊,好冰喔!放開我!放開我!”胖子大叫著,不過十歲的小孩子,立刻沒了之前的囂張與惡聲惡氣,嚇得大哭起來。

“你還敢哭!”小姑娘脆聲脆氣地罵道:“你再哭一聲試試?”

小胖子嚇得立刻屏住了哭聲,眼淚汪汪地望著小女孩,連話都不敢說。

“你說,誰讓你在我的地盤上亂來?”

“嗚……我不敢了!”鼻涕、眼淚齊下,小胖子哭得好不傷心。

一記小拳頭免費贈送他一個黑輪當新年禮物,“昨天你敢欺負我二姊!今天我是特地來堵你的!”

“嗚……我……我沒有!”他一天欺負那麼多人,哪裡知道誰是這個小霸王的二姊呀?

再加送一個黑輪配成雙,讓他成功升級為貓熊一族,“還不承認?”她家二姊難得出門逛逛,誰知道就被這死胖子給堵了,還惡聲惡氣地囂張了一番,二姊好脾氣沒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如果不是二姊的丫鬟告訴她,她還不知道呢。

“饒了我!好痛!”小胖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哭得這麼傷心了。

“你承認了沒?”

“我下次不敢了,不要再打我了!”

“惡,真臟!”小姑娘嫌惡地看著他滿臉的鼻涕和眼淚,鬆開了他的衣領,“你以後再敢亂欺負人,看我怎麼教訓你!”

“我……我不敢了……”

“明天乖乖找我二姊道歉!”

“嗚嗚嗚……”

“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拚命點頭,就算到現在也沒還搞清楚,到底誰是她的二姊,不過不管了,先保命要緊。

“走吧!”小姑娘拍拍手,將雪渣從小手上弄掉。

小胖子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飛一般地跑了。

很快,空曠的雪地裡,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餵,你還要在地上坐多久?”小姑娘走到那小孩身邊,微皺著眉看著那個還在地上坐著的小孩,不屑地撇嘴,“真沒用,被欺負都不知道還手。”

小孩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嘖,連話都不會說。”不屑的口氣更強烈了,“你還坐著幹嘛啦,還不起來?”伸手出去,“起來啦!”

小孩這回總算有反應了,很緩、很慢地抬頭,望著那隻伸到眼前的小手。

掌心紅潤,十指漂亮,小小的非常可愛。

“餵,本小姐肯拉你起來,你還跩什麼跩,不要就算……”一隻伸過來的手,止住了小女孩的聲音,她點頭,“這才上道嘛。”手腕略一用力,拉他起來。

這回總算可以看到他的臉了,看清他的容貌後,小女孩驚奇地嘆道:“哇,你好漂亮哦!”

眼前這個小孩,有著比雪花還白晰的皮膚,細細的眉毛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樑下面有著嫣紅的小嘴,說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小姑娘直接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臉蛋,“好好捏喔,比我兩個姊姊的都好捏。”

小孩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反抗,似乎是被她的大膽給嚇到了一樣,其實也真的很難不被嚇到,她剛剛的暴力行為實在讓人……

“真呆,被大胖欺負也不知道反抗!”多捏幾下。

小孩在她手指的蹂躪下,很慢、很慢地說出幾個字,“我……沒有。”

“說什麼沒有?明明就有!被人推倒都不知道要爬起來。”繼續捏。

“腿痛。”反正爬起來,不是還要再被推跌倒,何必呢。

“哇,你聲音也好好聽喔,你叫什麼名字?”

“宋行奕。”

“嗯。”小姑娘點了點頭,爽快地承認,“聽不懂。”

小孩沉默。

小姑娘手指在他的臉上流連,“我叫谷思如,小妹妹,以後誰敢欺負你,你來告訴我……餵,你那是什麼表情?”

小孩的臉上總算出現了平靜以外的表情,那是……類似害羞的表情,他白白的臉頰上浮起淺淺的粉色,“我……不是女孩兒。”雖然看她很鴨霸的樣子,但是該澄清的一定要澄清一下。

“咦?不是女孩?你長這麼漂亮長假的哦,想騙我?”

“真的。”

“我不信,給我看下!”谷思如的手總算從他的臉上放下來,卻伸手去拉他的褲子。

“不要……”臉頰上剛浮現的粉色立刻沒有了,宋行奕堅定地抓著自己的褲子,死活不肯被她拉下去。

“放手!”

“不要!”

“叫你放手,你不聽是不是?”一巴掌直接拍上他的腦袋,這個小女孩真的好野蠻。

但即使打得再痛,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宋行奕用力地拉著褲子,與蠻力相抗。

可惜,他遇到的人是谷思如,這個野蠻、刁蠻到極點的暴力小孩,再加上體力上的懸殊,實在是……

谷思如很凶悍、很霸道地直接用武力製服宋行奕,順利地一把將他的棉褲給拉了下來,看到了小男孩的象徵。

“啊,真的是男的呢!”她一下子有點愣住了。

宋行奕雪白的臉蛋變得更白,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咬到泛白,屈辱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長這麼大,他生平第一次崩潰到快要掉眼淚。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好溫柔的聲音傳來。

兩人同時抬頭,一個美麗少婦走過來,“奕兒,你怎麼在這裡?”

宋行奕低下頭去,瘦弱的身子氣得發抖。

“這……”少婦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之後,也完全傻眼,她的兒子被一個小女孩給剝下褲子,這實在是……

白燦晶瑩的世界裡,霸氣的小女孩拉下了粉粉嫩嫩的小男孩的褲子,再加上愣住了的少婦,這樣的畫面,可真是……不可思議呀。

這次初見,成為宋行奕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事情。

十年後。

谷府是如意城有名的富豪商賈,谷家經營的生意多種多樣,舉凡絲綢、錢莊、鏢局等賺錢的行業都有所涉及。

谷大虎老爺膝下有一子三女,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不過最有名的還是他的小女兒谷思如……她不像她的兩個姊姊,養在深閨裡,鮮少有人見過她們,谷思如可是如意城有名的兩大霸王之一,她的野蠻不僅住在如意城裡的人都知道,連附近的吉祥城都了解得非常清楚。

谷思如從小就活潑好動,脾氣急躁卻身手敏捷,非常有習武的才能,她老爹疼她如寶,什麼都順著她,要習武便習武、要怎樣就怎樣,家裡請了不少武林好手來教她,這方面她也真的是聰明有天賦,小小年紀就練出一身的好武藝,她從十歲開始就跟著她大哥走南闖北,跟著一群武師行走江湖,原就爽朗的性子變得越來越豪爽,像是男孩子一樣,這讓谷夫人每天連睡覺都在嘆息。

幸好她有一門從小就訂好的親事,訂的就是雷家二少爺,不然谷夫人可能最最頭痛的就是這個女兒沒人敢娶了,也幸好雷家與她家是世交,小孩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對方並不嫌棄她的江湖氣息。

也因為她身手了得,現在正式打理谷家的震天鏢局,她有鏢就走鏢,沒鏢就會跟她的未婚夫婿雷家二少爺出來閒晃,說到這個雷家二少爺,也是個可怕的人,他可是如意城的另外一霸,最為悲慘的是,這兩霸還是未婚夫妻,真是……太太太危險了,以後他們結合了,這還怎麼了得。

這天,天氣晴朗無雲,谷家後花園正是百花爭艷、綠樹成蔭的好地方。

谷思如懶懶地躺在雲榻上,無精打采地撥弄著一旁怒放的紅牡丹,銀紅細紋散紗裙淡淡地舖在榻上,花艷人嬌。

唔,美人看起來就是這麼賞心悅目,雷成浩趴在大理石桌上,目不轉睛地欣賞著谷思如的美貌,她的容貌跟她的野蠻一樣有名。

粉嫩嫩的皮膚好像能掐出水來,透出健康的粉紅,英氣十足的眉毛下有一雙又大又亮的黑眼睛,配上那小巧可愛的鼻子,下面有著比紅牡丹更鮮豔的嘴唇,怎麼看怎麼漂亮,雖然沒有特別的女人味,但是那股神韻就是該死的好。

嗯,如果沒有那被摧殘的牡丹花在一旁的話,可能會更完美了,偌大的花朵被谷思如的辣手撕扯得片片凋落,滿地落紅。

“餵,今天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逛逛?”雷成浩伸手搭上她的肩膀。

“把你的豬蹄給我拿開!”

“幹嘛這麼計較!餵……”迎面潑來的滾燙茶水,嚇得他連忙閃開好幾步遠,“你來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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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倩影冰心 於 2018-8-7 12:04 編輯

倩影冰心 發表於 2018-8-7 11:41  

相思難耐 第一章

舊歲年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降臨如意城。

潔白的雪片如棉花般從空中飄飄灑灑而下,幾天 ...

相思難耐 第二章

“我警告過你的!”谷思如重重地放下茶杯,上好的青瓷在大理石桌面上叩出清脆的響聲。

“你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差啊?癸水來了?”雷成浩不怕死地繼續捋虎鬚。

“你才癸水來了!”免費送他兩記冷光。

“看來又是宋大學士惹到你了。”能讓谷思如這麼不開心的,除了此人,不作他想。

“不要跟我提到那個王八蛋!”谷思如一把扯下身邊怒放的牡丹花,真狠,連根一起揪了出來。

“嘿嘿,怎麼惹你的,說出來聽聽,也讓我開心一下嘛!”

“你給我滾!”

“餵,好歹我們也號稱是未婚夫妻啊,你要不要這麼絕情啊?”雷成浩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笑咪咪地說道。

“是誰很絕情?”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情兒。”雷成浩變臉之快真讓人嘆為觀止,“來來來,坐這裡。”迅速地起身拿過秋香色軟墊放在石凳上,“你身子不好,小心著涼。”

“惡!”谷思如最受不了雷成浩這副德行,“二姊,真虧你受得了他!”  

谷情如淺淺一笑,坐了下來。

雷成浩為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燙!”

“你給我滾啦,那諂媚的樣子看著礙眼!”谷思如受不了說道,她最看不慣每次二姊一出現,雷成浩那“垂涎三尺”的樣子,太噁心了。

“嘿嘿,知道你眼紅我們感情好,你有本事朝你家宋大學士吼去!”雷成浩不怕死地繼續搧風點火,從小一起長大,他還不知道谷思如的死穴在哪裡嗎?

“去就去!”谷思如站起來,趁雷成浩不備,將杯裡的茶全潑到他頭上,“你以為我不敢嗎?太小看我了!”

“餵!”可憐的雷成浩,谷情如一出現,他滿眼只有她,眼睛只顧著盯她去了,根本沒防谷思如會有這招,被潑了一臉的茶果,他氣得起身要去找谷思如算帳。

“好了!”谷情如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我在這裡,你還要去找小妹嗎?”

軟軟的聲音加上清麗的笑容,一把將雷成浩的怒火澆熄得連煙都沒有了。

他坐下來,讓谷情如為他擦拭著一臉的茶漬,有美人服侍,自然再大的火都降了下來,這一刻他可沒心思再去計較剛剛谷思如的行為,一把握住佳人軟軟的手,笑得像偷到了蜂蜜的大熊。

嗯,有這樣的服侍,就是再被潑一杯茶……媽的,那茶要不要那麼燙呀!

宋府跟谷家同住在烏義巷中,不過一家住巷頭,一家住巷尾,整條烏義巷就只住了這兩家,谷老爺是經商世家,滿門銅臭;宋老爺則是官宦人家,世代書香。

宋老太爺是當朝宰輔辭官歸鄉,而宋行奕的父親宋滔海則是當朝的一品大員,皇帝的肱骨之臣,他與夫人住在京城,只有逢年過節才有空回來。

本來宋行奕也跟隨父母住在京城的,但是因為宋家三代單傳,宋老太爺又非常地喜歡宋行奕,在宋行奕九歲那年,隨父母回家鄉陪告老返鄉的祖父母過年後,宋滔海看出老父對孫子的不捨之情,於是便讓兒子留在父親身邊,常伴左右,雖然自己也捨不得唯一的兒子,但宋滔海最重孝道,一來讓他代替自己照顧老父,盡盡孝道;二來,京城繁華太盛,於宋行奕而言反而不是好事,在老家也可以讓他專於讀書。

話雖如此,可宋行奕卻是從小就聰明絕頂,三歲能詩、五歲能文,在當朝也是出了名的神童,在哪裡讀書其實都一樣。 他在十五歲那年一舉奪魁,轟動朝野,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本來殿試被朱筆欽點狀元後,就得留在朝中為官,但是宋老太爺捨不得他,再加上宋滔海認為兒子太過年少就得意,對他來說未必就好,於是也有心再磨煉一下他,就向皇上請求,待宋行奕二十歲後再入朝為官。

當今天子也是侍母甚孝的人,再加上宋行奕在十歲前都是太子伴讀,是太子最好的朋友,皇上也最為欣賞他,就特別恩准他留在家鄉陪伴祖父,等滿二十歲了再入京。

這一留,就留出一段精彩的孽緣來。

孽緣的源頭,此時正氣呼呼地走到宋府,用力拍著他家的朱紅大門。

門子從門縫裡看到來者是谷思如,嚇得立刻用不可思議的敏捷速度大開朱門,生怕慢了讓谷家小姐揍上一拳。

這個谷思如惡名遠播,雖然她不會無故欺負人,不過她小姐不開心時,還是少惹為妙,特別是現在,她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大家還是照子放亮點比較保險。

雖然整座如意城都知道,宋家少爺看到谷四小姐就頭疼,可他們做下人的哪裡敢阻攔? 反正,攔又攔不住,搞不好還被打一頓,不如乾脆妥協比較快,這門子剛來那會吃過幾次虧,後來總算明白過來了。

“宋行奕在哪?”谷思如也不跟他囉嗦,直接問重點。

“少爺……少爺跟蕭小姐在書房。”趕緊招供,谷老大,你可千萬不要遷怒到我頭上啊!

“哼!”谷思如火起,倒不至於真的傷及無辜,手掌用力一拍,沉重的銅門“砰”地一聲猛地闔上,門子的身子差點跟著門一起飛過去,回過神來,谷家小姐早就直接殺往書房去找罪魁禍首了。

“快!快去告訴少爺,谷小姐來了。”門子一把拉過在庭院灑掃的佣人,著急地說道。

那傭人自顧自地繼續掃地,眉眼都不抬,“急什麼,我們家誰能快得過谷四小姐?”哼,新來的就是沉不住氣。

門子聞言立刻就沉默了,這話很對,谷四小姐哪回來,不都是氣勢洶洶的? 整座府邸的人,除了少爺,全都怕了她,能躲則躲。

他還是……也躲了算了,少爺,對不起了,唉……

谷思如跟宋行奕勉強也稱得上從小一起長大,自從宋行奕十歲那年來到如意城後,她到宋府的時間比待在自己閨房裡的還要多,所以她對宋家的環境那是非常熟悉。

走過那長長的抄手游廊,從花園小徑穿過,一路上的僕人、婢女看到她滿身的殺氣,都立馬退避三舍,看來今天少爺要倒大楣了。

宋府南面就是宋行奕居住的院落,這裡很安靜也非常的干淨,他生性喜歡清靜,一如他的脾氣,谷思如剛跨進院門,一抬頭,疾走的腳步卻猛地停了下來。

陽光正好,碧綠的修竹下,古老的木格窗櫺在金色的陽光下,泛著幽遠的光。

小小的桌旁,豐神儒雅的公子衣袍如新、臉龐如玉;溫柔清麗的小姐眉目如畫、舉止嫻雅,這樣的兩個人坐在那裡,僅僅只是看,都讓滿院的景緻失了顏色。

什麼叫天造地設,眼前可不就是最佳典範? 尤其是他們言語間那種熟悉的親近,簡直是……谷思如一把扯掉身旁海棠的葉子,再將它連根拔起,粗糙的樹枝刺痛了她的手掌,這樣的痛,讓她立刻紅了眼睛。

從來都是理直氣壯到不可思議的谷四小姐,這一刻,心裡的底氣突然就這樣失去了。

他們那麼配,一樣的斯文、一樣的氣質不凡,而她……抬手,望著自己被汁液染綠的手掌,這麼、這麼的粗魯不堪。

宋行奕抬手為蕭寄雪倒了一杯茶,裊裊升起的白霧裡,他們相視而笑的默契,卻突地點燃了谷思如的怒火。

什麼狗屁配不配? 她又哪裡不配了? 她直接往宋行奕的書房走去,“砰”地推開房門。

當那一抹鮮豔如火焰的顏色衝入房內時,相對而坐的兩人,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宋行奕望著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女,這個從十歲開始就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女孩,他的臉上分外平靜。

而蕭寄雪摀嘴輕輕一笑,“我就想著今天好像有哪裡不對,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四小姐不在。”

哼,這個女人在諷刺自己,絕對的! 谷思如用力地瞪她一眼,走到他們的桌前,坐在宋行奕的身旁,望著他,“宋行奕,我渴了。”

真是欠她的,宋行奕暗暗地嘆了口氣,“桌上有茶。”

谷思如也不說話,只把自己的手掌攤開給他看。

那上面花花綠綠的汁液,讓宋行奕無奈再嘆,“去淨手。”

“我不要喝瓜片。”某人理所當然地要求。

這也太挑剔了,蕭寄雪臉上的笑更明顯了,水眸望向宋行奕,就知道到自己到這裡來,會有好戲可看。

宋行奕從一旁的小碟裡挑了兩粒漬梅子放入杯中,再注水進去。

青青的梅子在清澈的水中軟軟地浮沉,一點點細碎的沫子,從青梅的果肉裡爭先恐後地冒出來,空中飄起淡淡的果香。

“這青梅倒精緻。”蕭寄雪看了看碟子裡的梅子,拈起一粒來,“這裡哪來這麼好的青梅呢?是不是北山上那片梅林?”

“嗯。”

“什麼時候去摘的?真難得。”

宋行奕沉默,他是被某人纏怕了,沒辦法,才陪她去摘了些梅子,然後又毫無意外地,大小姐將采回來的梅子往他這裡一放,就丟下一句話,“這個我要拿來泡茶喝的。”

於是一切不管,就等著吃。

幸好,醃製幾粒青梅不算難事,否則只怕他要更頭疼。

“難為你想著拿它來泡茶喝,怕是酸得很吧?”蕭寄雪看他不言,輕輕地一笑。

“我就喜歡它的酸,怎樣?”擦乾淨手的谷思如衝過來,端起茶杯,挑釁般地望向她,臉上全是不滿。

“嗯,明白的,你可不就是喜歡吃酸的嗎?”蕭寄雪的笑更為促狹。

“寄雪。”宋行奕俊挺的眉微微一皺。

“捨不得了。”蕭寄雪無奈地搖頭,“你這樣,還說什麼離開呢?”

“離開?”他們說的話,谷思如聽得一頭霧水,但離開兩個字卻讓她瞪大眼睛,“什麼離開?誰要離開?”

“你都不知道嗎?”蕭寄雪望向她,“行奕……”

“寄雪。”清清淡淡的兩個字,但蕭寄雪卻懂了意思,“好吧,我不說了,可以了嗎?”

她捧起茶杯,慢慢地啜飲。

蕭寄雪不說,可急壞了谷思如,她連聲追問道:“宋行奕,到底誰要離開?”

心突然害怕起來,離宋行奕二十歲生辰越近,她就越著急,她當然知道當今聖上答應宋家,等宋行奕二十歲再入朝為官,可現在明明還沒有到呀,他要走了嗎? 就要走了嗎?

“沒有誰。”宋行奕輕聲安撫她。

“我不相信。”蕭寄雪這個女人雖然很壞,但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一定是宋行奕要離開了,“是不是你要走?”谷思如著急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是不是?”

宋行奕緩緩地低頭,望著她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柔軟的衣料在她的指下凌亂開來,她抓得分外用力,用力到他能清楚感覺到她的顫抖。

他漆黑如玉的眼眸,變得分外黝黑。

谷思如突然反應過來,迅速鬆開他的手,深受打擊地微微低頭,臉蛋蒼白了幾分。

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

一切都緣於十年前,那時的她,衝動、魯莽、大膽,初見他的那天,一時好奇脫掉他的褲子,那成為當時已經知書達禮的宋行奕此生最大的羞辱,從那以後,他對她的靠近就非常排斥,最開始她還不死心,他越不讓她接近,她就偏偏要,可他一次次的抗拒,甚至到只要她一碰到他,他就會嘔吐,只對她,也唯有她。

一次又一次,越來越激烈的反應過後,谷思如才真正地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一時衝動,已經傷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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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倩影冰心 於 2018-8-7 12:04 編輯

倩影冰心 發表於 2018-8-7 11:43  

相思難耐 第二章

“我警告過你的!”谷思如重重地放下茶杯,上好的青瓷在大理石桌面上叩出清脆的響聲。

...

相思難耐 第三章

自古文人多傲骨,尤其是宋家,世代書香,對唯一的兒子悉心栽培,宋行奕自幼文采風流,看來溫文好脾氣,其實最為自尊自傲,即便當時的他年方十歲,卻已然憤恨入心。

她谷思如活了十七年,從未對自己做過的事後悔過,可偏偏她對那件事情后悔了,後悔因一時好奇、一時貪玩,給他帶來那麼深的傷害。

即使兩家住得非常近,但他依舊避她如蛇蠍,天生的好教養在當他不小心遇到她時,尚可以禮相待,維持表面的平靜,這麼多年來,在她努力地靠近他後,他總算不再因為她的接近而有那種傷人的反應,可他依舊不喜歡她隨便碰觸他。

這樣的宋行奕,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很遠,而那麼遙遠的距離,她不想要。

但她想要的,他不願給。

所以這十年來,他們之間的糾纏,已然複雜到連他們自己都無力解開。

她的執著、他的固執,成為死結。

“宋行奕。”谷思如定定地望著他,一臉執拗,“你告訴我。”

宋行奕沉默半晌,終於開口道:“今日收到太子殿下的書信,他說皇上希望我早日上京。”

上京? 這兩個字入耳,她就完全傻了。

一直都知道他是要走的,大哥說過,如意城這麼小的池塘,又怎麼可能留得住一條蛟龍? 是她自己不死心,奢望著他會留在這裡。  

她的眼睛好痛、好痛,瞪得大大地、空洞地望著他,只能望著他,無法反應,明明是夏天,她為什麼會覺得那麼冷?

他該是高興的吧? 終於有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躲開她,她再怎樣,也不可能跑到京城去繼續糾纏他,這回,他可以徹底擺脫她了,他該有多開心?

谷思如那樣的表情,明明是傻到完全空洞了,沒有任何表情,可偏偏就連坐在一旁的蕭寄雪,都不忍心去看。

“我已經回信推辭了。”淡淡的一句話,最終還是從宋行奕的嘴裡說了出來。

蕭寄雪帶著幾分驚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喝茶,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谷思如依舊定定地望著他,眨了眨眼睛,半晌,終於找回說話的能力,“真的嗎?”

“嗯。”

溫暖的氣息重新回到她的體內,她的唇慢慢地往上勾,最終綻出一抹燦爛的笑,比窗外明媚的艷陽還要耀眼,“宋行奕,你最好了!”

語調脆生生、清亮亮,一如她的人。

宋行奕望著她那抹笑靨,就是這樣的笑,好像只要他不離開,她的生活裡再也沒有一絲的煩惱,再簡單不過。

哪怕明知道他的留下只是暫時的,她也無所謂。

那樣單純。

他默默地垂下眼眸,“茶再不喝,就要涼了。”

“好。”乖巧地答道,谷思如捧起茶杯低頭喝茶,偏偏那笑怎麼都藏不住,肩膀抖得厲害,茶杯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邊喝茶邊笑的結果,難免嗆到。

蕭寄雪發誓,她真的聽到宋行奕在心底的嘆息聲了,這裡待不住了,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像谷思如一樣,喝口茶都要笑嗆到,起身理了理衣袖,“行奕,我先回家了,不然我家錦兒等急了又要念我。”

“路上小心。”宋行奕拿著棉帕,遞給那個嗆得臉都紅了的傢伙,微側過頭對蕭寄雪說道。

“放心,我一定小心。”蕭寄雪看了看咳得快直不起腰來的少女,輕輕地一笑,“不過我想,最要小心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有這麼個有趣的人兒在身邊,宋行奕的生活,真是精彩可期,不是嗎?

她轉身,從容地走了。

這樣小小的取笑,他從來不會在意,低頭看向那個被水嗆得厲害的人,“好一點了嗎?”

谷思如抬手想扶住他的手臂,可是卻突然在空中僵了僵,放下來扶著桌沿,臉蛋埋入手肘裡,身子顫抖著。

“谷思如。”

她依舊將臉蛋藏起來,抖得更厲害。

“你怎麼了?”宋行奕靠近一點,語氣有點嚴肅的認真。

谷思如慢慢地抬起頭,唇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偏偏氣又沒緩過來,一邊咳一邊笑,“宋……行奕,我好高興。”

這傢伙……他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

“我真的、真的好高興。”她的笑,就像這夏日里的陽光,怎麼擋都擋不住。

他反而沉默下去了。

“你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我,不是嗎?”終於,她的氣順了一點,可以正常地說話,“宋行奕,這麼多年,你已經不討厭我了,是不是?”

他這次沉默得更久,像是在斟酌怎麼開口,“我並沒有討厭你。”

“真的嗎?”

“我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身邊突然多了一個這麼爽朗、這麼明快的少女。

宋行奕從小在京中生活,身邊的人都是皇親國戚、大官重臣,這樣的人,不論朝上也好、朝下也罷,都已經習慣戴著面俱生活,尤其是他三歲起就成為太子的伴讀,每天至少有四個時辰都留在宮中,自幼就對宮庭裡的那套爾虞我詐非常熟悉。

十歲時回到如意城,即使年方十歲,但他的思想,卻與成年人無異。

他的娘親在懷他時生過一場重病,所以他生下來就體弱,可卻從來沒有人敢欺負他,一直到初來如意城,他見雪景甚好獨自一人出去走走,那一走,便遇到了她,谷思如。

她凶狠野蠻、她熱烈直接,這樣的她,跟京中的小姐、宮裡的公主都是不一樣的,宋行奕從來都沒碰過這樣的女孩子,也從來沒有人會對他……

那件事情,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的夢魘,偏偏這個夢魘,從那天以後就一直出現在他的身邊。

“宋行奕,我阿娘做的鬆糕最好吃了,你試試看。”

“宋行奕,這個是我最喜歡的小刀,送給你。”

“宋行奕,宋行奕……”

各式各樣,她喜歡的、她好奇的,都要與他分享,叫他的名字叫得那麼理所當然、那麼理直氣壯,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人? 明明連認識都稱不上,她卻好像跟他已經很熟悉了。

太過熱情,他避之唯恐不及。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逃不開、避不了,排斥沒用、講道理無效,她就是會出現在他的身邊,十年的歲月,就這樣過了。

他們也已經長大成人。

如果說年少時,宋行奕尚不明白她為什麼就愛纏著他,那麼現在,他是懂的。

谷思如看著他的眼神,總是那麼熱情、總是充滿著期待,對所有人都壞脾氣,不高興還會動手,偏偏對他就不會。

可她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太過熾熱,他反而不願靠近。

他早已經習慣說任何話前要三思,做任何事情前都要考慮周全,不習慣有人想什麼就說什麼,要做什麼就直接去做,高興就高興,難過就難過,所有的事情都那麼簡單,所有的事情都不復雜。

她與他,真的不一樣。

谷思如聽完他的話,認真地望著他,“那給你時間,會不會就習慣了?”此時她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期待。

宋行奕又沉默良久,終於還是輕輕地開口道:“十年都習慣不了的事,再給十年,也是枉然。”

她眼底的光一點點地黯下去、黯下去,半晌,她突然用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雙手插腰,大聲地罵道:“宋行奕,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為什麼一點都不爽快?”

他望著她,漆黑的眼眸平靜無波。

“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她逼近他,“不就是我小時候看過你嗎?這麼點小事還耿耿於懷,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讓你看回來呀!”

谷思如伸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衣裳,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許多,宋行奕一把拉住她,“不要胡鬧。”

“我就是要胡鬧!”她用力地推開他的手,“我是比不過你的寄雪溫柔體貼、能詩能畫,我粗魯、我不堪,你……”說到後面說不下去了,用力地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宋行奕,你最討厭了!”

谷思如說完覺得這個書房再也待不下去,轉身往外面跑去。

房間再度恢復寧靜,他默默地坐在那裡,望著小窗外被微風吹得彎下腰身的嫩竹,翠綠的枝身彎成一個弧度後輕盈地一彈,再度筆直亭亭。

如此反覆,一如某人的堅毅。

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宋行奕的腦海裡浮現那道清脆的聲音,那般肯定,那麼有底氣。

好像世上任何的事情,不是一,就是二,再簡單不過。

他抬手拿過那盞她未飲盡的青梅茶,看著裡面上下浮沉的梅子,良久,方才輕輕地一嘆,“真是傷腦筋。”

哼! 宋行奕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討厭的人!

谷思如抓著一隻大雞腿,洩憤般地狠狠啃上一口,抬頭望著山谷邊悠然掛著的圓月,靈動的眼眸裡依舊是散不開的怒火。

“小四,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頭上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記,一抬頭,一隻酒袋遞到她的面前,谷靖如陽剛的臉龐上帶著難得的輕鬆笑容。

谷思如接過酒袋,仰頭狠狠地灌了一口,那帶著辣性的烈酒從口腔直直地往胃裡湧去,勁道十足。

“心情不好?”谷靖如在小妹身邊坐下,看著她鬱悶的臉蛋,“是不是行奕又惹你了?”

“哼!”

果然沒錯,從小到大,這個妹妹都是最天真、不知愁的,如果不開心了,一定就是因為宋行奕。

這說來可真是冤孽,別的事情倒還好開解,只是這男女情愛……谷靖如摸了摸鼻子,自問沒辦法,只能把酒再遞過去。

谷思如一向爽快,接過去大口地喝,如果被宋行奕看到,他一定會微微地皺眉。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喝酒,她偏要喝,反正,她再規矩、再懂事,也比不過蕭寄雪那女人,更何況,她才不要在乎宋行奕怎麼看呢。

“好了,小妹,再喝就醉了。”谷靖如一把搶過酒袋,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你也喝太快了吧?沒聽過什麼,喝酒之後那個愁更多嗎? ”

“拜託,大哥,不是什麼文人雅士學什麼吟詩呀?聽來就怪怪的。”谷思如望著天空的那輪明月,轉頭說道:“你看,同樣一輪月亮,我看到就只會想到,明兒是個大晴天,我們在路上要熱上許多,可他們卻可以說出一大篇什麼風花雪月來。”

“唔……”

“大哥,你不知道,我每次看他在看書,其實心裡都是歡喜的。”她的頭慢慢地靠在谷靖如的肩膀上。

“嗯。”

“我喜歡他讀書的樣子,喜歡他跟我說話,就算不說話,只要待在他的身邊,我也高興。”她望著深藍夜幕上那漂亮的銀盤。

“傻丫頭。”谷靖如疼惜地拍拍小妹的手,她對宋行奕的感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谷思如從小到大的性子都是愛恨分明的,她的喜歡與不喜歡,誰都可以看出來。

十年前這個妹妹整天往宋家跑,他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勁,小妹做任何事情向來都是一時興起,從未這般執著過,尤其是那宋行奕避小妹唯恐不及,可他越退,她越進,一天天就走到今天的局面。

只是在谷靖如看來,這段情緣,怕是難以善了。

一個太執著,一個又太高深莫測,他家單純的小妹,怎麼可能是宋行奕的對手呢? 只是小妹的脾氣,倔起來全家沒一個人是她的對手,她認定的事情,怎麼都不會改變,別人也休想插手,不然惹怒了她,只怕後果會很難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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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 第三章

自古文人多傲骨,尤其是宋家,世代書香,對唯一的兒子悉心栽培,宋行奕自幼文采風流,看 ...

相思難耐 第四章

“其實我最開始,真的是很單純地只想看看他而已。”

“我懂的。”他的小妹心思再簡單不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就那麼喜歡待在他的身邊,小的時候只是覺得看到他會開心,現在卻覺得看見他就滿足,一天比一天想看到他,如果哪天沒見,就覺得不對勁,總是會想著他。”

情竇初開,大抵如此。

“既然想見,那便見呀,可他總是避開我,他越是避,我就越是想他,看到他跟蕭寄雪在一起,我就生氣,他對所有人都好,為什麼偏偏就是躲著我呢?大哥,你說,我有哪裡不好?他為什麼不接受我?”

“呃……”谷靖如看著地上扔的空酒袋,還有一旁放著的劍,無語問蒼天,他家小妹,就做妻子的人選來說,又哪裡好呢? 只是這話說出來,恐怕就算是她大哥也要被揍的,他摸了摸下巴,還是算了吧。

“大哥,他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就是不承認?”

“這個……”谷靖如黝黑的臉龐泛起不明顯的紅,自己小妹不害臊,他卻反而……害臊了,“你怎麼這麼肯定……”

“我就是知道。”谷思如轉過頭來,憤憤地瞪著自己的大哥,“他是喜歡我的。”

“這個,小妹呀。”谷靖如笨拙地搓了搓手,“這男女情事上,不是你說喜歡,就會喜歡的。”

谷思如氣憤地望著自己的大哥,咬了咬牙,“男人都是笨蛋!”宋行奕是,大哥也是! 她不要跟他說了,轉身氣呼呼地走向一旁。  

她又被氣到了,只要事關那個人,她好像就特別容易生氣。

那天被宋行奕氣得從宋家跑出來後,剛好大哥要押鏢去寧昆城,本來這趟鏢,因為正巧大哥有事要去寧昆城,就說好由他來運,可她太生氣了,實在不想待在家裡,就直接跟著車隊出來了。

結果這一路上,不開心的依舊是不開心。

以前只要心情不好,她跟著車隊出來晃晃,看著大好的山河、開闊的天地,再大的事都可以丟到一旁,可是這幾年卻越來越難了。

她好像越來越容易受到他的影響了,唉,宋行奕,他怎麼會那麼難搞呢?

谷思如這一趟鏢跑下來,回到家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那麼長的時間不見,再多的怨惱都只剩下思念,所以一回到家,她扔下行李就直接往宋家跑,等不及想要見見那個人。

“宋行奕!宋行奕!”一路呼喊著,直直往宋行奕的院落跑去。

“谷……谷小姐……”門子在後面追著,可哪裡追得上,一轉眼谷四小姐就沒影兒了。

谷思如推開書房的門,裡面空無一人,他不在這裡,轉身再一間一間地找,依舊沒人。

他不在,他不在,突然想到上個月蕭寄雪說的離開,他會不會又改變主意了? 趁她不在,去京城了?

她慌得轉身,剛好門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了上來,“谷……谷小姐……”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們少爺呢?他去哪裡了?他是不是去京城了?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你快說呀!”

門子被她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拚命地掙扎,奈何根本不是谷四小姐的對手,漲紅了一張臉,努力地呼吸。

“你快說呀!”

“思思。”溫柔慈祥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你再不鬆手,只怕他以後都不能說話了。”

谷思如聞言抬頭望去,看見那在侍女攙扶下緩緩走近的老人,“老夫人……”

“乖。”宋老夫人走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放開他。”

“老夫人。”谷思如一把扔開門子,靠過去急急地問道:“宋行奕去哪裡了?”

“瞧你,急得那樣兒。”宋老夫人感嘆地笑著,“放心,奕兒只是陪寄雪去廟裡進香了。”

他沒走,沒去京城。

谷思如一直提著的心猛地鬆下來,卻突然反應過來老夫人剛剛說的話,“陪蕭寄雪?”

谷思如的怒火一瞬間被點燃了。

可憐那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門子剛爬起來,看到她那張怒火中燒的臉,立刻嚇得腿又軟了,趕緊縮成一小團,摸著牆角小心翼翼地往院外挪去,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追著這位老大跑了,太可怕了!

“來,思思,陪我去花園裡走走。”宋老夫人見她氣呼呼的樣子,不由憐愛地一笑,拉起她的手。

“老夫人……”

“還是你不願意陪我這個老太婆了?”

“沒有。”

“那便走吧。”

“好……”她其實現在更想衝出去堵人!

宋家與穀家雖然在同一條巷子裡住著,但兩家風格是截然不同的。

谷大虎生性直率,喜歡奢華,所以穀家建築所用材料都是昂貴至極,不拘風格、不講流派,只要谷大老爺喜歡,講究意境韻味的字畫可以跟招財樹擺在一起,全憑喜愛。

可宋家卻不一樣,世代書香,整座宅邸典雅精緻,亭台樓閣、花園庭院,無一不是精心設計,處處可見巧思。

仲夏時序,榴花正艷、薔薇正紅,滿架芳香湧動。

谷思如扶著宋老夫人在花園裡慢慢地走著,院內古木蒼翠,巨大的綠枝遮擋了大部分的艷陽,行來也不覺暑熱。

“古人都拿花來比喻女人,我看很不錯。”宋老夫人望著滿園怒放的鮮花,微笑著點頭,“瞧瞧這花開得多美,千姿百態。”

“嗯。”谷思如根本就沒心思賞花,恨不得此時就奔出去找宋行奕,要知道他跟蕭寄雪那個壞女人在一起,太讓人不放心了。

“你家情如像一朵睡蓮,清雅怡人;意如像牡丹,雍容華貴;而你……”宋老夫人笑看著谷思如,“你自己說說,你像什麼花?”

谷思如這才把飄遠的思緒拉回來,抬眸看了看滿園的鮮妍,指向腳旁,“老夫人,花兒都太柔弱了,我不是,我是這小草,瞧瞧,就是要這樣濃綠才喜人。”

碧綠的草地、湛藍的天空,襯著色彩繽紛的花朵,分外美麗。

宋老夫人唇邊的笑更深了,“你這孩子性格太鮮明了,有時候累到的反而是自己。”

“鮮明不好嗎?”

“好是好。”她握住谷思如的手,“只是太熱烈了,反而容易嚇退旁人。”

“宋行奕才不會被嚇退。”谷思如認真地反駁。

誰說谷思如傻呢? 如果這孩子想的話,她的思維也可以很敏銳的,而宋老夫人,就喜歡她這樣的敏銳,“喔,你怎麼那麼肯定?”

谷思如伸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他對我怎樣,我這裡感覺得到。”

宋老夫人嘆息地搖頭,“其實這世上,還是簡單的人最聰明,也最快樂。”她拉起谷思如的手,“既然你明白,也要懂得有的事不能操之過急,徐徐圖之方為上策。”

谷思如定定地望著宋老夫人,半晌感動地抱緊老夫人的手臂,臉蛋在上面磨蹭,“老夫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又粗魯、又凶悍,跟蕭寄雪那女… …跟她比,我不像她那麼有才學。”蕭寄雪是吉祥城有名的才女,在所有人的眼中,她跟宋行奕才是天生的一對。

事實上,谷思如知道,宋行奕的母親屬意與蕭家結親,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門親事一直都沒有定下來,但宋蕭兩家的世交情誼倒是越發深厚,蕭寄雪也時不時從吉祥城到如意城的自家別院小住,常常出入宋家。

這點最討厭!

“今兒真是難得,我居然聽到四小姐稱讚我。”一道柔柔的嗓音在一旁響起,帶著點愉悅的味道。

谷思如迅速地抬頭轉身,看見宋行奕與蕭寄雪並肩站在花園的月洞門下,清澈的澄空、滿園的豔色,他們俊朗與柔美、溫和與嫻雅,配得那麼天造地設,配得那麼刺痛她的眼。

一別三十日有餘,她急切地看向他,想在他的臉上找到久別的喜悅,偏偏依舊是那張沒有表情的淡淡臉龐。 她突然就覺得累了,一整個月沒日沒夜地趕路,只為早一點回來看到他,可看到他之後,卻又覺得,其實看不到也許更好,至少在她心裡的他,只會對她一個人溫柔地笑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與別的女人站在一起,淡淡地看著她。

“老夫人,我累了,先回家去。”谷思如低低地跟宋老夫人告辭,看也不看那兩人,直接往外走去。

與宋行奕擦肩而過時,熟悉的清淡氣息讓她眼眶發紅,高高地抬起頭,像驕傲的公主一樣,直直地走過去。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頭,那扣住她的手指修長漂亮,那是一雙讀書、習字的手。

她的眼睛更痛了,抬手掙扎,卻發現他的力氣變得好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小被欺負的男孩,他的身體變得一天比一天好,雖不至於像大哥那樣強壯,但也是健康明朗。

“放手。”

“我送你回去。”他溫和的嗓音裡聽不出喜怒。

“不用!我認識回家的路。”她抬頭瞪向他,眸子裡全然的挑釁,“你還是陪蕭大小姐回去比較好,反正……反正都陪一整天了,何不好人做到底呢?”

他定定地望著她,她也倔強回視他,半晌,他緩緩地鬆手。

谷思如一驚,猛地抬手反握住他的。

宋行奕的唇邊浮起淺淺的笑來,嘆了口氣,“走吧,我送你。”

“我才……”

“別鬧脾氣。”

溫溫柔柔的語氣,就像是瞬間撫順了她怒張的毛髮,她的失望與難過,其實只要他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可以抹去,她的心又酸又甜,不去看老夫人和蕭寄雪是怎樣的表情,其實從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她的眼裡就只看得到他而已。

宋家的庭院深深,從花園到大門,就算不近,但也不遠。

可谷思如偏偏挑那些偏僻小路繞,希望這段路再長一點,最好永遠走不完,宋行奕也不說話,由著她想怎樣就怎樣。

每次都是這樣的,他會包容她的無理取鬧,會縱容她的小小任性,他其實對她很好的,她一直都感受得到,她偷偷地低頭,望著自己依舊握著他的那隻手,心裡的竊喜就像是湖面的漣漪般一圈圈地泛了開來。

“宋行奕,那天我真的很生氣。”

“嗯。”

“你要跟我道歉。”

“……”

“還有今天我也很生氣。”

“嗯。”

“你也要跟我道歉。”

“……”

“不過現在,我很高興。”她唇邊的笑想掩也掩不住。

“嗯。”

“還有,這一個月,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

“我知道你想的。”

宋行奕停下腳步,望著她。

谷思如的唇邊勾起燦爛的笑,舉起與他握在一起的那隻手,“因為你讓我握你的手了。”

他低眸望著他們交握的手,她的手並不是閨閣女子的那種纖纖玉手,她的手掌有著因為習武而磨出來的繭。

習武哪怕對男人來說,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可這個女孩,她對自己喜歡的事情,從來都有一種固執的執著,再辛苦、再累、再艱辛,她都不怕,不達目的絕不甘休。

一如她對他。

谷思如握著他的掌心很用力,唇邊的笑不斷地擴大,“瞧,你現在其實已經不討厭我靠近你了,這是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宋行奕嘆了口氣,“回家吧,出去了那麼長時間,不累嗎?”

“累的。”她的頭微微地靠在他的肩邊,“宋行奕,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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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 第四章

“其實我最開始,真的是很單純地只想看看他而已。”

“我懂的。”他的小妹心思再簡單不 ...

相思難耐 第五章

他的腳步一滯,她卻裝作沒有發現,依舊靠著。

他們停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天色泛黑,他才再度嘆息著,“累便回去歇息吧。”

宋行奕這次沒有推開她,谷思如的心泛起濃濃的甜,甜到嘴角的笑,怎麼都掩不掉。

“好。”她乖巧地脆聲聲地應道。

老夫人說了,徐徐圖之,效果其實真的挺好,不是嗎?

谷家老爺谷大虎,最近發現自己最疼愛的小麼女谷思如很不對勁,這份不對勁,讓他也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

今天一早他來到小女兒的閨房,看見自己的女兒居然不是在練武,而是拿了本字帖在那裡練字,這這……這實在是太驚悚了!

“思思呀,女兒呀,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你跟爹說,爹爹一定幫你解決。”

“我很好呀,阿爹。”谷思如拿著紫毫筆重重地蘸滿墨水,在白紙上一筆一劃,認真地臨摹著。

“你還說你好,你看看你現在,連字都寫上了,這還正常嗎?”谷大虎欲哭無淚,他最寶貝的女兒,怎麼能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轉性了呢? 以前讓她拿筆,比要她的命還要痛苦,但她現在居然主動在練字? 一定有古怪,“是不是你又犯錯了,被你阿娘罰你寫字?來來來,不怕,告訴阿爹,這次打了誰?老爹我有的是錢,賠給人家就是了,別寫字了,仔細寫了手疼。”

瞧,就是有這樣的爹爹,才縱出這像霸王一樣的女兒,一大早被興致勃勃的小妹拉來教她練字的谷意如,捧著書本無奈地搖頭,對自家爹爹護短護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表示無語。  

“哎,阿爹,你別擋著我的光嘛。”谷思如伸手拔開龐大的“遮擋物”,順便使喚他道:“墨汁沒了,阿爹幫我磨墨。”

“喔。”谷大虎侍候女兒那叫一個心甘情願,拿起墨條就大剌剌地磨起來,“思思呀,少寫點,寫這玩意兒手最累了,我說那人打就打了吧。”拎起墨條左右看了一圈,確定自己老婆不在附近時才細聲地抱怨,“你阿娘也真是的,幹嘛罰你這個……”

“拜託,阿爹,被我打的人都是欠扁的,誰敢來告狀?不怕被我再打一次嗎?”谷思如再蘸一次墨,小心翼翼地劃下一橫。

“嗯,這話很對。”谷大虎贊同地點頭,滿臉得意,看見谷意如還在看書,立刻關切地叮囑道:“小意呀,別一天到晚地看書,那書有什麼好看的?不如讓你小妹教你一套拳,強身健體、開胃生津,再不然,阿爹把我的看家本領……”

“阿爹,墨條都快沒了。”谷意如涼涼地提醒道。

“是喔。”谷大虎這才發現,那根長長的墨條在他的“折磨”之下,已經快速地化成一灘墨汁,並且濺得滿桌都是,他嘿嘿地笑著,裝沒看到。

谷意如搖了搖頭,低頭繼續看書。

“思思,你還要寫多久呀?”谷大虎又繼續心疼起小女兒來。

“阿爹你不要吵嘛,我是看左右都閒著,不如練練字,以後出來行走,也更方便不是?”谷思如說道。

“會寫字有什麼方便的?你出去行走江湖,只要報我谷大虎的名字,那不比任何字都管用?”谷大虎一拍胸膛,“來來來,小意、思思,你們聽我說,還是練拳最實在,這個拳法講究……”

“對了,阿爹,我想起來了,前幾日聽見王叔說想約娘親喝茶來著,今兒一早娘親說出去一趟,難道……”谷意如拖長的話音還未落地,就見谷大虎大罵一聲,像陣風一樣地刮了出去。

“阿娘會跟王叔去喝茶?”谷思如對此表示懷疑。

谷意如聳聳肩,“我有說嗎?”

她還真沒說,谷思如搖了搖頭,對自家的寶貝老爹實在很無奈,不過不管了,反正有娘在,她拎著字跡未乾的紙快步走到谷意如的身邊,遞給她,期待地問道:“三姊,你看看怎麼樣?”

饒是學富五車的谷意如,那一瞬間都被難住了,她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遲疑地問道:“小妹,這是……一首詩?”

谷思如開心地點頭,“沒錯,沒錯。”

“呃……不錯,不錯,蒼勁有力,非常有……潛力……”真是寫哭王羲之、看暈顏真卿,她發現要誇獎小妹的字,簡直比考狀元還要難,關鍵是還違心得很,“那個小妹,你怎麼突然這麼有雅興要寫詩?”

“這個……”谷思如臉蛋上浮現淺淺的粉色,“過幾日不是六月二十六了嘛。”

六月二十六? 原來如此,谷意如突然就明白了,那一天是本朝的花夕節,在這天未出閣的少女會採鮮花、洗鮮花浴,在傍晚時分將自己親手做的禮物送給心上人,表達愛慕之意,而谷思如,很明顯是在為某人準備禮物。

這樣一想,谷意如的臉色大變,“你是要把這個送給宋行奕當禮物?”不是吧? 這是禮物還是懲罰?

“嗯。”谷思如點頭,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他最喜歡看書、習字,我送他一幅我寫的字,讓他掛在書房可以天天看到,是不是很有心思呢?”

還掛在書房天天看? 這個心思……谷意如拉起小妹的手,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思思,你想想,宋行奕從小就飽讀讀書,這些個字帖書法對他來說,早就看膩了,一點都不新奇,我們不如再想想換別的?”

三姊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谷思如皺著眉頭,苦惱地問道:“那送什麼好呢?”

這可真為難了才女谷意如了,畢竟她小妹擅長的全是舞刀弄槍,總不至於建議她去給宋行奕耍一套拳吧? 想想那個畫面……

谷思如靈動的眼眸滴溜溜地轉著,在看到谷意如腰間時,倏地一亮,“啊,我可以繡一個荷包給宋行奕呀!他收到一定很驚喜。”

谷意如肩頭垂了下來,半晌,輕輕地說道:“針黹女紅還是二姊最厲害,小妹,你去找她教你吧。”二姊,對不起了,這個活寶,我實在搞不定了。

六月二十六花夕節,百花綻放,滿城皆香。

這是全國少女一年之中最為盼望的一天,在這一天裡,少女可出來游玩,採摘花朵回家洗浴,祈禱來年可以覓得如意郎君,有心儀對象的女孩更可以在這天的傍晚時分,向對方贈送禮物,一訴衷腸。

所以每年的這一天,年輕的男女都是充滿著期待。

谷思如也很期待,她捧著自己繡了大半個月的寶貝荷包朝宋府走去,腳步輕盈,心情愉悅至極。

以前的花夕節,她都是看熱鬧的人,後來慢慢地她明白了這個節日的意思,就打算在這一天為宋行奕準備禮物,誰知道每年鏢局都有緊急的鏢要押運,因而一直錯過。

今年好不容易萬事俱備,她也在他的身邊,這麼好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熟門熟路地往宋行奕的院落走去,在轉過那叢茂密的竹林時,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低低的對話聲,那聲音分外耳熟。

是宋行奕!

谷思如停下腳步,閃進竹林裡細細地聽著,可惜因為逆風,再加上聲音太小,饒是她耳力再好,也聽得模糊不清,她探出頭去看,剛好看見蕭寄雪垂著頭站在那裡,而宋行奕則低著頭跟她說著什麼,他臉上的表情,絕對是關心與溫柔!

那樣的關心,她一直以為只給自己,卻原來不是!

谷思如怒火中燒,可更讓她生氣的一幕出現了,蕭寄雪從袖中拿出一隻深紫色的荷包,遞給宋行奕,而他……居然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接了過去!

看清楚的那一瞬間,谷思如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他接了,他居然接了蕭寄雪的荷包! 難道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難道他不明白他接下荷包代表什麼嗎? 代表著他接受了蕭寄雪的心意! 那她呢,她谷思如又該怎麼辦?

這下子就算想忍也忍不住了,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打算忍住! 直接衝了出去,憤怒地大吼,“宋行奕,你這個混蛋!”

他們同時抬頭看向了她,宋行奕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你答應過我,不會說髒話。”

“我就是要說,你能拿我怎麼樣?”谷思如不馴地挑眉,轉頭看向蕭寄雪,“你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送荷包給他?”

“送便送了,需要什麼理由?”今日的蕭寄雪明顯情緒不高、心情不佳,失去了往日逗谷思如的興趣,面無表情地冷冷回道,她微微上挑的嫵媚眼角泛著絲絲的紅,看來好像是哭過的樣子,分外楚楚動人。

太可惡了,她就是用這招來騙宋行奕嗎? 如果不是去年看到她與別的男人……谷思如還不會這么生氣! 明明已經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宋行奕?

“你這個壞女人!”她實在太生氣、太生氣了,指著蕭寄雪的手指都在發抖。

“谷思如,注意你的言行。”宋行奕的臉色稍稍地沉了下去,他知道她的脾氣不好,但居然說出這麼無禮的話,實在是過分。

“你知道什麼?你這個大笨蛋!”谷思如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不是怕他被蕭寄雪欺騙,她何至於這般生氣? 看見他手上還拿著那隻荷包,她恨地眼睛都紅了,“你還拿著她給你的東西?不准拿!”

她伸手去搶,卻被宋行奕閃開來了,“不要任性。”

她任性? 谷思如又氣又傷心,真想硬搶過來把那個荷包撕成碎片,偏偏,到這個時候她還是會擔心自己下手沒輕重,不小心會弄傷他! 犯賤! 犯賤!

“谷四小姐,這樣野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的。”蕭寄雪唇邊泛著冷冷的笑,今日的她,分外看不得那些與某人相關的人與事。

“要你管!”

“寄雪,你冷靜一點。”宋行奕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不悅。

“心疼了?”蕭寄雪冷笑道,指著谷思如,“若是心疼,為什麼還要拒絕?看來還是不愛,既然不愛,為什麼又要給別人希望?你直接告訴她,你根本不喜歡她,她也好死心,不是正好?像這樣一直拖著,只是傷人傷己。”

明顯的話裡有話,可是谷思如此時卻聽不出來,她手握成拳,緊得全身的力道似乎都集中在了手掌中,她抬眸望向宋行奕,“你不喜歡我?”

宋行奕很嚴肅地看了蕭寄雪一眼,再回望她,“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你說呀,現在就說清楚,告訴我你不喜歡我,那我以後就再也不會纏著你,只要你說出來。”谷思如咬著嘴唇,定定地望著他,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很簡單的,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鍥而不捨地追在宋行奕身邊這麼多年,即便總是充滿動力與勇氣,可是有時,她也會累的,比如現在。

所有的期待與盼望,被蕭寄雪一個荷包捏得粉碎,她現在只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我說了,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宋行奕臉色一沉。

“為什麼不討論?喜歡不喜歡很難回答嗎?”谷思如的倔脾氣被惹了起來,“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自然知曉自己的心。”宋行奕此時的神色可以稱之為非常不好,這對一向溫和平靜的他來說,是非常罕見的,“只是你清楚自己的嗎?”

“什麼意思?”

他又沉默下去,臉色沉沉地望著她,似乎是生氣了。

“宋行奕,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谷思如走近他,字字清脆地說著,“最討厭你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不說,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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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 第五章

他的腳步一滯,她卻裝作沒有發現,依舊靠著。

他們停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天色泛黑, ...

相思難耐 第六章

他漆黑的眼眸一片深沉,看不出絲毫情緒,他本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並不奇怪。

一時間三人皆安靜下來,空氣似乎也凝結起來。

半晌,沉默還是由她來打破,“好,你說今天不討論這個,那我們說別的,她送你的荷包,你真的要收下?”

其實谷思如在意的,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荷包而已? 她在意的是荷包代表的意思,他到底明不明白?

宋行奕緊了緊手裡柔軟的布料,側過頭去,看了看此時明顯沉默下去的蕭寄雪,過了好一會,終於開口道:“是。”

“好!”谷思如笑了,眼神裡帶著強烈的怒意,“就當我今日沒來過。”轉身往外走去。

她之前的努力,全成了笑話!

宋行奕找到谷思如時,不出所料,她果然在雪翠湖邊練劍。

從小到大,只要她不開心,她就會在這裡練劍,練到把自己累得再也動不了,才能把心中的怒火發洩出來。

湖邊小樹林的樹葉,早已被她的劍氣削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凌厲的劍招中瑟瑟地發抖。

宋行奕找了處千乾淨的地方,拂衣坐下,安靜地看著她練劍,谷思如的劍法一如她的性格,霸道而大氣,這樣的劍法原不適合女孩子學的,可偏偏她不一樣,只要是她喜歡的,哪怕再艱難,都不能絲毫阻擋到她。  

記得曾經聽過一個教習她武藝的師傅感嘆過,這樣的毅力,若身為男子,該是怎樣的成就。

可於谷思如而言,不論自己是男子或者女子,她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

從五歲開始習武,整整十二年,天道酬勤,她如今的武藝,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精湛。

習劍之人講究的是人劍合一,她做到了,如宋行奕這樣的門外漢,都可以看出來她的劍像一把燃燒著的火焰,帶著她的怒火,毀天滅地。

這怒火是因他而起的,如果是旁人這樣惹到她,只怕早就下場堪虞,可他不一樣,她待他,從來都是好的,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

只是這樣的好,究竟是因為真心的喜愛,抑或是求之不得的不甘心?

等她終於精疲力竭地停下來,己經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一身的大汗、滿地的狼藉,谷思如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在湖畔的巨石上坐下來,微微喘氣。

一塊潔白的帕子遞到她的面前,她冷冷地哼了聲,只當沒看到。

宋行弈嘆息了聲,將帕子放至她的手邊,“擦擦汗吧,不然該著涼了。”

“我著涼、我生病自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賭氣又何必?”她倔強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抬手,輕輕地為她擦乾汗水,卻又小心地不碰觸到她的肌膚。

她咬著唇,伸手推開他,“不用你假好心,你只要管好你的寄雪就夠了,理我做什麼?”

唉,再霸道、再凶悍,終究還是孩子氣,宋行奕抬手繼續替她把汗擦乾,這次她沒有再堅持推開他,只是唇咬得更緊,一臉負氣的模樣。

確定她臉上的汗都被擦掉之後,他伸手到她的面前,反轉攤開,“給我吧。”

谷思如朋明己經決定再也不理他的,可卻仍忍不住問道:“什麼?”

“荷包。”

“你怎麼知道的?”問完又後悔地咬唇,她管他怎麼知道的,真是的!

他彎下腰拉起她的手掌,本就不細膩的手掌,此時全是被針戮出來的紅點,她皮膚又白,看來分外驚心,“原不擅長做這個,何苦把自己弄得這麼傷?”

她感到一股酸澀,從心底直直地竄到鼻端,差點惹紅了眼眶,“我傷我的,與你有什麼關係?”

宋行奕握緊她的手,深邃的眼晴定定地望著地,嘆了一聲,“要是真沒關係,倒也簡單了。”

她掙扎著依舊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他握住了不放,輕聲說道:“寄雪的荷包,不是那樣的意思。”

谷思如頓住,半晌,氣哼哼地說道:“你又知道她不是那樣的意思了?”特意挑在花夕節送他荷包,不是那種意思,會是什麼?

“相信我,如果是那樣的意思,我一定不會收的。”

一直像是有把火在燒著的心,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他彎腰與她的眼睛平視,定定地看著她,“這樣,你還不肯把你的東西給我嗎?”

“哪裡有這樣無賴的人?與她帶著幾分氣惱與幾分愉悅地抱怨道:“你又知道我有東西要給你? ”

宋行奕不說話,只是微微地笑著望著她。

在那樣溫柔的笑裡,谷思如生平第一次感到害羞,囁嚅地說道:“我……我的可能沒有蕭寄雪的漂亮。”就算再不想承認,這是事實也得承認。

“沒關係,是我想要的。”

她抬起頭看著他,“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知道的。”

“那你知道我今天送你禮物,代表什麼嗎?”

他沉默了會,在她緊張的眼神中,微微地點頭,“知道的。”

“那你還想要嗎?”

“我若不想要,你會怎樣?”

她立刻翻臉,從懷裡拿出自己繡了半個月才繡好的荷包,塞進他的手中,“管你要不要!反正你一定要收就對了!”

零零碎碎的布料躺在他的掌中,被風一吹都散了開來,那一瞬間,他們都怔住了。

谷思如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太生氣了,把辛苦做好的荷包用劍給絞碎了,如果不是最後想想捨不得,把那些殘破的布料收起來,恐怕此時,連這些都沒有了。

可現在有這些,真的比較好嗎? 她望著那看不出原形的布料,首次感到不好意思。

“這個是……”饒是宋行奕再天資聰穎,他也無法從那一堆殘破不全的布料裡,看出原來上面繡了些什麼。

“這個……”谷思如臉皮再厚,也不可能送給喜歡的人這樣的東西,她伸手忙要搶回來,宋行奕卻閃了開來。

“送人的東西豈有要回去的道理?”

“這個已經壞了,我再繡一個……”

“不用了。”他握住她要再搶的手,“我很喜歡。”

“胡說!連模樣都看不清楚,怎麼會喜歡?”

“讓我喜歡的,是你的心意。”他攤開她的手,撫過上面那紅紅的被針扎過的痕跡,“谷思如。”

“嗯?”

“我心裡很歡喜。”

她那些不高興,徹底地消失了,“真的嗎?”

“嗯。”

那甜甜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谷思如的臉上,“宋行奕,我也很歡喜。”她知道他是對她好的,他那樣的性子,對任何人都很好,可她卻知道,他待自己是不同的,就是這樣的感覺,才讓她這麼多年來,一道都沒有放棄。

其實事情很簡單的,他小小的一點鼓勵,就足以支撐她朝他大步地飛奔。

就如現在、就如此刻。

她與他並肩坐在光滑的石頭上,細細的月牙儿已經爬上了遠方的山谷,清澈的湖水映著未褪的晚霞,微風一拂,泛起粼粼的波光,像是被攪動的水銀一般,如夢似幻。

谷思如的心就像那湖水一般,明媚而柔軟,最愛這樣的時光,只有他與她在一起。

“宋行奕。”

“嗯?”

“我可以繼續喜歡你嗎?”

宋行奕沉默了會,“我若說不可以,你會聽嗎?”

“不會。”

他失笑,“那為何要問?”

“因為你若是答應了,我會開心。”

“……”

“宋行奕。”

“嗯?”

“蕭寄雪她喜歡你,是吧?”其實她想問的是,“你也喜歡她嗎?”可她不敢。

呵呵,天不怕地不怕的谷思如,居然也有不敢的事情。

“她今天送我荷包,不是那種意思。”他說得極慢,一點點地斟酌著如何說會比較好。

這是宋行奕第二次跟她解釋,關於那個荷包,關於蕭寄雪。

“那是什麼意思?”明明今天是花夕節,若是有別的意思,大可不必挑今天來送,還說什麼聰明,男人都是笨蛋!

他又沉默了會,“事關她的隱私,我不方便多說,我只能說,那個荷包,只是單純的荷包,沒有任何意義。”

她雖然依舊沒有搞懂,但己經沒那麼介懷了,至少,他肯跟自己解釋,她已然滿意。

“我繡的荷包,不如她的。”雖然不喜歡蕭寄雪,但該承認的還是要承認,蕭寄雪是出了名的才女,大家閨秀,她的父親官拜翰林,從小到大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其實說起來,她才是真正與宋行奕相配之人。

只是這世上,配又如何,不配又怎樣? 她谷思如只知道,她喜歡身邊的這個男人,她在努力地向他靠近,她相信有一天,她也可以讓宋行奕像她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

更何況,他待她不同,今天過後,她更加清楚。

“嗯,這是事實。”

他贊同的話還未落音,就得到她的怒目而視,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他這樣直接認同,她又有些生氣。

宋行奕失笑,真是個愛生氣的傢伙,脾氣太壞,“可收到你的禮物,讓我心歡喜。”

輕鬆的一句話,又安撫掉她的怒氣。

“真的嗎?”

“嗯。”

她笑得分外燦爛,也分外開心,望著月光下他溫潤如玉的臉龐,一時衝動,直起身子,在他的唇上快速地吻了一記。

雙唇相印的那一瞬問,兩人俱是一怔。

她的唇離開,兩人對視的眼眸交織在一起,複雜而難解,半晌過後,她一點點地再度靠近他,看著他眼瞳裡的自己越來越清晰,最終,她的唇再次與他的相觸。

那種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捧住的感覺又來了,谷思如的身子顫抖了下,在離開他的唇之前,被宋行奕一把摟住,攬入懷裡重重地吻。

都不是有經驗的人,最初只是唇與唇的相吮、摩挲,卻己然讓彼此呼吸亂了。

她的身子軟成一團,偎入他的懷裡,手臂抱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細細地喘氣,在吻與吻的空隙間,好奇地伸出舌輕輕地一舔… …

他渾身一僵,然後抱緊她再度深深地吻,試探性地伸舌吸吮,她抖得更加厲害,已然軟成了一灘水。

宋行奕抱著她從石頭上滑了下未,躺入厚軟的草叢裡,谷思如在他身下,小小的、嫩嫩的一團,又嬌又艷,她的舌頭慢慢地學會與他的相吮,引得他喘息起來。

“不……行。”他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勉強鬆開她的唇,望著她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著水光的嘴唇,心跳劇烈。

“我還要。”她挺起身子去摟他,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努力地深呼吸克制自己。

“不行。”

她一向是任性的,想要怎樣就怎樣,他的阻攔又有什麼用? 最終又抱成一團,吻到一塊。

谷思如的唇軟得不可思議,她在他身下,曲線玲瓏,一點點不知危險地慢慢蠕動、拱弄著,宋行奕的喘息越來越急、越來越重,汗珠從額間滴落下來,最終,費盡生乎的努力,終於從唇齒間的纏綿中抽身出來。

他鬆開她,粗粗地喘氣。

她衣裳凌亂,露出小半截雪白嬌嫩的頸項,不滿地喚道:“宋行奕。”

“不可以。”他握住她摟上前的手掌。

“為什麼?”鮮豔的嘴唇嘟了起來,此時的她嫵媚迷離、動人心弦。

“再這樣下去,只怕我真的會……失控。”這是真話,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這樣脫序的行為。

谷思如邪邪地一笑,抬頭迅速且響亮地親他一下,“我喜歡你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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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 第六章

他漆黑的眼眸一片深沉,看不出絲毫情緒,他本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並不奇怪。

一時 ...

相思難耐 第七章

宋行奕的呼吸差點就停頓了,是誰說這個女孩天真無邪的? 事實上,她使起壞來,簡直可以要他的命。

深深地嘆了口氣,終於艱難地擠出那幾個字,“回家吧。”

再不回家,只怕他真的要吃不消了。

月色朦朧,細細彎彎的月亮掛在空中,晚風習習,帶來淡淡晚香玉的芬芳,水銀一樣的月光鋪灑在地上,照著並肩行走的儷人雙雙尤其美,就連谷思如這種不懂風月的女子,在這樣的時刻都有了想找點什麼字句來形容的衝動,可她哪裡又想得出應景的句子呢?

“宋行奕。”

“嗯?”

“你念詩給我聽吧,要有關月亮的。”

宋行奕失笑,“怎麼突然有這樣的難興?”

“我就是想听嘛,你念給我聽。”

他停下腳步,舍笑望著她,一字一句地慢慢念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瀏兮,舒優受兮,勞心搔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天紹兮,勞心慘兮。”

這首詩,是他此時心情最為貼切的寫照。  

宋行奕的聲音乾淨得一如山泉,溫柔得就像此時的月光,在這樣的夜色裡、這樣的微風中,她的心也隨著他的聲音軟成了一池水。

谷思如偎入他的懷裡,抱緊他的腰,“宋行奕。”

“嗯?”

“我喜歡聽你念詩。”雖然她並沒有聽懂那些字句的意思,但她仍舊覺得,那一定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詩句,因為他念詩時望著她的樣子,就好像她是這世上的唯一,而她喜歡那樣的感覺。

“傻瓜。”他撫了撫她的髮絲,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寵溺。

“你以後都念給我聽好不好?”

“好。”

她頓了頓,趕緊再補上一句,“只念給我聽喔。”自古有才氣的男子,殺傷力都是很大的,尤其是宋行奕,他天生的儒雅氣質,簡直就……讓人活不下去了嘛。

他失笑,“你這傢伙。”

“好不好嘛?”

“好……”

谷思如微微地閉上眼晴,心裡湧起無以言比的快樂。

他們靜靜地相擁半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宋行奕,你為什麼變了?”

雖然她的問話很無厘頭,但宋行奕仍是聽懂了,他抱緊她,“因為我今天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看到蕭寄雪的失落與痛苦,他突然發現,原來他一凌在讓谷思如經歷同樣的傷痛,就算她從來都沒有讓他看到過她的疼與痛,但他知道她並不是沒有受過傷。

整整十年,數不清多少次,少年時的傲氣與憤怒、如今的質疑,受折磨最深的那個人其實是她,就算再堅強,再有毅力,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而已。

今天親眼餚到簫寄雪的傷心,宋行奕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讓谷思如再痛一次。

就算她不一定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只是因為得不到而不甘心,又有什麼關係?

她就在身邊,自己可以一點點地教會她。

“什麼事?”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谷思如在他懷裡抬頭,烏溜溜的大眼晴眨了眨,很乾脆地承認,“不懂。”

宋行奕笑了,漆黑的眼眸像發亮的黑曜石般熠熠生輝,“換言之,要珍惜眼前人。”

“這個我懂。”她露齒一笑,“所以你以後不會再躲著我了嗎?”

真是,他直白莞爾,“是,我以後不會再'避開'你了。”

她的笑燦爛而奪目,“宋行奕,你真好。”

其實,哪裡好呢? 他一點都不好,好的那個人是她,這麼多年,需要多大的毅力與執著,才會讓她還在他的身邊等著他。

他低頭,在她的額前輕輕地一吻,“謝謝你,谷思如。”

她困惑地望著他,“好端端的,謝我做什麼?”

“謝謝你的執著,還有堅特。”

“那是自然,我阿娘說過,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堅韌。”說到這個,她又得意起來,“她說任何事情只要我想做的,必然可以做得成。”

她根本就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又有什麼關係? 打動他心的那個谷思如,就是這樣簡單這樣明快的。

“是,谷夫人自來是有遠見的。”這點宋行奕再贊同不過了,因為谷思如的關係,所以他與穀家上下也相當熟悉。

“沒錯。”她點頭,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阿娘說我挑中你,是我眼光最好的一次。”她湊過去響亮地親他一下,“我也這樣認為。”

他的唇角輕輕地上揚,“谷夫人謬讚了。”

“才不會呢。”她攬緊他,“阿娘說的話從來都沒有錯的。”

“是。”好吧,她說怎樣就是怎樣,只要她高興就好。

谷思如笑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會發現自己是最開心的,那笑怎麼也停不下來。

月下靜擁的兩人心裡都是滿滿的歡喜,半晌,宋行奕輕輕地開口道:“好了,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吧。”

“我捨不得。”捨不得這樣美好的時光,生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在作夢,明朝夢醒之後,一切都回到原樣,他依舊是他,而她……仍在苦苦地追逐。

他的心絲絲地痛,原來他帶給她的傷這麼沉重,沉重到她都不敢相信現在的美好,“我會在你的身邊的,不會離開。”

“你保證?”

“是,我保證。”

谷思如這才放下心來,“好,我相信你。”她是知道他的,重諾、守信,只要他說過會在她身邊,就一定會在,她將手放入宋行奕的掌中,“你牽著我。”

於是宋行奕便牽著她。

夜色四合,今日花夕節,街上的人都往城中最繁華的東區去了,城西的街道反而顯得分外寧靜幽遠。

乾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只有他們兩人,她恨不得這段路再長一點,最好可以走上三天三夜,可偏偏走得再慢,還是家門在望。

可惡! 為什麼他們的家不住得再遠一點? 她剛想耍賴讓他再陪自己多走會,宋府角門後突然走出來一個人,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給少爺、谷四小姐請安。”

是宋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頭採竹,她怎麼會在這裡?

“老夫人聽說少爺跟谷四小姐出去了,擔心你們,就命奴婢特意在這裡等候,現在見你們回來了……”她帶笑的眼眸掃過主子緊握的手掌,“奴婢可以回去覆命了。”

她福了福身,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宋行奕無奈地嘆息,他連想都不用想,這個丫頭肯定不只是回去告訴祖母他回家了,只怕不消一炷香的時間,整座宋府都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事情了。 不過,也無妨,轉頭看向那個依舊無知無覺的遲鈍傢伙,“明日你過來一趟吧。”

“當然。”谷思如用力地點頭,“你不說我也要過來的。”

真是有夠不矜持,他微笑著牽著她送她到家門口,慢慢地鬆開她的手,“你家到了。”

谷思如咬著唇不說話。

“進去吧。”

她握緊他的手不肯放。

捨不得,其實捨不得的又何止她一人? 只是天色太晚了,她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乖,我站在這裡等你進去我再走。”

“宋行奕。”

“嗯?”

“你……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明早醒未,發現自己今晚只是一時衝動? 谷思如惴惴不安道:“我又刁蠻、又任性,又不如蕭寄雪有才學,對了,還有那個許員外的女兒許靜雅,也是又美、又有才華……”她的自怨自艾在他含笑的注視下一點點地弱下去。

“嗯,怎麼不往下說了?”宋行奕的笑很溫和。

“你……都知道了……”

“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的嗎?”

她頓了頓,把心一狠乾脆說了算了,“好啦,我承認,之前那個許靜雅喜歡你,是我去堵她,告訴她不准喜歡你的。”

他點頭,“我想,你應該不只是告訴她而已。”

“好啦,好啦,在我'告訴'她的時候,有個不長眼的登徒子過來動手動腳的,我就把他打了一頓,之後那個許靜雅就跟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這傢伙可真是輕描淡寫,宋行奕差點笑出來,如果那天不是他正好在一旁的茶樓裡,看到了事情的經過,他可能真的會相信事情就是她說的那麼簡單。

事實上,這傢伙把那個狂浪之徒打得鼻青臉腫、慘不忍賭,嬌嬌弱弱的千金小姐許靜雅當場嚇得花容失色,連一句話都不說就快步走開了,當然,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再後來,聽說許小姐親事議定,嫁杏之期就快到了。

“答應我,以後行事不要太衝動,可以嗎?”她的性子原本就是最為單純,喜惡皆明顯,那日是遇到身手不如她的,若是哪日碰上高手,她又那般要強,豈不是要吃虧了?

“我……”不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的事,她不敢隨便答應。

“我會擔心。”

“好。”聽他說擔心自己,讓谷思如歡喜,不過她也捨不得讓他擔心。

“乖。”宋行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進去吧,時辰不早了。”

她心不甘情不願、磨磨蹭蹭地放開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在臨跨進家門的那一瞬間,突然轉身朝他飛奔過去,撲入他的懷裡,“宋行奕。”

“嗯?”他抱緊懷裡的小傢伙,那一瞬間,他也明白了什麼叫做依依不捨。

“你再吻我一下,好不好?”

“這裡是你家……”未說完的話語,都被她吻入了唇內。

其實,想這麼做的,又何止她一人?

他無法抗拒這樣好的誘感,伸手抱緊了她。

花夕節過後,谷思如覺得天地在一夜之間,都變成嶄新的了。

這一切都源於宋行奕不一樣了,整整十年的辛苦追逐,她終於牽住了他的手,而這次,是他心甘情願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在花夕節的第二天,就有了新的進展。

那天他叫她去他家,帶著她到宋家二老的面前,他跪下來認真地磕頭,向祖父母禀告了想與她在一起的決心。

宋家二老自來都是喜歡她的,尤其是宋老夫人,更是開心得笑逐顏開,拿出一隻碧綠的鐲子套入她的手腕中,說這是定親的信物。

於是,他們的名分就初步的定下了,她成了他未過門的妻子。

之所以說初步,是因為宋行奕的父母還遠在京城,身為宋家的獨子,雖然祖父母作主己經足夠,但畢竟還是要體諒為人父母的感受,這門親事還是要等他的父母首肯才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行奕接受她了,這比什麼都讓谷思如歡喜,當然還要再加上花夕節過後,蕭寄雪就回吉祥城了,聽說是花夕節當天就走了,這真是好消息之外的好消息,足夠讓她的心情清爽不己。

只有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日子,她覺得奚好得都有些不真賣了,每天一大早她就跑到宋府陪在他的身邊,他讀書時,她看她的劍譜:他寫字時,她幫他磨墨,谷思如設有看書、練字的耐性,但時畫畫卻極有興趣,於是宋行奕手把手地教她畫畫,畫園中的五彩芳妍、畫遠方的青山含黛。

他教她下棋,一點一點地教她落子之前如何思慮周全,她自來是極沒有耐性學這些東西的,阿娘與姊姊們十幾年來早就己經放棄磨練她的性子了,可他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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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 第七章

宋行奕的呼吸差點就停頓了,是誰說這個女孩天真無邪的? 事實上,她使起壞來,簡直可以 ...

相思難耐 第八章

宋行奕總是知道要怎麼教、怎麼引導,才可以激起她最大的興趣,他手下的棋局永遠變化莫測,吸引著她想要一探究竟。

當阿娘和姊姊們,看到谷思如居然可以坐上一兩個時辰在那裡下棋時,那種驚訝的表情,讓她想想就忍不住要笑。

當然,兩個人在一起,最多的時光也是最甜蜜的時光,莫過於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

宋行奕的自製力與定力素來是極好的,偏偏他遇到的那個人是谷思如。

她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禮教、規矩這些東西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的想法既單純又直接,她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想要在他懷裡、想要……親他。

想親就親,如此簡單。

他的理智與冷靜,在一團火焰里永遠都難以保持,於是便淪陷。

有情的兩個人的親暱,想要保持分寸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吻便吻了、抱便抱了,情到濃處,自然沒有了顧忌,谷思如是大膽的、熱烈的,永遠順著自己的心意走,喜歡他就是喜歡了,想要在他懷裡,就偎入懷中,一點點地越來越接近,吻到衣裳凌亂、呼吸沉重,吻到她觸碰到他的肌膚,感受到他皮膚的熱度,感受到他在她的指下瘋狂的心跳,再接下來的不管不頋。

宋行奕再多的冷靜,遇上她總是不夠用的。

乾淨闊朗的書房,膩在一起、吻在一起的兩人,她的衣裳半褪,肌膚勝雪,在他的指下猶如鮮豔的牡丹般緩緩綻放。

飽滿的酥胸握了滿掌,他低頭輕輕地吻著,她呻吟著將手指插入他漆黑的發中,挺直身子將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唇內。  

攤開的書本被微風吹得翻飛,亂擲的紫毫筆,在雪白的紙上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素來愛惜書筆,此時卻再也顧不及了,可見他們情動時的松亂。

那甜甜膩膩的喘息聲誘惑著宋行奕,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細軟的腰肢在他的身上扭動著、磨蹭著,他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被蹭的那一處,情潮澎湃。

谷思如的手在他身上急切地胡亂地摸著,他早已長成一個健康的男子,柔軟的布料下有著硬朗結實的胸膛,雖不若習武之人那般健碩,卻有著誘人的優美線條。

當她的手撫到他灼熱的腰下時,他的呼吸一窒息,伸手一把握住她玩火的手,“思如。”

明明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喚聲,但卻失去了該有的威儀。

“我想要摸摸你,宋行奕。”她喜歡連名帶姓地喚他,這麼多年早己養成習慣,每次這樣叫他時,總有一種別樣親暱在心頭。

“不行。”他咬著牙忍住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感,也忍住那股想要放肆的衝動。

“不……行……嗎?”谷思如的語調一點點地放緩,然後突然從他掌中抽出來手來,撫上他早己飽滿堅挺的慾望,“那……這是什麼?”

常年在外面闖蕩,就算大哥與手下們都竭力保護她,都還是難免會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

於男女情事上,她並非全然的無知,只是聽到與親自實踐,畢竟還是有區別的,她的言行大膽,可動作卻是笨拙的,偏偏這樣的笨拙,卻格外地讓他心動。

宋行奕抱緊她,再度吻住她,他的氣息從交纏的唇舌間湧入,她明媚的大眼漾出水霧,身子軟成一團與他緊緊地貼在一起,摟抱著他的脖子,與他熱烈激吻。

纏綿的吻、熾熱的手掌、濃重的呼吸、嬌嫩的輕吟,在事情越來越失控的關頭,他重重地喘息著從她身上離開,“夠了,思如。”

“不夠。”她不滿地嘟起紅唇,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前,要他繼續。

他情不自禁地再度握緊那香滑綿軟,卻在下一瞬間用盡生平氣力才勉強鬆開手,拉起她的衣襟,替她整理早己凌亂不堪的衣裳。

“宋行奕!”谷思如嬌嬌地抗議。

“不可以,思如。”宋行奕不顧她的反抗,堅持為她把衣物都穿好。

“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她大大的眼睛裡有著委屈。

“我知道。”他拉她起身,望進她的眼眸深處,“可是我想要珍借你。”她那樣單純、那樣美好,值得他認真地小心地對待,不是在這裡,不是在書房。

是誰說他正經、他嚴肅、他不解風情呢? 這麼普通的一句話,卻甜入了她的心底深處,“宋行奕。”

“嗯?”

“你真好。”谷思如抱緊他,“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

宋行奕眼眸一沉,“喜歡嗎?”

“嗯。”她點頭,“非素喜歡。”

他低頭望向她,“那便喜歡吧。”

就像她說的,自己的心只有自己知道,管她是真的喜歡也好,不甘心也罷,他們一起度過的十年不是假的,她待他的用心不會是假的,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因這樣的心情而糾結了。

時間久了,終究都會是真的。

宋行奕二十歲的生辰剛過,京城就傳來了聖上的旨意,讓宋行奕十一月初三進京面聖。

意思己經很明顯了,皇上要宋行奕入仕,能耐著性子等了這麼些年,己經是非常給宋家面子,畢竟皇上早就看中了宋行奕的才華。

消息傳到谷思如的耳裡時,她的眼眶都發紅了,傻傻地站在那裡半晌,這才回神飛快地往宋府跑去。

推開他書房的門,看見那個溫雅的男子安靜地坐在當邊,手裡執著一冊書卷慢慢地翻著,明黃的聖旨就擺在書桌上,刺目而且驚心。

她看到那抹黃色,心就不斷地往下沉去。

“思如。”宋行奕看到了她的神色,自然明白她此時的心情。

“你要走了……”谷恩如怔怔地望著那道聖旨,喃喃地說道。

“是。”這是事實,瞞著沒有任何意義。

“你要走了……”除了重複這句話,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她一直在擔心,哪怕在他懷裡的時候,都在害怕著,從來都是知道他二十歲之後就要回京城的,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面對了,可原來這一天到來時,她還是接受不了。

京城那樣的繁華,她又不在他的身邊,他會不會,會不會就此忘了她?

“思如。”宋行奕放下書本,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擁入懷裡,“不要擔我在這裡。”

暖暖的體溫、熟悉的氣息,谷思如要很用力咬著唇,才能讓自己不流眼淚,伸手抱緊他的腰,臉蛋埋入他的胸膛,“宋行奕,我捨不得你。”他現在是在她的身邊,可是下個月呢? 明年呢? 以後的歲月呢? 他還會在她的身邊嗎?

—句話,讓他的心都跟著疼了起來,“我到京城安走下來,就會請父親派人來你家提親。”

她驚訝地抬頭望向他,“真的嗎?”

“是。”他捧住她的臉頰,“捨不得的,何止是你?”想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這張容顏,看不到她燦爛的笑,他就心就悶悶地發痛。

“你別去,可不可以?”如果她體貼、她溫柔,她一定不會跟他說這樣的話,可她不是蕭寄雪,不是任何一個別的女人,她是谷思如,她只是單純地想要跟他在一起,一天都不想分離,她怎麼想,就怎麼說了。

那一瞬間,他很想答應,可是,他依舊是那個理智的宋行奕,他握住她的手,“來。”

帶著她走到書架前。

他有一間非常寬闊的書房,也有一座非常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一本本厚重的書籍。

兵法、權謀、治世之道、警世之言,門類齊全,應有盡有。

這樣的書架,只要看到的人,都會被它的沉重給震撼到。

“這一本……”宋行奕隨手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七歲那年,我便己熟讀,迄今為止,我己然讀過九遍。”看都未看,將書翻開遞給她,“鷲烏擊搏,必先翱翔。勢凌霄漢,飛禽夥藏。審而下之,下必有傷。一夫突擊,三軍莫當。”

谷思如低頭看去,是馬隆的“八陣總述”,翻開的那一頁,正好是他剛剛背述的那一篇,她的手微微地一抖。

“還有這本,是父親在我十歲生辰時送我的,這本……”他像是沒有註意到她的反應,只是專注地跟她講每一本書的來歷,講他對這些書的感情,他講的很認真,而她……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再也聽不下去了,放下書本抱著他大哭起來。

從記事開始,她就己經沒有哭過了,阿娘和阿爹都說她脾氣倔強起來,是非常可怕的,她毅力驚人,執著又堅毅,小時候習武再累、再苦都沒有放棄,受傷了、流血了也不會哭泣,及笄之後,更加不可能哭泣。

在她看來,有哭的時間,不如做別的事情更有意義。

可今天,在他那樣溫柔平和的聲音裡​​,在他那樣淡淡的述說中,谷思如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湧了出來。

宋行奕沒有安慰她,只是抱著她,任她在他的胸膛裡狠狠地痛哭,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埋在他的懷裡,哽咽著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說道:“你到了京城,一定不准忘了我!”

“不會的。”

“不准跟別的女人說話,連看都不准看她們一眼。”

“好。”

他那麼好說話、那麼體貼,她反而又哭了出來,聲音又響又脆,一點都不怕丟臉,不怕難為情,一直哭到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她才抽噎著說:“那你走吧,我不攔你。”

宋行奕帶她看到他的那個世界,那個她不熟悉,卻一直都知道的世界。

谷思如認識他十年,大部分的時間都陪在他的身邊,他的勤奮與刻苦,她都是了解的,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對書、對知識有天生的熱愛,他便是。

他經綸滿腹,他學富五車,他是一個十五歲便中了一甲狀元的人,他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小小的如意城。

哪怕是為了她,哪怕是他願意,她也不捨。

他合該有更廣大的天地,成為皇帝的得力臣子,一展他的鴻圖大志,她不該也不能成為阻擋他的那個人。

“思如,我會盡快來跟你提親的。”宋行奕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相信我,很快我們就會在在一起。”

“我相信。”他說過的話,從來都沒有食言的。

“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句話,差點又惹出谷思如的眼淚,她拚命地點頭,“好。”

“做什麼事都可以,但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她眨了眨眼睛,淚水滴落下來,“好。”他待她這樣好,從來不會嫌棄她粗魯,只要她開心,只要她好好的,她要怎樣都是可以的。

“最少三個月,最多半年,我就來迎娶你。”如今朝庭情勢未明,皇上與太子急召,自然代表著事情棘手,他必須要先以最快的時間安定下來,才能帶她上京。

“嗯。”

宋行奕抬手為她擦掉眼淚,可偏偏那樣的多,怎麼擦都擦不干,灼熱的溫度沾在指尖,一直浸到他的心底,讓他的心撕扯般地疼著。

他低頭,吻上她溫潤的眼睛,唇裡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情人間面對分離,淚水永遠都是苦澀的,哪怕天真不知愁如穀思如,亦不能避免。

由於十一月初三要到京城,所以宋行奕決定在十月十六這日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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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倩影冰心 於 2018-8-7 12:08 編輯

倩影冰心 發表於 2018-8-7 11:49  

相思難耐 第八章

宋行奕總是知道要怎麼教、怎麼引導,才可以激起她最大的興趣,他手下的棋局永遠變化莫測 ...

相思難耐 第九章

這下子整個宋府都忙碌起來了,雖然宋行奕要輕車簡從,但畢竟他是宋家唯一的子孫,宋老太爺又怎麼可能不重視? 所以再簡也有限,要準備的東西還是有一大堆。

這些東西都不用谷思如來操心,她如今全副心思都放在宋行奕身上,整天從清晨到晚上都跟在他的身邊,形影不離。

這下子谷大虎不快了,“這宋家小子太不像話了,我本來看他知書這禮的,以為他是個明白人,誰知也這樣不通世事,哪有整天勾著我寶貝閨女去他家的道理?我家思思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臭小子帶壞我寶貝思思,看我饒不饒得了他!”

瞧瞧,這世上可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沒有? 明明是他自己女兒成日里往別人家跑,他卻一味地認定是宋行奕帶壞他女兒,護短護成這樣,真是沒天理了,也不想想,他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帶壞別人就偷笑了。

幸好,還有個明白事理的人可以治得住他。

谷夫人一記眼風就制住了蠢蠢欲動的某人,“你想讓你寶貝女兒生氣,大可上門把行奕打一頓。”

—句話,立刻澆熄了谷大虎剛起的歹心。

谷夫人看了眼自家衝動的夫婿一眼,到底是粗魯漢子不懂得女兒家纖細的心思,宋行奕就快離家,女兒要能捨得才怪了。

不過宋行奕也算是行事有分寸的人,早在跟谷思如在一起後,就親自上門來禀告過他門,並提及了與穀思如的婚事。

當時谷大虎的眼睛可是瞪得像銅鈴一樣,他是一味的疼女兒,但女兒家的心事,他肯定是明白不了的,一直以為小女兒跟雷成浩訂了親,只等谷思如滿十八歲就要嫁出去,誰知道,小女兒居然跟隔壁的宋小子好上了,要跟雷成浩退婚,最最讓谷大虎吃驚的是——雷成浩二話不說就爽快地寫了退婚書,再然後……居然跟他說要娶他的大女兒谷情如!

搞什麼,當他谷家女兒是土豆呀? 小的跑了,拿大的抵? 誰知道他還沒發脾氣呢,一向溫婉的谷情如卻大怒,並且一怒之下暈了過去,谷家立刻慌成一團,大夫來了之後,居然又扔出一個炸彈,谷情如有喜了……  

於是,宋行奕去谷家的那一天,谷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當然到如今用有的事情都平息下來了,谷情如與雷成浩的婚期也走下來了,谷思如跟宋行奕的事也算是訂了。 這個谷大虎再不滿,也無能為力。

不過阿爹的不高興,谷思如現在可沒辦法顧及,她的心思被離愁占得滿滿的。

深秋的夜早己涼了,這時的京城應該更冷吧,如意城地處南方,比京中要暖和一些,他到了京城,會不會適應不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宋行奕明天就要走了。 她今天反而很早就回家了,她怕自己再在他身邊待下去,會忍不住想要留他。

而他,她知道,如果她再次開口留他,他會為了她不走的,只是那樣的宋行奕,不會開心。

這是二姊在谷思如幾次想豁出去留宋行奕時,跟她說的話,其實這些道理她都明白的,她只是……捨不得他罷了。

她伏入枕頭里,忍住眼睛裡的溫潤,想到至少有三個月的時間會看不到他,她就難過地快要瘋掉了。

谷思如很難過。

而宋行奕躺在床上也毫無睡意,今晚祖母特意囑咐他,讓他早一點休息,明日清晨就要起來趕路,只是他今晚注定要辜負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了。

事實上,自從決定要去京城之後,他每晚都很難成眠,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谷思如的臉蛋。

她燦爛地笑著的時候,就連靈動的大眼睛裡都帶著笑,像兩彎月牙一般,可愛動人,可自從知道他要去京城後,那樣的月牙再也看不到了。 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假裝沒事的人,不高興了裝也裝不出開心。

她的眼睛裡最近都是帶著離愁的,偏偏這樣的愁,是自己帶給她的,所以就連安慰的話,他都說不出口。

宋行奕想,只要谷思如說出口,他就不走,可他知道她不會說的,而他也知道,去京城除了是長輩們的期望,也是他的抱負。

自小在宮中長大,與太子一起讀書,心中除了家,更有國,心懷天下,想要有所作為,十歲那年離開京城時,他答應過太子,十年後回京與他一同努力,為共同的夢想。

而如今,這樣的夢想快要實現了。

他伸手望著自己的手掌,修長的指,從會握筆開始,就沒有放下過,想要握在手中的東西那麼多、那麼重要,只是——那雙帶著委屈的水眸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她本是不諳世事的女孩,雖然一直辛苦地追在他的身後,但她也自有自己的快樂,可如今他給她的難過,卻傷害那麼大,她……

當一具帶著微涼氣息的身子軟軟地靠向他時,宋行奕想得入神的思緒猛地清醒過來,渾身一震“思如……”

絕望的、強烈的吻鋪天蓋地般湧了過來,谷思如抱緊他,重重地吻著他,在他開口喚她時,她的舌頭探了進去。 他對她的誘惑,從來都是沒有抵抗力的,擁住她,拿回主動深深地親吻,唇齒相依、唾沫相換,她翻身到他的身上,手指在他身上狂亂地摸索著,解著他的中衣。

“思如……”宋行奕在親吻的空隙間伸手阻止她的動作。

谷思如漂亮的眼睛裡有著熱烈有著微微的怒火,又狂野又憤怒地低吼,“你再阻止我,別怪我對你用強。”

一向自若的宋行奕,有一時間的愣怔。 回過神來不由得失笑,“思如,這樣不可以。”

她理都不理,直接伸手剝掉他的衣裳,當他赤裸的胸膛露出來後,她低頭咬住他的乳頭,重重地一咬。

他粗喘了聲,呼吸一瞬間亂了。

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撫摸著,一路往下,順著緊實的線條探至腰部,剛要伸手進去,他一把抓住,“思如!”谷思如直起身子,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然後動手解他的褲子,她是有武功的人,真心要用強,他又怎麼可能阻止得了?

當他的褲子被解開之後,他堅挺的慾望,就那樣毫無遮擋地袒露在她在面前,她有一瞬間的愣怔。

雖然今晚是鼓足了勇氣潛進他的房間的,雖然之前偶爾有幾次,她也伸手碰到過這個東西,但這樣看到卻還是第—次。

她有點被嚇到了!

明明宋行奕是那樣的溫文爾雅,明明並不是那種渾身肌肉的粗野漢子,可他的那裡,實在是非常嚇人,那種生猛的力量、那種飽滿的灼熱,她……今晚可以活下來嗎?

他跟書上畫的,也實在差太多了吧? 谷思如在心底里暗罵,老爹偷藏的那些書都是瞎扯騙人的。

“思如,不要衝動。”他的臉頰發熱。 這樣直接展露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多少還是有些窘迫的。

衝動? 對喔,她終於想到了今晚來的目的,哼,她可是谷思如,怎麼可能被這個就嚇到了? 呃……雖然真的有嚇到啦。

“宋行奕,我想要你。”她直接宣佈道,然後低頭再吻他。

“你……你會……後悔的……”宋行奕側過頭閃躲著,還是努力想要勸她。

“我不做才會後悔。”她抬頭瞪他,“這般婆婆媽媽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呀?不就是男歡女愛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頓住,半晌,無奈地苦笑,伸手撫過她的臉頰,“這樣的勇氣,究竟是愚勇呢,還是可嘉?”

“想那麼多做什麼?”谷思如看向他,眼底一片澄明,“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愛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就是這麼簡單而己。”

宋行奕聞言一怔,繼而失笑,是了,可不就是嗎? 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想而己,那麼他呢,他想不想?

怎麼可能不想? 從花夕節那天開始,他就己經決定坦然面對自己的心,她是他喜歡的女孩,親吻、擁抱,再怎麼接近都嫌不夠。

他自然是想的,那這一切,又還有什麼問題?

宋行奕伸手抱住谷思如,低頭親她,吮著她的唇辦,在她張開唇相迎時探進去,這與平時的吻非常不一樣,以前不敢逾越,所以都點到即止,只是今天這個吻之後,他知道他們會走向哪裡。

他細細地吸吮她柔軟的小舌,手指輕輕地解開她的衣裳,她只穿了件單薄的中衣,外面罩的披風,早就被她在翻窗入室時扔在地上了。

細軟的衣料鬆鬆地散了開來,潔白肌膚在半明半暗的室內,泛出珍珠一樣的光,香雪滑膩。

宋行奕的吻從她的唇上往下移,微勾的嘴角、細嫩的下巴、先滑的頸項,一直舔吮到她飽滿的胸乳之上,捧起那團玉白,吻上去,重重地吸吮。

谷思如在他的唇下輾轉呻吟,這段日子的親暱,他己然知曉親哪裡、摸哪裡可以讓她顫抖,他吮住那抹粉嫩,重重地一咬,她抖起來,手指在他背部胡亂地抓著,身子朝他拱去,他的另一隻手順著她的曲線往下,摸到了滿掌的濕。

原來,她早己情動。

分開,探進去,細細地撫,耐心地逗弄她。 直到她在他的指下綿軟水嫩,直到她急急地挺腰迎向他,她……準備好了。

宋行奕在她的腿間伏身而入,抵上她汁水淋淋的私密處,左手的食指摸到她的唇邊,探進去,“思如,疼就咬我。”

結實的臀部一挺,直直地刺了進去。

“嗚……”谷思如悶悶地哼了出來,尖尖的牙齒一咬,鮮血的腥緘在她唇內泛了開來。

雪白的床單上開出鮮紅的花,他定住身子不敢動,只能密密地吻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的哄著、低語著,她疼得泛淚,可心裡卻有著瘋狂的甜蜜。

終於,他們在一起了,原來這樣身體相連、肌膚相貼的感覺是那般美好,只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才明白。

齒關緩緩地鬆開,他讓她流血,而她也讓他流血了。

“我不痛了,宋行奕。”

怎麼可能會不痛? 只是谷思如看他忍得臉色發白,汗如雨下,心更疼了而己。

宋行奕那麼了解她,又豈會不知? 可他也珍借她的體貼,吻著她、撫著她,身子緩緩地動了起來。

痛,還是真的痛的,可是那樣的痛,是他帶給她的,她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喜歡上這種痛。

當那種從身體深處泛起來的酥麻衝湧而上時,她顫抖著纏緊他,他的身體熾熱得就像燃燒的烈火,那種火從他的皮膚一直燃進她的身體裡,她覺得喘不過氣,又舒服、又痛苦。

他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彼此的初次,時間並不算太長久,但那祌身心契合的感覺,卻讓他們達到了極致的完美。

宋行奕擁著汗水淋漓的嬌人兒,她全身的皮膚泛著粉粉的紅,氣喘吁籲,唇兒艷紅,他漆黑的眼定定地看著她,看她歡愛過後的絕美風情。

谷思如本就生得極好,再經過剛剛的狂風暴雨洗禮,此時她的眼眸注得可以滴出水來,波光閃動,芙生雙頰,嘴唇腫脹而水潤,分外誘人。

她的呼吸還沒有平緩過來,雪白的豐腴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著,兩戛粉膩上還留著他剛剛縱情的指印,襯著頂端的那淺淺的嫣然絕美妖艷。

她慢慢地回過神來,眼眸迷離地看他一跟,然後,微微地一笑,柔柔地喚著他的名字,“宋行奕。”

宋行奕體內剛剛恢復一點的理智,在那一瞬間立刻灰飛煙滅,他俯下身子再度吻住她的唇,谷思如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黏膩甜蜜地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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