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心晴 - 好運閨女(卷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8-10-3 09:51:48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安靜的暄風院因為男主人回來而熱鬧了幾分。
  曲瀲興沖沖地吩咐小廚房準備紀凜平時愛吃的東西,又讓人去給他沏他平時愛吃的毛尖,親自去給他取換洗的乾淨衣物,覺得衣服薰的香不對,又讓丫鬟拿下去重新洗了……忙得團團轉,仿佛有無窮的精力。
  紀凜站在那兒看著,神色有些陰沉不定,最後目光定在她燦爛的笑臉上。
  他看了一會兒,方才轉身去了淨房。
  等他從淨房出來後,已經換下了身上的官服,穿上一件居家的青蓮色直裰,懶洋洋地挨坐在臨窗炕上的錦緞面的大迎枕上,手裡端著沏好的茶,目光追著曲瀲的身影,見她忙來忙去的,也不開口說什麼。
  “暄和哥哥,晚膳已經備好了,陪我用膳。”曲瀲叫道,過來拉他。
  炕上的少年用一雙妖詭的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伸手將她攬到懷裡,捏著她的下巴道:“你很高興?”
  曲瀲將他的手拉開,一隻手掩著自己的下巴,神色輕鬆地道:“你難得回來,我自然高興。”
  聽到她的話,他似乎有些高興,面上卻十分矜持地道:“是麼?”
  曲瀲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這人明明心裡高興得要死,此時竟然還搞悶騷,高興就表現出來,有什麼好遮掩的?還是主人格好,被她哄得高興時,總會溫柔地表現出來,不像他,一副死傲嬌的模樣,卻還要動手動腳。
  曲瀲將他拉過去,坐在八仙桌前,厲嬤嬤見他們過來,便吩咐丫鬟傳膳。
  桌上共有十道菜,都是紀凜平時喜歡吃的。
  雖然嫁過來不到一個月,但是曲瀲的功課也做得很足,又有宮心幫忙,將他的習慣摸清楚了,所以吩咐廚房做的都是他愛吃的。雖說是雙重人格,但是兩個人格除了表現出來的性格不同外,興趣愛好小習慣都一模一樣。
  曲瀲雖然不知道雙重人格的患者有什麼表現,但是紀凜的種種習慣,讓她不知不覺中根本會忽略了他的兩個人格,只當他偶爾將控制不住,暴露出人類的另一個陰暗面罷了,從來會因此將他當成兩個人。
  說她樂觀也好,盲目也好,她就只對這個人好。所以,這也是為何她越來越在他面前坦然處之的原因。
  她的性格對陌生人時比較冷,但是對親近的人總是容易心軟,為他們找藉口,又容易樂觀,剛才看到平時那麼疼他的淑宜大長公主因為他第二人格出現而有些不自在的模樣,心裡又不免為他心疼。
  心疼他,自然想要做點什麼讓他高興。
  這就是她現在表現得很熱情的原因。
  紀凜看起來很高興,那雙妖詭的眼睛也沒有平時的凶戾,微微上挑的眼線,在斜睨著人時,眉稍眼角都帶著些許的笑意,看起來就像一隻被安撫住的凶獸,沒有傷人之意。
  曲瀲暗笑,面上卻一派開朗燦爛,不停地給他夾菜。
  “你今天怎麼特別地殷勤?”紀凜懷疑地看著她,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一變,“不會是想要做什麼壞事吧?”
  曲瀲捏了捏筷子,決定忍了,誰讓自己小時候素行不良,讓他埋下陰影呢?這第二人格總是比較多疑,大概是人性之惡的一種表現,所以不吝于對世人抱有更大的惡意,方才讓他行事肆意妄為。
  “你想多了,不是說了麼?你難得回來,我高興。”曲瀲朝他甜蜜蜜地笑著,一副很討喜的模樣。
  果然,她這表現又愉快了他,那雙狹長的眼睛裡滑過什麼,然後又矜持地用膳。
  用過晚膳後,曲瀲和他在院子裡散步,走過池塘的拱橋時,曲瀲讓丫鬟拿了魚食過來喂魚。紀凜站在旁邊看著,直到一聲鷹啼,他伸出手,很快便見一隻黑鷹落在他手臂上,用頭上那綹金毛蹭著他的手。
  曲瀲見一人一鷹親近的動作,有些感興趣地問道:“金烏挺通人性的,你怎麼訓練的?”
  “你想知道?”他偏首看她,臉上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
  曲瀲心裡有些警惕,警惕他的腦回路會讓他說出什麼讓她氣惱的話來。
  果然,就見他一巴掌將手臂上的金烏拍飛了,對她道:“想都別想,我是不會讓你將金烏訓服了為你所用。”
  曲瀲:“……”果然是不能對他抱什麼希望的。
  夜幕降臨,直到就寢時間,他的人格都沒有轉換過來,曲瀲只和他相處了半個月,還摸不清他人格的轉換規律,只覺得似乎睡了一覺醒來,他的人格就會變回來了,所以對著這第二人格,每每被他氣到時,總忍不住想要將他也氣得暴跳如雷才好。
  曲瀲也沒有作死地問他什麼時候變回那個溫柔體貼的少年,被他翻來覆去地折騰時,終於受不住了,忍不住惡向膽邊生,踹了他一腳。
  “我好累,想睡覺,不幹了!”她嘟嚷著,擺出一副很累很苦的模樣。
  他低頭,額頭和她額頭相抵,一雙眼睛深深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屋子裡點著燈,因為天氣熱,帷幔換上了輕薄的綃紗,朦朧的光線透過綃紗,將填漆床裡的一景一物都蒙上了朦朧的光暈,甚至也讓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裡異樣的色彩,被他看得心跳微快,差點忍不住別開臉。
  他的額頭抵著她,身體覆壓在她身上,四肢被他強壯的體魄壓住,讓她動彈不得,根本移不開臉。
  就在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時,他摸了摸她的臉,慢吞吞地起身,說道:“算了,今晚就放你一次。”
  曲瀲頓時欣喜,果然只要她扮柔弱,他總會妥協,深深記住了這點,不妨礙她以後扮弱。只是剛高興時,發現他慢吞吞地從她身體退出來時,又故意蹭了蹭,讓她差點忍不住蜷縮起身子,覺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深吸了口氣,平覆身體的異樣,正要準備起身時,便見他隨意披了件寢衣,用一條乾淨的巾毯將她裹起,然後抱去淨房清理身子。
  曲瀲攀著他的肩膀,仔細盯著他妖美的面容,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角。
  這是紀凜,紀暄和。
  他低眸看她,將她放到溫水裡後,也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笑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得不行,不過不准再主動,否則咱們繼續。”
  曲瀲於是縮了縮肩膀,不吭聲了。
  等再次回到床裡,曲瀲打了個哈欠,滾到床裡頭,貼著涼涼的床壁,很快便睡著了。她身後的少年也貼著她,將她摟到懷裡,又摸了摸她紅潤的臉蛋,接著入睡。
  ***
  娘……
  別叫我娘,我沒有你這種妖孽孩子!
  娘,為什麼不要凜兒……
  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娘……
  娘——
  小小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道推開,撞到了堅硬的牆壁,腦袋像要炸開一般的疼痛,有紅色的液體從額角流下來,浸透了眼睛,受傷的手臂又沁出了血,可是這種疼卻比不過母親看他那種厭惡、噁心的眼神給他的疼。
  娘,為什麼……
  你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啊!為什麼當初我要讓你生下來,你這妖孽,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這麼苦了……
  娘——
  他霍地睜開眼睛,滿臉大汗,腦袋像要爆炸一般地疼痛著,仿佛仍能感覺到頭被撞破流血時的那種疼痛。
  半晌,他坐了起來,扶住疼得快要爆炸的額頭。
  “暄和……你怎麼了?”
  曲瀲被他起床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身邊的少年坐起身來,原本還有些困頓的神色因為對上一雙兇惡的眼睛而霍然瞪大,嚇得完全驚醒了,忙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等看到他微微閉上眼睛,滿臉蒼白忍痛的神色時,她不禁有些慌張。
  “暄和哥哥,你怎麼了?”她撲過去扶住他的手臂,想碰碰他的腦袋,又怕他更難受,急得不行。
  他下意識地伸手將她揮開,阻止任何人的接近,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身體呈現一種防備的動作。
  曲瀲整個人差點被那股力道掀了出去,整個人都摔在被子裡,心裡驚駭,沒想到他不控制的時候的力氣會這麼大,平時應該是特意收斂了的。
  等他下意識地將人揮開時,他才反應過來,忍住額頭的疼痛,忙伸手拉住她,手指有些顫抖,緊緊地拉住她的手臂,“阿瀲,你……沒事吧?”
  曲瀲此時哪會在意這種,見他疼得厲害,便知道他的頭疾又犯了,忙道:“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藥。”
  紀凜忍住疼痛,低低地應了一聲。
  曲瀲連滾帶爬地下床,連鞋也沒穿,就赤著腳沖到雕紅漆戲嬰博古架上取下一個檀木匣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白玉瓶子,又去桌上倒了一杯水,疾步走回床前,對床上躬著身子坐在那兒的少年道,“暄和哥哥,藥來了。”
  她的手有些顫,倒了一粒藥喂他,又喂了他半杯水,見藥效一時間沒見效,他仍疼得厲害,身子都微微發顫,又擔心又害怕,忙爬上床,小心地將他的腦袋抱到懷裡,給他按摩頭上的穴位,好讓他輕鬆一些。
  曲瀲給他按摩了近半個時辰,雙手都累得酸軟了,滿頭大汗,他一直微微發顫的身體才平緩下來。
  此時她坐靠著床,他躺在她的大腿上方便她給他按摩,漸漸地平靜下來。
  “暄和哥哥?”她輕輕地叫了聲。
  “唔……”
  聽到他低低的回應,曲瀲方才松了口氣。
  和他成親半個多月,曲瀲平時只看到他性格轉換,卻一次都沒有見他頭痛的樣子,還以為他的病已經好了,沒想到在這夜晚突然復發,看到他痛得臉都白了,渾身冒冷汗,讓她嚇得不行,心裡難受得厲害。
  她拿出帕子,給安靜地縮在自己身邊的少年擦汗,手摸了摸他的背,發現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更是心疼得厲害。
  就在她要下床去給他尋一件乾淨的寢衣換上時,他坐了起來,將她抱到懷裡。
  “瀲妹妹,我沒事了。”他低頭,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臉,看起來疲憊而脆弱,臉上卻露出十分溫煦的笑容。
  曲瀲慢慢地伸手,擁著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互相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就算熱得厲害,也不想放開。
  直到模糊地睡著後,她心裡想著,改日得再去找明方大師,讓他給紀凜看病,一定要將他的頭痛之疾治好。
  紀凜擁抱著她,一時間卻沒有睡著,有些害怕睡著後,又夢到那些讓他痛苦的惡夢。
  原來並不是忘記了,而是在午夜夢回時會在夢裡一遍遍地出現,提醒他,曾經的痛苦。
  想到這裡,他又擁緊了懷裡的人,將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感受到那種柔軟的包容,方才放鬆下來。
  ****
  因為昨晚折騰了一場,翌日曲瀲起床時,便比平時要晚一些。
  她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錯過了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的時間,頓時嚇了一跳,就要爬起來。
  “別急,再睡會兒。”一隻手將她攔住,然後她整個人都跌進了一個懷抱裡,一隻手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
  曲瀲抬頭,看到披散著頭髮半坐起身、背靠著大迎枕的少年,呆了會兒後,才問道:“你的頭還疼不疼?沒事了麼?”
  他朝她微笑,低頭親昵地親了她一下,說道:“不疼,沒事了。”
  “真的?”她還記得他昨晚疼得身體都發顫的情景,嚇得不行。
  見她不放心地追問,少年臉上露出十分柔和的笑容,撫著她的臉,對她道:“是的,已經不疼了,多虧你昨晚給我按摩。以往我都要疼到天亮的,昨晚卻只疼了半個時辰左右,已經算是好了。”
  曲瀲聽得又是心疼又是高興,說道:“既然如此,那以後你再頭疼,我就給你按摩,我當年還是因為我媽特地去學……”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下,話漸漸沒了。
  紀凜不知她為何心情又突然低落,回味了下她的話,聽她話裡的意思,她是特地為誰而學的,不過她為的那個人,似乎在她心裡是不能說的禁忌。他眸裡有些深思,面上卻一片煦和溫暖,就像窗外的陽光。
  曲瀲不想讓自己沉浸在一些不好的記憶時,很快又露出笑臉,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起床吧,等會兒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呢。”然後又有些埋怨他道:“你也不讓人叫醒我,睡得這麼晚,萬一讓人以為我恃寵而嬌怎麼辦?”
  紀凜不以為意地道:“沒關係,你想恃寵而嬌,我也縱得起。”
  曲瀲:“……”
  被他用那麼柔和煦暖的神色說著這種寵溺的話,讓她難得有些害臊,一時間不說話了。
  紀凜見她不肯再睡,便下床去穿好了衣服,然後將她的衣服拿過來給她穿上。見她彆彆扭扭的模樣,低頭在她圓潤白晳的肩膀上烙下一吻,給她系好了肚兜的帶子,又繼續給她穿衣,臉上的神色一直是溫溫和和的,看她的目光也溫和得醉人,讓曲瀲有些暈暈乎乎的,根本不想拒絕他這種溫柔的行為。
  兩人用過早膳,便往寒山雅居行去。
  淑宜大長公主見到他們過來請安,臉上不覺露出高興的笑容,特別是見到孫子溫煦從容的模樣兒,更高興了。
  曲瀲有些歉意地道:“今兒來得晚了,請祖母見諒,這都是因為昨晚暄和哥哥半夜時突然頭疾又復發了……”
  話還沒說完,淑宜大長公主已經驚得忙拉著孫子的手問道:“怎麼樣?現在還疼麼?”
  紀凜朝祖母笑道:“已經不疼了,多虧了阿瀲昨晚給我按摩,才沒有那般難受。”
  聽了兩人的解釋,淑宜大長公主如何會責怪曲瀲今兒來遲之事,原本等不到小夫妻倆過來,她也以為是夫妻倆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罷了,沒想到還有這事情。她心裡歎了口氣,想起昨晚見到孫子變了臉時自己的態度,心裡有些愧疚。
  淑宜大長公主拉著小夫妻倆關心了一會兒,過了會兒方道:“暄和的頭疾很久未發作了,原以為已經好了,沒想到這回來勢洶洶。我看吧,哪天有空,再去尋明方大師瞧瞧,只是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枯潭寺……”
  這話和曲瀲的意思不謀而合,當下雙目灼灼地看著淑宜大長公主。
  紀凜說道:“祖母,別忙活了,明方大師近日離京了,行蹤不定,孫兒也沒有他的消息。”
  聽罷,淑宜大長公主和曲瀲都十分的失望。
  等小夫妻倆離開,淑宜大長公主坐著失神了好一會兒,方對烏嬤嬤道:“自從國公爺去後,暄和這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好不容易順著他的心意給他娶了他喜歡的姑娘,卻不想他的頭痛之疾仍是未好,我真是擔心他會不會因為這宿疾而短命……你趕緊去找常管事,讓他派人打探明方大師的消息。”
  常管事是外院的一名大管事,他是常安、常山兄弟倆的父親。
  烏嬤嬤知道主子的心情,忙應了一聲。
  等烏嬤嬤下去尋常管事,淑宜大長公主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想起明方大師曾說過孫子的病可能會讓他將來暴斃,心裡就難受得厲害。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8-10-3 09:51:59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離開了寒山雅居,兩人慢悠悠地在暄風院中逛著,丫鬟們遠遠地跟著,不敢過來打擾。
  “你以後是三日一休?晚上也可以回來麼?”曲瀲好奇地問道,“其他的人也這般?”
  紀凜目光溫潤地看著她,笑道:“是的,皇上覺得我成親了,不必像以往那般七日輪休,就讓我改成了三日輪休,不過晚上可能不回來,除非……”
  除非他的人格又改變了,然後出宮回來麼?曲瀲暗忖,覺得皇上對他真的很寬容愛護,這種寬容是建立在淑宜大長公主和老鎮國公的遺澤上,只要紀凜以後不做出謀朝篡位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應該可以一輩子榮華富貴。
  兩人隨意地聊著天,氣氛很輕鬆,這種時候,曲瀲可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必顧忌,因為這個人會微笑傾心,體貼地包容她,並且有問必答——除了他不想答的,不過能讓他不想答的很少,而他會適時地轉移話題。
  真的溫柔到讓人如沐春風,心情舒暢。
  曲瀲和他交流得很愉快,他的第二人格急躁又多疑,有時候簡直是沒法交流,這種時候,曲瀲便從這主人格下手,總能弄到自己想要的,並且和他解釋清楚。
  然後說到昨日駱櫻來尋她之事。
  紀凜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瀲,很抱歉,昨日我有些衝動了,並非是懷疑你,而是當時……”而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心裡的不安,這種不安在性格轉換時,會表現得十分明顯,特別是在她的事情上,這讓他心裡也不好受,擔心她會厭煩自己。
  曲瀲朝他抿嘴一笑,說道:“沒什麼,我知道的。”自從知道他的秘密以後,初時她是糾結過,也害怕過,但是既然選擇了他這個人,便會嘗試著去適應去接受。而且,只要摸清楚了他的性格,她挺能自得其樂的。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但是篤定他不會傷害自己,無論哪個人格。
  她覺得這樣很好,人生那麼長,生活中有那麼多不如意,何不讓自己過得愉快一些,放開一些,保持愉快心情過每一天,比糾結煩惱更好。
  既然有些事情無法避免,那就去接受它,她從來不是畏懼困難的性格,反而會選擇用自己的方法接受,只要灑脫一些,便沒什麼。
  紀凜不禁笑了起來,走過那株高大的杏樹時,伸手將她摟到懷裡,摸摸她的臉,覺得這個姑娘乖得讓他心疼,又豁達得讓他癡迷,捨不得放開她。
  用過午膳,曲瀲正打算要不要去睡個午覺時,便有丫鬟來報,平陽侯府的六姑娘過來了。
  紀凜坐在一旁看書,聽罷目光望了過來。
  曲瀲心裡也很關心駱櫻,昨日她那樣回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後續,原以為她就算要來,也會隔個幾日,沒想到今兒就來了,正好可以問問她。
  於是她對紀凜道:“阿櫻來了,我去見見她。”
  紀凜朝她點頭,目送她離開。
  曲瀲讓人將駱櫻安排到待客的花廳,回房去換了身衣裳,方去花廳。
  今兒駱櫻倒是沒有像昨天那樣哭了,但是情緒仍是有些低落,見到她時,便對她道:“阿瀲,昨晚我回家時見到表哥了。”
  曲瀲坐在她身邊,給她斟了杯果茶,笑問道:“他去給你賠罪?”
  駱櫻點頭,抿著嘴道:“昨天我離開承恩伯府後,就直接來你家了,我當時是氣憤而走,聽說我走後,表哥就出來追我了,沒想到去了我家裡,卻聽說我沒有回來時,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他差點急瘋了,在街上找了我一個下午……”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勾唇笑了下,看來就算生氣,心裡仍是喜歡那個人的,特別是知道他為自己著急擔憂時,那種甜蜜的心情幾乎控制不住。
  只是,笑了下她又板起了臉,繼續道:“後來七哥恰好從書院回來,被他驚動了,他和七哥一起找我,沒想到我剛好回家,在門口見到他,我自然生氣,根本不想見他。七哥怕我們在門口吵架不好看,就讓我們去了七哥的院子裡好好說話。”
  “說了什麼?沒吵架吧?”曲瀲關心地道。
  “怎麼可能不吵?”她氣憤地說,“我還想再揍他呢,而且讓我氣憤的是,當時七哥聽說是我因為通房丫鬟的事情生氣時,還一臉不以為然……男人都是一樣的德行!”
  曲瀲默然,駱承風十四歲時就開葷了,當時大舅母塞了兩個丫鬟給他,貴族弟子都習慣了這種做法,覺得沒什麼。這種事情作姑娘的不應該知道的,但是駱櫻和駱承風是雙生兄妹,比較關心兄長院裡的事情,略一打聽就知道了,當時心裡很是不以為然,因為是自己兄長,不好說什麼。
  現在輪到自己的未婚夫被塞通房了,兄長又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終於惹惱了她。
  “那你問清楚了麼?你表哥真的有通房?”曲瀲問道。
  駱櫻憤怒地道:“昨晚我和他談了下,問清楚了,他說是他娘塞給他的,他還沒來得及碰她們。因為不好拒絕,所以就先放在房裡伺候著,也是他名義上的通房了。如果我這次不是恰好撞到,怕是都要伺候到床上了去了!”
  曲瀲聽後,松了口氣。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不一樣,女人因愛而性,男人是因性而愛,他們可以愛著一個女人,但是卻覺得碰其他的女人沒有什麼關係,如果駱櫻這次不鬧出來,讓劉羽知道她心裡的想法,怕是劉羽雖然喜歡駱櫻,對通房並不拒絕,以後兩人定會再次因為這種事情起爭執。
  “既然如此,你就和他好好說,讓他知道你的想法,別委屈了自己。”曲瀲柔聲道,覺得劉羽其實也算是不錯的,主要是他從小時候就喜歡駱櫻了,這種感情最是長久,希望他能堅持下去,駱櫻也能幸福。
  “這是自然,我說不喜歡他有通房。”駱櫻抿嘴,失落地說:“他知道了我的想法,也保證了以後不會碰她們,可是他不能拒絕,因為是長輩賜的,他說先放著,等以後再找個時機將她們遣送走。”
  “這不是很好麼?”曲瀲歪頭問道,這也算是一種保證了。
  駱櫻諷刺道:“有多少個男人能做柳下惠的?到時候都伺候到床上了,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好事呢?就算他堅持不要,可那那些丫鬟難道沒想法麼?就怕防不勝防!”她恨恨地道:“是男人就應該自己去拒絕,讓女人去鬧算什麼?”
  曲瀲沒想到她這般通透,頓時忍不住歎了口氣,怨不得她心裡會不爽快。
  駱櫻在曲瀲這兒坐了很久,她今兒來找曲瀲主要是為了傾訴自己的心情,這種事情她不知道和誰說,不管是父母或者是姐妹嫂子,都會認為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太驚駭世俗了,傳出去會被人說善妒的,所以她沒辦法和她們說,只有曲瀲才能理解她。
  曲瀲自然又好生地安慰了一翻,才讓她心情轉好,告辭離開。
  送走了駱櫻後,都到下午了,曲瀲沒想到兩人一聊就聊了一個半時辰,已經錯過了午休時間。
  曲瀲走回房,覺得這天氣越來越熱了,怕是再過段日子,就熱得讓人不想出門了。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走進房裡,正想叫人端碗冰鎮酸梅湯過來,便見到臨窗的炕上,靠在那裡入睡的少年。
  他背靠著一個綢緞面的大迎枕,翻開的書攤在大腿上,一隻手按壓著,一隻手支著臉,就這麼睡著了。
  看著他安祥的面容,眉眼舒展,整個世界仿佛都變得溫柔起來。
  曲瀲擺了擺手,讓丫鬟們退出去,自己走到炕旁,然後脫了鞋子爬上去,坐在他身邊,支著臉看他。
  被人這麼大咧咧地看著,以紀凜的警覺性自然醒了,睜開眼睛,看到對面支著臉盯著自己的少女,被那雙清清澈澈的大眼睛這麼一瞧,不禁有些失神。
  “駱六姑娘走了?”紀凜合上了大腿上的書,將它放到一旁的案幾上。
  曲瀲點頭,“走了。”然後又將駱櫻今日的來意告訴他。
  以紀凜的聰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撫過她的臉,然後扣住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個深吻。
  事後,他將她擁到懷裡,溫聲道:“你放心,沒有人會插足到我們之間,你不喜歡,我便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曲瀲心花怒放,抱著他不撒手。
  在家休息了一日,紀凜便又回宮當差了。
  紀凜不在的日子,曲瀲除了去陪淑宜大長公主外,也抽出時間給他做夏衫。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時,也讓常安多關注一下明方大師的消息。雖說淑宜大長公主已經讓人去找了,可是曲瀲心裡也十分焦灼,忍不住也想出份力。
  夏天到了,京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曲瀲每天都熱得不想出門,就算早上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時,也會熱出滿身的汗。
  而讓曲瀲失望的是,等夏天都過去時,還是沒有明方大師的消息。
  就在她失望之極時,曲瀲某天去給婆婆請安時,終於面臨了駱櫻面臨的問題。
  “你嫁過來也有三個月多月了。”鎮國公夫人開口道。
  曲瀲心中警鈴大作,只覺得這句話的開白場後,接下來的話不是她願意聽的。
  “我和你爹的年紀也大了,這京中很多勳貴府裡的夫人像我這把年紀,都可以抱孫子了。”鎮國公夫人一副很感歎的樣子。
  曲瀲眨巴著眼睛,恭維道:“娘您放心,您看起來還很年輕。”
  鎮國公夫人冷睇了她一眼,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接著道:“暄風院伺候的人太少了,我這兒有兩個調.教好的丫鬟,你今兒領回去吧。”
  曲瀲就知道會這樣。
  接著,便見隋嬤嬤領了兩個像小妖精一樣的妖媚丫鬟過來,一看那模樣兒就像不安份的,和曲瀲這種清純型的小白花截然不同的類型。想來鎮國公夫人心裡也明白,想要給兒子找個小白花類型的,哪個能比得過曲瀲,還不如找些妖媚型的,指不定還能有些作用。
  曲瀲裝傻道:“娘,暄風院伺候的人已經夠了,實在不用再添人了,還是留在您這兒伺候您吧。”
  鎮國公夫人斜睨著她,不容拒絕地道:“暄風院的情況我心裡清楚,你也不用多說了,下去吧。”
  曲瀲見她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也不想和她硬碰硬,省得留下一個頂撞長輩或善妒的名聲,當下很是乖巧柔順地應下了,然後帶著兩個小妖精離開。
  曲瀲很是理智,並未因此動怒。她知道這裡的規矩,雖然鎮國公夫人急切了點兒,但是也是合情合理,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日不方便的時候,她就算不以曲瀲無所出為由,也可以找其他的藉口,畢竟紀凜房裡沒有人是事實。
  所以這事情就算是淑宜大長公主知道,也不會幫她說什麼,甚至如果她表現出一絲不願,可能淑宜大長公主也認為她是個善妒的,指不定心裡會不高興。
  這種事情,還是男人來表態比較好。
  而鎮國公夫人也有自己的打算,以前她送到暄風院的丫鬟都讓紀凜從院牆上丟了出去,這回就讓兒媳婦親自將人領了回去,既然是他媳婦都同意了的,那孽子應該不會丟了吧?如果他敢丟,她也有理由將這罪名安在曲瀲身上,看他會不會顧忌他媳婦。
  一時間,婆媳倆其實都在等紀凜回來,然後等他的表現。
  只是,婆媳倆都沒有想到,紀凜的表現會這麼兇殘。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8-10-3 09:52:15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

  紀凜是兩天后回來的。
  鎮國公夫人此舉不僅是想要在暄風院塞人,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想要噁心一下曲瀲,所以趁著紀凜回宮當差的當天就將人送過來,直到紀凜回來。
  曲瀲將人領回來後,直接讓宮心將她們往暄風院的角落裡一塞,便沒有理會了。反正暄風院夠大,放兩個閒人完全沒問題,並且她拔了自己陪嫁的兩個粗壯嬤嬤去守著,不讓她們出房門,在暄風院裡隨便走動。
  曲瀲作為女性,深刻明白這時代的女人的苦,所以一直來信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原則,她尊重生命,並沒有那種丫鬟的命就不是命的上流人士的高人一等的想法。所以她也給了那兩個丫鬟機會,可惜試探過後,失望地發現她們極樂意去伺候紀凜的,曲瀲只得作罷。
  其實她們樂意伺候的並不是紀凜這個人,而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將來的鎮國公。紀凜如今不僅是鎮國公世子,並且還深得皇上賞識,前途無量,只要想往上爬的人,都會對這樣的男人無法拒絕。
  丫鬟們的出路其實也不過那麼幾個,她們在富貴人家當一等丫鬟享受慣了,奢入儉難,自然想要做人上人,伺候一個相貌英俊又有前途的男人,何樂不為?這也是丫鬟們最好的出路了,這世道也不乏有些富貴人家的府第裡傳出那種以妾氏身份壓倒正妻在府中作風作雨的女人,哪個不想著男人的寵愛和身份、財富一起兼收的?
  鎮國公夫人想要噁心曲瀲,在暄風院安插人,自然不會選一些沒企圖的丫鬟。
  曲瀲心裡失望,也不想給人做什麼思想工作,將人一丟,便安心地等紀凜回來了。
  比起她的安然,碧春幾個丫鬟擔心壞了,心裡覺得鎮國公夫人真可惡,這分明是噁心人,不免期盼著淑宜大長公主有所表態。可惜正如曲瀲所想的那樣,淑宜大長公主根本不覺得這是什麼事兒,沒將之放在眼裡,所以也不會說什麼。
  曲瀲無事人一般地過了兩天后,正在暄風院裡給紀凜縫製一件秋衫時,便聽說紀凜回來了。
  曲瀲慢吞吞地起身,理了理微微有些皺的衣袖,方施施然地起身。
  等她起身,還沒有磨蹭到門口迎接難得回家的丈夫,那人已經出現在門口,丫鬟打了簾子,他低頭走了進來,然後目光往室內一掃,看到她時,臉上不覺露出溫潤煦和的笑容。
  “阿瀲,我回來了。”紀凜走過去,擁抱了下他。
  曲瀲臉上也露出笑容,回擁了下。她發現私底下的紀凜並未像這時代的男子一般內斂含蓄,感情流露得十分自然豐沛,不吝於表達出他對她的感情,這正是她喜歡的。
  紀凜回來了,曲瀲少不得又圍著他轉。
  已經知道他今日會出宮回府,淨房裡早就備好了洗漱的水、乾淨的衣物,廚房裡也特地準備了他愛吃的菜色,一切都是這麼的溫馨自然。
  直到用過晚膳,夫妻倆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曲瀲和他彙報他不在家的三天的事情。
  “娘說暄風院伺候的人太少了,給了兩個丫鬟過來,暄和哥哥可是要見見她們,讓她們過來給你請安磕頭。”曲瀲含笑地問道。
  紀凜臉上的笑容微微斂去,甚至在聽到“母親”這兩個字時,會下意識地露出漠然的神色,那雙清潤的眼睛也會流露出一種清冷的色澤,整個人發生了變化。他看向言笑晏晏的曲瀲,並不說話。
  曲瀲也看著他,然後很淡定地端起桌上的果茶喝了口。
  她不太愛喝其他的茶,平時更多的是喝花茶和果茶,因為這些茶比較溫和,對女子的身體比較好,適合養身。
  半晌,紀凜臉上很快又恢復了自然,微笑著對她道,“這事你不用管,交給我就好。”
  聽到他這話,曲瀲笑靨如花,忍不住撲到他懷裡,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暄和哥哥,你真好。”
  她要的就是紀凜的態度,只要他能堅定如一,她便還他真心相許。
  感情是雙向的,沒有一方付出一方享受的道理,想要長久,那麼就需要付出相應的努力。他們都在努力地維持著這樁婚姻,不願意讓其他人來破壞。
  紀凜眉眼溫和,抱著她親了會兒,方起身離開。
  曲瀲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此時天色稍晚,夜幕降臨,他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回廊中。曲瀲有些心不在蔫地看著,雖然他沒有說去哪兒,但她就知道他心裡生氣了,要去解決這件事情。
  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曲瀲想著,他離開時,還是那個溫柔的紀凜,只要人格沒有轉換,自不會做出什麼殘酷的事情來。
  事後曲瀲想起,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太甜了,低估了那對母子倆惡劣的關係。
  過了半個時辰,仍沒見紀凜回來,曲瀲有些不安,叫了宮心過來,詢問道:“世子去哪裡了?可在書房?”
  宮心看了她一眼,遲疑地道:“世子親自將夫人送來的兩個丫鬟帶走了,似乎是去了上院。”
  曲瀲皺眉,她聽說過紀凜以前和婆婆鬥智鬥勇的事情,據說在他十四歲時,按慣例該放房裡人了,婆婆當時便送了幾個丫鬟過來,沒想到他根本看都沒看一眼,便讓人將暄風院的大門鎖了,然後將那些丫鬟從院牆扔了下去,也不管是死是傷。
  從這點來看,那人無論平時再溫和良善,只要觸及他的逆鱗,骨子裡仍是兇悍而冰冷的。
  紀凜素來懶得搭理後宅女人的事情,每次都是隨便吩咐一聲下去便可,從來不見他親自出手,所以這次他反而親自領了人去上院,曲瀲的心情有些微妙。
  就在她擔心時,上院那邊有丫鬟過來給她通房報信,說上院那兒出事了,鎮國公十分生氣,要罰世子之類的,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曲瀲霍地起身,匆匆忙忙地往正院行去。
  此時天色已晚,剛打了一更鼓,正是人們回房開始歇息的時候,曲瀲一路走去,除了遇見一些巡邏的下人,便沒見到什麼人了,整個鎮國公府也靜悄悄的。
  當她到了正院後,直奔正院的正房,不過還未走近,便被人攔住了。
  攔她的丫鬟是畫屏。
  曲瀲也不惱,說道:“聽說世子過來了,我來瞧瞧。”遲疑了下,她又低聲道:“裡面沒事吧?”
  畫屏眼神微閃,見到她時,便知道上院裡定然有和暄風院交好的丫鬟,給暄風院通風報信了,所以世子夫人來得才如此及時。
  畫屏沉默了下,方道:“夫人此時暈過去了,國公爺大怒,要罰世子……”
  曲瀲駭了一跳,她那婆婆可不是什麼柔弱小白花,反而是個十分有韌性之人,可不會被什麼事情輕易嚇到。此時卻暈過去了,難道先前紀凜幹了什麼讓她承受不住的事情?
  曲瀲又問道:“你可知道世子來後發生什麼事情?”
  畫屏搖頭,低聲道:“奴婢在外面伺候,沒有進去,倒是畫眉姐姐在,當時只聽到一聲尖叫,恰好國公爺進去,國公爺便大發雷霆,將世子叫去了書房……畫眉姐姐和隋嬤嬤此時在屋子裡伺候夫人。”說罷,她忍不住提醒道:“世子夫人要是沒事,還是回去罷。”
  “世子……”曲瀲一副猶豫的模樣。
  畫屏到底是上院的丫鬟,鎮國公夫人才是她的主子,能說到這裡已經算是給曲瀲面子了,見曲瀲的模樣,便閉嘴不言。
  曲瀲知道自己這時候最好是先離開,免得將自己給折進去,這也是紀凜為何連說都不說一聲,便過來的原因,就是怕她被責難,將一切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扛,保全她的名聲,也免去被人責駡。
  曲瀲深吸了口氣,和畫屏道了聲謝,便帶著丫鬟又悄聲離開了上院。
  離開上院後,她並沒有回暄風院,而是去了寒山雅居。
  這種時候,寒山雅居已經關院門了,不過守院的婆子見到她時,忙開門讓她進去。
  今兒守夜的丫鬟是嬌蕊,見到她過來十分驚訝,問道:“這麼晚了,世子夫人怎地來了?”
  曲瀲問道:“祖母歇了麼?”
  嬌蕊沒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雖然平時看起來嬌憨天真,但是能成為淑宜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大丫鬟,自然不會太過天真。她知道定然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然曲瀲也不會這種時候過來。
  “我找祖母有事,是關於世子的。”曲瀲又道。
  嬌蕊知道世子就是公主的命根子,當下也不敢遲疑,忙道:“您稍等,奴婢去尋烏嬤嬤。”
  烏嬤嬤很快便過來了,此時她頭上未簪任何首飾,顯然是正要打算入睡了的,見到曲瀲,當下也不囉嗦,問道:“少夫人怎地來了?有什麼事麼?還是……世子出事了?”烏嬤嬤說著,一顆心提了起來。
  她可是記得紀凜的頭痛之疾還未康復,每次發作起來,讓她心裡難受極了,恨不得代那孩子受過才好。特別是都過了三個月了,還沒有明方大師的消息,也不知道這次他雲遊去了何處,如果找不到他,世子的病怎麼辦?
  曲瀲忙道:“確實是世子……”然後便含糊地將世子去了上院,然後不知怎麼地鎮國公生氣要罰他的事情說了。
  知道不是紀凜出事,烏嬤嬤松了口氣,不過她很快便又反應過來,怕是這事情要公主出面才好,如果國公爺太過生氣,世子為人之子,總要落個下乘,誰知道國公爺一氣之下,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將世子打得奄奄一息。
  當下她便讓曲瀲稍等,親自進了淑宜大長公主的臥室。
  曲瀲等的時間不長,很快便見烏嬤嬤扶了臉色冷峻的淑宜大長公主出來了。
  當看到淑宜大長公主沒了笑影的臉,那一身剛硬冷峻的氣息,讓曲瀲頭皮發麻,瞬間便想起了第一次見淑宜大長公主時,當時嚇得幾乎不敢和她直視。後來淑宜大長公主收斂了身上的冷冽氣息,對她慈愛非常,幾乎讓她忘記了,這位老人曾經的脾氣。
  淑宜大長公主朝曲淺伸手,對她道:“瀲丫頭,過來扶我。”
  “是。”
  烏嬤嬤和曲瀲一左一右地扶著淑宜大長公主出了寒山雅居,往上院行去。
  到了上院時,上院靜悄悄的,若非曲瀲留了個小丫頭在那兒守著,從小丫頭打的手勢中知道紀凜還未離開,都以為上院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她的心懸了起來,覺得這次的事情好像有點兒不好收拾了,不禁有些後悔,或許她先前應該阻止紀凜,用溫和的手段阻止這件事情,而不是想給鎮國公夫人一個教訓,由著紀凜去鬧。
  只是後悔也無濟於事,曲瀲面上沉著,低眉順目地扶著淑宜大長公主進去。
  淑宜大長公主親自來上院,就算是大半夜的,也得起來給她老人家請安。
  很快便見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綢衣、頭髮散亂的鎮國公夫人一臉慘白地被畫眉和隋嬤嬤扶了出來,看到淑宜大長公主,她崩潰地哭著叫了一聲“娘”,尖叫道:
  “娘,暄和他、他竟然當著我的面,讓人將那丫鬟的臉皮剝了下來……”
  “閉嘴!”淑宜大長公主厲聲喝道。
  可惜制止得太遲了,鎮國公夫人的聲音太過尖利,如同一把尖銳的尖錐刺進了人的心窩裡,讓人遍體生寒,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現場一片寂靜,唯有鎮國公夫人崩潰的哭聲。
  曲瀲手腳發冷,腦袋也有片刻的空白,但是一雙眼睛卻沒有離開鎮國公夫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婆婆如此狼狽的模樣,她一直是高貴而冷豔的,坐在那兒端著架子,說話漫不經心,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睥睨,仿佛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曲瀲看她控制不住臉上的情緒,崩潰而恐懼,看起來十分地可憐,但是心裡卻生不起同情來。
  她覺得,如果沒有被人逼,紀凜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來?他又不是天生變態,喜歡虐人。所以,定然是鎮國公夫人做了什麼讓他無法忍受的事情,手段才會這般直白而恐怖。
  “收起你的眼淚,成何體統!”淑宜大長公主厲聲道,一雙銳利的眼睛蘊著寒光,“你到底做了什麼,將他逼成這樣?”
  鎮國公夫人瞠大雙目,眼裡有著怨毒之色,“我能做什麼?我不過是關心他,給他安排幾個人伺候罷了?是他看不慣我這作母親的,不領情就算了,他竟然當著我的面做這種殘忍的事情,簡直不是人,他本來就是個妖孽,一個雙面……”
  “閉嘴!”淑宜大長公主聲音更厲了,揚聲叫道:“來人,夫人病了,扶她下去養病,沒事別讓她出來。”
  “娘!”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淑宜大長公主。
  很快外面走來幾個嬤嬤,將隋嬤嬤和畫眉推開,扯住掙扎的鎮國公夫人,同時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強行將她帶進了內室。
  隋嬤嬤眼睜睜地看著自幼奶大的夫人被這般對待,眼淚直流,但她也知道淑宜大長公主發話了,她不能做什麼,否則連自己也要被關起來,到時候就沒人照顧她的夫人了。只得跪下來給淑宜大長公主磕頭請罪,“公主請您原諒夫人,她只是一時糊塗,不是故意的……”
  畫眉也跟著磕頭。
  淑宜大長公主神色冷然,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問道:“世子呢?”
  “在、在國公爺的書房……”畫眉顫聲回答。
  淑宜大長公主沒說什麼,便又風風火火地往上院的書房行去了。
  書房那邊十分安靜,一點也沒有曲瀲想像中的鎮國公父子吵架的情景,不過很快地,她便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當淑宜大長公主以一種絕對的威勢命令守在書房外的人將門打開後,便見到書房門口處一片狼藉,等她們走進門口,看清楚裡面的情況,不禁倒抽了口氣。
  此時書房裡根本不見一片完好之地,博古架倒在地上,上面的價值連城的珍寶古玩摔得到處都是,有些摔碎了,然後是裡面的書架也大多數倒了,就連靠窗的那張案桌,也從中間被一分為二,看那裂痕,似乎是被什麼利器所斬斷,筆墨紙硯筆洗筆架等物散了滿地都是。
  此時這片混亂中,還有兩個人站著。
  一個站在窗邊的少年,神色陰鷙冷酷,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裡一片妖詭之色,渾身煞氣沖天,在幽幽的燈光中,就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恐怖,讓人不敢直視。
  鎮國公喘著氣站在倒塌的書架前,一雙眼睛鼓起,佈滿了血絲,用憤怒的神色看著那不孝子。
  當看到淑宜大長公主過來,他咆哮道:“娘,你來得正好,我要廢了這孽子的世子之位!明日我上摺子給皇子,改立沖兒為世子!”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8-10-3 09:52:29 |只看該作者
第129章

  大晚上的,向來不愛出門的淑宜大長公主突然帶著曲瀲一起去了上院,這事情二房很快得到了消息。
  “相公,這事情不正常。”紀二夫人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和丈夫小聲討論著,“娘這些年來一向不愛管事,晚上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出寒山雅居,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紀二夫人覺得,一定和紀凜有關。
  也只有紀凜才會讓淑宜大長公主如此興師動眾。
  想到這裡,紀二夫人有些酸溜溜的,但也沒法子,誰讓當初她和丈夫剛定親時,就傳來了老公爺戰死的消息,因為丈夫要守孝三年,只得將婚期往後推,守足了孝後他們才成親,所以長女的年紀更是和紀凜相差好幾歲,更不用說兒子了。
  聽說當時老公爺去世,淑宜大長公主悲痛萬分,後來還是因為抱養了孫子在身邊陪伴她,才走出丈夫離世的悲痛,也莫怪淑宜大長公主將長孫當成心尖尖一樣地對侍,不僅是嫡長孫,更是陪她走過丈夫去世那段悲痛日子的孩子。
  所以紀二夫人平時見婆婆那般區別對待幾個孩子,也只好用這些來安慰自己,省得因為婆婆的偏心眼而鬧得不舒服。
  她嫁過來後,自然很快便發現大嫂和紀凜這孩子不和,雖是母子倆,可是大嫂當時對紀凜那孩子總有一種似怨似恨的情緒。她心裡琢磨著,以婆婆強勢的性格,怕是當初就是婆婆強硬地將孩子從母親身邊抱走,使得孩子漸漸地和母親不親,然後大嫂便走進了死胡同,連帶孩子也恨上了。
  這十幾年來,大房那兒時不時地便會鬧上點事情,不過每次都好像是鎮國公夫人在瞎折騰,被婆婆強勢地鎮住了,浪花都沒起一朵便沒了,而紀凜也和親生母親越來越不和,剩下的也只有面子情,甚至因為淑宜大長公主的強勢偏護,下人們也不敢多嘴說什麼,外面的人更不知道這母子倆之間這些年來其實已經形同水火。
  想到這裡,紀二夫人忍不住歎口氣。
  婆婆的強勢她是知道的,幸好丈夫是個二楞子,懂得疼她,她也有心避開婆婆,才沒有太過受委屈,摸清了婆婆的行事方式後,只要順著她的意,反而能活得更自在,畢竟只要不折騰到婆婆面前,婆婆也懶得理你,更不會像其他人家的婆婆一樣,隨便給兒子塞人,這點是她極滿意的。
  所以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大嫂要折騰成這樣?就算婆婆抱走了她的孩子,難道孩子就不是自己生的了麼?為了這事情怨恨上自己的孩子,算得什麼?如果她的冽兒能讓婆婆這般疼愛偏護,就算被抱走,她也認了。
  正想著,卻見丈夫突然下了炕,忙抓住他,“你要去哪裡?”
  紀二老爺憨憨地道:“娘這種時候去了上院,定然發生什麼事情了,我不放心,去瞧瞧。”
  “你去瞧什麼?有什麼好瞧的?”紀二夫人生怕這二楞子將自己折了進去,忙道:“你別去了,省得娘看到你更氣?”
  “為何娘會更氣?”紀二老爺詫異地問道。
  紀二夫人無語了下,丈夫從來都沒自覺,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這也是他好的一面,從來不會將那些不愉快的放在心上,傻人有傻福。半晌方道:“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娘自己能搞定。”
  她那婆婆強勢得就像個男人,天下間沒她搞不定的事情,就算搞不定,她也可以直接任性地碾壓了,和婆婆對上的人,從來不會有好結果。
  紀二老爺還是道:“不行,我得去瞧瞧,省得大哥又做出什麼氣了娘的事情。”他邊起身換了衣服,邊對跟過來的妻子道:“你不知道,有一回,大哥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氣得娘差點臥床不起,自那以後,我便不敢讓娘和大哥吵架。”
  紀二夫人吃了一驚,她竟然不知道有這回事,而且那麼強勢的一個人,也能被人氣暈過去麼?
  “那時候爹的孝期快過了,你還沒嫁過來,娘不知為何大發雷霆,我趕過去的時候,便見娘竟然氣得站不穩差點摔了,第二日便病了。”說到這裡,紀二老爺神色有些黯淡。
  聽他說成這樣,紀二夫人自然不好攔他了,給他整了整衣襟,叮囑道:“你去了那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多嘴,勸著娘別生氣就行了,其他的你別摻和啊。”
  紀二老爺朝她點頭,握了握妻子的手,說道:“你放心,我知道的。”
  聽到這憨氣十足的話,紀二夫人更不放心了。
  紀二老爺擔心大哥又像以前那樣氣病了母親,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上院。
  上院守門的婆子見是二老爺過來了,心裡暗暗叫苦,但也不敢攔他。
  紀二老爺問清楚了母親和大哥都在上院的書房裡,忙往書房行去。
  等他到了書房,遠遠地便聽到大哥咆哮著“娘,你來得正好,我要廢了這孽子的世子之位!明日我上摺子給皇子,改立沖兒為世子!”的話,頓時大吃一驚,忙跑了過去。
  他可是知道暄和在母親心中的地位,大哥如果真的敢上摺子廢了暄和的世子之位,母親怕是會動怒。
  “大哥,你胡說什麼?”紀二老爺走進來,不悅地道。
  眾人先前聽到鎮國公的話時,正好愣住,還沒回神,便又聽到身後傳來紀二老爺的話,不由得看向從門口進來的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雖然和鎮國公是兄弟,但是樣貌卻沒有兄長的風流倜儻,看著只是英俊罷了,而因為性子憨厚實誠,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厚道人,讓人放心的那種。此時厚道人生氣了,看著也有些讓人發悚。
  鎮國公神色有些陰沉,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紀二老爺先是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對她道:“娘,您別生氣,定是大哥糊塗了,讓兒子來勸勸他。”然後過去扶兄長,朝站在窗邊的侄子點了點頭,便勸道:“大哥,暄和是嫡長子,他的世子之位哪能說廢就廢的?就算廢,也輪不到沖兒一個庶子來坐,還不如我的冽兒呢。”
  鎮國公:“……”這弟弟一定是生來坑他的。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但是曲瀲就有種爆笑的感覺,發現這位二叔果然是個妙人,怨不得紀二夫人看得那麼緊。
  淑宜大長公主神色冷峻,看向長子,淡淡地說道:“老大,你再將剛才的事情說一遍!”
  鎮國公對上母親變得森寒凜冽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哆嗦,小時候面對母親時那種畏懼的心情又再次浮現在心頭。別人家是嚴父慈母,而他家卻是嚴父嚴母,甚至母親比父親更嚴厲冷峻,那脾氣就像一塊硬石頭,軟的硬的都對她無效,他們兄弟幾個小時候沒少受罪,甚至不敢到她面前,反而比較依賴軟和的奶娘。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鎮國公心中那股怒氣被二楞子的弟弟噎住了,此時又被母親眼神一掃,再也鼓不起先前的勇氣來。
  只是看到站在窗邊那氣場比母親更森冷凶煞的兒子,想到先前的事情,他心中一口氣又湧了出來,決定不能再如此縱容他了,強硬地道:“娘,你不知道這孽子先前做了什麼,實在不孝,竟然做出那種可怕的事情來嚇自己的生母……”
  “行了,我知道!”淑宜大長公主粗暴地打斷了兒子的話,“你媳婦她只是生病了,一時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娘!”鎮國公沒想到這種時候了,母親還要維護那不孝子,萬分不同意。
  從小到大,每次只要那不孝子幹出什麼事情,都是母親一句話就解決了,讓他想要多加管教也沒法子,才會讓他越長大越變得厲害。再如此下去,怕是一發不可收拾。
  淑宜大長公主皺眉,看向站在窗邊用一雙眼冷然陰鷙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少年,想到他小時候的樣子,頓時心中又是一痛,鼻頭都有些發酸,說道:“要不是你們都逼他,他怎會變成這樣……”到底不習慣在兒子面前軟弱,又強勢道:“瀲丫頭,你和暄和先回去。”
  曲瀲原本乖巧地縮在一旁等待時機的,聽到淑宜大長公主的話愣了下,然後乖巧地應了一聲,邁步走向窗邊的少年。
  此時她眼裡只看得到站的那兒神色冰冷而嘲諷的少年,沒有發現鎮國公驚訝的眼神。
  鎮國公確實驚訝,因為他知道每當這兒子變了臉後,行事手段恁地殘忍無情,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要不是先前他的手段實在是太殘忍,竟然將生母嚇暈,他也不會這般生氣。每當這種時候,沒人能對付得了他,連他娘也只能好聲好氣地去哄他離開,讓他好好睡一覺,恢復過來便好。
  所以看到這兒媳婦竟然有勇氣走過去拉他,他十分驚訝。
  曲瀲來到紀凜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軟聲道:“暄和哥哥,我們先回去吧。”
  紀凜低頭看她,神色莫測,然後又抬頭,看向正怒瞪著自己的父親,勾了勾唇角,一腳將地上的筆架踩斷,發出叭嗒的脆響,然後邁步就走了。
  鎮國公再次氣得渾身發抖,嘴裡罵著“孽子”。
  紀二老爺擔心他要拿家法教訓侄子,忙拉住他。
  他旁若無人地離開了,曲瀲卻不能這樣,緊拽著他的袖子,一起來到淑宜大長公主面前,軟聲道:“祖母,孫媳婦和相公先回暄風院了,您稍會也回去歇息,莫要太晚了。”
  淑宜大長公主神色稍緩,“去罷。”
  兩人方才離開。
  離開了上院後,曲瀲拽著紀凜袖子的手就一松,只是還沒放下,便被他緊緊地握住了,手勁之大,讓她疼得叫了一聲。
  他稍稍放緩了力道,嘴裡卻道:“笨蛋,你來做什麼?”
  曲瀲儘量心平氣和地道:“我擔心你吃虧……”
  “我會吃虧麼?婦人之見!”他嗤之以鼻,一副拽得不行的模樣。只是過了一會兒,又聽到他低低的聲音,“你知道了吧?”
  曲瀲疑惑地看他,可惜廊下掛著的燈籠稀疏,燈光不夠明亮,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你說什麼?”
  “剛才的事情。”他冷冷地道,“那女人是個不安份的,我煩了,所以就讓她以後安安份份的,少來煩我。”
  曲瀲這才想起了先前的事情,聽鎮國公夫人的話,他真的……她的身體有些冷,一陣夜風吹來,也不知道是這秋意濃了,秋風吹在身上冷得緊,還是打從心底湧上來的那股寒意讓她覺得冷,甚至是身邊的這個人,這個人……
  “怎麼?怕了?”他捏住她的下巴,俯首看她。
  他湊得太近,近得她突然聞到他身上若隱若現的血腥味,想到那被剝了臉皮的丫鬟……突然忍不住嘔吐起來。
  他捏著她的手鬆開,看著她趴在一旁嘔吐不止,突然暴跳如雷。
  “滾!”
  曲瀲被他拂袖的舉動震得後退了幾步,身體都有些站不穩。
  她茫然地看著他,昏暗的燈光中,只看到那雙隱在黑暗中的凶戾的眼睛,閃爍著她不明白的情緒,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曲瀲下意識地追上去,卻只看到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怎麼追也追不到,甚至因為不小心被什麼絆住了腳,摔到了地上。
  摔到地上的時候,她覺得肚子有些疼,下意識地抱著肚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時間有些起不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8-10-3 09:52:43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少夫人!”
  身後那些原本遠遠地跟著的丫鬟看到她摔倒,驚叫了一聲。
  自從兩人成親後,只要他們在一起,丫鬟僕婦們總會遠遠地隔著一段距離跟著,原因自然是兩人在一起時,都不太喜歡身邊圍著一群人,丫鬟們也知道主子的意思,所以如果沒有主子的叫喚,一般不會往前去湊。
  鎮國公府財大氣粗,並不省那些燈油錢,通往幾個院落的路上隔著一段距離便點著一盞照明的燈籠,並不算太黑暗,所以丫鬟們先前只看到兩個主子們停了下來,然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世子拂袖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而世子夫人只是遲疑了會兒,便追過去。
  可惜世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後面的人不僅追不上,還不小心摔了,坐在地上沒有起來。
  看到這一幕,碧春她們嚇了一跳,以為她摔出什麼好歹,趕緊疾步過去。
  曲瀲沒有聽到丫鬟的叫聲,而是抱著有些刺疼的肚子,怔怔地看著前方那人消失的黑暗,什麼都沒看到。
  她抿了抿嘴,深吸了口氣,壓下肚子裡那種不舒服,正要爬起身時,突然衣袂相拍的輕緩聲音響起,面前多了一個人。
  她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騰空而起,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了起來。
  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安息香的清淡味道,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他去而複返。
  “笨蛋,你追什麼?”他的聲音沙啞,雙手卻緊緊地擁抱住她的身子,“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曲瀲勒著他好一會兒,然後一爪子撓了過去,已經長長的指甲刮著他的衣服,發出嗤啦的聲響。
  “媽蛋!你又跑什麼?”她火大地在他身上拼命撓,“要不是你跑,我會摔麼?”
  說著,猶不解氣地撓了幾下,心裡有些委屈,鼻頭發酸。
  她終於明白剛才他眼裡的是什麼東西了,他以為她在嫌棄他,所以他很痛苦。
  如果連生母都嫌棄他,親父不容他,親祖母雖然維護,卻沒有辦法接受他雙面人的性格,也不怨怪他會這麼痛苦。人是群居的動物,對感情天生有一種追求渴望,無論是親情、友情、愛情,但凡是感情,都是人類在成長的階段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他的童年是怎麼樣的,但是四歲那年見到像個受虐兒一般出現在宣同的他後,便知道他的童年定然不會像個天之驕子那般幸福,甚至可能受到什麼非人的傷害,才會變成這樣。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只是沉默地抱著她,由她抓撓,動也未動,直到感覺到脖子有了些許濕意,他低頭,貼住她的臉,發現她的臉濕濕的,終於慌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難道是剛才摔了?摔著了哪裡?”
  曲瀲沒有說話,怕自己一開口,便是濃重的鼻音。
  他急得不行,厲聲叫道:“常安!”
  常安先前跟他去上院,沉默地聽令行事,先前見他走了,心裡還有些擔心,現在見世子夫人的樣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忙走上前來。
  “你拿府裡的帖子,去太醫院請位太醫過來。”
  常安以為是先前那一摔,讓世子夫人摔出個好歹,也不囉嗦,便去準備了。
  紀凜吩咐完後,抱著她往暄風院大步走去。
  曲瀲蜷縮在他懷裡,感覺到肚子越來越難受,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只是被他抱著,迎面的風讓她感覺到有些冷,心說怨不得她剛才追不上他,這人是個練家子,速度比常人快多了,她能追得上才怪。
  想到先前那種心慌憋屈,她忽略了身體的難受,又用雙手死死地摟住他,悶悶地道:“以後別跑了,我追不上。”
  “……好。”
  “也別做那種事了,我害怕。”
  “……好。”
  “別和你爹娘對著幹了,我害怕……”你再受到傷害。
  “不好!”
  “喂!”曲瀲又撓了他一下。
  此時已經回到暄風院,曲瀲抬頭看他,見他神色陰鬱,卻倔強地不肯再應一聲“好”,想要再接再厲時,就見厲嬤嬤迎面走過來,見到曲瀲被抱回來,不由得吃了一驚。
  “世子,少夫人怎麼了?”
  她是暄風院裡的管事嬤嬤,暄風院裡發生什麼事情都經過她的耳目。前兩天鎮國公夫人逼著世子夫人將那兩個丫鬟帶回來時,她心裡便有不好的預感了。
  她是淑宜大長公主特地拔過來專門伺候世子的,也知道世子的情況,暄風院之所以這般空闊少人,也是為了防止人多口雜,讓世子的情況被人知曉,且以世子反復無常的性子,也不宜讓太多人伺候,只會惹他厭煩。所以暄風院伺候的下人一直都比較少,而且每一個都是特地選出來的,忠心耿耿,沒有必要的話,一般不會輕易送人過來伺候。
  鎮國公夫人一直堅持著將人送進暄風院,目的也不過是想在暄風院裡安插眼線,厲嬤嬤對此不好評價什麼,可是覺得世子擺明瞭不喜夫人送人到暄風院來,為何夫人就看不明白呢?
  暄風院是世子的地盤,他習慣了這裡的安靜,也習慣了不容人踏足此地,除非是讓他默許的人,如果是別人進來,少不得要翻臉,脾氣十分乖張。
  所以當時她便明白,世子夫人迫于無奈將那兩個丫鬟帶回來,就算世子夫人什麼都不說,世子知道她們的存在,也要變臉。
  這種預感果然成真。
  先前看世子變了臉,帶著那兩個丫鬟去上院時,她便有不好的預感,直到現在看著被世子抱回來的人,厲嬤嬤也擔心得不行。
  縱使世子雙面人的身份教人害怕,但他也是個男人,會有心儀的姑娘,會娶妻生子。而世子夫人便是他所心儀的姑娘,是他默許了能進入暄風院中的人。厲嬤嬤當年在常州府時,看到世子笨拙地討好世子夫人時,就知道他是喜歡人家姑娘了,直到定親、娶進門來,都沒有變過。
  如今世子夫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世子會如何震怒,會做出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來。
  厲嬤嬤雖然心裡擔心,面上卻十分鎮定,問了碧春,知道世子已經讓常安拿帖子去太醫院請太醫了,方松了口氣,忙去讓吩咐小廚房做些對女子身子有益的熱湯過來。
  紀凜一路抱著曲瀲回了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見她臉色有些白,軟綿綿地躺在那兒,臉色也跟著變得慘白,神色壓抑,眼裡有著幾絲讓人幾欲無法察覺的驚恐。
  曲瀲原本十分惱他的,可是看到他這模樣兒,又心軟了。
  她伸手覆到他握成拳頭的手,舒了口氣,對他道:“先前有些疼,現在好很多了。”
  他盯著她,神色陰沉又壓抑,很是嚇人。
  半晌,他用袖子給她擦擦臉,聲音冷硬,“你流汗了。”
  “天氣熱。”曲瀲面不改色地胡扯。
  “你今晚用膳時,還和我說天氣冷了,讓我多加衣服。”他毫不客氣地拆穿了她的謊言。
  “我今晚忙來忙去,熱得不行。”
  “胡扯!”
  “沒有,先前我還跑著追你……”
  她還沒有胡扯完,就見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眼裡翻滾著她看不懂的情緒,然後他閉上眼睛,伸手抱著她上半身,將臉埋在她頸窩邊。
  “對不起……”
  曲瀲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這個人格不僅暴躁多疑,甚至傲嬌嘴硬,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當初她和他吵了一架,讓他道歉,他卻死撐著一直不肯道歉,寧願縮了起來,讓主人格來道歉,每回一變臉,就連節操都一起變了。
  沒想到,這種時候,他竟然開口道歉了。
  曲瀲收起了臉上故意扯出來的笑容,伸手搭在他背上,安靜地不說話。
  室內一時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外室中站在黑漆嵌玻璃彩繪的槅扇前的厲嬤嬤等人都有些不安,頻頻望著門口,心說常安怎麼還沒有請太醫回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厲嬤嬤低聲問道。
  碧春有些不安地看著她,小聲道:“先前世子和夫人還好好的,路上卻不知道說了什麼,突然走了,少夫人追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厲嬤嬤臉色又變了變,默默地數著曲瀲的小日子,如果沒有意外,過兩天便是她的小日子了,應該不會是懷上的。可是他們已經成親三個多月了,按小夫妻倆的感情,如果有了孩子也不意外,可是這一摔……
  厲嬤嬤寧願曲瀲沒有懷上。
  曲瀲只是看起來柔弱了點兒,但她的身體一向健康,小日子從來沒有推遲過,準時得就像設定好時間一樣,讓伺候的丫鬟們覺得都很省心。所以,眾人也都沒有往那兒想去,只有厲嬤嬤在那兒糾結來糾結去的。
  幸好,常安的速度還算快,太醫很快便被請回來了。
  不過太醫是被常安拎著回來的,而且這太醫過份的年輕了,年輕到讓人懷疑他的醫術。
  厲嬤嬤皺眉。
  常安知道她的意思,忙解釋道,“太醫院今晚值勤的太醫是景太醫和孫太醫,我過去的時候,兩位太醫恰好被宮裡的貴人叫走了,沒有辦法,只好請這位趙太醫了。”
  趙太醫是去年才通過太醫院考核進來的,現在的身份相當於藥堂的小學徒一樣,一般都是跟在其他有資歷的太醫身邊打下手,所以被鎮國公府的人質疑,他也沒有生氣,畢竟他一個實習期的小太醫,對鎮國公府這種王公貴族中的龐然大物來說,他就是一個隨便可以被人碾壓的小蝦米,只希望今兒生病的人的病別太嚴重,別牽連了自己才好。
  趙太醫拎著藥箱,心裡十分緊張,規規矩矩地跟著那嚴厲的嬤嬤進了一間燈火輝煌的屋子,暗暗地掃了一眼屋子裡的擺設,發現雖然佈局不見得像其他富貴人家那般擺滿了各種珍奇,可是只要有點兒眼界,都會發現其中的不同,從房間中央的擺放著的紫檀木座上的那只通體潔白的羊脂玉佛手便可觀出一般。
  來到通往內室的槅扇前,聽到那嚴厲的老嬤嬤朝裡面稟報道:“世子,太醫來了。”
  聽到這裡,一直渾渾噩噩的趙太醫這才知道,原來他是被人拎到了鎮國公世子的院裡來了,就不知道生病的是世子還是世子夫人。
  “進來。”一道略顯沙啞的清越男聲道。
  厲嬤嬤領著年輕的太醫進去,便見內室的床前坐著一個人,而床上的月白色棉細紗帳子放下來了,只露出一隻纖細美好的手被床前的青年握著。
  趙太醫從未見過鎮國公世子,倒是聽說了不少他的事,多數人對他讚譽有加,無論是容貌還是品德,無不教人稱道。他忍不住小心地看了一眼,看到那燈下眉眼如美玉般俊麗的少年,心臟跳了下,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出色。
  只是再看第二眼時,發現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好,壓抑而陰鬱,那種情緒仿佛會傳染人一般,讓人看著心中莫名地發寒。
  “我們世子夫人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有些不舒服,勞煩太醫幫忙看一下。”厲嬤嬤說道。
  聽到這話,趙太醫明白了,應該是世子夫人生病了,所以鎮國公世子心情不好,神色才會這般可怕。只是摔了一跤……不會是懷孕了吧?
  趙太醫有些提心吊膽,幸好搭完脈後,沒有預想中的滑脈,不禁松了口氣,又問道:“世子夫人除了肚子外,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了,就是肚子不太舒服,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先前那般難受。”帳子後的人回答道。
  趙太醫又詢問了一些事情,最後總結道:“世子夫人沒事……”
  “沒事她會肚子不舒服?”紀凜冷聲道,一雙妖詭的眼睛眯起,冷戾地看著這年輕的太醫,壓迫性十足。
  趙太醫肝顫了下,總覺得這位世子不像外界說的那樣溫和有禮啊,反而十分可怕,被他那雙眼睛看上一眼,腿肚子都發軟,忙道:“世子夫人真的沒事,她的身體很好,她肚子疼,可能是因為先前摔倒時,不小心震到了內腑。”
  趙太醫也不是什麼傻子,他在太醫院一年,也得到過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太醫的指點,特別是針對權貴後宅的事情和他說了一些。
  只要是大戶人家,內宅多陰私,和權貴打交道時要多留個心眼,趙太醫此時問不出什麼,他們只是含糊地說世子夫人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消息太少了,讓他真的無從判斷起。而且作為世子夫人,身邊伺候的僕婦成群,根本不會發生什麼摔一跤這種事情,讓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不是鎮國公世子夫人堅持著說肚子難受,鎮國公世子又臉色那麼難看,他都要以為是什麼婦人爭寵的戲碼了。
  趙太醫見鎮國公世子仍是不滿意的樣子,那雙眼睛盯得他都要嚇尿了,只好硬著頭皮加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比如這秋日天氣幹躁,人也容易上火,肝脾肺臟等內府熱氣多,也容易引起身體不適……
  “行了,太醫既然這麼說,那就是沒事了。”
  帳子後的人開口道,讓趙太醫差點熱淚盈眶,覺得這位世子夫人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
  紀凜冷著臉道,“那可要吃藥?”
  “並不需要特地吃藥,吃些養身丸便好。”趙太醫忙道。
  養身丸是太醫院的太醫研究出來的,藥性很溫和,標準的有病治病、沒病養身,很適合婦人們使用。
  就在紀凜壓抑不住火氣想要將這太醫摁死時,厲嬤嬤趕緊將人給弄走了。
  她也覺得這趙太醫實在讓人不放心,但這大晚上的,太醫院除了值勤的太醫,去哪裡找人?
  等人離開後,紀凜掀開帳子,問道:“你感覺怎麼樣了?還疼麼?”
  曲瀲現在感覺好多了,面上不覺多了些笑意,說道:“躺了會兒,感覺好多了,沒有先前那麼痛,應該是像太醫說的那樣,不小心摔著震到罷了。”
  他仔細看她的臉,發現臉色確實比先前好多了。
  “我想喝水。”曲瀲又道。
  他忙去倒了杯溫水喂她,動作有些笨拙,差點將水打翻到她臉上。
  曲瀲:“……”
  等她喝完水,坐起來時,他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突然道:“你等著,我去城東那邊弄個太醫過來,我記得那邊住了一個醫術不錯的太醫,聽說是宮裡的婦科聖手什麼的。”
  說著就要起身。
  “你做什麼?”曲瀲忙拉住他的衣袖,“你不會是想要大半夜的,去敲人家的門,將人綁過來,這都到宵禁時間了,要是讓巡邏的侍衛瞧見……”說到這裡,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太醫院的太醫除了住在太醫院專門的住房區外,也有一些家住京城裡的。聽他的話,他知道有個醫術不錯的太醫住在那裡,但是卻沒有準確的位置,不會直接跑過去闖人家的家裡,將人給弄過來吧?
  就算你是皇親貴族,也不能這般胡來,會被禦史彈劾的。
  見她生氣,他身體僵硬了下,默默地轉身看她,倒是沒有再冒冒然地將衣袖從她手裡抽回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8-10-3 09:53:29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後,曲瀲麼歎了口氣,說道:“別去了可以麼?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聽到她難得的情話,他的臉上浮現些許紅暈,別開了臉。
  “……好吧。”
  雖然遲疑了下,但到底妥協了。
  曲瀲仔細看他,自然看得出他臉上的不情願,卻沒有一絲被人干預的憋屈感,心裡暗暗地松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此舉就像個牢頭一樣,管三管四的惹人煩。這人一旦換了第二人格後,就是個膽大妄為、肆無忌憚的主,沒有他不能幹、不敢幹的事情,沒人能約束得了他,連淑宜大長公主也只能好聲好氣地順著他。她這樣的行為,相當於管束,甚至可能會讓他產生逆反心裡,指不定哪日便要厭煩了她。
  可是她仍是要這麼做,她不能明知道不對的,仍讓他去幹那種事情。
  見他神色依然陰沉,甚至很不爽的樣子,曲瀲忙轉移了話題,說道:“對了,先前好像聽厲嬤嬤說讓廚房煮了熱湯,我想喝一碗。”
  他看了她一眼,揚聲叫厲嬤嬤去取來。
  厲嬤嬤的速度很快,親自端了湯過來,讓人放了一張小桌子在床上,邊伺候她用湯邊關切地問道:“少夫人感覺如何?身體還難受麼?”說著,她隱晦地看了眼坐在床前的世子。
  曲瀲喝了口湯,朝她笑道:“現在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應該很快就好的。”
  厲嬤嬤嚴肅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說道:“少夫人沒事就好。”
  等她喝完了湯,趁著去淨房洗漱時,忙將宮心叫過來,詢問道:“上院那邊怎麼樣了?祖母回去了?”
  宮心小聲地道:“公主剛從上院回去,二老爺也回去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曲瀲不由皺起眉頭來,這次的事情確實鬧得有些大,如果傳出去,對紀凜的名聲不好,所以當時她才當機立斷地去尋淑宜大長公主出面。只是她沒想到紀凜行事手段那麼狠辣無情,會幹出這種事情,生生將生母嚇暈。
  雖然有淑宜大長公主出面,可是這件事件到底是紀凜不對在先,就算父母再不好,作兒子的也不能如此,這種行為在世人眼裡,已經算是忤逆不孝了,這也是鎮國公會那麼生氣的原因。
  而且,曲瀲隱約有感,就算這次淑宜大長公主說鎮國公夫人病了,明著讓她去休養實則將她關起來,可不會關太久,可能過段日子就會出來。幸好,鎮國公說要廢世子一事,只要淑宜大長公主在,暫時也不需要擔心。
  這事情的後續不知道會怎麼樣。
  想罷,曲瀲又問道:“你再去打聽打聽,那兩個丫鬟……怎麼樣了。”
  宮心點頭,猶豫了下,含蓄地對曲瀲道:“少夫人,世子素來不喜無關緊要的人進暄風院。”
  曲瀲愣了下,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為何這次紀凜的行為如此冷酷。
  以往暄風院就是紀凜一個人的地盤,沒有他的允許,無關緊要的人無法進來,鎮國公夫人就算想要塞人進來,也要得到紀凜的允許,不然暄風院守院門的僕婦可不敢放人進來。而現在,她嫁過來了,不僅是暄風院的女主人,甚至暄風院的下人都知道紀凜對她的縱容,所以她將人領了進來,守院的人自然不敢攔她,甚至也不敢當這出頭鳥來說她什麼,只得放行。
  恐怕鎮國公夫人也是因為如此,才會強勢地讓她將人領回來,將她坑了一把。
  想明白這點,曲瀲下顎微緊。
  怨不得當時她和紀凜提起這事情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不說話,可恨她那時候還以為是因為提到了鎮國公夫人之故,讓他不愉快,卻沒想到不愉快的是她帶了不相干的人進來,觸到了他的底線。
  該慶倖的是,他對她的感情比她想像中的深,所以縱使她當時因為無知觸及他的底線,他也沒有對她發火生氣麼?
  而他的火,朝著親生母親發了,並且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來,就是為了警告生母,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她別再幹這種事情,他已經厭煩了。
  想到這裡,曲瀲心裡有些難受。
  “謝謝,我知道了。”曲瀲謝了宮心的提醒,誠懇地對她道:“以後如果還有類似的事情,麻煩一併告訴我。”
  宮心忙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遲疑了下,她又道:“少夫人別因為奴婢們的隱瞞生氣才好。”說著,她心裡苦笑連連。
  其實這次的事情會鬧成這樣,不僅是因為鎮國公夫人設計了世子夫人,和世子夫人的無知觸及了世子的底線,還因為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隱瞞。
  和厲嬤嬤一樣,宮心也以為世子看在世子夫人的面子上,會對那兩個丫鬟會寬容一些。可是他只寬容了世子夫人,卻將所有的怒氣地發到了生母身上。
  因為鎮國公夫人這次設計了曲瀲。
  鎮國公夫人明知道兒子的脾氣,想要知道如果曲瀲做了讓他不高興的事情,會不會像對她這母親一樣,也朝曲瀲發火。所以這次便趁著他不在,強勢地讓曲瀲將人領回去,放在暄風院裡。
  沒想到事情遠比大家想像的要可怕。
  這也讓她們知道,世子仍是那個世子,他只是對世子夫人寬容罷了,但是該堅持的事情從來沒有變過,人也沒有變過。
  曲瀲歎氣,沒有說什麼。
  洗了個澡,換上寢衣,曲瀲回到臥室,見紀凜已經坐在那裡等她。
  曲瀲不由仔細看他的臉。
  他擰起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說道:“你看我作甚?”背在身後的手卻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
  “沒什麼,夜深了,暄和哥哥,我們就寢吧。”
  紀凜沒說什麼,等她上了床後,他也跟著上床,躺在她身邊,卻沒有像以往那般,一上床就要對她動手動腳。
  兩人肩並著肩平躺著,肩膀留下幾公分的距離。
  曲瀲一時間有些不習慣,她暗暗地捏了捏手指,知道如果她不將這個隔閡打破,以後會釀成她不願意見的局面。當然,也有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他待她仍如往昔,可是她仍需要未雨綢繆。
  於是她身子一翻,側躺在他身邊,伸手去抓他的手臂,說道:“今晚……我只是突然聞到了血腥味,一時間受不住那味道,所以才會吐,和你無關。”發現他身體更緊繃了,曲瀲心裡有些捉急,又道:“今晚的事情,以後別再做了,我真的怕。”
  “什麼事情?”他冷冷地問。
  “就是那兩個丫鬟……”
  “那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你理她們作甚?”他聲音裡滿是嘲弄。
  “可是她們是人,不是什麼沒有生命的東西。”
  “那又如何?”
  “……”
  三觀不同,如何交談?
  就在她被噎得不行時,他突然伸手將她往懷裡按,咬了她一口,說道:“我已經答應你了,你還要為一些不相干的人嘰嘰歪歪到什麼時候?睡覺!”
  曲瀲撓了他一爪子,然後伸爪子摟住他的腰,抬頭親了他的嘴角一下。
  他僵硬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沒有像以往那樣上了床就不安份,而是安靜地抱著她,拍著她的背。
  “睡吧。”
  曲瀲應了一聲,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入睡。
  可能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情緒起伏太大,睡得並不踏實,甚至克制不住咳嗽起來。
  咳嗽並非是因為生病,而是一種不舒服的現象,好像要將那種噎著喉嚨的東西給咳出來一樣。模模糊糊中,睡在旁邊的人伸手給她拍背順氣,直到她咳完順氣了,再次模模糊糊地睡去時,感覺到一隻手在還有些隱隱悶痛的肚子上輕輕地揉撫著,仿佛要緩解肚子的疼痛……
  醒來後,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睜開眼睛,剛醒來時精神有些不好,整個人都懨懨的,見到靠在迎枕上用溫和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少年,朝他道了一聲“早安”。
  “阿瀲,還難受麼?”他伸手將她拉到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聲音裡滿是擔憂,“昨晚你咳嗽得很厲害。”
  這事曲瀲有印象,感覺喉嚨有些乾澀,但卻沒有風寒的現象,說道:“可能是昨晚睡得不踏實,沒事的。”
  他仍是有些擔心,又摸了摸她平坦的肚子,“肚子呢?還疼麼?”
  經他這麼提醒,曲瀲發現肚子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了,那種輕鬆的感覺很讓人放鬆,朝他笑道:“也不疼了。”
  紀凜真的很擔心,可是看她漸漸清醒後,變得有朝氣的臉,沒有生病的症狀,又有些猶豫,他想起昨晚曲瀲的樣子,不禁道:“等會還是讓人去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瞧瞧,不要昨晚那個,看著就有些不太靠譜。”
  沒想到從這個人口中會聽到他說人不靠譜的話,曲瀲不禁笑了下,柔聲道:“不必了,我真的沒事,肚子也不痛了。”
  直到她做了保證,紀凜方才沒有堅持。
  時辰不早了,曲瀲怕錯過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的時間,拒絕了他讓她再休息的提議,起床穿衣洗漱,連早膳也沒用,就往寒山雅居行去。
  初秋的清晨很涼爽,恰到好處的溫度,清新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
  兩人走在路上,起初有些沉默,最後還是曲瀲開口道:“暄和哥哥難得休息,今天需要出門麼?”
  “不用。”他回答道,發現回答得太快了,又緩了緩語速,說道:“今日沒有什麼事情。”
  曲瀲笑了下,“以往你休息時,不是甯王世子就是靖遠侯世子找你,可真夠忙的。”可是再忙,他也會在晚膳時間趕回來,陪她一起用膳。
  感覺到她的輕鬆,紀凜忍不住看她,看到她迎著朝陽燦爛的笑臉,沒有一絲陰霾,仿佛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讓他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也漸漸地輕鬆一些,甚至到寒山雅居,見到祖母時,也沒有往日那般難受了。
  淑宜大長公主年紀大了,向來覺少,早早地起床,坐了好一會兒,才見到小夫妻倆過來。
  她的目光落在孫子身上,見他整個人變得溫煦柔和,像一塊純樸的美玉般,便知道人已經恢復過來了,心裡不由得松了口氣。
  “過來坐!你們可是用早膳了?”
  曲瀲笑道:“沒呢,就是想來祖母這兒蹭一頓早膳。”
  淑宜大長公主臉上露出笑容,讓烏嬤嬤去傳膳,拉著曲瀲道:“昨晚聽說常安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說是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了?”
  曲瀲笑道:“昨晚和暄和哥哥回暄風院時,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知道怎麼地,鬧得肚子有些疼,暄和哥哥擔心,便讓人請太醫來了。”
  淑宜大長公主嚇了一跳,也和太醫一樣,一時間便以為是她懷上了,緊張地道:“莫不是有消息了?沒有什麼事吧?”可看曲瀲紅潤的臉,也不像有事的人。
  曲瀲怕她誤會,忙道:“什麼都沒有,太醫說是摔倒時震了內府,沒有什麼事的。”
  淑宜大長公主這才放心。
  接下來,小夫妻倆如往常一般陪淑宜大長公主一起用膳,淑宜大長公主一個字也沒有提昨晚的事情,曲瀲有種他們正在粉飾太平的感覺,雖然想知道昨晚他們走後發生什麼事情,可是淑宜大長公主不說,她也不好問,只得按捺下來。
  在寒山雅居這兒待了半日時間,兩人方才告訴離開。
  回到暄風院,曲瀲正想找個機會將宮心叫過來詢問一下昨晚的事情打探得怎麼樣,沒想到卻聽到下人來報,她姐曲沁過來了。
  曲瀲頓時一驚,難道她姐神通廣大到知道了昨晚的事情,擔心他們出事上門來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8-10-3 09:53:40 |只看該作者
第132章

  知道曲沁來了,夫妻倆都不敢待慢。
  自從成親後,曲瀲回娘家的次數很少,不是她不想回,而是有個婆婆整天盯著想要揪她的錯處,雖然曲瀲也不怕麻煩,可到底讓人不愉快。所以每次她想回娘家瞧瞧,也只得等紀凜休沐時陪她回去,這種時候無論是淑宜大長公主還是鎮國公夫人都不會說什麼。
  自己跑回娘家和丈夫陪回去的概念是不一樣的。
  而她在鎮國公府沒什麼事的話,曲家的人也不會特地過來來串門子,畢竟鎮國公府不像其他的勳貴府,雖然達不到閉門謝客的程度,可是眾人皆知淑宜大長公主不喜人打擾,所以沒什麼事,少有人會去拜訪,最多也是一些關係比較近的姻親們走動一下。
  所以曲瀲嫁過來的幾個月,家人上門來看她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
  如今見曲沁突然上門來,夫妻倆自然都好奇,忙讓人將曲沁請到暄風院待客的花廳去稍坐。
  “也不知道姐姐怎地突然來了。”曲瀲嘟嚷著,心頭有些發懸,沒見到人,就在這裡腦補起各種東西來。
  這腦補的習慣是改不了的了。
  紀凜正換著見客的衣裳,對大姨子的到來很是慎重,不想太過隨意失禮。聽到她的話,不免有些好笑,說道:“你平時不是時常叨念著他們麼?難得姐姐過來,不管是什麼,你應該高興才對。”
  他知道阿瀲是個戀家的人,對家人特別地心腸軟愛操心,出嫁後,還會時不時地操心岳母沒她陪著禮佛會不會寂寞哭泣,操心小舅子的功課,操心大姨子的終身大事,每每讓他聽了好笑又無奈,同時也更進一步瞭解到她的性格,心裡不免對曲家人產生淡淡的嫉妒。
  嫉妒他們能陪了她十五年,在她心中烙下太深刻的痕跡。
  不過,今後他會陪她更長的時間,比曲家人會更多幾個十五年,會比曲家人在她心裡刻下的烙印更深,這才釋懷。
  夫妻倆換了衣服,這才去花廳見人。
  曲沁坐在花廳裡喝茶,厲嬤嬤和碧夏相陪。
  她坐在那裡,看起來雍容嫺靜,一舉一動莫不多了一種歲月沉澱的韻味,在這個十八歲的未出閣的少女身上,看起來十分的怪異,卻教人很是讚賞。如果沒有五皇子插手,這樣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好親事?甚至不乏勳貴府的夫人見過她後,對她十分滿意,覺得和家中的幼子可配。
  如今曲沁的婚事仍是沒有著落。
  淑宜大長公主雖說答應給她介紹一門好親事,可是也不能冒冒然地出手,要曲家人看中才行,只要曲家人看中,對方也有意,她便出面做這個媒人,沒人能在其中搗鬼破壞。可偏偏曲家和駱家這一年來相看了很多人,都沒有相中。
  曲瀲雖然不在家,但是她可以想像,並不是長輩們沒有相中,而是她姐自有主張,不動聲色地混過去了。如今妹妹已經順利出閣,弟弟年紀還小,將來考取了功名,何患無妻,她的親事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曲瀲甚至有一種預感,她姐正在計畫著如何全身而退,然後離開京城,天高地遠,任她翱翔。
  莫名地有種淡淡的羡慕感。
  羡慕曲沁的勇氣和灑脫,羡慕她的自由無拘,羡慕她在這樣於女子不利的吃人社會中,仍能做到這一步。雖然她不一定會這麼做,但卻佩服有這樣勇氣及灑脫性子的人,特別是那人還是她這輩子的親姐姐時。
  她唯有體諒和支持。
  “姐姐!”曲瀲見到她,特別高興地蹦了過去拉她的手,一副愛嬌的模樣。
  紀凜含笑上前,和曲沁見禮,不著痕跡地將快要黏到姐姐身上的某人拉了過來。
  “姐姐今兒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麼?家裡還好吧,娘和湙弟現在怎麼樣?”曲瀲迭聲問道。
  曲沁失笑,說道:“不是半個月前你才回過家見過麼?哪裡能有什麼事情?我不過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罷了。”
  曲瀲心裡仍是有些懷疑,不過紀凜在這兒,不好問得太詳細。
  有些話,姐妹說得,丈夫卻是聽不得的。
  所以曲瀲只是朝她姐笑著。
  紀凜雖然是妹夫,可卻也不好與妻姐待得太久,也知道曲沁今兒上門來,怕不只是探望妻子這般簡單,於是寒暄幾句後,他便去了書房,讓姐妹倆一起說話。
  紀凜方才離開,曲瀲馬上就拉著她姐一起坐到臨窗的炕上,姐妹倆挨坐在一起說話。
  曲瀲將丫鬟們揮退到門外,沒有留什麼人伺候,親自給她姐斟茶,笑道:“姐姐今兒不只是來看我的吧?還有什麼事麼?”
  曲沁見她眉眼帶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如一泓秋水,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陰霾,模樣兒和未出閣時差不多,便知道她在鎮國公府裡過得不錯的。
  她喝了口茶,斟酌了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著,與其到時候讓別人來和你說,不如我過來和你說了。我和娘商量過了,等到十月,便回常州府,今年在常州府過年。”
  曲瀲愣住了。
  想到他們回了常州,留自己一個人在京城,不免有些心慌,忙拉著她的手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回去?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她想到了五皇子,難道他又搞什麼陰謀,將她姐逼走?
  曲沁看她心慌的模樣,不免有些心酸,心裡覺得有些對不起妹妹,摟著她的肩膀,安撫道:“阿瀲,沒什麼事情,只是為著你的親事,我們留在京城太久了,常州府才是咱們曲家的根,回常州府比較好。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以後還不知如何,如果我留在京城久了,對曲家和你的名聲不好,常州府離京遠,有閒言碎語也不會傳進京裡。”
  聽到她的話,曲瀲便知道她果然已經有了決定,雖然不知道她屆時會如何說服長輩,但這些其實並不是重點。
  曲瀲扁著嘴看她。
  曲沁見她的模樣,心裡越發的愧疚,柔聲道:“你放心,不會太久的,等湙弟將來進京趕考時,我們也會進京來與你團聚。”
  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啦。
  曲瀲主要還是不習慣與家人分離,如今雖然也不太方便見面,但好歹知道家人都在京城,想他們了坐馬車過去就能見了。如果他們回了常州府,以這年代的交通工具,還有沒事不輕易出行的作風,怕是幾年都見不到,頓時心情有些低落。
  只是再難受,她也不能說什麼,讓她改變主意之類的。
  曲沁又拉了拉妹妹,轉移了話題,“對了,近來過得怎麼樣?你婆婆……沒有為難你吧?”說著,她仔細看著妹妹的臉。
  曲瀲是個敏感的,聽她這麼問,就覺得上輩子姐姐一定也知道了什麼,於是遲疑了下,仍是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了。
  最後,她小心地道:“我沒想到婆婆和暄和的關係會這般惡劣,畢竟是親母子,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可是……”可是紀凜一但人格轉換,那真是不給親生母親面子,連親父也敢忤逆,就像刺蝟一般蟄人。
  曲沁也聽得心驚,她沒想到鎮國公府的事情比她上輩子所見的還要惡劣。
  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上輩子這種時候,她自身難保,在五皇子府裡和五皇子周旋、宮裡又有郭妃施壓,每日皆過得疲憊不堪,無瑕他顧。妹妹為了讓她放心,每次姐妹倆見面時,報喜不報憂,只看到妹妹和紀凜的感情甚篤,這也成為當時處境艱難的她的一種安慰。
  至少她們姐妹倆,還有一個是幸福的。
  可是現下看來,鎮國公府同樣不太平,正是應驗了那句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等聽說昨晚妹妹還摔了一跤,曲沁直接蹦了起來。
  “肚子疼?沒有看太醫麼?現在怎麼樣了?”她緊張地拉著妹妹的手,仔細看她的臉,精神紅潤,看起來不像有什麼事情,可是……
  曲瀲笑嘻嘻地道:“沒事,就是昨晚摔著時痛了會兒,後來就慢慢不痛了,睡了一覺起來,完全沒事了。”她拍著自己的肚子,一副棒棒噠的樣子。
  “你這蠢丫頭,還拍!”曲沁差點要被這蠢妹妹逼瘋了,算了下時間,頓時面如土色。
  曲瀲原本覺得自己棒棒噠的,可是姐姐的樣子嚇到她了,特別是知道姐姐是重生的,知道未來的事情,此時她這樣緊張,難道……
  她的臉也綠了,下意識地抱著肚子,驚恐地看著她,“我、我、我覺得真的沒事,就是昨晚痛了一下,後來就好了。連太醫也說了,我很好,什麼都沒有。”
  曲沁自重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不鎮定,要是紀凜在這裡,她直接抄起杯子就要砸他了。
  深吸了口氣,她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說別嚇壞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別給她壓力,柔聲說道:“昨晚那位太醫太年輕了,醫術不行,怕有什麼後遺症,還是叫個太醫過來瞧瞧吧。”心裡琢磨著,如果昨晚那一摔真的出什麼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將那孩子保住。
  曲瀲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好啊。
  在書房裡的紀凜聽說曲沁讓人拿名帖去請個太醫過府來時,吃了一驚,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忙從書房趕了過來。
  等他到花廳時,看到大姨子沉著臉,眉宇間一片冷肅之色,看著就有些可怕,而小妻子則乖乖地坐在一旁,縮著脖子,看起來懨懨的。
  “怎麼了?”紀凜過來,緊張地拉住曲瀲的手瞧了瞧,“難道你肚子還難受?”
  曲瀲見他臉都嚇白了,估計是聽說要去請太醫時,就嚇得趕過來了,忙道:“我沒事,是姐姐聽說我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擔心那位趙太醫的醫術不行,所以再請個太醫過來瞧瞧,免得有什麼後遺症。”
  紀凜聽後,大為贊同,朝曲沁道:“還是姐姐想得周到,早上我便說要再請個太醫過來,但阿瀲說不用了。”說罷,有些無奈的樣子。
  曲沁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至少紀凜仍是關心妹妹的。怕鎮國公府以為自己興師動眾,怨怪在妹妹身上,解釋道:“其實也是我亂關心,覺得還是請個太醫過來瞧瞧比較保險,畢竟有些事情,稍有疏忽,將來就要釀成大錯。”
  紀凜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樣,大為贊同。
  兩人完全將曲瀲這當事人給忽略了。
  太醫很快就請來了,如今是白天,此時在太醫院裡的太醫極多,選擇的機會也多。請來的是昨晚紀凜說的那位有名的婦科聖手池太醫,恰巧是常州府裡退休的池老太醫的兒子,沒想到還是老鄉。
  曲沁避到了屏風後。
  紀凜對池太醫道:“太醫,昨晚內人不慎摔了一跤,後來肚子疼了好一會兒,您為她瞧瞧,是不是傷著哪裡了。”
  曲瀲也很緊張地看著他。
  池太醫自是不知道面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昨晚還兇殘地想著闖進他家裡將他綁過來,見他憂心忡忡的,還安撫地道:“世子不用擔心,世子夫人看著氣色很好,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說罷,便給曲瀲把脈。
  池太醫把脈的時間並不久,過了一會兒便收回來了,朝他們笑道:“世子夫人無礙,兩位自可放心。”
  無論是屏風後的曲沁和曲瀲都咦了一聲。
  紀凜則放下心來,如果說他不相信昨晚那位年輕的趙太醫,但是這位在太醫院素有名聲的池太醫卻是相信的,池家在杏林中的名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等紀凜去送池太醫時,曲沁從屏風出來,擰著眉瞅著妹妹。
  曲瀲無辜地看著她,心說定然是姐姐搞錯了,明明什麼都沒有,而且她也沒有那準備現在就懷孕,畢竟年紀太小了。明明她都是算計著安全期那啥的,應該不可能有什麼遺漏之處吧?
  應該吧?
  曲沁心裡卻琢磨著,雖然兩輩子很多細節都不一樣了,但是大體的事情仍是有很多相似,就是妹妹出閣的日子,也是那一天,都沒有什麼變過。莫不是,月份太淺,所以太醫看不出來?
  她找了個藉口去更衣時,便詢問帶路的碧春,“你們姑娘的小日子一般是什麼時候?可準時?”
  碧春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但也知道曲沁不會害自家姑娘,便道:“素來準時,還有幾日便是了。”
  曲沁頓時明白了。
  等回到花廳後,她便對自我感覺棒棒噠的傻妹妹道:“你這些日子小心點,別毛毛躁躁的,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曲瀲有些茫然,難道姐姐還認為她一定是懷上了?還是上輩子這種時候她確實懷上了?可是太醫都說不是了,難道是月份淺看不出來?應該不是吧?還是她的體質太變態了,所以人家太醫看不出來?
  曲瀲聽長輩們說過,女子的體質各異,所以有時候情況也不一樣,有些大夫把得出來,有些不能。
  她不相信自己懷上了,可是見姐姐嚴肅的模樣,只得諾諾地應了。
  曲沁來時很淡定,回去時被傻妹妹弄得憂心忡忡。
  送走了曲沁後,曲瀲糾結了會兒,就樂觀地將這事情放到一旁,將宮心叫過來,詢問昨晚的事情。
  宮心是在鎮國公府長大的,對於打聽消息自有一手,上院中也有和她交好的丫鬟,她通過那丫鬟,得到的消息很是詳實。
  “其實那兩個丫鬟其實沒事,當時只是被劃花了臉,如果用些宮裡的雪參冰膏,容貌自能恢復。”宮心答道。
  所以當時紀凜只是將丫鬟的臉劃破了,還沒有來得及剝臉皮,鎮國公夫人就嚇暈了麼?不過曲瀲不會認為他是在嚇唬鎮國公夫人,而是真的想要當著鎮國公夫人的面將那兩個丫鬟的臉皮剝下來的,只可惜他才動手,鎮國公夫人就被嚇暈了,接著鎮國公進來恰好看到這一幕,根本沒再給他動手的時間,方才阻止了這事情。
  聽到這裡,曲瀲不禁松了口氣。
  雖然那兩個丫鬟咎由自取,可也只是心大了一些,還沒有做什麼,如今這樣已經很好了。
  昨晚雖然鬧成那樣,但是今日的鎮國公府卻和往常一樣,很是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上院那裡傳出鎮國公夫人身體不適,需要安靜休養,淑宜大長公主讓人不去打擾她之類的,安靜得不可思議。
  曲瀲歎了口氣,果然整個鎮國公府都在粉飾太平,或許這樣的事情鎮國公府其實沒少發生,所以處理起來駕輕就熟,反而讓不知情的人心驚肉跳。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8-10-3 09:53:50 |只看該作者
第133章

  曲瀲回房時,就見紀凜已經從書房回來了,此時正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
  他身上穿著一件竹青色的直裰,頭髮松松地束在腦後,有一半都放了下來,微微低首看書的模樣就像一位溫文儒雅的清貴公子,高華清貴,滿腹經綸,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翻著書頁,那人那書那手,形成一種視覺之美,沒有丁點昨晚那種煞氣狠戾之色,讓人格外心折。
  曲瀲有些失神,直到他抬頭看過來,一雙清潤的眼睛裡突然佈滿了柔和的歡喜之意,仿佛遇到了全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讓人也由衷地跟著喜悅。這樣的少年,讓她不由得想起昨晚路燈下他那雙佈滿了凶戾的痛楚的眼睛,心頭微微發酸。
  “阿瀲,回來啦,姐姐離開了?”他朝她柔聲問道。
  曲瀲有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走到炕前,然後脫了鞋,爬到炕上就直接鑽進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將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
  紀凜背靠著一個大迎枕,懷裡窩了個人,像小動物一樣黏著他,不由得愣了下。爾後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神色有些複雜,但卻沒有說什麼,伸手攬住她的身體,將她包容在懷裡。
  “沒關係的。”她悶悶地說,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他的眉毛像修飾過的劍眉,又比劍眉要細一點,飛斜入鬢,有些扎手,讓她可以想像著那眉那眼好看得讓人歡喜。“以後我陪著你。”
  所以你不要再痛苦了,也不要再發狂,我們就一直這樣好不好?
  紀凜眼神變得更柔和了,由著她的手摸著自己的臉,然後將她發上的釵環解了,任由一頭青絲垂落下來,他將臉貼到她的腦袋上,蹭著她細軟的發,跟著輕歎一聲,“你真的不怕我?”
  曲瀲心裡難受,又摟緊了他的腰,悶悶地說:“以前怕,現在不怕了。”
  他沉默地撫著她的頭髮。
  過了很久,他才道:“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受到刺激時總會性格大變,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手輕輕地掩住自己的眼睛,遮掩住裡面忍痛的神色。
  他的腦袋又開始隱隱地抽痛起來。
  每當他想克制時,總會疼得讓他受不了,最後變得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然後破壞欲十足,肆意妄為。可是他又清楚地感覺到,這是他自己,不過是屬於平時壓抑著一隻凶獸的另一面的自己,顯得那麼的殘忍,為世人所不容。
  曲瀲感覺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忙抬起頭,見他手掩在臉上,嚇得拉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說著,她也有些害怕。
  雖然淑宜大長公主並沒有和她說明過紀凜的病情如何,可是能讓淑宜大長公主這般緊張,恐怕不僅是讓他頭疼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會威脅到他的性命。每當猜測到這點時,她心裡總是惶然,寧願是自己腦補多了。
  他才十七歲,這麼年輕……
  他低頭,下意識地朝她露出煦和的笑容,柔聲道:“是有點疼,不過無大礙的,你放心。”他又將她摟到懷裡,拍拍她的背,讓她放寬心,輕聲問道:“我這樣……你真的不嫌棄麼?”
  “不嫌棄!”她飛快地回答,抓著他的手,將自己的五指張開,然後和他手指相扣,抬頭朝他笑了下,說道:“我都嫁給你了,怎麼會嫌棄?”
  就算嫁了,也可以和離的。
  他心裡想著,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的和煦,溫暖得如同三月的暖陽,讓她跟著笑靨如花,笑得很可愛,他忍不住低頭親吻她嘴角的那抹微笑,想要將它永遠留住。
  如果以後她受不了想要離開他,那麼……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瞼上,微微閉眼,遮住了眼裡的狂亂和陰暗。
  到了晚上,曲瀲給紀凜收拾明日進宮的行李,其實也不過是一些換洗的貼身衣物和官服,不過這次還要收拾幾件獵狩的勁裝。
  “過兩天皇上要去西山圍獵,考核勳貴弟子的騎射功夫,聽說每年都是如此,沒有其他的新花樣麼?”曲瀲好奇地問道:“到時候你們也要下場麼?”
  每年秋天,皇上都會在西山那邊選一個地方圍起來舉辦秋圍,為期時間兩到三天,考核王公貴族子弟的騎射功夫,以此來選拔人才。這也是很多勳貴子弟在皇上面前的一個露臉機會,很多人都十分注重。
  紀凜作為鎮國公世子,每年都要參加,年年都奪得騎射第一。如今他已經進入金吾衛當差,到時候有差事在身,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下場。
  “這要看皇上的意思了。”紀凜並不在意這些,和真正的士兵比起來,那些勳貴子弟雖然也有勤於騎射的,可是到底欠缺了很多,紀凜覺得和那些人比騎射功夫分外沒意思,每年會下場比試,都是因為皇上特地吩咐罷了。
  曲瀲好奇地問東問西,直到瞭解了秋圍的大概過程,已經到就寢時間了,方才意猶未盡地和他歇下。
  只是今晚歇息時,當他抱著她想要做那事情時,她突然想起了姐姐今兒的叮囑,然後一把將他推開了。
  紀凜:“……”
  曲瀲擔心他多想,忙道:“你明天要進宮了,可能很忙,今晚便早些休息吧。”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話很是牽強,只是也不能和他說,我那重生的姐姐說我可能會懷孕了,咱們還是小心點吧。
  太醫都說啥事都沒有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啊。
  幸好,他只是看了她一會兒,又露出笑容,將她拉到懷裡,親了親臉,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睡吧。”
  曲瀲瞬間被治癒了,覺得這美少年真是又萌又乖又體貼,讓她怎麼不喜歡?
  歡喜的曲瀲摟著他睡了。
  紀凜看了她一會兒,也跟著入睡。
  然後三更半夜,曲瀲被人壓醒了。
  “你這是嫌棄我呢?是不是?”他兇狠地說著,隔著水米分色的肚兜咬了那尖尖兒一口。
  曲瀲睡得正香,被他弄醒了後意識也在昏沉中,聽了他的話,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胡亂地在他臉上親了親,說道:“沒有嫌棄,你很好……睡覺吧……”
  可她這模樣兒,落在多疑的少年眼裡,簡直就是敷衍,又咬了她一口,然後開始上下其手。
  這種時候,腦子都睡糊塗了,哪裡想得了那麼多,他叫她幹什麼她便聽話地幹什麼,被他拉開腿時,也乖乖地將兩條修長的腿纏在他腰上,直到感覺到那種被填充的飽脹感,終於又清醒了一些。
  “阿瀲乖……”他親著她的臉,聲音低低啞啞地哄著她,帶著一種薰人欲醉的暗啞。
  曲瀲又糊塗地被他哄去了,等他停下來後,她又摟著他睡死過去。
  得逞的少年看她溫順乖巧的模樣,心裡那種因她的拒絕而產生的陰暗悉數沒了,只剩下滿心歡喜,將她往懷裡按著,輕輕地給她按摩著腰肢,又親又吮,見她依然摟著自己睡得安穩,膽子更大了,忍不住又將怒張的東西往她濕潤之處擠進去。
  翌日,曲瀲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起來。
  掀開被子看了下自己的身子,她僵硬了下,然後將枕頭當成了某人怒捶,更恨自己貪睡,睡死了就任他為所欲為,都吃過那麼多次的虧了,竟然忘記警告他了。
  不過身上的痕跡雖然重了點兒,但卻沒有太大的不適,這才讓她臉色好一些。
  她摸了摸肚子,沒什麼不舒服的,又覺得或許沒有懷上,畢竟有蝴蝶效應這種說法嘛,姐姐重生後改變了那麼多的事情,或許沒有懷上。
  帶著樂觀精神的世子夫人很快便讓人去準備了熱水,好好地泡了個澡,吃了一頓美味的早點,便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過了兩天,果然聽說皇上帶著一群勳貴子弟去秋圍了,這和內宅女眷沒什麼關係,大家也就關注一下,便該幹啥就幹啥了。
  這次的秋圍是三天時間,等皇上帶著大部隊回來時,曲瀲又聽說紀凜暫時不能回來,還要在宮裡值勤三天,頓時歪了歪嘴,無語之極,只得親自收拾了些吃的用的東西,打算讓人捎去金吾衛衛衙給他。
  不過她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便打算去寒山雅居問問淑宜大長公主,順便也去刷刷好感。可誰知她到了寒山雅居,卻聽明珠說,淑宜大長公主一早就出門了。
  這下子曲瀲驚訝了,要知道淑宜大長公主是出了名不愛出門的,簡直就宅得不行,她嫁過來這麼久,除了固定進宮尋太后、和幾個交好的老夫人說話外,根本不會去其他地方。而今日明顯不是淑宜大長公主進宮的日子。
  “祖母有說去哪裡麼?帶了什麼人?”曲瀲又問道。
  明珠搖頭,小聲地道:“公主只帶了烏嬤嬤一人,其他人都沒有帶。”
  這麼神秘?
  曲瀲頓時好奇心大盛,可惜她不好打探淑宜大長公主的行蹤,只能作罷。
  回了暄風院後,曲瀲讓人留意淑宜大長公主的行蹤,直到傍晚時,才聽說她回來了。
  聽罷,曲瀲忙將自己收拾了下,過去給她請安。
  曲瀲到時,淑宜大長公主正坐在那兒喝茶,皺著眉頭,看起來有些失神,不知道遇到了什麼難事。
  見到曲瀲來了,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你怎地過來了?”
  曲瀲乖巧地道:“我想讓人給世子捎了些東西,便過來想問問祖母妥不妥,沒想到祖母不在。”
  淑宜大長公主點頭道:“這沒什麼,你看著辦就行。”
  曲瀲又陪著說了幾句話,見淑宜大長公主神色有些倦怠,對她今日的行蹤更好奇了,不過她也只能告辭離開。
  翌日一早,曲瀲剛讓人將收拾好的東西捎去金吾衛衛衙,就聽說淑宜大長公主又帶著烏嬤嬤出門了,然後依然是到了傍晚才回來,沒人知道這主僕倆去何處。
  就在曲瀲琢磨著淑宜大長公主到底去見誰、而且是誰能惹得她如此不厭其煩地天天往外跑,她姐又上門來了。
  曲瀲愣了下,馬上想起了她姐上門來的目的,這才想起,她的大姨媽沒有來呢。
  臉色變了幾變,曲瀲木著臉去花廳見了她姐。
  “你這是怎麼了?”曲沁見她過來,臉色木木的,差點嚇了一跳。
  曲瀲糾結地看著她,心說不就只遲了兩天嘛,這也沒什麼,以前也遲過,應該不會懷上的吧?
  “沒什麼。”曲瀲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我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到暄和哥哥了,所以……”
  曲沁笑了下,拉著她的手坐下,問道:“這幾日怎麼樣?身子可有不舒服的?要不要請個太醫過來瞧瞧?”她心裡仍在惦記著上回妹妹摔了一跤導致肚子疼的事情,很是擔心。
  “沒有,完全沒問題,我吃得香、睡得好!”曲瀲大聲道,仿佛只要她大聲點,肚子裡就不會多一塊肉般。
  見她這模樣,曲沁也覺得她很精神,可是仍是覺得不踏實,覺得這已經滿一個月了,或許太醫可以看出什麼來了。只是,這沒病沒痛的,突然要請太醫過府來會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可是如果不請,外一真的懷上了,這傻妹妹不知道又亂折騰,再摔一次怎麼辦?
  曲沁為難住了。
  最後,曲沁道:“要不,去外面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看?”
  曲瀲臉色僵了僵,見她姐眼裡暗含擔憂,最後只能無力地妥協道:“那行吧,我讓常安去安排。”去請外面的大夫過府來,比拿府裡的帖子去請太醫來好多了,至少不顯得興師動眾,萬一其實什麼也沒有,也不會讓人嘲笑。
  曲瀲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去請了太醫。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8-10-3 09:54:04 |只看該作者
第134章

  暄風院要請大夫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厲嬤嬤。
  厲嬤嬤來到小茶房,見宮心坐在小火爐前燒水準備沏茶,便問道:“怎地又去請大夫了?是請來給誰看的?”而且民間的大夫的醫術能好得過全民間精挑細選進入太醫院的太醫麼?鎮國公府的主子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一般是拿帖子去太醫院請人的,極少會請大夫過府來。
  宮心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是少夫人的姐姐讓請的。”
  難道是曲沁生病了?既然病了,今兒怎地還要拖病來一趟,莫不是有什麼隱情?厲嬤嬤有些不解,姐妹倆將下人都遣了,兩人在花廳裡說體已話,她們作下人的也不知道兩人在裡面說了什麼,所以這會兒,也不知道這大夫到底是為誰請的。
  厲嬤嬤又問道:“你先前進去時,可見曲家姑娘的臉色怎麼樣?”
  宮心知道她的意思,回道:“看起來很好,不像生病。”
  一時間,兩人都摸不准到底是誰生病,請大夫過來做甚。
  沒到半個時辰,常安就將一名老大夫給請回來了,厲嬤嬤和宮心雖然很是關心,但是世子夫人甚至將碧春等丫鬟遣到門口守著,她們更不好進去了,只能在那裡乾著急,等待結果。
  就在她們乾著急時,就見碧春被叫進去了,然後不到一會兒,又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嬤嬤!”碧春見到厲嬤嬤,喜出望外,撲了過去拉住她,“快、快讓常管事去請宮裡的太醫來。”
  “怎麼了?”厲嬤嬤嚇了一跳,“莫不是少夫人……”
  碧春急得說不出話來,只得連連點頭,讓厲嬤嬤更肯定是曲瀲生病了,當下也沒有多問,忙準備好帖子,讓常安去太醫院一趟,請池太醫過來。
  就在厲嬤嬤等人急得不行時,花廳裡也是另一翻現象。
  曲瀲抱著肚子,木木地坐在那裡,一副“臥槽!到底是搞毛的,為毛窩都不知道自己懷上了?明明成親這幾個月,都很注意的,一直都是掐著安全期來……”神情,看得曲沁很想歎氣,覺得這傻妹妹真是不靠譜,如今紀凜也不在,也想問問他也沒辦法。
  “那大夫我有印象,是杏林堂中一名坐堂大夫,醫術很不錯,既然他說是喜脈,那便是了。你現在身子可不同以往,以後注意點兒,別像以前那樣亂蹦亂跳的,不可輕忽大意……”
  曲瀲聽著姐姐難得的嘮叨,有些委委屈屈的,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懷上,明明她和紀凜都說好了,再等兩年才要孩子的,那時候她也十七歲了,身體發育得成熟一些,不早不晚。所以平時行房,她也是算著安全期來的,莫不是安全期騙了她?還是她的身體真的那麼好,就是一塊肥田,再加上一頭勤耕田的牛,所以就算隨隨便便地來,也能很快就發芽了?
  其他女人恨不得一進門就懷上,說這是福氣,生了孩子也好在夫家站住腳。可是她根本不需要如此,這種福氣她暫時還不想要,畢竟她今年才十五歲,難不成等她三十歲時,就要做奶奶了?
  就在她糾結來糾結去時,時間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常安將太醫請回來了。
  請回來的依然是池太醫,只要是婦人生病,大家都喜歡請他,隱隱有婦女之友的暗稱。
  曲沁今兒沒有避開,因男主人不在,池太醫年紀也大了,倒不需要太過避諱什麼。等池太醫過來後,她便道:“太醫,麻煩你給世子夫人瞧瞧。”
  池太醫前幾日才被請來,當時說是世子夫人摔了一跤導致肚子疼,第二日卻什麼事也沒有了,如今再被請過來,看這位世子夫人紅潤的臉色,也不知道是有什麼病,但仍是鎮定地坐到旁邊的一張黑漆太師椅上,給伸手過來的人把脈。
  池太醫這次把脈的時間有些長,等收回手後便朝一直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曲瀲笑道:“恭喜世子夫人,這是滑脈,您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子了。”
  曲瀲:“……”
  曲沁驚喜道:“果真如此?”她又忙不迭地道:“池太醫,麻煩你再瞧瞧,她的身子有沒有什麼問題,前幾天摔的那跤,怕那時候就懷上了,但是因為月份淺,沒有瞧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池太醫想想也是如此,又給此時一臉木木的孕婦特地把了脈。前幾天他給曲瀲檢查時,確信沒有滑脈的,沒想到過了幾天,卻能檢查出滑脈了,這大概是因為當時還未足月,所以脈相太淺、沒有檢查出來之故,直到今天,足月了,脈相才顯現出來。
  檢查了會兒,池太醫方道:“應該沒什麼事情,世子夫人脈相很平穩,也未有不舒服的地方。”
  池太醫不敢說得太肯定,雖然現在把脈來看,這位世子夫人脈相平穩,沒有什麼不適之處,可是想起前幾日她摔了一跤,又鬧得肚子疼,就怕是有什麼潛伏期。如同一些人年輕時受了重傷,雖然治好了,可是卻留下隱患,等到年紀大了時就會暴發開來,十分受罪。
  這位世子夫人應該不會也這樣吧?
  曲沁自然也聽得出太醫的意思,嚇個半死。婦人生孩子就像走鬼門關一樣,稍有不慎就要去了條命,像她娘,當年就是生她時難產沒了,所以在這方面時,分外要小心謹慎。
  上輩子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她妹妹懷孕時也順順利利的,沒聽說她摔一跤什麼的,孩子也平安生下來了,生下孩子時,她這妹妹並沒有產婦該有的虛弱,甚至還能擼起袖子和婆婆撕逼……
  曲沁突然有些糾結,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
  原來她那長得柔柔弱弱的妹妹是這麼彪悍的麼?再看她此時一臉紅潤健康的模樣,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池太醫見曲沁擔心,心裡也有些拿不定,便道:“這樣吧,這些天注意一些,我每隔三天便過來給世子夫人請脈,等三個月坐穩了胎,應該就沒事了。”
  曲沁此時也沒轍,只好多注意了,當下對池太醫謝了又謝。
  這時,厲嬤嬤等人也知道請太醫過來做什麼了,聽說世子夫人有一個月的身孕,差點也被嚇得不清。
  當時摔了那一跤時,其實已經懷上了,只是月份淺,太醫們都沒有瞧出來罷了。那當時肚子疼……豈不是就是因為如此?厲嬤嬤想起很多婦人就是因為沒有注意之故不小心小產,嚇得不行,而且哪有婦人會像他們世子夫人那樣,摔得肚子疼,然後睡一覺就沒事了的?想想就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不會是現在診不出什麼,等過陣子再來個大爆發吧?
  厲嬤嬤原本就是個有照顧孕婦經驗的嬤嬤,可是這回卻因為曲瀲這種異常的情況,鬧得自己都開始疑神疑鬼起來,發現原來自己以往所累積的經驗,放在世子夫人面前,都是個屁,放過就沒了,完全起不了作用。
  憂心忡忡的厲嬤嬤親自去送池太醫出暄風院,一路上問來問去,直到池太醫保證了很多次暫時沒有問題了,才讓常安將人送出鎮國公府。
  常安將池太醫送出門後,想了想,便讓人將世子夫人有身孕的消息傳進金吾衛給主子知道。
  曲瀲不知道這種自己的異常情況鬧得人快要崩潰了,抱著肚子木然了很久,才道:“我真的沒想到會……不過既然懷了,那就算了。”
  那就生下來唄,有什麼好糾結的?反正這年代像她這般年紀就生孩子的婦人一大堆,她也向她們看齊吧。
  曲瀲頓時又看開了。
  曲沁:“……”她覺得這妹妹果然讓人很難搞懂。
  最後曲沁只能千叮萬囑,又嚴厲制止了她拍肚子的行為,才憂心忡忡地離開,決定回家去給繼母和弟弟告訴這好消息。
  曲沁離開後,曲瀲也回了房。
  走在路上,碧春等人如臨大敵,仿佛擔心她又像那晚一樣,不小心又要摔了一跤,路上就算有片葉子,也要提前去將之弄走,省得絆倒了孕婦。
  曲瀲又木了下,說道:“不過是片葉子罷了,不會摔著人的。”
  碧春道:“不管如何,小心些准沒錯。”
  碧夏幾個心有戚戚,她們都被那晚曲瀲摔的那一跤給嚇到了,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真真是恨不得捧著她走,讓她躺在床上直到孩子生下來才好。
  曲瀲想說,那晚月黑風高,路燈又不明亮,加上她跑去追人,哪裡會注意路上有什麼,摔倒不是理所當然的麼?可是看這些丫鬟們一副嚇壞了的模樣,只得將話吞了回去。
  其實她真的覺得自己挺好的,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就算太醫說她有一個月的身孕了,可是扁扁平平的肚子讓她沒有任何的感覺。
  回房後,曲瀲才坐下,厲嬤嬤便親自端了廚房煲好的湯過來,對她道:“老奴也不知道少夫人有了身子,剛才已經讓人去煲孕婦喝的湯了,這是今早煲的,少夫人先勉強嘗一點,等廚房煲好了再呈給您,這些都是對身子好的。”
  曲瀲聽得有些懨懨的,難道她以後每天三頓都要喝湯不成?作為一個吃貨,相比湯,她更喜歡美食。
  喝完湯,曲瀲便被厲嬤嬤趕去睡覺了,等到晚膳時再叫她起來用膳。
  曲瀲:“……”
  暄風院又請太醫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府裡的人,上院和二房都知道了,不過鎮國公夫人此時在休養中,二房也不知道情況,不好冒然過來。
  等傍晚時,淑宜大長公主從外面回來,剛坐著喝口茶,問了句今兒府裡有什麼事情時,就聽明珠說暄風院請太醫的事情。
  “瀲丫頭病了?”淑宜大長公主詫異地問道,這幾日她頻頻出府,也沒怎麼注意府裡的事情。
  明珠臉上帶著笑,給淑宜大長公主捶著腿,小聲道:“奴婢先前也以為是世子夫人生病了,所以便過去瞧瞧,遇著了宮心,從宮心那裡知道原來是世子夫人有了身子,太醫說,剛滿一個月。”
  淑宜大長公主又驚又喜,倏地站了起來。
  “走,我們去暄風院瞧瞧。”淑宜大長公主連身上的疲憊都忘記了,馬上就要去暄風院瞧瞧。
  烏嬤嬤等人自知攔不住她,便也扶著她,往暄風院行去。
  誰知剛到暄風院前,還未讓守院的婆子去通報,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淑宜大長公主轉頭看去,卻見是已經有好些天沒有回家的孫子回來了,此時他繃著臉,滿臉是汗,疾步穿過回廊,甚至連她這祖母都沒有瞧見,就一股腦兒地往暄風院走進去了。
  他可以沒瞧見,但是跟著他的常山可不能,忙叫道:“世子、世子……”
  紀凜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暄風院的院子裡。
  常山頓時苦了臉,忙過來給淑宜大長公主請罪。
  淑宜大長公主笑道:“他媳婦有了身孕,哪裡會注意其他?不礙事的。走,咱們也過去瞧瞧。”此時和曲瀲肚子裡的孩子比起來,其他什麼都可以緩一緩,淑宜大長公主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曲瀲不知道淑宜大長公主通過明珠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情,正窩在炕上,對著一盅熱氣騰騰的湯水愁眉苦臉。
  雖然湯聞著很香,但是她想留著肚子吃晚飯,不想一下子灌太多湯,灌下去了,等會還不是上茅房去一下子就排了?
  就在她琢磨著怎麼在厲嬤嬤的眼皮子底下耍賴時,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丫鬟的驚呼聲,然後是被子被人大力地甩了起來,一個人沖了進來。
  “阿瀲!”
  曲瀲見他滿頭大汗,身上的官服也不像以往那般整齊,看著就像趕路弄皺了一樣,但他臉上的神色緊繃得厲害,一雙眼睛卻比以往都要更明亮,視線緊緊地鎖在她身上,讓人有種動彈不得的悸動。
  曲瀲被他驚了下,甚至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是哪個人格。
  不過她很快又釋然了,下了炕朝他走過去,“你回來啦。”
  她拿出帕子,踮起腳給他擦汗,笑眯眯的樣子很是可愛。
  下一瞬,他便抓住了她的手,然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並且是以一種抱孩子的動作,而不是傳統的公主抱,讓她嚇得帕子掉到地上,下意識地攀住他的肩膀,擔心自己掉下去。
  他收緊了力道,沒有讓她摔著。
  旁邊的厲嬤嬤也嚇得半死,張口想說什麼,但是見世子緊緊地抱著人後,她便悄無聲息地退到室外。
  “怎麼了?”曲瀲嗔怪一聲,見他脖子的地方也是汗津津的,只好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汗,“你不會是從宮裡一路跑回來吧?”
  不然怎麼可能弄得滿頭大汗的?不過想想好像也不可能吧?
  “……是。”
  誰知道她隨意一問,竟然問中了,曲瀲頓時愣住了,從宮裡到鎮國公府的距離……曲瀲頭皮發麻,這一路上不是教很多人瞧見了?他的形象是不是也沒了?
  “你、你……你趕這麼急做什麼?為什麼不坐馬車?”
  “忘了。”他沙啞地回答。
  曲瀲:“……為什麼忘了?”
  他抬頭看她,雙眼亮晶晶的,“常安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原來是這事,曲瀲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仔細地給他擦了汗後,她低頭在他仰起的臉上親了親,笑盈盈地道:“是啊,今兒池太醫來確認過了,已經一個月了呢。你高興麼?”
  “高興。”
  真的很高興,以後就算她受不了他的反復無常,也會因為孩子無法離開他了!
  曲瀲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雖然這個孩子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可是既然來了,她也會接受。有什麼比孩子的父親也對孩子期盼讓她高興呢?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高興,孩子的父親反應平淡的話,她想自己會很受打擊的。
  因為知道她懷了孩子,直接從宮裡跑回到府裡,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瞧見他犯傻的樣子……想到這裡,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再次忍不住低頭在他臉上大大地親了一口。
  “好了,先將我放下來。”
  曲瀲拍拍他的手,雖然說坐在他的手臂上,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有種她是他的女王的虛榮感,但是她的恐高症仍是讓她不敢亂看,只能盯著他的臉,強迫自己忘記。
  紀凜沒有回答,而是又抱緊了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
  他沒有告訴她,這個孩子其實並非突然來的,而是他有預謀地求來的。
  只要有了孩子,無論將來他如何不堪,她那麼心軟的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更不會離開他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8-10-3 09:54:15 |只看該作者
第135章

  淑宜大長公主到了暄風院的正房,見到厲嬤嬤幾個守在門外,不禁挑了下眉,問道:“世子和世子夫人呢?”
  厲嬤嬤等人沒想到淑宜大長公主竟然親自過來了,忙過去請安,回道:“在裡面呢。”心裡猶豫著要不要提醒裡面一聲,免得公主進去見到小夫妻倆那模樣,落在長輩眼裡,到底有些不好。
  淑宜大長公主卻揮揮手,扶著烏嬤嬤的手走過去,等烏嬤嬤掀了簾子,當看到裡面的一幕時,頓時沉默了。
  曲瀲被人抱著,正好面對房門口的方向,眼角餘光瞄見那張藏青色織錦簾子被人掀起來,下意識地看過去,和淑宜大長公主的臉對個正著,頓時那種尷尬無法言語,忙拍著他,小聲道:“快放我下來,祖母來了。”
  紀凜腦袋仍有些暈眩,反應都有些遲鈍。
  事實上在金吾衛衙門時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後,他的腦袋便一片空白,說不清心裡的感受,只想回去見她。接下來的事情都是下意識地完成,直到回到家裡,見到她時,意識裡才多了些色彩,然後被她的笑臉佔據。
  他有些遲鈍地轉頭望去,也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口邊的淑宜大長公主,下意識地張口道:“祖母……”
  淑宜大長公主看到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擔心,嗔怪道:“這是做什麼呢?還不快將你媳婦放下來?小心摔著她。”
  “……哦。”紀凜木木地將懷裡的人小心地放下來,然後道:“不會摔著的,我抱得很穩!”
  淑宜大長公主走進來,看到孫子的模樣時,不禁有些心酸。
  她想,這孩子在六歲之前,從未得到過正常的對待,母親打罵,父親不理,一個人孤伶伶地被關在封閉的屋子裡,她有心想要給他多一點,卻不知道要怎麼給,他大多數時只是木木地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理會,仿佛整個世界裡只有自己一樣。
  很多時候,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對父母其實很渴望,卻一次次地失望,最後讓他不再期盼了,所以才會那麼麻木。
  現在,終於輪到他要當父親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激動,這樣地失態,或許他其實將自己曾經渴望的感情傾注在孩子身上,所以才會在知道自己要當爹時,這般激動。
  “祖母,您怎麼來了?快過來坐。”曲瀲硬著頭皮,請淑宜大長公主入座,喚來宮心去沏茶。
  淑宜大長公主笑著拉住她的手,說道:“不用忙活,你小心一些方是。”說著,拉著曲瀲一起落坐,就怕她忙壞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曲瀲不知為何有種尷尬感,被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讓她總覺得不太真實。
  可能是她從小到大心情不爽就去堵人打架,知道她真面目的人——例如被她收拾過的堂弟曲浩——都會有一種崩潰感,雖然是小白花的外表,卻身體壯壯,吃嘛嘛香,一時間被人這麼小心地對待,真的好不習慣。
  淑宜大長公主拉著曲瀲入坐,見孫子反應比平時遲鈍了許多,竟然還忤在那兒看著她們,不禁好笑道:“先坐下來,一起喝杯茶。瞧你這孩子,怎麼弄得這麼狼狽?難不成今兒皇上在宮裡考核你們騎射武藝了?”
  “沒有。”紀凜回答道,終於恢復了平時的溫雅和煦,坐到了曲瀲身邊,一雙清潤的眸子看著她。
  當然沒有了,是你孫子雄壯威武得直接從皇宮跑回府裡了,明天的京城頭條,一定是這樣的:鎮國公世子突然抽風棄馬車不坐,從皇宮跑回府裡為哪般?
  想想就頭疼。
  不過想到他這般失態,都是為了自己,又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淑宜大長公主關心了孫子幾句,也沒有對孫子說先前他回來時將自己略過直接跑回暄風院的事情,先前見到孫子的模樣時候,便知道他那時候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也不忍心說什麼。
  她關心地詢問曲瀲的身體情況,同時也和曲沁一樣,對前幾天曲瀲摔了一跤的事情憂心忡忡,就怕那時候摔到了肚子裡的孩子。
  “你這孩子,以後可要小心一些,切不可再如此莽撞,幸好你姐姐細心,讓人請了太醫來來。”她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曲沁今兒堅持讓太醫過府來一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得知這孩子懷孕的事情,然後這孩子又不注意瞎折騰怎麼辦?
  曲瀲只好陪著笑,說道:“祖母放心,孫媳婦以後定然會小心的。”
  紀凜愧疚地道:“祖母,都怪那時孫兒情緒激動,讓瀲妹妹為了追我摔了一跤,是我的錯。”說著,也有些憂心地看著曲瀲,很擔心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心裡很是難受。
  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而是大家心照不宣。聽到孫子認錯的話,淑宜大長公主想到那晚,讓曲瀲先將孫子帶回去的事情,心裡也隱隱有些後悔。她不知道曲瀲是不是已經知道孫子是個雙面人的事情,對此她又有什麼想法,不由得又往曲瀲臉上看。
  只見她坐在那兒,笑盈盈地看著人時,雖然天生一副讓人憐惜的嬌美人模樣,可是雙眼極為清亮,說話時很是討喜,並沒有一味地將她小瞧,此時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孩子是個機靈的,都嫁過來這麼久了,定然不會沒有發現孫子的異常,怕是發現了,然後勉強自己接受了。
  這麼想著,淑宜大長公主不免有些愧疚,只是愧疚之餘,又想著她的孫子是最好的,如何不教人喜歡?縱使是個雙面人,只要沒人去撩他,從來不會主動去傷人,是個很孝順也很聽話的好孩子。
  雖然千種理由說服自己,但淑宜大長公主仍是有些愧疚憐惜,當下對曲瀲多加叮囑,等回到寒山雅居後,又讓人開了自己的庫房,送了很多曲瀲現在用得上的東西過來,吃的、用的、賞玩的都有。
  曲瀲有些納悶,見紀凜披著濕嗒嗒的頭髮從淨房出來,忙拿乾淨的大巾子給他擦去頭髮的水漬,邊問道:“祖母這是怎麼了?就算我懷上了,也不必送這麼多東西過來吧?”
  紀凜坐在小杌子上由她幫他擦頭髮,看著丫鬟們正在整理的東西,沒有開口。
  剛才他便看出祖母臉上的愧疚,這種愧疚給的是曲瀲,略一想便明白了祖母這是想要補嘗曲瀲了。
  他這個祖母,生來便是尊貴的嫡長公主,一生要強,從未向誰示弱過。嫁到紀家後,祖父雖是一個錚錚男兒,卻是個敬重妻子的,不僅沒有強勢地讓妻子收斂脾氣變得溫和一些,甚至將她縱容得連戰場都上過,不輸男兒。
  這樣強勢又尊貴的女人,從來不會對誰感到愧疚,卻因為曲瀲而愧疚了。
  怕是覺得當初曲瀲嫁過來,對他的情況不知情,算是鎮國公府將她瞞住了。如今孩子都懷上了,她在發現了他雙面人的秘密時,仍能安之若素,沒有瘋狂,是個難得的。
  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苦澀,然後又有幾分釋然。
  祖母雖然愛惜他,但是這樣的想法豈不是世人都有的?並不用太在意,只要阿瀲不離開他就好。
  六歲那年,他從綁架他的地方逃了出來,躲在商隊的馬車裡潛進了宣同府,當時漫無目的地在宣同府裡亂走,成了個小乞丐,混淆了尋他的人的目光,然後不知不覺走到了宣同府知府後衙的那條巷子裡,看到一群孩子在那裡開心地玩耍時,莫名其妙地就站在了那兒看起來。
  他從來沒有和同齡的孩子玩耍的經驗,所以當時只是難得好奇,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明明小胳膊小腿的,聲音也細細的,可是凶起人來,連比她大的孩子都要怕她,甚至不服她的人還要被她擼起袖子來揍,讓那群孩子都只能可憐兮兮地站在那兒報著“一二三四五……”等數。
  當時他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天色晚了,那群孩子都離開了,依然站在那裡看著。
  然後那個很凶的小女娃朝他走來。
  再然後,他也被她揍了。
  她揍他之前,說了很多話,臉上的笑容很可愛,拉著他的小手軟綿綿的,說要帶他回家。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好,叫他小哥哥,對他笑,說要帶他回家,要給他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東西、陪他說話……
  他幾乎就要跟她回家了,可是她最後揍了他,卻不要他了。
  她讓人給他吃了東西,然後轉身走了,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明明她當時都說要帶他回家的,可是她翻臉就走,將他騙得好慘。
  他當時就站在那兒,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從天黑等到天亮,直到鎮國公府來尋他的侍衛終於找到了他,他依然站在那裡,固執地等著,期待著這個說要一輩子對他好的小妹妹回來,帶他離開。
  他一直在等她,可是卻沒有等到她回來。
  他一直記得那幕,直到長大後,依然記得她離開的背影。
  “暄和哥哥?你怎麼了?”
  一張臉湊過來,他驀地回神,看到她彎著腰,低頭俯視他,眼裡有著好奇。
  紀凜忙伸手將她扶住,說道:“你別亂動,小心身子。”
  曲瀲撇著嘴看他,不爽地道:“難道我彎個腰也會有事不成?別將我當成琉璃一樣,不會碎的。”
  紀凜沒有回答,發現頭髮上的水被她擦得差不多了,隨意將半幹的頭髮往身後拔去,然後起身將她扶坐到一旁,吩咐丫鬟們將那些東西都收到庫房去,對她道:“祖母也是心疼你,既然送過來了,你便安心地收下便是。”
  曲瀲哦了一聲,催著他去讓人將頭髮烘乾,省得天氣涼,不小心生病了。
  宮心等人去搬了小爐子,裡面放了松木、橘皮、幹花等東西,用來烘乾頭髮的時候,頭髮會留有天然的清淡味道,很是宜人,然後再細細護理,頭髮會變得十分順滑。
  曲瀲坐在旁邊,看丫鬟們給他弄頭髮,笑道:“剛才你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紀凜沒有開口。
  直到頭髮烘乾了,丫鬟們都出去後,他才對她道:“想起了六歲那年在宣同時,你欺騙我的事情。”
  曲瀲:“……”
  難道她這輩子在他心裡,就成了個騙子不成?
  心塞的世子夫人只好保證道:“放心吧,我已經改邪歸正了,保證以後再也不騙你。”
  紀凜只是看她,心裡已經明白了很多時候,她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信口撚來,不知情的人,要被她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欺騙,心都要掏出來給她,哪裡會在意是不是被騙?而她也樂得如此,很多時候就喜歡張口就胡說八道。
  曲瀲被他看得心虛,心說這也不行,要她怎麼辦?算了,她現在是孕婦,不必理那麼多。
  等到時間差不多後,曲瀲便讓丫鬟鋪床,準備入睡。
  紀凜今晚特別地小心,甚至連抱她都不敢,兩人並肩躺在那兒,他拉著她的手,猶豫了下,說道:“你現在情況不同,要不我讓人在房裡擺張長榻,我到榻上去睡。”
  他聽說很多夫妻在妻子懷孕後,都要分房睡的。
  曲瀲很是無語,“不用了吧?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她都習慣了摟著他睡,沒有他根本不習慣好不好?而且夫妻分床睡,好讓他去找小妖精麼?堅決不幹!
  曲瀲將他的胳膊抱到懷裡,依著他而睡。
  紀凜猶豫了下,到底也捨不得和她分開,只好小心地側過身子,攬著她睡了。
  睡到半夜,曲瀲被人摸醒了。
  她一巴掌拍過去,將在她肚子上摸來摸去的手拍開,嘟嚷道:“天還沒亮呢,睡覺。”
  對方頓了下,然後又咬了她一口,那手自動覆到她肚皮上,聲音陰測測的,“你都懷了我的孩子了,以後不准再騙人,也不准離開!否則……”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6 23:0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