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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奇才小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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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09: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奇才小娘子 作者:蒔蘿

穿越成商戶嫡女,蘇琬熙承襲了原主的前世記憶,還獲得與動物溝通的能力,
這下有趣了,前世害原主家破人亡的大伯父一家,有什麼陰招通通放馬過來吧!
知曉大伯母與堂姊覬覦原主由父母口頭定下的娃娃親,使計害原主落水喪命,
她在小鳥的提點下找到被害的證據,讓祖母去懲罰這些黑心肝的傢伙,

並當眾跟威勇侯世子交換信物確定親事,想如上輩子一般奪她的未婚夫,沒門!
不得不說,這門親事當真定得好,他根本是絕世好男人,
當皇帝的愛駒難產,眾人束手無策時,他願意給她機會嘗試救治,

堂姊勾結原主前世渣夫,迷昏她想生米煮成熟飯,是他逮著人她才逃過一劫,
最讓她暖心的是,就算她坦承能與動物溝通,他也不把她當異類,她怎能不愛他,
如今他倆善用這個秘密武器,靠著動物上天入地的打探消息,發現晉王想造反,
大伯父還與晉王合作,走私兵器與鴉片,該死,這可是會株連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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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0:12 |只看該作者
序言 傾聽動物之聲】

    前一陣子我在網路上看到看到關於寵物溝通的影片,寵物溝通師可以透過腦中的畫面、感覺等等,告訴飼主該寵物的喜好、心情,這真的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大家總是想知道自己的寵物在想些什麼,開不開心、喜不喜歡自己。

    一般人大多養的是貓狗這種比較擅長跟人互動的寵物,都會想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了,更遑論那些養兔子、刺蝟,甚至是金魚的飼主,若人人都有這個技能,不僅能與寵物的感情更上一層樓,更能在寵物有病痛時第一時間知曉。

    蒔蘿老師本次的新作《奇才小娘子》的女主角蘇琬熙,她就有與動物溝通的能耐喔!

    身為獸醫的她,為了救落水的狗狗而穿越,意外得到了這個技能,我想這一定是上天給她的補償(笑)。

    與寵物溝通師不同,她是真的可以聽到動物說的話,能夠用言語與它們溝通,這在她的穿越人生中帶來巨大的影響,比如大伯母與堂姊算計她時,小鳥會給她警告、幫她打探消息,讓她得以有所準備;比如男主角威勇侯世子秋顥遠帶她去馬場遊玩時,她能安撫難產的皇帝愛馬,為其接生。

    而咱們的男主角秋顥遠,不得不說,他當真是個超級好男人,溫柔體貼,冷靜沉穩,一次次救了蘇琬熙不說,還愛屋及烏,連她弟弟也一同照顧,而且她想等年齡大一些再生子,他也欣然同意,還自願去與父母協調,消弭妻子與夫家之間的摩擦,這不頒發一個好男人認證說不過去呀!

    最讓我感到暖心的是,就算她跟他坦白自己能夠和動物溝通的這個秘密,他也絲毫不畏懼、排斥,依舊愛她如昔,兩人還能善用這個神技能,攜手解決各式各樣的恐怖危機。

    想知道堂姊為了搶奪婚事使出陰狠招術,蘇琬熙是怎麼猛力回擊的嗎?原主前世的渣夫竟然重生,這又會為蘇琬熙的生活帶來怎樣的波折?

    各種與動物之間的搞笑對白、拜託它們做事時逗趣的討價還價,還有蘇琬熙與秋顥遠之間溫暖而動人的愛情,大家千萬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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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穿越到古代】

    蘇琬熙醒來,眨了眨眼,望著上頭用金線與紗線交織而成的繁枝緹花翠綠色紗帳,這陌生的佈置讓她感到困惑。

    側過臉看著周遭,眼前古色古香的陌生陳設讓她整個人愣住了,這裡是哪裡?

    她記得自己剛從寵物醫院下班,當時下著大雨,她家旁邊的一條小河裡,有只小狗載浮載沉,不斷發出令人心疼的哀鳴聲。

    她想也沒想的走進河中,想將那只小狗撈上岸,可萬萬沒有想到,在她抱起小狗打算往回走時,腳下不知是被水草還是垃圾勾到,整個人往前撲進河裡,連吃了幾口水後就沒知覺了,然後……她醒來就在這裡。這裡是救她的人的家嗎?

    院裡的金桂香氣不時隨著涼風從微微敞開的窗子吹進,整個屋子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清香。

    她想起身找個人問問,並向救命恩人當面道謝,可就在她打算起身時,腦子突然間像是被人用斧頭劈開似的,痛得她眼淚差點噴出。

    一份不屬於她的記憶強硬的擠進腦子裡,像電影般的畫面在眼前飛速上演。

    那是一位名叫蘇晚希的女孩的一生,她是蘇家二房嫡女。他們二房一家遭到陰狠的大伯母李氏設計,導致父母感情失和,母親花氏在父親納妾後,因一連串的打擊,不到三年的時間便過世。

    之後那個妾被抬為正室,生下兒子,使計讓蘇晚希的弟弟蘇辰曦跌落水塘死亡,而她也被李氏跟堂姊蘇晚晴設計,含淚將未婚夫秋顥遠拱手讓給堂姊,嫁給賭徒丈夫吳傑,在婆家任勞任怨,幫丈夫扛下所有賭債,丈夫卻為了迎娶一名花魁進門,逼她為妾,後來又要將她賣給妓院,最後她跳水含恨而死。

    蘇琬熙沒想到這位跟她同名同姓只是字不同的姑娘竟然有這麼悲慘的一生,實在很心疼。

    她要是那個蘇晚希,早一腳踹開渣男,一手整治大伯母一家了,怎麼也不會讓自己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

    但她腦子裡為何會出現蘇晚希的一生?

    “二姑娘,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正在思索,一道興奮的嗓音傳進蘇琬熙耳裡,她擰著眉頭朝那聲音望去,不由得奇怪,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稱別人為姑娘,又不是古代。

    當她看到眼前用頭繩綁著兩顆包頭,身穿古裝,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二、十三歲左右的小女孩,頓時瞪大眼,整個人驚呆,滿眼不可思議。

    這位小妹妹喊她什麼?二姑娘?

    “二姑娘,您怎麼了?是不是人不舒服?奴婢馬上到前院,請管事再去請大夫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她說的這些話怎麼那麼像古裝劇的臺詞?

    她震驚的表情把叫梅子的小丫鬟給嚇壞了,梅子驚恐的詢問:“二姑娘,您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當下蘇琬熙心中竄過一抹非常不好的預感,她希望自己只是被一個喜歡玩Cosplay的人救了,而不是她心裡所想的那樣。

    她暫時壓下心頭的慌亂,“梅子,有鏡子嗎?拿給我看一下好嗎?”

    “二姑娘,您等等。”梅子馬上跑到梳粧檯前拿了一面小銅鏡過來,“二姑娘,您要的鏡子。”

    蘇琬熙接過鏡子,當她看到銅鏡裡的人兒時,整顆心沉到了穀底,有些不敢接受現實,眯著眼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竟然是年少時的蘇晚希!

    天啊,地啊,她、她竟然穿越了,而且還是重生穿越!

    原來她方才看到的畫面是蘇晚希的前世,那悲慘的一生,嗚嗚嗚……她的老天啊!她不過是救了只小狗,摔了一跤嗆了水,為什麼會穿越?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啊?

    “二姑娘,您可別嚇奴婢啊,您怎麼了?”蘇琬熙那驚懼的神情,嚇得梅子快要哭出來。

    “梅子,我……沒事,你跟我說說,我這是怎麼了?”蘇琬熙強壓下想哭倒萬里長城的慌亂情緒,說道:“我覺得很不舒服。”

    “二姑娘,您掉到水裡了。”

    “掉到水裡?”蘇琬熙擰起眉頭,試圖厘清她與蘇晚希之間的關係,結合蘇晚希的記憶,片刻後她大概猜測到其中的原因。

    也許是平行時空扭曲還是什麼的,總之,她跌倒栽進河裡的時間點,剛好跟蘇晚希跳水自殺的平行時間點重疊,所以她才會附身到蘇晚希的身上。

    而好死不死,蘇晚希溺斃前一秒,用著最後的意念祈求,如果輪回是真的,她不奢望來世,只希望可以回到從前,回到還沒有發生悲劇之前,阻止這一切,讓父母跟弟弟都安好。

    蘇晚希的心願被老天爺聽到,因此老天爺給了蘇晚希一次重生機會,卻陰錯陽差地將她這個“蘇琬熙”帶到蘇晚希未發生悲劇之前。

    如果是這樣,那就能理解,為何她會穿越到重生的蘇晚希身上。

    “是的。”梅子一臉要哭不哭的看著蘇琬熙。

    厘清了前因後果,蘇琬熙雖然還是有些無措,卻冷靜了不少。跟她比起來,這叫梅子的小丫鬟,怎麼看起來比她還激動難過?其實最想哭的人是她吧。

    “不過是掉水裡而已,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別難過。”她反過來安慰梅子。

    “什麼沒事,事情可大了!二姑娘,今天府裡舉行宴會,您這一落水,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婚事很可能告吹啊!”

    “婚事?”蘇琬熙飛快的思索著蘇晚希的記憶,忽地,雙眼睜大,“梅子,快告訴我,我現在幾歲?”

    “二姑娘,您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一落水,連自己今年十二歲都忘了!”梅子抹掉眼角的淚水,一臉奇怪的看著她。

    十二歲,十二歲,從方才的記憶畫面中,她好像看到蘇晚希十二歲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改變了她未來整個人生與命運。

    她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仔細回想,可是就是記不起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故作頭痛,向梅子打探,好獲取更多有用的消息。

    “梅子,我頭很痛,確實忘了很多事情,現在記憶十分紊亂,有一些根本想不起來。”

    “記憶紊亂?!”梅子驚呼,“二姑娘,我馬上讓管事去請大夫。”

    蘇琬熙拉住轉身要走的梅子,“別急著找大夫,這事你暫時不要聲張,先跟我說今日府裡宴請誰了?”

    “宴請的客人是剛從邊關回來的大將軍威勇侯夫婦與威勇侯世子,還有一些達官貴人、富商。”

    這些稱號反覆在腦子裡輪轉,有關的記憶慢慢浮現于蘇琬熙的腦海中。

    她想起來了,蘇晚希最後會落得那種悲慘下場,跟這位世子爺也有關係!

    前世蘇晚希十二歲那年,蘇老爺子出面宴請從邊關回到京城的威勇侯夫妻與他們的嫡長子秋顥遠,秋顥遠就是蘇晚希的未婚夫。

    他們今日受邀前來的最主要原因,是為了討論秋顥遠與蘇晚希的親事。

    可是宴會開始不久後,蘇晚希意外落水,換過衣服要回去參與宴會,途中遇到攔住她去路的蘇晚晴,蘇晚晴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重賞一巴掌。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蘇晚晴便倒臥在地,?著臉哭得淚漣漣,指控她,“明明是你不滿我的裝扮,想推我落水,卻自己沒站好摔進水中,怎麼現在反而把落水的責任推到我身上?”

    當時蘇晚晴將楚楚可憐的白蓮花角色演得淋漓盡致,所有人紛紛指責蘇晚希的不是,完全沒有給蘇晚希辯白的機會。

    威勇侯夫妻與秋顥遠因此對她的印象十分不好,蘇老夫人也對她不分場合的失禮行為不滿到極點,父母親對她更是失望。

    那天大家都以為她是不小心落水,事實上是蘇晚晴推她落水的。蘇晚晴跟李氏多年來一直覬覦她與秋顥遠的婚約,處心積慮地想要找機會讓蘇晚晴取代她。

    “梅子……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不過我們蘇家不是商戶嗎,怎麼能夠跟威遠侯這種權貴之家結親?”蘇琬熙掀開身上的蠶絲被打算下床更衣。

    按理說蘇家是商戶之家,不可能與權貴結親。

    “二姑娘,是因為救命仙丹,夫人手中的那顆仙丹救了秋老夫人啊,所以才有這口頭婚約。”梅子趕緊向前扶她起身,替她取來另一套服飾,一邊替她著裝,一邊跟她說著當年的事情經過,“當時……”

    梅子這麼一提醒,蘇琬熙就又想起來,約莫十五年前,蘇晚希的外祖父花老爺子到山上狩獵,曾經從虎口救下一名自稱為神醫快的大夫。神醫快為了感謝花老爺子,便送他一顆可以治百病的救命仙丹。後來女兒要出嫁,花老爺子便將這顆仙丹放進女兒的嫁妝之中,不過這事誰也沒有想起提起。

    直到皇帝的奶娘秋老夫人生重病,群醫束手無策,藥石罔效,皇帝張惶榜尋求靈丹妙藥救秋老夫人一命,花氏才想起嫁妝中有一顆能治百病的救命仙丹。

    當時已經懷有身孕的花氏想為腹中的孩兒積福,於是將那顆救命仙丹送進威勇侯府試試,沒料到真的救了秋老夫人一命。皇帝賞三千兩黃金,讓原本只做河運載貨生意的蘇家買了三艘大船,做起海外生意,不到兩年時間便成為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豪。

    秋老夫人的兒子威勇侯秋朝恩感念花氏贈藥,親自過府道謝,得知花氏正好懷孕,因此提出,“生女兒就是他家嫡長媳,生男兒就結為異姓兄弟”的承諾。

    因為蘇家並未分家,即使這仙丹是從花氏的嫁妝中拿出來的,李氏仍認為這功勞是整個蘇府的,並不是花氏個人的。所以與威勇侯府的婚約,應該是從蘇府所有姑娘裡選一人出來,而不是獨厚二房的人。

    當時蘇府只有一個姑娘,便是蘇晚晴,李氏自然渴望這門親事能落到女兒身上,只是結果讓她大失所望,花氏生下了女兒蘇晚希。

    蘇晚希百日宴時,秋朝恩一家受邀前來,再次提及婚約這事。

    蘇晚希的父親蘇哲煜十分疼愛這第一個孩子,不想這麼早便為她定下親事,畢竟未來的事情很難預料,若秋顥遠是個好的,那結這門親他當然樂意,要是秋顥遠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那訂親豈不是誤了一生。

    因此蘇哲煜以女兒年紀過小為由,暫時拒絕交換訂親信物,改由口頭婚約,待蘇晚希十歲時再詢問雙方意願。

    秋夫人覺得這提議不錯,她也擔心日後兒子會喜歡上別的姑娘,不肯娶蘇晚希為妻,跟他們兩夫妻鬧彆扭。

    要等到蘇晚希長大可以嫁人,這日子可長著,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預知的,秋夫人跟秋昭恩商討後,愉快的同意蘇哲煜的提議。

    能嫁進威勇侯府是何等的榮耀,過的又是人上人的尊貴日子,李氏說什麼也不肯放棄,想盡辦法要替自己女兒謀得這門親事,只是一直苦無機會。

    直到蘇晚希五歲時,蘇老爺子派蘇哲煜去開拓新航線,李氏認為她的機會來了,鼓吹二房夫妻一起前往,並在蘇老夫人耳邊挑撥,說什麼男人出門在外最為空虛,很容易被不三不四的女人迷惑,要是好的就算了,要是碰上不好的,屆時銀子都被騙光了,最好還是自己的妻子在旁邊就近照顧為好,別的女人才沒有機會。

    聽了幾次後,蘇老夫人心中動搖,覺得大媳婦說的對,那些外國女人特別精,她曾經聽說有人出海被騙光家產淪為乞丐,最後還是靠著遇上同鄉才有辦法回國。

    要是這樣就糟了,老二每回出海帶上的都是蘇家大半產業,此次還是去開拓新航線,這點不能不防。

    於是她聽了李氏的建議,命花氏跟著蘇哲煜一起出遠門,花氏只好將蘇晚希留下,由李氏代為照顧。

    雖然蘇老夫人請了個女夫子進府教兩位姑娘讀書認字學才藝,然而沒有花氏在蘇晚希身邊,李氏開始對懵懂的蘇晚希進行捧殺,每次上課,只要她背不出文章,便讓她不背;不想寫大字,就要蘇晚晴幫她寫;嫌煩不想學琴,蘇晚晴教她偷偷將琴弦弄斷;不想學畫,李氏就教她亂塗;上課聽不懂,就讓她睡覺等等。

    蘇晚晴對她這堂妹“很友愛”,任何她不想做的,都由蘇晚晴幫她完成。

    這些事情,那被請來授課的女夫子本該稟告給蘇老夫人知道,但礙于李氏掌管著蘇府裡大部分的事務,包含她的去留,她也就睜一眼閉一眼,蘇晚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不管,只專心的教蘇晚晴各種才藝。

    此後,只要是蘇晚希想要的,不管對錯,李氏一定是順著她,經年累月下來,成就了一個驕縱愚蠢又易怒的蘇晚希。

    不到三年,蘇晚希徹底被李氏養廢,即使花氏回來,也無法糾正蘇晚希的性子,且她不再跟花氏親近,只跟李氏親近,甚至把李氏看成比自己母親還重要的人。

    花氏很懊悔,當初要是不跟丈夫一起出遠門,由她親自教養女兒,女兒就不會是這模樣。可是再多的懊悔,也換不回原來那個可人貼心的可愛女兒。

    蘇晚希長成李氏希望的樣子後,李氏跟蘇晚晴便開始對外製造對蘇晚希不利的各種傳言,同時營造蘇晚晴各種好形象,博得美名,蘇晚晴的形象愈好,也就愈加彰顯出蘇晚希的不堪。

    一直到蘇晚希十歲那年,早該來討論這對小兒女親事的威勇侯一家人都在邊關,蘇家人不方便前去,而秋朝恩也未委託他人上門來商討這事,二房以及蘇老爺子都以為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唯有李氏執著的認為,只要秋家沒有派人來回絕,這婚約就依舊存在,她女兒還有機會。

    李氏繼續對蘇晚希進行捧殺,破壞蘇晚希在長輩面前與在外頭的形象以及名聲,讓所有人對她感到失望,為的就是預防威勇侯一家哪天突然來提親。

    一向以蘇家面子、利益和未來為重的蘇老夫人,是絕對不會同意一個愚蠢驕縱的姑娘嫁進威勇侯府給蘇家蒙羞的,因此蘇晚晴很容易就能取而代之。

    兩年後,秋朝恩一家奉命回京,回到京城後馬上送上拜帖,言明想要商討兩家親事。

    為此,李氏母女更是不遺餘力地抹黑蘇晚希的名聲,甚至在威勇侯夫妻上門做客時,設計蘇晚希落水,破壞她的形象,同時製造秋顥遠跟蘇晚晴兩人單獨見面的機會,博得秋顥遠的好感。

    正因為這份好感,讓李氏這對母女膽子更大了,蘇晚希十五歲及笄那天,她們設計她喝下加了春藥的酒,讓她跟受邀前來的紈絝吳傑在假山山洞中做出苟且醜事,並當著秋顥遠的面抓奸。

    兩家本是該解除婚約的,但李氏提出換親,說這門親事本就是為了報恩才訂親的,既然是為了報恩,那只要是蘇家的女兒,任何一個都可以,這樣也不算秋家忘恩負義違背約定。

    剛回到到京城的秋顥遠對蘇府的一切不太瞭解,來提親之前曾經讓手下打聽過蘇晚希,結果打聽到的全是蘇府二姑娘驕縱蠻橫,無禮潑辣,不知羞恥地追著男人跑等等的負面風評。而蘇府大姑娘多才多藝,心地更是善良,常常給乞丐送食物,就像是天仙一樣人美心也美,對她的風評沒有一點不好的。

    秋顥遠本就因之前的調查內容對蘇晚希印象不是很好,又發生她與人苟合這事情,印證了外頭的傳言,他不可能再娶她進門。

    因此當李氏提出換親,秋顥遠沒有反對,原因是李氏說的沒錯,反正是報恩,只要娶蘇家的女兒就成,導致蘇晚希日後悲慘的一生。

    “好了,二姑娘,您看看這樣您滿不滿意?”梅子看著銅鏡中的蘇琬熙,將她的心神喚回。

    梅子幫蘇琬熙重新梳了個用辮子編成的雙髻,各插上幾朵用珍珠做的珠花,餘下的長髮全放下垂在身後。

    蘇琬熙收斂心神,看到鏡中的蘇晚希無意中散發出一種屬於小女人的嬌媚韻味,卻又不失少女俏麗模樣,忍不住看呆了,驚訝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方才沒有仔細看過,她萬萬沒有想到,這蘇晚希除了年紀還小之外,活脫脫是個美人胚子。尤其是巴掌臉上那一對讓人挪不開眼、有著長睫毛的大眼睛,好像天上繁星,晶亮靈動,一眨一眨的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更別提那一張像櫻花瓣般粉嫩的紅唇。

    “這是我?!”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哇,這嬌俏模樣日後肯定是個傾城美人,上門求親的人不把蘇家的門檻踩斷才有鬼。

    “不是二姑娘,那會是誰?”梅子輕笑了聲。

    “梅子,你的手藝真好。”蘇琬熙又仔細看一眼自己的髮型,要是她自己,肯定綁不出這種髮型,了不起一個馬尾。

    “是二姑娘長得好,論手藝,奴婢的手藝可還比不上鈴子姊姊。”

    “鈴子?”

    “鈴子姊姊是您的大丫鬟,因為今天府中事多,鈴子姊姊跟冬子姊姊被大夫人調出去幫忙。”梅子又幫她順了順垂在身後的髮絲。

    蘇琬熙仔細回憶了下,鈴子當年假借病重,躲過陪嫁的命運,卻在蘇晚晴嫁給秋顥遠一年後,做了秋顥遠的姨娘。

    記憶中,蘇晚希喝的那杯被下春藥的酒就是鈴子端來的,鈴子還一個勁的催促蘇晚希趕緊喝了,要說這人跟李氏母女沒有勾結陷害蘇晚希,打死她都不相信。

    而當年跟著蘇晚希一起陪嫁的冬子,遭到吳傑身邊的小廝淩辱跳井自殺,梅子則是被誣陷偷竊,被活活打死。

    既然她代替蘇晚希重生,她就絕對不能讓悲劇再發生。

    “原來如此!”

    梅子放下手中的玉梳,“可以了,二姑娘,我們趕緊回到宴會上吧。”

    “不,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

    如今蘇晚希就是她,她不可能再讓李氏母女的奸計一步步得逞,回到宴會廳之前,她必須先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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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水的原因】

    蘇琬熙起身往屋外走去,梅子趕緊跟上,看她走的方向跟前去宴會廳的路完全不同,連忙問道:“二姑娘,您現在是要去哪裡?”

    “先去向祖母認錯。”她低聲說道,領著梅子往假山的方向前去。

    假山後方過去一點,經過矮樹叢,是一條八角紅磚鋪就的蜿蜒小徑。蘇晚希住的夕月軒距離蘇老夫人的淨心院有些距離,這條紅磚小徑是最近的路。

    前世,蘇晚希落水醒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宴會廳質問蘇晚晴為何要將她推下水,沒想到反而被她們母女設計,她不能重蹈蘇晚希的覆轍。

    現在她要先去向蘇老夫人認錯,因為自己驚擾到今天受邀的貴客,請老夫人原諒,而不是像當年一樣不顧場合怒氣衝衝地去找蘇晚晴。

    就在蘇琬熙繞過一排被風吹得颯颯作響的湘妃竹時,一隻青色小鳥朝她飛了過來,不停地繞著她打圈,在她耳旁啾啾叫著。

    蘇琬熙停下腳步有些困惑地看著小青鳥,前世她之所以選擇當獸醫,除了喜歡各種動物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感覺自己好像聽得懂動物們的心聲,只要看著動物,就能知道它們哪裡不舒服,或者是需要什麼説明。

    這只小青鳥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圍著她繞,她思索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她眼睛與小青鳥對視時,她震撼的瞪大眼睛,“不是吧……”話說一半,連忙?住差點尖叫的嘴,不敢置信的看著對著她啾啾叫的小青鳥,她竟然聽得懂小青鳥所說的鳥語!該不會是穿越後獲得的新技能吧?

    小青鳥似乎也發現她聽得懂自己說話,拍打著翅膀對著她說:“晚希,我是你上個月救下的那只小青鳥,你還記得嗎?我被網子網住了,你溜回去偷偷拿剪刀前來,把網子剪斷將我救下。”

    要是在這邊跟一隻小青鳥講話,梅子大概會以為她落水後精神不正常,瘋了。

    蘇琬熙故意驚呼了聲,“啊,梅子,你有看到我那條繡著月亮的絲帕嗎?我出門時還放在衣袖裡的,怎麼突然不見了?”

    “二姑娘,您別急,奴婢這就幫您找。”絲帕可是姑娘家的貼身物品,要是被撿走拿來大作文章,那就糟了,梅子不敢大意,連忙沿著來時路仔細的尋找。

    蘇琬熙見四周沒有人,趕緊開口問小青鳥,“你找我有事?是沒有食物嗎?”

    小青鳥一口氣將它在花園看到的一幕告訴她,“不是,我是要告訴你,小心李氏跟她的女兒,她們要害你。你會掉入水中是李氏母女搞的鬼,她讓人將欄杆切斷,稍微用泥土固定再上漆,就看不出問題,當你行經那裡時,你那個堂姊故意扭了下腳撞了你一下,你就是撞到那欄杆才會落水。”

    這時蘇琬熙想起,因為要舉行宴會,所以不久前請工人進府修繕庭院,負責監督整修的人是李氏,想要從中動手腳很容易。

    一想到這裡,蘇琬熙的拳頭緊握,忿忿磨牙。

    原來這就是蘇晚希落水的真正原因,好你個李氏,你們這一對陰狠母女,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時梅子已經匆匆忙忙趕回來,緊張的說:“二姑娘,奴婢沿路找過了,還走回夕月軒,都沒有發現二姑娘的絲帕,這可怎麼才好?”

    她一臉愧疚地看著走得滿頭大汗的梅子,自袖袋拿出上頭繡著下弦月的絲帕,“梅子,抱歉,我剛才發現我的絲帕放在另一隻袖子,讓你白跑一趟,抱歉。”

    “還好,帕子沒丟就好,就怕被心有歹念的人撿去,壞了二姑娘的名聲。”即使主子名聲不好,但梅子還是盡心維護,看到那條絲帕便放心下來。“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去老夫人的淨心院吧。”

    “梅子,等等,你再跟我說說,我是怎麼跌到水裡的?”蘇琬熙拉住梅子問道,想確認是否還有其他細節。她得在李氏母女回過神,讓人去處理之前將證物藏好。

    “二姑娘,奴婢當時不在您身邊,您跟大姑娘是並肩走的,她的兩個丫鬟走在奴婢前面,當奴婢知道時,您已經落水。”梅子一臉愧疚地看著蘇琬熙。

    “梅子,你先帶我到落水的地方看一下,這樣一會兒向祖母認錯應對時,才答得出來。”蘇琬熙哄著梅子帶她到落水處。

    “二姑娘,往這兒走。”梅子攙扶著她從另外一條花徑前去。

    穿過花團錦簇的庭院,兩人來到當時蘇晚希落水之處,蘇琬熙仔細的查找著小青鳥告訴她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缺一大截的欄杆,並在一旁的水中找到那截掉落的欄杆。

    她趕緊喚來梅子,“梅子,你快過來,幫我一起把這截欄杆拉上岸藏好。”

    “二姑娘,您藏這個做什麼?”梅子疑惑的看著她,二姑娘怎麼醒來後變得好像有些不一樣,以前她可是不會去向老夫人認錯,也不會想弄清落水情形。

    “你別問,趕緊過來幫忙。”現在府裡在宴客,人來人往,李氏不敢讓人這時候將欄杆抬出來毀屍滅跡。還好這欄杆離岸邊很近,要是掉在中央,她可不好取得。

    梅子不敢多話,趕緊向前幫忙。

    主僕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這欄杆從水中拖上來。

    這截欄杆看起來沒什麼,可還有是有些重量,她現在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生,搬動這一截欄杆是有些吃力,兩人合力將這欄杆搬到一旁的矮樹叢下藏好。

    一旁的大樹被風拂動樹葉颯颯作響,蘇琬熙抬眼望了眼澄碧天空,眼眸微眯望著從縱橫交錯的葉縫中傾泄而下的陽光,斑駁的金光閃躍一地。

    她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冷笑,大房的,準備接招吧!

    “好了,二姑娘,藏在這裡應該不會被發現,我們趕緊去老夫人那裡,再遲宴會就要結束了。”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扶著蘇琬熙往蘇老夫人的淨心院趕去。

    時間不早了,再拖下去,等二姑娘從淨心院出來,宴會都結束,婚事也被大姑娘搶走了,她可不能任由二姑娘繼續磨蹭。

    兩人很快來到淨心院。

    蘇晚希怎麼說也是蘇家的小主子,雖然蘇老夫人今天怒氣衝衝地回到淨心院,在屋裡對著空氣把蘇晚希罵了一頓,不過沒有不准蘇晚希到淨心院,守院門的婆子可不敢攔,畢恭畢敬地請她進入。

    蘇琬熙向侍候蘇老夫人的簡嬤嬤說明來意,希望能在回到宴會廳之前先見上蘇老夫人一面,請簡嬤嬤通報,同時將一隻玉鐲套上她的手腕。

    “……還請二姑娘在這邊稍候,老奴先進去請示老夫人。”簡嬤嬤為難的看著手腕上這個溫潤碧綠玉鐲。

    今天二姑娘惹得老夫人很不開心,她本不該讓二姑娘進去煩老夫人,不過二姑娘一上來就將玉鐲子戴到她手腕上,讓她想拒絕都不成,只能勉強進屋詢問老夫人的意思。

    “有勞簡嬤嬤,不管祖母見不見我,都感謝你為我傳話。”

    蘇琬熙看著沉重的木門被關上,眼眸微眯,仰頸望著像是被樹葉剪碎的湛藍天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從蘇晚希的記憶中得知,蘇老夫人雖然偏心大房,卻對蘇家未來的發展利益以及聲譽十分重視,一旦這兩者遭到威脅或是破壞,只求蘇家發達的蘇老夫人是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

    也因此她要利用這次落水機會,讓蘇老夫人知道李氏在破壞蘇家的未來和前途,萬一有哪位官員也像她一樣碰上有問題的欄杆倒楣落水,那蘇家可得惹上麻煩,以蘇老夫人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這事發生的。

    而蘇老夫人最相信的人就是她的陪嫁丫鬟簡嬤嬤,有簡嬤嬤在一旁說上兩句,比說上一大串來得有效,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

    而這簡嬤嬤的唯一弱點就是愛玉,對美玉無法抗拒,因此她才一看到簡嬤嬤便將那玉鐲套進簡嬤嬤的手腕,她有信心,有了那玉鐲的加持,老夫人會見她的。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蘇老夫人便要蘇琬熙進屋。

    才踏進蘇老夫人的屋內,蘇琬熙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幽冷香氣從內廳裡邊飄出,在偌大的屋子裡蔓延。

    “二姑娘,請。”屋裡的丫鬟撩開珠簾,珠玉相撞,叮叮作響。

    蘇老夫人年紀較大,因此屋裡都以厚重的顏色、樸實的擺飾為主,即使四周的照明敞亮,卻依舊給人一種嚴肅沉穩的感覺。

    香爐裡騰起嫋嫋香煙,使整間屋子的氛圍添上一抹陰森的感覺,這讓踏進內廳的蘇琬熙下意識的抖了下。

    難怪蘇晚希不愛到這裡給蘇老夫人請安,總是能推就推,卻也因此給了李氏母女在蘇老夫人面前嚼舌根製造謠言的機會。

    蘇老夫人裝扮雍容華貴,頭戴鑲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翡翠珠子的抹額,正端坐在前方矮榻上,由簡嬤嬤服侍著喝著冰糖燕窩。

    她語氣不冷不熱地問著,“醒了沒有回到宴會廳上,過來我這裡做什麼?”

    蘇琬熙一進到廳內便往蘇老夫人跟前一跪,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祖母,孫女來跟您認錯!”

    “認錯?”半頭華髮的蘇老夫人犀利的老眸微眯,將喝一半的冰糖燕窩遞給一旁的簡嬤嬤。

    “是的,祖母,孫女要為今天落水嚇到貴賓,還有讓蘇家名聲受損的這兩件事向您認錯,請您責罰。”蘇琬熙又用力磕了一個響頭,頭一抬起,整個額頭紅了一片。

    她的態度讓蘇老夫人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孫女今天怎麼不太一樣,平日裡她可是驕縱得很,也不太將她這個祖母放在眼裡,怎麼今天一落水醒來就先來向她認錯?

    雖然她主動認錯,但一向不怎麼疼愛她的蘇老夫人,不會因此這麼輕易地饒過她,“既然你知道錯了,等宴會過後,咱們府與威勇侯府的婚事正式定下後,到佛堂去抄二十遍的《普門品》。”

    “是的。”跪在地上低著頭的蘇琬熙聽到蘇老夫人那句“咱們府與威勇侯府的婚事”,眉尾不由得微挑,嘲諷的眸光不著痕跡地瞟了蘇老夫人一眼,心底冷哼一聲,看來蘇老夫人是把蘇晚希跟秋顥遠的口頭婚約,當成蘇家跟秋家的婚約了,任何一個孫女嫁進威勇侯府都行。
   
    “可以了,你先到宴會廳去吧,去跟你娘親學習如何招待客人,再過幾年你也要說親了,不可再那般驕縱任性,為所欲為,今天這宴會是很好的學習機會。”蘇老夫人不耐的擺擺手。

    “是。”蘇琬熙又磕了下頭,心下鄙夷了聲,嗤,過幾年?看來還真如她所猜測的一般,除了二房,蘇家所有人心裡的打算,都是讓蘇晚晴代替她嫁進秋家。

    畢竟現在琴棋書畫樣樣通、溫柔婉約的蘇晚晴可是蘇家的代表,唯有她嫁進威勇侯府,蘇家才不會丟臉,而不學無術、驕縱任性、惡名在外的蘇晚希,只會讓蘇家蒙羞。

    只是他們似乎都忘了,那顆仙丹可是蘇晚希母親花氏的嫁妝,嫁妝!

    仙丹是她娘親的嫁妝,秋家要報恩的對象也是他們二房,跟大房還有整個蘇家有什麼關係?就算她不要這婚約,也不願讓給蘇晚晴,她絕對不會讓他們這一群人稱心如意的!

    蘇琬熙收斂心頭的怒火,臨起身前,敬畏的看著蘇老夫人,欲言又止,“不過,祖母……有一事……跟孫女落水有關係……孫女不知當說不當說。”

    蘇老夫人再度眯起眸子,睨著神色倉皇、帶著一絲害怕的蘇琬熙,“跟你落水有關?你說來聽聽。”

    “祖母,今天孫女是跟堂姊一起並肩而行,經過九曲橋要前往宴會廳時,好像被人擠了下,然後我就整個人跌進水中。這九曲橋的欄杆不低,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因為推擠落水,因此我來您這裡之前,特意到落水的地方看了下,赫然發現……”蘇琬熙滿臉委屈的說著。

    “發現什麼?”

    “發現……我落水地方的欄杆被人動過手腳。祖母,今天是孫女命大被人救起,要是改天家中任何一個人落水,或者是賓客不慎落水,恐怕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還請祖母明察。”蘇琬熙又用力磕了下響頭。

    蘇老夫人臉色大變,“此話當真?”

    “祖母如不相信孫女說的,可以派簡嬤嬤或是任何信得過的丫鬟前去查探。”

    蘇老夫人臉色瞬間陰沉,撥了幾顆手中由玉珠子串成的佛珠串。今天邀請的可不只威勇侯夫妻跟世子這三位貴客,還有不少官員也一起陪同出席。要是他們其中一人到花園散步,發生類似的情形,蘇家的名聲就要掃地了。

    思及此,蘇老夫人像是想到什麼事,老眸倏地射出一記凜冽寒芒,咬了咬牙,怒拍案桌,起身道:“二丫頭,馬上帶我到你落水的地方。”

    “是的。”蘇琬熙故作體力還未恢復,吃力地想自地上起身。

    一旁的梅子見狀趕忙向前扶她起身,按著方才前來路上,蘇琬熙教她說的道:“二姑娘,您小心些,您才剛清醒,身子還未恢復,奴婢扶您,否則等會兒像方才一樣,急急忙忙的要前來向老夫人認錯,又跌倒了,您慢點。”

    這話是蘇琬熙故意要梅子說給前頭的蘇老夫人聽的,讓蘇老夫人知道,這事雖然錯不在她,可她認了這個錯,就是要讓蘇老夫人心疼她、憐惜她,知道她是識大體的。

    這一番話前頭的蘇老夫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心底開始有了另一番盤算,不過這番盤算得等她親眼看到後才能做出決定。

    繞過彎彎曲曲的花徑,來到九曲橋邊蘇琬熙所說的地方,蘇老夫人讓簡嬤嬤上前查看。

    簡嬤嬤一看就發現那欄杆果然被人鋸斷,然後塗上一層泥稍微固定,外頭再刷上一層漆,這樣就看不出來。也難怪二姑娘只是稍微碰到,整個人便摔入水裡。

    簡嬤嬤仔細確定後馬上回到蘇老夫人身邊,向她钜細靡遺的稟告。

    “老夫人,二姑娘說的沒錯,那欄杆確實已被人鋸斷。”

    “鋸斷……”蘇老夫人神色陰鬱的看著水邊,“去把那截被鋸掉的欄杆給我找出來,找不著的話,等客人離開後,讓人把池底的水給放幹,說什麼都要找出來。”

    大媳婦以為她這老婆子會不知道她心裡的算盤,打的又是什麼主意?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害人的事情來!

    還好今天掉進水底的人是晚希,要是任何一位受邀前來參加宴會的官員,她蘇家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沒一下子,蘇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匆忙地朝她走來,小聲地在她耳邊告知,“老夫人,發現那截斷掉的欄杆了,被藏到樹叢下。”

    幾名粗使婆子將那截欄杆拖到蘇老夫人跟前,梅子看到欄杆被找出來,緊張的才想要出聲,便被蘇琬熙扯了下衣袖,示意她不許發出任何聲音。

    蘇老夫人眯細眼眸仔細看著這欄杆,愈看胸臆間燃燒的那團怒火愈旺,這李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橋上動手腳,還選在今天,到底有沒有腦子!

    蘇琬熙小心地瞄著面沉似水的蘇老夫人,發現她隱在袖下拳頭因憤怒而隱隱顫抖,由她氣得不輕的程度來看,應該是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蘇老夫人深吸口氣,暫時將所有的怒火斂下,故意在蘇琬熙面前斥責負責這次整修事宜的李氏,“簡嬤嬤,回頭把大房的給我叫過來,瞧她是怎麼辦事的,九曲橋這麼重要的地方竟沒整修好,幸好今天落水的不是賓客,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承擔得起嗎?”

    蘇琬熙心下冷笑了聲,只要暫時沒有涉及蘇家的未來,蘇老夫人的心就偏得不要不要了,瞧蘇老夫人說什麼“幸好落水的不是賓客”,怎麼絕口不提她落水差點死掉這事,李氏怎麼負責?

    既然蘇老夫人如此偏袒大房,她也不多說,免得惹蘇老夫人不快。現在只要能證明她不是不識大體、故意製造問題破壞蘇家聲譽就夠了,李氏母女的狠毒惡行與剩餘的事情,日後再慢慢地一筆一筆跟她們清算。

    “二丫頭,這事我會讓人查清楚這件事情,也會給你一個交代。既然你沒事,那就趕緊回……”蘇老夫人轉頭看著蘇琬熙,本想就此打發她,可看到她神情委屈的模樣,便把後面的話給吞了,“等等,你只戴這幾個簡單的珠飾就要去回宴會廳?”

    “老夫人,孫女比較值錢的首飾,方才落水時都掉了……”言下之意是二房不掌中饋,沒有靈活的油水可以隨心所欲地購買首飾。

    人精似的蘇老夫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有所指,這才驚覺自己太過疏忽二孫女了,平日晚希跟晚晴一起來向她請安,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晚晴身上,聽晚晴說又買了什麼新的首飾跟衣裳,卻從未關注晚希身上的珠花衣飾,為何怎麼換就是那幾件。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對這二孫女不關心,實在是晚希的傳言太糟糕,氣到她都想將晚希趕到莊子上住了。

    傳言這二孫女驕縱蠻橫,常無理取鬧,只要稍不如意便隨意欺淩下人,她雖未親眼所見,卻從晚晴口中聽到不少,自然是相信那些傳言。只是,按今日發生的事來看,她的一言一行皆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實在不像是刁蠻之人,莫非……有人故意破壞二丫頭的名聲?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只有一個人,一個原因了……

    蘇老夫人看蘇琬熙依舊用著一雙無辜的水眸望著她,收斂好所有心緒,“你先跟我回淨心院一趟。”又向一旁簡嬤嬤交代,“一會兒把我放在紫檀木裡的那套首飾拿出來給二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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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交換信物定親事】

    蘇老夫人讓簡嬤嬤幫蘇琬熙重新梳了個髮型,然後將自己年輕時十分珍愛、多年來一直細心收藏的一套首飾給她戴上,帶著她一起回到宴會廳。

    當她們祖孫一起出現在宴會廳時,李氏跟蘇晚晴神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這蘇晚希怎麼不是按著她們的劇本來行事?依蘇晚希的性子,一清醒定會馬上沖到宴會廳來,不顧場合大鬧一番才是,怎麼反而是跟著老夫人一起到來?

    “娘……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蘇晚晴靠到李氏身邊小聲問道。

    李氏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別急,一會兒我們看情形找機會刺激她,就不相信蘇晚希忍得住不跟你鬧。只要她在威勇侯面前撒潑,你跟世子的親事基本上就成了一半,你先忍著。”

    “好。”蘇晚希沒有按著她們的計畫來,讓蘇晚晴的心情瞬間變得很煩躁,“娘,她為什麼會跟著祖母一起來?”

    李氏也感到奇怪,招來貼身的心腹丫鬟翠紅低聲交代,“翠紅,你馬上去打聽打聽,為何老夫人會突然改變主意,跟二房那臭丫頭一起出席宴會,快去。”

    蘇晚希落水當時,九曲橋附近有不少受邀賓客經過,老夫人知道的當下可是氣得拍桌怒駡那臭丫頭一番,怎麼這時候卻帶著蘇晚希一起前來?這期間一定發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翠紅領了命便匆匆離開。

    “娘,你不是說世子當時是跟大將軍夫妻一起來,為何我到現在還沒看到……啊!”蘇晚晴突然一聲低呼,兩個眼睛瞪得非常大,“娘,你看蘇晚希身上的那套首飾,那不是……祖母珍藏的那套嗎?祖母竟然把那套首飾給了她!”

    她曾經多次向祖母明示暗示,希望祖母可以將那套首飾送給她,憑著她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女,她本以為祖母會在她今年及笄時當禮物,沒有想到祖母竟然將那套首飾送給蘇晚希!這賤人是怎麼給祖母灌迷湯的?竟然會讓祖母將那套首飾給她。

    一想到這裡,蘇晚晴的妒火就直往上冒,怒瞪蘇琬熙身上那套首飾兩眼後,她壓下所有的怒火。哼,暫時借蘇晚希戴兩天,之後看她怎麼從那賤人手中把這套飾品拿回來!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翠紅臉色沉重的回到李氏身邊,?著唇小聲的將她方才打聽到的消息告知李氏。

    李氏一聽,臉色倏地大變,她怎麼也沒有料到,老夫人竟然會親自前往蘇晚希落水的地方查看。以老夫人的精明,只要稍加聯想,便能猜出整件事情都是她一手謀劃的。

    她緊捏手中的繡帕,忐忑不安地觀察正在與秋夫人寒暄的蘇老夫人,從蘇老夫人還算和悅的神色來看,應該是明天才會跟她算這筆帳,如果是這樣就好。

    她就怕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面命令她們母女離開,今天受邀的賓客哪一位不是精明得跟老狐狸一樣,只要稍微聯想便能猜出其中原委,更能清楚猜到她就是主謀,這樣會壞了晚晴的名聲,那晚晴就沒有機會嫁進威勇侯府了。還好老夫人為了蘇家的顏面,暫時不跟她算這筆帳。

    要是晚晴與威勇侯世子親事訂下,她就不相信老夫人明天還敢罵她。

    就在李氏忐忑不安的揣摩著蘇老夫人的心思,和計畫著怎麼心想事成時,蘇琬熙言笑晏晏,應對得體,乖順的跟在蘇老夫人身邊認識受邀前來的貴客。

    對於孫女一改常態的模樣,蘇老夫人感到十分驚喜,雖然有些疑惑,不過這轉變是好的,她也不多加糾結,領著蘇琬熙認識更多的貴客。

    在與這些貴客的談話過程中,蘇琬熙瞭解到這個時代叫大夏王朝,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這時代並不如她認知中的古代,對男女之防沒有那般嚴苛,可男女同席,女人也可出門做生意,男女交際來往十分自由。雖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許多夫妻是因相互愛慕交往後才成親的。

    看來大夏王朝的風氣很不錯啊,雖然跟現代的自由生活模式不能相比,但也已經十分開放了。

    正在招待賓客的蘇哲煜看到一抹挺拔頎長的身影自外頭走進,朝幾位賓客致歉,便朝蘇琬熙走去,小聲提醒她,“晚希,來,為父跟你介紹一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好好的跟人家道謝。”

    “我的救命恩人?”

    說話間,蘇哲煜已經將她領到那人的眼前,“晚希,是顥遠從水裡將你救起來的,趕緊向他道謝,要不是他,你這條小命就沒了。”

    她睜著一雙瑩亮水眸看著面前這名穿著月白色絲綢長衫,五官俊逸,身形挺拔,年約十八歲的少年。

    見她沒說話,蘇哲煜再次催促女兒,“還不趕緊謝過世子爺。”

    她連忙屈膝低聲道謝,“世子爺,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有你,小女子這條命就沒了……”

    秋顥遠望著漾著甜美淺笑的蘇琬熙,心下驚豔不已。從未婚妻百日宴後,他就未曾再見過她,沒有想到自己救起的人,竟然是與自己相差六歲的未婚妻。

    當年那粉嫩的小嬰兒,如今已經出落得如此標緻,臉蛋白皙,瓊鼻挺翹,櫻唇粉嫩,一雙靈動發亮的眸子流露著靈動聰穎的光芒。年紀尚輕就已有勾人心神的美貌,想必來日必是傾城麗人。

    秋顥遠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想把他的小未婚妻藏起來。

    這念頭一冒出,他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連忙將這想法甩出腦外。

    秋顥遠斂下所有驚豔,故作淡然抬手請她起身,“不要客氣,二姑娘請起。我不過是剛好經過,沒有什麼,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琬熙起身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眸,他那對黑曜石般黝黑晶亮的眸,像是會吸人心魂似的,她不由得一瞬不瞬的睜著大眼與他對望。

    一旁的蘇哲煜看到女兒像個木頭人似的呆愣看著秋顥遠,連忙扯了下她的衣袖將她心魂喚回,壓低聲音小聲提醒她,“晚希,你是姑娘家,怎麼可以這樣直勾勾盯著世子爺看,很失禮。”

    被蘇哲煜這麼一扯,她猛然回神,連忙用力吞了下口水,暗忖,天啊,方才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感覺自己整個心魂都被秋顥遠那雙仿佛帶著魔力的眼眸給吸引,好似要就此沉淪。

    “抱歉,世子爺,我失禮了。不過這不能怪我,誰讓你長得這麼好看,尤其是你的那一雙眼睛。”她趕忙壓下眼底的驚豔,一臉無辜的說著。

    “你、你胡扯什麼!說話也不看場合,我讓你向世子爺道謝,你竟然……”蘇哲煜當下很想把她拉回書房好好訓斥,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這麼不矜持,而且世子爺最忌諱的就是人家說他長得好看。

    “本來就是啊……”蘇琬熙忍不住又嘀咕了聲,一個小男生怎麼能有這麼吸引人心的眼眸,她這軀殼下的靈魂可已是二十五歲的成熟女性了,竟然還會被這小鮮肉吸引,實在太丟臉。

    他這個小未婚妻不僅長得嬌俏甜美,連性子也是這般坦白直率。秋顥遠笑看著這對父女的互動,忍不住替她解圍,“蘇二爺,二姑娘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您別責怪她,我不會介意的。”

    看著她毫無心機的笑容,他怎麼也無法將她跟外頭那些不好的傳言聯想在一起,有著一雙明淨眼眸的人,絕對不會是個愚蠢驕縱的人。

    忽地,他想起一事。他回京後曾經讓手下調查過蘇府,撇開其他的不說,蘇府那兩位姑娘在外的名聲可以說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美名在外,可以說是毫無缺點的完人;一個則是劣跡斑斑,聲名狼藉。

    如果說這裡面沒有人為的手筆,他可不相信。不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人刻意破壞他這小未婚妻的名聲?

    蘇琬熙望向他,瞬間被他純淨如泉水的笑容給迷住,看得癡了,心下不由得感歎,上天太不公平了,怎麼會有連笑容這麼好看的男人!

    一旁的蘇哲煜看到女兒又呆住了,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皺著眉頭,低聲喊道:“晚希,晚希,你又發什麼呆!”

    “發呆?沒有啊……”她回神,瞧見秋顥遠嘴角那抹不經意的笑容,連忙隨便掰了個藉口,“我沒有發呆,我只是突然發現世子爺的聲音很耳熟……對,耳熟……”

    這麼一說,她猛然想起,蘇晚希落水,她剛好穿越來的當下,隱約間聽到一個陌生低沉的聲音告訴她,“有我在,不要害怕,我會救你的”。

    那聲音很好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讓人可以很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他。

    而這嗓音跟秋顥遠的聲音很像,他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想來她在意識朦朧之中聽到的就是他的聲音,當下對秋顥遠的印象又更好了。

    蘇家大房老爺蘇哲昌在宴席舉行期間,一直陪在秋朝恩身旁,與他們夫妻倆聊天,時不時地將話題帶到自己的女兒身上,並要李氏跟蘇晚晴先拋下其他賓客,到秋夫人身邊陪伴她,讓威勇侯夫妻對她留下好印象,想著如此一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處理了。

    可是宴會眼看就要到尾聲,受邀的賓客看時間不早,開始準備離去,威勇侯夫妻倆什麼表示或是暗示都沒有,可把蘇哲昌夫妻急壞了。

    就在威勇侯夫妻起身,準備跟著其他賓客一起離去時,看到自己兒子那張向來跟冰雕一樣不苟言笑的臉,竟然對蘇家二姑娘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可令他們驚喜極了。

    他們本還以為兒子遲遲不出現,是因方才從水中將蘇家二姑娘救起,導致他無法拒絕婚事,只能以失蹤表示抗議,不過看來並不是。

    宴席上,蘇二爺絕口不提當年口頭婚約這事,他們心想兩家結親這事可能就此不了了之,沒料到兒子竟然跟跟蘇家二姑娘好像很有話聊似的,如果是這樣,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顥遠,宴會都要結束了,你怎麼這才出現?”秋夫人與秋朝恩朝他們走來,笑意盈盈地問道。

    “爹,娘,孩兒到蘇二爺的書房換下濕衣物時,在他那裡看到幾幅從未見過的商路地圖,便留在蘇二爺的書房裡研究。”

    “原來是這樣,可有什麼發現?”聽兒子這麼說,秋朝恩滿意的點著下顎問道。

    “自然是有,回府後孩兒再與父親仔細研究。”

    “蘇老弟,既然咱們兒女都在,他們小倆口的親事也該訂下,待二姑娘及笄過後再正式下聘迎娶,你看如何?”秋朝恩本就是直爽之人,又是軍人,行事不拖泥帶水,不像文人會迂回一大圈,直接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提到女兒的親事,蘇哲煜眉頭不由得微皺,“這……”

    “莫非蘇老弟你不願意與我威勇侯府結為親家?或是看不上世子?”蘇哲煜的模樣讓秋朝恩頓時有些不悅。

    他這兒子可是人中龍鳳,多少名門貴女搶著嫁給他,要不是他們與蘇家二房有口頭婚約,早就替兒子娶親了,怎麼這蘇哲煜一臉嫌棄他兒子的模樣?

    “不是這樣子的,侯爺,世子可是當朝不可多得的少年將軍,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女婿,女兒能嫁給世子,我這做父親的自然是一百個樂意。”蘇哲煜抱拳,“只是,侯爺,晚希是在下捧在手心裡的珍寶,在下更希望她能嫁給與她心意相通、將她捧在手心裡寵愛的丈夫,因此在下想讓晚希決定自己的婚事……”

    蘇琬熙詫異地看著蘇哲煜,沒想到這便宜爹竟然這麼寵愛蘇晚希這個唯一的女兒,不會將女兒的婚姻當成籌碼交換利益,只希望她能嫁得幸福。

    蘇哲煜話才剛說完,後面便傳來蘇老爺子一聲怒喝——

    “糊塗!”蘇老爺子顧不得還有部分賓客未離去,沖過來大聲道:“你說這什麼渾話,怎麼能讓一個十二歲的丫頭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父親,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夫妻間自然要有情感才能維持得長久,如若沒有感情,很快便會貌合神離,我可捨不得晚希遭這罪。”

    “捨不得也得捨得,你可別忘了,今天是世子從水中將二丫頭救上來的,他們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說難聽點,二丫頭的名聲已經受損,你還想把她嫁給誰?是想讓我們蘇家被人戳脊樑骨嗎?你難道想因為自己的不舍,而影響府裡其他未婚配的小輩們的名聲嗎?”

    與威勇侯府攀上關係,好處可是多得數不清,他人是巴不得與威勇侯府結為親家,他這二兒子倒好,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將到手的婚事推出去,是存心想氣死他這個老頭嗎!

    “好了,別說了,這門親事我允了,你如果還認我這個爹,就把嘴給我閉上。”蘇老爺子拿出當家者的威嚴,不容許任何人有其他意見。

    今天的宴會,他心裡清楚得很,方才宴席上威勇侯絕口不提結親的事情,就算老大在一旁替晚晴說盡了好話,只差沒捧上天,威勇侯夫妻依舊不為所動,連一點改與大房方結親的心思都沒有,這明擺著是看不上晚晴。

    可二丫頭一出現便入了威勇侯夫妻的眼,不用他人暗示,自己主動提出這門親事該確定,那意思還不明顯嗎?他們夫妻就只要二房的丫頭當媳婦。

    “爹!”蘇哲煜皺眉喊道,希望他父親能多加考慮。

    蘇老爺子這話一出,皺眉的可不是只有二房的人,連大房的人也忍不住跳出來大聲反對。

    “爹,晚希才十二歲,實在不急……”蘇哲昌擔心這樁婚事最後真的落在蘇晚希身上,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打水漂,還有眼下他最焦急不敢讓任何人知道的那件秘密,說什麼都不能讓他爹應下這門親,如果物件是他女兒就另當別論。

    李氏也趕緊附和,“就是就是!爹,晚希才十二歲不急,不急。”

    秋顥遠眯起銳利的黑眸,瞧著蘇家大房夫妻那焦急的表情,想起他們一家圍著自己父母打轉的情形,恍然明白,他的小未婚妻名聲會毀得如此徹底,裡頭恐怕有不少蘇家大房的手筆。

    “閉嘴,這事就這麼定了,誰敢反對,就給我滾出蘇家!”

    蘇老爺子沒有絲毫轉圜餘地的決定,讓李氏差點兩眼一黑暈厥。

    蘇晚晴也氣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要不是貼身丫鬟拉住她,她差點就要衝向前去一把掐死蘇晚希,該死的賤蹄子,命怎麼就這麼大,竟然淹不死!

    一旁的蘇琬熙冷笑看著未經她同意就私自替她允婚的蘇老爺子,他心裡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她能不知嗎?還不就是想巴著威勇侯府這條大船,為蘇家帶來更多的好處。

    連趕出家門這話都說出來了,蘇哲煜只能心疼又無奈的看著女兒。

    蘇老爺子這話讓威勇侯聽了就很不爽,這意思是他們威勇侯府利用落水名譽有損這一事逼婚不成?他們一家才剛從邊關回到京城,不過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媒婆都快把他們侯府的門檻給踩斷,全是沖著兒子來的,何須逼婚。

    “蘇老爺子,我們威勇侯府是很有誠意與蘇老弟家結親的,絕不會用落水一事要脅。這親事一切要以蘇老弟夫妻還有蘇二姑娘的意願為主,他們不願意,我威勇侯府也絕對不勉強。”秋朝恩語氣嚴肅地提醒蘇老爺子。

    這話無疑是當眾“啪啪啪”甩了蘇老爺子紅通通幾巴掌,可他不能對著秋朝恩發怒,氣得鼻子直噴氣,最後卻只能把所有怒氣往肚子裡吞,大氣也不敢吭一聲,腆著老臉賠笑說:“是,是,自然是這樣。侯爺,老朽也是一時心急說錯話了,即使老二夫妻反對,我也不會將他們趕出家門,侯爺您千萬別當真,婚事也是要小倆口同意,才能成就一對佳偶,要是鬧得不愉快,成為一對怨偶,這都不是我們當長輩的樂意見到的。”

    秋朝恩冷哼了聲,不給蘇老爺子臉面,諷刺道:“你這話說的還有點像人話。”

    被人如此打臉,蘇老爺子也不敢吭聲,趕緊看向蘇琬熙,和顏悅色的提醒她,“二丫頭,這你倒是說句話。雖然侯爺的意思是要二丫頭你自己決定,但世子爺的救命之恩你可不能忘……”

    蘇琬熙挑了挑秀眉,言下之意是救命之恩要她以身相許羅?雖然她對古代這種父母之命很是反感,可她再怎麼反感也不可能去便宜了李氏母女,況且她對秋顥遠第一印象可是好得很。

    “我願意,我答應。”她毫不遲疑地點頭同意。

    蘇哲煜見女兒一口答應這門親事,擔心她是被蘇老爺子恐嚇才點頭答應的,忙道:“晚希,你自己決定,不要因為任何人或任何話而做出……”

    “爹,沒有人逼我,我同意這門親事,我相信世子爺會對我很好的。”

    蘇哲煜見女兒神情堅定,沒有任何一絲勉強與為難,這下才放心,“為父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親眼見到蘇琬熙點頭同意這門親事,一旁一直沒有任何意見的秋夫人笑得如朵燦爛開放的花兒,馬上將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取下,套到她的手腕上。

    “好,好,好孩子,這玉鐲子是當年我與侯爺訂親時,老夫人親自戴到我手上的,現在戴到你手腕上,你可得好好收著。”

    “是的夫人,晚希定會珍惜,不辜負夫人一番心意。”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秋顥遠,取下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交給蘇哲煜,“蘇二爺,這玉佩是皇上所賜,顥遠隨身攜帶多年,請您轉交晚希姑娘,這是顥遠的心意。”

    當這塊玉佩交到蘇哲煜手中時,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因為他這塊玉佩可是大有來頭。

    多年前,皇帝曾經御駕親征,被困龍虎關,當時只有十歲的秋顥遠,領著他所訓練的一隊十來歲的少年小兵們,從一條鮮為人知的小路進入龍虎關救出皇帝。

    不久後大夏軍大勝,論功行賞時,皇帝直誇秋朝恩虎父無犬子,將自己隨身攜帶多年的墨玉賜給秋顥遠。

    此後這塊墨玉就代表秋顥遠的身份,他會將這御賜的玉佩當成信物,表示他對蘇琬熙十分滿意。

    人家都把御賜的玉佩當成信物送給她了,她也不能隨便拿個東西交換,只好取下頸子上帶著的金鎖,當成信物送給秋顥遠。

    這金鎖也是蘇晚希戴在身上多年的,墜子就是一個小金鎖。

    她將金鎖交給蘇哲煜,“這也是我自小從不離身的平安鎖,爹,請將這金鎖轉交給世子爺。”

    蘇哲煜看著金鎖,臉色明顯變了變,掙扎了下,最後還是將這條金鎖交到秋顥遠手中,並且囑咐他一定要保管好上頭的小金鎖,這金鎖,鎖的可是她女兒的小命,是她的命鎖,不可有任何閃失。

    秋顥遠直接將金鎖戴到自己的頸上,鄭重承諾從今以後蘇晚希的生命就由他來守護,這一番承諾讓蘇哲煜放心將女兒的未來交給他。

    見蘇哲煜慎重其事地交代,甚至差點讓秋顥遠發誓了,蘇琬熙才想起為何她將這小金鎖當成信物時,蘇哲煜的臉色會這般難看。

    原來這小金鎖是蘇晚希的命鎖,從三歲起就一直戴在身上,可以說幾乎從未取下過。

    據說那鎖是一名大師所贈與的,當年蘇哲煜押貨至邊關,在中途救了一名和尚,這名和尚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幫他們二房一家卜卦,算出蘇晚希命中有一大劫數,於是送了蘇哲煜一個小金鎖,說這小金鎖能夠鎖住她的魂,保住她的命,躲過這劫數。

    蘇哲煜回到家後便將這小金鎖給蘇晚希戴上,並嚴厲交代她任何時候都不能拿下不能遺失,任何人要都不許給。

    當年有個壞心丫鬟趁著她睡著時偷了這小金鎖,準備拿到當鋪死當,被蘇哲煜抓到,他讓人當眾將那丫鬟活活打死,並警告下人誰敢打她小金鎖的主意,都沒好下場。

    眼睜睜看著兩家交換信物,自己卻沒有辦法沒有能力阻止,李氏跟蘇晚晴恨得一口心血梗在喉間吐不出,轉頭看到蘇老夫人瞪著她們的眼神,像是兩把削肉片的利刃一樣,銳利得讓兩人直打哆嗦,李氏那兩片豐厚的臉頰更是一顫一顫的。

    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是為人作嫁,現在還要承受老夫人的怒火,母女兩隻想直接昏死過去。

    待宴會結束,送走最後一位賓客,蘇哲昌轉身的同時,臉上那笑容倏地變得陰沉無比,讓一旁的下人一時間無法適應。

    大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方才還笑容滿面,怎麼才一眨眼時間而已,那張臉已臭得跟糞坑一樣?

    早已經習慣看主子臉色的下人們開始紛紛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被遷怒。

    蘇哲昌回到大房院落,一進到書房,心頭壓抑一整天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一瞬間爆發,將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掃到地上,昂貴的文房四寶、筆筒、鎮紙等等,全散落一地,破碎不堪。


    他依舊未解氣,最後連上好的紫檀木書案也掀了,這時才感覺到火氣稍微小了些。

    蘇哲昌的心腹高升站在書房門外仔細聽著裡頭的動靜,見到不長眼的小廝端著剛泡好的香茗要進入,連忙伸手制止,逕自拿過小廝手中端的託盤,擺了擺手示意小廝先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裡頭沒有再傳來動靜,高升將耳朵貼在門扉上仔細聽著,確定已經沒有聲音,蘇哲昌的火氣應該滅了不少,這才敲了敲門扉,端著已經微涼的香茗進入。

    “大爺,瞧你火氣這麼大,是誰惹你了?”高升將茶端到他面前,“喝喝茶,消消火。大爺,摔了一屋子的物品,不心疼?大爺這些東西可都是千金難買的。”

    蘇哲昌一邊灌著茶,一邊給他兩記眼刀,“你知道個屁!”

    高升拱了拱手,“大爺性子這麼好,能讓你生氣的,不就是與威勇侯府的親事落到了二房的手中嘛。”

    “聽你這口氣,好像有把握將這門親事搶過來?”蘇哲昌將最後一口茶灌下,沒好氣地再瞪他一眼。

    “大爺,想搶這門親事還不簡單。”高升沉笑兩聲。

    蘇哲昌怒甩衣袖,走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有屁你就快放,別給大爺我賣關子!”

    “大爺,這門親事雖然被二房拿去,不過成親得等到二姑娘及笄後。”高升連忙來到他身邊,小聲的說著,“距離二姑娘及笄還有兩三年,這中間會發生什麼事情,任何人都無法保證,不是嗎?”

    蘇哲昌驚駭了下轉頭看著他,“你是說……”手刀往脖子一橫。

    高升搖頭,“不不不,大爺,要破壞這門親事的方法很多,你這是最容易有破綻的法子。現在距離二姑娘及笄,最快也還有兩年,多的是時間可以謀劃,你就先將心放到肚子裡。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想辦法解決那筆被你從金庫裡偷偷移走的錢。眼看一眨眼又要到年底了,到時候老太爺可是要開金庫盤點銀子的。”

    一提到這事,蘇哲昌就氣得怒拍案桌,“說到這點我就一把火,我那老子的心簡直是偏到沒邊了,要不是他把所有貨物進出、買賣船隻等船務交由老二負責,害我一點油水都撈不到,我才不會動金庫銀子的腦筋。”

    他不過是出了幾次錯誤,老爺子竟然就將原本由他負責的港務權力收回,全部交給老二,只讓他負責不重要的貨物或上下船核對等事務,有關銀子和買賣的事都不再讓他插手。

    “大爺,火氣別這麼大。現在先把五萬兩銀子的缺補齊比較重要,大爺你有沒有法子?”

    “我能有什麼法子?我本打算只要晚晴跟威勇侯府訂下親事,我就能打著威勇侯府的名號在外頭周轉,那些商家看在侯爺的面子上,讓我調個五千、一萬兩不是難事,先把這個坑補了。現在這個美事被我二弟給攪黃了,你讓我想什麼辦法?”蘇哲昌直指著二房院子的方向,憤怒咆哮。

    高升染著算計的眼珠子轉了轉,在蘇哲昌耳邊小聲說道,“大爺,小的知道有個法子可以讓你馬上解決眼前的困境,把金庫裡短缺的五萬兩補上,不過就是要冒點風險。”

    蘇哲昌一聽,兩眼瞬間瞪大,急切地催促,“你快說,是什麼法子可以補上?”

    “這法子油水很多,進銀子的速度很快,可相對的風險高啊,大爺。”高升一臉猶豫地看著蘇哲昌。

    “這時候還管什麼風險,你快說!”

    “大爺,就是……走私……”高升左右瞄了瞄,更小聲的在他耳邊告知。

    “什麼,走私?!”蘇哲昌驚呼。

    高升連忙?住他的嘴,食指抵在自己唇間,壓低嗓子,“小聲點,小聲點。大爺,這兩個字不能掛在嘴邊,也不能被聽到,要是被人告發,抓到牢裡把牢底坐穿了也出不來啊!”

    “你有門路?”蘇哲昌壓下心下的震驚,微眯著眼直瞅著高升。

    高升用力點了點頭,“大爺,小的認識了個掮客,他有門路。他說有個客戶有一筆禁止出口的貨物,想走私到暹羅國。只要能夠順利將這批貨運送到暹邏國交給接頭的人,不僅能夠得到一筆風險費用,貨物賣出後還能分得三分紅利,核算下來可是約有數十萬兩的大收入。”

    “什麼,數十萬兩?!”聽到這個數目,蘇哲昌眼睛都亮了,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有接觸到這麼大一筆銀子了,瞬間心動萬分。

    “是的,數十萬兩。要是大爺你願意,對方可以先支付你一半的酬勞,剩餘的待貨物出清後再結算。”這筆生意要是談成,高升自己也可以得到一筆為數不少的傭金,因此他十分賣力地鼓吹著蘇哲昌。

    蘇哲昌雖然是個好高騖遠又貪心的人,但他更是膽小怕死,想著利潤這麼高的買賣風險肯定大,別銀子沒賺到,命反而先沒了。他眯起眸子睨著高升,“這風險不少吧,高升,你這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

    朝廷禁止出口的貨物走私被抓到,不管情節輕重,先關五年以上的牢房,所有貨物充公,更要繳交一筆天價罰金,家底薄點的就算傾家蕩產,也不見得能將人撈出來。

    “大爺,小的當然是想幫你。你可別忘了,船務的事現在不是你負責,你只負責貨物上下船調度核對,這工作正好最方便安排那批貨物。況且就算被官府抓到,抓的人也不是你,是負責船務的二爺,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銀子早已經入了你的口袋。”高升連忙提醒他,“大爺,你可別忘了,你可以先收一半的酬勞。”

    蘇哲昌一陣恍然,沉笑兩聲,“說的也是,在這之前我早就荷包滿滿,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啊,大爺,這筆買賣絕對划算,就算火燒起來,怎麼也燒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吧。”

    蘇哲昌心道:就是啊,貨物上下船是他負責安排調度,其他人要安排走私貨上船難度可能高了些,可由他來安排是絕對穩妥,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貨物運上船。若要穩妥些,為了避人耳目,也可以利用夜晚,等船隻出港前一晚再偷偷運上船。

    “好,你馬上安排我跟對方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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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黑石頭的商機】

    圓盤似的月亮高掛在幽藍的夜空之中,銀輝萬里,夜色清涼如水,晚風吹拂,院裡花香襲人,陣陣幽香隨風飄進屋內。

    沐浴過後,蘇琬熙躺在床上高舉雙手,看著這塊在燭光照耀下,流淌著溫潤光澤的墨玉。

    這光澤像是有溫度似的溫暖了她的心房,有一種喜悅與激動的感覺,更有一抹說不出的淒苦與辛酸漲滿整個心房。她明白這份悲喜不是她的感觸,而是蘇晚希的。

    她不知道蘇晚希這份激動從何而來,只是感覺到心很酸,酸得她想哭。

    驀地,一連串畫面閃進她的腦海,她看到了蘇晚希眼眶含淚,將這塊墨玉退回給秋顥遠時不甘又幽怨的神情,還有蘇晚晴拿著這墨玉,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時的得意表情,緊接著又有其他畫面閃進腦海裡。

    直到那串記憶跑完,蘇琬熙覺得自己整個人要虛脫了,放下手中的墨玉坐起身,抹去額頭沁出的冷汗,對著外頭的梅子喊了聲,“梅子,幫我倒杯溫開水來。”

    梅子很快將溫開水倒來,蘇琬熙掀開身上的被子坐在床緣,接過溫開水,一邊喝一邊借由開水的溫度緩和自己紊亂的思緒,回憶方才的畫面。

    蘇家是以河運起家,有了皇帝賞的那三千兩黃金,買了三艘跑遠洋的船出海做買賣,早年由蘇老爺子經手海運事務時從未出過任何岔子,但他以自己年紀大為由,將棒子交給長子蘇哲昌接手。沒兩年時間,接二連三出了幾次大亂子,於是蘇老爺子將蘇哲昌的權力收回,改交由蘇哲煜接手。

    蘇哲煜接手海運船務後從未出過錯,為蘇家賺得盆滿缽滿。在他接手經營的這幾年裡,蘇家的財富增加了三四倍,頗得蘇老爺子讚賞,卻因此惹得蘇哲昌不滿,認為蘇老爺子偏心。現在蘇哲昌又因為二房與威勇侯府訂親,對二房是更加不滿與怨懟。

    從蘇晚希的前世記憶中得知,蘇哲昌前一陣子被人設計仙人跳,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五萬兩銀子,蘇哲昌深怕被蘇老爺子知道後以家法處置,便偷拿金庫鑰匙從裡頭挪走一大筆銀子,現在急著找錢路補坑,免得被蘇老爺子發現。也因為這事,導致二房從此陷入家破人亡的悲劇之中。

    她隱約記得,這一趟出海,便宜爹雖然一路平安歸來,卻帶回了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溫婉的母親根本鬥不過,最後父親跟母親也因這女人感情失和。

    彼時母親懷有身孕,早產生下小弟。小弟剛出生時還有哭聲,可不過片刻就夭折,產婆不知跟父親說了什麼,沒多久父親便將母親關進佛堂。

    弟弟失足跌落假山,撞壞腦子成了憨兒,母親受不了打擊,發瘋跳井而亡。小弟出生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蘇晚希的這段記憶是空白的?當時是出什麼事情,讓父親一怒之下將母親關進佛堂?

    她直覺這件事情很重要,可蘇晚希怎麼會沒記憶呢?是刻意遺忘還是真的沒這段記憶?

    她現有的記憶便是花氏過世後,繼母生了一個兒子,不久後弟弟蘇辰曦失足落水淹死,而蘇晚希也在繼母跟大房的設計下,失身改嫁給渣男吳傑,一生悲苦,含恨而死。

    等等,到這邊,蘇晚希的記憶裡好像有一段跟走私有關係的模糊記憶……

    蘇琬熙眯起眸子仔細搜尋著蘇晚希的記憶,約莫過了三息的時間,終於讓她想起。

    是的,走私,蘇哲昌為了補他的錢坑,涉嫌走私,父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他運貨,而那個破壞他們幸福美滿家庭的女人,則是接頭的對方送給父親的。

    想到這裡,她倏地站起身,不行,現在蘇晚希的身子是她在做主,她可不能讓悲劇重演,更不能讓便宜爹碰上走私。若是想避開這悲劇,必須趁著船隊出港前,讓蘇老爺子改變主意由蘇哲昌負責這一次的行程才行。

    她將墨玉戴回頸子上,站了起來,“梅子,我爹現在在哪裡?”

    “二姑娘,老爺現在正在書房。”

    “走,我們去找我爹。”她抬腳就要出門。

    “二姑娘,您等等啊,夜涼,披上薄氅再出門啊!”梅子趕緊拉過掛在屏風上的薄氅,提著照明宮燈追上去。

    蘇琬熙可沒那閑功夫等她,動作再不快一些,二房就要掉入大房的陰謀詭計之中了。

    待梅子追上時,蘇琬熙已經快走到書房了。

    只見蘇哲煜跟花氏手牽著手在書房外的花園裡漫步,月下賞菊,十分甜蜜。

    看著感情很好的父母,蘇琬熙在心頭對自己說著,如此恩愛的一對父母,說什麼她都要守護好。

    她不想破壞這氣氛,可事情緊急,她不得不當個大燈泡了,“爹,娘!”

    看到女兒,蘇哲煜夫妻趕忙鬆開彼此緊握的手,花氏有些尷尬,紅著臉問:“晚希,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娘,我來找爹有事,很重要。”蘇琬熙表情嚴肅地看著父母。

    夫妻倆互看了眼,蘇哲煜雖然不知道女兒有什麼事,但從她的表情來看,她要說的事情似乎很嚴重,他拉過妻子的手拍了拍,“朵兒,你先回房,我聽看看女兒要說什麼。”

    花氏拿過梅子手中的薄氅給女兒披上,溫柔的說著,“晚希,小心著涼。下回記得不管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都要愛惜自己身子,知道嗎?”

    “嗯,知道了娘,我就是急了點,下一回一定記住。”如此溫婉的母親,她絕對不能讓母親被別的女人設計陷害。

    看著妻子消失在轉角的身影,蘇哲煜對蘇琬熙道:“好了,跟為父到書房來,為父倒是想聽聽看你有什麼事情,進來吧。”

    進到書房,蘇琬熙驚詫的瞪大了眼睛,蘇哲煜書房裡竟然掛著好幾幅大夏的地圖,這地圖的精細程度都快要趕上現代的了。

    她正煩惱著怎麼勸父親放棄這趟出海,只是這方法治標不治本,看到這地圖,她心裡有了主意,正好可以利用這地圖讓父母避開接下會發生的悲劇。

    “怎麼,不是有事情要跟爹說,怎麼進到書房就把口中重要的事情給吞下去了?”蘇哲煜打趣著她。

    “吼,爹,我哪裡有忘,我只是被這幾幅地圖震撼到了。”她指著牆上掛的地圖,“爹,這上頭用朱砂做的標記,是您跑過的商路嗎?”

    “有的不是,是其他商隊走過的路線。”蘇哲煜點頭,“水路跟海路爹幾乎都走過,陸地上的大半沒走過。”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指了指,“爹,那您有沒有想過發展出一條陸地上的新商路呢?”

    “這就是你要跟爹說的重要事情?”蘇哲煜眉頭皺了起來,他還以為女兒要說什麼呢。

    “爹啊,這事情很重要啊,這也是女兒急著找您的原因。”蘇琬熙思索著要怎麼跟他說這事,這可真是個難題,總不能老實是說為了避開悲劇,所以他不可以出海吧。

    她要是把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老實說,她這便宜爹不以為她被妖魔附身了才有鬼。

    妖魔附身……對了,她可以說是夢到的!

    “是這樣的,爹,其實我剛剛打了個盹,作了一個夢,那夢很恐怖,就像是親身經歷一樣……所以我才急得找您。”

    “你作惡夢了?”蘇哲煜連忙拍了拍她的頭,關心問道:“是不是嚇到了?要不要緊?明天讓你娘親陪你到廟裡上香。”

    她抓注他的手,猛搖頭,神色緊張的看著他,“不,爹,我沒事,可是我覺得這惡夢像是在警告我,所以爹,我們二房一家千萬不能輕忽這事情。”

    蘇哲煜搭著她的肩,讓她坐到椅子上,語氣溫和的安撫她,“來,你別緊張,先跟爹說,你夢到了什麼?說出來,爹再做決定好嗎?”

    她點了點頭,將蘇晚希前世所發生的事情大略告知蘇哲煜。

    蘇哲煜聽完臉色大變,他很想跟女兒說這只是一場惡夢而已,可這場惡夢關係到他們二房的破敗,他不能不將女兒所作的惡夢放在心上。

    這要是真的只是一場惡夢,過了就算了,可要是真的是上天借由女兒給他暗示怎麼辦?他要是不重視,很有可能會家破人亡,不管如何,他不能不重視。

    就在他陷入兩難中時,突然想起當年那位為他卜卦的大師曾經說過一句話,大師要他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時,聽聽女兒的想法。

    蘇哲煜收斂紊亂的心神,神情嚴肅地看著蘇琬熙,“晚希,如若是你,你會如何抉擇?”

    “如果是我……”蘇琬熙故作沉思片刻,“爹,我抱持的想法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那夢中的提示這麼明顯,我會改走另外一條路。”

    “另一條路?”

    “是的,既然海上不安全,那就改走陸路。我會以安全問題,還有現在出海做生意的商船太多,利潤沒有以前好為由,勸祖父另外組一支商隊,到不靠海的鄰國邊境做生意。”

    “你這提議是好,不過,女兒,雖說海上利潤沒有以前好,但怎麼樣都比陸上商隊收益高,這麼說你祖父是不會同意的。”

    “那是因為原有商路上的商隊已經過多,要是我,我就跟祖父說,我們應該開創一條新的商路,為蘇家帶來更大的收益,另組一支商隊開闢新商機,我願意做那開拓者。”

    “這主意不錯,不過你看為父這地圖上的標記,應該很清楚,整個大夏,幾乎沒有一個地區適合開拓新的商路。你瞧瞧上頭與我們相近的幾個鄰國,上頭已經標示了不少商隊路線,且已到了額滿的地步。”蘇哲煜走向前,指著地圖說道。

    “不,還有這個地區,並沒有標示任何商隊路線。”蘇琬熙指著地圖上一處空白,“爹,地圖上唯有西北方這一塊沒有做上任何標記,這不就代表沒有商隊到過?您可以到這裡開闢新的商機。”

    蘇哲煜搖頭,“晚希,這一片空白,是三不管的蠻荒地區。”

    “三不管?也就是說,是就連緊連著的西烏國,都不願意要的一塊地?”她眼睛一亮,“那這裡不就是土皇帝的天下,物價任由我們自己哄抬!”

    “晚希,這裡是一大片荒地跟荒山,除了冬天有雪水以外,幾乎終年缺水。”

    “有雪水還會缺水?”

    “那裡的雪一到春天全成水流進地下,因此缺水缺得很嚴重,種不起任何作物,是個沒有任何經濟效益、十分荒涼的地區。”蘇哲煜又指了地圖上畫的幾個標記,“這裡的人民生活十分困苦,一年賺不到三兩銀子,商隊到這裡做生意,基本上是要傾家蕩產的,因為他們買不起任何一樣商隊帶過去物品。”

    “不是吧……”

    “那裡連樹木都長不起來,整片山光禿禿一片,滿山都是黑石頭,你覺得爹會騙你?”

    “黑石頭?爹,您說什麼黑石頭?”該不會是……她好像聽到什麼可以發財的東西了。

    “那裡的荒山隨便彎腰都能撿到這麼大顆的黑石頭,有的地方還有黑泥。”

    聽到蘇哲煜說的,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所說的應該就是煤炭。要是能開採這些煤炭做成蜂窩煤,然後行銷全國,那可就就賺大發了。

    等等,等等!說到煤炭,她突然想到一事。蘇晚希的記憶中,有一段特別鮮明,就是秋顥遠奉命前往駐守一片三不管地帶。

    那裡出產有怪味的黑石頭,秋顥遠駐守在那裡後,約莫一年的時間,找到地下暗渠,解決了水源問題,之後發現了鐵礦和玉礦場。

    隨著問題解決,一堆作著發財夢的人往那裡去,朝廷也大力支持百姓遷移,後來那片三不管地帶發展成一個經濟貿易區,成為荒原上最璀璨的明珠,早先一步去的人都賺得盆滿缽滿。

    蘇晚希的記憶裡,那片荒山原本是一大片黑石頭山,先發現黑石頭,然後才發現玉礦與鐵礦的……

    一想到這裡,她連忙扳了扳手指算了算。如果這片荒山是蘇晚希記憶中的那一個地方,那三四年後就是秋顥遠到那邊的時間。

    不行,說什麼都必須讓爹先趕到那裡開疆辟土,卡位才成。

    其實蘇晚希會特別關注這件事情,是因為即使她嫁給了渣男吳傑,私下卻還是會留心偷偷關注著秋顥遠的狀況,也因此會有這一段記憶。

    “爹,今天送世子爺到門口時,我們稍微聊了下他這些年的見聞,其中他就有提到這片荒原。要進入邊境這塊三不管地帶,必須翻過兩座大山,這山路十分難走,因此才沒有本國的商隊到那裡做生意。反而是西烏國,只要通過一道隘口就到邊境,所以西烏國的商人會帶著那裡居民最需要的日用商品,到大夏境內來做生意,據說利潤很好。爹,那裡路不好走,可是利潤大啊,我們不僅可以把東西賣給當地居民,更可以賣給西烏國的商人。”

    “那裡能有什麼生意可做?”

    “我聽世子爺說,西烏國的商人跟那裡的百姓做的是以物易物的生意,不用銀子。”

    “以物易物?”

    蘇琬熙用力點著頭,“是的,百姓生活困苦,沒有什麼收入,也買不起日用品,不過他們那裡有出產黑色石頭,西烏國商人就是用貨物跟他們交換黑石頭。”

    “用商品換黑石頭?”蘇哲煜好奇心被挑起,他長年在海外做生意,這以物易物的生意也是做得駕輕就熟,只是他可還沒聽過用貨物換石頭的。

    “是的,這些西烏國商人們可愛死這些黑石頭了,聽說那裡的百姓會利用黑石頭掉下來的黑渣子,加入泥巴做成球,可以燃燒,比木柴好用,缺點就是太臭,煮頓飯出來會臭一身。雖然如此,這些西烏國商人還是搶著要,為什麼呢?因為西烏國的冬天又長又冷,需要燒大量的木柴保暖過冬,萬一柴沒了怎麼辦?只好用這黑泥球了,臭死總比冷死好吧。

    “西烏國商人在這裡雖然沒有賺到銀子,但是走的時候都眉開眼笑的,由此可知黑泥球的利潤有多大。”

    聽蘇琬熙這麼說,蘇哲煜倒是有些心動了。

    “爹,既然黑泥球的利潤這麼好,不如我們去那邊開發,把那黑泥球改良後量產,然後賣給西烏國的商人,同時透過我們自己的商路,將黑泥球賣到全國各處,您看如何?”

    “晚希,這項生意沒有其他商隊做過,想必風險很大,爹必須仔細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爹啊,就是沒有人做這生意,我們才要搶在其他人想到之前做啊,這樣才有豐厚的利潤。要是大家一窩蜂跑去,我們還有什麼利潤可言?人家不是說要搶佔先機嗎!”

    “這門生意聽起來不錯,要是能賣到全國,那利潤真的不是普通的大,爹也很心動,只是……要把這黑泥球運回,路途遙遠,況且山路崎嶇,一不小心很容易出意外。”

    “爹,想要致富,必須先修路。只要把路修平了,東西運出去,還怕沒生意沒銀子賺嗎?”

    “你說的沒錯,路順了,人潮、錢潮就來。不過,晚希啊,黑泥球燃燒時有臭味,除了西烏國他們因為冬天長,不得不用外,想要銷往全國各地,銷路可能不會太好,臭味會影響購買意願,爹覺得這生意可能不好做。”

    “爹,我說了,我們可以改良啊!我知道一個法子可以改善這黑泥球,讓它燒起來沒有臭味。”

    “你真的有法子讓黑泥球燒起來沒有臭味?”蘇哲煜驚喜地問道,如果真能改善臭味,那可真是一項新商機。

    “當然,而且還有辦法讓一顆黑泥球燃燒兩到三個時辰。”

    “若真是這樣,那銷路肯定沒問題。”蘇哲煜仿佛看到銀子如潮水般向他奔湧而來。

    “爹,我可以跟您打包票,我這法子絕對沒問題,您要是不放心,明天讓人想辦法找些黑石頭回來,我們用我的法子做幾個出來,您就知道了。”

    “找黑石子就好,不需要其他材料?”

    “除了黑石頭外,爹,您讓人再找木屑、石灰、紅土,還有木炭粉……”她滔滔不絕地說。

    “光這些材料就能改善臭味?”所需材料這麼簡單,說真的蘇哲煜有些不相信,懷疑女兒是隨便胡說的。

    “爹,您要是不相信,明天讓人找材料回來,我們現場試做不就知道了。”

    吼,這個便宜爹是怎麼回事,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還不相信。未穿越前她可是谷歌小能手,凡是看到什麼不解的事物都要上網查一下,這才記得蜂窩煤的材料跟製作方式。

    “爹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很詫異材料這麼簡單。”

    “爹,您不相信我,難道不相信世子爺嗎?”

    “這法子是世子爺跟你說的?”

    “當然……”不是,不過為了取信父親,她還是用力點頭,“爹,世子爺說他曾經在書上看到過這種做法,書上都這麼寫了,世子爺肯定不會跟女兒胡謅。”

    為了避開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悲劇,就算是冒用秋顥遠的名號,她也要將爹拐到那裡。

    有了秋顥遠的名號加持,蘇哲煜不由得擰起眉頭,慎重思考到三不管地帶開拓新商機成功的可能性。

    他清楚知道,自己接掌家業這幾年,大哥一家很不高興,畢竟大哥才是繼承人,他這樣未免有些鳩占鵲巢的嫌疑。

    且不管他如何為家裡賺進大筆財富,日後這一切都是大房的,屆時分家,他們二房能分到的產業有限,海運的掌管權也絕不會落在他手上。

    他跟大哥的理念還有行事風格不同,一旦大哥掌權,定會處處打壓他,沒有他出頭的日子。與其這樣,不如自己開創一方天地,且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能耐。

    就算他不為自己,也得為兒子女兒著想,女兒日後是要嫁進威勇侯府的,沒有一個有利的娘家給她做後盾怎麼可以。

    思及此,蘇哲煜抬起臉,眼神堅毅地看著女兒,“晚希,如若試驗成功,為父決定做那開拓者。”

    經過幾次測試與改良,黑泥球燒起來終於完全沒有臭味,蘇琬熙讓蘇哲煜將黑泥球改制成蜂窩狀的圓柱形,同時改名為蜂窩煤。

    看著像柱子一樣一桶一桶擺放在牆角的蜂窩煤,蘇哲煜決定將他的想法與打算告訴蘇老爺子,下了決心後,便拿了兩個蜂窩煤前去找蘇老爺子。

    蘇哲煜向蘇老爺明白表示,蘇哲昌畢竟是家中的長子,蘇家商團日後是由他繼承管理,他也該適時地接手家中最重要的海運產業。而身為老二的他沒有繼承的壓力,想前往西北荒地開發蜂窩煤的生意,同時借由這機會開拓新商機和商路,說不定能為蘇家帶來另一番新的光景。

    聽完後,蘇老爺子陷入沉思,覺得二兒子說的也沒錯,老大能力雖然沒有老二強,但日後蘇家商團是要由老大來掌舵的,的確該適時讓他接手歷練,拓展自己的人脈,否則那些客戶只認得老二,不認得老大這個未來的掌舵人怎麼成。

    現在海運這一塊已經是固定的模式,只要不隨意破壞規矩,由老大來經手是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不過貿然將所有業務交給老大,蘇老爺子還是還有些顧慮,當下並沒有給蘇哲煜回覆,只說要考慮。

    蘇老爺子回屋後,將幾家競爭者所賣的貨物以及利潤等等做了一個全盤分析,確定由蘇哲昌接手海運不會有大問題,就算有問題,後頭還有他這個老子在,無須擔心,於是決定由蘇哲昌重新接掌海運這一塊,而蘇哲煜則前往西北蠻荒地開拓新商路,發展那他很不看好的蜂窩煤生意。

    蘇家商行從今開始分為水路與陸路兩條商路,蘇哲昌負責水路、海外這一塊,蘇哲煜則負責陸上的商路擴展。兩兄弟今後各自負責自己的生意,互不干涉,說穿了也就是半分家了。

    為什麼說是半分家,因為他們沒有從老宅分出去,蘇老爺子想繼續沾威勇侯的光。雖然是二房與威勇侯府訂下婚事,可只要沒有分家,他們就是一體的,那些官員還是要給蘇家大房面子。

    蘇老爺子做出決定後,可把大房給樂壞了,他們盼了幾年,終於又把權力抓在手中了。

    蘇哲昌激動興奮之余,蘇老爺子當頭潑了他一桶冷水,便是要提前開金庫盤點銀子,待銀子盤點完,將一部分資金交給二房後,才會將整個海運業務跟剩餘資金交給他。

    原本蘇哲昌心想藉著這機會可以取消跟走私販子合作,沒想到父親竟然要盤點金庫,逼得他不得冒次險跟走私販子合作,先將那筆虧空給補上。

    雖然蘇哲昌十分不願意冒這風險,不過當他從走私販子手中拿到那筆傭金,不只將金庫虧空的五萬兩銀子補上,手頭還余近萬兩的銀子時,他樂得頓時將所有的風險拋諸腦後,天天慶祝分家重掌大權。

    而二房跟大房不同,他們可沒那時間與精力去慶祝分家,他們既然要到西北開創新商機,第一趟可不能空車過去,要帶去的貨物不少。

    當蘇老爺子還在考慮是否讓蘇哲昌重新接掌海運時,蘇哲煜就已經活動起來,先到京城最大的鏢局和鏢師約定日子護送他與花氏到西北,然後到各商家訂了不少貨物。

    這些要運到西北的貨物、鑿井工具跟製作蜂窩煤的材料,全部直接送到離西北荒地最近的驛站,不跟他們一起走。

    會做出這決定有許多原因,第一是節省時間,避免因為貨物過多而拖慢了行程,第二是為了安全,避免半路被盜匪搶劫。

    最重要原因是,不想讓蘇老爺子跟大房的人看到那些貨物,誤認為他們二房中飽私囊,因此當蘇哲煜夫妻要出發前往西北之時,就只有幾車的物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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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1: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前往西北賺大錢】

    送行這一天,花氏淚眼汪汪地望著一對兒女,用帕子稍微擦拭眼角的淚水,語帶哽咽,“晚希,你跟弟弟兩人留在京城,娘實在不放心,娘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們姊弟吧。”

    “娘,我跟弟弟留在京城,府裡有祖父跟祖母為我跟弟弟做主,難不成我們還會被人欺負了,吃不飽穿不暖啊?你就放心跟爹爹一起到西北去吧。”

    “可是你弟弟年紀還小,娘實在不放心。”花氏看著六歲的兒子,滿臉不舍。

    有了蘇晚希被養歪的前車之監,花氏真的不放心將兒子也留下來讓李氏幫忙照看,可是女兒堅持一定要她跟著丈夫前去,不為什麼,就只為斷絕那些外來的誘惑。

    “娘,我年紀不小了,可以照顧自己,您不用擔心我。”蘇辰曦馬上反駁,“您就安心的跟爹爹一起前往西北,有我處理不了的,還有姊呢。”

    “就是,還有我,娘,您放心吧。”

    “可是……”

    “娘,兒子大了,已經不需要娘親您擔心了,您就安心到西北照顧爹吧。”

    一旁的蘇老夫人看到花氏哭哭啼啼的模樣就不太高興,冷聲質問。“二媳婦,難不成你是擔心兩個孩子留在府裡,我這老太婆會任由下人欺負他們兩姊弟?”

    “老夫人,沒有,媳婦絕對沒有這種想法,只是捨不得這兩個孩子……”

    “你捨不得這兩個孩子,難道你丈夫就不用人照顧,可以捨得?或者你想讓別的女人照顧他?”老夫人冷戾地瞪了花氏一眼,眸光落在她旁邊幾個如花似玉的貼身丫鬟上。

    花氏忍著滿腔酸澀,不敢讓滾燙的眼淚在婆婆面前掉下,“不,老夫人,媳婦沒這意思……”

    前些年她跟著丈夫在外開拓商路接洽生意,長年不在府裡,這事雖然是老夫人點頭答應的,但是時間久了,老人家對她還是頗有微詞,這次回來後便讓她不要再出遠門,留在家中好好教導兩個孩子。

    現在丈夫要前往西北,又提議要帶著她一起前往西北,老夫人非常不高興,要不是老爺子點頭答應,她也無法跟丈夫一起前往西北。

    從老夫人方才的眼神中看得出來,老夫人已經在物色人選,現在只要她再說句捨不得,老夫人一定會讓她留下,派其中一名貼身丫鬟隨行侍候丈夫,等到丈夫從西北回來後,這丫鬟恐怕就是姨娘了,她不能讓這事發生。

    蘇琬熙連忙將花氏推向馬車,催促道:“娘,您看爹已經過來了,快上馬車吧,別耽誤了行程,不然今晚你們可得露宿荒郊野外。”

    “老夫人,媳婦跟夫君一起前往西北了,兩個孩子勞煩老夫人您照顧。媳婦走了,老夫人您多多保重身子。”花氏屈膝向蘇老夫人告別後,不敢多說什麼,趕緊上了馬車。

    隔著車窗看著正與丈夫話別的女兒,花氏心下松了口氣。現在讓她慶倖的是,晚希自從落水醒來後,整個人變得懂事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驕縱任性,到處惹事,更將辰曦帶在身邊,照顧得很好,一些她這做母親的沒有想到的事情,晚希都提前想到,並幫辰曦安排好,她這才能放心的將他們兩人留在府裡,跟著丈夫前往西北。

    蘇哲煜跟姊弟倆依依不捨的又交代了些事情後,才上馬車出發前往西北。

    蘇琬熙看著逐漸消失在她眼前的馬車,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鼓吹娘跟著爹一同前往,照顧爹的生活起居,其實是為了避開那禍亂的根源。經過這兩天仔細的回想,她才拼湊出完整的記憶。

    前世爹這趟出海回來便會帶回一名小妾,而這名小妾是讓他們原本幸福和樂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的根源。

    父親回來後,因為沒有事先跟母親提過這事,所以先將小妾養在外頭,不久後娘親便懷有身孕,為了不刺激娘親,爹更是將小妾這事瞞得死緊。

    但是李氏不知道在哪裡聽到風聲,在母親傳出喜訊後不久,將此事告知老夫人,老夫人便安排這小妾進門。

    小妾進門不久便開始在二房興風作浪,在父親跟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製造娘親欺負她、容不下她的等等假像,父母的感情因此生變,最後甚至決裂。

    娘親因此刺激早產生下小弟,也因為體力透支,生完小弟後便昏了過去。被小妾收買的產婆跟丫鬟趁機抓著母親的手?住小弟的口鼻,將還來不及取名的小弟活活悶死。

    之後,產婆跟產房裡頭的丫鬟告知父親,母親為了報復父親變心,親手悶死小弟,要讓他嘗嘗失去親人的心痛滋味。

    父親大怒,完全不聽母親解釋,加上產婆跟丫鬟指證歷歷,小弟口鼻上的指痕又跟母親的手掌大小一模一樣,母親百口莫辯,盛怒的父親將母親關進佛堂。

    之後,蘇辰曦從假山跌下來撞破頭,醒來成為傻子。沒多久,傳出小妾懷有身孕的消息,一連串的打擊讓母親承受不住,最後整個人陷入瘋狂,跳井而亡。

    當年產房裡發生的事情蘇晚希並不清楚,她是從一個曾經受過花氏恩惠、在那名小妾身邊服侍的丫鬟春蘭口中得知的。

    前世春蘭的母親生了重病急需銀子,她求到當時掌管中饋的李氏那裡,想預支半年的月俸給母親治病,李氏卻無情拒絕了她的要求。

    就在春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花氏無意間知道這事,讓人私下拿銀子給春蘭,同時請了大夫為春蘭的母親看病,春蘭便記了花氏的這份恩情。

    花氏跟蘇辰曦過世多年後,一次小妾喝醉酒,無意間將產房裡發生的事情說出來,春蘭親耳聽到小妾說的事情,才知道原來小妾跟李氏母女聯手,害死了花氏與兩個孩子,毀了蘇晚希原本幸福和樂的家庭,更搶了應該屬於她的美滿婚姻。

    春蘭認為蘇晚希應該知道這事,免得她一輩子被蒙在鼓裡,受到李氏母女的欺騙,於是找了個機會將這事情告知蘇晚希。

    然而就算知道真相也於事無補,一切都來不及挽回,蘇晚希已在李氏母女設計下嫁給了吳傑。

    蘇琬熙從記憶中得知,這一切的悲劇,還有蘇晚希淒苦的一生,都是大房跟那小妾帶來的災禍,就覺得不能讓這事情發生。

    “姊,爹娘的馬車已經看不到了,你還要站在大門前?”一直陪在蘇琬熙身邊的蘇辰曦,仰頸望著神色凝重、隱約中還帶著一股怒氣的她。

    她收斂心神,不讓自己悲憤的情緒影響到蘇辰曦,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牽起他的手,“弟弟走,我們進去了。”

    蘇辰曦皺眉看著被她緊握的手,僵硬的提醒她,“姊,夫子說了,男女授受不親……”

    “切,就算你是八十歲的老頭子,你還是我弟,我一樣牽著你。”她曲指彈了下他的額頭,“還有,別忘了,爹方才說了,你要聽我的話,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可以修理你。”

    “哪有這樣的……”蘇辰曦嘴巴上雖然抗議,卻下意識地緊握住她的手,好像她從此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蘇琬熙看著被她牽在手心裡的小手,還有他粉嫩可愛的臉蛋,心道:她的弟弟這麼可愛,不能讓那些喪心病狂的人害死。雖然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一大半,但她還是必須預防任何可能性。

    既然這蘇家是個狼窩,那她就將弟弟送進書院讀書,遠離蘇家這些沒天良的狼,才能真正確保她這可愛弟弟的安全。

    寒來暑往,暮去朝來,很快的,三年過去了。

    在蘇琬熙、蘇辰曦還有蘇家其他人的期盼中,蘇哲煜、花氏,還有剛滿周歲的小兒子就要回到京城了。

    半個時辰前有下人來報,他們的車隊快到城門外,這會兒應該已經進城。

    蘇琬熙帶著蘇辰曦站在大門前翹首盼望,等著父母歸來。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說動父親,讓他帶著娘親前往西北蠻荒地開拓市場,父母離開前往西北後不久,她以自己的名義寫了封信給未婚夫秋顥遠,請他舉薦弟弟入南林書院。

    南林書院是大夏王朝享負盛名的四大書院之一,只有這裡有開設六歲即可入讀的幼學班,在那裡有專人會照顧教導這些年幼學子。

    南林書院所提倡的教學方式跟一般書院不太一樣,反而跟現代教育的五育並重很類似,那裡教的不只有書本上的知識而已,更會培養思考能力、為人處事、對於時勢的判斷、政治局勢的分析等等,更嚴令每個學子必須習武強身,因此每個學子都會一種武術。還有每到春種秋收之時,學子們要放下書本下田勞做,不能當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學子。

    即便它的教學方式不同於其他書院,但科舉考試榜上有名的學子不少是從南林書院出來的,也因此許多達官貴人、豪門世家的子弟自小便被送進南林書院學習。

    不過南林書院也不是有銀子有權就能進的,要有人舉薦並通過考試才能進入,因此她寫信請秋顥遠舉薦弟弟。

    據她所知,秋顥遠也是從南林書院出來的,他當時可是南林書院的風雲人物。南林書院院長最得意的學生,不是當今的那幾位狀元郎,而是秋顥遠。

    由他舉薦弟弟入學,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再來就是看弟弟的資質跟天賦。還好弟弟沒有讓她失望,順利的考進了南林書院的幼學班。

    有了書院的人專門照顧蘇辰曦,蘇琬熙可以很放心事情不會再重蹈覆轍,這樣她也可以專心下苦功學習各種古代才女該有的才藝。

    因為李氏的捧殺,蘇晚希各種才藝都不通,因此她穿越過來之前,蘇晚希別說琴棋書畫,連大字都識不了幾個,唯一認識的大概就只有名字而已。

    為此,除了認字不需要之外,其他的才藝蘇琬熙是卯起來練習,三年過去總算是小小的學有所成,也是個小才女了。

    在父母離京前往西北之前,她再三交代要父親到了西北,除了開挖煤礦,製作蜂窩煤外,最重要的是先尋找水源,解決水源問題。

    她交給了父親兩張憑著記憶畫的地圖,還有地下溝渠的工程圖。父親只要找到她在地圖上標示的地方,按著她的標示,隔著一定的間隔開挖深淺不等的豎井,依地勢高低在井底修通暗渠,連通各井,引水下流,而後再將水引至地面解決水源問題。

    秋顥遠當年是怎麼解決水源問題的,她不清楚,蘇晚希也沒有這一方面的記憶,這個法子是她前世到新疆旅行時,看到他們的地下水利工程時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多花了份心思去瞭解,才有辦法畫出來。

    水源的問題解決了,蜂窩煤又大賣,蘇哲煜賺得盆滿缽滿,然後聽女兒的話開始修路,將西北那條通往外頭的彎曲小徑修得又大又平整,上頭全鋪滿青石塊。

    路變平變寬,蜂窩煤運出去,人潮來了,銀子也進來了,很快他一手開發的蠻荒地就成了一個熱絡的交易商圈。

    當時蘇琬熙要他身上只要有餘錢,就大量購買土地,他記著大師說的話,所以女兒交代哪幾座荒山必須買,說日後有其他用處,他自然不敢違背,一有錢便買山買土地,將那些山頭全部買下。

    三年的時間,蘇哲煜在西北地方已經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然而蘇琬熙已經十五歲,要舉行及笄禮,身為女兒奴的蘇哲煜說什麼也要趕回京城,這才排除萬難,將手中的事情交給心腹處理,帶著妻子跟小兒子特地從西北趕回來。

    “來了,來了!琬熙,你爹娘的馬車已經到前面南大街的街口了。”小青鳥興奮的拍動著翅膀,在蘇琬熙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

    三年前,那只小青鳥除了成為蘇琬熙固定餵食的對象外,還是她打聽蘇家各房情報的小探子,讓她可以即時知道他們的動向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有人在旁邊,她不方便跟小青鳥說話,只是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而後拉著弟弟的手,指著另一邊街道,“辰曦,爹娘跟小弟從南大街回來了。”

    被逼著一起出來迎接二房的蘇晚晴橫了她一眼,“你又知道是南大街了,你不知道從東大街回來才順路嗎?”

    “哼,我就是知道!”蘇琬熙斜睞了了她一眼。

    “大姑娘,二姑娘的感覺總是特別的靈,這點是大家都知道的。她既然說二爺是從南大街回來,就肯定是從南大街回來。”站在蘇晚晴身後,一名打扮妖嬈、身段柔美的女子掩著唇風情萬種的說著,“您說是吧,老爺?”

    蘇晚晴怒氣湧上,沖上前去,顧不得場合,劈頭就罵那名女子,“賤人,要浪回去浪,大庭廣眾之下你這什麼樣子,你不要臉,我們蘇家還要臉!”

    “老爺,您看大姑娘……”說著說著,那名女子的眼眶浮上一層薄薄的淚花,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晚晴,跟你如豔姨娘道歉。”蘇哲昌沉著臉怒瞪女兒。

    “爹,我堂堂蘇府的嫡長女,你讓我跟一個下賤的妾道歉?”蘇晚晴瞪圓眼睛,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況且她不過是一個妾,有什麼資格出大門來接二叔?不要臉!”

    “叫你道歉就道歉,囉嗦什麼!”蘇哲昌低聲怒喝,要不是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安撫自己的心頭好,他肯定給這不知所謂的女兒一巴掌。

    “想都別想!”蘇晚晴是個倔強脾氣,說什麼也不肯道歉。

    “老爺……”

    “你看看你,都是你教的,我好好一個女兒被你教成這樣!”女兒毫不將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裡,蘇哲昌只能將所有怒氣發洩到站在一旁陰沉著臉的李氏身上。

    “別忘了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自己這個做爹的寵妾滅妻,有何資格說我未將女兒教好?”李氏也不甘示弱。

    由下人扶著從裡頭出來的蘇老爺子跟蘇老夫人,一踏出大門就看到大房一家又吵吵鬧鬧不得安寧。

    蘇老爺子氣得怒喝,“夠了,還嫌臉丟得不夠?你們一家要不要到大街上去吵?讓全京城的百姓看!”

    “誰敢再多說一句,回頭就給我到佛堂抄經。”蘇老夫人也跟著祭出警告。

    大房的人瞬間全垂著肩,互瞪對方一眼後不再出聲。

    蘇琬熙冷眼睞了眼充滿怨懟之氣的大房一家,跟早已沒了當年神采的蘇老爺子。

    當年載著走私貨物的那艘貨船中途被官兵攔查,大批官兵進入貨艙盤查,就在那些官兵快要查到存放在底艙的走私貨時,另一艘貨船率先被搜查出走私貨,所有官兵全調往那艘貨船,大伯父這才逃過一劫。

    跑完那趟走私後,大伯父就不敢再動走私的心思,畢竟風險太大,萬一陰溝裡翻船,得不償失。

    只不過這份安分在大伯父第二次出海回來後就變了,蘇琬熙精明的眼眸裡染著一抹鄙夷,落在那個叫如豔的姨娘身上。

    不為什麼,只因為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那女人就是前世父親帶回來、跟李氏母女一起狼狽為奸的女人。

    這一世她一樣進到蘇家,不過成為蘇哲昌的女人,對他們二房已經造成不了威脅。

    三年前蘇哲昌那趟出海並未遇上如豔,而是第二趟出海回來後帶著她一起回來,從此將大房搞得烏煙瘴氣,正妻小妾上演爭寵大戲是常有的事。

    如豔這個女人很有手段,不管任何男人,在她手中都是服服貼貼,她又是個愛享受的人,什麼東西都要最好的,然而好東西是銀子堆出來的,每個月公中發的月銀當然不夠用。

    蘇哲昌極盡寵愛她,捨不得她受苦,可眼看自己的私房錢花得差不多,再沒有進帳就只能讓美人跟著他一起吃苦,這他可捨不得,於是又將腦筋動到利潤十分誘人的走私上頭,開始跟走私販子合作。

    急需銀子博得美人笑的蘇哲昌,瞞著蘇老爺子開始暗中與走私販子勾結,利用蘇家的船載運違禁品多次出海成功脫手,賺取大筆的傭金和拆帳後的利潤。

    只是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當蘇哲昌再次準備出海時,被官府抓到,人贓俱獲,不僅當場沒收所有船隻跟貨物,他也被關進牢裡。

    蘇老爺子為了救蘇哲昌,搬空了庫房的銀子,賣掉無數的房產跟幾條賺錢的海路航運權,賠上一大筆錢,才把大兒子從牢裡撈出來,蘇家就此元氣大傷。

    遭受這一重創,蘇家沒有倒下的原因,全是因為有二房新開發的那條商路,還有在國內外賣得火熱的蜂窩煤所帶來的利潤支撐,不過也沒有以前風光了,京城首富早已換人做。

    當一支車隊浩浩蕩蕩出現在蘇琬熙面前時,她馬上收回所有心神,指著那支車隊,“辰曦,快看,是爹娘還有小弟回來了!”

    蘇家眾人的眸光跟著蘇琬熙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隊幾乎看不到尾巴的車隊正朝著他們家來。

    不一下子,為首的那輛烏木馬車緩緩停在蘇宅的大門前,手腳俐落的車夫跳下馬車後,即刻將踏腳的矮凳放到馬車門邊,“爺,夫人,小少爺,到了,下車請小心腳下。”

    還未等車門打開,蘇琬熙跟蘇辰曦兩人已經來到馬車門邊,對著裡頭的人興奮的大喊,“爹,娘,弟弟!”

    車門一打開,蘇哲煜率先下車,腳一站到地面上便激動圈住這兩個三年沒見的寶貝孩子,慈愛的摸著他們兩人的頭。

    這時花氏也抱著剛滿周歲、對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兒子蘇辰北下馬車。

    圈抱著自己父親的兩姊弟看到久違的娘親,異口同聲親熱的喊著已經在拭淚的花氏,“娘。”

    就在他們兩姊弟要撲到花氏身旁時,蘇哲煜見父母神色有些不好,急忙拉住他們兩姊弟,低聲道:“晚希,辰曦,一會兒我們回到自己院子再聊,爹跟娘先給你們祖父祖母見禮。”

    他們兩姊弟眼睛好得很,自然清楚看見蘇老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只好暫時壓抑下撲向母親、向母親撒嬌的情緒。

    蘇哲煜急忙拉著花氏走到父母跟前,雙膝“咚”的一聲扎扎實實地跪下,連抱著小兒子的花氏也一塊兒跪下,向蘇老爺子跟蘇老夫人磕頭。

    “爹,娘,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

    “媳婦見過老爺子、老夫人,不知兩位這幾年身子可好?”花氏也恭敬的問候。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快快起來。”蘇老夫人雖然偏心大房,但二兒子一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多年未見,一樣會想念會心疼,連忙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蘇哲煜。

    一旁的蘇琬熙也趕緊扶起抱著小弟的母親,“娘親,您抱著北兒,小心些。”

    “爹、娘,孩兒在西北這三年,唯一牽掛的就是你們的身子,現在看到你們兩老身體依舊硬朗,兒子就放心了。”蘇哲煜指著後頭那條如長龍般的車隊,“爹娘,西北地方出產不少珍貴藥材,這次孩兒特地張羅了一些回來,讓爹娘你們補身子。前面那三車大部分都是人參、靈芝、雪蓮,還有一些血燕窩,你們可別捨不得吃,堆到庫房當擺設。”

    看到那三車高檔的藥材全是要給他們的,兩老眼睛瞪得銅鈴大,看著停在他們眼前的那三輛馬車,樂得合不攏嘴。

    “人回來就好,怎麼還費心給爹娘收集這些,那可要不少銀子吧。”蘇老夫人客套的說著,心裡卻早已樂得開花。

    “沒多少銀子,娘跟爹不用擔心,這點銀子孩兒還拿得出來,更何況這些藥材是特地運回來給爹娘補身的,更不能不舍。對了,還有不少的毛皮跟珠寶,一會兒我讓手下將那些禮物送到你們的院子。”

    蘇哲煜的口才本來就好,這幾年跟關外還有從各地到西北的商人打交道,口才更是進步不少,將兩老哄得幾乎樂得找不到北了。

    “好,好,娘知道你孝順,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先進屋歇息吧。禮物的事情,等所有物品都下了後再說。”蘇老夫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一車車物品,眼神片刻也捨不得離開。

    自從蘇哲昌出事,賣了府裡的所有船隻跟海路航運權後,蘇家這兩年沒有再見過什麼叫做奇珍異寶,以前愛炫耀的兩個老人家可是憋屈地過了兩年。現在兒子帶了這麼多奇珍異寶回來,想來又可以大開宴席炫耀一番,還能再度邀請秋朝恩出席。

    蘇老爺子想著,之前因為老大的事情,威勇侯府除了年節會派人送禮上門外,不管他這老頭子怎麼下請帖,威勇侯總是回絕。現在老二回來,威勇侯肯定會答應出席,屆時那些達官貴人們也一定會連袂前來,這樣還擔心蘇家找不回以前的榮耀嗎?

    想到這,他頓時間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下巴不自覺的抬高了一點。

    現在兩個老的看二房的人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對於大房的人則是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蘇哲煜看著將大門前的道路擠得水泄不通的車隊,忙道:“爹,娘,你們先進去休息,免得累著,兒子交代一下,馬上就進來。”

    “好,好,那我跟你娘先進去等你。”兩老相互攙扶著往回走。

    那一車車物品,不趕緊下貨確實是不行,蘇老爺子原想讓老大去幫忙處理,又想到那些物品只有老二自己清楚,還是由他自己親自處理好。

    留在外頭處理物品的蘇哲煜讓妻子跟兒女先進去,待看父母跟大房的人已經進到大廳,沒有人留在外面,喚來這次跟他一起回京的另一名心腹蔡司,指著做著特別記號的那十幾車的物品,“蔡司,那幾車的東西是我要送給兒子女兒的,從靠近二房院子的那道小門抬進去,直接抬進二房院子,不要讓人看到,動作快。”

    “是的,小的辦事,二爺您放心,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看到。”蔡司笑看了眼像是在做賊的主子一眼。

    “笑什麼笑,還不趕緊去幫我把事情處理好,壞了我的事情,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蘇哲煜不耐的擺擺手。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處理,保證二爺您滿意。”蔡司往側門的方向走去。

    蘇哲煜雖然孝順,卻不是個愚孝的人,他特地為兒子女兒選的禮物,是他這做父親的對兒女的心意。要是從大門進來,會直接被鎖到公中庫房,屆時就看老夫人怎麼分配,自己那雙寶貝兒女很有可能享受不到,於是在準備回京之時,他做了準備。

    將這事情交給心腹處理,他再放心不過,看蔡司已經接手處理給兒女們的禮物,這才放心的前往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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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2: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英雄救美】

    “二姑娘,您看看這髮型是否滿意?這可是現在京城裡最流行的樣式。”冬子問著蘇琬熙。

    “冬子,你的梳頭手藝愈來愈好了。”蘇琬熙睜開眼睛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

    “您過獎了。”冬子從梳粧檯前的紫檀木匣裡拿出一對用粉紫色瑪瑙做成的珠花,插在蘇琬熙一邊的髮髻上,“用這對珠花好嗎?跟您今天身上的衣服顏色很搭。”

    蘇琬熙摸了下髮髻上的那朵珠花,“咦,這朵珠花前我怎麼沒見過?”

    “您忘了,昨晚夫人將這個雕著芙蓉花的紫樟木匣交給了奴婢,裡頭裝的都是夫人替您特地挑選的首飾,這對珠花只是其中一樣。”冬子替她將另外一朵同樣的珠花插到另一邊的髮髻上。

    “原來是這樣啊。娘怎麼跟爹一樣,像是在做偷兒一樣,給我跟辰曦東西都偷偷摸摸的,深怕被人發現。”蘇琬?笑著調周侃自己爹娘。

    “沒法子啊,那是老爺跟夫人精挑細選要送給二姑娘跟三少爺的東西,從大門進來就要入公中,到時這些東西到誰手上很難說,當然要從側門偷偷摸摸運進來,這樣才能夠直接送到二姑娘跟三少手中。”

    一想到昨晚回到自己的院子時,看到擺滿整個院子的箱子,都是爹讓信得過的手下偷偷送進來的,蘇琬熙就想笑。

    由此可知,爹娘對他們弟的疼愛絲毫不減,還有他們夫妻雖然孝順,卻不愚孝,才會做出這種在蘇老爺子跟蘇老夫人眼中大不敬的事情來。

    冬子彎下腰低頭看著鏡中的蘇琬熙,“好了,滿意嗎?二姑娘。”

    “嗯,還不錯。”蘇琬熙看了眼髮髻上對稱的珠花,打開那裝著滿滿首飾的紫檀木匣,仔細看著裡頭的首飾。

    不得不說,娘的眼光真的很好,為她挑選的首飾,每一樣都是極品。

    她從裡頭挑了兩對耳環,將其中一對用粉色瑪瑙造成的櫻花耳環遞給冬子,“冬子來,這對櫻花耳環給你。”又將另一對給她,“這對梅花的耳環給梅子,一會兒你替我交給她。”

    多子跟梅子對她的忠心是無庸置疑的,因此只要有好東西,她樂於打賞兩人。

    至於前世被蘇晚希當成心腹,實則是李氏派來暗中監視她、給她洗腦的鈴子,去年犯了錯,被她抓著,她絲毫不給替鈴子說情的李氏面子,直接讓牙婆子來領了去,賣到大山裡給人當妻子。

    不是她心狠,而是鈴子留著遲早是個禍患,與其留著禍害自己,不如早早處理了。

    梅子撩開垂掛著的琉璃簾,腳步匆忙的進入內廳,“二姑娘,老爺跟夫人已經準備好了,讓如玉姊姊過來問您是否準備好了?”如玉是花氏的大丫鬟。

    “好了,梅子你讓如玉跟我娘說一聲,我們在大門口碰面。”蘇琬照合上木匣交給冬子,“冬子,把這木匣藏好。”

    昨天爹娘給她帶回來不少會讓人眼紅的好東西,今天他們二房一家要上護國寺還願,多數下人會跟著一起前往,整個二房少了一大半的人,難保不會有人趁這機會動歪心思。

    她趁冬子去藏木匣的空檔,推開窗招來小青鳥交代,“小翠,一會兒我要到護國寺上香,你要跟我去嗎?如果你要去,就得交代你那些好朋友幫我把院子看好,如果有人溜進來動手腳或是偷東西,幫我記下來並且跟蹤,待我回來再處理。”

    小青鳥拍著翅膀在天空中盤旋了兩圈後,停在她食指上的跟她對話,“我跟你去,我會交代好的,不過回來你可得賞他們五穀米吃。上回你在城東那家糧食店買的五穀米好吃。”

    “成,沒問題,那你趕快去交代吧。”

    待冬子出來,蘇琬熙便領著冬子跟梅子一起前往大門,行經九曲橋時,神情陰鬱的蘇晚晴正好從對面的花徑走來。

    從蘇老夫人那裡離開的蘇晚晴只顧著生氣,並未發現從不遠處走來的蘇琬熙,因此當蘇琬熙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時,她著實被嚇了一跳,待瞪眼看凊楚前方那身姿曼妙的粉紫色身影是何人之時,所有的陰鬱之氣都轉變成熊熊大火,怒瞪一身精緻裝扮的蘇琬熙。

    “堂姊,你是從祖母那裡回來的嗎?看你臉色不太好,是被祖母訓話了嗎?”蘇琬熙清麗精緻的容顏上掛著嫣然笑容,關心地道,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必要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

    “關你什麼事!”蘇琬熙臉上的笑容讓蘇晚晴感到很礙眼,她忿忿推開蘇琬熙,往另一邊院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力道之大,差點將蘇琬熙推倒,若不是一旁有冬子跟梅子護著,這麼一推,蘇琬熙恐怕會扭傷腳。

    梅子焦急的詢問,“二姑娘,您要不要緊?”

    “沒事,還好有你們兩人,不然恐怕不是差點跌倒這麼簡單。”蘇琬熙的視線落在腳邊一顆突起的尖銳石頭上。

    “大姑娘怎麼這樣……”冬子擰著眉頭,很不認同的看著拂袖而去的蘇晚晴。

    “算了,別管她,我們快走吧,爹娘跟弟弟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大門等我了。”

    難得可以全家一起出遊,蘇琬熙可不想因為一個蘇晚晴而壞了興致,帶著兩人往大門的方向前去。

    往另一個院子方向走去的蘇晚晴,彎進條小花徑後,便閃身躲到一棵大樹後方,忌妒的看著蘇晚希離去的身影。

    從蘇晚希那一身充滿異國風情的服飾一看就知道,二叔跟二嬸私下為蘇晚希帶回沒有入公帳的私人物品。

    昨天二叔拉回來的那幾十車物品,她幾乎都看過了,裡面雖然不乏漂亮的布料和飾物,卻沒有蘇琬熙身上現在穿戴的質地來得好。

    二叔竟然如此偏心,把所有的好東西偷偷給蘇晚希,而沒有交出去,實在太可惡了!

    蘇哲昌當初因走私被抓,蘇老子幾乎是散盡家產,找遍各種管道,卻還是無法將蘇哲昌救出,最後蘇老爺子逼蘇琬熙親自前往將軍府,請求秋朝恩出面幫忙,這才將蘇哲昌從牢裡撈出來。

    從此蘇晚希在蘇府的地位可以說是僅次於兩個老人家,蘇家有什麼好的全先給二房的人。

    現在大房可以說是靠看二房生活,沒有任何收入,只靠著月銀生活,這兩年來生活可以說是十分拮据,每年除了四季添購的四套衣服跟兩套首飾,就從來沒有再另外添購過新衣或首飾,蘇晚晴每每看到蘇琬熙穿著一身嶄新亮麗的衣服出現在面前,她心頭就有說不出的忌妒跟怨慰。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出生在二房,有父母疼愛,有穿不完的新衣、首飾,跟花不完的月銀,還有令人羡慕的婚約。

    蘇晚希不過是比她會投胎,投到了二嬸的肚子裡,才有今天讓人羡慕的生活,蘇晚稀有哪一點比她強了?!

    只要蘇晚希的及笄禮一過,與威勇侯世子的婚事便會開始積極籌備,從此蘇晚希與她就是不同身份的人。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一輩子要被蘇晚希踩在腳下,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等等,她怎麼忘了,二叔二嬸他們特地回京這一趟,為的就是替蘇晚希舉辦及笄禮。以二叔現在的身家還有與威勇侯府的關係,屆時蘇晚希的及笄禮上,定會有不少勳貴子弟與名門貴女前來加,甚至連威勇侯世子都會以未婚夫的身份出席。

    只要蘇晚新在及笄禮上出了無法挽回的意外,或者是……那將來有可能完全不一樣,她甚至可以取代蘇晚希,成為站在威勇保世子身邊的那個女人。

    思及此,蘇晚晴因刻撩起裙擺,匆匆前往李氏的院子。

    二房一家人從護國寺回到京城時,已快到用午膳的時間,蘇哲煜提議到京城的知名酒樓雲客來用膳,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這想法一提出,所有人馬上舉雙手贊成,連像個小包子的蘇辰北,也興奮的拍高雙手,流著口水呵呵笑著附和。

    到了雲客來,手腳麻利的夥計很快就將他們一家人帶到位在二樓的雅間。

    因為是用午膳的時間,酒樓裡客人很多,所點的菜色上得比較慢。

    蘇琬熙看一時半刻還不會出菜,詢問過夥計最快的上菜時間後,以買紙墨為由,領著兩個丫鬟到對街的流雲書齋挑書。

    流雲書齋除了販賣文房四寶等工具外,還是一間專賣二手書的書齋,他們的東家常常到各地收購舊書籍跟畫作,偶而會收到一兩本幾乎失傳的孤本。

    蘇琬熙算是老客戶,一進到書齋,掌櫃就告知,他們東家最近又進了不少古籍回來,堆在後頭還未整理,一本二兩銀子,如果不嫌髒,她可以先去挑選。

    她當然說好,未整理前的古籍一本二兩,整理好後身價可是三級跳,一本可以賣到十五兩銀子,她自然要趕在這之前將看中意的古籍買下。

    其實她會這麼熱中買古籍,是因為如果她沒有記錯,在她及笄前,會有兩本改變大夏國運的巨作被發掘出來,一本是沒有書名的兵書,前世這本兵書對秋顥遠的幫助非常大,另一本便是記錄著大夏國各地礦場的行腳手劄。

    這兩本書是前世蘇晚晴在流雲書齋無意間發現的,她將兵書給了秋顥遠,然後將那本行腳手劄藉著秋顥遠的手送進禦書房,因此得到了一個三品誥命夫人的封號。

    她最近會頻繁的到流雲書齋來挑書,就是為了那兩本書。

    三人穿過兩側堆滿書籍的擁擠走道,來到後面視線還算敞亮、堆滿書籍的小房間。

    “二姑娘,掌櫃說的應該就是這堆書了。”走在前頭開路的梅子指著一堆隨意擺放、淩亂不堪的破舊書籍。

    蘇琬熙向前一探,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堆,上回我們來時還沒有這些古籍。”

    “只是……這怎麼挑?”冬子為難的看著眼前那一迭比人還高的書塔。

    “先從這一塊吧。”蘇琬熙指著堆得較少的區域。

    自從她決定找這兩本書後,便將此事告知兩人,要她們記下特點,一起幫著尋找。

    兩人二話不說,不顧形象地蹲在古籍前翻找。

    蘇琬熙自己也挑了一區開始翻找,看到同類型的書,還會順手將它們歸類。

    三人在書堆中翻找半天,雖然沒有尋到蘇琬熙所要找的那兩本書,不過發現了幾本被人賤賣的孤本,和兩幅名家畫作。

    蘇琬熙看時間不早了,放下手中那幾本書,起身,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好了,今天先到這裡吧,這會兒菜應該已經上桌,不好讓爹娘跟弟弟們等我們,先走吧,還沒翻過的那些書籍,明天再找機會過來。”

    “是。”兩人異口同聲回應,拿起被蘇琬熙挑出來的那幾本孤本跟畫作,跟在她身後走出小房間。

    就在蘇琬熙要抬腳過門檻時,腳下像是被什麼絆到,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撲倒在一迭破舊的主籍前。

    一旁推棧成一人高的主籍,被她撞到,整迭書像是山崩一樣全倒下,砸得三人頭昏眼花。

    “唉唷!”三人驚呼出聲。

    “唔,好痛啊!”這一摔,疼得蘇琬熙想罵娘,可在外頭要保持形象,只能皺著眉頭哀號。

    “二姑娘、二姑娘,您要不要緊,沒事吧?”冬子顧不得自己也被砸得疼痛不已,驚慌失措地沖過去想扶起她。

    “別,別扶我,讓我自己慢慢起來。”蘇琬熙搖手拒絕冬子的幫忙,“我先緩緩。”

    她感覺膝蓋骨疼得像是碎掉了一樣,痛得她眼淚都快飆出來,這股痛勁沒有緩過,她根本站不起來。

    “二姑娘,您是不是摔傷了骨?奴婢現在去請二老爺過來背您到醫館看大夫,您先忍忍。”梅子跪到蘇琬熙身旁,緊張的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她。

    “沒事,我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就只是痛,先讓我緩緩。”蘇琬熙回過頭,含著淚花看著緊張萬分的兩人,眼角餘光瞄到旁邊有一本封面七分破舊的古籍,上頭寫的書名赫然是《行腳手劄》。

    她眼睛倏地一亮,驚呼,“《行腳手劄》?!”

    顧不得疼痛,蘇琬熙霍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看著手中這本書,再三的確認上頭的每一個字,果然是《行腳手劄》。

    她翻開書頁快速的翻了一遍,裡頭記錄了不少礦場地點,果然是那本《行腳手劄》。

    現在西北地方那幾座出產礦產的山脈已經掌握在他們二房手中,只等待適當的時機開發,其實根本無須這本《行腳手劄》,可身為掌管著一個空虛國庫的一國之君,就很需要這本《行腳手劄》了,如此一來他無須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便可以直接開採礦石充盈國庫,尤其這本書裡頭還記載了兩座金山。

    基於前世蘇晚希與李氏母女之間的恩怨,還有這一世雖然重新來過,但她們母女兩人想陷害她的心思依舊沒變,她是不可能給蘇晚晴這個翻身機會的,這書她說什麼也不會留著讓蘇晚晴來發現它。

    “什麼?這本書就是《行腳手劄》?!”兩個丫鬟異口同聲地叫著。

    蘇琬熙興奮點頭,“沒錯,我要找的就是這一本,太好了!”

    “居然是用這種方法找到這本書,這是不是就像那句話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們找了這本書許久,一直沒有下落,沒想到二姑娘一跌,就把這本書給震出來了。”梅子一臉天真地說著。

    冬子拍了她後腦一下,低斥,“話是這樣說的嗎,二姑娘哪是你能打趣的!”

    梅子這才驚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閉上嘴小聲認錯,“二姑娘,對不起,奴婢說錯話了,奴婢沒有打趣二姑娘的意思。”

    “沒有,你說的沒錯,會發現這本手劄,真的是運氣,能發現這本書,跌這一跤也算是值得。”

    這一跤摔得太疼了,讓她不得不撐著冬子的手臂站起身,站穩之後發現腳下好像踩了什麼,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本書。

    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方才要起身時已經刻意避開了周圍這些書籍,沒想到還是不小心踩到。

    “梅子,你幫我把不小心踩到的這本書拿起來,一會兒一起結帳。”

    在古代,書籍是很珍貴的,書皮被她踩了一個大腳印,肯定會被看到這本書的人罵到臭頭,她還是買回家收藏比較好。

    梅子彎下腰將那本書拿起來,小心的拍著書皮上的灰塵還有腳印,“二姑娘,還好這上頭腳印不明。咦,好奇怪啊,這本書竟然沒有書名。”

    “沒有書名?”蘇琬熙心頭一動,馬上伸手,“把書我看一下。”據她所知,那本兵書也沒有書名。

    她睜大眼仔細閱讀著書中的內容,越看嘴角上揚的弧度越大,最後毫無形象的大笑出聲,“哈哈,果然是我要找的另一本書!一口氣找到兩本,這下真的是梅子所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什麼,這本書也是您要找的書?”兩人難以置信,看蘇琬熙頻頻點頭,這下連她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真沒想到她倒到書齋找了好長一段時間,前頭書櫃所有的書都翻遍了,怎麼也沒有找到,結果二姑娘跌這麼一跤,兩本書都跑出來了、雖然不敬,但她們真想說,二姑娘,您這一跤跌得好啊!

    “好了,既然書都找到了,我們快去結帳吧,一會兒多給掌櫃一點銀子,畢竟我們把人家的書翻得亂七八糟的。”蘇琬熙一口氣找到兩本書,心情好到都忘了痛,拿著書往前頭櫃檯走去。

    人結帳完出來,蘇琬熙還沉浸在買到那兩本書的喜悅之中,跟梅子、冬子一邊興奮的說著話,一邊穿越大街,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快讓開!危險,馬匹失控了,快閃開!”

    等她們聽見答答疾響的馬蹄聲、路人和小翠的提醒時已經來不及,回過頭就看到一匹抓狂的馬拉著馬車從前方的路口朝她們狂奔而來,就要撞向她們。

    “啊!”三人閉起眼睛抱在一起尖叫。

    突地,就在馬要撞上三人的當下,那匹馬不知怎麼的忽然間翻了過去,連同整輛馬車一起倒在一旁的店家前面。

    想像中撞擊的疼痛沒有傳來,三人緊張的睜開一隻眼,臉色驚惶,渾身顫抖地看著眼前,只見一個手持利刃的昂藏背影擋在她們前面。

    她們驚詫的互看了一眼後,所有的心神跟視線瞬間被一旁的景象給吸引。

    眼前的這一幕,別說她們看了心驚膽跳,連一旁的百姓都臉色發白。

    那匹馬前腳被人砍斷,不斷噴著鮮血,狼狽痛苦的嘶斯叫著,馬車則橫躺在半道上,支離破碎。

    蘇?捂著嘴,驚恐地看著被撞斷的拴馬柱和半毀的廊柱,這樣恐怖的災難現場,可以想像當時衝擊力道之大。

    看著前面那道昂然挺拔的身影,和他手上閃著寒芒滴著血的利刃,她沒有感到一絲害怕,反而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喘著大氣。

    如果不是前面這位壯士在千鈞一髮之際出手砍斷馬匹的雙腳,現在她和梅子還有冬子可能就命喪在馬蹄之下了。

    蘇琬熙暗喊聲好險,幸好她命大,危急之時總是有人出現救她一命。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她收斂心神後連忙向屈膝道謝,“公子今日大恩,小女子銘記在心,來日定當回報。”

    “舉手……”秋顥遠將利刃插入腰側鞘內,淩厲森寒的眼眸掃過她的臉龐,一抹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有些失禮的盯著面前透著青春氣息,甜美又帶著一抹嫵豔的姑娘,直覺這姑娘好生眼熟。

    忽地,一雙靈動慧黠的杏眼,和清豔粉嫩的臉蛋浮現於腦海中,與眼前的少女身影重疊。

    他銳利的黑眸綻放出驚豔光芒,驚喜看著蘇琬熙,“晚希!”

    這位元恩人竟然認識她!蘇琬熙抬起因受驚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小臉蛋,眨著眼看著眼前劍眉斜飛,目光凊朗,身穿藍色錦袍,卓爾不群的男子,覺得有些眼熟。

    男子的容貌瞬間與她深刻記憶裡那張俊臉龐重迭,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驚呼,“世子!”

    秋顥遠聽見她的聲音,更加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晚希,好久不見了。”

    “世子,真的是你嗎?”

    “怎麼不會是我?”他好笑的看著她。

    “你不是在……”她被突如其來出現在面前的人給驚得有些語無倫次,指著南邊城牆的方向。

    “晚希,我奉旨回京。”秋顥遠俊朗的眼角眉梢含著淺笑,解除她的困惑,之後尖切問道,“方才嚇到了嗎?”

    他幽深的眸光落在蘇琬熙的臉上,這才兩年多近三年的時間,他的小未婚妻模樣竟然有如此大的變化。

    隨著年紀增長,原本稚嫩嬌憨的少女,蛻變得宛如一朵清麗嬌豔的芙蓉,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讓人無法從她的臉龐將視線移開。尤其是那雙閃亮如繁星的凊澈眼眸,一閃一閃的,幾乎是瞬間奪走了他的目

    光,令他捨不得移開,只想沉溺其間。

    “嚇得魂都要飛了,我以為我要命喪馬蹄下了……”她重重籲口氣,心有餘悸。

    一旁被嚇得不輕的梅子跟冬子連忙收回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心魂,屈膝見禮,“見過世子爺。”

    秋顥遠抬手示意兩人起身,“起身吧。”

    “晚希,你怎麼這時間點上街?”

    “我爹娘剛從西北回來,他們正在……”

    在蘇琬熙與秋顥遠談話時,從窗子看見騷動的蘇哲煜發現險些出事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驚慌失措地匆匆趕來,不顧自身形象,遠遠的便朝著蘇琬熙呼喊,“晚希,晚希,你要不要緊?”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女兒身邊,也不等她回答,左右仔細查看她是否受傷,“快告近爹,有沒有受傷?”

    “爹,我沒事,還好我命大,運氣好,有危難時都有貴人出現,而且這貴人都是同一人。”蘇琬熙趕緊安撫蘇哲煜。

    “同一個貴人?”他愣怔了下,順著女兒食指比的方向一看,這下換他驚呼,“世子爺!”


    他驚喜問道,“世子爺,你不是代替候爺前往南方邊疆駐守了嗎?”

    據他所知,當年他們夫妻前往西北後不久,世子爺受女兒之托,安排辰曦進南林書院後,就被皇上派到南方鎮守邊疆,從未回京。

    “我奉命回京,剛到京城,要先回將軍府梳洗再進宮面聖。”

    “什麼!那你趕緊回府梳冼,進宮面見皇上,誤了時間被皇上怪罪可不好。”蘇哲煜連忙催促他。

    確實為此已耽誤不少時間,秋顥遠也不矯情,拱了拱手,“世叔,小侄改日再到府上拜訪。”

    “行,改日我擺酒宴為你接風洗塵,屆時還請你一定要賞光。”蘇哲煜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趕緊走,千萬別再耽擱。

    “世叔,晚希,我先走了。”

    同時間,一記怒喝聲傳來——

    “站住!你砍了我的馬,一句話不說就想走人?!”一名頭破血流的男子從支離破碎的馬車裡頭費力地爬出來。

    蘇哲煜快步地走到馬車邊,蹲到他身邊關切的看著這名滿臉是血的男子,“你沒事吧?你看起來傷得頗重,得趕緊到醫館療傷。”

    男子不理會蘇哲煜的關心還有頭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手顫巍巍指著秋顥遠,“你闖了禍就想跑!”

    秋顥遠淩厲的目光直視那男子,不跟他囉嗦,直接搬出法條,“依律,除了公務外,京城裡嚴禁馬匹與馬車在正陽街疾馳,違者斬。你駕著馬車在正陽街上橫衝直撞,差點出人命,已經犯法,官員有權直接將你的馬就地正法。”

    “屁,你今天不賠我損失我們就告官!”車主吃力站地起身,怒瞪秋顥遠,咆哮道,“你們誰我去叫官差來……”

    這場意外本來就有不少群眾圍觀,現在因為扯上車主要報官,看熱鬧的人愈來愈多,將這裡裡外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正陽街是京城裡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只要一處擁塞,其它幹道就也都無法通過,因此負責維持治家的衙役在事故發生當下很快的就趕來。

    蘇哲煜看到官差已經接近,擺擺手讓秋顥遠先走,“世子爺,官差來,你就不好脫身,屆時耽誤了正事恐會被皇上怪罪,你先走吧,這裡由我處理。”

    秋顥遠思考了下,隨即做出決定,“那就有勞世叔,待我從宮裡出來,會親自上衙門一趟,還請世叔代為轉達。”

    “成,沒問題,你快進宮面聖。”蘇哲煜再次催促。

    跟進宮面聖比起來,這場交通意外算是小意思,要是進宮遲了皇帝怪罪下來,任何人都吃不了兜著走,何況他們與威勇候府還有姻親關係。

    “你給我站住,事情沒有解決你別想逃!”車主在秋顥遠身後聲嘶力竭地怒吼。

    秋顥遠策馬離開後,衙役們推開圍觀群眾,表情兇惡,高聲問道,“是誰在這裡鬧事?”

    受傷車主抹去臉上的血漬,直指著蘇哲煜,咬牙告述,“幾位官爺,是這老小子把砍死我的馬的□事兇手給放了。”

    那幾名官差兇神惡煞的瞪向蘇誓煜,質問道,“你把人犯給放了?”

    “這位官爺,不是我們鬧事,也不是我把人犯給放了,是這位車主駕著馬車在大街上疾馳,小女差點命喪輪下,幸好世子出手相救,才倖免於難。”蘇哲煜趕上前解釋。

    “世子爺?”官差們聽到這三個字,瞬間提高警覺,“哪位世子?”

    “救小女的是威勇候府的世子爺,這位車主不顧街上百姓安全,任由他的馬拉著馬車在街上狂奔,如果不是世子爺,小女現在已經慘死輪下了。”

    蘇琬熙上前作證,“是的,在馬車撞到小女子之煎,那馬車已經撞倒不少攤販,現場許多行人都能作證,惹事的不是世子爺,而是……”這位車主。

    “放屁,我的馬是很溫馴的!”車主卷起衣袖將臉上的血漬抹去,朝看蘇琬熙怒吼。

    話被人打斷,蘇琬熙皺著眉頭看向那男子,心底瞬間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吳傑!

    蘇琬熙萬萬沒有想到這一世她跟吳傑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碰面,一股憤怒與怨恨跟著湧上心頭。

    吳傑抹去眼前的血漬,看清楚了自稱差點被他撞死的姑娘長相,整個人像是在賭場贏了大把銀子一拼,差點跳起來驚呼。

    竟然是前世唯一真心對待他、對他掏心掏肺的女人,他的妻子蘇晚希!

    前世是他鬼迷心竅,為了迎娶牡丹閣的花魁芍藥入門,逼蘇晚希必須退讓成妾,並在芍藥那賤女人的設計下,不到半年便將家產敗光,還欠上大筆賭債,為了還債,他將晚希賣給妓院還賭債,當妓院的人上門要抓走她時,她含恨跳水而亡。

    他因為還不出巨額賭債,被人追殺,死前才發現自己捧在手心中的賤人芍藥,原來早已經跟賭場的人勾搭在一起,騙光他的家產,此時他就算後悔也來不及。

    在他僅存著最後一口氣時,他向上天懺悔,如果有來世,一定要好好對待他的妻子蘇晚希。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懺悔,給了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竟然讓他重生回到兩年前。

    一經重生,他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報仇。經過漫長的等待與精密佈局,終於將芍藥跟她那個妍頭處理掉,一解心頭之恨。

    就在他收心準備重新做人到蘇家提親,重新娶回蘇晚希時,他的妻子竟然就在這街上與他重逢,他們兩人這是命定的緣分,誰也拆不開。

    吳傑看著神色有些驚慌的蘇琬熙,激動得差點就沖向前抱住她,想跟她懺悔,想告訴她,這一世他會對她好的,會把她捧在手心裡。

    蘇琬熙覺得他的表情太詭異,好像是見到久違的親人一樣,連忙躲到父親的身後。

    吳傑這時才猛然發覺自己的態度嚇到她,連忙一改方才兇惡的態度,扯著很假的虛偽笑容,滔滔不絕的解釋著這場意外會發生的原因,“幾位官爺,事情是這樣的,在下的馬一向很溫馴,只是不知怎麼的,行走到半途時,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向前狂奔橫衝直撞,中途更把車夫甩下馬車,才會造成這意外,在下絕對沒有……”

    “真是這樣?好好一匹馬怎麼會突然發瘋?”為首的官差不信地打量他一眼,看向已經奄奄一息的馬匹。

    “在下也不清楚。”吳傑一臉懊惱。

    “你們兩個去察看那馬車跟那匹馬出了什麼問題。”為首的官差指揮著手下開始調查。

    接到指令的官差圍著橫倒的馬車和那匹馬查看,想找出原因。

    這馬會突然發瘋,差點傷到女兒,芴哲煜也向前跟著查看,希望能知道原因。

    蘇琬熙不想和吳傑這種渣男再有牽扯,自然緊跟在父親身邊。

    當她走到那匹僅剩一口氣、不斷自馬嘴裡發出痛苦嘶嗚的馬匹身邊時,就聽到小翠讓那匹馬說它出了什麼事,它於是虛弱的喘息著告訴她,它是被賭場的人下藥才發瘋的,因為吳傑又中獎了,贏走了一大筆銀子,有人眼紅,想跟他借點銀子花花,被他拒絕,惱羞成怒想要他的命,所以給它下藥。

    京城流行一種名為滾滾樂的賭法,在滾筒裡放進四十九個寫著數字的圓球,一次搖出六顆球,滾出的號碼即為中獎號碼。

    六個號碼全中的人可以得到頭獎,中三個以上號碼,也是有不同金額的獎金,要是沒有人六個號碼全中,獎金將累計到下一回,直到有人中獎為止。

    吳傑常曾在它旁邊自言自語,說前世他特愛玩滾滾樂,對幾次大獎的號碼記得一清二楚,因此他憑著前世的記憶贏得幾次大筆賭金,有財神爺的封號。

    吳本還常常對著它說,有機會要將前世的妻子蘇晚希娶回來,與她再續前緣。

    蘇琬熙聽完覺得噁心,她萬萬沒想到吳傑也是重生的人,既然他有這種心思,日後她必須遠離這渣男,跟他千萬不能有任何牽扯,她可不想重走一次蘇晚希悲慘的命運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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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2: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看美男引發的慘案】

    秋顥遠回京進宮面聖後不久,皇帝便命他統禁衛軍。

    禁衛軍統領長久以來都是皇帝信任的人擔任,秋顥遠年紀輕輕便得到皇帝如此信任,前途一片光明,也因此一些腦筋動得快的官員開始將腦筋動到他身上,帶著自家到了適婚年齡的閨女在他面前晃,不時來個偶遇之類的。

    因此當威勇侯府以秋顥遠歸來的名譽要舉行宴會時,發出去的請帖是各方搶著要。

    一張請帖可以帶三個人出席,沒有收到請帖的人都想盡辦法打聽,看看自家親戚或是好友有沒有接到請帖,屆時一起跟著去。

    蘇琬熙在第一時間就收到請帖,還是秋夫人的貼身丫鬟柳月親自送來的,要她當天務必出席。

    蘇老夫人要蘇琬熙帶著蘇辰曦還有蘇晚晴一起出席,說蘇晚晴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多出席這種宴會有利找一個好親事幫助蘇家,因此即使她不願意,也不許浪費這機會。

    蘇琬熙只好很不情願地帶著蘇晚晴一起,還好她們是搭乘兩輛馬車,沒有擠在一起,否則真的要噁心死她了。

    才下馬車,蘇琬熙便見到不少與她年紀相仿的姑娘還有各家公子,將整個威勇侯府的大門擠得水泄不通。

    “二姑娘,你瞧,是柳月姑娘。”冬子一下馬車便看到站在大門邊的柳月,一面扶著蘇琬熙下馬車,一面告訴她,“找柳月姑娘,說不定可以不用排隊看請帖,直接讓我們進去。”

    “柳月可能是來接候爺夫人的貴客,我們還是按著規矩來,免得給候府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幾人才剛要去排隊,柳月就看到蘇琬熙了,馬上迎了出來,恭敬地向她見禮,“蘇大姑娘,蘇二姑娘,蘇三公子你們好。”

    “柳月姊姊你也好。”蘇琬熙連忙上前扶起她,這柳月是侯爺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十分受器重,她可不敢端著架子對柳月擺譜。

    “蘇二姑娘,蘇三公子,奴婢奉夫人的命令來領你們過去,請跟奴婢來。”柳月看了眼跟蘇辰曦站在一起的蘇?晴,連忙招來一旁的一名丫鬟,“你帶蘇大姑娘到宴會廳。”

    “蘇大姑娘,請跟奴婢來。”這名丫鬟對蘇晚晴做出請的手勢。

    方才柳月已經表示得很清楚,秋夫人只見二房的兩姊弟,這讓蘇?睛心下忿恨不已,卻也不能硬是要跟著一起過去拜見秋夫人,免得落得壞名聲,因此即使不願意,她也只能跟著丫鬟先到宴會廳。

    “有勞柳月姊姊了,請柳月姊帶路。”蘇琬?稍稍頷首,蘇辰曦也抱拳表示。

    “二姑娘,三公子客氣了,請跟奴婢來。”

    兩人與冬子跟著柳月去拜見秋夫人,他們離開後,身後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這柳月是侯爺夫人的心腹丫鬟誰不知道,能讓柳月領他們進去在宴會開始前先去見候爺夫人的人,身份肯定高貴,這對姊弟究竟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小姐?竟入得了侯爺夫人的青眼。

    這些前來出席宴會的千金們一個個開始緊張了,她們今天特地花了心思打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借此引起世子爺的注意,入候爺夫人的眼。

    要是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得了侯爺夫人的青眼,那她們可怎麼辦?

    不行,她們定要搶在那丫頭之前先入了世子爺的眼!

    這一群受邀的千金們,像是心有靈犀般,非常有默契,一進到威勇候府,便讓自己丫鬟先去打聽了秋顥遠現在人在哪裡。

    聽到秋顥遠與人在後邊馬場與人賽馬,她們連忙前去,而那一票受邀的世家公子們,早就聽說秋顥遠的騎術出神入化,十分欽佩他,現在聽他在與人賽馬,也不約而同的趕往後頭的馬場。

    整個宴會廳空蕩蕩的,這可是在其它勳貴之家舉辦宴會從未發生過的景象。

    這讓威勇侯府負責招呼客人的管家,差點誤以為是他們候爺跟夫人的人緣太差,沒有人前來出席參加宴會。

    柳月領著蘇琬?姊弟來到小橋假山、亭臺樓閣點綴其間,一片林木鬱鬱蔥蔥、清幽雅致的庭院。

    據說秋家在三代之前可是百年的文人世家,後來為何會投筆從戎不得而知,不過也因此威勇候府與別的武將的府邸不甚相同。

    瞧這充滿古意盎然的庭院,步步皆美景,處處蘊合著深厚的文人底蘊,讓蘇琬熙忍不住稱讚。

    柳月領著蘇琬熙跟蘇辰曦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和造景精緻的庭院,前往一座造型上分精緻秀雅、頗有江南風情的閣樓。

    “二姑娘,三公子,請跟奴婢進來。”柳月領著他們兩人進入廳堂。

    蘇琬熙跟在柳月身後,稍微瞄了眼屋內精緻高雅卻一點也不張揚的陳設,看來這威勇候府的家底十分豐厚啊,光角落那個一點都不起眼的天青色刻花鵝頸花瓶,一看就知道是汝窯出品的。

    汝窯的瓷器每一件都是精品,價格不是普通家庭買得起的,更別提屋子裡隨處可見這類瓷器,就算是蘇家全盛時期,也佈置不出這麼大手筆的裝飾。

    正一邊喝著茶一邊與幾位夫人聊天的秋夫人,一看到柳月進來,開心地放下手中茶盞,“柳月,是晚希丫頭來了,是吧?”

    “是的,夫人,二姑娘跟三公子來拜見您。”柳月稟告道。

    蘇琬熙領著弟弟向秋夫人見禮,“晚希(辰曦)見過侯爺夫人。”

    “你們兩人站過來點,讓我看仔細些,三年沒見,晚希丫頭瞧你出落得我都認不出來了。”秋夫人朝蘇琬熙使手,示意兩人向前,“辰曦也長大了,瞧這模樣,以後肯定也是個俏郎君。”

    秋夫人對蘇琬熙弟這熱絡的摸樣,讓一旁陪著她聊天、有意結親的夫人們瞬間提高警覺,看著他們的互動。

    蘇琬熙朝冬子示意了下,冬子奉上玉匣,她將玉匣交給秋夫人,“夫人,這是我娘從西北帶回來讓我送給夫人您的。”

    “這是何物?這般珍貴,還用玉匣裝著。”秋夫人輕笑了聲,接過玉匣。

    “雪玉山的雙株冰蓮。”

    一聽到這幾個字,屋裡的夫人紛紛瞪大眼晴,一個個伸長了頸子,想看看玉盒裡放置的雙株冰蓮。

    這可是比千年人參還要好更珍貴的藥材,有仙藥之稱,不僅可以延年益壽,且止血的效果特別好,將一片蓮花瓣敷在傷口上,很快就能止住,據說宮裡也只有一株。

    “你娘真是太客氣了,這麼好的東西,留著自己用便是,怎麼還給我送來。”秋夫人驚喜的打開玉匣,看著躺在裡頭晶瑩剔透有如冰雕一般的雙株冰蓮。

    “爹說了,威勇候父子保家衛國,戰場無情,刀劍無眼,這東西在我們手上是浪費,只有在候爺手上才有它的價值,因此命琬熙今日一起送來。”

    其實她家還有一株,這兩株雙株冰蓮,是她靠著蘇晚希的記憶知道的。

    前世雪玉山上一口氣兩株雙株冰蓮現世,一群人瘋了一樣的上雪玉山尋找,她才讓父親派人在這之前趕緊將這兩株冰蓮挖了。

    “那我就不客氣,收下這份重禮了。”她的丈夫與兒子的確都在戰場上,有誰比他們家更需要備這麼一樣仙藥來預防萬呢?秋夫人得此珍貴藥材,笑得嘴都不攏了。

    “呵呵,候爺夫人,這小姑娘是誰?瞧你跟她這般親熱,就像對自己女兒一樣的。”一名穿著綠色衣的夫人掩笑呵呵地打探。

    “是啊,晚希差不多就是我的女兒,以後也要喊我一聲娘的。”秋夫人將玉匣合上,交給自己的陪嫁林嬤嬤,示意她將這貴重之物小心收好。

    什麼?喊候爺夫人一聲娘?!屋子裡的貴婦們紛紛瞪大眼睛,揣測著。

    “晚希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不就跟女兒一樣。”

    “威勇候世子已經訂婚有婚約了?!”一位穿著暗紅色的夫人激動地問著。

    “是的,自小給他定的娃娃親,就等這丫頭及笄。”秋夫人朝蘇琬熙示意,“晚希給各位夫人問好。”

    秋顥遠有娃娃親這事從未對外說過,就連三年前交換信物確定這門親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當時雖有其它賓客在場,但那些賓客大部分都是與威勇侯府交好、看秋朝恩要來才來的,秋朝恩隨口一說,希望這婚事暫時不要對外說出,免得有心人借此圖謀,其實就是在暗指蘇老爺子想利用威勇侯府的名聲生利,所以這消息除了當時在場的賓客外,外面的人幾乎都不知道。蘇家也因辦他這番話,不敢到處宣揚。

    “向各位夫人請安。”蘇琬熙福了福身子。

    這消息一出,幾位元夫人的臉上表情十分難看,已僵硬的扯著嘴角敷衍著她,“好,好,好。”

    秋夫人拍了拍蘇琬熙的手背,“晚希,世子在馬場,讓柳月帶你們姊弟過去。辰曦,你秋大哥的騎術可是很好的,一會兒你可以跟他請教,他會很樂意教你。”

    “是,夫人,晚希(辰曦)告退。”

    姊弟倆屈膝躬身,之後由柳月著他們前往馬場。

    馬場外擠滿人群,他們無不看著馬場裡騎在馬背上身姿颯爽的幾名貴公子,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秋顥遠。

    蘇晚晴領著自己的丫鬟碧玉來到馬場,隨即被秋顥遠的馬上英姿迷住,靠著欄杆,目光緊追隨著他,心情激動興奮不已。

    像秋顥遠這種不凡的男人只有她蘇晚晴才配得上,蘇晚希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命好一點,出生在二房,否則她哪裡配得上人中龍鳳秋顥遠。

    不行,她一定得想辦法讓秋顥遠注意到自己,只要她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她就有自信可以擄獲他的心,屆時還擔心嫁不進這威勇侯府嗎?他跟蘇晚稀有婚約又如何?

    思及此,蘇晚晴即刻往終點的方向去,只要她在世子爺到達終點時向他道賀,他一定會停下腳步看她,屆時她再告知他自己是蘇晚希的堂姊,這樣自己就可以在他心裡留下印象,剩下的再徐徐圖之。

    蘇晚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最前頭。

    她想得到這點,其它世家千金也都想得到,一個個擠到終點前要向秋顥遠祝賀,想在他面前留下印象。

    你推我擠的結果,悲劇發生了,幾人跑完最後一圈賽馬,正準備衝刺奔回終點時,終點線旁的柵欄瞬間坍塌。

    那群擠在終點的貴女們像是骨牌一樣一個個往前跌去,而原本站在一旁,並未向終點擠去的貴公子,因為旁邊的貴女們向前撲倒時拽了他們的衣袖,結果也跟著一起摔倒,最後像是迭羅漢一樣跌成團。

    “啊——”整個馬場瞬間尖叫聲、哀號聲、痛哭聲、咒駡聲四起。

    最慘的是被壓在最下頭的貴女們,不僅被壓住,連臉都被擠歪了,她們精心呵護的臉蛋沾上泥塵,更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頭的蘇晚晴自然不能倖免於難,不僅慘摔,還被後面兩個胖女人壓得差點斷氣。

    馬場裡幾位跟著秋顥遠一起賽馬的公子哥們見狀遠遠的便拉緊手中韁繩,避免造成更大的意外,一場好好的賽馬被這些別有居心的貴女們給搞砸。

    威勇侯府的下人們看到這意外,趕緊派人前去稟告秋夫人跟管事,其餘的向前幫忙扶起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千金貴女與世家子弟。

    蘇琬熙跟蘇辰曦嘴巴張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她們方才看到的這一場意外災難。

    他們才剛來到馬場,正要往終點的方向走,便看到一堆人肉骨牌“啪啪”往前倒下,把他們給嚇得愣在原地。

    蘇辰曦嚇傻了,指著那一堆人肉骨牌,驚駭的問著,“姊,他們不會被壓成肉餅吧?”

    “最下麵的恐怕會內傷跟骨折……”蘇琬熙撫著胸口,有些心慌的回弟弟的問話,同時慶倖自己先去拜見侯爺夫人,否則她恐怕也會成為人肉骨牌大軍的一員,就是不知誰那麼倒楣,被壓在最下面。

    威勇候府的下人除了家生子外,多數都是從軍中退役下來的,對於搶救傷患自有一套,不見手忙腳亂,很快抬著擔架過來,將受傷嚴重的人抬上擔架,送到院子裡進行搶救。

    經過大夫們細心的檢查,發現大部分的傷患傷勢輕微,只有大小不同的擦傷,而被壓在最下面的人傷勢較嚴重,有的牙齒撞斷了需要補牙,有人骨折,有人嚴重內傷,需要仔細觀察療養。

    在眾人上藥期間,不知從哪傳出秋顥遠已經有婚約,未婚妻今日也出席宴會的事情,那些本就怕痛、上個藥都要哭的貴女們更是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絕,最後被家人從養傷為由帶回去。

    因為臨時突發的意外,受傷的人數不少,這些人紛紛趕回家找大夫醫治,留下來的人不多,玩起來不熱鬧,索性跟著一起離開。

    今天的宴會還沒開始就中止,秋夫人氣得差點拿棍子要揍兒子這個罪魁禍首。

    要不是他太迷人,跟個香餑餑似的,今天也不會有這種意外發生,兒子太好也真是令人苦惱。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蘇琬熙倒是覺得還好,她本來就不熱參加宴會,蘇辰曦就失望得不得了,他本來還想藉著今天讓秋顥遠指點他馬術的,結果意外一發生,什麼都不用想了。


    姊弟倆跟著人群準備離開,身後的冬子突然叫住蘇琬熙,“二姑娘!”

    蘇琬熙回頭看著表情有些古怪的冬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連忙捂住差點爆笑出聲的嘴。

    蘇晚晴竟然被人用擔架抬出來,碧玉也是一身灰頭土臉,臉上盡是傷。

    想來蘇晚晴是擠到最前面想要引起秋顥遠的注意,趁機跟他說話,日後就能有各種的巧遇,然後想辦法搶了她的婚約,只是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晚希,辰曦,你們也要離開了嗎?”幫忙送男客人的秋顥遠見到他們,便將工作交給管事,朝他們走來。

    “見過世子爺,是的,這時候我們不好留下來添亂,先行離開,還請世子爺見諒。”蘇琬熙婉轉說著。

    “抱歉,今天發生這種意外,有些掃興。”秋顥遠無奈的說著。

    蘇琬熙搖頭,笑了笑,“世子爺,你真是好身手。”

    他眼睛一亮,“你看到了?”

    “到馬場就看到世子爺颯爽的馬上英姿。”蘇琬熙朝他比贊。

    “本來我跟二姊還想擠到最前頭跟世子爺恭喜呢。”蘇辰曦很失望的說著。

    秋顥遠摸了摸蘇辰曦的頭,“辰曦應該會騎了吧?”

    “書院教了,可是騎得不好,本來今天還想跟世子爺取經。”蘇辰曦忍不住抱怨。

    “晚希會騎馬嗎?”他看向今天特地打扮過明豔俏麗的蘇琬熙。

    她搖頭,自我打趣,“我只會騎搖馬,想像自己在大草原上賓士。”

    “想騎馬賓士?”

    “是啊,我好想到塞外看那天蒼蒼野茫茫的風光,體驗騎馬賓士暢快淋漓的感覺,我想那感覺應該很好才是。”就跟飆車一樣。

    “我也是!每次看到爹寫回來的家書,形容著西北的風光、騎馬賓士的快感,我都想到西北找爹去。”想不到姊姊跟他有著同樣的夢想與興趣,蘇辰曦興奮地說著。

    秋顥遠輕揚著好看的唇,看著這對眼晴上亮、表情動人的姊弟,“這樣吧,過兩天我接你們到丹豐馬場看馬,順便教你們姊弟騎,如何?”

    “丹豐馬場!”姊弟倆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世子爺,你怎麼有辦法進入丹豐馬場?你不是在禁衛軍嗎?”蘇辰曦困惑地問道。

    “管理丹豐馬場的陸將軍生病,這陣子我代理他的職務,暫時接管丹豐馬場,怎麼,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如何,當然是好了!”

    蘇琬熙跟蘇辰曦兩人搭乘著馬車來到郊外的丹豐馬場看馬,因為這裡的地理環境十分適合訓練馬匹,丹豐馬場不僅是培育軍馬的地方,更是歷代皇家御用馬匹受訓的地方。

    馬車才緩緩駛進通往馬場的小徑,遠遠的兩人便看見秋顥遠已經在大門處前等他們了。

    今天一早秋顥遠便派馬車到蘇府邀請他們姊弟到馬場學習騎馬,這可讓他們興奮壞了。

    馬車順著位在山丘中間的小徑一路往前,從馬車窗子往外望去,可見綠草如茵的山丘有不少良駒,時而漫步其間,時而追逐賓士。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蘇琬熙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馬場,要是再搭上幾個蒙古包就像是塞外風光了。

    南林書院也有自己的馬場,卻沒有丹豐馬場這般大,因此當蘇辰曦看到這馬場,他很興奮,將半個身體探出馬車外,看著在草坪上賓士的馬匹。

    “辰曦,危險,別把身體探出去!”蘇琬熙看他這般,忍不住將他人拉回。

    “姊,你沒看到那些馬在草坪上賓士的模樣,實在太壯觀,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一群馬!”蘇辰曦滿臉興奇。

    “我知道你為什麼激動,不過世子爺就在前面等我們,你還是要淡定,免得被世子爺笑話。”蘇琬熙提醒他。

    “姊,世子爺真的會教我騎馬嗎?書院雖然有救,不過我總感覺自己的姿勢不對,像是隨時會跌下馬背。”

    “世子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說要救你騎馬,就一定會做到。就算世子爺沒空教你,他也絕對會派個技術高超的師傅教你,你放心吧。”

    “嗯,我相信世子爺。”

    馬車緩緩停在秋顥遠前面,未等車夫下馬車,秋顥遠已經上前親自為他們開門。

    蘇辰曦一看到他,高興的喊道,“世子爺!”

    蘇琬熙朝他行了一禮,“世子爺,今天要麻煩你了。”

    “是我邀請你們過來的,說什麼麻煩,我還擔心你們受不了馬場的味道。”

    “怎麼會,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味道。”蘇辰曦說著還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不介意就好,外面馬車不可以進入,必須在這裡下馬車,我們用走的進去,你們先下來,我先帶你們去看正在馬場賓士的那幾匹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我還沒有見過汗血寶馬,世子爺,我們趕緊過去。”蘇辰曦說著就要跳下馬車,“我一定要好好觀察汗血寶馬,回書院才能跟同窗們說。”

    蘇琬熙擔憂的問,“看汗血寶馬?世子爺。你讓我們到丹豐馬場參觀已經違背軍令了,要是又讓我們去看汗血寶馬,你會不會受到軍法處置啊?”丹豐馬場不許閒雜人任意進入,未經允許私自進入是要受軍法審判的。

    “放心,丹豐馬場一般外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入,不過只要先報備過,同時有人擔保還是可以入內的,你們兩人是我擔保的,自然可以進入。”說話間,他取出兩個權杖交給他們,“這權杖你們掛在腰上,可以在馬場裡隨意走動,等離開時再交還給我即可。”

    秋顥遠側過身體讓蘇辰曦先下馬車,而後卷起衣袖包住自己的手掌,避免與蘇琬熙直接接觸造或她的閨譽受損,扶她下馬車。

    三人順著鋪著青石的小徑往裡頭走,方才在外頭遠遠看著在草坪上賓士的馬匹還沒感覺如何,現在進到裡頭一看,馬匹成群結隊地狂奔,這才感到震撼。

    姊弟兩人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睜大眼睛看著兩旁賓士的馬兒,頻頻發出驚呼聲。

    “這還沒有什麼,要是有機會,你到大草原去,看到草原上賓士的那些馬匹才會感覺到震撼。”

    “世子,你去過大草原?”蘇辰曦像是看到偶像一樣,兩眼亮亮的看著秋顥遠。

    “我常年駐守邊疆,自然是去過,有機會我帶你們姊弟一起去。辰曦是學子,外出遊學對學習很有幫助。”秋顥遠看著蘇辰曦,提議道。

    她一聽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知道她想離開京城出去看這世界,因此想完成她的心願。

    得知他有這想法,蘇琬熙感覺好像有絲絲甜蜜浮上心頭,慢慢填滿整個心窩。

    “世子爺可不要忘了今天答應我的。”蘇琬熙淺笑著提醒他。

    “放心吧,我承諾過的事是絕對不會食言的。”秋顥遠指著另一個方向示意兩姊弟從那邊走,“汗血寶馬養在那一區,沒有跟一般的馬匹養在一起。”

    三人順著蜿蜒的小徑往另一區走去,這時一名小兵朝秋顥遠焦急地跑來,他見那小兵臉色十分難看,對兩人交代了下,“你們先在這邊等我一下。”


    兩姊弟走到圍欄邊看著低頭吃草的馬匹。

    蘇辰曦看到旁邊有幾匹毛髮油亮的大黑馬,指著它們,“姊,我去看看那幾匹黑馬。”說著說看就跑到一旁欣賞那幾匹明顯不太一樣、姿態神氣的馬兒。

    自己一人站在圍欄邊的蘇琬熙忍不住對著旁邊幾匹肥壯的馬匹揮手喊道,“嘿,你們好啊!”

    那幾匹馬兒抬起頭,有些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後,互看一眼。

    其中一匹馬發出嘶嘶的聲音,“女人怎麼可進來這裡!”

    “是世子爺帶我們來的,當然可以進來了。””蘇琬熙朝它們道。

    那幾匹馬愣了下,不約而同發出嘶嗚聲,“你聽得懂我們說的話?!”

    “是的,我聽得懂獸語。”她點頭,同時伸手逗弄一隻飛到她身邊、身上有兩根紅色羽毛,嘰嘰喳喳叫著的小鳥,“嘿,小鳥兒你好。”

    “我不叫小鳥兒,我叫小紅花。”小紅花停在她的手指上。

    “你好,小紅花。你也在這馬場跟他們一起生活嗎?”

    “女人,你聽得懂我們說的話最好,你跟這裡的頭頭說一下,糧草太難吃,讓他們換一種。”其中一匹棗紅色馬兒交代她。

    “難吃?怎麼會,你們的糧草都是特別準備的,怎麼會難吃。”蘇琬熙愣了下,看著那幾匹馬。

    “那些拉進馬場的糧草,只有前面幾車是好的,其餘的糧草都是不好的。”另一匹灰馬生氣的用鼻孔噴著氣。

    “不是吧,竟然有人以次充好,這事得告知世子爺才成。”

    “柿子?柿子難吃,好好一個人怎麼叫像柿子?那個你口中的柿子,就是帶你進來的那個新來的吧?他現在大難臨頭,自身難保,怎麼會管我們的糧食。”一匹花馬不屑的說著。

    “世子怎麼會大難臨頭?”蘇琬熙驚詫的看著那匹花馬。

    “那個一堆人看到他要跪下鞠躬叫皇帝的人,他最珍愛的那匹叫無痕的母馬現在難產,隨時會死掉,你說那無痕死了,他會沒有麻煩?”花馬睨她一眼。

    蘇琬熙神色倉皇的朝秋顥遠看去,發現他神色果然不好,咬了咬下唇做出決定,伸手摸了摸大灰馬的鼻子,“大灰,我現在要去幫忙那只正在生產的母馬,要是它能順利生產,讓世子爺躲過這劫難,我就替你們把糧草被偷換的這事告近世子爺,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得幫忙找出偷換糧草的那些人。”

    “你是在跟我們條件?”大灰馬兇惡的瞪住她。

    “找出偷換糧草的人是為了你們自己啊,否則你們只能繼續吃次級糧草。你不覺得我說的很對嗎?大灰。”

    “對又如何?”

    “對,就表示你們也認同,你們想要好生活就得跟我合作。”

    幾匹馬互看了眼對方,點頭同意,由大灰馬代表發言,“成,我們就幫你找出是哪些人偷換我們的糧草,你一定要幫我們換成好糧草。”

    “好,成交。”她摸摸大灰馬還有其它幾匹馬的頭。

    大灰馬提醒道,“還有,我不叫大灰,他們都我二百五十號。”

    “二百五是在罵你傻吧。得了,以後你就叫大灰,我就認你叫大灰,大灰比二百五好聽多了。”

    “什麼,這群愚蠢的人類,竟敢叫我二百五!”大灰知道二百五的意思後,氣得直噴氣,憤怒的用馬蹄刨著地面。

    “好了,別火了。我先去工作,別忘了你們答應的條件,別偷懶,趕緊去找出那幾個人。”蘇琬熙朝它們揮了揮手便往秋顥遠的方向走去。

    秋顥遠見蘇琬熙到來,讓那名小兵先回去,有些愧的開口,“晚希,馬場裡出了點事情,我必須前去處理。我找人來帶你們,並派人教辰曦騎馬,你看如何?”

    “不如何,你先帶我們去看那匹名叫無痕、如今正難產的馬吧。”蘇琬熙朝弟弟招手,示意他趕緊過來。

    他驚詫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無痕難產?”

    “我說我有辦法讓無痕順產,你相不相信?”

    秋顥遠遲疑地看著她,說真的,他不相信。

    不等秋顥遠給她答案,她抬腳便往馬廄的方向疾步前去。

    蘇辰曦拍了下他,催促道,“世子爺,我們快走吧,我姊說她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你可別小看她。”

    秋顥遠不知道蘇琬熙裡來的自信說這大話,不過蘇辰曦這麼信任她,他現在又別無他法,只能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看他們一起到那匹難產母馬的馬廄。

    來到馬廄,蘇琬熙看著倒在草堆上痛苦地喘著大氣的汗血寶馬,心下不由得低呼了聲,這匹馬好漂亮啊!簡直就是馬廄裡最高貴的女王,難怪是皇帝最珍愛的寶馬。

    看到母馬因為遲遲無法產下小馬,露出痛苦表情,她下意識的推開柵欄走進馬廄。

    一旁急得滿頭大汗卻束手無策的獸醫,看到她進入,頓時對她怒吼,“喂,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快出去,你貿然進入,影響到無痕生產,到時一屍兩命,你得負全責!”

    她恍若未聞,走到因疼痛而劇烈顫抖的無痕身邊,瞬間感覺到它的無助和心慌,心疼的撫摸著它不斷冒冷汗的頭,輕聲安撫,“無痕,別怕,我有辦法讓你安全的產下小寶寶,不過你要按著我的方式來做,好嗎?”

    一旁照顧的人看到她對馬說話,都覺得她瘋了,馬的血統更怎麼高貴,也不過是只畜牲,除了指令外,其它的那裡聽得懂她說什麼。

    無痕虛弱喘著氣,“你聽得懂我們說的話……”

    蘇琬熙點頭,貼近它的耳朵告知,“我懂獸語,我是獸醫,會幫助你順產,你跟著我一起做,聽著我的指令,好嗎?”

    無痕虛弱的嘶嗚兩聲表示同意。

    蘇琬熙又摸了摸它的頭,開始檢查它的腹部,說道,“無痕胎位不正,必須將胎位導正,腹裡的小馬才能順利生下。”

    “我們也知道馬胎位不正,要是有辦法,我們早動手了,還輪得到你在這邊廢話?”另一名負責照顧無痕的獸醫朝她撇了撇嘴,不屑的說著。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蘇琬熙扯過一條掛在欄杆上的草繩,將自己的衣袖綁起來,免得妨礙自己等會兒的行動。還好今天她是穿簡單輕便的騎裝前來,正好方便行動。

    她對著一旁的兩人命令,“你們兩個幫忙把無痕後半部身體抬高,我將胎位導正。”整個馬廄裡的人不約而同看著秋顥遠,畢竟他現在是禁衛軍統領,這馬場歸他管。

    其中一人為難的開口,“統領,您看……”

    蘇辰曦見那些人不肯聽姊姊的命令,又心疼那匹漂亮的汗血寶馬,連忙走到秋顥遠身邊,“世子爺,你趕緊讓他們聽我姊的命令列事,我姊對動物最有一套,動物說什麼她都知道,她說有辦法就有辦法。”

    聽到他這孩子氣的話,秋顥遠失笑,因事情刻不容緩,他直接下令,“你們兩個都聽蘇姑娘的命令列事,先救母馬,其餘的事情之後再說。”

    “可是……”

    “難道你們有其它方法?既然你們已經放棄,何不放手讓她試試。”秋顥遠喝道。

    “是。”

    統領都這麼說了,身為手下的能說什麼?只有盡全力配合,馬廄裡的所有人全動了起來,盡全力支持蘇琬熙。

    約莫一個時辰後,在蘇琬熙與眾人的幫助下,九死一生的無痕終於順利產下一匹跟它色澤一樣漂亮的小公馬。

    一直守在一旁的秋顥遠震撼的看著,從她替無痕導正胎位到順利替它接生,她的手法前所未聞,她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為何會有如此精湛的手法?這讓他感到困惑不解,只是現在並不是解除他心頭這些疑惑的好時機。

    母馬平安存活,小馬也順利出生,還站起來走了幾步路,這讓負責照顧無痕的獸醫跟人員全松了氣,有一種歷劫歸來的感覺。

    脖子上的腦袋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擺在原位,不用擔心皇帝會將無痕難產的怒氣轉嫁到他們身上。

    整個產房收抬乾淨,無痕側躺在乾淨的草堆上休息,蘇琬熙上前摸了摸它的頭,稱讚它,“無痕,你很勇敢。這幾天要好好休養,才有足夠的奶水可以餵養小寶寶,知道嗎?”

    “我該怎麼跟你道謝?”無痕的馬頭在她的手心裡磨蹭了幾下,“要不是你,我的孩子無法看到這個世界,也無法在草原上賓士。”

    “不用跟我道謝,只要你跟寶寶好好的,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謝禮了。時間不早了,我必須趕緊回去,改天我再來看你好嗎?”

    無痕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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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2: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雙方勾結】

    因為蘇琬?救了血統優良的汗血寶無痕母子,秋顥遠承諾每隔兩天會抽出一個時辰教她騎馬,同時指導蘇辰曦馬術技巧。

    因此每兩天,秋顥遠便會到蘇家,帶著他們倒到馬場練習騎馬。

    這一天,因為他來得較晚,到馬場練完馬術回來就太晚了,因此便在蘇家後院做簡單的練習。

    秋顥遠教會蘇琬熙上下馬後,便讓她騎在自己的坐騎疾風的背上,牽著疾風在院內繞圈。

    他提醒一臉緊張、全身緊繃的蘇琬熙,“晚希,不要緊張,放輕鬆。不管是哪匹坐騎,只要騎乘的人緊張,坐騎也會感到緊張,這不是一件好事情,放鬆,腳最好不要出力,維持自己的重心落在馬鞍深處。”

    “世子爺,我已經儘量放輕鬆了。你確定疾風不會將我甩下去?”她雖然跟任何動物都可以溝通,不過要是遇上傲嬌不甩她的動物,她也沒轍,例如她現在騎乘的疾風。

    蘇琬熙儘量按照他說的放鬆著自己僵硬的背脊和抓著韁繩的手,只是不她如何努力放輕鬆,還是會感到緊張。

    原因沒有別的,全是因為她現在騎的這匹馬是秋顥遠的坐騎,是陪著秋顥遠南征北討、上過戰場廝殺過的名駒。

    疾風自有一股傲氣,除了秋顥遠這個主人外,從未被他人騎過,更別提女人了,因此疾風一看到她就一臉鄙夷,不屑讓不懂騎術的她騎在它的背上。

    要不是秋顥遠在一旁,恐怕她一跨到馬背上,疾風就會將她甩下來。

    疾風微側著頭自鼻腔噴出白氣,不屑地嘶嗚兩聲,警告她,“臭女人,瞧你這沒用的樣子,學多久了還在抖。你勒得我很不舒服,趕快從我背上滾下去,再不下去,我就把你甩下去!”

    蘇琬熙眼皮用力抖了兩下,心裡恨恨地罵著疾風,靠,不過是匹馬,脾氣竟然這麼大,還敢威脅她,要不是秋顥遠在這邊,她肯定扯著嗓子罵它一頓,踐什麼踐!

    罵完後回頭想了下,就算秋顥遠不在這裡,她也不敢跟它對嗆,因為她真的很孬,怕疾風把她甩下。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蘇琬熙慎重思考後決定換馬,“世子爺,我還是很緊張啊,你看我們要不要換一匹比較溫馳的馬?我家有拉馬車的馬,我想應該也可以。我騎著疾風,壓力很大啊,我怕被它甩下馬背?”

    “疾風是一匹很有靈性、心性沉穩的馬,絕對不會讓你跌下去,你家馬廄裡的那幾匹馬不夠穩重,初學者無法駕禦它們,很容易出事。”

    “可是……我感覺疾風這馬大爺很鄙視我啊……”她額頭滴著冷汗,表情僵硬地看著他。

    “鄙視?”秋顥遠愣了下,側過頭看了眼氣勢威嚴的疾風,“疾風本是匹狂傲剽悍的野馬,我花了五天的時間才馴服它。即使被我馴服,它依舊帶著一股傲氣,因此遇到較為瘦弱的物件,很容易讓對方產生這種感覺。”

    “馬場裡所有的馬都喜歡我,喜歡跟我聊天,怎麼就疾風這馬大爺不喜歡我,還瞧不起我,這感覺真不好啊……”她忍不住嘀咕。

    事實上疾風還威脅她,可是她不能跟秋顥遠說,她要是這麼跟他說,他說不定會認為她精神錯亂。

    秋顥遠嘴角勾起一抹笑痕,看她鼓著腮幫子嘀咕的可愛表情,本想笑說她想太多了,卻忽然想到日前她幫無痕接生時,蘇辰曦說的那句“動物說什麼她都知道”。

    當時他覺得蘇辰曦的童言童語很可爰,但現在她又這麼跟他說,讓他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特別敏感,所以猜測動物的心思都很準確?

    他忽然想起,這陣子只要晚希到馬場裡頭,所有馬匹幾乎只聽她的命令動作,指揮起馬兒來,比有數十年養馬經驗的老師傅更厲害,只要一句話,所有的馬匹便會按著她的指令動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馬場裡的馬全是她飼養的,而她是馬場的主人。

    難道……晚希在這方面特別有才能?或是真如蘇辰曦所說的,聽得懂獸語?

    是否真是如此暫且不論,看她這麼擔心疾風將她甩下去,他拉住韁繩,一個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

    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世子爺,你……怎麼坐到我身後了?”

    他炯烔有神的雙眼直視前方,握住她緊拉著韁繩的雙手,“這樣就不用擔心疾風將你甩下馬背了。你現在先調勻呼吸,跟著我的節奏,放輕鬆,不要緊張。”

    雖然他的出發點是為了教她騎馬,但他們這麼親密地靠在一起好像不太妥,蘇琬熙想提醒他男女授受不親,又想到他們是正經八百的未婚夫妻,大夏王朝對男女大防這事不是很嚴謹,未婚夫妻共乘一匹馬出遊是被默許的,想到這裡她便不再糾結,“好……”

    “對,就是這樣……放輕鬆……”

    秋顥遠將蘇琬熙護在自己臂彎中,手把手教她如何駕馭馬匹。

    不遠處,蘇晚晴從一顆大樹後頭走出來,忌嫉的瞪著空地上那對正在練習騎馬、行為親密的男女,一股怒氣從心底源源不絕竄上。

    她已經要十七了,蘇?希的及笄禮一過,秋家的人就會上門來下聘,祖母不可能再將她留在家裡,定會在蘇?希嫁進秋家之前將她嫁掉。

    她跟娘再找不到好機會破壞他們兩人的婚約,由她取代蘇晚希,最遲明年祖母一定會替她訂下一親事,把她隨便嫁了,蘇家不可能留她這個老姑娘娘在府裡平添笑話。

    她該如何化解眼前這個困境?

    就在蘇晚晴焦急著苦無辦法破壞蘇琬?的婚約取代她時,吳傑也為一直無法如願結識這一世的蘇?希而感到煩躁。

    他無形無狀地歪著身體斜靠在太師椅上,一手撐著臉頰,“說,你們查到什麼了?”

    “回二少爺的話,蘇二姑娘與威勇侯府的世子爺有婚約,彼此都對這婚約很滿意。蘇二姑娘下個月就及笄了,威勇侯府有意在蘇二姑娘舉辦及笄禮後下騁迎娶,早日將蘇二姑娘迎娶回威勇候府,因此威勇侯世子爺近來常與她見面培養感情……還有,小的打探到……”吳傑派去調查的兩個手下跪在他面前,將自己所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他。

    聽完手下回報的消息,吳傑充滿算計的目光落在穿透窗櫺映在地板上的陽光,眼眸微眯,陷入沉思。

    這一世許多事未變,像是晚希這時還是秋顥遠的未婚妻,但蘇家許多人事都變了,例如花氏還活著,他們二房一家在西北發跡,蘇哲煜後來扶正的小妾如豔這一世成了蘇哲昌的小妾。

    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不會隨著這些改變的,但日後的事情卻是未必,可能前頭是按著原來的軌跡重走一遍,中間因為這些變化,最終就有了不同的變化。

    不過不管怎麼變化,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就是處心積慮禍害蘇晚希最後如願換親嫁給秋顥遠,成為人人羡慕對象的蘇晚晴,還有那一肚子壞水的李氏。

    這一對母女即使重來一世,她們的貪婪心思肯定不會變。

    前世他能娶到蘇晚希,蘇晚晴這個掌姊還有貪婪陰狠的李氏可是幫了不少忙,要不是他們的設計,他娶不到差點成了世子夫人的蘇晚希。

    這段日子他派了不少人守在蘇家大門前,隨時注意晚希的動向,想要與她來個巧遇,不過每次她踏蘇家大門時,身邊總是有不少人將她團團包圍,護送她上馬車,馬車前後更有秋顥遠派來的士兵保護,讓他一點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來個偶遇。

    眼看?希及笄的日子一天一天接近,再找不到機會與她碰面培養感情,及笄禮後她就要嫁給秋顥遠,要說心裡不急是騙人的。

    不行,前世晚希是他的妻子,這世必須還是他的妻子,他得想個辦法再見她一面才成。

    既然守株待兔行不通,那就換個法子,使點計謀,用銀子收買貪婪的李氏和裝得像白蓮花的蘇晚晴,他就不相信晚希回不到他身邊。

    吳傑冷冷地盯著跪在他跟前的那兩名手下,嘴角扯出一抹滿含算計的笑,“你們兩個向前,我有要事要你們去辦,這事你給辦好了,少不了你們兩人的好處。”

    他的兩名手下眼睛頓時一亮,扯著巴結的笑容,“二少爺,您說,我們兄弟倆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肯定幫您將事情辦好。”

    “耳朵過來……就是這樣……這樣……”

    蘇晚晴怒氣衝衝地推開著守大門的小廝,一句話也沒交代,往大街上疾步走去。

    碧王追到大邊邊,看她沒有帶任何一人,什麼也顧不上,提起裙擺趕緊追上去,氣喘吁吁地提醒她,“大姑娘,大姑娘,沒有跟老夫人稟告,不准出門,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您是要受罰的,我們快回去吧。”

    蘇晚晴完全不顧苦口婆心勸阻她的碧玉,怒喝道,“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別管我!”怒氣上頭,她忘了在眾人面前維持自己的形象。

    “大姑娘,老夫人遲早會想起您的好的,您又何必跟老夫人置氣。”

    “碧玉,你想跟著我就閉嘴,不然就給我滾回去!”蘇?晴怒瞪碧玉一眼後拂袖而去。

    她再不出來散心,每天關在府裡,她會瘋掉的。現在蘇家所有話題全圍著二房的人打轉,祖母的眼裡更是只有蘇晚希三姊弟,完全沒有他們大房三兄妹的存在,兩個哥哥在書院讀書,還感受不到那種不平等待遇,留在府裡的她感受最是明顯。

    昨天祖母才說那匹雪雲紗要留給她當嫁妝,今天早上蘇晚希向祖母請安,提到了及笄禮,祖母竟然就讓簡嬤嬤將那匹雪雲紗從庫房拿出來,讓蘇晚希拿回去做衣裳,及笄禮那天穿出來亮相,更賞了蘇晚希兩套珍貴的頭面,而她一樣東西也沒有,如此厚此薄彼,怎能讓她不憤怒,、不心寒!

    如果不把這股積壓在心頭的委屈與怒氣狠狠發洩出來,她會抓狂!

    蘇晚晴孤身在街上亂走一通,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到了西城街。

    西城街位在京城的西邊,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或是生活較為貧困的百姓,是治安較為糟糕的地區。

    即使走了一大圈,蘇晚晴心口那股怒氣絲毫沒有滅下,也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周遭來往的百姓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紛紛倉皇走避,整條西城街頓時間變得空蕩。

    就在她嘴裡繼續咒駡著蘇琬熙時,迎面撞上朝她走來的三名地方惡霸。

    “幹什麼?滾開,誰讓你們擋我的路!”盛怒的蘇晚晴根本不管誰對誰錯,直接將一肚子的怒氣朝對方發洩。

    這三人可是著名的西城街三霸,住在西城街上的人沒有一個敢這麼不知死活地嗆他們,哪一個看到他們還是鞠躬哈腰問好。

    今天竟然有人敢這麼對他們三兄弟說話,還是個小娘兒們,頓時引起了三人的興趣,他們將蘇晚晴給圍住。

    “再不滾開,小心我讓你們好看!”

    其中一名一臉邪氣的男子扯著嘴角,猥瑣的搓著手心,“不知道小娘子要怎麼樣讓我們看啊?”

    “不如你跟我們哥兒好說說。”一名臉上有道刀疤的流氓勾起她的下顎,一語雙關的說著,帶著淫欲的眼神不時看向她豐滿的胸部,“想怎麼給我們好看?要是你說不出來,就換我們給你好看。”

    蘇?晴瞧見那刀疤男猥瑣的直瞧著她的胸部,怒火中燒,拍手便給他一巴掌,怒喝,“混帳東西!眼睛看哪裡,相不相信我把你眼睛挖了!”

    “唷,看不出來還是個潑辣貨啊,我還以為是朵小白蓮呢,夠意思。”刀疤男手撫著浮現鮮紅印痕的臉,邪肆淫笑著,“也不知道床上是不是那麼夠味。”

    “登徒子,大膽……放肆!”蘇晚晴這才驚覺自己不知道何時走到這陌生地方,惱怒急吼道,“讓開,否則我叫人了,官差來定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官差?小娘兒們,官差私下跟我們三兄弟交情可不一般,你想讓我們怎麼吃不完兜著走啊?””另一名身材魁梧的惡漢眯眼邪笑,手甚至伸向她的腰間。

    “住手,救命啊!”蘇晚晴驚恐大喊,將腰間的荷包朝圍視的人群丟去,“你們誰去幫我請官差來,那荷包裡的銀子就是你的!”

    那荷包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裡頭有不少銀子,可是看熱鬧的百姓根本沒有人敢上前撿那錢,更不敢去請官差過來,深怕日後被他們三人報復。

    就在這時只聽見“扣扣扣”三聲,正在興頭上的三名惡霸忽然間捂著頭蹲在地上,發出哀嚎。

    眾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時,蘇晚晴已經被一名男子拉著手腕,沒命地往一條沒什麼人走動的巷子逃跑。

    “快跑,別停下,被追上你就慘了,你不想被賣到妓院吧?”男子回過頭催促不停想甩開他的蘇晚晴。

    聽到妓院兩字,蘇晚晴也顧不得什麼禮教與男女授受不親了,任由那名將她救出虎口的男子拉著她跑,在彎曲幽暗的小巷裡狂奔。

    直到眼前的景致逐漸變得熟悉,蘇晚晴這才慢下腳步,捂著激烈起伏的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前頭的救命恩人,“公子……公子,這裡是正陽街了……到這裡就安全了……你快放開我,要是被認識我的人看到我們,我的閨譽就毀了。”

    男子放慢腳步,鬆開他的手腕,雙手撐在膝上喘著大氣,“失禮了,蘇大姑娘。”

    “你、你怎麼認識我?”蘇晚晴顧不得一口氣快喘不上來,瞪著他。

    “蘇大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惡人。我會認識你,是因為你是我愛慕的姑娘的大姊。”

    “你愛慕的姑娘是……”蘇晚希?

    男子尷尬地抓了頭,“是蘇府的二姑娘。”

    這消息令蘇晚晴震驚,她驚駭地看著救金恩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

    她忿忿不平地想著,這個蘇晚希可真是不簡單,都有婚約了,竟然還能勾引男人為她著迷!

    “蘇大姑娘,在下吳傑。”吳傑一副翩翩公子模樣,抱拳作揖。

    蘇晚晴眯著眼看著長相雖然沒有秋顥遠出色,卻也稱得上清秀俊逸的男子,心道,蘇晚希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夠三番兩次得到好男人的青睞!

    “蘇大姑娘,我們雖然逃過一劫,不過難保那三名惡霸不會追來,為了你的安全起見,在下先送你回府。”吳傑朝她露出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

    “也是……”蘇晚晴覺得他說的有理,同意他送她回去,走沒兩步突然想到一事,回頭盯住吳傑,犀利質問,“吳公子,你方才說,你愛慕著我二妹妹?”

    “是的。”吳傑點頭,眼底染著一抹嘲諷,表情卻是萬分誠懇。

    “你想娶我堂妹嗎?”聽到他的回答,蘇晚晴喜出望處的盯住他,一個計謀在她腦海裡逐漸形成。

    “自然,在下在心底發過誓,此生絕不娶蘇二姑娘以外的女子。”

    “那……”蘇晚晴激動地看著吳傑,差點脫口將計謀告訴他。

    “蘇大姑姐似乎有事要與在下商談,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慢慢地事情告知在下。”

    兩世為人的吳傑,演技早已經是妒火純青,這關切的語氣與誠懇的眼神,立刻獲得蘇晚晴的信任。

    “好,那我們就找個地方相談。”

    剛練習完騎馬,蘇琬?腰酸背痛,兩腿酸軟,回到自己屋子,撐著椅背慢慢的坐到矮榻上,才一坐下去就忍不住站起來,痛苦的哀嚎,“啊啊啊,我的腿啊!好痛,皮都磨破了……”

    “二姑娘,你動作輕一點,動作這麼大會更痛的。”冬子趕緊拿過幾個軟墊鋪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下。

    “吼,我覺得我的屁股要裂成兩半了。”一坐到椅子,她又受不了的叫著。

    這個秋顥遠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簡直是把她當成手下的士兵在操練,她剛學會騎馬,竟然要她一口氣騎上半個時辰,而後每天增加半個時辰。

    這才正式練習兩天,她的屁股就像是裂開了不說,連大腿內側細嫩的肌膚都磨破皮,真是疼死她了。

    “二姑娘,奴婢先幫你按摩,舒緩僵硬的肩頸。”冬子走到她身後,“這樣你會舒服些。”

    “二姑娘,您先喝杯茶緩緩,奴婢已經吩咐人備熱水了,一會兒您好好泡個澡舒緩舒緩,然後來個全身按摩,再睡覺,明天早上醒來就不酸了。”梅子端著剛泡好的香茗進來。

    蘇琬熙拿過茶盞,絲毫沒有形象的灌了一大口茶,指了下肩頭,“冬子,這裡,這裡,用力點,嗚,又痛又舒服,酸痛伴隨著舒爽,這滋真是難以形容啊。”

    “二姑娘,您又不像三少爺出門必須騎馬,世子怎麼把你當成三少爺一樣操練啊?”冬子見她全身僵硬,忍不住為她抱屈。

    “日後也許我們得跟著爹娘前往西北,而且我和世子爺成親後,也可能要隨著他前往邊關,不會騎馬就像沒有腳一樣,所以學會騎馬是必須的。世子爺應該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逼著我一定要學會騎,還要能長時間騎在馬背上。”蘇琬熙連灌了三口茶,吐了口大氣,配合冬子高超的按摩手法,她才感到整個人比較舒服。

    “原來是這樣啊。”梅子道。

    “也是,世子爺現在雖然是禁衛軍統領,但日後定是要接掌侯爺手上的兵權,得常年駐守邊疆。二姑娘要陪著世子爺一同前往,不會騎馬很難出門。”冬子點了點頭。

    門扉外傳來細碎的敲聲,下人隔著門房告知蘇琬熙熱水已經備好了,梅子連忙從衣櫃裡取出她的換洗衣物。

    “二姑娘,沐浴香湯已經備好,趁現在好好泡個澡舒緩,一會兒奴婢幫您上藥,您就不會感覺到全身酸痛了。”

    “也好。冬子,順便傳膳吧,最近幾天都練騎馬,天還未黑我就感到有些餓了。”蘇琬熙摸了摸有些幹扁的肚皮。

    “二姑娘是在發育,正在長個子所以餓得快,明天奴婢會吩咐膳房給您多備些點心在屋裡。”冬子提議。

    蘇琬熙吃力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成,就這樣,我先進去沐浴,你們也去沐浴吧,跟著我在馬場上待了一整天,臭得很。”

    她沐浴時不習慣有旁人在一旁,就連這兩個貼身丫鬟也不成,因此她們都會利用這時間輪流沐浴。

    蘇琬熙走進輕煙嫋嫋、一片迷濛的浴室,在屏風旁脫下自己貼身衣物,一腳踏進裡頭飄著花瓣的浴桶。

    小翠從接近屋頂的窗子飛了下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泡美人湯洗花瓣澡啊?人家都要害你了,晚希!”小翠圍著沐浴桶盤旋,吱吱喳喳地說著她同伴打聽到的情報。

    她愣怔了下,“你說什麼,有人要害我?”

    “是啊,我的好友小藍聽到大房的那對母女正在屋子裡商討要怎麼陷害你。”

    “她們設計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值得你這麼緊張。”蘇琬熙拿過水瓢,舀了瓢水往肩頭淋下,忍不住發出讚歎,“呼,好舒服啊!泡進熱水裡,全身的毛細孔和僵硬的肌肉都得到了舒緩,舒服到讓我想尖叫。”

    “叫吧,叫吧,你不重視我跟你說的事情,目後有得你叫慘的。”小翠站在沐浴桶邊緣不悅的撇過頭。

    “怎麼,你們這一次打探到的消息難道跟以往不同?”

    “那對陰狠的母女這次找了幫手要害你。”小翠生氣的拍著雙翅。

    “說吧,找了誰?”

    “我那群好友說,他們聽到蘇晚晴跟李氏說,她認識了一個十分愛慕你的男子,名叫吳傑。李氏母女想要設計你跟那個吳傑,目前還在商討細節。”

    “吳傑?你確定他們說的是吳傑?”

    “喂,晚希,你怎麼了?”小翠歪著頭關心的看著她。

    她伸過食指示意小翠站到手指上,“小翠,麻煩你跟你那群好朋友說一下,讓它們這一陣子幫我看好李氏母女,還有那個吳傑。這事辦好,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你給我吃你爹從西北帶回來的果仁,我就幫你跟它們說,請它們幫忙。”小翠開始跟她談條件。

    “成,沒問題,晚點我抓一把灑在窗臺上給你跟你那幾個好朋友一起吃。這事情辦成了,我不只請你和你那群朋友吃好吃的五穀米,還給你們水果吃,如何?”

    “行,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小翠拍著翅膀盤旋而上,從窗子飛出去,準備找同伴幹大事。

    蘇琬熙看著沐浴桶裡不斷晃蕩的水波,想著小翠方才跟她說的事情,秀眉不由得輕攏。

    前世吳傑怎麼跟李氏母女搭上線的她不清楚,不過讓她想不到的是,這一世她特意避開吳傑,這吳傑還是跟李氏母女聯手,這難道是她避不開的孽緣嗎?

    不,重來一世,蘇晚希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換成了她蘇琬熙,雖然一樣擁有蘇晚希的記憶,但她不可能順著蘇晚希當年悲慘命運軌跡重走一次,她要開創自己的新人生,不被人左右!

    想要陷害她,奪走她的一切,那就要有勇氣承擔事情失敗後的結果。李氏、蘇晚晴、吳傑,她已經準備好接招了,可他們準備好承受她的報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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