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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心晴 - 望妻入宅(卷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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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9 23:58: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聽甲五透露,他之所以會如此畏冷,還是在承平二十四年荊州叛亂那會,他在戰場上被人算計受傷,導致他中了毒,後來花了一年時間才調理好身子恢復健康,但卻改變了她的體質,讓他在冬季時極為畏冷。
  想罷,阿竹便不吭聲了,他要纏著就纏著,即便破壞他男神的形象,卻也讓她心裡軟綿綿的,生不出其他念頭。
  以馬車的正常速度,兩個時辰便到了溫泉莊子。
  這溫泉莊子在小周山,確實不大——甚至可以說面積也特小了,不能成為農莊,不過用來種些蔬果之類的還行,產量不多,但也算是個在冬天嘗個新鮮勁兒。
  下了馬車後,阿竹來不及去歇息,便興沖沖地要去看莊子裡種植的大棚蔬菜,陸禹也有些好奇,攜著她一同去了。
  負責打理溫泉莊子的管事也笑著將他們領到菜園去。
  那一片菜園便在距離溫泉不遠處的地方開闢的,而且選的地方不遠不近,土壤中的溫度正好,周圍就像阿竹說的那般建起了棚子,沒有塑膠薄膜,用的是麻布覆蓋其上。
  在這大冬天的,能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色澤,莫說阿竹心情好,連陸禹都看得有些驚奇。這些所謂的大棚蔬菜,沒想到阿竹真的折騰出來了。即便她只是提出了個設想,砸重金讓莊頭帶人去試驗,但也是難得了。
  「沒想到胖竹筒還有這等奇思妙想,禹哥哥很高興。」陸禹用微涼的指尖摩挲著她的臉蛋,轉頭便吩咐人去將剩下兩個溫泉莊子所產出的蔬菜都收了起來,第一批拿去作人情送給京裡的親朋好友,第二批便拿去高價賣了。
  掌握了大棚蔬菜的種植方法,想要多少都有,不愁沒有財源。
  阿竹笑眯眯地聽著他的吩咐,奸商什麼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不過沒關係,他賺到的錢入了王府公中,她想要花用也使得!如此一想,巴望著多賺些錢,反正錢不嫌多嘛,而且還要養他放在皇莊裡的人手,那也是一筆開支。幸好她當時為了急於求成,眼睛眨也不眨地將一筆錢都砸了下來,十分土豪地將三個溫泉莊子都拿來建大棚種蔬菜了。
  當天,廚子做了一頓全素宴,明明是素菜,卻有著肉的味道,讓阿竹不得不感歎大吃貨國的廚藝的博大精深。
  來到溫泉莊子,不泡一泡溫泉那可真是白來了。特別是阿竹去溫泉看了下,整個溫泉池子都被圍了起來,池邊砌了大理石,就像王府中的浴池一般,可以踏著階梯而下。
  阿竹消了食,便興致勃勃地讓人準備東西,跑去泡溫泉了。
  還沒跑兩步,陸禹勾著她的腰,偏首對她微笑,清雅不凡,但出口的話卻不是那回事,只聽得他說道:「胖竹筒這陣子辛苦了,禹哥哥稍會就好好犒勞你!」
  「……」
  你還能再無恥一些麼?
  甲五帶著其他丫鬟躬身退下,阿竹求救無門,被他扒光光了,扛到了水中,來了個鴛鴦浴。
  當被他壓到溫泉旁邊的大理石上為所欲為時,阿竹內流滿面,這到底是誰犒勞誰啊?手指抓了抓,很快便被他捉了回來,引著她纖細的手臂環到他的脖子上,摸到他被溫水打濕的發,黏在他光潔的背脊上。
  天色近晚,迷迷糊糊間,只見他被溫泉熱氣打濕的臉上,膚色如玉,汗珠從臉頰滑落,有著異于平時的清冷高華,雙目迷蒙,神色迷離,竟然有些失控的模樣,讓她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沉淪,直到完全昏迷過去。
  嘩啦的水聲響起,阿竹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倚靠在他的胸前,腦袋靠在他的肩窩中,一隻手正拿著絹布為她清洗著身子。
  「醒了?」沙啞的男聲含著莫名的情愫。
  周圍的水霧迷蒙,阿竹開始有些呆滯,等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什麼事情時,面上又是一片空白,然後不意外地全身都紅了。
  竟然、竟然……
  嘩啦一聲,陸禹抱著她起身,走上臺階後,扯過一旁架子上掛著的大毛毯將她裹了起來,放到旁邊的竹椅上,自己也扯了一件披上,吸淨了身上的水後,又拿過一旁的長衫穿上,然後方坐在她旁邊,拉過一條毛巾幫她將頭髮的水吸幹。
  阿竹被他兜頭弄得整個視線都是黑的,掙扎著鑽出腦袋後,看到正含笑給她擦頭髮的男人,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鳳眸微微眯著,似乎心情極好的模樣。而他的頭髮仍濕嗒嗒地垂放在身後,凝著水珠。
  明明看起來十分淩亂的模樣,有別於平日的整潔乾淨,但是卻讓她心跳了一拍。這種淩亂之感,弱化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清冷,添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性感魅力——這又讓她想起先前在水中廝混時,他也是這個模樣,讓她掙扎變得無力,只能隨了他折騰。
  如此一想,再次覺得臉蛋又開始發熱了,整個人都縮在那條大毛毯中,感覺沒臉見人了。甲五她們還守在外面,也不知道她們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陸禹將她的頭髮擦乾淨後,見她團成一團,像只小奶狗一樣,讓他的心顫了顫,忍不住又將她抱了個滿懷,在她紅潤健康的臉蛋上親了好幾下,發洩著那種突然其來的激蕩之感。
  阿竹不知道自己這模樣又戳中某位王爺的萌點了,被他親得快要窒息了,一腳踹了過去,沒想到會被他輕易地抓住了腳,而她身上還沒穿衣服,這腿一抬高,什麼風景都被人窺了去,頓時面上又是一片空白。
  這種想要死一死的心情腫麼破?
  陸禹看了她好一會兒,在欲念再起之前,終於壓了下來,慢慢放開她的腿,將又快要縮成團逃避的人抱到懷裡,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羞什麼?你若覺得羞,本王也給你看。」
  流氓!
  吃飽喝足的某位王爺直接將縮成一團的人抱回了丫鬟們收拾好的房間,被窩裡已經用香薰暖爐烘過,又香又暖,阿竹直接滾進了被子裡,死活不想見人了。
  即便夫妻間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但那時候都是在晚上的床帳之內,光線不明之時,這種在明亮的光線下被人看光光,仍是讓她覺得羞恥,直想將自己的頭髮撓掉。
  很快一隻手又將她蒙頭的被子扯開,她抬起頭,臉蛋因為憋著氣而紅撲撲的,眼睛也水潤潤的,眉稍眼角間仍殘留著先前的情韻,可憐又可愛,像只小動物一樣。每當看到她這模樣,陸禹總會想起小時候養的那只小奶狗,也是這般縮成一團,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當又被撲到床褥間時,阿竹簡直要崩潰了,叫道:「王爺,克制!」
  「沒辦法,小阿竹像只小狗一樣可憐,本王很想疼愛呢……」
  難道她無意間戳中了他的萌點了?阿竹此真想拿鏡子來照照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以後一定要儘量改,省得他一個激動,她又要被折騰得太慘。
  當再次被男性有力的佔有時,阿竹伸手在他背上撓了幾下,那如玉的肌膚頓時多了幾道痕跡。
  陸禹皺起眉頭,在她耳邊含糊地道:「胖竹筒,你該剪指甲了……」
  聽罷,阿竹又在他背上多撓了幾下,明天堅決不剪指甲。
  翌日,堅決不剪指甲的阿竹一覺醒來,便發現床邊坐著的男人正拿著指甲刀為她修著指甲。
  呆呆地看了會兒,直到自己的爪子被他放開後,阿竹才收回了手,看了看被修得圓潤的指甲,忍不住一爪子撓了撓被子,鼓了鼓腮幫子。
  「阿竹醒了?餓不餓?廚子做了素菜粥,可是要在床上吃?」他含笑問道,指尖滑過她的臉蛋。
  「……」
  開始阿竹還有些呆滯,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等要起身時,發現腰肢酸軟得爬不起來,雙腿也沒什麼力氣後,終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忍不住瞪向他。人在不舒服的時候,狗膽也會變大了,哪裡還會管其他?
  最後還是在床上解決也不知道是早膳還是中膳的一餐,新鮮的蔬菜再配上廚子的好手藝,讓她連續吃了三碗,看得陸禹好生意外。等她漱口後,陸禹摸摸她的肚子道:「若是平時都是這般食量,你早就長大了。」
  表再提這件事情行不行?
  阿竹又有些崩潰,這種被自己的男神弄到崩潰的心情腫麼破?急求,線上等!
  而她的男神已經恢復了清雅如月的氣派,倚坐在床邊,捧著一本史書看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
  冬日天冷,夫妻倆能窩在溫暖的房裡頭隨意地說話聊天,十分難得,說著說著,阿竹便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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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9 23:58: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這一覺直接睡到午後才醒來,醒來後她便活蹦亂跳了。
  陸禹負手站在廊下,看著阿竹和幾個婢女一起堆雪人,笑聲傳得老遠,喃喃道:「精神真好,看來本王還是手下留情了。」說罷,微微一笑。
  正拿著胡蘿蔔要給雪人裝鼻子的阿竹打了個冷顫,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樣,只以為是雙手沾了雪太冷了,便又高興地繼續裝飾著這個雪人。
  甲五見她玩得高興,便出主意道:「王妃,奴婢記得何侍衛會做很好看的冰雕,您若喜歡的話,不妨叫何侍衛在這院裡做些冰雕。」
  哎呀,還有這回事?阿竹馬上將正窩在走廊橫樑上的何澤叫過來。看他像只猴子一樣跳了下來,有些黑線。
  「何哥哥,就像甲五說的那樣,交給你了!」
  何澤一聽到這句「何哥哥」,下意識地往長廊下負手而立的主子那兒看去,發現他正冷冷地看著自己,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躥,應了一聲後,忙溜走了。
  等阿竹還想要繼續玩時,陸禹過來將她直接拎走,至於接下來又被他欺負得快要崩潰的事情,她如何也不知道自己這回是如何戳中他的哪根神經了。
  只能說,男神總是不按牌裡出牌,該腫麼破?
  在臘八節到來的前兩天,陸禹方帶著依依不捨的阿竹回了京。
  回去時,還將莊子裡產出的一批蔬菜都收割了,然後讓人運進宮去給帝后、太后、貴妃等嘗鮮。
  阿竹進宮給婆婆請安時,得到了皇后的讚揚,還有安貴妃的誇讚。
  安貴妃是個愛顯擺的,兒子兒媳婦竟然在這大冬天的,給宮裡的長輩送了難見的蔬菜嘗鮮,難得一見,自然該好好去顯擺。於是便當著所有嬪妃的面,將阿竹這兒媳婦好好地誇了一回,誇得淑妃、賢妃、德妃這三個有兒有兒媳婦的女人臉色發黑,阿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阿竹越來越理解安貴妃這個婆婆的性格時,越覺得這位婆婆是個讓人驚奇的奇葩,氣人的時候,能將人氣得牙癢癢的,而且極會驅利避害,傍著皇后在這後宮中也算是如魚得水,囂張不已。也幸虧她是這種性子,皇后像是當成了只寵物一樣地護著,不然飽受她荼毒的四妃早就將她撕了。
  安貴妃在後宮裡頭狠狠地誇著阿竹顯擺時,乾清宮裡,承平帝看著捎假回來的兒子,眼神有些兒複雜。
  「原來這溫泉還能在大冬天裡種蔬菜,端王妃可真是個妙人,連這主意也想得出來。」承平帝淡淡地說道。
  陸禹微微一笑,說道:「她就愛胡思亂想。不過兒臣記得以前太醫說過,這人年紀大了,不宜食太多肉類,冬季素菜少,有了溫泉莊子產出的蔬菜,皇祖母和父皇也好嘗嘗鮮。」
  承平帝直視他,半晌神色緩了下來,聲音也多了些笑意,說道:「這是你挑的王妃,看來是個不錯的。」然後見兒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笑起來,又道:「朕記得當初你直接過來和朕說,想要娶靖安公府的三姑娘,讓朕直接下旨將她定下來,如今可是後悔?」
  陸禹笑容依然溫煦和雅,但神色堅定,躬身道:「兒臣不後悔!」
  「難不成日後只娶一個女人?」
  「一人足矣!」
  承平帝神色又變了變,起身走下臺階,拍拍兒子的肩膀,笑道:「你那點小毛病也並不阻礙你識人,若是喜歡,讓你母后給你納幾個側妃也行。」
  陸禹歎了口氣,討饒般地道:「父皇怎地又拿兒臣來開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在兒臣眼裡就和男人差不多,兒臣是個正常的人,沒興趣。」
  這個比喻終於將承平帝逗笑了,聲音爽朗,傳出了乾清宮外。
  這日午膳,承平帝將端王留在乾清宮裡一起用膳,這是端王自行了冠禮後,極少有的事情。當宮裡宮外的人皆知道這事兒後,目光又變了變。
  大概是因為溫泉蔬菜讓端王夫妻在宮裡大大地露了回臉,所以臘八節那天,他們得到了皇帝賞賜的特大號碗裝的臘八粥。
  對此,阿竹很傲嬌地鄙視道:「小氣!臘八粥這種東西誰不會做?而且王府裡做的臘八粥比宮裡做的大鍋飯好吃多了……」還不如賞些珍品墨寶之類的東西更實在?
  陸禹聽到她的嘀嘀咕咕,恰好聽到那句「王府裡做的臘八粥比宮裡做的大鍋飯好吃多了」,不禁摸摸她的腦袋道:「宮裡賞賜的喝兩口作作樣子就行了,你喜歡什麼口味的,吩咐府裡的廚子給你做。」
  雖然臘八粥微不足道,但是這是御賜的,同時也顯示了帝寵。京中並非所有大臣或勳貴都能得到宮裡賞賜的臘八粥,能得到的也只有一些有權有勢的世家勳貴和皇帝記得住的人家,就算是皇子,還不一定能得到呢,例如康王府,年年都要作死一回的康王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得到宮裡賞賜的臘八粥了。
  同樣得到賞賜的還有鎮國公府,不過送臘八粥來的內侍也不知道是和紀顯有仇呢,還是要巴結紀顯,特地注明道:「這是皇上賞賜給鎮國公世子的臘八粥。」
  於是,負責接旨的世子夫人嚴青菊得到了鎮國公府那些人火辣辣的目光洗禮。
  嚴青菊面上絲毫不顯,穩重大方地接了臘八粥,然後又讓人賞了那內侍,親自送他出了二門。
  鎮國公夫人看了看,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大媳婦,這是皇上御賜的臘八粥,皇恩浩蕩,可要好生地品嘗,別辜負了皇上的恩賜。」
  嚴青菊讓人將臘八粥送去廚房加熱,對鎮國公夫人柔柔一笑,說道:「母親說得是,兒媳婦會好生嘗嘗的。不過份量少了點兒,兒媳婦要送些給老太君和老夫人嘗嘗,可能母親這兒沒辦法多送了……」
  她語氣幽怨,仿佛自責不已,連瞅人的眼睛都像要出水一樣。
  紀顯恰巧進門,便看到這一幕,眉頭一豎,大步上前,將嚴青菊往身後一攬,兇神惡煞地看著鎮國公夫人,冷聲道:「母親這是什麼了?若是青菊有什麼不對的,好生管教她便是,何需如此嚇她?」
  「……」
  鎮國公夫人捂住心口,簡直不敢置信,她什麼都沒說呢!這繼子就一副她欺負了大兒媳婦的樣子,真是氣死她了。
  紀華的妻子溫氏倒是看得有些明白,紀顯進門時,婆婆鎮國公夫人因為心裡不高興,正氣勢臨人地冷笑著,嚴青菊即便不說話,也天生帶有幾分的弱者之態,這副樣子最突然惹起男人心中的憐惜,腦袋一發熱,便出做出沒腦子的事情來。
  紀顯現在這副維護的樣子,不分青紅皂白,可不就像是她丈夫紀華護著院裡的那些小賤人時的模樣麼?溫華指甲掐著手心肉,心說這世子夫人真是上不得檯面,竟然時常耍這種小妾的手段,也不知羞。
  嚴青菊表示,她天生長這樣子,紀顯要誤會她也沒辦法。所以她完全不會感覺到羞恥,長相是父母給的,她為什麼要覺得羞恥?
  輕飄飄地看了眼怒瞪著自己的溫氏,嚴青菊的目光又拉回了面前的男人身上,便聽得他道:「不過是宮裡御賜的臘八粥罷了,既然母親也想喝,稍會我便將我的那份讓人送去給母親好了,不必為了這點為難青菊。對了,她的那份也同樣給你們好了,不必太感謝,她是兒媳婦,孝順你是應該的。」
  說罷,不理會鎮國公夫人僵硬的模樣,依然粗魯扯著嚴青菊往硯墨堂而去。
  鎮國公夫人呆呆站了一會,直到兒媳婦溫氏過來揣扶她,才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手指狠狠地掐著溫氏的手,抖著手,嘴唇都發抖了。
  「娘,您怎麼了?沒事吧?」溫氏趕緊為她順氣。
  「……咱們走!」鎮國公夫人從牙逢間擠出話來。
  等鎮國公夫人回到自己院子,不待丫鬟過來伺候,直接將她們轟了出去,然後對著縮著肩膀站在面前的兒媳婦道:「你是啞巴啊?當時為何不吭聲?由著那狐狸精作態讓紀顯拿話來噁心我!她算什麼東西?若不是老太君和老夫人抬舉,她一個庶女能嫁進來當世子夫人麼?你倒好,關鍵時候就當啞巴……」
  溫氏被婆婆劈頭蓋臉地一頓怒駡,心裡覺得很委屈,心道嚴青菊那庶女能當上世子夫人,還不是你們先前見她是庶女,又一副柔弱好欺負的樣子,才千方百計去聘娶了她的麼?現在好了,原本以為的柔弱小白花原來是朵霸王花,又怨出主意的人沒眼光,娶了這麼個攪家精回來。而且,紀顯十五歲被逼得去了軍營,現在長本事回來了,被皇帝直接封了世子,又埋怨當初其他人不留情面,將他逼成這樣有出息,倒楣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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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9 23:58: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這些人總是喜歡埋怨別人,指責對方,卻從來不曾反省過。溫氏覺得自己真是受夠了,但她沒膽反抗,不然婆婆隨時有理由將自己休回娘家去。
  等鎮國公夫人罵夠了後,見溫氏木木地站在那裡,氣又不打一處來,恨道:「若不是你管不住華兒,也不會讓那賤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潘氏的那孩子,已經被送去了莊子裡,你想個法子,直接弄死了,省得留著堵心。」
  聽到這裡,溫氏也滿腹的怨氣,她丈夫的德行她還不知道,就和公公一個德行,她能管的話,也不會讓後院一群女人了看著噁心了。
  「娘,潘氏的孩子……好歹大家都知道是世子的,若是弄死了……」溫氏囁囁地道。
  鎮國公夫人冷冷地看著她,「不弄死了留著讓紀顯抓著這把柄以後再陷害華兒麼?」看她那副沒出息的模樣,鎮國公夫人恨道:「行了,你讓人去打探潘氏和那孩子被送到哪裡了,到時候我派人去。」
  溫氏一聽,趕緊應了。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好人,但弄死個天真無知的幼兒這種事情,有傷天和,她是不幹的。
  另一邊,紀顯嫌棄嚴青菊走得慢,直接環著她的腰,將她半扛著回了房。
  丹寇在門口邊縮頭縮腦,小心地窺視著世子爺的臉色,再瞅瞅嚴青菊,發現她的臉色有些白,但卻沒有像以往那般嚇得夫語,覺得這是個好現象。
  嚴青菊定了定神,接過丫鬟呈上來的茶喝了口壓下心中的驚悸,不過等她喝第二口時,才發現自己將紀顯的茶給喝了,忙放下茶盞,將另一杯茶親自呈給他。
  紀顯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喝著熱茶挑剔地道:「宮裡的臘八粥選料雖然好,但味道卻不好,她們喜歡就給她們罷,你去叫廚房煮你自己喜歡吃的。」然後又嘲笑道:「不過是碗臘八粥罷了,也值得她們這般,真是沒見識。」
  不,不是她們沒見識,而是在老鎮國公去逝後,皇帝就不太關注鎮國公府了,今年還是時隔了十幾年後,皇帝第一回給鎮國公府賞賜臘八粥,意義不一樣,自然教那些女人高興壞了。只可惜,很快又被滅了所有的高興。
  嚴青菊知曉紀顯不太愛理會內宅婦人間的事情,覺得那些女人是頭髮長見識短之輩,所以她也不太愛拿那些小事去煩他,除非她需要借助他的威勢去收拾人的時候。
  「爺今兒怎麼回來這般早?」
  「沒事就回來了!怎地?看到本世子不高興?」他轉頭看向她,發現她目光直視自己的臉,並沒有任何退縮,心裡滿意地點頭。看著是柔弱膽小了點,但也沒有膽小到看到他就暈倒的地步,比其他那些看著外強中乾的女人好多了。
  嚴青菊自然是搖頭,省得他誤會,便笑道:「爺回來得正好,妾身今兒讓人煮了臘八粥,是按著爺喜歡的口味煮的,剛好趁熱喝。」
  說罷,便去叫人將廚房裡煮好的臘八粥呈上來,果然是剛煮好的,一陣臘八粥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
  紀顯將身上的官袍換下,淨了手後,大馬金刀地坐在八仙桌前看著嚴青菊忙碌。等喝了口微甜的臘八粥時,心情已經好了很多,狀似不經意地道:「你不喜歡甜的話,就叫廚房按你的口味調些味道罷。」
  嚴青菊柔柔地笑著,低下頭掩飾自己眼中的神色。三姐姐說,女人如果連自己都不愛自己,還奢望著別人來愛麼?所以她自然會對自己很好,不會虧待自己的!
  正喝著臘八粥,便見紀山一臉喜氣洋洋地過來了,配上他那副矮小的身材,看起來還真是有點猴精猴精的模樣。
  「世子爺,屬下剛才聽說了,老夫人喝了臘八粥後,便說累歇下了。老太君那兒沒什麼消息,不過國公爺被老太君叫去了。」
  紀顯聽罷用調羹磕了下碗沿,發出錚的聲音,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意,竟然有幾分戲謔和幸災樂禍。
  嚴青菊看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的心情。老夫人現在止不定嘔得難受,御賜的臘八粥不能不吃,吃了又難受,更不能說吃了病了,所以只好累了。而老太君那裡雖然沒什麼消息,但將鎮國公叫去,估計也是要發脾氣了。
  紀顯高興得直接多吃了兩碗臘八粥,然後用帕子一抹嘴,便對嚴青菊道:「我今晚與沈大人有約,你不必等我用晚膳了。」說罷,換了衣服,抬腳便離開了家。
  嚴青菊起身送他出門,暗暗地皺起眉頭。
  沈大人……難道是戶部尚書沈正忡?
  嚴青菊在丹寇的提醒下回了房,坐在炕上開始默默地思索著。沈正忡現任東閣大學士,他的孫女幾個月前剛成為秦王側妃,紀顯今晚與他有約為的是什麼?他們幾時有聯繫的?
  嚴青菊思索良久,因不得要領,將此事按捺下,決定再看看情況。
  秦王府。
  秦王妃單手支著下巴,環視著屋子裡的幾個美人,神色悠然,視線掃來掃去,掃得那些女人心肝都發顫了,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半晌,有丫鬟過來道:「王妃,臘八粥熱好了。」
  秦王妃聽罷,便道:「呈上來。」然後轉頭對那幾個美人笑道:「這是御賜的臘八粥,幾位妹妹也來嘗嘗。都坐罷,別站著了。」
  眾人看著屋子裡擺好的桌椅,方明白原來王妃是要留她們一起喝臘八粥。心裡有些不情願,不過礙于王妃的吩咐,不能不坐。
  馮側妃是最乖覺的一個,王妃命令一下,馬上便挑了個離王妃比較近的位置坐著了。其他女人也挨著她坐下,最後只剩下近來比較得秦王寵愛的沈側妃蹙著眉,挑了個離秦王妃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加熱好的臘八粥很快便被丫鬟呈上來了,不過在場的女人都有些食不下嚥,根本品嘗不出什麼味道。若是對著秦王,她們估計會吃得很香,但對著秦王妃……抱歉,她們對這個在秦王府裡像只霸王龍一般霸佔著王爺的女人沒有一點好感。
  秦王妃喝了口臘八粥,是她喜歡的鹹味,眉宇鬆開,喝得極為高興,便吩咐道:「這臘八粥不錯,著人裝一碗溫著送去給衙門裡的王爺。」
  丫鬟笑著應了一聲,便下去準備了。
  這時,沈側妃突然道:「王妃,妾聽說王爺今兒不在衙門,出城去了。」說完,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心裡有些小得意,連王妃都不知道王爺的行蹤,她卻能知道。
  「哦。」秦王妃看向她。
  沈側妃被那雙寒目看得心頭微怯,秦王妃身形修長,雖然也是個美人兒,但眉毛太黑、眼睛黑浚浚的,一身不亞于男兒的英氣,看得就讓人不寒而慄。
  「既然王爺不在京,那就算了。」秦王妃擺擺手,對她們道:「沒什麼事情你們也散了罷。」
  眾人聽罷紛紛拭嘴起身,沈側妃有些得意,走出正院時,看了馮側妃一眼。王妃那模樣是個男人都不喜歡,男人還是比較喜歡柔弱一點、體貼一點的女人,王妃無論哪方面都不合格。所以,王妃不足為慮,反而是這馮側妃,是皇商之女,也有幾分姿色,還生下了秦王唯一的女兒,是個敵人。
  馮側妃冷淡地看了沈側妃一眼,自然發現她針對自己的敵意,心裡忍不住哼了一聲蠢貨。
  在秦王府,王爺的寵愛最是沒用的,結巴好王妃才是正理。可笑這個女人總是一副以得王爺寵愛為榮而自居,在王妃面前顯擺。若不是王妃懶得搭理她,這女人現在連她的院子都出不來一步,屆時王爺根本不會吭一聲。
  秦王妃喝完臘八粥,覺得有些無聊,便道:「來人,備馬!」
  丫鬟芊草疑惑地道:「王妃要去何處?」
  「自然是去城外溜馬了,無聊嘛。」秦王妃理所當然地道。
  芊草一聽,馬上義正辭言地道:「王妃,天氣寒冷,您要保重身子!若是王爺知道您為了他而離京,王爺會不高興的。」
  秦王妃眨了下眼睛,奇怪地道:「我怎麼為他離京了?護城河那邊不好跑馬,男人太多,城外不是比較好麼?」
  芊草不為所動,心裡已經認定了王妃是被沈側妃氣到了,心裡也氣沈側妃的囂張,便苦口婆心地勸起來。見她仍沒打消主意,芊草機靈一動,便道:「若是王妃無聊,可以去尋端王妃說話。」
  秦王妃擊掌道:「對啊,真是個好主意。」
  芊草馬上讓人去準備車駕,比起讓王妃出京去尋王爺,去端王府更能接受了。且自從中秋宮宴那會兒後,端王府和秦王府的女眷終於有了往來,不像以前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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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9 23:58: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只能說,可憐的小代王,他吸引了所有人的仇恨值,使得以往針鋒相對的兄弟之間的關係也變得緩和。
  當阿竹聽說秦王妃到來時,真是喜出望外,忙叫人給自己梳妝打扮,她要用最美的一面去見她的女神。
  鑽石和翡翠聽罷,心裡肯定地點頭,自然要以最好的一面去見秦王妃,絕對不能在秦王妃面前墜了端王府的面子。
  所以,當阿竹一身盛裝出現後,簡直是盛氣淩人。讓跟隨秦王妃而來的丫鬟面色有些不愉,不過見秦王妃笑臉相迎,便也沒說什麼。
  「九皇嫂怎麼來了?可是用過臘八粥了?」阿竹熱情地款待她,即便心裡激動,行動間有些矜持。
  秦王妃也很矜持,說道:「我記得九弟妹府裡有個梅園,現在梅花應該都開了吧,便厚著臉皮來這兒賞梅打發時間。」
  阿竹聽得意外,覺得她好像挺無聊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她突然到來有什麼目的,便還是笑盈盈地應下了,讓人去梅園準備準備,便帶她去了梅園。
  然而,還未在梅園好好逛逛,秦王府的管家便十萬火急地過來將秦王妃請回去了。
  阿竹原本以為今天可以好好地和女神一起逛園子賞梅,沒想到才一會兒時間女神就被叫走了。看秦王府管家火急火燎的模樣,也讓她有些好奇發生什麼事情,才會連這點時間也等不及,就將人給叫走了。
  正當阿竹琢磨著要不要叫個人去打探一下時,陸禹回來了。
  陸禹看她一副盛妝打扮的模樣,奇怪道:「胖竹筒這是要去哪兒赴宴呢?」
  「不是,先前秦王妃過來了。」阿竹鬱悶地道,女神難得來尋她逛園子,就這麼被人叫走了,真不開心。
  陸禹見她悻悻然的,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原來先前不是本王看錯了眼,真的是秦王府的車駕。」他邊說著邊攜阿竹進入屋子,打趣道:「不會是你弄得太盛氣淩人了,秦王妃不好意思呆了吧?」
  盛氣淩人?什麼意思?
  阿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他,她幾時盛氣淩人了?她只是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女神看,難道在外人眼裡她盛氣淩人?怨不得先前見秦王妃身邊的丫鬟神色不太對的樣子。
  阿竹頓時被打擊到了,差點就想蹲到牆角畫圈圈了。
  陸禹將她抱了起來,誇獎道:「胖竹筒做得好,在秦王府的人面前,就須得如此盛氣淩人。」
  「……」
  阿竹更沮喪了,她不想在自己的女神面前盛氣淩人啊,明明都是女人,平時都不怎麼往來了,還不行麼?她不奢望和秦王妃成為好朋友,維持著表面的友好就行了。難道她今天這翻舉動,真的氣走了她的女神?
  想在女神面前表現一翻卻被誤認為盛氣淩人處處攀比的阿竹對這個世界絕望了,一時間蔫頭蔫腦的,沒什麼精神,直到半個時辰後,管家來報,方讓她瞬間振作了起來。
  「秦王在城外遇刺?」陸禹驚訝道:「抓到刺客了?可知曉刺客是什麼身份?為何要刺殺秦王?」
  阿竹雙目灼灼地看著管家方荃,有些明白了秦王妃先前為何會被人火急火燎地請回秦王府,出了這等事情,自然要請秦王妃回府主持,免得被人有機可趁。
  方荃回道:「時間太緊,屬下探到的消息不多,據說秦王殿下是在城外不遠處的災民救濟站中遇襲,當時有打扮成災民的刺客藏在災民中行刺他。秦王殿下受了傷,聽說手臂上被劃了一刀罷了,沒有傷及要害。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去現場查看了,生擒了一個刺客,其他的刺客當場死了。」
  陸禹皺眉思索,半晌方道:「你繼續派人盯著這事情,有什麼情況及時來報。」
  方荃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阿竹見他坐在那兒沉思,也不打擾他,將丫鬟呈來的熱茶放到他旁邊的桌子上,又將自己懷裡的暖爐塞到他手中,然後便去廚房查看今日的膳食功能表了。
  等阿竹轉了一圈回來,發現他正抱著手爐喝茶,手中還翻著她擱放在旁邊的針線框,拿著她今天早上做的荷包翻看著。
  阿竹差點要尖叫著撲過去,不過她也很快撲過去,卻被陸禹眼明手快地攔腰抱住,那荷包被他高高舉起,不讓她碰著,面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問道:「胖竹筒在荷包上面繡的是什麼東西呢?本王似乎是第一次見著這種人物肖像畫。」
  阿竹眼神左右飄移,最後實在沒辦法,自暴自棄地道:「那是王爺的小人相。」然後又徒勞加了句:「臣妾原本正打算再繡個自己的。」
  陸禹將那荷包看了看,松花色的布料,用各色的繡線在中間繡了一個q版卡通人物頭。當然,陸禹不知道q版這種說法,卻覺得這卡通人物頭相怎麼看都有趣,是一種新奇的畫技,而且是自己王妃做的……於是毫不客氣地直接將之揣進懷裡了。
  「即然是王妃給本王繡的,本王便笑納了。」
  阿竹決定,以後她再也不手賤弄這種東西了!
  用過晚膳後,方荃又過來稟報道:「王爺,去探查的人回來了,聽說被五城兵馬司押送進牢裡的刺客很快便吞金自盡了,此時五城兵馬司有些亂,那刺客觀並未審問清楚他們的身份就死了,負責這事情的幾位大人都很生氣。」
  人一死,一時間,想要查明還真有些困難。
  陸禹聽罷,便讓方荃下去了,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阿竹坐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猜測刺殺秦王的幕後指例者是誰。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秦王今日為何會出京?而他的行蹤是公開的還是保秘的?誰會這般大張棋鼓地指使人去刺殺他?有什麼目的?秦王若是死了,誰有好處……
  想到這裡,阿竹突然心頭微跳。秦王死了有好處的人除了代王,不就是她家王爺了?代王還小,雖然大家都被皇帝刷了一次,但卻沒有怎麼將代王放在心上。而在代王取代諸位皇子出現在人前時,所有皇子中最為矚目的要數端王和秦王了,這兩位在朝中甚至隱隱有抗橫之勢。
  若是秦王意外身亡,年長的皇子中,除了齊王、魏王,便是端王最有利了。而齊王、魏王在承平二十四年那會兒被承平帝打擊得差不多,這些年下來,就像是廢了一般,在朝堂上比不得秦王和端王的。
  突然,她的臉被一隻微涼的手捏住,他好笑地看著她,問道:「想什麼呢?」
  「自然是秦王遇刺的事情。」阿竹老實道,「會不會對王爺有影響?」
  這種話她平時不會說的,即便明白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實在是前朝的事情她一個後宅婦人不宜指手劃腳,而且男人也不喜歡太過自作聰明的女人,加上陸禹腦子比她好使,她更不會多管什麼了。或許是這些日子被他寵得有些過份,所以便直言了。
  陸禹微微一笑,將她抱到懷裡,撫了撫她的臉道:「不必擔心,反正秦王現在死不了!就算有人想要栽贓陷害,也看本王給不給他們機會。」
  阿竹看了他一會兒,既然他心裡有底,她便也不再糾結。
  秦王府裡,正院一片鬧哄哄的。
  秦王穿著白色的裡襯,上半身的衣服都褪下,太醫正給他身上的傷敷藥,然後用繃帶纏著。屋內燒著地龍,如此並沒有感覺到太冷,但秦王的臉色十分不好。
  「邱太醫,你說那些刺客所用的武器中還有毒?對王爺身子可有害處?」秦王妃關切地道。
  邱太醫道:「回王妃,這毒倒不致命,可是想要一下子除去卻有些困難,得花上個把月佐以藥物排除。當然,若是王爺想要儘快除去這毒,可以尋荀太醫拿些解藥,荀太醫對毒這方面極有研究,估計很快便能調出解藥來。」
  秦王妃馬上道:「那就去請荀太醫來!」
  邱太醫沒說話,看向秦王。
  秦王臉色不太好,被人這麼算計著受傷,而且傷口上還有毒,弄得他現在只覺傷口像是有千隻螞蟻在啃一般又又癢又疼,難受極了。接到邱太醫的視線,沒好氣地道:「有什麼就說吧,難不成本王還請不來他?」
  邱太醫馬上道:「這倒不是,而是荀太醫在臘月前已經同皇上請假離京,估計得過了年才會回來。」
  秦王頓時想要罵爹了,那荀太醫是什麼玩意兒啊?若不是他父皇開恩,荀家至今仍是罪臣之身呢。不過等聽到邱太醫接下來的話,他更暴躁了。
  「老臣先前見荀太醫離開之前,似乎給端王留了些解毒丸。」邱太醫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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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秦王深吸了口氣,突然暴發了:「滾!」
  這時,秦王妃突然一根手指頭戳在他肩膀上的那道傷痕上,猝不及防之下,痛得秦王叫出聲來,臉龐都扭曲了。秦王妃戳了他兩下,笑眯眯地對驚呆了的邱太醫道:「王爺受傷心情不好,太醫別見怪。來人,送太醫出去。」
  邱太醫看得一愣一愣的,特別是秦王妃輕易地鎮住了要發脾氣的秦王時,簡直不敢置信。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再看下去就要被秦王報復了,乾脆利索地跑了。
  等邱太醫一離開,秦王狠厲地看著秦王妃,冷聲道:「王妃真是越來越不將本王放在眼裡了。」
  秦王妃一臉詫異地道:「王爺怎麼會說這種話呢?臣妾可是一直很敬重王爺啊。」正說著,聽到外頭有丫鬟來說沈側妃求見,秦王妃直接道:「不見,王爺受傷了,怎麼還能讓她不輕不重地行事讓王爺傷上加傷?在王爺傷好之前,她不許出現在王爺面前!」
  「……」
  秦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老婆將自己的小老婆叉了下去,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有心想要咆哮兩句,但一對上王妃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千言萬語難以成言。索性直接將衣服穿上,叫人將府中的幕僚都叫過來。
  幕僚們都知道秦王今兒出城卻遭到刺殺,早已開始派人去調查這件事情了,而讓他們感覺到糟糕的是,原本擒住的刺客竟然因為五城兵馬司的人的疏忽,還未來得及審問,便吞金自盡了。
  「都是飯桶!」秦王暴怒道,「以為卸了刺客的下巴就能防他們自盡了?怎麼不檢查一下他們身上可有其他武器?」
  幕僚柴榮道:「王爺,屬下派人去問過了,五城兵馬司的人確實檢查過刺客身上的東西,保證萬無一失,誰知道關進牢裡時,他仍能吞金自盡,在下估計,其中應該是有人在暗中幫他。」
  秦王遇襲一事五城兵馬司的人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自然會將刺客好好地看著,發生這種事情他們絕對不樂見。所以現在最頭疼的估計是五城兵馬官的指揮使,明日皇帝發怒,他們還不知道怎麼承擔呢。
  秦王生了會兒氣,而沒法再生氣的原因是秦王妃端藥進來了。因為在外人面前,秦王也不好再拂了自己王妃的面子——免得她更打自己臉面,直接端著藥喝了,揮了揮手便讓秦王妃下去。
  「這件事會不會是老十幹的?」秦王猜測道:「知道本王今日出城辦事的除了父皇,便是老十了。他當時也在乾清宮,除了他本王想不出會是誰這般恰巧地派人來刺殺本王!」說著,眼中狠戾之色一閃而過。
  柴榮歎道:「若是這般簡單還好說,但若不是端王呢?」
  秦王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心裡雖然想要咬定是端王,但也明白端王沒那麼蠢,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給人抓。想到除了端王外,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哪個不知名的敵人在窺視著自己,秦王心情越發的焦躁,恨不得將所有嫌疑人都捉起來殺掉。
  見他滿臉戾氣,壓抑著脾氣,柴榮擔心他的身子,便道:「王爺,在下先前聽說了,您還是先將毒解了,不然拖太久對身子不好。明兒便讓王妃去尋端王妃,要些荀太醫贈給端王的解毒丸罷。」
  想到自己要去求那個討厭的弟弟,秦王的臉拉得老長。這事還不能確定指使者是誰呢,就要對那位弟弟低聲下氣地求解毒丸,氣都不順了。
  「這事再說吧。」與其去求那弟弟,他寧願慢慢喝藥排解毒素。
  眾位幕僚見他不欲再說,心裡都有些歎氣,柴榮目光轉了轉,決定明日便去尋王妃。
  果然,翌日朝會,承平帝朝五城兵馬司發了一通火,然後勒令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起協理這案子,一定要將幕後指使者揪出來。
  承平帝生氣完後,又將帶傷上朝的秦王叫到乾清宮,好生地安撫了一翻。
  秦王感動得哽咽流淚,在承平帝放了他一個月的假讓他好生養傷時,秦王跪在承平帝面前,說道:「有父皇這般關心,兒臣受的這苦楚也值得了。」
  承平帝拍拍跪在腳邊的兒子的腦袋,歎了口氣,又叮囑了幾句話,方讓人將他送回秦王府。
  等坐上馬車後,秦王原本感動的神色卸了下來,臉上一片冰冷漠然,冷笑一聲:看來連他那皇父也認為此事不是端王幹的,他的好弟弟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因為秦王遇襲受傷,皇帝放了他一個月的傷假,他的差事自然也得有人接手,特別是臘月了,戶部更忙,秦王原本是負責戶部的,現在少了他一個,戶部的人忙成了狗。於是承平帝眼睛一轉,便將在吏部中忙碌的陸禹給拎了出來。
  於是,輪到陸禹忙成了狗。
  阿竹咬牙切齒,哪有這樣虐待兒子的老爹?就算公司是自己的老爹當老闆,那也沒有當爹的讓兒子幹兩份工作卻領一份工資吧?這簡直就像是幹著主角的活領著配角的工資,也太過份了吧?
  阿竹見陸禹每日從早忙到晚,大冬天的,卻要早出歸晚,晚上躺到床上幾秒便睡著,也不像以往那般對她動手動腳了,卻一點也不高興。
  摸摸男神的背,肋骨都摸得出來了,絕逼不是她的錯覺。沒辦法,阿竹只好在吃食上給他儘量地補充營養,免得他真的累垮。
  在陸禹忙碌的時候,阿竹也開始忙碌了。已經到年底了,她要準備各家的年禮,還有各種的人情往來,同樣也忙成了狗。不過她還有耿嬤嬤和管家幫忙,往年有例可循,忙而不亂,根本沒什麼大負擔。
  直到臘月下詢,過了十幾天,秦王遇襲的事情仍是沒有個定論,為此承平帝在朝會上又將負責此案的大臣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阿竹也聽說了此事,心裡卻覺得,都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了,能查得出真相早就查明了。看來這次的幕後指使者藏得極深,估計到最後,為了給皇帝和秦王一個交待,頂罪的一定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果然,又過了幾天,阿竹便聽說了秦王遇襲一案終於了結了,結果有點出人意料。
  「這次的刺殺策劃者是當年九皇兄揭發的私鹽販子的首領勒三?」陸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說道:「當年那樁販賣私鹽案子雖然是九皇兄負責監督,但卻不是他主持的,而且最後卻讓勒三逃了,據聞是逃到了北狄那兒,誰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時隔幾年,他現在又歸來報仇了?單單尋了九皇兄?」
  華菁放下邸報,說道:「可不是!雖然不知道這個被揪出來的人是不是勒三,但為了大夥,只好讓他死得其所了。」然後又歎道,「這次事情,策劃者隱藏得真深,若秦王真的死了,王爺不僅沒得到什麼好處,也要吃個大虧。幸得王爺反應快,讓人盯緊了他們,才沒有被栽贓成功。」
  陸禹面上雖然帶笑,但雙眼卻極冷,笑道:「那也得讓他們有命栽髒才行!先生,這件事情麻煩你繼續查下去,本王就不信他們能一直藏著不出手。」
  華菁笑道:「王爺就交給我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動。」
  兩人又商議了會兒,直到丫鬟過來詢問晚膳,才發現天色完全黑了。
  華菁撫了撫頜下的鬍鬚,起身朝陸禹揖了一禮,笑道:「既然王妃過來請了,在下也不打擾王爺了,近兒王爺事忙,不過也請王爺保重身子。」
  陸禹微笑道:「先生也一樣。」
  離開了書房,迎面而來的是冷風挾著冰雪。
  何澤忙撐開傘,為主子擋去撲面而來的雪,心裡有些抱怨這雪也來得太大了。
  陸禹踩著沉穩的步伐回到正房,便見到門口處有人在探頭探腦,他的視力極好,很快便對上那雙像小奶狗一般濕漉漉的黑眼睛,讓他眼中不由得滑過笑意。
  「禹哥哥,你回來啦!」阿竹高興地過去拉住他的手,果然很冰,忙將他往室內拉,說道:「傍晚時又下雪了,估計這幾天都會很冷,咱們今晚就吃火鍋暖暖身子。」
  邊絮叨著,邊將一個手爐往他手裡塞,然後親自去絞了熱毛巾給他擦臉,又伺候他脫□上的披風。
  陸禹笑盈盈地看著她忙來忙去,目光不移,臉上不覺帶著柔和的神色。阿竹擔憂他的身體,根本無瑕他顧,不過室內的鑽石及齊媽媽等人卻看得明白,不由得抿嘴微笑。
  等兩人用完膳,阿竹見他沒有去書房,反而是在坐在炕上看書,不由得有些驚喜,忙脫了鞋子坐到他旁邊,將一個引枕扯來墊到自己背後,笑道:「王爺今晚不用去書房忙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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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嗯,今晚歇息會兒。」說罷,視線從書中移過來,看到炕上的小幾上擺著的年禮單子,便道:「我聽管家說你最近也挺忙的,若是有什麼不懂便去問耿嬤嬤,別累著自己。」
  阿竹笑盈盈地看他,說道:「放心,我省得。」
  她估計是最輕鬆的王妃兼媳婦了,嫁過來後便開始管家,而且這王府裡的下人也從來不敢對她不敬,不敢陽奉陰違,省了她很多功夫。不像有些府裡的老奴,以老賣老,新婦管家,還要費功夫去收服他們,然後才能騰出手慢慢來料理,簡直就是煩人。
  說到這裡,阿竹又想起了嚴青菊,當初她能將鎮國公府的硯墨堂上下給收拾了,也是因為有紀顯給她撐腰,而且紀顯明顯也想將硯墨堂捏到手心裡,省得被人鑽空子,才方便了嚴青菊行事。不過,嚴青菊後來收伏幾個在鎮國公府世代服務的奴才,也是費了好一翻功夫,最後她發了狠,直接以雷霆手段震懾,才解釋了些麻煩。
  如此一想,阿竹便又覺得自己當這個王妃簡直像是撿了個便宜一樣。而這一切,全賴得這男人給她省了很多麻煩。
  陸禹偏首看她,看她笑眯眯的模樣兒,又軟又萌又可愛,像只小狗一般,又有些心癢癢的,夫妻倆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親熱了。
  想罷,直接探手將她抱到了懷裡。
  臘月二十六,宮裡封筆,各個衙門開始放年假。
  年底了,過年的氣氛開始濃郁起來,加之宮裡的賞賜不斷,也使得滿京城的權貴圈都盯著皇宮看,看哪戶人家得到賞賜,便知道此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然後再看值不值得示好。
  端王府自然也得了賞賜,每年的賞賜都一樣,從來沒有斷過,端王府的人都習慣了。阿竹初得到賞賜時還有些小激動,等發現端王府裡的人都挺平淡的,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於是她也按捺下來,平淡地接受了。
  扭頭內流:摔!原來她還是個土包子,不過是賜些福字以及金桔之類像征好兆頭的東西罷了,沒什麼好激動的!
  看了看宮裡賞賜的福字,阿竹便讓人拿去貼上,金桔吃了一個,酸中帶甜——好吧,酸占的比例更重,她不愛吃,都推給了旁邊正在看書的男人。
  陸禹倒是喜歡吃酸中帶甜的東西,太酸或太甜的他都不喜歡吃,這金桔的味道剛剛好。於是阿竹坐在炕上,邊剝金桔喂他,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然後聊到了除夕那天的宮宴。
  瞭解到除夕一天都不得閒,阿竹頓時覺得這年過得也太累人了,不禁歎氣。
  陸禹這麼多年都是這般過的,倒是沒什麼感覺,溫聲道:「許是年紀漸漸大了,對於過年也不怎麼期待了。等過了年後,若是不忙的話,本王帶你去鶴鳴山看桃花。」
  阿竹忙不迭地點頭,不吝嗇地附送一個甜蜜蜜的笑容,「禹哥哥真好!」
  陸禹矜持地點頭,阿竹看他狀似不在意的樣子,心裡覺得這位王爺又傲嬌了,於是她也什麼都不說了,用行動感謝他便行。
  所以,等到晚膳的時候,陸禹面前依然是一蠱煲好的營養湯。
  陸禹有些哭笑不得,說道:「胖竹筒最近怎麼這般愛做湯水給本王喝?你正在長身子的時候,應該多吃點。」
  表再說她長身體什麼的行不行?阿竹有些無奈道:「還不是看王爺近來事務忙,瘦了一圈,所以要補回來麼。」怕他大魚大肉的膩味,她已經儘量地熬些清淡的湯了。
  在阿竹緊迫盯人的視線下,陸禹只能無奈地喝了,同時突然想起,以往他緊迫緊著阿竹用膳時,不知道她是不是這種無奈心情?雖說不過是忙了半個月,但能被人這般重視,那種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的心情,方會讓他即便無奈、也心甘情願地順著她的心意而做吧。
  陸禹有些失神地盯著對面少女的面容,他已經許久未曾體會過這樣的心情了,卻不知道是因為她這個人,還是因為自己變了。
  「王爺,怎麼了?」阿竹放下筷子,用帕子拭了拭唇,詫異地看著他,這麼盯著她,她也會不好意思耶。
  陸禹回過神,笑了笑,沒說什麼。
  很快便到了除夕那天,宮宴在晚上,不過一大早,阿竹和陸禹仍是要提前進宮,給帝后請安,到晚上時,再隨眾人一起去參加宮宴。
  進了宮後,兩人先去鳳翔宮。
  承平帝也在鳳翔宮中,那些請安的妃嬪已經離開了,只剩下貴妃和四妃,還有一些生育過皇子的嬪妃。對了,這其中變換了位置的,還有代王的生母婉妃。在年前封賞後宮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代王造勢,承平帝和皇后商量後,便將婉嬪升了份位,成了婉妃。
  對此,四妃咬碎了銀牙,安貴妃也暗暗生氣一陣,不過鑒於自己仍是唯一的貴妃,方沒有那般生氣。若是皇帝直接將婉嬪升為貴妃,安貴妃估計要鬧上一陣子了。安貴妃雖然上了年紀,但風韻猶存,承平帝偶爾還會臨幸鳳藻宮,比起和四妃蓋棉被純聊天,安貴妃還算得上是受寵的,只是這寵比不得其他鮮嫩的宮妃罷了。
  安貴妃一生氣,就喜歡找個垃圾桶來傾吐,以前是找皇后,現在有了兒媳婦,便找阿竹。所以對於宮裡的動向,阿竹也十分清楚,只要將安貴妃抱怨的話過濾一翻,便能分析得差不多了。況且還有窩在慈甯宮裡的昭萱郡主隨時給她提供消息,阿竹掌控消息的速度是其他王妃比不上的。
  阿竹他們到來的時候,康王夫妻、齊王夫妻、魏王夫妻、周王夫妻等都來了,他們來得不早不晚,時間掐得正好。
  帝后坐在首位上,承平帝懷裡抱著代王,十八公主挨在他身邊,兩個孩子正嘰嘰喳喳地搶著話說,承平帝笑呵呵地傾聽著兩個孩子爭著說話,好一派天倫之樂。
  阿竹看了看代王,原本這個十一皇子在宮裡就是個小透明,並不怎麼出彩。但自從被封為代王后,承平帝時常帶著他,不知不覺,代王便開始活潑起來,而且不僅活潑,甚至有些囂張,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便要發脾氣,打殺宮人都是常事。
  想到這麼小的孩子輕飄飄一句話便隨意取了宮人的性命,阿竹心裡便有些不舒服,即便代王生得再可愛,也萌不起來。
  陸禹攜著阿竹上前行禮拜年,順便將他們孝敬的禮物呈上來。
  承平帝懷裡抱著代王,打開端王孝敬的禮物,是一尊玉雕的佛像,無甚出彩,不過年年都如此一般,多麼出彩的禮物也會耗盡的時候。但是承平帝依然很高興,和藹地道:「端王有心了,朕知道近段時間你辦差辛苦,不過別累著自己。」接著又是一陣虛寒問暖。
  陸禹唇邊含笑,溫和地回答了承平帝的話,語氣誠懇又孝順,讓人心裡熨帖。
  皇后在旁看著,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看著陸禹的目光也十分柔和。
  而旁邊坐著的幾位王爺表情淡淡的,他們已經習慣這場面了,從小到大,唯有他們這十弟最得皇父的歡心,也不知道他有何魅力,數年如一日討皇父喜歡。不過今年卻有些不一樣——幾人看了眼承平帝抱著的代王,齊王和魏王眼中露出諷刺。
  他們皇父心目中最疼愛的兒子的地位今年終於要易主了,比起從未得到過這種獨一無二父愛的他們,估計曾經得到過,現在卻失去的端王心裡的落差比較大罷。如此一想,不覺有些幸災樂禍。
  陸禹仿佛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目光,在皇帝賜坐後,便帶著阿竹到旁邊空出的位置落坐。而後便又聽到內侍來報平王夫妻、秦王夫妻皆來了。
  阿竹坐在陸禹身後的位置,目光一轉,便看到了坐在周王身後的周王妃,她懷裡抱著周王世子。
  陸佩看到阿竹,臉上露出小小的笑容,小聲地道:「姨母,新年快樂。」
  真是個討喜的孩子!阿竹臉上綻出微笑,朝看過來的周王妃頷首致意。周王妃臉色有些僵硬,不過仍是回了個禮。
  阿竹知道周王妃對自己心裡有疙瘩,這疙瘩是建立在她是「嚴青桃的妹妹」之上。周王妃和周王自六月成親至今,已有半年有餘,再新鮮的勁兒,半年也足夠了。周王依然是那副德行,對嚴青桃念念不忘,周王妃仿佛怎麼努力也比不過一個死人,自然惱怒非常。加之她脾氣嬌縱,有些自我,難以克制自己的脾氣,連帶的也遷怒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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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王妃初嫁給周王時,還有些謹小慎微,等時間一久後,便開始本性萌發,幾次妯娌聚會,對阿竹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雖然不至於當眾給阿竹難堪,但絕對走不到一塊來。
  阿竹對此十分無奈,幸好周王妃雖然遷怒于阿竹,但對周王世子面子上還算過得去,沒有因為他一個孩子而遷怒他,該盡的責任也盡了——估計這其中還有惠妃在旁敲打的原因。當然,這建立在她現在還沒有孩子的基礎上,也不知道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會不會改變。
  就在阿竹思索著時,秦王夫妻和靖王夫妻已經給承平帝和蔣皇后拜完年了。
  「靖王的身子怎麼樣了?聽說前陣子下了場雪,你又病倒了,今兒若是受不住,便提前回府去歇息罷。」承平帝說道,對這個從小病到大的兒子,他已經習慣了,以前還年年都擔心白髮人送黑髮人,現在一年挨過一年,每回聽到他咳嗽,不得不說,還真是習慣得不行。
  靖王臉色蒼白,身體瘦弱,臉龐清瘦,一雙眼睛卻黑得有神,他咳嗽了幾聲,笑道:「不礙事的,今天是除夕,怎麼樣也得陪父皇一起過個年。」
  承平帝聽罷笑了笑,他懷裡的小代王卻道:「二皇兄身子不好,可要好好歇息,不然出什麼事情,靜嬪母妃可要傷心了。父皇,是不是這樣?」
  聽到代王開口,殿內眾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移到他身上。
  承平帝笑道:「小十一說得對。」然後又對靖王道,「你弟弟說得對,你母妃為你的身子操碎了心,可要好生保重身子。」
  靖王淡淡地看了眼代王,笑道:「謹遵父皇之命。」
  秦王笑道:「十一弟越發的明理了。」這話也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諷刺。
  承平帝看了他一眼,想起他臘八節那日遇襲受傷,關切地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秦王臉上擺出了恰到其次的驚喜狀,含笑道:「多謝父皇關心,兒臣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勞煩父皇為兒臣擔憂,兒臣真是不孝。」
  「是啊,九哥真是不孝,竟然要父皇擔心。」代王皺著小鼻子,咯咯地笑著,「像我就不會讓父皇擔心,父皇,你說是不是?」
  承平帝聽得大笑,撫著小兒子的腦袋,顯然極為高興。
  殿內的人看著這一幕,目光深邃,唯有婉妃面上知得矜持又得意。
  阿竹無聲地看著殿內的一切,突然覺得小代王真是作死,對著一群年長的兄長如此顯擺,也不知道何時會被年長又有勢的兄長們給撕了。婉妃也是個蠢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教導代王,讓代王見逢插針地與兄長們爭寵,童言童語地諷刺著兄長。
  皇子們的拜年在一種無聲的氣氛中結束了,等承平帝離開後,各位嬪妃也帶著自己的兒子兒媳婦一起離開了。
  阿竹和陸禹自然跟著安貴妃而去,離開鳳翔宮時,安貴妃與四妃親熱地道別,只有婉妃孤伶伶地站在那兒,沒人搭理,面上有些尷尬羞惱。不過這等尷尬對於後宮女人來說也只是小case罷了。
  等回到鳳藻宮,安貴妃自然又是一頓氣悶,對著兒子兒媳婦抱怨道:「那代王算什麼東西?也不想想以前陛下寵你的時候,他還沒投胎呢,這會兒也敢來公然指責其他的皇子,婉嬪也真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教出個蠢物來……」
  阿竹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狀,其實眼角餘光在注意著身邊的那位王爺,發現他面上清淡如謫仙,一副紅塵不染的模樣,眼神也在遊移,顯然是左耳進右耳出了。
  阿竹:「……」原來他一直對自己的母妃的話都是聽著就好,從沒放心裡去。
  阿竹埋頭,聽著安貴妃在諷刺婉妃如何蠢如何不會教孩子,心情有些微妙。若是陸禹是被安貴妃教導長大的,也不知道他如今會是什麼樣子。
  在安貴妃和兒子兒媳婦抱怨的時候,各宮裡的嬪妃也正和兒子兒媳婦抱怨,特別是淑妃,邊抱怨邊用眼刀子刮著秦王妃。
  「婉妃那蠢貨,若不是陛下高看代王,她到死也只能是個嬪!竟然也敢讓代王來諷刺本宮的兒子,那賤女人竟然敢諷刺我一把年紀沒有孫子抱……秦王妃,你說呢?」淑妃冷冷地盯著秦王妃,「本宮聽說你拘著秦王府裡的側妃,不讓她們近王爺的身,可有這等事情?你的女戒讀到狗身上了麼?如此不賢善妒,哪裡是位王妃該有的模樣?」
  秦王妃原本還有些神遊地聽著婆婆在大罵婉妃,自從代王橫空出世,婉妃便吸引了宮裡大半女人的仇恨值,連帶的她也變得輕鬆許多。卻不想這仇恨一下子就拉到了自己身上,連忙擺出一副誠懇的表情。
  秦王假裝忙碌著喝茶,仿佛沒有看到自己母妃轉移了仇恨物件。
  秦王妃誠懇地道:「母妃,孩子一事講究的是緣份,兒媳婦已經將觀音娘娘請回府裡了,每日三拜不輟,虔誠無比,應該很快便有消息的。」
  淑妃諷刺道:「你的很快可真是夠快的,都半年了。」
  秦王妃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有半年了麼?看來佛祖還沒有聆聽到信女的心聲,回去兒媳婦馬上每天多燒幾支香。」
  淑妃:「……」
  秦王:「……」
  天色稍晚,宮宴終於開始了。
  宮宴設在交泰殿。
  在阿竹扶著安貴妃進入交泰殿時,便見偌大的交泰殿裝飾得極為恢宏壯麗,一桌一椅,各個擺設物件無不精奇,更添一種皇家特有的不凡氣勢,極具震懾性。
  除大殿最上面擺放著的那張金絲楠木槕桌外,下面左右兩邊擺放著的一排八仙桌前已經坐了人,放眼望去,除了皇室之外,還有宗室的子弟家眷。因今日是皇家的家宴,倒是沒有外人,直到明日的宮宴,才會出現朝臣勳貴等。
  雖是如此,但人數也極多。
  安貴妃作為後宮中僅次於皇后之下的第一人,來的時間比較推後,所以他們進來時,在場的很多人紛紛起身行禮請安。安貴妃矜持地搭著兒媳婦的手走過,直到她的位置上坐下後,叮囑了阿竹幾句,方讓她去殿中為端王女眷所準備的位置坐下。
  在這種正式的場合,安貴妃還是挺會端著的,極具貴妃的威嚴容雍,讓阿竹再次開了眼界。安貴妃坐下後,便與旁邊的賢妃、淑妃等嬪妃閒聊起來了,攀比是必須的,顯擺是必要的,霎時間殿內一片嗡嗡的說話聲。
  阿竹坐下後,看了看,發現自己旁邊坐著的是她的女神秦王妃,再次開心了,不過她面上仍是端著矜持的神色,與秦王妃頷首致意,秦王妃也回了個得體的微笑。等秦王妃轉過頭後,阿竹開始自省自己,這回沒有盛氣淩人了吧?
  雖然很想和她的女神說兩句話,不過……看了眼秦王那衰貨,阿竹覺得算了,繼續端著吧。
  坐下不久後,便聽到內侍的唱喝,帝后及太后駕到了。
  眾人紛紛起身恭迎,便見承平帝和昭萱郡主一左一右地扶著太后走進來,皇后跟隨在承平帝身後。
  沒想到一直養病不露臉的太后也出現與宴,眾人驚訝了下,很快便收斂了神色,紛紛給三位行禮請安。
  大概是因為久病在身的太后也有精神出席宮宴,承平帝心情明顯大好,神態也變得極為溫和,等眾人行禮呼萬歲後,扶了太後坐到位置上,方道:「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禮,起來罷。」
  眾人再次謝了恩,方恭恭敬敬地起身。
  阿竹抬頭的時候,特地看了眼被太后拉著坐在她身邊的昭萱郡主,發現她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臉蛋蒼白,但精神卻不錯,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眾人入坐後,很快大殿中便響起了歌舞之聲,穿著統一服飾的宮女將酒菜如流水般呈上來。
  阿竹看了眼桌上的做工精緻考究的菜肴,終於明白了先前陸禹叫她多吃一點的意思。看著這些中看不中吃的東西,怎麼可能吃得下?有些葷菜盤上的油脂都凝固成白色了,從廚房呈到這裡,走一大段路,天氣又冷,熱菜也變成了冷盤。而那些冷盤,這種天氣沒人會喜歡吃。
  在心裡歎了口氣,阿竹看了看大殿上的其他人,果然都是喝酒吃水果點心,壓根沒碰那些菜盤。
  很快,歌舞停歇後,便是諸位龍子鳳孫及皇家兒媳婦去給主位上的人拜年,從康王夫妻開始一直輪下來,然後是公主,其中還穿插著皇孫,最後是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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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阿竹看了看,年長的王爺們的子嗣極多,最大的孩子都能成親生娃了,從周王下來的皇子,他們的方變得少了,秦王只有一個庶女,而端王更可憐,孤伶伶的。
  太后瞅了瞅,說道:「周王、秦王、端王的子嗣少了點兒,明年可要努力啊!孩子多點,熱熱鬧鬧的,才教人歡喜。」
  「……」
  周王妃、秦王妃和阿竹三人有志一同地低下頭,掩飾了自己臉上的表情。阿竹眼角瞄了瞄,周王妃臉蛋漲紅,秦王妃神色淡然,心說不愧是她的女神,就是淡然。
  同樣淡然的阿竹不知道,安貴妃和淑妃、惠妃的臉色都不太好,都被太后點名了,以承平帝那孝順的性子,估計他心裡也會不滿。雖然到了這年紀,已經不太介意帝寵不帝寵了,但是也是件沒面子的事情,讓她們感覺到自己也好像和其他的妃子比,輸了什麼似的。
  秦王爽朗地笑道:「皇祖母放心,明年孫兒便再讓你抱曾孫,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盼。」
  太后被他逗笑了,歡喜道:「你這孩子自幼便是個能說會道的,那哀家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秦王笑著保證,不過在秦王妃抬頭看了他一眼後,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下,很快便恢復正常了。
  太后估計是老了,樂於見兒孫滿堂,喜歡小孩子在跟前湊樂說話。所以今天的宮宴,太后十分熱心地挨個關照皇室及宗室中子嗣不豐的、或沒有孩子的夫妻,阿竹厚著臉皮繃住了,不過仍有很多人沒有繃住,快要被太后弄得快要崩潰了。
  阿竹嫁入皇家的第一個宮宴,便在這麼讓人崩潰的氣氛中結束了。
  放了煙火後,帝后便扶著太后先行離開,其餘人等也跟著依次離開。
  阿竹和陸禹一起送安貴妃回了鳳藻宮,在離開之前,安貴妃拉著阿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端王妃,本宮年紀大了,這新年的願望便是希望能在今年抱上孫子,端王妃說呢?」
  阿竹一臉溫順甜蜜地道:「母妃放心,兒媳婦一定會努力的。」
  「……」
  安貴妃被厚臉皮的兒媳婦給噎住了,她以為自己施壓會讓她羞憤難當,然後便可以借機提出給端王納側妃的事情——反正他們成親也有半年多了,納側妃也沒什麼。但沒想到兒媳婦又溫順又甜蜜地笑著,一口便應下了。
  阿竹見她呆住,又握了握她的手,十分孝順地道:「母妃,天氣冷,您還是快進去歇息罷。」
  安貴妃胸口像梗著個什麼東西,連氣都有些不順,無力地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等到宮門時,阿竹發現諸位王爺此時也到達宮門口,正準備登車而去,見到他們,紛紛打招呼。
  與諸人告別後,陸禹扶了阿竹上車。
  馬車裡有些冷,已經來不及備暖爐了,陸禹直接將阿竹抱到懷裡,死死地纏著,將她當成暖爐來取暖。
  阿竹覺得他的力氣有些大,不過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真的冷,安份地窩在他懷裡,聽著遠處時不時地傳來了鞭炮聲,添了幾分新年的氣息。
  回到王府後,丫鬟們已經備好了熱水及暖爐,還有熱騰騰的容易克化的湯麵,及各種小菜。
  一翻梳洗後,阿竹覺得終於活過來了,忙碌的一天也算是結束了。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廚子特地煮的面,面裡有熬得澄黃的雞湯,紅白相間的麵條,有肉片、荷包蛋、青菜,上面還灑上了蔥花和芝麻油,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況且是在對著那些油汪汪的美食餓了個一晚上後,吃什麼都是美味的。嗯,若是有辣椒油就更好了。
  邊吃著邊漫不經心地想著,阿竹的目光很快便轉移到了對面的男人身上,發現他今晚似乎話少得可憐,而且這麼冷淡的模樣,雖然清淡高雅,如同畫中之人,卻讓她有些不習慣。
  男神怎麼不對她耍流氓了?
  等守歲完時,阿竹才遲鈍地感覺到,那位王爺很不對勁,努力地回想,今晚沒有發生什麼讓他不對勁的事情啊——對了,除了太后今天對每對夫妻問候了一遍子嗣問題外。
  等躺到床上後,阿竹仗著最近膽子比較大——俗稱的傻大膽,湊過去問道:「禹哥哥怎麼了?過年心情不好麼?」
  陸禹拍了拍她的腦袋,半晌方道:「沒有,別多想。」說罷,便將她摟到懷裡,又香又軟又暖,抱著睡覺十分舒服。
  阿竹不信,在他懷裡拱來拱去,繼續傻大膽地道:「王爺是不是因為皇祖母先前的話?其實臣妾也覺得皇祖母說得對。」她含蓄地表示,對太後話裡的支援,陸禹確實需要個子嗣了,等不了兩年。
  帳內的光線有些昏暗,阿竹沒有看到他緊皺的眉,但從他沉默中便知道他是不同意的。
  「你還小……」他輕聲道:「婦人懷孕其極危險,特別是你的身子骨還未完全發育全,荀太醫也說婦人生育最好在二十歲上下,方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對母體也比較好。」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年紀大了,需要個子嗣,免得旁人誤解,兩人的壓力都大。只是,她還是太小了,他有些捨不得,捨不得她受苦,捨不得她出現一點危險,捨不得她會因此發生任何意外……
  比起他,阿竹更知道女人年紀小生孩子的危害。但是,她也同樣等不了了,今日安貴妃的語氣便有提議給他納側妃的意思,她才不要其他女人出現在他們之間,想到他以後會像這般抱著她一樣地去擁抱其他女人,她就反胃得想吐。
  阿竹心裡有些不安,她其實很想得寸進尺地問他,可不可以給她一個保證,不會變的保證?但她又不敢承擔,若自己這般問了,後果會怎麼樣?他會厭惡麼?會覺得她不識抬舉?會覺得她犯了七出中的嫉妒?不賢不惠?
  「睡吧!」陸禹拍拍她的背,將她禁錮在懷裡。
  可是阿竹被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弄得睡不著,從子嗣問題想到了夫妻間的問題,想到了很多很多,腦洞一下子開得太大,已經填補不起來了,腫麼辦?
  或許,某些時間衝動是她的一種美德,所以在自己煩得不行時,她終於衝動了一把。
  「王爺,咱們來造孩子吧!」阿竹直接掀開他禁錮著自己的雙臂,然後翻到他身上,坐到了他腰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陸禹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害羞的小王妃麼?
  害羞什麼的,在即將會出現婚姻危機的事情面前可以先放一放,解決了婚姻危機再說。
  所以阿竹豪放了一回,將他的寢衣給扒了,怕冷到他,還將被子扯起來蓋住兩人——這一刻,阿竹覺得自己特別地體貼溫柔,這麼照顧他的身體,他怕冷,自己就暖和他,不會讓他受到一點的冷意傷害……
  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很快壓人的物件換了,阿竹被反壓回床上時,沒有像以往那般閃躲,而是四肢像八爪章魚一般纏住他,勾住他,整個人都巴在他身上,姿勢極其可笑。但陸禹卻笑不出來,將她的手強行拉開,將她的腿也擺好,然後躺回去。
  「乖,睡覺吧!」
  「……」
  阿竹頓時=口=臉,她都這麼犧牲了,他竟然還無動於衷,定力太好了麼?難道以往那些在床上廝混的事情是她的幻覺?
  阿竹有些不信邪,繼續去撩撥他,然後發現他明明有反應了,但卻強壓下,根本不肯碰她——阿竹被打擊到了,等第三次被他鎮壓後,她的面子裡子都沒了,羞恥心也用完了,再也不敢做這種沒羞恥心的事情。
  阿竹悶不吭聲地披衣起身,在陸禹問她去哪兒時,沒有絲毫儀態地直接一句「出恭」便將他堵住了,然後趿了鞋子,跑了出去。
  「王妃?」睡在外間守夜的翡翠發現阿竹披著外套出來,吃了一驚。
  阿竹沒理她,垂頭喪氣地窩到外間的暖炕上。
  翡翠見狀,擔心她凍著,忙去弄了個手爐給她,然後站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麼好。先前她便聽到屋內傳來異樣的聲音,因為王爺和王妃素來感情好,成親至今沒見他們紅過臉,所以也不在意,如今見王妃默默地坐在冷炕上,白癡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王妃,您怎麼了?」翡翠輕聲問道。
  阿竹將臉埋到雙膝間,將自己團成一團,拒絕外面的聲音。
  見到她如此,翡翠頓時急得不行,下意識便往室內張望,卻沒想到見到通往內室的門口前站著的男人,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趕緊捂住了嘴巴,然後識趣地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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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阿竹將自己團成一團,並不是拒絕什麼,而是要理清自己的思路。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不然她真的會腦袋一懵,便做了傻大膽的事情,真的和陸禹吵架。多少夫妻之間的感情,便是因為吵架而吵沒了的,所謂的打打鬧鬧感情更好這種事情,都是些開玩笑性質的打鬧,真的吵起來時,極為傷感情。
  陸禹為何不肯讓她生孩子呢?十六歲是有點兒小,但是在這個十五歲就能嫁人的世界,十六歲不小了,就算他怕她的身體無法承受,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好吧,她知道他是體諒自己,可是他在外頭要承受的壓力和她一樣重。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呢?
  除非……他真的想要納側妃。
  想到這裡,她扯著外衣的手緊了緊,堅決拒絕想這個可能。她不是悲觀的人,所以她不想想這種會讓自己悲觀難過的事情。
  一隻大手裹住了她捏得關節泛白的手,那手指微涼,一下子便讓她知道是誰。阿竹心裡頭悶悶的,她還沒有想明白,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做呢,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好。
  「胖竹筒,天氣冷,回房去!」清潤的男聲一如記憶中的聲音,從少年時期似乎就沒什麼變化。
  阿竹悶悶地道:「能不能別叫我胖竹筒了?我一點都不胖!」反而很窈窕,具備了美女該有的一切,纖腰細腿,大胸很快也會有的——可是為毛他突然不碰她了?
  陸禹聽得忍俊不禁,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上,揉揉她的腦袋,笑道:「好,不叫胖竹筒,叫阿竹!」說罷,伸手一抱,將團著的人抱了起來,往室內走去。
  翡翠在外頭探了探腦袋,發現王爺將人抱回內室了,頓時拍了拍胸口,趕緊將門給關了。
  回到溫暖的被窩裡,阿竹翻身對著床裡頭,繼續將自己團著。
  身後很快便貼上了具男體的身軀,他將她摟到懷裡,聲音含著笑意:「真像個孩子一樣,還會生悶氣!是不是本王太縱容你了,竟然也和本王使上小性子了。」
  阿竹身體一僵,不知怎麼地,心裡便有些委屈了,鼻頭酸酸的,慢慢地放鬆身體,聲音更悶了,甕聲甕氣地道:「王爺,臣妾沒有使小性子,睡吧!」
  一時間,似乎心頭也泛起了一種酸酸涊澀的感覺,直擊心口,讓他忍不住將她緊緊地抱著,然後直接低頭噙住她的唇,扣著她的腦袋,讓彼此的氣息在唇齒中流躥。
  等一吻結束,他用牙齒輕輕地啃噬著她脖子上的嫩肉,聲音含糊地道:「只有今晚,若是能……都隨你!」
  阿竹原本還有些呆,但是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時,再次沒了矜持,化身八爪章魚一般纏上他,高高興興地道:「禹哥哥最好了!」全然忘記了先前那種委屈感。
  陸禹狠狠地將她抱了抱,惡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疼得她痛叫出聲時,卻聽到他用一種讓她頭皮發麻的驚悚語氣道:「記住!如果以後你有什麼不測……」
  「……」
  大年初一,阿竹差點睡過頭了。
  外面天寒地凍,凍結的冰棱掛在樹枝上及屋簷下,茫茫的雪色使世界看起來一片單調。
  鑽石和翡翠兩人互相使著眼色,翡翠昨晚守夜,親眼目睹了兩位主子可能吵架的事情,一晚翻來覆去的不敢閉眼,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天亮,精神十分萎靡。等鑽石等丫鬟過來伺候,翡翠有心想要和鑽石說一聲,但因甲五等丫鬟也在,不好說這種事情。
  雖然甲五等丫鬟是一起伺候正房的丫鬟,但是甲五忠心的物件是王爺,王爺與王妃之間若要取其一,甲五等人一定會選擇王爺。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不好讓甲五她們知道了。
  就在兩個丫鬟使眼色的時候,屋裡傳來了清淡的男聲,眾丫鬟馬上精神大振,由鑽石輕輕地推開門,領著端著各種洗漱器具的丫鬟依次進房。
  鑽石抬了抬眼睛,飛快地望了眼,便見到床上的帳幔已經被兩側的金色掛鉤鉤了起來,兩位主子坐在床前,看樣子似乎是王爺正擁著王妃在說什麼。
  鑽石心中驀地一松,看這樣子根本沒有吵架嘛。她就說嘛,以她家王妃那種性格,估計也吵不起來,就算她偶爾抓急了點兒,她也懂得避其鋒芒,不會愚蠢得與人硬碰硬,加之她長得嬌小纖細,王爺平時看著也挺疼惜王妃的,應該不會吵架什麼的吧?
  丫鬟們如同往常一般,伺候著兩位主子洗漱。
  等洗漱完畢後,阿竹仍是有些集中不起精神,不過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若是她在這種時候賴床,可就要鬧笑話了。所以即便身體十分不舒服,也得強撐著,用完早膳後,隨陸禹一起去了正廳。
  大年初一,府裡大小管事紛紛過來給主子們請安拜年,鑽石等丫鬟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紅封賞賜,每個來拜年的下人都能得到賞賜。至於那些粗使下人,在廳外院子裡磕頭,鑽石等人到外面發紅封。
  每個得到紅包的下人都喜笑言開,府裡一片喜氣洋洋。
  阿竹想起住在王府西院的華菁,便道:「王爺,華先生那兒,可要請他過來聚一聚,也好熱鬧一些。」
  陸禹笑道:「華先生可不愛這個,不必去煩他了,你叫廚房多做些下酒菜送去與他便行。」
  既然他如此說,阿竹也不再多嘴。對於華菁這位幕僚,阿竹接觸得不多,這也是因為華菁帶著這時代男人固有的思想,女人就該相夫教子,朝堂上的事情可不是女人能干預的。所以阿竹即便心中腹誹,但也因為華菁是個有能力的,便不與他一般見識。
  請安的管事退下去後,周圍又清淨了。
  端王府沒有側妃侍妾通房,只有阿竹這位王妃,所以這大過年的也沒有小妾們來請安,雖然是冷清了點兒,但阿竹寧願如此冷清。
  陸禹見人走了,便拉著阿竹回房,摸摸她的臉道:「今晚宮裡還有宴會,可能要折騰到很晚,你先歇息一會兒,養足精神。」然後想到了什麼,又歎道:「以後不許再胡鬧了。」
  「……是。」
  阿竹紅著臉低下頭,心說昨晚還不是被他刺激到了,才會一時間放縱了。而且這種事情都是女人吃虧,他也不是沒有爽到,怎麼今兒一早起來,一副是她胡鬧的行為,簡直是做賊的喊抓賊。
  陸禹確實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相比之下,昨晚出力比較少的阿竹一副被人采補過頭的模樣。等她倒在床上時,感覺到腰肢陣陣泛酸,不過心裡卻十分振奮,昨晚是她的排卵期,至於卵泡成沒成熟這種問題她也不知道,但是應該成熟了吧。
  阿竹悄悄地摸了摸肚子,暗暗握緊拳頭:希望這次一定能行!如果不行……眼睛偷偷地轉到床前的男人身上。
  「看什麼?不累麼?」陸禹慢慢地翻著一本經史看著,發現她的眼睛正滴溜溜地在他身上轉,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伸手輕輕地彈了下她的額頭,微笑道:「胖竹筒,你真是不乖呢,別打什麼壞主意。」
  阿竹心虛地將被子拉高,轉過身去面壁。今年無論如何,她都要懷個孩子的,如果這次不行,下次繼續努力。即便昨晚被他警告過,不過她素來心寬,完全沒放在心上。
  嗯,一定能行!
  陸禹的目光自書中抬起,盯著她的背,突然發現昔日以為乖巧可愛又聽話的姑娘原來還喜歡陽奉陰違,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端著一副正經相,腦袋裡卻不知道轉著什麼搞笑的念頭。當然,若是以往的話,他一笑置之,反而有心情去逗她,不過若是她腦子裡轉的那些是他不喜歡的事……
  陸禹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對她莫可奈何,即便她下次再為了這種事情折騰,好像也想不出拿她怎麼辦的辦法。
  新年第一天,兩人便在各懷心思中過去了。
  新年伊始,便是走親訪戚拜年的時候,阿竹應酬了幾次後,差點看到酒席就想吐了。天天這般大魚大肉地吃,也會膩味的。
  等陸禹帶阿竹回靖安公府給岳父母拜年時,阿竹直接躲到柳氏那兒,不想再面對著一桌酒肉了。
  柳氏拉著阿竹的手細細端詳片刻,低聲道:「過了年你也十六歲了,雖然年紀輕了些,但端王比不得旁人,你也悠著點,儘快懷上孩子才是正事。」只要能懷上,不管是男是女,至少證明夫妻倆身子健康能生,也省得宮裡的貴妃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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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除夕夜正為了孩子的事情折騰過的阿竹這會兒還有些不自在——主要是那晚她的動作太大膽了,事後反省過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見柳氏擔心,便道:「娘你放心吧,我省得。」
  柳氏戳了下她的腦袋,嗔道:「你省得什麼?你沒有生過孩子,哪懂這種事情?」然後看了看,將旁邊伺候的人都譴下去了,便和女兒咬起耳朵來。
  等阿竹聽完後,整個人都紅得差點蜷縮起來。她沒想到自家娘親這般彪悍,還懂得什麼姿勢容易受孕,男人如何、女人如何。只是——若是她再推倒陸禹一回,讓他配合自己,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
  嗯,過兩個月沒有消息的話,再推一次吧!
  不過幾天,阿竹再次神經大條地將那晚某位王爺令人發寒的威脅給忘掉了,覺得怎麼樣也得再作死一次,她真的不想放棄治療啊!
  不想放棄治療的阿竹紅著臉,將柳氏傳授給她各種易受孕的東西都全盤吸收了,準備下回再試一試。柳氏當年為了生孩子,也曾努力折騰過好一陣子,經驗豐富了,所以聽她的准沒錯。
  母女倆正躲在房裡說悄悄話時,胖弟弟過來了。
  嚴長槿雖然不像小時候那般黏著姐姐,但是在阿竹出嫁後也難得一見,這會兒見到父親又將端王姐夫給拉去灌酒了,於是找了個藉口,忙跑過來聯絡一下姐弟感情了。
  「胖胖,快過來給姐姐抱抱!」阿竹忙一把抱住胖弟弟,心裡的歡喜從眉稍眼角溢了出來。
  胖弟弟從出生起,她便看著他長大,可以說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比起嚴祈文夫妻,阿竹對胖弟弟的疼愛也不少。
  「姐姐,我長大了,不要再叫我胖胖!」嚴長槿義正辭言地抗議道。
  阿竹捏了捏他的胖臉,笑道:「聽說過了年後,你要去青城書院讀書了?可有這回事?胖胖確實是小大人了。」
  嚴長槿馬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笑道:「族學裡的先生說,青城書院的夫子是當今天下有名望的大儒,而且書院裡的學子也是各家有學問之輩,只要能通過青城書院的考核題目,去書院對我們比較好,能學的東西更多,也能發展一下我們的人脈關係。」然後想到了什麼,又興奮地道:「我以後也要像三表哥那樣,在鄉試撥得頭籌,今年的春闈和殿試,三表哥若是發揮得好的話,說不定連中三元都沒問題,以三表哥之才,或許有可能!」他握著胖爪子,有點兒盲目地相信了。
  阿竹聽得吃驚,柳昶這般厲害?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簡直是異想天開,不知天高地厚!」柳氏不贊同地道,「昶哥兒的鄉試雖然撥得頭籌,但是會試不同鄉試,那兒多是天下有學識之人,昶哥兒年紀輕輕的,即便有才學,但學識比不得那些年紀大的學子的積累,即便能中舉,其他的也不好說。」戳著兒子的腦袋,又道:「這些話自家人說說就好,別到外頭卻瞎嚷嚷,省得鬧出什麼笑話,小心你爹不饒你。」
  嚴長槿扁了扁嘴,說道:「我自然知道,我只和姐姐說,連阿爹都沒說呢。不過三表哥確實厲害,我聽大伯說,三表哥有大才,可惜咱們家沒有適齡的姑娘了,不然都想讓三表哥當女婿呢。」
  阿竹聽得愣愣的,她知道柳昶是個書癡,而且好學,沒想到這般厲害,連大伯都看好他。
  幾人說了會兒,嚴長槿很快又被嚴家的幾個同齡的男孩子叫走了。
  見他走後,柳氏便對阿竹道:「你別聽你弟弟胡說,昶哥兒是有才學,但是年紀太輕了,你舅父舅母打算讓他參加完三月份的會試,不管結果如何,都決定讓他積累幾年再上場,免得他年紀輕,容易恃才傲物,不知天高地厚。」
  阿竹聽罷,點點頭。舅舅他們的做法她也懂,柳昶年紀確實太輕了,若是他饒幸能中舉參加殿試,誰知道他能不能繼續發揮正常?她這十幾年也聽說過每次的狀元都是些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從來沒有十幾歲的狀元,所以戲文裡那些皇帝將公主賜婚給年輕俊美的狀元的情景現實中是不會出現的。
  柳昶現在需要的是積累,推遲個幾年也不成問題。
  正說著,便又聽到下人來報,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來請阿竹到靜華齋去說話。
  今兒是女婿帶妻子回岳家拜年的日子,張晏、林煥、陸禹、紀顯皆如期而來,讓靖安公府好一翻熱鬧。現下各個姑娘都和自己的母親說了悄悄話,便又想叫上姐妹們去靜華齋聚一聚。
  柳氏聽罷,便對阿竹笑道:「好啦,你們姐妹都出嫁了,平時也難遇到,便一起去說說話罷。」
  離開了五柳院,阿竹便往靜華齋而去,很快便聽到裡面傳出來的笑聲。
  嚴青梅坐在軟榻上,肚子挺得高高的,嚴青蘭和嚴青菊都圍在她身邊,小心地摸著她的肚子。
  阿竹看到她的肚子也吃了一驚,問道:「大姐姐,你這肚子才六個月吧?怎麼就大成這樣了?」
  「可能裡面會有兩個也說不定!」嚴青蘭嘴快地道。
  卻不想,嚴青梅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等話出口了,才發現自己給這素來不愛動腦子的小霸王給套話了。
  嚴青蘭自己也愣愣的,說道:「我只是說說罷了,原來真的是……大姐夫挺厲害的嘛!」聲音裡也不知道是驚奇還是羡慕。
  嚴青梅已經羞得滿臉通紅,不想理她了。
  在阿竹進來時,同樣盛妝打扮的嚴青菊已經快步過來,挽著阿竹的手坐到她們旁邊,笑道:「三姐姐剛才和二伯母聊了什麼?這麼久都不來。」
  「一定是聊女人家怎麼懷孕的事情。」嚴青蘭鬱悶地道:「剛才我娘就捉著我說了很久,我都快被她說瘋了。」然後盯著阿竹道:「二妹妹,你有消息了麼?四妹妹呢?」
  嚴青菊有些害羞地低下頭,阿竹神情自若地道:「總會有消息的!」
  她的神色太坦然了,坦然得仿佛她肚子裡已經有了消息一樣,看得梅蘭菊三人都愣愣的,然後看著她的肚子,太平了,沒感覺。
  嚴青菊笑著接道:「若是三姐姐真的懷上孩子,我想三姐姐的孩子一定會像三姐姐一樣討人喜歡,我一定會喜歡的。」
  「你什麼不喜歡?連三妹妹一根頭髮絲你都喜歡!」嚴青蘭看不過她那副忠犬樣,打擊道。誰知道嚴青菊柔柔地笑著,笑得她差點崩潰。
  幾人笑鬧了會兒,方安靜下來,小聲說話。
  嚴青菊挨著阿竹,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兩句。
  阿竹神色不變,心裡卻被她的話弄得驚濤駭浪。
  靜華齋中的女眷們正在說話,前院中,靖安公府的老爺們正陪著女婿們喝酒聊天。
  因為陸禹這女婿的身份最為尊貴,紀顯又是一副煞氣騰騰的模樣,所以張晏、林煥二人都有些拘謹,覺得兩位連襟不太好說話啊,所以宴席初時氣氛有些緊張。不過等幾杯黃湯下肚,氣氛很快便熱絡了起來,酒桌上果然是聯絡感情的最好的地方。
  張晏本就是個長袖善舞的男人,耐性極好,最會引導話題;而林煥也是個厚道踏實的性子,配合著張晏,很快便將氣氛給搞活了。他們兩人的年紀最小,但卻算是「姐夫」,輩份比端王和鎮國公世子都要高,可惜在身份上卻比兩人要低得多,只能遷就著兩人。
  酒過三巡時,嚴家的老爺們也加入進來了。
  嚴祈華拉著女婿張晏說話,嚴肅的表情讓面帶微笑的張晏也嚴肅起來,心裡卻有點兒內流,不知道為何岳父每回看到自己都十分的嚴肅,且眼神極具壓迫性。
  張晏邊打起精神應付岳父的問話,邊小心地觀察著嚴家其他女婿。此時端王陸禹正被嚴祈文拉著一起喝酒,看那樣子,都是嚴祈文在笑眯眯地勸著酒,端王來者不拒。其次是林煥,和嚴家三老爺嚴祈賢哥倆好一般地推杯換盞地喝酒,翁婿間和樂融融,最後是四老爺嚴祈安和紀顯……
  當看到嚴祈安那副像便秘一般的表情,張晏默默地收回了視線,心裡給他點蠟。
  嚴祈安臉色慘白,眼袋有些深,一看便是縱欲過度的模樣。紀顯萬分鄙視,心裡雖然瞧不起這麼個無能的岳父,但因是妻子的父親,也給幾分面子,端了酒敬他,緩了緩臉色,和他攀談起來。
  嚴祈安卻覺得這女婿太可怕了,為毛一直捉著他不放?看到這張兇神惡煞的臉,而且還是毀容的,他實在是倒胃口得不想面對啊!摔!本就對唯一的庶女沒啥感情,所以嚴祈安對這女婿也不怎麼待見,特別是庶女出嫁時,還讓他搭了一筆嫁妝,簡直就是個賠錢貨,更不想面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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