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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霏 -【橙心絕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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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9: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陣急促的乒乒乓乓聲,嚇得翁靜君猛然睜開眼,恍惚幾秒後,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睡著,而身邊的阿嬤不知何時已離開。

“阿婷,卡緊起來啊!你阿嬤不好啦!”

房外猛敲門的是鄰居的歐巴桑,她的話讓翁靜君驚跳了起來。

“我阿嬤怎樣了?”翁靜君一拉開房門,迅速衝出大門外望出去,深怕阿嬤在門外跌倒還是怎樣。

“你卡緊去醫院,你阿嬤不行了!”歐巴桑眼睛紅腫,大叫道。

“醫院?”翁靜君搖頭道。“昨晚阿嬤不是才從醫院跑回來?”

歐巴桑聽完一怔,隨即拉著她往外走。

“速醫院一早打電話來,叫你卡緊企醫院準備後事……”歐巴桑急著將她拉上摩托車。

翁靜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前阿嬤還坐在床邊跟她說話……

難道,一切只是夢?

當她們趕到醫院時,醫生正好走到一樓櫃臺。

“你是安陳雪的家屬嗎?”

翁靜君連忙點頭。“醫生,我阿嬤怎樣了?”

“對不起!”醫生臉色凝重地搖頭。“我們已經盡力,病人在今天淩晨五點二十分已經往生。請節哀!”

“怎麼可能?”翁靜君震驚地大叫道:“昨晚她還好好的!怎麼可能?”

醫生與護士沉默地寄予同情的眼神。

“病人已經送到太平間,她走得很平靜,你可以安心。”醫生又說道。

翁靜君轉身大步衝往地下二樓的太平間。歐巴桑擔心地跟在後面。

到了太平間門口,她毫不遲疑地推開門走進去,太平間內陰冷肅穆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懼意,但翁靜君根本無心害怕,因為她一心要找到阿嬤的遺體,看阿嬤的最後一面。

當翁靜君終於找到停放阿嬤的病床前時,她停住瞪著白布好久,遲遲無法伸出手,最後她鼓起勇氣,顫抖著掀開白布一角--

阿嬤平靜的面容仍如她在世時般慈祥親切。

歐巴桑見狀,轉過身在一旁忍不住偷偷拭淚。

翁靜君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阿嬤的面容,然後伸手輕輕地撫著阿嬤的臉。阿嬤走的時候一定很安詳,因為她的唇角是揚起的……

阿嬤一定是記掛著她,昨夜才會跑回去與她告別。記得她起來幫水果妹開門時,差不多是淩晨五點多,而阿嬤應該就是那時回來的,回醫院後沒多久後就往生。

她昨晚應該來看阿嬤的,但因為她牽掛著沈橙,貪戀與他在一起的美妙時光,因而耽誤了來看阿嬤。平時她必定會抽空去醫院照顧阿嬤一小時,怎麼昨晚她會疏忽了呢?就因為她這一個忘記,結果就再也見不到阿嬤了……

翁靜君突然彎下腰緊緊摟住阿嬤。她從沒有這樣抱住阿嬤,又瘦又小的阿嬤抱起來都是骨頭,可見阿嬤這一生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啊!

懊悔與自責滿滿充塞她心間!

她好想大哭!但這一刻,她卻哭不出來,只覺得心頭好酸好酸,好像有東西要泉湧而上,但卻堵在喉頭出不來!

從今以後,她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聯絡好葬儀社來處理阿嬤的遺體及後事,歐巴桑急著先回去通知鄰居這件噩耗,並找人一起商量要怎麼幫阿嬤辦喪事,於是她先行離開。

翁靜君一個人孤坐在醫院大廳,人來人往,但她卻視而不見,一臉恍惚。

連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她也毫無所覺。

“你還好嗎?”

翁靜君聽到聲音轉頭,竟是最不可能出現的人--沈橙。

是幻覺吧,他不可能這樣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她可是撞到“翁靜君”的兇手啊!他不是不準她去騷擾他們嗎?所以,他一定不會出現在這裏。

翁靜君又木然地轉回頭,回到剛才的發呆表情。

沈橙盯著她良久,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往外面走。

而她也沒反抗,神情仍恍惚無神。

沈橙把她拉出了醫院,把她帶到較無人走動的堤岸邊。

“我知道你心裏很痛,不要悶在心裏,要哭就大聲哭出來,好不好?”他放柔了聲音勸道。

今早他一來醫院就聽護士說她阿嬤在淩晨過世,據說她在太平間一直緊緊抱著死去的阿嬤遺體,一滴淚也沒掉,直到工作人員把她硬生生拉開。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似乎她的靈魂已離開軀殼,隨時隨地會消失於空氣中,而這種感覺令他擔心,更令他害怕!

“你不要忍著!我求你發泄出來,好不好?”沈橙大喊道。

她仍是沒有反應,眼神迷離。

“拜託你清醒一點!不要這樣不死不活地令人討厭!聽到沒?安凈……翁靜君?”他猛烈搖晃著她。

翁靜君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眼神終於漸漸有了焦距。她看向沈橙好半天,這才開口。

“你剛才叫我什麼?”她仍一臉迷蒙。

沈橙喜出望外她終於有了反應。

“翁靜君!我叫你翁靜君!你終於回過神來了嗎?”

這次翁靜君的神志恢復清醒了,她圓睜杏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橙。

“你相信我是翁靜君了嗎?你終於明白了嗎?你認出我了嗎?”她臉上有著驚喜。

只見沈橙盯著她,表情莫測高深。“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封閉,該哭就大哭出來,悶著自己只會傷到自己,逝者已矣,生者仍要堅強下去。”

“我不懂!”翁靜君搖搖頭,不解地看他:“你相信我是翁靜君,跟我把自己封閉有什關係呢?”

“我不這樣喊你,你怎會驚醒過來?”他平靜回道。

翁靜君的表情從不解到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你還是一樣,認為我是騙你的?”她表情僵硬。“我封閉自己,我傷到自己,那都是我自己的事,關你什麼事?你走開啦!”

“你別這樣!”他拉住她:“難過就哭出來,不要放在心裏。”

“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我就算悶出病來,悶到死掉,都不開你的事!你不是要回美國了嗎?!你趕快回去啊!不必再假惺惺故作好心,我不想再見到你!你離我愈遠愈好!”她氣忿得拼命甩開他的手。

沈橙猛然抱住她,仍是冷靜的語調:“難過就哭出來,好不好?”

被他的熟悉氣息包圍住,翁靜君頓時呆掉,但猛地回神!她不要再靠近他了,於是她使盡力氣推開他,但他雙手抱得好緊,她幹脆舉起腳踹他。

結果他一把將她抵在墻上,雙手雙腳牢牢釘住她。

這次她怎麼使勁都無法動彈,最後她只能用上惟一能動的嘴,歇斯底裏開始不停大罵。

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盯著她。“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麼會罵人!”

“還想聽更多嗎?你這只大色鼠!大色牛!大色虎!大色……”

他俯首迅速封住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字眼。

翁靜君整個人完全傻住,他……吻她?他怎麼會吻她?

沈橙很快抬起頭離開她的唇,對自己竟然會失控有些懊惱,但當他眼神不小心對上翁靜君的時,她無辜的表情讓他的心又一動--

“可惡!”

他豁出去一般,再度低下頭狠狠覆住她仍微張的口,而這次他直接長驅直入,完全不掩飾他的熱情和欲望,唇舌不斷需索她的,也同時付出他的!

就在他吻得欲罷不能之際,突然,翁靜君用力推開了他,他隨即睜開眼驚訝地看她,只見她一臉悲傷,默默無語地瞅著他。

她氣他昨晚吻了“翁靜君”,但現在卻又來招惹“安凈婷”!也更氣自己明知這樣的事實,卻仍不爭氣地貪戀他的懷抱與溫暖!“想到此後只剩自己一人,千絲萬縷,所有愁緒瞬間溢入她心間,教她心痛難熬,不禁悲從中來!

她眼眶乍然轉紅,然後,緩緩覆上一層薄霧,接著,淚水開始一滴又一滴沿著她的眼眶慢慢掉落。

沈橙不由自主地伸出食指想拭去她的淚珠,但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滑落,他看了有股說不出的心痛。

大手一攬,他握住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他肩膀上。

“哭吧,我會陪你。”他沙啞低語著。

一旦有了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翁靜君心底的悲慟倣如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只能任它宣洩到終結為止!

安凈婷四處尋找著沈橙,正當她準備溜出病房去找他時,他剛好推門走進來,於是她立刻迎向前。

“你去哪裏了?人家找你好久了。”她故意嘟著嘴問道。

沈橙一看到她下床卻只穿了件薄薄的病人服,皺著眉快步向前,馬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小心著涼。”他細心地把最上面的扣子扣好。

安凈婷撲上前摟住他,整個人貼在他胸前。

“一整個上午看不到你,我好著急,好怕你不見了。”她低低說道。

沈橙輕輕將她拉開,然後拉著她走向病床。

“快上床,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不要到處亂跑。”他拉開被子,拍好枕頭,像對小孩子一樣耐性說道。

“不要!”安凈婷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撒嬌道。“我要你現在吻我!”

“又在鬧小孩子脾氣。”沈橙拉開她的手,搖搖頭。

“我不是小孩子!你知道我是個成熟女人,已經可以做任何事了!”她再度摟上他,而且身體更貼近。“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為什麼你從沒有吻過我?”

“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我們不需要……”

“不管!只是一個吻,跟身體復原有什麼關係?”她堅持看著他。

沈橙靜默了,他盯著“翁靜君”片刻,終於,他緩緩捧起她的臉,而安凈婷也順勢閉上了眼。

他俯下頭輕輕地吻了她,但很快就別過頭去!

安凈婷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為什麼你只親我的臉?男女朋友不是應該親嘴嗎?”她氣得大叫。

“你應該明白一件事!”沉吟好一會兒後,他終於開口:“我們現在的確是好朋友,但還不算男女朋友,我希望目前先維持這樣就好。”

安凈婷愣住了,但她馬上問:“但你都對別人說我是你女友呀!”

“那是為了方便照顧你。如此一來別人才不會問東問西。”他直接回答。

她仍不放棄:“但你不是愛我的嗎?否則為什麼要留下來照顧我?”

“你以前曾經幫過我,在你有困難時,我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那你到底愛不愛我?”她不死心又問。

這次沈橙以沉默取代回答。

“好好休息吧,醫生說你再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會來接你。”好久之後他才又開口,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安凈婷很氣惱,原以為他愛她,她才願意留在這老女人身體裏,結果卻不是。他甚至不像他的好友克力斯熱情!哼!是他先對她不好,就別怪她無情!

沈橙一離開病房,便深深吐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耐性快到極限,愈來愈難以忍受,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早點結束!

一思及今早的吻,他唇邊立刻浮現一抹甜蜜的笑,心中滿是濃濃的愛意!他從不知道一旦解除心中的禁錮,他的愛會如大海般泉湧不斷,來得又深且猛,連他自己都嚇一跳!看到她傷心掉淚,他的心也不禁揪得好緊,想把她抱得好緊好緊,隔絕一切憂傷悲痛,只要她快樂歡笑!

唉!還要再忍耐兩天……他真的快等不及了!

一連好幾天,翁靜君為阿嬤披麻帶孝,不眠不休地守靈。

阿嬤雖然沒有什麼親人,但她有許多好鄰居,這附近所有的鄰居幾乎全都來了,他們合力在屋外搭了間臨時的遮棚,好擺放阿嬤的棺木不致風吹雨淋的。大家都為安凈婷年紀輕輕無父無母,現在又失去僅剩的親人而感到憐惜,所以都默默地輪流陪著她守靈。歐巴桑有時更是守到淩晨三四點才回去。

“歐巴桑,你先回去吧,這兒有我就好了。”翁靜君燒著紙錢,看歐巴桑一直頻頻地偷偷打呵欠,她終於開口道。

“不要緊啦。”歐巴桑打起精神說道,但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下午我有睡了一下,現在精神很好,你回去休息啦。”翁靜君再次說道。要這些年紀一大把的人來陪她守夜,她十分過意不去。

歐巴桑也感到體力不支了,想到晚一點還會有人過來陪她,終於不再勉強,起身拖著步伐慢慢走回去。

經過這幾天的守靈,翁靜君的心情也平靜許多,已能平心看待阿嬤的過世。或許死亡對阿嬤而言是一種苦難的終結吧,如她所言,是未了的責任讓她必須留下來完成它,當人生最精彩的歲月已過,未來又毫無期待及盼望可言時,死亡也許是阿嬤最想要的結果吧!

她呢?她最衷心的期望又是什麼?

沈橙的臉猛然躥進她的腦海。

一想起他,翁靜君忍不住嘆了口氣。她現在完全不瞭解他了,甚至對他的行徑感到怪異,就像最近,他竟然跑來陪她守夜!

他不是應該討厭她嗎?但為什麼又做出完全相反的行為?她心底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相信了她就是翁靜君?

抬眼望著墻上的鐘,長針指向十一,又快要十二點了,這時的她,心裏又開始怦怦亂跳,失去控制。

果然,不一會兒又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翁靜君沒有抬頭,她知道他又來了。

沈橙一如往常在屋外的大樹旁落座,陪著她守靈。

這幾天,他一過午夜十二點,就會出現。他也不說話,就只是靜靜坐在大樹下,直到東方透出天光,他才起身離開,倣佛像個守護神般守護著她。

他為什麼來?好幾次她想問,但總是話到喉嚨又吞了回去。

而她縱使有滿肚子的疑惑也無法開口問,畢竟她此刻還在守喪,並不適合討論任何感情方面的事。

但眼看著阿嬤明天就出殯,所以今夜是最後的機會,她再不開口問,也許在不久後各自分離,這問題藏在她心中,會不會又成為她另一個遺憾?

她掙紮許久,ㄍ 到最後,直到天色漸亮,沈橙終於起身,拍拍屁股準備離開之時,翁靜君追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來這裏?”她終於開口。

沈橙望著她。“你不喜歡?”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她皺眉瞅著他。“你自天要陪病人,晚上又要來這裏,你不累嗎?”“我下午有睡午覺,體力撐得過來。你放心吧!”

翁靜君頓時失去耐性。

“我才不擔心你體力的問題!我只是想知道,你遊走在兩個女人間,你不覺得累嗎?”她冷著臉問道。這才是她心中的疑問!

沈橙凝視著她,表情沉著:“我有嗎?”

“你沒有嗎?”她最氣人家的回答模棱兩可!“翁靜君不是你女朋友嗎?那你為什麼又吻我?”“我不能吻你嗎?”他反問她。

“當然不行!”她氣呼呼說道:“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但我就是想吻我喜歡的女人啊。”他慢吞吞地說。

翁靜君跳了起來。“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他不語,但專注的眼神卻停在她臉上。

他的意思是,她是他喜歡的女人?

他……喜歡她!“怎……麼……可能?”翁靜君頓時變得口吃。

“為什麼不可能?”他靠近她,悄悄伸出手牢牢牽住她。

她迷惑地望著他,他手上的溫度好真實,真實到讓她心房受到巨大的衝擊,一下子無法接受他的告自。

“那……那……翁靜君呢?”她仍沒忘記安凈婷。

“我愛翁靜君啊!”他很快回道,而且十分坦白。

翁靜君頓時被搞糊塗了!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兩人他都喜歡?不可能吧!她認識的沈橙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你喜歡我,也喜歡翁靜君?”她試探問。

他唇邊揚起笑,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翁靜君的心倏地變冷,倣佛從溫暖的天堂極速掉落至冰冷地獄!

“我的問題問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她幾乎是咬牙說著,而且很用力甩開他的手。

“怎麼了?”他的笑容也乍然消失。

翁靜君冷冷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何時變得這麼濫情!但我知道,我討厭這樣的你!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否則我會趕你走!”她說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這個笨女人!沈橙想追過去跟她解釋,但繼之一想,現在說再多也解釋不清,說不定只會讓她更討厭自己!

他一臉鬱悶地頹喪離開。

安凈婷站在大樹後目送他離去的身影,臉上充滿了嫉妒及怨恨。

她聽到的傳言竟是真的!剛開始有護士提醒她,她還當笑話聽,沈橙討厭“安凈婷”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天天晚上來陪她守靈?但她發現沈橙愈來愈魂不守舍,白天的精神變得很差,有時聽她講話還會打起瞌睡時,她這才覺得不對勁,溜出醫院偷偷跟蹤他,沒想到一切竟是真的!

一定是翁靜君用了什麼手段勾引他,不然橙橙怎會由討厭變成喜歡呢?

她轉頭望向前方已經很久沒回的家。看來她這次不得不回去一趟,許多事不解決是不行的!

而翁靜君這邊正一肚子氣地快步走回去。

她沒想到沈橙的個性竟會變成這樣!他以前不是好純情、好專情的嗎?她還清楚記得他在她家樓下紅了眼眶的模樣。他對感情的單純曾讓她十分感動,為什麼他現在同時喜歡上兩個女人,竟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甚至吻了她還大言不慚地說喜歡她?那他那一晚對“翁靜君”的深情表白又算什麼呢?

可惡的臭男人!翁靜君心中忿忿不平地罵道。

“站住!”安凈婷從背後叫住翁靜君。

翁靜君驚訝地回頭。

“你怎麼來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她驚喜地問:“你是來幫阿嬤守靈嗎?阿嬤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高興……”

“你少說那些廢話!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勾引我男友?”安凈婷一副質問的口氣。

“我勾引你男友?”翁靜君擰起眉心。

“沒錯!你別否認橙橙每天都來這裏陪你守靈!他本來討厭死你了,為什麼會突然好心跑來這裏陪你!一定是你耍了什麼手段逼迫他,不然他才不會這麼做!”她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兇悍地罵道,“你很不要臉耶!之前是舍我的身體,現在是搶我的男友!你有沒有羞恥心啊,只會搶別人的東西!狐狸精!”

翁靜君被她一頓惡言搶白,氣得一下子說不出話。這女孩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卻一句比一句難聽!

她二話不說就硬拉著安凈婷往外走。

“你幹嗎拉著我!放手啦!我還沒說完……”

“這裏還在守喪,有什麼話出去說!”她忍住氣說道。

安凈婷甩開她,反而大聲嚷嚷:“怎麼?你怕我阿嬤聽到嗎?怕丟臉啊?怕壞了你在我阿嬤心中的印象嗎?我偏要在這裏說!”安凈婷一副不信邪的模樣高聲叫道。“醫院的護士都說你有多孝順,每天去照顧阿嬤,屁啦!我看你是想瞧瞧我阿嬤會有什麼財產留給你吧!哼!你死心吧!我阿嬤到死還是很窮啦!”

翁靜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安凈婷的叫囂,什麼話也回應不了她!

“我阿嬤就是一輩子窮,嫁個窮老公,生了個兒子,還是窮!還沒發財就革屁,我媽聰明跑得快,但我呢?被迫要跟著貧窮!班上其他同學的制服是新買的,只有我,不但是人家穿過的舊制服,上面還有補丁!你知道我穿去上學有多丟臉嗎?每次要交班費、餐費,我都不想去上學,因為班長催到最後幹脆在教室公佈欄貼公告,然後全班就會用那種同情又怪異的眼神看我,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我告訴自己,這輩子我絕對不要像阿嬤一樣,我死也不要跟一個窮男人過一輩子!”她突然走近棺木,低頭看著一臉平靜安詳的阿嬤,又譏諷道:“你倒好,死了一了百了,沒牽沒掛!我呢?要不是因為發生意外,我變成另一個人,現在我可能還是個孤苦無依的窮女孩,然後為了溫飽只好隨便嫁給這裏的窮男人,然後在這個窮鄉下生兒育女,一輩子窮到死為止!”

“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翁靜君實在聽不下去,她冷著臉怒斥道:“你阿嬤雖窮,但她總是想辦法給你她能給的,而吃苦的卻是她自己!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早死嗎?那是因為她明知自己有病卻還捨不得去看醫生,一心只想要把看病的錢都省下來供你念書,結果你呢?卻是把錢都揮霍光!你可曾為你阿嬤付出過什麼嗎?你只會不斷抱怨,好像別人都欠你!你阿嬤是不是更該抱怨?她不能安享晚年,卻還要為你做牛做馬、吃苦受罪,她比你更有權利抱怨!”

“出生在這個家又不是我願意的!我阿嬤也怨不得人,誰教她生了個不中用的兒子又早死!”安凈婷仍一副理直氣壯。“這一切也只能怪她自己命硬!克死老公,又克死兒子,還好我不是男的,不然恐怕也會被她克死--”

“你說夠了沒!”翁靜君氣忿地制止她說下去。“死者為大,你知不知道?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怎麼能在阿嬤的靈堂前說出這種惡毒的話?”

“本來就是這樣!村子裏大家都這麼傳的……”

“你再說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不想再聽到你侮蔑阿嬤,如果你對養你十七年的阿嬤沒有一絲敬重,明天你也不需要來參加喪禮了,我跟阿嬤都不歡迎你!”翁靜君冷冷地下逐客令:“你現在給我馬上離開!”

“我還沒說完,你跟橙橙……”

“男人的心說變就變,他若想來,我也管不了他!有辦法你就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一天到晚來這裏跟我大小聲,這只會明白表示你的無能!”翁靜君毫不留情地嘲諷。

“你--”安凈婷頓時氣得臉色大變。“好!你給我走著瞧!如果讓我發現你又來勾引橙橙,我不會讓你好過,絕對讓你死得很難看!”

她跺了跺腳,氣呼呼地離去。

翁靜君緩緩呼了口長氣,跟這種人說話,真會精神耗弱。周圍又恢復一片寧靜,她轉頭望著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安詳閉目的阿嬤。

“阿嬤,我擅自叫她在您出殯時不要來,您不會怪我吧?”

阿嬤的遺容依舊,唇角仍是帶著微微笑,倣佛這一切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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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30: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今天,天清氣朗,陽光普照,澎湖的各陽,難得地露出和煦光芒。

似乎也為阿嬤的一生劃下一個溫暖的休止符!

今天是阿嬤的出殯日。

舉行過簡單的公祭儀式後,按照阿嬤的遺願,將她的遺體與她死去的老伴合葬在一起,就在她兒子墳墓的旁邊。

望著葬儀社的工人在阿嬤的新墳覆上最後一把黃土,整個安葬儀式算是完成,翁靜君忍著多時的淚,終於忍不住潸然而下。

陪著阿嬤走過最後一程,從此以後,她便孑然一身,孤獨生活了。

她曾想過去澳洲找她爸媽,但此時的她幾乎身無分文,打工賺的錢全都花在阿嬤的醫藥費上,別說去澳洲,她就是想離開澎湖到臺灣都有困難;再加上……她爸媽能接受靈魂交換這種事嗎?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多想只會讓自己更心碎罷了!

阿嬤的新墳就位在距她們家約一小時車程的山坡上。墳墓後面是一整片山坡地,對面看過去,就是面海的懸崖,一望無際,視野極佳。

阿嬤的老伴及兒子就在她左右,想必阿嬤更能安心長眠於此吧!翁靜君遙望著碧海藍天,心中暗暗為阿嬤祝禱著。

當她轉身準備離開時,看見沈橙遠遠地站在另一邊,瞧他一頭被風吹亂的頭發,似乎站在那兒有一段時間了。難道,他一直跟著送葬隊伍過來嗎?

翁靜君並不因此而感動,她沒有忘記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你還來這裏做什麼?”她冷著臉走向他。“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

“我很擔心你。”他參加公祭時,一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他的眼光就是沒辦法離開她,不知不覺就一路跟了過來。

“擔心我?一點也不需要!”她冷淡說道。

沈橙聞言靜靜盯著她。

“你我之間一定要這樣形同陌路嗎?”

“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不是嗎?”她嘲弄道。

“不是!”他斷然否認。“我們親吻過就不是陌生人!”

翁靜君頓時赧然。

“接個吻又沒什麼大不了!”她力持冷靜辯道,然後轉而冷眼看向他:“你也吻過她了,不是嗎?”“除了你,我沒吻過別的女人!”他緊盯著她,一瞬也不瞬。

“少說謊!你明明就吻過她!”她怒斥他:“兩年不見,你為什麼變這麼多?不但變得花心,還會說謊!你這樣會讓我更討厭!”

“我沒說謊!”他耐住性子解釋:“你曾見到我吻別的女人嗎?”

她一愣。“我不需要見到!我就是知道!”

“你沒見到就是沒有,你不能亂扣我帽子!我沒做的事,我不能承認!”他依然堅持。

“還說謊!你--太可惡了!”她義憤填膺地脫口而出:“好!那你老實說,那天你頭痛在飯店睡覺,‘翁靜君’是不是跑去找你?你那次難道不是吻了她嗎?你別跟我說沒!”

“有呀,我是吻了。”這次他大方承認。

這下子她更是理直氣壯。“你承認了吧?你是吻了別的女人……”

“我沒有!我只吻過你!”他一臉深沉望著她。

“你明明就吻了翁靜君,還說是我--”慢著!他是什麼意思?翁靜君突然住了口,噤聲不語地瞪住他。

而沈橙也不語,只是盯著她,眼底盡是溫柔。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是真正的翁靜君?突如其來的頓悟,強烈衝擊得讓她整個人完全傻住,只能圓睜著大眼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橙緩緩步向她,緩緩牽起她的手,緩緩將唇貼在她的手心。

“你那天在醫院甩了我一巴掌,我就知道你是君君了。”他終於說出藏在心中多日的秘密。

翁靜君抬眼瞪他,震驚無比。

“原來……你一開始就知道?”她激動得差點語不成聲。

沈橙深情地點點頭。

“我們‘同居’兩年,你的個性、你的說話方式、你的一舉一動,我無一不熟。我熟悉的翁靜君不會惺惺作態、故作小女人態撒嬌。”他的眼始終溫柔望她。“我去病房探望‘翁靜君’時,她的神態及表情讓我以為你被撞壞了腦子,所以個性大變,整個人完全不一樣。後來,你衝進來跟安凈婷要求靈魂交換回來,我開始對我眼睛所看到的‘翁靜君’有所懷疑。我想起打從我們一開始在澎湖認識,你當時一看到我便拼命對著我掉淚,以及後來那段時間,我對你常常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而且你也叫我橙橙,太多的巧合,讓我發現你比較像我熟悉的君君,但我仍猶豫,直到你憤怒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才完全確定。”

翁靜君眼眶迅速布滿淚幕,是激動、也是欣慰!

“我那時真的氣壞了……”她愧疚地看向他。“對不起。疼不疼呢?”

他憐愛地望著她。“我想,你的心疼應該遠勝於我吧!”

聽他這麼一說,她這段日子的委屈與傷心再也關不住,全化為無聲的淚滴,迅速滾落雙頰。

沈橙在事情一結束後,馬上帶著翁靜君回到臺灣,當然也包括裘比,他們一起回到之前同住的地方。其他人也已透過沈橙的告知,紛紛從日本及埃及趕過來,大家全迫不及待要聽聽他們這場神奇的經歷,及見見已然變身為美眉的翁靜君!

而翁靜君一回到臺灣,便把一頭橘發染回黑色,而且剪成一頭及肩直發,看起來既清純又漂亮,讓大家看得目不轉睛。

但也因大家見多了怪異之事,所以並未對翁靜君特別另眼相看,這讓翁靜君自在不少,反倒是裘比成了大家的話題。

“什麼?它是公的耶!你居然叫它”水果妹“?它沒跟你抗議嗎?”說話的沈藍坐在客廳笑道。她一身清爽的藍色休閒裙,嬌美的小臉上不施脂粉,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殊不知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媽,早邁入三十而立的年紀。

而在她身旁的,則是紫式部。他一身黑衣黑褲,英俊的臉上帶著一貫的微笑,靜靜坐在一邊,專心看著老婆說話。

“我也搞不清楚老虎怎樣分辨是公是母。原本還想叫它‘西瓜妹’,因為它好愛吃西瓜,但後來我發現,怎麼叫它,它都不理我,我猜,它可能覺得那名字不稱頭,所以不肯接受吧。”翁靜君笑著撫摸著裘比的背,而裘比正安之若素地吃著西瓜。

“說也奇怪,既然你養裘比有一段時間,怎麼我去陪你守喪的時候沒見到它呢?不然我早就可以通知我姐找到裘比了。”沈橙坐在一旁發問。

“因為臺灣習俗的關係,生肖屬虎的都會與阿嬤相衝,所以水果妹被交代絕對不能出現在守喪現場,所以我只好把它托在歐巴桑家幾天,直到喪禮結束。”翁靜君解釋著。“而水果妹也真的好乖,去別人家不吵也不鬧,大家都很喜歡它呢!”

“裘比平常不太跟陌生人親近,但它不僅跟你很好,還跑了好幾公裏的路去救你,看來它跟你很投緣。”沈藍嘆息著,心底既欣慰又不舍。

當她來到臺灣一見到裘比時,隨即“看見”裘比所有失蹤的經過,也才明白裘比所受的苦!

原來是裘比不習慣跟陌生人住在一起,當採購船來到望月島時,它便趁機溜進船上,船隻航行了一段時間,裘比就以船上少量的水及島上交換的特殊水果果腹,直到船在美國靠岸,裘比躲在木箱裏也跟著一起下船。在等待買主來接貨時,裘比因肚子餓而溜出木箱去找食物,結果卻被幾個中國船員看到,心生貪念的船員一看到美麗的孟加拉虎,馬上想到可以捉起來拿去賣,心想那一身漂亮的毛皮至少可以賣不少錢,於是幾個人找了麻醉槍,合力把裘比弄昏,然後用布袋裝起來扛回船上,於是裘比就這樣被帶到了中國。

半睡半醒的裘比被關在船上一直處於饑餓的狀態,剛開始船員每天固定丟給它一小塊肉,但吃素的裘比根本沒興趣,而船員也試圖丟過各式各樣的肉類,結果仍一樣,最後他們氣到了,索性不喂它,任它自生自滅;若不是偶爾有幾個船員因為戲謔而故意丟水果給它,讓裘比可以稍微果腹,恐怕它早已餓死,根本也不會有機會偷溜至另一艘常到公海與澎湖船隻暗中進行民間交易的船隻上,而輾轉到澎湖來。

“裘比跟熟人也不太親近吧!”沈紫插嘴道,“它對我就老是不理不睬。”

“誰教你老要偷偷拿肉來試驗它,搞得它煩不勝煩!”沈橙吐槽說道。

“難怪!”沈藍恍然大悟地說。“有一次我看到它拼命在磨牙齒,最後我看不過去幫它清理,才發現牙齒縫裏有肉屑,它還因此被我臭罵一頓,現在我終於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別這樣瞪我嘛!”沈紫躲到老婆朱家後面辯解道:“我以為它愛吃肉,只是你不準它吃。我是基於人道精神才喂它的呀,怎知它這麼怪異?”

“我的裘比才不怪異呢!”沈藍著皺眉瞅了老弟一眼。“你看君君不就把它養得很好嗎?”

“靜君以前就很有動物緣,常常有一些貓啊狗的,就一路跟著她回家。要不是因為我不準家裏養小動物,要不然家裏早變成動物園了。”朱家突然說道。

翁靜君轉頭驚訝地看著好友。她回到臺灣已經好幾天,朱跟她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句,不知是不是還不能適應她的新面貌才如此。

“藍藍一直想找個適當的人來照顧裘比,最好是熟人,才不會又發生它落跑的事。”一旁的紫式部終於開口:“這一陣子她一直做噩夢,夢見裘比遭遇不幸,常是哭著醒來,我看了也很難過。”

“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我很樂意幫你們照顧水果妹。”翁靜君聽出紫式部的意思,而她本來就喜歡水果妹,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接手照顧它。

“如果你願意,那就太好了!”沈藍大喜。“看裘比被照顧得很好,我也很放心,而且臺灣跟日本距離這麼近,我有空就可以過來看看它!”

“藍姐,有一件事,我想得到你的同意。”翁靜君謹慎問道。

“什麼事?”

翁靜君看了眼趴在她腳邊的水果妹。“我可不可繼續叫它水果妹?”

“我不是把裘比托你照顧,而是把它送給你。所以,你可以叫任何你喜歡的名字。”沈藍笑著瞧了眼裘比。“而且我看它似乎挺喜歡這名字的。”

“真的嗎?”翁靜君高興極了。“謝謝你!”

“是我該謝謝你!”沈藍拉著翁靜君笑道:“也謝謝你之前照顧我弟弟。阿橙不是會甜言蜜語的人,但他絕對是個忠誠的好男人。我弟也拜託你了。”

翁靜君笑看正一臉深情含笑看著她的沈橙。“我只照顧水果妹,可沒答應照顧他!”

沈橙也不介意,只是一徑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阿橙,你未來老婆這樣說耶!你怎麼沒反應啊?”沈紫故意起哄。

“沒關係。”只見沈橙輕輕微笑。“以後換我來照顧她。”

“好小子!不錯!有我們沈家疼女人的遺傳!”沈紫大力拍著他的肩膀讚賞道。

翁靜君突然想到一事,她蹲下摸著裘比的頸項,不一會兒便解下它的頸鏈,將它遞給沈藍:“這副頸鏈刻有裘比的名字,不知你需不需要留下……”

沈藍伸手接住,她略微愣住,心底有一絲念頭一閃而過--

她開始檢查頸鏈及小小一塊牌子。

“姐,有什麼問題嗎?”沈橙不解沈藍的動作而問。

只見沈藍很專心地在頸鏈上翻來撥去,似乎想找出什麼瑕疵。

大家面面相覷只有一件事,可以讓沈藍如此專心而且著急。

就在大家安靜下來,不敢說話的時候,沈藍突然驚叫一聲,她似乎撥到一個暗鎖,銀白色的白金名牌“卡喳”一聲便一分為二,裏面竟然掉出一把小鑰匙。

“你怎麼放了一把鑰匙在裏面?”沈紫不禁驚呼。

沈藍顫抖地撿起鑰匙,表情十分震撼。

“當初我是去爸的好朋友開設的銀樓,請他幫我打造一副寵物的頸鏈,還指名刻上裘比的英文縮寫。”她望向其他人。“但那是在爸媽過世之後的事,所以我怎麼都不會猜到這牌子裏面會有玄機,更別提知道有一把鑰匙。”

“難道這……也是爸媽留下來的?”沈橙突然說道。

沈紫及沈藍同時望向小弟,他們也是有相同的想法。

“但這是哪裏的鑰匙?”沈藍首先問道。她翻了翻鑰匙,沒有看到任何字樣,而一分為二的牌子也沒有其他紙條之類的指示。

“這是怎麼一回事?”翁靜君在一旁小聲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總之--”他低聲回道:“我爸媽過世後,一直運用各種方式跟我們玩文字猜謎遊戲,第一次是一本書,上次是在一間教堂,每次總會有一個謎題跟謎底,而且謎底總會揭曉我們姐弟的未來,讓我們感覺既神奇,似乎又與爸媽的聯係未斷。像上一次的謎底就是裘比,所以姐姐才會這樣急著要找到它。”

翁靜君靜靜地聽著,覺得這是一個好神奇的家庭,不僅全家具有特殊的超意識能力,連他們爸媽過世後,都能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與他們兒女聯係。

就在這時,翁靜君發現不對勁,她彎下腰將一分為二的牌子撿起來細看。

“橙橙,你看,這裏面有字。”她驚叫道。

沈橙馬上靠過來,這一看,他不禁皺眉:“‘妙不可言’?這是什麼?”

“我看看!”沈紫迅速搶過來細看。

“妙不可言”?沈藍瞇起眼,她似乎在哪裏看過這樣的字眼。

突然,一個電光石火閃入她的腦海--

“我知道這是哪裏的鑰匙了!”沈藍興奮地跳了起來,謎底終於要揭曉了。

所有人莫不驚異地看著她。

三十分鐘後,大家全聚集在阿姨家。那是他們第一次回臺灣掃墓順便找尋謎底時,暫時居住的地方。

這次重回故地,已相隔四年,令人感覺時光的快速流逝。

沈藍快步跑向書房,大家也尾隨她走進去。這一進房間,大家都不約而同驚喘一聲,因為墻上掛的一幅大型字畫就寫了這四個字--妙不可言。

之前他們三個雖然住在這裏一段時間,但因認為是暫住,加上不是自己的家,所以他們從來沒有“探險”的欲望,因此除了自己的房間,很少到別的地方走動。沈藍會進來書房,也是當時她的筆記型電腦忘了充電,而暫時進來借用姨丈的電腦。

面對謎底即將揭曉,沈藍反而呆站在原地,直到沈橙輕輕推她。

她望向兩個弟弟一眼,於是沈紫跟沈橙與她一起走向那幅字畫。

字畫上沒什麼玄機,他們互視一眼後迅速掀開了字畫,果真,字臺後面是一個小小的保險箱嵌在墻裏,而保險箱上正好有一個鑰匙孔及密碼鎖。

“有密碼鎖耶!誰知道密碼?”沈紫看了一眼後問另外兩人。

沈藍與沈橙互看一眼後搖頭。

“管它的!先打開鎖,看看鑰匙對不對再說!”沈紫立刻決定。

沈藍於是向前將鑰匙插進鎮匙孔裏,只聽見“卡”一聲,鎖立刻被打開。

但保險箱的門仍是緊閉著。

“我先試試看爸媽的生日!”沈紫說道。

三十秒後宣告失敗。

“密碼鎖上有幾個字呢?”沈藍問道。

“我也不確定。”沈紫看著圓形的密碼輪盤搖搖頭,他對這方面不精。

“不而試試看爸媽的結婚紀念日?”沈橙也建議。

就這樣,他們試過一個又一個的數字,諸如爸的車牌號碼,及他們過世的日子,所有有關他們的數字全都試了,但仍是失敗!

“到底是什麼數字?爸媽不可能刁難我們吧?”沈橙不解地嘆氣。

“要不要試試你們的生日?”

朱家與翁靜君不約而同開口。兩人一說出口,隨即相視一笑。

就在他們三姐弟在試密碼的同時,翁靜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朱!這幾天你幹嗎老不理我啊?”她略帶不滿地問。

“唉,你突然小了這麼多歲,變成個黃毛丫頭,教我挺不習慣的嘛。”朱家也終於忍不住抱怨道。

黃毛丫頭?翁靜君聞言皺起眉,但一想到自己剛開始的那一頭橘發,不禁噗啼笑出聲。

“偷偷告訴你,我之前還是個‘橘毛丫頭’呢!剛開始在鏡子裏看到那一頭橘發時,我還以為我遇到鬼……”她忍不住把那一天的情況源源本本告訴朱家,結果惹得朱家哈哈大笑。

也就在此刻,保險箱的門被打開了,只見他們三姐弟高興得抱在一起大叫。

朱家看了眼翁靜君,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微笑著,然後一起朝沈紫及沈橙走去,而紫式部也走過去看個究竟。

偌大的保險箱裏只有一片VCD.這次同樣也沒有紙條。

沈藍小心翼翼將VCD捧出來,他們幾個人互望了一眼,立刻不約而同朝客廳走去。沈藍迅速將VCD放進數位影音播放機裏。

大家立刻在沙發上找位置各自坐好,連水果妹都乖乖地躺在翁靜君與沈藍的腳邊。

畫面上一片白霧,好像壞掉了一般,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分鐘之久。

“會不會是VCD壞掉了?”沈橙在大家的靜默當中開口。

這一問,大家緊繃的情緒倣佛像泄了氣一般,尤其是沈藍,她急得快哭出來似的,眼眶一直紅紅的。

“我們再想辦法找人來修修看這片VCD吧。”紫式部摟著妻子安慰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這件事。

“可以修嗎?”沈藍忍著鼻酸問道。

“我會想辦法。”他承諾道。

“是不是當初這片VCD就有磨損到,還是這臺播放機太爛……”

沈紫的話還沒說完,畫面上立刻出現了沈詠生及林妙雨的影像--

“呵呵!有沒有很失望正想把機器砸掉呀?”沈詠生戲謔地眨了眨眼。

大家全靜了音,而沈家三姐弟更是睜大了眼。

“這都是你爸搞出來的啦,說什麼怕別人發現這片VCD後拿來偷看,這樣就會知道我們全家的秘密,所以才故意讓前面畫面空白三分鐘,抱歉啊,孩子們,讓你們嚇壞了,也久等了。”林妙雨仍是一臉的溫柔笑臉。

“讓我言歸正傳吧!”沈詠生輕輕咳了咳,回到主題。“當你們看到這片VCD時,應該是你們已經找到各自的幸福,也完成了我們的心願之時!”

林妙雨接著說道:“爸媽很對不起你們三個。就因為我和你爸這種愛實驗、愛冒險的壞個性,才因此把你們的人生都一起拖下水,讓你們跟我們一起受盡許多困擾與挫折,甚至還面臨生命的危險。”

只見沈藍的淚再也關不住,悄悄滑落。

而沈紫及沈橙則是一臉嚴肅,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爸媽。

“我不同意你們的媽說的--把你們拖下水!”沈詠生仍是一副自信模樣。“人生中哪一件事不是冒險?除非你能預知未來。但是,事事都在掌握之中,這樣的人生未免太貧乏無味,不是嗎?我希望我的孩子都能像我一樣,在冒險中得到另一種找回自我的快樂,而這種快樂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也會享受的,而我相信,你們已經可以自在地享受這種樂趣,就像我和你們的媽一樣!”

“你趕快告訴他們,我們現在的情況吧!”林妙雨在一旁催促道。

沈詠生趕緊點頭。

“好啦!你們想知道為什麼我們可以預知這麼多事,而且可以將你們的末來說得很清楚嗎?”他像賣個關子一般,笑看著他們。

而在電視畫面上,沈詠生的表情就像在現場,一看著他們在座每個人的表情一樣,十分奇異。

“因為我們一直在你們身邊!”

此話一出,他們全震驚得睜大眼。沈橙甚至忍不住看向周圍。

“別說這種話嚇孩子!”林妙雨忍不住責怪老公,她連忙解釋:“我和你們的爸發現另一種新的超意識能力,它可以讓我們自由穿梭過去和未來,暢行在個個不同的時代,這種經驗非常奇妙,但是,它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她看了眼老公,沒再說下去。

“因為穿梭時空的同時,身體無法承受大量的能量移轉,身體會加速老化,這是讓我們傷透腦筋的缺點,也一直想找方法改善!”沈詠生語出驚人地說道:“直到有一次我在路上差點被撞,昏迷了一分鐘,我才終於明白解決的方法!也就是沒有形體的限制,自然就沒有老化的缺點!”

“所以,當我們決定不要這副軀體時,我們便考慮了許多事,包括要不要讓你們知道這件事實。你們都是我們最親愛的孩子,我們相信你們可以瞭解爸媽想要親自體會這種從未有人可以進入的境界,所以,我們便事先做了一些安排。”林妙雨充滿慈愛地看向他們。“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那場車禍會發生,我們可以避開,但是,我和你們的爸都認為時間到了,是我們該和你們說再見的時候,而且,透過穿梭時空,我們已經清楚知道你們的將來都足以令我們放心,所以我們才忍不住和你們玩個文字猜謎小遊戲,想讓你們知道,爸媽仍是關心你們的,不因形體而死。我們對你們的愛會永遠都在。”

“家,謝謝你調教我那沒耐性又霸道的兒子!總算有個人可以克克他那自以為是的個性了。”沈詠生對坐在沈紫旁邊的朱家眨眨眼,接著轉向女兒身旁的紫式部:“我本來挺不看好你,但我老婆對你很有信心,沒想到你最後真的可以徹底擺脫研究院裏那群魔鬼,而且還救了你們家族,我對你讓我女兒幸福,現在可是深具信心!”

最後他看向外表才十七歲、靈魂卻快三十歲的翁靜君,忍不住哈哈大笑。

“靜君則是最讓我驚奇的一個!”沈詠生瞄了眼一旁緊張的小兒子繼續說道:“有些事除了命定之外,有時還真需要人助才能得天助!是你的善良救了你自己,原本你應該命葬海底,是那個阿嬤把你的靈魂救回來,自願以孫女代替,也是老天看在她一生行善,加上她孫女對死者不敬犯了大忌,因而答應她的要求,所以靜君才得以另一種面貌活下來,而你們也才能成就這段良緣。”

原來阿嬤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真正的孫女!翁靜君對阿嬤的用心更加感念與感動;沈橙悄悄握牢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甜蜜與幸福,盡在不言中。

“看到你們都得到幸福,爸媽已經沒有掛念了!在這裏先跟你們‘暫時’說再見了。”林妙雨既滿足又依依不捨地看著她的兒女們。

“暫時?”大家異口同聲驚叫道。

“是呀!”沈詠生一臉神秘地笑。“也許等到你們都兒孫滿堂時,爸媽會再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

夫妻兩個人對著大家高興地揮揮手,然後,畫面突然一片空白。

大家驚愕地看著電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等到我們兒孫滿堂?”沈紫一臉怪異地看著大家。“那時候,我們會不會看起來比爸媽還老啊?”

“問題是……”沈藍沉吟道:“會不會又要我們猜謎呀?而謎底在哪裏?我們又要去哪裏找?”“不會要我們一輩子都陪他們玩這種找謎底、猜謎題的遊戲吧!”沈橙驚呼道。“可不要我們的兒女也要玩這一套!”

大家一想到自己的下一代可能也要來猜謎底,猜到絞盡腦汁、猜到時時都提心記掛著,他們兩老卻是自顧自地穿梭時空高興地玩樂著,就不禁嗚呼哀哉!

所有人全七嘴八舌討論著,惟獨翁靜君倣佛置身事外般靜靜看著大家,兀自微笑著。

她何其幸運能有這樣一段特殊經歷,而且有著非常完美的結局!

她想起自己心中深信的那一句話--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一部分,你總會回到我的身邊來。

她終於等到沈橙回到她的身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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