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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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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芯 -【我家王爺是隻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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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3: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報應時辰到

  在那天之後,夏敏每天晚上都會坐上藺子琛派來的馬車,到莊子裡為藺子琛針灸,也因為替藺子琛治失眠症,讓她靈感大開的研發了許多治療失眠的藥品,從香包、香油、藥枕、湯藥包應有盡有,促使廣濟堂的生意更加蒸蒸日上。

  另一方面,仰賴她醫術的人也變多了,不只是看婦科的病人增多,因各式各樣疑難雜症來求診的病患也變了,廣濟堂的生意如今可說是得以與仁德堂抗衡了。

  而夏敏依舊保持著初心,對前來的病患和客人都抱著感激的心,只要有空閒,她都會親自在櫃檯招呼客人。

  「全部是六十文,謝謝您的光顧。」夏敏笑咪咪道。

  送走客人,又有客人上門,是個微胖的大嬸,朝夏敏熱情的道:「夏大夫,你上次開的藥真管用,再我開一服一樣的藥吧!」

  「沒問題。」夏敏馬上幫她秤起來,對於她為病患配的藥材,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大嬸看她相貌清秀端麗,要不是受她大哥連累,她也不會被退婚,好好一樁姻緣便這麼沒了……她忍不住雞婆的道:「夏大夫,廣濟堂的生意也上軌道了,你也該為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打算了……我這意思不是說你開藥鋪不好而是生意做得再大,女人也是要有個好歸宿的,我想你爹娘最終還是希望你嫁人生子的吧!」

  這不是夏敏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總是有一些婆婆媽媽關心她的婚事,她面不改色的包著藥道:「大嬸,廣濟堂的生意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我想好好的經營,其他的事我暫時不想多想。」

  「大嬸也是為你好才這麼說……」大嬸頓住了,突然用曖昧的眼光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附耳道:「夏大夫,你不想嫁人,該不會是為了凜王?」

  夏敏一聽,手上的藥包險些落地,「什麼?」

  「其實是我有聽到風聲,有人說看到你每天晩上都搭著馬車到凜王住的莊子裡過夜,隔早上才回來,若你真的被凜王看上了,那城裡其他男人入不了你的眼也是自然的……」

  怎麼會有這種謠言,把她和凜王的關係說得如此不堪?

  夏敏一怒之下大力拍桌,「這到底是誰傳亂的?我夜裡會到王爺住的莊子只是在奉王爺之命,替王爺治失眠症罷了,也是因為時間太晚才住下的,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去,是帶著妹妹一塊住下的。」

  「原來只是治病……原來如此。」大嬸被她強大的氣勢嚇到了,尷尬的笑了笑。

  好像說得太大聲了……夏敏發現其他人都好奇的瞟過來看,這下原本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天啊!

  「呃……放心,大嬸會幫你澄清的。」大嬸看到她間接造成的騷動,馬上拿了銀子付帳,抓著藥包逃之夭夭。

  接著一張張好奇八卦的臉都轉向夏敏看。

  「夏大夫,原來你在替王爺治病啊……」

  「夏大夫,您醫術高明,才會受到王爺青睞,為王爺治病……」

  「夏大夫,王爺對你會不會是……想當初他會借了一筆銀子給你,應該是早對你……」

  夏敏突然覺得頭好暈,「我去休息一下!」她一個轉身快步小跑,躲進後堂的房間裡,馬上關上門,額頭靠著門,真想撞牆。

  老天,這件事是怎麼傳出去的?因為她實在太忙了,所以才會選在晚上到藺子琛的莊子裡為他施針,而她也一直小心翼翼,為了避嫌,都帶著夏絹一道去,沒想到還是被人撞見了,看來過沒多久,就會被傳得天花亂墜吧……

  夏敏腦海裡浮現藺子琛那張邪氣又戲謔的臉,又覺得生氣,想起每次陪睡時她總會告訴自己,她只是小瞇而已,她絕對要比他早醒來,但好幾次她醒來,她都是躺在他的床上,且睡到日正中午的被他親自叫醒,真是羞愧至極。

  當然,她最討厭的還是自己,她總會忘記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忍不住放鬆的跟他鬥起嘴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他愈來愈沒有防備心,可以自然而然的與他相處,總覺得這不是種好現象。

  夏敏強烈的意識到,她和藺子琛靠得太近了。

  銀花嬸近來也關心起她的婚事,說是廣濟堂翻身了,她可以藉此談樁好親事,要她和王爺避遠一點,免得她被看上了會被強納為妾。

  夏敏骨子裡可有著鐵錚錚的現代魂,怎麼可能會去做妾?

  而且她想,藺子琛是不會對她有意思的,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想跟那個男人有瓜葛,他就只是她的病患兼債務人罷了。

*             *             *

  李府。

  「臭丫頭,你居然敢偷偷背著我去買廣濟堂的東西!」夏氏怒氣沖沖的罵著女兒,將她藏在枕頭下的瓶瓶罐罐全扔在地上。

  李雲姝可真是心疼極了,馬上彎身撿起,「娘,這些真的很好用,你抹了就知道,可以去除皺紋……」

  「你還敢說!」夏氏朝她怒吼。「別撿了,都扔了!」

  李雲姝抱在懷裡死都不放,抱怨的嘟著唇道:「我都是託別人買的,表姊又不知道,你不會沒面子,這有什麼好氣的!」

  「你這個臭丫頭還敢頂嘴!」夏氏上前就想打她。

  「娘,買了就買了,您就別罵妹妹了。」房門一開,李儒生連忙踏進來為妹妹說話。

  夏氏伸岀食指,氣得要命的指了指他,又指了女兒,「仁德堂的生意都快被廣濟堂給搶走了,你們居然還吃裡扒外的一個跑去買廣濟堂的天仙美容面脂,一個被夏敏迷得團團轉,真是沒用的傢伙!」

  李康接到人稟報前來,就見妻子正對著一雙兒女發脾氣,知道她最近因為被廣濟堂搶去生意心煩意亂,忙將她拉到椅子上坐著,為她倒了茶道:「先喝杯茶吧,靜下心,你心情不好,別遷怒孩子。」

  夏氏喝完茶後,果然心情平靜多了,說出她的煩惱,「那個丫頭真是不容小覷,那些個天仙美容面脂和美容湯藥包我託人買回來研究了,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比例,咱們家的師傅竟然調配不出來,而且那丫頭還真有醫術,仁德堂已經有不少病人被她搶走了,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你得想想辦法!」

  說到這個李康也頗無奈,「可怎麼辦呢,那丫頭有凜王當靠山……」

  夏氏咬牙切齒道:「若是一開始就讓她所分送的試用盒徹底的被唾棄,讓人不敢用她做的東西,現在也不用看她那麼囂張了。」

  「這我都做了,但我派出的人,一個個都出了事……」李康頓住不說了。

  這真是件詭異的事,他的人一個個都出了意外,當時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凜王的警告,以至於他不敢再有動作,才讓廣濟堂有一飛衝天的機會。

  夏氏心有不甘,恨恨地道:「那丫頭還說什麼要靠自己的力量讓廣濟堂重新開張,最後還不是和凜王不乾不淨的,用凜王的銀子,拿凜王當靠山。」

  「表妹才沒有和凜王不乾不淨的,她不是用凜王的銀子,那筆錢她是向凜王借的!」李儒生聽母親污衊夏敏,馬上為夏敏辯解道。

  夏氏怒瞪了一眼不成材的兒子,「你都沒聽說嗎?她每天晚上都搭著馬車去為凜王看失眠症,隔天早上才回來,名聲早就敗壞了,怎麼會沒有關係。」

  李儒生臉色大變,身形一晃,顯然很受傷。

  接著,夏氏朝丈夫果決的道,「不能再讓那丫頭得意下去了,咱們一定要反擊!要不總有一天,仁德堂的生意會被搶光的!」

  「可是凜王……」

  看丈夫如此懦弱,夏氏目光狠銳的道:「你以為那丫頭是吃素的嗎?她肯定也恨我入骨,遲早會對凜王吹枕邊風來對付我和仁德堂的,所以我得在她使壞之前搶先一步治住她。」

  李康原本怕事,但想想妻子說的也對,總不能因為怕凜王就什麼事都不做,放任仁德堂倒閉,「那你想怎麼做?你說要搶先一步治住她……你是想到法子了嗎?」

  夏氏瞇了眼,陰險的道:「就用老方法,當時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湯藥包裡下毒,這次當然也行。」

        從小父親總是誇她天資聰穎,醫術高明,是他的驕傲,所以她一直都認為,她會是廣濟堂的第一繼承人,沒想到只因為她是女兒身,便只能看著弟弟繼承,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所以她才會在嫁人後,故意開了仁德堂與娘家對立,在看到弟弟過世後,廣濟堂由夏敏那個不成材的哥哥繼承時,她又策劃了計謀毀了廣濟堂。

  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但她卻萬萬沒想到,她已經擊毀的廣濟堂,夏敏一個女兒家竟能成功的讓它起死回生,重新開張,生意還好得不得了,如今看到夏敏成為廣濟堂的女當家,是廣濟堂名副其實的繼承人,這教夏氏有多麼嫉妒又怨憤,那明明是她曾經最渴望得到的,卻被夏敏擁有了,對她可是充滿著諷刺,她不甘心,決定再次毀了廣濟堂。

  聽妻子這麼說,李康想到當初那個伎倆的成功,膽子變大起來,「也是,有錢可使鬼推磨,沒有辦不到的事,只要小心打點好,就不會被發現。」

  接著,夏氏撂下陰狠的話道:「那丫頭靠著她那些美容藥品東山再起,一旦出了事,凜王一定會對她失望透頂,離她而去,到時沒了凜王這個靠山,看她還敢不敢囂張,認為她一個女人家可以做大事。」

  李康以生意人的眼光去看,惋惜的道:「不過,那丫頭做的美容藥品,確實是為她賺了大把銀子,尤其是那個天仙美容面脂,若是這麼毀了,倒挺可惜的……」

  夏氏瞇起眼,陰險又貪婪的道:「那就搶過來吧,沒道理只有那丫頭可以賣美容藥品,仁德堂也可以賣,然後只要在她賣的天仙美容面脂裡下毒,等有人用了出了事,廣濟堂就會再次失去客人的信任,到時,客人們就會全部一涌而上來到仁德堂買,咱們就賺大錢了……」

  李儒生從頭到尾都在一旁聽著,他聽得驚懼,鼓起勇氣阻止道:「娘,你已經害得敏兒一家家破人亡,上回又差點毀了她名節,逼她嫁人,你不能再害她了,這樣太卑鄙無恥了……」

  「臭小子,你敢說你娘卑鄙無恥!你這個吃裡爬外的傢伙!」夏氏怒瞪著銅鈴大眼,斥罵道:「你最好別再對那丫頭有什麼心思了,我是不會允許你娶她的,你再敢打這主意就滾出家門吧!」

  李儒生從小到大最怕母親,總是不滿母親的所作所為,但又不敢挺身反抗,這次也是,被母親一罵,威脅,他氣勢就弱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真沒用,連喜歡的女人都不敢爭取。」李雲姝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懷裡仍寶貝的抱著她那些瓶瓶罐罐。

  李儒生臉色一陣青白,衝出了房間。

  幾個人都沒注意到門外有個人在偷聽,在房門被推開之際躲了起來,看到李儒生走遠,才現了身,悄悄的離開。

  那個偷聽的人是李康府裡的奴僕,撕下臉皮後卻變成另一個人,回到了藺子琛所住的莊子裡,原來他是藺子琛派出的手下。

  藺子琛曾經附身為李雲姝飼養的兔子,知道夏氏居心不良想謀害夏敏,之後便派人潛入仁德堂和李府盯著,觀察這一家子的一舉一動,再稟報他。

  前陣子都平靜無波,他還以為他們是對他有所忌憚,看來,他們膽子還算大,最後還是忍不住想放手一搏。

  「王爺,他們明知夏大夫的靠山是您,竟還敢陷害廣濟堂,你得好好治治他們才行!」蕭隆說得氣沖沖,這陣子以來他和夏家人也算培養出不錯的情誼,自然會為他們打抱不平。

  藺子琛聽到這句夏敏的靠山是他,顯然心情不錯,不過他否認道:「你在胡說什麼,本王可從來沒說過要當那女人的靠山,只是容不得有人不把本王放在眼底罷了。」

  「是、是,王爺說的對。」蕭隆在心裡偷笑著,王爺明明很在意夏大夫,才會處處為夏大夫設想,先是錯錢給她,再助她的天仙美容面脂大賣,也因為在乎夏大夫,才會愛屋及烏的照顧夏家人,邀請他們一家到莊子來,還特地找師傅做玩具給那兩孩子玩,當然,他不能說穿。

  藺子琛眸裡閃爍著邪氣,又說道:「既然都不怕死了,不把本王放在眼底,那麼本王就將計就計吧,讓他們自以為計劃成功了,開心一下,再讓他們從雲端上掉下來,品嘗絕望的滋味……最後,再揭發那件事,讓他們下地獄。」

  蕭隆立即想到是「某件事」,那可是王爺為了夏大夫,特意費心差人去查的,「王爺,您終於要揭發了!」他興奮的道。

  「打落水狗就是這樣吧,將他們徹底打入谷底,讓他們再也無法翻身。」藺子琛狂妄笑道。

  他們將會後悔,低估了他這個邪星的能耐。

  還有那個叫李儒生的人,雖說是個還有點良知的人,但太懦弱了,而且他居然對夏敏有非份之想,真令人不開心。

  藺子琛神色陰沉下來,一起處理掉吧!

*             *             *

  夏敏所研發出來的美容湯藥包藥方子以及天仙美容面脂膏的配方單子,全都不翼而飛了。

  難道是遭小偷了?夏敏冒出這個念頭,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般來說,小偷會偷取錢財,但她卻是藥方子和配方被偷了,這明顯看起來是同業所為。

  果然不久後,有大事發生了,仁德堂推出了玉肌美人面脂膏來賣,過幾天後,又推出湯藥包、膏霜和藥皂,可不能說是仁德堂學廣濟堂,先前早有幾家小藥鋪跟風做起美容藥品,只是沒有引起注目而已,而仁德堂賣的品項雖然沒有廣濟堂賣的多,但都是受歡迎的藥品,賣得還比廣濟堂便宜,無形中對廣濟堂形成威脅。

  夏敏想起在原主的記憶裡,夏氏就曾經為了搶生意做出一模一樣的商品過,幾乎是可以肯定是夏氏派人來偷藥方子和配方的。

  仁德堂這個大藥鋪賣起美容藥品來搶生意,廣濟堂的夥計們士氣難免會受打擊。

  「真金不怕火煉,他們想搶就讓他們搶吧,也要看搶不搶得過!夏敏頗有自信的朝夥計們道。

  私下,夏志提議道:「大姊,我們來報官捉賊吧!」

  「是啊,大姊,他們太卑鄙了,咱們去報官捉賊吧!」夏絹氣憤的道。

  「可是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仁德堂偷了我的美容配方呢?」夏敏無奈的道:「而且我也不想懷疑自己的員工。」

  夏志和夏絹都不說話了,平常有機會觀察夏敏將藥方子和配方收在哪,還能不被察覺的悄悄偷走,最有可能是出了內賊,廣濟堂的大夫夥計們都和他們相處融冾,說真的,他們並不想懷疑自己人。

  這時候夏敏突然想起,「對了,我在單子上是有寫上使用的藥材,但並沒有寫上比例,要學也只能學個八分,放心吧!」

  夏志、夏絹這一聽都放鬆下來了,只是,藥鋪裡有內賊這件事,仍是讓人感到有疙瘩。

  「大姊,你要不要跟王爺說一聲」只要王爺他出面,姑母便不敢……」夏絹忍不住道。

  夏敏當下臉色一冷,「不必,這不幹干王爺的事。」  

  她平常出入他的莊子為他治失眠症,就已經惹來一些婆婆媽媽的閒話了,她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和他傳出更加難聽的流言。

  而夏敏也因為不想輸給仁德堂,又開始在研發新藥品,她為此相當投入,今天一看完診,匆匆扒了飯,便窩在她的工作室忙了,連帶的忘了藺子琛的馬車正在等她。

  藺子琛今晚難得親自前來接她,看到的便是她趴在桌上睡著的模樣,夏絹忙要叫醒她。

  「別吵她。」

  「可是王爺,您今晚會睡不好。」蕭隆不太放心的道。

  「一晚沒施針不會死人的,回去吧。」藺子琛朝夏絹交代道:「別說本王來過,就讓她專心忙自個兒的事吧。」他盯著夏敏熟睡的小臉,看她嘴巴蠕動著似在夢話,他湊近去聽,好似聽到了幾個藥材名稱,為之一笑,「這種表情,本王真喜歡。」他喜歡看她努力的樣子。

  而夏敏在夢鄉裡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藺子琛有來過。

  夏敏忙碌起來便是全心投入,已經一連幾天沒為藺子琛施針了,藺子琛也沒有派馬車過來,當然她也沒注意到這件事。

  就在夏敏準備推出新藥品力抗仁德堂時,朝陽城裡發生了一件大事,有眾多客人在買了仁德堂的玉肌美人面脂後,臉都起了紅疹,仁德堂被一狀告上衙門,夏氏被官兵帶走了,李康和李儒生也都被當成共犯一塊帶走。

  而夏敏也被官兵找上了。

  「夏大夫,您認識這個叫王大海的人嗎?據說他曾在這兒工作過。」城裡哪個人不知道凜王是這位夏大夫的靠山,官兵拿出畫像,對她很是客氣的詢問。

  夏敏看了畫像,點頭道:「是的,他負責的是幫我煎藥做面脂的工作,前陣子他說他母親生病辭了工作,請問他是犯了什麼罪嗎?」

  官兵仔仔細細將事情說了一遍,「是這樣的,這王大海因為良心不安,主動投案,說他受到仁德堂當家的收買,偷了廣濟堂的藥方單子給仁德堂,又說仁德堂當家要他在廣濟堂的天仙美容面脂裡下毒,但下毒後他反悔了,將有毒的天仙美容面脂帶回仁德堂,打算還錢說他不幹了,卻沒料到出了差錯,那些有毒的天仙美容面脂被仁德堂裡的人拿去當成玉肌美人面脂賣了,現在有受害百姓狀告上官府。夏大夫,您是跟這案子有關的受害者,您的證詞很重要,請您務必到衙門一趟。」

  夏敏被官府找來當證人,可說是處在震驚中,她沒想到,竟是王大海受到夏氏的收買偷藥方的,她對王大海的印象就是個孝順母親的好孩子,她也慶幸因為王大海的良知,讓她逃過一劫,要不廣濟堂再來一次重擊,怕是再也無力回天。

  翌日,夏敏來到衙門,陪同她一塊來的夏志和夏絹則在外面等待。

  夏敏先被衙役帶進一間房裡等待,待傳喚她時,再領著她來到公堂,這時,有十來個百姓踏出公堂,與她擦身而過,那是用了毒面脂,聯合狀告夏氏的原告們,大人已問完話了,現在換傳喚夏敏。

  一踏進公堂,立即聽到兩排衙役高喊著威武兩字,當下她感到正義凜然,底氣十足,她告訴自己她受到夏氏這麼多迫害,一定要爭回一口氣才行。

  夏敏馬上便看到夏氏跪在地上,李康和李儒生父子則被當成共犯,被衙役押著跪在一旁,夏氏的視線對上她,便露出咬牙切齒想撕了她的狠戾表情。

  真好笑,是她自個兒做壞事才會被告的,還敢恨她?

  夏敏抬頭挺胸的越過了夏氏,在她想對縣令下跪時,倏地一驚。

  只見有號大人物坐在縣太爺的位子旁,坐的位子還比縣太爺還大,囂張十足,那正是凜王藺子琛。

  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裡?夏敏內心不無驚愕。

  林縣令是剛調來到南陽縣不到半年的七品小官,藺子琛到這朝陽城,林縣令對藺子琛這尊邪星自然就是好生供著,希冀能早日陞官,而林縣令和李康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收過李康不少好處,幫李康解決了一些事,但這次林縣令可不敢關照他了,這朝陽城裡誰不知道藺子琛是夏敏的靠山,藺子琛把她納為妾室是遲早的事,這次藺子琛親自為夏敏坐鎮,他當然不可能再幫著李康,又不是不要腦袋了。

  林縣令見夏敏看向藺子琛便看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咳了聲,「凜王在此,還不快跪下……」

  「不必了,快點問案吧。」藺子琛沒耐性的手一揮。

  林縣令馬上照做,「夏敏,接下來本官的問題,你只要照實說就好。你看看這個王大海,確實是你廣濟堂的夥計嗎?」

  夏敏這時才注意到跪在左側方的王大海,「是的,他曾是我廣濟堂的夥計。」

  「王大海已經承認是他偷了廣濟堂的藥方子,你確實是有丟了藥方單子對吧。」

  「是的,沒錯,我的藥方子都被偷了。」夏敏朝縣令老實道。

  王大海看到夏敏便愧疚不已,「夏大夫,對不住,因為我娘的病很難治,仁德堂的當家答應我要請京城的大夫替我娘治病,我才會鬼迷心竅去偷你的藥方子……」

  聽到王大海指證她,夏氏厲聲反駁道:「你少含血噴人了,我又不認識你,根本沒有指使你!」

  大海聽她否認,憤慨的道:「就是你!你派人找上我,以能讓我親娘到京城治病為餌,要我去偷廣濟堂的藥方子,做出了玉肌美人面脂,再要我在廣濟堂的天仙美容面脂裡下毒,陷害夏大夫!」

  夏氏倒抽了口氣,當然是反駁到底,「這是誣賴,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找人唆使你的?」

  「我沒有誣賴,那個叫陳遠的就是你派來的人!」

  「我不認識什麼叫陳遠的人!」夏氏拉高嗓子音,朝縣令叫屈,「大人,我是冤枉的啊,你不能聽他的呀!是他自己和廣濟堂有仇想陷害夏敏,知道廣濟堂和仁德堂曾發生一些事端,故意把我拉進來當替死鬼!」

  王大海氣得額前直爆青筋,朝林縣令澄清的道:「大人,她胡說八道!明明就是她想報復夏大夫,才會要陳遠收買我,她才是想害夏大夫的真兇!」

  夏敏看著他們兩人互相指稱對方是真兇,可成了羅生門了,但比起夏氏,夏敏更信任王大海所說的話,王大海是個很孝順母親的孩子,就是因為太孝順了才會被夏氏利用,如今他有悔過之心,她並不怪他背叛她。

  兩人在堂上大吵著,林縣令還沒有動作,藺子琛已經看不下去了。

  「吵死了。」他拍了下案桌,下令道:「再傳證人。」

  這分明變成王爺審案了吧!林縣令當然是連吭都不敢吭,凜王想玩就由他玩吧。

  接著,證人來了,夏氏原本還老神在在的,一看到證人就是化名為陳遠,現在應該已經離開朝陽城的陳吾壬,她臉色一變,勉強還能保持鎮定,可當她看到她在仁德堂的心腹大掌櫃也成為證人時,她臉都發白了。

  「沒錯,是夏當家要我收買王大海,要他偷取廣濟堂的藥方子,也要他在廣濟堂的藥方裡下毒……」

  「我一直在替夏當家做事,我可以證明陳吾壬說的話都是真的,的確是夏當家要陳吾壬去收買王大海,要他……」 

  夏氏聽到這兩人的指控,臉上布滿了汗珠,急忙否認道:「大人……」對上坐在縣令身旁、掌握大權的藺子琛,她馬上改口道:「不,王爺,是他們在胡說八道,他們倆平常對我不滿,才會聯手起來誣害我,王爺,我是冤……」

  「吵死了,閉嘴!」藺子琛不耐的拍了桌,下令道:「再傳證人證物。」

  包含了從仁德堂裡搜出來的毒物,採買毒物的工人,還有從仁德堂裡偷出、夏敏所寫下的藥方單子,全都搜出來了。

  「認罪吧!」藺子琛森冷的道。

  夏氏的臉色死白,人證物證都有了,但她還是嘴硬不認罪,「王爺,我沒罪,我是被陷害的……」她指向夏敏,又指向三個證人,還想把黑說成白的,「是她和這三人聯手想一起謀害我,好讓仁德堂倒閉……」

  夏敏真不知道夏氏臉皮那麼厚,害人又想誣告她,真是太恬不知恥了。

  藺子琛拍了拍手,輕輕笑起,帶了點毛骨悚然,「夏氏,本王其實還查到更有趣的事,傳證人上堂吧。」

  當一名中年男子出現時,夏氏臉色死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人叫孫浩,在半年前,她拿了一筆錢讓他隱匿行蹤,居然……被找到了!

  孫浩指證歷歷的道:「半年前,廣濟堂發生毒湯藥包一案,就是我受到夏當家的唆使,在湯藥包裡下毒的……」

  此話一出,夏敏震驚不已,原來廣濟堂的毒湯藥包事件,竟是夏氏所謀劃陷害的。

  在剛穿越來時,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夏氏,但她總是想夏氏和她爹是親姊弟,應該不至於那麼狠心,加上大哥做事也糊里糊塗的,弄錯藥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便沒有追根究底,沒想到大哥竟是被誣陷的。

  在人證物證齊全下,林縣令以藺子琛為尊問道:「王爺,這該如何判?」

  這個案子,是發生在林縣令還沒赴任之前的事,據他所知,李康塞了錢給當時的縣令判夏雍有罪,林縣令真慶幸這案子不是他審的,否則他現在就死定了。

  「就判三十年吧,還有仁德堂也要查封。」藺子琛一句話定了生死,夏氏都快五十歲了,關三十年,分明要她死在牢裡。

  夏氏承受不住,崩潰的喊道:「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失去仁德堂……」

  跪在後方的李康可真是萬分後悔,當初聽到妻子想故計重施害夏敏,沒有勸妻子打消主意,看到事情已經走到這地步,也不求全身而退,只希望能減刑,「王爺,賤內她身體有恙,無法撐那麼久,可否……」

  藺子琛冷冷一笑,「李康,你還有心情幫人求情,你自己也是共犯,所有的事你都知情,你也脫不了關係,而且你開的幾家鋪子似乎也有問題……乾脆全都查得一清二楚,屆時你們夫妻就一塊坐牢吧!」

  那幾家鋪子是李康一生的心血,聽藺子琛這麼說,他全身癱軟,頓時蒼老了好幾歲。

  接下來還審問了李儒生,李儒生曾經誤診醫死人,是夏氏用錢收買死者家屬,沒讓這事曝光,藺子琛判他三年。

  李康的部分則還要等其他鋪子的所有罪狀都查清楚了再擇日宣判,但做為夏氏的共犯,最少也要被關個十年。

  反正藺子琛說關幾年就關幾年。

  「都押下去!」終於有林縣令發揮的地方了,他神氣的大喝道。

  夏氏含恨的對上夏敏,「你以為廣濟堂現在那麼風光就永遠是你的嗎?不可能,你遲早會倒的……」

  夏敏並不同情她,她是自做自受。

  夏敏想到李家人裡只有李雲姝沒事,但她的名聲都毀了,她曾說過的那門好親事還算數嗎?

  夏敏不知道,這也不是她所關心的事了。

  結束審案後,夏敏真恨不得和夏志、夏絹一起歡呼,也想快點回到廣濟堂告訴大夥兒這個好消息,這次審案,能還大哥的清白,洗清廣濟堂賣毒湯藥包的污名,真是她意料之外的驚喜發展。

  在這時,夏敏對上了藺子琛朝她莞爾含笑的目光。

  剎那間,夏敏心口一陣悸動,忽然領悟到,他會剛好在公堂上審案,就是為了揭發夏氏陷害她的詭計,以及為她洗清這半年來廣濟堂賣毒湯藥包的污名。

  下一刻,夏敏就見藺子琛冷不防地從前面高位上踏下,她凝望起他直直走過來,越過了她,往公堂大門走去,在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她面前時,林縣令高喝一聲退堂,她想都不想的邁開步伐追上去,看到隨行在他後方的護衛往右轉,跟著往右跑。

  他人在哪裡呢?夏敏沒看到任何人,只見前方有道側門,她心想他或許是從這道門出去了,馬上跑了進去。

  從側門走出去就是外頭了,夏敏左看看右看看,終於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樹下,停了輛眼熟的靛藍色馬車,她跑了過去,沒見到藺子琛,反而看到蕭隆正在和一名女子說話,那名女子是正面面向她,令她吃驚得摀住了嘴。

  那不是第一位上門來向她買天仙美容面脂的女客嗎?

  「這是王爺賞賜的,這次多虧你幫忙,才能順利找到那個叫孫浩的人。」

  「幫我謝謝王爺了,以後王爺若有什麼事需要忙,請儘管吩咐我。」

  女子一走,蕭隆一個轉過身,看到夏敏,表情一驚,顯然有些心虛道:「呃,夏大夫,您不是在衙門裡做證人嗎?怎麼會在這裡?已經審完了?這案子審得真快啊……」

  蕭隆因與女子有約,才沒隨藺子琛進公堂裡,沒想到幫王爺辦妥事情了,卻會碰上夏敏,不由揣測著她有沒有聽到。

  夏敏快步走近蕭隆,想問個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是誰?她來我藥鋪裡買天仙美容面脂,又幫我宣傳,也是王爺的吩咐嗎?」

  夏大夫不只是聽見了,眼睛還真尖!蕭隆摸摸鼻子認了,「確實是王爺吩咐的,王爺看您好不容易做出天仙美容面脂,都沒客人上門,才叫我找幾個人去您店裡捧場。」他又忙解釋道:「但是夏大夫,這只是一開始,之後前去的客人都是沖著您賣的藥品去的,也是您賣的東西好才能吸引客人來呀。」

  「那,為什麼王爺今天會在公堂上親自審案?廣濟堂的毒湯藥包案子,為什麼他會想幫我重新調查?」夏敏又咄咄逼人的問,沒有問清楚,她的胸口像被壓得很重很重,總覺得快無法呼吸了。

  她想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要為她做那麼多?

  蕭隆被這麼一問,一時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咳了咳才道:「夏大夫,王爺為什麼要幫您做這些,請您自己問王爺吧,我只能說,王爺會親自審案,是因為他早知道仁德堂當家要加害於您的事,想保護您,為您出氣。」

  「王爺他一直派人在監視夏氐,好預防夏氏對您不利,知道夏氏要下毒,便將計就計,好握有證據,再派人遊說王大海去背叛夏氏,然後將王大海已下毒的天仙美容面脂,放入仁德堂的藥庫裡賣出去,讓夏氏害人不成,反害到自己。

      「至於廣濟堂毒湯藥包這案子,王爺可是暗地裡查了很久,找那個孫浩也找了很久,為夏大夫您費煞苦心,今天時機正好,可以一舉揭發……」

  「蕭隆,你會不會說太多了?」藺子琛忽然從馬車裡下車。

  蕭隆背脊都發涼了,馬上移開步伐,「王爺……小的到一邊去等,您們慢慢聊。」他一下就溜得不見人影。

  蕭隆一走,夏敏和藺子琛面對面的佇立著。

  「夏大夫,你有事找本王?」藺子琛深深凝視著她,緩緩啟唇道。

  此時,夏敏滿腦子充斥著蕭隆說的話,和這個男人獨處,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緊張過。

  一對上他的黑眸,她的胸口竟澎湃撼動得不能自已,好像有什麼快滿溢了岀來,快爆炸了,教她無法忍耐,眼眶也感到濕潤,蒙上了一片霧氣。

  夏敏是感動的,她真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默默的為她做這麼多事,那麼護著她,一心為她,她同時也感到羞愧,她一直都是帶有防心看他的。

  夏敏深深吸了口氣,盡量去忽略胸口處鼓噪的悸動聲,朝他問道:「王爺,為什麼要幫我那麼多呢?從借我那筆銀子開始就一直在幫我,我們明明素未謀面啊!」

  藺子琛微微笑了,往前朝她一跨,「本王高興不行嗎?本王想看著你順順利利做事,無法忍耐有人敢在我的眼皮下動你。」

  藺子琛說出這句話才驚覺到一件事,他對夏敏是有獨佔欲的,原來他一直以來的作為都是在保護她,原來當她的靠山,感覺是那麼好。

  夏敏微微惱火著,這算什麼回答?「可是我一直都在惹惱你,總是在違抗你……」

  「本王倒覺得有趣。」藺子琛又往前一跨。

  什麼有趣?夏敏霍地瞪大了眼,他什麼時候靠得那麼近的?

  藺子琛湊近她,一雙幽深的黑眸牢牢鎖住她,「夏大夫,本王幫了你那麼多,不如五百兩就不必還了,你……」他咧開邪氣一笑,「以身相許吧。」

  他瘋了!夏敏感覺臉發燙了,惱怒的嬌嗔裡帶著自己並未察覺到的嬌羞,「你少臭美了,我一定會連帶利還得乾乾淨淨的,一毛都不欠你。」

  藺子琛並不意外這個回答:「那你欠了我幾天陪睡,看要怎麼賠我?」

  他說得太曖昧了,一時讓夏敏無法招架,想往後退一步。

  藺子琛卻伸手捏了她的右耳,咧開清朗的笑容,「改天戴上那個耳墜子給我看一看吧。」說完,他鬆開手,「你是和阿志、絹兒一起來的吧,別讓他們等太久,快回去吧。」他率先進了馬車。

  蕭隆朝她揮揮手,這才上了馬車離開。

  望著馬車駛走,夏敏還有些恍神,她捂住胸口,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浮躁的心一直猛烈跳著,平息不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右耳,依稀還感覺得到那男人留下來的指間熱度,她馬上摀住臉——該死的,為什麼她臉好燙啊!

  她,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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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3: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為情所困的糾結

  廣濟堂能有洗刷毒湯藥包污名,奪回清白名聲的一天,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振奮喜悅的事!

  夏敏一回到家裡,馬上和弟弟妹妹一起上香,向死去的雙親和大哥稟報這件好消息。

  夏敏只要想到到了明天,這個好消息就會傳得整個朝陽城都知道,她就感到喜氣洋洋,徹底擺脫了過去受到的鄙視與嘲笑,她打算去訂最貴的館子帶著廣濟堂裡所有大夫夥計們去慶祝一番,今晚她就做幾道菜,和家人吃吃喝喝簡單慶祝就好。

  就在夏敏捲起袖子準備飯菜的同時,藺子琛來了。

  這讓夏敏措手不及,但侄兒們都很開心,看到他便飛撲而上。

  「王爺叔叔!」兩個小鬼頭異口同聲,一人抱住一條腿。

  藺子琛一臉無奈,兩個孩子想黏他黏得緊,打死不放手,這畫面看起來滑稽十足,最後,藺子琛輕吁了口氣的道:「都放開手,這樣要本王如何走路?」

  兩個小鬼頭這才聽話的鬆開手,改為一人捉住他一隻袖子,藺子琛倒沒說什麼,也就是隨便他們了。

  夏志和夏絹見到藺子琛都份外開心,他們都知道廣濟堂能成功洗清污名,躲過姑母的陷害,都是有賴他的幫忙,簡直把他當成大恩人看,一句句恭敬又熱情的高喊王爺好,快請進。

  夏敏看到弟弟妹妹請他進廳裡坐時,還在傻眼,她沒想過午才在衙門見過他,晚上他會跑來,她忍不住的道:「你怎麼來了……」

  藺子琛走到她面前,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本王是來索討賠償的,你欠了好幾次陪睡,本王決定今晚在你家過夜。」

  這一句話讓夏敏腦袋轟隆響著,一個回神就見藺子琛已越過她踏進廳裡,她朝他的背後急喊出,「等等,你怎麼可以睡這裡……」

  銀花嬸拉住了她,朝她曖昧眨眼道:「敏小姐,我這就去打掃客房,讓王爺住得舒服點。」

  夏敏錯愕的道:「銀花嬸,你怎麼說這種話,你不是最怕我和王爺傳出什麼閒話的嗎?」

  銀花笑咪咪道:「我本來是怕你和王爺走太近會壞了你的名節,但看到王爺對你那麼好,幫了廣濟堂那麼大的忙,就覺得也沒什麼不可以……」

  銀花嬸拍了拍她肩膀,又是曖昧一笑,「你就煮王爺喜歡吃的炒飯和紅燒魚吧,聽絹小姐說,你上王爺的莊子時,王爺都會指定你做這兩道菜。」

  夏敏呆了又呆,終於吐出這句話,「銀花嬸是哪根神經不對了?」居然想撮合她和那個男人?她暈了。

  但對於藺子琛的不請自來,夏敏心裡其實是帶有竊喜的,像是萬分期待見到他,當然她是不會認這種心情的,她埋頭專心處理著魚,什麼都不去想。

  就在夏敏準備讓魚下油鍋時,有人默默踏進了廚房裡,慢慢靠近她,在她背後道:「夏大夫,你現在要煮魚了嗎?」

  聽到藺子琛的聲音,夏敏的心臟差點從胸口迸跳出來,更嚇人的是……他也靠太近了吧!

  夏敏必須仰高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偏偏她背後是灶爐退不得,她臉上隱隱躍上一抹羞紅,咬牙道:「我以為王爺是君子遠庖廚的!」

  「是這樣沒錯,不過本王想看看你是如何燒菜的。」藺子琛雙手環胸,一派悠閒笑道。

  「那請王爺後退一點,要不傷到你可不好。」夏敏馬上伸手拿起一支鏟子。

  「這鏟子看起來確實比針還嚇人。」藺子琛笑了笑,往後一退,搬了張椅子坐下,一副施恩的模樣道:「繼續吧,就當本王不存在。」

  這麼一尊大佛坐在背後監視她,如何要她當作不存在?

  夏敏也只能盡量無視他了,她轉過身繼續忙她的,將魚裹上粉,扔入油鍋裡,立即劈哩啪啦的傳出油炸聲。

  夏敏已經能很熟練的躲開油鍋噴油,忽然,藺子琛動作很快的將她一把拉開。

  夏敏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王爺,你在做什麼啊!」

  「太危險了!油都噴起來了,要是濺到就燙傷了!真沒想到,原來煮個紅燒魚是這麼危險的事,以後別煮了。」藺子琛揚高著擔憂的聲嗓道,一副深深的體會到做菜是一件危險的事。  

  「真是大驚小怪!」夏敏與他大眼瞪小眼的,吐出了這句話,接著,在她看到他的雙手摟著她時,她臉一紅,用力推開他,「你!馬上給我離開廚房,別再吵我做菜了!」

  藺子琛就這麼被趕出去了,這世上大概只有夏敏敢如此放肆又粗蠻的對待他了。

  夏敏在將藺子琛推出去後,才發現弟弟妹妹,還有銀花嬸、蕭隆,原來都躲在後面偷看,她氣炸了。「全都給我滾開!」

  在所有人一鬨而散後,夏敏跳了起來,想到她的魚,趕緊從油鍋裡撈起來,免得炸得太幹了,又想到藺子琛著急將她拉開,就只是怕她受傷,她的心就不禁失序的怦怦跳著,嘴巴上怪他大驚小怪,其實她是很高興的。

  用過晩飯後,兩個小鬼頭纏著藺子琛玩積木和花牌,巧兒還抓起他的頭髮玩,藺子琛雖是不痛不癢,但他並不喜歡自己的頭髮被當成麵線拉,遂將巧兒抱坐在大腿上,好讓她安份點。

  翔兒則拉著他的袍子玩,藺子琛光是不可以這句話就講了有十遍,最後在看到袖子上頭印有口水時,嘆了口氣,顯然是放棄這件袍子了。

  夏敏在一旁看著藺子琛和侄兒們的互動,看出他對孩子雖不夠溫柔,稱不上親切,但絕對是寵著孩子的,她想,他以後一定是個好父親吧……欸,為什麼她會想到這個?

  夏敏馬上心虛的低下頭,沒注意到藺子琛抬眸朝她看來,那眸光裡帶有幾分柔情。

  半個時辰後,兩個孩子玩累了,被銀花嬸和夏絹帶去睡。

  接著,藺子琛宣佈道:「本王要沐浴。」

  夏志忙說道:「那我馬上去燒熱水!」

  夏敏慎重提醒道:「我這兒可沒有又大又寬敞的大浴桶,可要委屈王爺了。」

  「有一句話叫入境隨俗,本王不會太挑的。」藺子琛一副寬容的說道。

  還入境隨俗!夏敏在他背後沒好氣的吐舌。

  藺子琛雖然表面上說入境隨俗,但當他看到浴桶那麼小時,還是眉頭一蹙了,當他沐完浴,來到客房時,又蹙了第二次眉。

  一會兒,他才放鬆了眉宇道:「房間是太小了點,床看起來硬了點,但沒關係,本王還應付得了。」

  「那還真是辛苦王爺了。」夏敏抽了抽唇角。

  蕭隆不知是不是聽不懂夏敏的吐槽,順勢說道:「夏大夫,王爺最近真的是過得很辛苦,因為看你忙著不想吵你,這幾天都沒有要你來施針,所以王爺好久沒有睡好覺了。」

  藺子琛瞪了蕭隆一眼,蕭隆才自覺說錯話,趕緊退出房間。

  夏敏聽到蕭隆說的話,這才想到她幾天沒替藺子琛施針了,仔細看他的臉色,眉宇間布滿疲憊,氣色很差,「王爺,你真的好幾天沒睡了?」

  「沒有你陪睡,本王無法入睡。」藺子琛黑眸鎖著她,認真的道。

  他在說什麼不正經的話呀!夏敏心臟漏了一拍,故意問道:「你也可以找別的姑娘陪睡,反正你要什麼漂亮女人沒有。」

  「不行,一定要是夏大夫你,不是你,我不能睡。」藺子琛對她堅定的道。

  什麼不能睡啊!夏敏都害躁起來了,說得那麼曖昧,一副她對他有多麼特別的樣子,他也會對其他女人說這種話嗎?

  殊不知,藺子琛是故意逗著她這麼說的,他發現她也是會怕羞的,她眼神愈飄移,愈不知所措,他愈是喜歡看。

  夏敏隨即替藺子琛施針,可明顯的受到影響,明明已經習以為常的動作,卻因為她芳心大亂,幾度分心——不,她不能再亂想了,夏敏深深吸口氣,好讓自己專心。

  終於,夏敏扎完最後一針,只希望他快點入睡,好結束今天的工作,「王爺,好了,你快睡吧。」說著,她抽起針,轉身想將針收入針包裡。

  藺子琛見她轉身,伸手扣住她的手,抬起慵懶的黑眸道:「還沒完,不是還要幫我按穴道嗎?」

  夏敏看著藺子琛那扣緊她的大掌,像會燙人般,紊亂的心緒又起。

  她明明不想跟這個邪星有瓜葛的,偏偏只要是她的事都與他有關,就像毛線球般和她糾結纏繞在一塊,她不想再含糊下去了,不想她的心一直被他勾動得不能自已。

  夏敏用力從大掌裡抽離她的手,語氣激憤的對藺子琛道:「王爺,請不要再耍著我玩了!」

  「本王耍著你玩?」藺子琛見她反應激烈的甩開他的手,冒出這一句話,俊臉上有著微愣。

  夏敏一句句將她內心的疑問問出,「王爺,請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呢?先是借我五百兩,接著又派人暗中幫助我做生意,阻止我姑母害我,還幫著廣濟堂洗刷名,我真的一點都想不透,我何德何能可以受到王爺這麼大的關注,而且,你還對我的家人那麼好,你其實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的……」

  她想到他送給侄兒們的禮物,想到他擔心她會燙傷,還有他寧可幾天不施針,也不忍吵醒睡著的她,甚至像剛剛這樣,對她說著曖昧動人的話,那很容易讓她誤會……

  夏敏聽到自己的聲音拉高著,說著她曾經在羅曼史裡看過的老梗劇情,「該不會是……王爺你跟某個人在打賭吧?對吧,你跟某個人打賭說要幫助一個弱女子創業,你選上我,幫助我,等我真的創業成功,你就賭贏了,當然順便勾引我一下,對我的家人好一點,會讓你的計劃更順利一點……」

  藺子琛聽她自顧自的說起這一連串的話,聽得懵了,接著他朗聲大笑道:「哈哈,你在說什麼……打賭嗎?虧你想的出來,哈哈……」

  「有那麼好笑嗎?」夏敏看他笑成這樣都無地自容了。

  藺子琛緩緩收斂起笑的看向夏敏,他本身其實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幫她,在他還是咪咪時,他就曾為了保護她的家人失去性命過,他也因此狠狠的嘲笑過自己。

  在恢復人身後,他也曾告訴自己他們一家子變成如何都不干他的事,他幫她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能耐,當她是個樂趣罷了,卻情不自禁為她愈做愈多,像是理所當然的為她做這些事,只因為不管她,他會感到焦慮難耐,不管她,他會心疼她,他知道,她是很堅強,但她的內心深處也有脆強的一面,他割捨不下她,想要保護她,生平第一次,他是如此在乎一個女人,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發自於真心想去做的。

  真心?

  藺子琛意識到這一點,先是一震,接著像明白了什麼,低低一笑。

  從小到大,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是迷戀他的相貌,讓他煩不勝煩,噁心無比,所以他從來不認為,哪一天他會喜歡上哪個女人,直到夏敏出現。

  夏敏是這麼獨一無二,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樣,他看到她對家人的付出,讓他懂得何謂真心,學著對她付出真心。

  藺子琛也終於明白,原來早在很久前,他在當咪咪的那段日子裡,他早對夏敏……

  「大姑姑,我們要和你一起陪王爺叔叔睡覺。」

  就在這時,兩個孩子從房門口衝進來了,夏敏背對著他們,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她朝坐在床上的藺子琛身上狠狠撞去。

  「哇啊……」

  藺子琛被她這一撞,往後傾倒,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環住她的腰抱住,背則重重跌躺在床上,承受了她所有重量。

  懷裡的人兒是如此柔軟,那軟玉溫香的滋味讓他心口蕩漾,就這麼抱住她,讓他感到滿足無比,卻又更加焦急難耐,生出了強烈的渴望,他喜歡夏敏。

  他,想擁有夏敏……

  夏敏還是第一次那麼想打侄兒屁股,她居然就這麼被兩個小鬼撞倒,撲入藺子琛的懷裡,把他撲倒在床上,要是被他誤會有多饑渴怎麼辦!

  夏敏想起身,卻動彈不得,藺子琛摟緊著她的腰,讓她埋首在他胸口上,愈慌愈亂。「快讓我起來……」

  藺子琛偏不放她起來,他眸光轉柔,眷戀的在她髮頂上一吻,「你問本王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本王回答你的問題,本王不是在耍弄你,本王是迷戀上你了。」

  他說什麼?不是耍弄她,是迷戀上她?

  這算……告白嗎?夏敏聽得腦袋暈眩。

  接著,她又聽到來自頭頂上的聲音。

  「敏兒,以後就讓本王保護你吧,有本王當你的靠山,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從穿越來大蕭國後,便一手撐起一家之主這個位置,但她也明白,她並非自己想像中那麼無所不能,當她聽到他喊了聲敏兒,說當她的靠山保護她時,她感覺自己放下了全身所有的尖刺和逞強,如春水般的融化在他懷裡。

  「敏兒,你的回答呢?不告訴本王嗎?」

  她的回答是什麼?

  夏敏心裡是明白的,那嬌羞的心情在她心口脹得滿滿的,咚咚響著,她微微蠕動唇……

  「大姑姑和王爺叔叔相親相愛!相親相愛!相親相愛……」

  夏敏耳邊傳來孩子們的高嚷聲,腦袋霎時恢復清明,立馬生了力氣掙開藺子琛,跳下床,然後朝他們擺出大姑姑的威嚴道:「你們不睡覺跑來這裡做什麼?」

  八成是銀花嬸先睡著了,這兩個小鬼才偷溜過來的。

  「大姑姑,我們睡不著,要聽故事!」

  「聽故事!聽故事!聽故事!」

  吵死了!夏敏不許他們任性,「你們的王爺叔叔要睡了,你們不可以吵……」

  「本王也想聽故事。」藺子琛用手支著頭,半躺在床上,慵懶自得的道。

  在當咪咪時,他都會聽她說故事給侄兒們聽,他好久沒聽她說故事了。

  夏敏略微僵硬的道:「這床已經夠硬了,再塞他們兩個人,可是會讓王爺睡得不舒服。」

  藺子琛不以為意笑道:「無妨。」

  夏敏只好轉向侄兒們命令道:「給我上床躺好!」

  兩個孩子爬上床,躺在藺子琛身側,一邊躺一個,夏敏真覺得這畫面好不協調,會不會太溫馨了?

  「大姑姑你也要躺下!」

  夏敏被拉著躺上床,和藺子琛同床共枕,雖然中間隔著一個侄兒,但一躺平,這男人的存在感便變得強烈,讓她無法忽略他的呼吸,他充滿純男性的氣息,都讓她的不住地輕顫著。

  剛剛差一點……她就要向他表白了嗎?

  天啊,這男人果然是邪星,勾引女人不償命。

  那他的表白會是認真的嗎?夏敏在心裡冒出這句話。

  「夏大夫,本王真期待你的故事,可不要無聊到讓我一下子睡著才好。」藺子琛側躺的看著她,看岀她的心慌與失措,心裡暗暗惋惜,被她躲過了,罷了,來日方長,他可以慢慢逗她,不急。

  「王爺大可放心,我講的故事絕不會讓你感到無聊的。」夏敏轉向他,咬牙道。

  但,說什麼故事才好呢……啊,對了!夏敏想到美女與野獸的故事還沒說過。

  她清了清喉嚨,開始說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外婆就是巫女,王子受到巫女詛咒,變成了一頭醜陋的野獸,有一天,有個叫貝兒的姑娘……」

  受到詛咒的王子?藺子琛自然想到自己正深受詛咒之苦,對這個故事很有興趣,但聽到最後,聽到王子解開詛咒,直到燈熄了,他都張著雙眼,難以成眠。

  他真的來日方長嗎?

  故事裡的王子可以解開詛咒,他也可以解開身上的毒咒嗎?

  雖然目前有夏敏陪睡,他便不會再魂魄出竅,不會有性命危險,但,他本身的狀況有愈睡愈久愈難叫醒的傾向,要是哪一天變得更嚴重,連夏敏待在他身邊他已也睡不醒,那該怎麼辦?他不想死,更不想丟下她一個人……

  藺子琛心裡有了他所重視珍惜的人,便多了羈絆,無法像先前一樣活得狂妄隨興。

  看著夏敏的睡臉,他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解詛咒!

*             *             *

  藺子琛在一大早便先行離開了,沒有留下來用早膳,這讓夏敏鬆了口氣,要不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男人,她的心亂烘烘的,還沒有辦法面對他的表白,不知道能不能當真。

  用完早膳,夏敏前往藥鋪,夥計們歡天喜地的放了爆竹,祝賀廣濟堂洗刷毒湯藥包的污名,大街上也都熱鬧洋洋的,人人都在說昨天夏氏和李康、李儒生被捉到衙門受審判刑之事,說他們是惡有惡報。

  沒人料想得到,半年前廣濟堂的毒湯藥包之事,竟是出自於仁德堂之手,現在見夏敏把廣濟堂經營得那麼好,竟又想再陷害夏敏一次,都贊著藺子琛真是明察秋毫,及早洞悉夏氏的陰謀,在公堂上親自審案,壞了夏氏的計謀。

  如今,曾經風光的仁德堂被查封了,大門毀壞,被砸滿臭雞蛋,凄慘不堪,夏氏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聲,就這麼被自己的所作所為推毀了。

  今天整個早上,夏敏也受到了不少人來道賀,她笑得嘴巴好酸,竟比看診還累,便提早回家休息,但又靜不下來,乾脆來個大掃除,把厄運清一清,迎來好運。

  夏敏拿著掃帚來到兄嫂以前住的房間,如今已空下來了,她想整理過後,以後可以當成是翔兒和巧兒的書房。

  夏敏打掃到一半,才注意到牆邊有一道小門。

  平常兄嫂的房間都是銀花嬸打掃的,以至於她沒發現有這個小門。

  「這個小門是……對,這小門內放的是翔兒和巧兒的舊玩具、舊衣服。」

  夏敏腦海裡迅速閃過這段記憶,接下來,又有其他片段閃過,她看到原主踏進小門內。

  夏敏打開小門,踏了進去,裡頭空間不大,只有幾個箱子,在這同時,她腦海里閃過原主將什麼東西藏在地板裡的畫面。

  夏敏低頭一看,試著搬動地板,愕然驚見地板下放了幾張字帖,上頭寫了密密麻麻的字跡,她讀了下,竟是些藥材名字,她猜這就是隨著大哥出事後,遺失多時遍尋不到的藥方子,原來是被原主藏在這裡。

  為什麼原主要藏起來?

  更多回憶湧現,她想起來了,在廣濟堂的湯藥包出事、大哥被捉後,李儒生說有辦法救她大哥,邀原主到家裡一趟。

  原主不小心偷聽到夏氏說在湯藥包裡下毒害廣濟堂的事,又說要奪取廣濟堂的藥方子,她嚇得趕緊離開,回家後就把這藥方子藏起來,卻沒想到她的帕子落在李家,之後在路上被姑母撞見,姑母問起帕子的事,她心虛的逃跑,在途中被馬車撞到。

  「大姊,銀花嬸說你要打掃大哥的房間,我提早下課,我們一起來幫你的忙吧。」

  夏志探進頭來,夏絹也來了。

  夏敏發現自己的雙手在抖動,聲音也顫著,「我、我找到爹留下來的藥方子了!」

  「什麼!藥方子竟是在這裡找到的!」夏志匆匆進了小房間。

  夏絹跟了進去,兩人仔細看著,都直點頭。

  夏志激動的道:「沒錯,這就是爹留下的藥方子,爹年輕時就是靠著這些藥方子,讓廣濟堂成為朝陽城的第一大藥鋪……」

  「還有,我也想起來了,我並不是因為被退婚,傷心的在路上奔跑,才被馬車撞上的,我是……」夏敏將她的死因說出,與夏氏有關,可說是間接被夏氏害死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大姊偷聽到姑母說下毒害廣濟堂的事,又說要奪取藥方子……」

  「幸好大姊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夏志和夏絹都萬分慶幸。

  不,你們的大姊已經死去了。夏敏在心裡感嘆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原主照顧他們兄妹長大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還有……

  「我會將這些藥方子調配出來的,也會讓廣濟堂重返往日的榮景!」她自信十足的道。

  廣濟堂在恢複名聲後,夏敏照著藥方子做出曾經讓廣濟堂聲名大噪的各式補藥湯包,排隊的人潮可是大排長龍,加上夏敏推出新的中藥護膚膏,幾乎是有買湯藥包的客人都會順便多帶一罐護膚膏,就算自個兒不用,送人也很體面。

  廣濟堂的生意好,連帶的夏敏也成為媒人眼中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其實早在先前就有好幾戶人家有向夏敏提親的意思,只是礙於廣濟堂過往的名聲,不敢有動作,現在廣濟堂洗刷了污名,恢復了好名聲,媒人婆早踏破門檻了,尤其是最早退婚的那戶人家,動作很快的送上聘禮。

  夏敏煩不勝煩,她用膝蓋想也知道,想娶她的人是想捉住她這個金雞母,看廣濟堂現在生意好,又洗刷污名才湊上來的,又有誰是出自於真心喜歡她這個人的?

  在夏敏煩惱著該如何擺脫媒人婆時,藺子琛岀面干涉了,對外下令不准向她提親,這句話擺明了夏敏是他的人,警告任何男人別動她的歪腦筋,加上藺子琛幫著夏敏在公堂上審問夏氏,這件事一傳出,流言蜚語更是有如星火燎原般燒起來了,燒得全朝陽城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情事,都將夏敏貼上她是藺子琛的女人的標記,還傳出她快被藺子琛納為妾的消息。

  她才不會做男人的妾!夏敏氣呼呼的,卻無法阻止外人這麼看待她,將她當作是藺子琛的女人。

  這也是夏敏一直都沒有回應藺子琛的表白的原因。

  夏敏很明確的知道,她喜歡這個男人,深受他的吸引,每天晚上他們都會見面,她會為他施針,在靜謐的氛圍裡,在眼神交流間她都能感受到她和他之間有著強烈的火花,她總是告訴自己,這男人的表白是不能信的,然而,在看到他重視她的家人,疼愛她的兩個侄兒,她的心又豈會無動於衷,畢竟一個不在乎你的人,又怎會對你的家人好?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真心,看到他真心的對待她的家人,讓她的心失陷得更快。

  所有人都認為跟了藺子琛沒什麼不好,夏志、夏絹,廣濟堂的大夫夥計們都這麼想,連銀花嬸也胳臂肘彎向他了,說是她活到這把年紀,還沒見過像藺子琛這樣這樣會為女人做那麼多的男人,說被他看上是她的福份,要她好好珍惜。

  但夏敏更知道,她不行,她絕對沒有辦法。

  她現在所處的這個朝代,大戶人家都得講求門當戶對了,何況是皇親貴胄的婚事都是由皇上指婚的,不是他個人能作主的,屆時,他有了名媒正娶的王妃,她又算是什麼呢?

  夏敏在前世談過幾次戀愛,這還是她第一次深受為情所困的滋味,內心動搖著,抗拒著,拔河著,她都覺得她變得不像灑脫的自己了。

  今晚藺子琛又來了。

  「王爺叔叔!」侄兒們衝了過去,一人一個抱住他大腿。

  藺子琛摸了摸孩子的頭,抬頭朝夏敏問,「今天有紅繞魚吃嗎?」

  「還有紅燒肉、紅燒豆腐,讓你吃個夠。」夏敏大聲道,將心情藏起來,表現得和平常沒有兩樣。

  藺子琛朗笑一聲,「敏兒,你看起來就像紅燒獅子頭。」

  「你說什麼?」夏敏氣吁吁的叉著腰。

  藺子琛看向她白凈的耳垂,帶有深意的道:「你還是不肯戴嗎?」

  夏敏一聽便知他指的是戴他送的那櫻花耳墜子,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暗示,好似她願意戴了,就是回應他的表白。

  「我可是個大夫,戴太漂亮的耳環不太好。我去燒菜了。」說完後,夏敏立即轉身踏進了廚房,走近水盆前,掬起水洗了洗臉,想整理一顆因藺子琛而失序紊亂的心,再拍了拍臉。「好了,來做飯吧!」

  正當她想著手準備食材時,只有她一人的廚房內,驚悚的揚起一道男聲。「敏兒。」

  夏敏嚇了一跳,往發聲處看去,就見廚房的後門口處,站了個穿著灰色粗衣、全身髒亂的男人。

  夏敏好一會兒才認出他,驚聲道:「李儒生,你不是待在牢裡嗎?你……逃獄了?」

  李儒生以往總是給人斯文俊俏、文質彬彬的印象,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最好的料子,現在變得落魄髒亂,又瘦了一大圈,也難怪夏敏一時之間認不出他來,可想而知他在牢裡受到非常多的磨難。

  「敏兒,你真的要委身凜王嗎?你當真要做他的妾嗎?」李儒生雙眼猙獰通紅,語氣激昂跨出步伐,朝她一步步逼近。

  他確實是逃獄的,他受不了坐牢的苦日子,他忿忿不平,害廣濟堂的人又不是他、是他爹娘,為什麼要將他扯進這渾水裡,連帶的也扯出他以前誤醫死人的案子,他愈想愈不甘心,他並不想被關在牢裡三年,孤注一擲的,他將他身上的一塊金鎖片拿去賄賂衙役獲得逃獄的機會。

  他成功了,終於獲得自由了,但他也知道他一無所有了,他不再是仁德堂受人敬重的大少爺,天地之大沒有他容身之處,他只是個逃犯,突然間他想到夏敏,她是他唯一依戀的女人,他只想見她,然而,他卻聽到大街上都在流傳著她和凜王的好事近了。

  李儒生在之前不是沒有聽說過兩人的緋聞,但他都當是凜王仗勢欺人,夏敏只是單純幫他治病,不認為兩人真有曖昧。

  而個人人都這麼說,傳得繪聲繪影,教他難以忍受,覺得自己就像遭到背叛般,一個衝動便跑來找她了。

  夏敏還未從李儒生逃獄的事實中回過神,就聽到他這麼問,看他眼神不對勁,她知道自己不能激怒他,規勸他道:「我沒有要當凜王的妾,我跟凜王沒有任何關係。表哥,你別為了這種事來找我,趕快回去,要是被官兵捉到了,可是罪加一等。」  
        李儒生聽了她的話更加發狂,一把握住她的肩,「你騙我,每個人都說你會委身凜王,我不信你的話。」

  夏敏被握得肩膀好痛,她忍耐著又勸道:「表哥,你弄痛我了,你有話冷靜下來慢慢說……」

  「敏兒,我們私奔吧,逃到沒有人會追去的地方,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李儒生瘋狂的提出這個念頭。

  以前的他什麼都不敢做,畏懼著娘親,所以無法如願娶她進門,現在的他一無所有了,他若什麼事都不敢做,就真的永遠失去她了。

  他要得到夏敏,他要帶著夏敏雙宿雙飛!

  「走!敏兒,快跟我走……」他抓著她的手,想拉她從後門逃跑。

  他瘋了!居然想強拉她私奔!

  夏敏原本不想刺激他的,終於忍無可忍的踹了他一腳,趁機脫身。

  她道:「李儒生,一直以來,你總是那麼懦弱的活在你娘的權威下,在我受到委屈時,你未曾出面保護我,現在還要我跟你私奔,你憑什麼!聽好,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看到你這張臉就覺得噁心,你別再一廂情願了!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要不我要報官了!」

  李儒生被她踹得腳痛,不得不鬆開她,再聽到她的痛罵和威脅,像被戳到痛處,難堪至極。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夏敏對他是沒有情意的……

  這一想,他更是憎怒上心頭,揮出大手想打她,「你這個愛慕虛榮的婊子,看我怎麼教訓你!」

  夏敏馬上拿出鏟子防身,卻沒想到男人的力氣遠遠超出她,鏟子被他一把抓走扔了,他朝她逼近,夏敏只能節節後退,當看到他再次揮起大掌,以為自己會被打時,卻先聽到了李儒生的哀嚎聲。

  「痛啊……」

  夏敏抬眼一看,就見藺子琛一手扣住李儒生的手臂,往後用力一折。

  藺子琛半瞇著眼,透露著危險的氣息,「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

  李儒生轉過頭一見到是藺子琛,他雙眼充滿著怨恨,衝動的想說些什麼,但他的話卻卡在喉嚨底,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感到頭皮發麻,冷汗涔涔,他知道他無法對付這個男人。

  藺子琛見李儒生發抖著,連哼都不敢哼,簡直鄙夷極了,一把推開了他,還踹上他一腳,讓他摔趴在地上,「沒用的傢伙,比水溝裡的臭老鼠還不如。」

  「把這人綁起來送回牢裡。」藺子琛說給後方的兩名護衛聽,他是來廚房找夏敏的,在門口處卻聽到裡頭傳來爭執聲,感到不對勁的馬上進來,這才捉住想打人的李儒生。

  想到夏敏差點就被打了,他朝趴在地上的李儒生勾起陰鷙的笑,「雖然本王認為捏死你很容易,但是這樣就不好玩了,你還是好好待在牢裡享受吧,本王會讓你永生難忘的。」說完,他轉向夏敏,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柔聲的道:「敏兒,你嚇壞了嗎?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手,想帶她離開廚房。

  夏敏很少害怕什麼事的,就算對李儒生心存防心,也不認為自己對付不了他,直到剛剛被搶去鏟子,發現自己毫無反抗之力時,她才真正感到害怕,藺子琛的岀現就像是英雄救美,在以前她總覺得這是老梗的橋段,現在卻因他來救她受到了感動。她沉溺在他喊她敏兒的好聽聲嗓裡,難得乖順的聽從他的話,被他牽著手走。

  李儒生趴在地上發抖,再次痛恨自己的軟弱,他不敢在那個尊貴的男人面前放肆,在那個男人面前,他就像是隻臭老鼠,那麼卑微,拿他一點都無可奈何。

  直到他看到藺子琛要帶著夏敏走了,護衛過來準備捉住他,他那懦弱的心才升起了一股勇氣。

  不,他不要被捉,不要再回去那個可怕的牢裡!李儒生伸手暗暗探向袖子,裡頭藏有一把匕首,是他向衙役討的,在逃獄時他就做過最壞的打算,要是他被捉回去了,就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他不甘心……李儒生看著夏敏柔順的被藺子琛牽著手走的畫面,那親昵的模樣刺紅了他的眼,既然要死,他就先殺了夏敏再自殺,他絕不讓這個男人得到夏敏!

  所有的事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在兩名護衛要從地上拉起李儒生時,李儒生更快一步的躥起,再以極快的速度朝夏敏背後刺來。

  當藺子琛聽到後面有腳步聲追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他看到李儒生持著一把匕首朝他們跑來,不,李儒生的目標是夏敏!

  這個發現讓藺子琛萬分驚恐,他幾乎是連想都不想的一舉抱住夏敏,以身保護她,代替她擋下一刀。

  「王爺!」

  慢一步的兩名護衛見著這一幕都脫口驚呼,趕緊上前殺了李儒生,李儒生雙眼凸出,往後一倒,就這麼倒在血泊裡。

  夏敏驚恐的看到李儒生被殺,看到落在他身側那帶血的匕首,再想到藺子琛突然抱住自己,像是意識到怎麼回事,她發起抖來。

  「子琛,你……沒事吧?」夏敏頭一次對他喊出他的名字,心想著可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啊,那匕首上別是他的血……當她摸向他的背,發現那兒一片濕黏時,她豆大的眼淚落了下來。

  藺子琛從她肩頭上抬起頭,看她擔心得都哭了,安慰她道:「哭什麼,本王沒事……」他溫柔的看著她,無比欣慰的道:「太好了,你沒事……」

  接著,他的身軀往下滑,墜入了黑暗中,聽不見夏敏心膽俱裂的吶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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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4: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香肉店的大黃狗

  夏敏在看到藺子琛昏過去後,一顆心都快碎了。

  她從沒這麼害怕過,渾身像浸在冰冷的湖裡發抖著,害怕他會死去,一直到護衛大喊著夏大夫快救王爺,她才赫然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就是大夫,馬上要護衛將藺子琛抬到最近的房間裡,一邊喚來夏絹當她的助手,然後將藺子琛的衣袍給剪了,進行治療。

  李儒生捅的那一刀很深,一心想置人於死地。

  夏敏光看那傷口,眼淚都快墜下來,她沒想到,藺子琛會為了保護她挨了這一刀,也因為只有她可以救他,她強忍住淚水,振作起來替他醫治。

  慶幸的是,傷口雖看似很深,但因為沒有刺中要害加上她及時止血,並沒有大礙,只要好好療傷,注意發炎狀況,便可痊癒。

  當夏敏替藺子琛敷好藥,蓋上被子後,轉身離開床之際,她步伐踉蹌了下,夏絹連忙扶住她到椅子上坐著。

  「大姊,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大概是有點累……」夏敏撐著額道,她明白是因為剛剛太擔心藺子琛的緣故,全身繃緊著,現在懸著的一顆心放鬆下來,身體自然有些支撐不住了。

  夏敏休息一會兒後,到房外跟蕭隆說明了一下狀況。

  「王爺他傷口是很深,但沒有性命危險,現在喝了湯藥睡得很熟,大概睡個兩、三天就會醒過來了。」

  聞言,蕭隆真是大大鬆了口氣,在王爺到廚房找夏大夫時,他正努力的拖住那兩個小鬼,好讓他們不要妨礙王爺的好事,怎知李儒生那個混球竟逃獄了,還把王爺刺傷,幸好王爺沒有大礙,要不他真的要提頭去見皇上了。  

  蕭隆感激不盡的道:「夏大夫,謝謝您,您真是幫了個大忙,救了王爺一命!」

  「可是,是我害得王爺才……」夏敏眼神黯下,帶有深深的愧疚。

  「您別這麼說,王爺聽到會不高興的,比起他的安危,他更重視您的平安,您沒事對他才是最重要的。」王爺竟會為一個女人擋刀?這可是在以前天塌下來都不會發生的事,可以說是王爺深陷在情網中,不能自已呀!

  夏敏回想起藺子琛在昏迷前對她說「太好了,你沒事」,頓時她的心揪疼了一下。

  「對了,夏大夫,明天我可否將王爺送回莊子休息,這王爺受傷這種事還是別傳岀去的好。」蕭隆有所顧忌的道,王爺可不會喜歡自個兒受傷的事被傳得滿天飛,一副快把他說死了的樣子,而且王爺身分特殊,也怕引仇人上門。

  夏敏原本並不贊同蕭隆移動傷患,但考量到家裡有孩子吵鬧,加上藥鋪就在前面,這近街上人來人往的,人多嘴雜,回莊子養傷確實較好。

  「明天再看情況吧,若沒有問題就可以乘馬車回去……」說完後,夏敏像是想到什麼,欲言又止的張唇又閉上,最後她一鼓作氣道:「可否讓我一起到莊子裡照顧王爺?」

  藺子琛的傷勢還是需要有人照顧,她想跟著一道去才放心。

  「夏大夫肯親自照顧王爺,這是最好的。」蕭隆萬分高興道。

  今晩由夏敏守夜,她堅持要親自照顧他,蕭隆想到王爺一睡著就會魂魄出竅的狀況,讓夏敏陪睡也妥當。

  夜裡,夏敏在檢查了藺子琛背部的傷口後,忍不住看向他趴睡著露出的側臉,看到他睡得那麼安穩,她安心多了。

  可,那撫觸到黏濕的血時,從指尖傳來的冷意,全身宛如浸在冬天湖水裡被凍僵的冰寒,她依舊還記得。

  她是真的怕……他會死。

  她不能失去他。

  若是……若是他能好好的醒過來,那麼要她坦率的向他表白也可以,要她戴上他送的耳墜子也行,她都不會再逃避了。

  夏敏對著自己說,只求藺子琛好好的。

  隔天下午,夏敏見藺子琛狀況穩定,便跟弟弟妹妹和銀花嬸交代她要隨藺子琛到莊子住的這件事,將廣濟堂託付給他們,收拾了一下需要的藥材,便跟著蕭隆搭上馬車,還是趁著侄兒們午睡時離開的,免得他們大哭大鬧的吵著要跟。

  馬車內,為了讓藺子琛趴得舒適,加了不少棉被軟墊,也讓馬車慢慢的行駛,以免影響到他的傷口。

  夏敏則和藺子琛坐同一輛馬車,隨時注意著他的狀況,看到他呼吸保持平穩,她也安心。

  馬車徐徐的行駛,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時間才抵達了莊子,夏敏被安排住在藺子琛的隔壁,好就近照顧他,蕭隆分派了婢女供她使喚,但她堅持親自煎藥,煎藥有它用水的比例和用火的時間,一點疏忽都不行。

  夏敏一天熬四次藥,和蕭隆齊力喂藺子琛喝藥。

  接下來,就是等藺子琛自然醒來了。

  夏敏一直都掌控著藺子琛的傷勢,縱有發燒也很快被她壓制下來,傷口發炎的情況也有用藥控制好,所以她一直當他在兩、三天內便會醒來,豈料到了第五天,他依然沒有清醒。

  這不對動,偏偏夏敏又查不到原因,藺子琛的傷口並沒有惡化的情況。

  蕭隆見主子緊閉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雙手抓髮,在夏敏面前走來又走去,焦慮的道:「完了完了,要是王爺醒不過來怎麼辦……」

  「不會的,王爺的傷勢是很穩定的……」夏敏嘴巴上這麼說,但心裡也是萬分擔心,不明白該醒的人為何沒醒來。

  蕭隆沒在聽她說話,像想到什麼,敲了自己的頭一記,懊惱的道:「我真笨,我以為有夏大夫陪睡就沒問題,都忘了王爺這次的狀況不同,他不是像平常一樣睡覺,而是受傷昏睡,跟上一次墜谷受傷一樣,魂魄離體才會睡上那麼多天醒不過來,真不知道這時候王爺的魂魄是跑到哪去了?會附身在什麼動物身上?在外面又會遇上什麼危險?會不會被毒蛇猛獸一口吃掉啊……」

  夏敏在一旁聽得瞪目結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她確實聽得清清楚楚的。

  夏敏是個穿越人士,對於荒謬不可思議的事她本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震驚過後,她很快地接受了這件事,擔憂的追問道:「蕭隆,你說什麼王爺的魂魄離體?又說什麼王爺的魂魄會附身在動物上,會被毒蛇猛獸吃掉,這是怎麼回事?你可以說得清楚一點嗎?」

  夏敏一連串的問題,蕭隆才發覺到自己說溜嘴了,他以為會看到夏敏異樣的眼光,可見她目光裡只有對藺子琛的憂心忡忡,他不由得開口道:「夏大夫,王爺他是受到詛咒了……」

  這句話才剛說出,房外馬上有敲門聲,前來稟報楊道長抵達的消息。

  其實在前幾天便接到探子書信說已經找到楊道長了,正往朝陽城趕來,他在今日這緊急的時刻前來,蕭隆真是謝天謝地。

  蕭隆振奮的朝床上昏睡的藺子琛道:「王爺,太好了,楊道長終於到了,您有救了!」說完,他趕著要去見楊道長,見夏敏滿臉疑惑,想到還沒跟她說明清楚,他抓了抓頭道:「夏大夫,晚點再跟您說明,我得先去恭候楊道長!」

  夏敏就這麼被扔下了,聽到詛咒兩個字感到邪門的她,一顆心愈加的忐忑不安。

  夏敏回頭望向沉睡中的藺子琛,看到蕭隆將楊道長當成救星,她只冀盼那位楊道長真有通天的本領,能讓藺子琛清醒過來。

  楊道長雙鬢雪白,留著白鬍子,身形瘦削,雙目精光炯炯,看起來就像電影裡法力無邊的道士。

  夏敏看著蕭隆帶著楊道長進了藺子琛的房裡,也不知道裡頭是什麼情況,她只能在門外等,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遍。

  兩刻鐘後,房門開了,蕭隆踏了出來,喊了她,「夏大夫,楊道長有請。」

  夏敏雖不明白楊道長為何要見她,但她想了解發生在藺子琛身上的怪事,她快步踏了進去。

  一進房,夏敏馬上被這位楊道長看了一遍,她雖疑惑,但也很沉得住氣,接著,楊道長撫了撫白鬍子笑道:「夏大夫,蕭隆說,只要有你陪睡,王爺就能安穩入睡,所以貧道才想見見你,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王爺的解藥。」

  夏敏聽得納悶,「我是王爺的……解藥?」

  蕭隆馬上接著道:「夏大夫,剛剛我說到王爺中了詛咒,楊道長說這是一種巫術,被施咒的人,一旦失去意識或陷入昏睡,就會魂魄出竅,以王爺的情況,他的魂魄會附身在動物身上,若是動物死了,王爺的魂魄與肉體也會跟著受到損傷,這也是王爺需要夏大夫你天天陪睡的原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只要有夏大夫在,王爺便能安穩睡一夜不會魂魄離體。」

  夏敏聽得震驚不已,終於明白藺子琛為何會說沒有她他不能睡,他的性命安危就繫在她手上,「究竟……王爺為什麼會受到詛咒?」她向蕭隆問起。

  「這實在是說來話長……」蕭隆說起幾個月前藺子琛被皇上派去蘭州辦一件案子,意外獲得一個姑娘的協助順利破案,沒想到最後要離開蘭州時,卻被那位姑娘纏上了。

  「……那位姑娘被拒絕後,便詛咒王爺說,你今日如何對待我,讓我受到怎樣的恥辱,往後便會加倍報應在你身上,說王爺會淪為最低賤的畜生,嘗到被踐踏的滋味,總有一天會後悔莫及,這麼踐踏她的真心,除非……是除非什麼呢?我沒聽清楚……」

  蕭隆將當時那名姑娘的詛咒說了岀來,無奈沒有聽完整,他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又說下去,「接著,馬車駛遠,那個姑娘竟用簪子自盡了,詭異的是,沒多久,好好的天氣變天了,下起狂風暴雨,馬失控墜下了山谷……」

  夏敏聽得蕭隆說起,有種像在看恐怖片的感覺,整個人都毛骨悚然了。

  「之後,王爺便陷入昏睡,御醫們束手無措,皇上用了很多名貴的藥才讓王爺吊住命,在王爺醒來後,才知他的魂魄附身在一隻貓身上……」

  「在貓身上?」都變成奇幻劇了。

  還要說下去嗎?蕭隆知道王爺肯定不高興他將這事說出去的,但是,都這節骨眼了,夏敏是唯一能救王爺的解藥,還是必須讓她知道。

  蕭隆肯定的道:「是的,王爺附身在一隻貓身上,夏大夫,謝謝您在那段日子裡收養王爺,王爺能安然無恙的回到身體裡,真的多虧了你。」

  他在說什麼?她收養變成貓的藺子琛?

  夏敏詫異著,直到腦海裡浮現出一隻聰明的黑貓,她震驚脫口道:「該不會……他就是咪咪吧?」

  蕭隆聽到咪咪兩字,噗哧笑岀來,「笑死我了,王爺叫咪咪,這是什麼怪名字啊……」他對上夏敏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忙閉上嘴,道:「是的,王爺確實就是夏大夫收養的那隻貓,也因為夏大夫對王爺有恩,王爺才會再度回到朝陽城裡,看您有難,便借您五百兩,想幫您重振廣濟堂。」

  夏敏呆愣著,久久不敢相信,她曾經收養的黑貓咪咪,就是藺子琛,但如此一來都說得通了,為何她和這個男人有這麼多糾纏,為何他數度幫助她不是無緣由的,只因為他是咪咪,所以他才會為她做這些事、才會那麼疼愛她的兩個侄兒,為他們做玩具,那警告她的醜陋字跡,更是他用他的貓爪辛苦為她寫下的,在最後,他甚至為了救妹妹和侄兒們,死在毒蛇嘴下。

  他一直……一直都默默為她和她的家人付出……夏敏紅了眼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蕭隆見夏敏的樣子,覺得他把一切說出來真好,也許她在知道後,就會回應王爺的心意了。接著,他又說起,「在王爺清醒過來後,以為魂魄回來就沒事了,卻不想之後每一晚他只要一入睡,他的魂魄就會附身在各種動物身上,直到他睡醒。

  「當然,若沒出什麼事,王爺都會自然醒來,可一旦要是他附身的動物遇到天敵,王爺就會有性命危險,所以我都要注意王爺的臉色,要是氣息變弱,就要馬上將他喚醒,也不能讓王爺睡太久,怕他會醒不來,所以王爺有時乾脆就不睡了,氣色愈來愈差,最後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找來夏大夫,沒想到夏大夫居然能讓王爺不再魂魄出竅,平安睡一夜,夏大夫真是太厲害了。」

  聽著蕭隆這麼說,夏敏真為藺子琛的狀況捏了把冷汗,也疑惑的道:「為什麼只要我陪睡,王爺就不再魂魄出竅?」

  一直未開口說話的楊道長道:「這大概是你本身跟這詛咒有關聯吧。」

  夏敏搖了頭,「不,我不認識那個下咒的女人,怎麼會有關聯?」

  「這詛咒是用口說出來的,是言咒,大概是詛咒的字眼裡與你有關,貧道不知完整的詛咒內容也不能輕易下判斷。」

  「唉,都怪我沒聽仔細……」蕭隆自責的猛抓頭道,在他最後的記憶裡,他看到那個女人嘴唇邪氣的蠕動著,天啊,她到底說了什麼?

  「不管如何,夏大夫,你確實是王爺的解藥,王爺要解咒必須要有你幫忙。」楊道長篤定的道。

  夏敏心急的問道:「楊道長,你這意思是,只要我肯幫忙,你就有法子解咒?」

  楊道長嘆息道:「要破解這詛咒,據貧道所知只有兩個法子,一是知道咒語的內容,攻破它,二是找到下咒人解咒,但如今下咒人已經死了,她拿自己的性命來完成詛咒,這代價太大,要破解這巫術是難上加難……」

  「那該如何是好?」夏敏慌張的道,一旁的蕭隆也很緊張。

  「所以貧道說需要夏大夫幫忙解咒,只要有你這個解藥在,一定會有解咒的法子,現在,就先找到王爺,讓王爺遊盪在外的魂魄回到身體裡吧!」

  接下來,楊道長對著躺在床上的藺子琛施了法術,再對著一面銅鏡做法,不久,銅鏡裡出現了畫面。

  夏敏感到萬分驚奇,以往在電視裡看到的特效畫面,如今在眼前真實上演。

  她看到銅鏡裡浮出了一個大籠子,裡面關著一隻大黃狗。

  「那隻大黃狗是……是王爺?」蕭隆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從銅鏡裡,看得出那隻大黃狗十分憤怒,眼神冰冷,渾身有著生人勿近的戾氣。

  夏敏看向鏡中的太大黃狗,真難想像藺子琛變成一隻狗了。

  「楊道長,可以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蕭隆急切問道。

  楊道長又施了法,接著,鏡中的畫面移動了,可以清楚看到左右側有好幾個狗籠,往門口看去,不遠處是個小吃店,店門口擺著大大的招牌。

  「這是……香肉店!」當夏敏看到招牌上寫的香肉兩個字時,發顫的喊出,雙眼都快虛軟了。

  蕭隆驚恐的道:「快!得查出這是哪家香肉店,好去救王爺!」

  可不能讓王爺真的被當成香肉吃了。

  由王昭領隊的護衛隊浩浩蕩蕩的走在大街上,個個臉色肅殺,讓百姓們誤以為凜王是在捉拿什麼通緝要犯,人心惶惶的迅速讓道,他們並不知道,這麼大陣仗的人馬,不是在捉拿通緝要犯,而是在找一隻大黃狗。

  夏敏和蕭隆也走在護衛當中,由大街彎進左邊的小道,通往另一條大街,是朝陽城裡著名的肉店街,不管是羊肉、鹿肉、蛇肉,千奇百怪的肉,應有盡有,當然也有香肉店了,是許多嗜吃香肉的老饕喜愛的地方。

  夏敏會知道這地方,是因為她曾經誤闖過,被香肉的招牌嚇到了,她無法接受把視為寵物的小狗宰來吃的行徑,,此後她便不再經過這裡。

  她是對銅鏡裡的招牌字樣有印象,才想到是在這條肉店街上看過,只是,她也不記得店家確切的位置了,得一間間的找。

  護衛隊找狗可是雷厲風行,一看到香肉店,都是一句搜便直闖而入,可嚇壞店家和客人了。

  蕭隆跟著護衛隊往店內找,來到後方的狗場,在那兒,有許多狗兒被關在籠裡,蕭隆看到一隻關在籠裡的大黃狗,開心得不得了的對著狗道:「王爺,是你嗎?如果是的話,汪兩聲給我聽。」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吠叫聲,蕭隆嚇壞了,往後跌坐。

  夏敏在他背後,幽幽的道:「雖然都是黃色,但還摻雜著白毛,它不是王爺。」

  其實夏敏想說,那個招牌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一個,但她還沒說,護衛們就闖進來了。

  「是、是嗎?」那他對著狗叫王爺不是很蠢?

  「這隻狗還是有戴項圈的,是被飼養的狗,居然被捉來了,實在太惡劣了!」夏敏生氣地道,再看向裡頭有那麼多待宰的狗,也為它們感到可憐。

  蕭隆聽到她這麼說,想到若王爺也是這些狗的其中一隻,現在是不是很害怕?

  店家真不明白凜王的護衛隊為什麼會殺氣騰騰的找上,直闖入狗場,看到他們盯著籠裡的狗看,不知在找些什麼,只能討好的道:「大爺,您看上哪隻狗了?每狗都養得很肥嫩,可以現宰,既新鮮又美味……」

  「什麼現宰,你想宰了我們王爺吃?!」蕭隆凶神惡煞的朝店家吼道。

  「不是的……小的不敢啊!」店家被這句話嚇得立馬下跪。

  蕭隆看著籠裡待宰的狗,愈來愈覺得自家王爺命運乖舛,再想到夏敏也是不忍這些狗兒被吃的,乾脆的道:「把這些狗兒都放了!以後不准再賣狗肉了!」

  聽到這傻眼的命令,店家問道:「那小的要做什麼生意?」

  「賣別的肉不行嗎?反正,不准再賣狗肉吃狗肉,這是王爺的命令!」蕭隆吼道,說完,拿出一錠金元寶出來,「這樣夠做別的生意了吧?」

  「夠!當然夠了,謝謝王爺!」店家眼睛都發亮了,接下金元寶恭敬的道。

  夏敏在一旁看得好笑,所謂的仗勢欺人就是這麼回事吧。

  狗兒釋放後,全都投奔自由了。

  「這不是我家阿寶嗎?」

  「這是我家的來福啊,在半個月前不見的!」

  「它們是從肉店街跑來的,該不會是被哪家無德的香肉店捉走的吧?」

  「我們家不見的狗該不會也是被捉走了吧!」

  「走,去把那家香肉店找出來算帳!」

  在肉店街外的大街道上,響起此起彼落的歡喜聲與大罵聲。

  但這不是夏敏他們所關心的事了,他們得繼續往前找藺子琛。

  終於在最前頭的路上看到銅鏡裡的那個香肉店招牌。

  「就是這間。」夏敏指著道,迅速前往。

  蕭隆和護衛隊跟進,老闆娘看到他們一干人前來,眼尖的認出是凜王的人馬,殺氣騰騰的不知他們是想做什麼,只能當他們是來吃狗肉的,陪著笑臉道:「官爺們,真不好意思,今天沒有狗了,都已經殺完了。」

  夏敏一聽臉色發白,全身發軟,差點站不住。

  蕭隆氣結的道:「你們連那隻大黃狗都殺了嗎?你們不怕被砍頭嗎?」

  老闆娘臉都青了,想到丈夫捉到的那隻大黃狗,該不會就是凜王的狗吧,要是真宰了,那有幾條命都不夠賠,這怎麼辦好呢……慢著!她想到了!下一刻她馬上道:「那隻大黃狗還沒宰,剛剛被它跑了,我家那口子拿著菜刀去追……」

  「往哪個方向去了?」蕭隆立即問。

  老闆娘真怕丈夫拿菜刀傷了那隻狗,顫著手指道:「往那方向……」

  蕭隆看到她所指的位置,高聲道:「快追!」

  夏敏也拎高裙擺,快跑了起來,她一顆心高高吊著,祈禱著藺子琛平安無事。

*             *             *

  藺子琛在失去意識前,心裡頭還引以為傲,他用性命保護了夏敏,只要她平安無事便好。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更由衷的慶幸他還活著,可以待在夏敏身邊。

  豈料,他又馬上面臨到生死關頭。

  這種危機的場面不是第一次了,他曾變成青蛙,差點被蛇吞掉,變成魚,差點被大鳥叼走,但變成砧板上的狗要被宰來吃,這種事他絕對不允許,開什麼玩笑,他堂堂一個王爺豈能被當成香肉吃。

  藺子琛為了求生,趁著香肉店老闆開鐵門口要宰它時,狠咬他一口,再伺機逃出,此時,他四條腿使勁的跑著,穿梭在大街小巷裡,在他背後,那個肉販正拿著菜刀追趕著他。

  「畜生,別跑!」香肉店老闆拿著菜刀叫囂著,拔腿狂追。

  路人都被這行徑給嚇壞了,紛紛讓道。

  「那人瘋了吧,竟拿著菜刀追狗!」

  「他手腕都是血,是被狗咬了嗎?」

  「離那個瘋子遠一點,免得被砍到……」

  藺子琛想甩開這個男人,他一刻都不敢停歇的跑著,看到前面有個載雜貨的牛車,他高高躍起跳了過去,後腿因踢到幾樣小貨品差點滑了一跤,他穩住了身形,再迅速往前跑。

  那牛車就擋在路中央,香肉店老闆想繞道追上,卻踩到掉落在地上的小貨品,摔了一跌,看到狗影離他愈來愈遠,爬了起來,一邊咒罵一邊繼續追上去。

  可惡,還真是死纏不休!

  藺子琛看那男人還是追了上來,使勁又跑了起來,在這時,他感覺到後腿有點疼,大概是在跳牛車時踢到了什麼東西受傷了,他告訴自己,絕對要撐下去,要活著回去見夏敏。

  在這時,夏敏和蕭隆都趕到這條街上了,左看看右看看,聽到了有人高嚷道,看到有瘋子拿菜刀在追狗,這才真正確定藺子琛所處的位置。

  「往前面追!」王昭領著護衛隊往前快步跑,夏敏和蕭隆緊追在後。

  百姓們見到這陣仗自然是自動讓道,但這條街本身就是個市集,攤販本來就多,湧進這群護衛進來,變得更加水洩不通。

  夏敏個頭嬌小,看到有縫隙就鑽,竟讓她跑到護衛隊前頭,發現在前方處有一群人在圍觀什麼,從裡頭傳出了狗吠聲。

  是藺子琛!

  夏敏使勁擠進人群裡,看到前方一塊空地上,有一人一狗在對峙著,那隻大黃狗後腿雖然受傷了,但仍是兇猛的吠著男人,一副欲撲上去咬他一口的樣子。

  「死狗!你咬我一塊肉,我就要砍了你,吃光你的肉!」男人一步步朝狗邁進,拿起刀要砍狗。

  圍觀的人群裡有人喊著殘忍,更多人當是在看戲般,看這人狗大戰誰輸誰贏。

  蕭隆隨夏敏擠進人群裡,看到這一幕都快暈了,王爺會死的!

  「住手!你這個瘋子不行……」怎麼辦呢,護衛們進不來!蕭隆捲起袖子,「我只好拼了這條命……」

  這時,一顆橘子飛了過來,敲在那個男人頭上,響得好大聲,那人手上的菜刀一落,跟著翻了白眼,往後倒在地上。

  這橘子原來是夏敏在緊急之下從身旁一個大叔手中奪來的,正巧救了藺子琛一命。

  「真厲害啊!出手真準!女俠!」

  圍觀的人都看愣了,其中有個人拍手,所有人都拍起手來。

  蕭隆也差點跟著拍手,直到看夏敏朝王爺奔跑過去,連忙高聲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散開!快散開!」

  夏大夫現在肯定有很多話想對王爺說,兩人需要獨處,被那麼多人盯著實在不好說話。

  夏敏一跑過去,就是蹲下身,用力抱住了大黃狗,她啜泣道:「王爺,我終於找到你了,謝天謝地你平安無事……」

     藺子琛被逼到無路可逃,已經打定主意就是拚死也要咬破這男人的喉嚨,豈料一顆橘子飛來,那男人竟就這麼被砸暈了,讓他意外獲救,接著,他就見夏敏朝他奔來……

  他恍恍惚惚的想著,這是在作夢嗎?是她擲了橘子救了他?

  直到他被用力抱緊,才真實的感受到夏敏的溫度,夏敏的氣息,他是真的被她所救了。

  藺子琛也在下一刻繃緊身軀,他聽到她喊了他王爺。

  該死的蕭隆都告訴她了!他真覺得丟臉,他死都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的。

  他可是個男人,當然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是高大威武的,而不是這任人宰割,還需要被她救的狠狽樣子。

  藺子琛在她懷裡垂頭喪氣,動也不動,他感到羞辱的不想面對她。

  夏敏感受到他渾身變得僵硬,抬起他垂下的頭,親吻了他的額頭。

  「王爺,你這樣子也滿可愛的呀!來,汪兩聲聽聽。」

  這女人!不要把本王當成狗!藺子琛生氣的想這麼說,卻發出汪汪聲,夏敏聽得哈哈大笑,他氣得想咬她的手,卻舔起她來。

  藺子琛其實是相當感動的,她包容了身為狗的他,他狼狽的樣子,醜陋低下的樣子,她都擁抱住,他的怒意全都化為了對她深深的愛意,也因為狗是真誠坦率的,他無法隱藏心情,興奮的舔著她,還舔起她的臉來。

  夏敏被舔得滿臉口水,噗哧大笑,「哈哈,別舔了,好癢喔……」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狗狗乖……」

  居然真把本王當成狗!本王不是狗!藺子琛在心裡大怒道,卻呈現狗忠誠討好主人的本性,還撲入她懷裡蹭著,開心的搖著尾巴。

  夏敏被他逗得發笑,捧著他的臉,朝他溫柔一笑,「王爺,我們回去吧,楊道長到了,他會讓你回到身體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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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4: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唯一的解藥

  經過楊道長的作法,藺子琛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體裡了。

  從鬼門關回來,藺子琛當然要先沐浴打理一番了,被關在狗籠裡讓他覺得自己渾身臭極了,沐浴完後他神清氣爽,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一回房,他就見夏敏在等他。

  「蕭隆要我來你房裡等你……」夏敏看到沐浴後的藺子琛一身白衣,飄逸又俊美的樣子,總覺得臉發燙到不能自已,她不禁想多說什麼來掩飾自己的心情,「啊,真可惜!這麼快變回來,我就不能跟你玩撿盤子遊戲了……」

  接著,就見藺子琛怒瞇了眼,快步朝她走來。「你這女人,本王不是狗!」

  夏敏見他生氣了,想往後退,藺子琛捉住了她,卻是輕輕將她攬入懷裡,深情熾烈的注視她。

  在經歷生死後,他知道她對他有多麼重要,只想抱緊她,擁有她,聽到她說出他想聽的那句話,「敏兒,你還沒有回答本王。」

  夏敏被他直勾勾的深情瞅著,她的心一片熱燙,無法再掩飾心情了。

  在他替她擋下一刀後,她就告訴自己,只要他能好好的醒過來,那麼她就不會逃避,她會坦率的向他表明心意,而在找回他的魂魄後,這份意念更加堅定,堅定到她想和他一起破除詛咒。

  她只要想到,若她當時來不及救他,害他真被宰來吃,那她該怎麼辦?

  只要想到,要是下一次他會變成豬啊雞啊,又面臨生命危險該怎麼辦?

  她想保護他,守著他,不讓他魂魄出竅,她想成為他的解藥,想為他破除詛咒,和他長相廝守當然,她知道只有愛情是不夠的,愛得太卑微就不是愛情。

  她要愛得理直氣壯,不對不起自己。

  夏敏對上他的雙眸,終於回答他道:「我承認我也是喜歡王爺的,但我是不會當王爺的妾的,也絕不接受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正合他意。藺子琛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們談戀愛就好。」夏敏嘆了口氣道。

  「什麼叫談戀愛?」藺子琛還是第一這聽到這個詞。

  「就是不成親,沒有負擔,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好。」夏敏想了個他聽得懂的說法。

  藺子琛額頭青筋跳動了一下,不想成親,沒有負擔,開開心心在一起就好,那豈不是沒有名分份?他真是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居然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念頭。

  「我們只要開開心心在一起就好,若王爺哪天變心了,對我膩了,還是你被指婚要娶別的女人了,我們就分開吧,我不會糾纏著你,我們就沒有怨恨的好好散吧。」夏敏自認為說得很瀟灑。

  聽到這番話,藺子琛的臉瞬間風雲變色,他簡直是氣炸了,頭頂冒火,原本濃情密意的摟著她,這會兒則是握住她的肩膀,只差再往上移,就能掐住她纖細的小脖子。

  「你這女人,憑什麼你就這麼篤定的認定本王會變心,會去娶別的女人?你怎麼不想想,本王可挑得很,有那麼多女人想嫁給我,偏偏只看得上你,想娶的人也只有你,你說什麼不想成親,沒有負擔,開開心心在一起就好,別想,本王不會讓你如願的。」

  夏敏從沒有看過藺子琛如此的生氣,他這是在對她吼?有那麼必要那麼凶嗎?

  「發什麼呆,不相信本王說的話嗎?只要本王向皇上說一聲,皇上便會馬上為我們兩人賜婚。」

  夏敏終於找到反應,「皇上真有那麼容易……就賜婚了?」

  「是那麼容易,皇上一直對我的婚事很頭痛,滿朝文武官員,沒有人敢將女兒嫁給我,他恨不得我到民間隨便捉個女人說要娶!」藺子琛在說完後咳了咳道:「總之,這婚事就這麼定了,你就放心吧。」

  夏敏吃驚的望著他,這個男人遠比她想像中還固執,對她死心塌地呢!

  藺子琛看她不說話,真怕她又說出奇奇怪怪氣死人的話,他的心臟都快被她嚇壞了,他捧起她的臉,故意兇惡的道:「你什麼都別去想,只要想著,你會是我的王妃就好,以後就幫我多生幾個孩子…」說完,他俯下身想吻她,最好吻得她打消那些奇怪的念頭。

  夏敏摀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吻,他愈是想讓她閉上嘴不能說話,她就愈想逗弄他,「慢著,既然王爺你那麼想娶我,那麼雙方坦誠是必要的,你還隱瞞我你是咪咪的事沒有說呢。」

  咪咪這個名字直貫入藺子琛腦門,他瞪著她,真沒想到她會知道,他咬了咬牙道:「蕭隆真是太多嘴了。」

  夏敏直衝著他笑問:「那王爺可否告訴我,你在當咪咪時,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

  「這不重要……」藺子琛怎麼可能會回答這個問題,還是不放棄要用吻讓她閉嘴。

  夏敏依然抗拒著他,「我還有話要說!」

  「快說!」繭子琛沒耐性了。

  「楊道長說,我是你的解藥,要解開詛咒需要我的幫忙,所以我想和你一起解開詛咒。」夏敏直視著他堅定的道,說岀她早在心裡決定好的事。

  藺子琛冷著臉拒絕。「不行,還不知道解開詛咒的法子,這其中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危險的事,這事你不能插手,不能蹚這渾水。」

  「不,我一定要幫你。我不是有對你說過美女與野獸的故事嗎?故事中的貝兒能用真愛解開野獸身上的詛咒,我一定也行的。」夏敏堅持的道。

  她會成為他的解藥,她想跟真愛無敵四個字有關吧,雖然這四個字芭樂又老套,但她深信著她對他的感情是富有強大力量的,可以助他解開縛束在身上的咒術。

  這個女人……藺子琛作勢要生氣,對上了她那雙熠熠發亮的勇敢眸子,最後化為輕嘆。

  他真是怕她蹚進了這渾水會有危險,可果然他看上的女人是與眾不同的,膽子奇大。

  「知道了,那可以閉嘴了吧。」藺子琛露出很不耐煩的臉色。

  夏敏笑了笑,點了頭,藺子琛馬上捧住她的臉吻了她。

  他侵佔了她所有呼吸,吻得熾熱,夏敏被吻得雙腿虛軟,在心裡忖道,強勢的男人倒也不錯。

*             *             *

  赫連蓉的真實身分查到了,原來她是岐氏巫女之後,岐氏巫女在百年前可是幾個巫女部落裡法力最高強的,如今巫術在現今已經落沒了,很少有人知道,但依舊是存在的,也因為巫術在大部分人眼裡是可怕的,巫女長年來受到歧視,至今仍倖存的巫女,都得隱瞞自己的巫女身分,才得以躲在人群裡平安過日子。

  赫連蓉的生母赫連鳳就是個躲在人群裡生活的岐氏巫女,因為被發現是巫女遭驅逐,才會逃到盧洲縣,進而與赫連蓉的富商生父翁哲相戀,成為翁哲的妾。可惜快樂的日子沒幾年,她就被揭發了巫女的身分,為了不使翁哲為難,她帶著女兒連夜離開,並將女兒改成與她姓,而翁哲也迫於父母的壓力,很快迎娶正妻,但因為愧疚,他仍差人偷送銀兩照顧著赫連鳳母女,也因此赫連蓉這些年來都過著衣食不缺的生活。

  多年後,赫連鳳過世了,赫連蓉同樣隱瞞巫女的身分來到山下討生活,在因緣際會下成為替藺子琛查案的線人,藺子琛現今回想起來,有很多連他的探子都查不到的事她都查得出來,恐怕是用了巫術。

  而用性命做詛咒的巫術,是世上最最惡毒的詛咒,隨著施咒人已死,連法力高強的楊道長想解開咒語都非常困難。

  但,也不是完全無法解,據悉巫女們雖然天生具有巫女血脈,但巫女施法術也是需要練習的,才能完全控制住力量,所以她們一代代都會傳承著一本古老的書籍,那書上記載著各類法術,包括最惡毒的詛咒,只要找到那書,楊道長就可能找到解咒的法子,那現在那本古書會在哪?

  藺子琛派人尋找赫連蓉住過的地方,發現這些年來,她們母女輾轉搬過好幾次家,似乎是赫連鳳知道翁哲的正妻容不得她們母女的存在,不想使他家庭不睦才搬家的,但還是讓翁哲找到了,赫連鳳也因生活困窘,不得不用他給的錢養女兒。

  目前赫連鳳母女所住過的幾個地方都尋遍了,並沒有古書的存在,所以到盧洲縣尋找赫連蓉的生父翁哲是必要的,翁哲是赫連蓉唯一的親人,也許知道傳承給赫連蓉的那本古書藏在哪裡,知道她們母女還曾經住過其他什麼地方,總之,這盧洲縣是必須跑一趟的。

  夏敏在將藥鋪交給弟弟妺妹看管後,便跟著藺子琛和楊道長一塊前往盧洲縣了。藺子琛留下了幾個能幹的屬下和護衛給夏家,加上整個朝陽城都知道夏敏是藺子琛的女人,不至有人敢從中作亂,因此夏敏能很放心的離開。

  此時,一行車馬浩浩蕩蕩的往盧洲縣前進,這一去便要十多日,藺子琛在當天買了丫鬟要服侍夏敏,夏敏不習慣被侍候,他依然堅持己見,因此夏敏在生他的氣,出發的第一天便不想理他。

  對,她不要理他,當成是空氣好了。

  但夏敏發現他一直在盯著她的耳朵看,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她實在很難忽視他的存在感。

  夏敏真是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戴這副耳墜子了。

  她忍不住朝他發難道:「幹麼一直盯著我的耳朵看,不是你要我戴上的嗎?現在嫌難看了嗎?」

  藺子琛看起來有些彆扭,緩慢的說出一句話,「傷口會疼嗎?」

  夏敏一愣,他看了那麼久,只是想說這個?

  是他要她戴上這耳墜子,她穿了耳洞戴上了又怕她疼,這男人真的是……她想說他好笑,卻也說不出來。

  「早不疼了,我也不是為了你才穿耳洞的,是我突然覺得戴上也不錯……」她戛然止住聲,全身僵住了。

  藺子琛傾身親了她的耳垂,放鬆一笑,「不疼就好。」

  夏敏滿臉通紅,沒想到他撩妹的功力這麼高,太可惡了!

  而這趟旅程裡,藺子琛為了讓夏敏感到舒適,除了買丫鬟侍候她,馬車裡的軟墊毯毯糕點應有盡有,都是用最好的。

  當然,藺子琛也很適時的想表現對夏敏的珍愛,想寵著他的女人。

  他回想起他變身為動物的這期間,曾附身過幾次被人們飼養的寵物,見過不少男男女女的愛怨糾纏,他看過不少天翻地覆,拿著菜刀互相追砍的男女,也見過感情恩愛的男女,只需送個花就可以哄得自己的女人投懷送抱,他也想哄夏敏開開心心的,投入他懷裡。

  旅途中,藺子琛看到夏敏看向路上的花,誇讚著一句很美,他心想女人果然是天生愛花的,悄悄吩咐蕭隆一遇到花店就停下來買花。

  當夏敏午睡起來,簡直見到了奇觀。

  馬車內,塞得的都是萬紫千紅的花朵,看得她眼花撩亂,花香味也四溢,害得她鼻頭一癢……

  「敏兒,你喜歡……」

  「藺子琛,你瘋了,你買那麼多花做什麼,我鼻子過敏………」夏敏陷入了狂打噴嚏中。

  最後,藺子琛也只能讓蕭隆將這些花搬下馬車扔了。

  他不氣餒,再接再勵的哄她開心。

  看她愛吃路邊小販賣的驢打滾,心想女人果然是嗜吃甜食的,他就讓她吃個心滿意足吧。

  當夏敏看到送到她面前,有二、三十袋以上足以堆成小山的點心油紙包時,她發火了,「藺子琛,你把我當豬養嗎?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你實在太浪費食物了!」

  他浪費食物?藺子琛生來就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哪能理解什麼叫做浪費,後來他想到她畢竟是庶民出身,從小就過著苦日子,他必須體諒她,也就不在意了。

  到了晚上,有時趕不上客棧得露宿野外時,兩人就是待在馬車上過夜,一開始夏敏還不自在,怕孤男寡女獨處會惹來曖昧的眼光,但護衛和丫鬟的態度並沒有什麼不同,有著奇怪心態的人只有她,夜裡睡覺時她總會胡思亂想會和他發生什麼事,意外的是,藺子琛頂多抱著她睡,不曾不規矩過。

  她並不知道,藺子琛可是極力克制想當個君子的,因為想證明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絕對不只是想和她談戀愛,所以他一直都不敢放肆妄為,對她是很珍惜的。

  翌日,是晴空萬里的一天,藺子琛想到昨天想討得夏敏歡心,連連失敗兩次,今天他想大力雪恥,他想起在他變成九官鳥的期間,看過一個男人對女人示愛,說得含情脈脈,滿口誓言,那個女人馬上朝男人露出死心塌地、非他不嫁的眼神,撲入他懷裡,他真希望夏敏也能對他露出同樣死心塌地的眼神。他在腦海裡想像著,不禁得意失笑。

  藺子琛也行動了,「敏兒,嫁給本王當王妃後,這輩子我會寵你愛你,讓你享盡榮華富貴,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委屈,天塌下來也有我頂,一切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夏敏用著怪異眼光看向藺子琛,只有一個念頭,他是被什麼附身了嗎?

  她的反應怎麼不一樣?他想像中對他死心塌地的戀慕眼光呢?

  藺子琛感到非常困惑,只好加把勁說起他自認為對她溫柔體貼的話,「敏兒,當上本王的王妃後,以後你不用那麼辛苦當大夫了,藥鋪找個人來掌管就好,本王會帶著你到處遊山玩水,對了,那五百兩不必還了,我們都是夫妻了,何須計較……」

  「不行,我一定要還你錢,五百兩我定會連本帶利還你的!」夏敏毫不客氣的立馬反駁,篤定的對他說道:「而且你別以為我嫁給你當王妃,就得聽你的,我是不會放棄當大夫的,如果你堅持的話,那麼我們談戀愛就好。」

  談戀愛三個字已成為藺子琛最厭惡聽到的話。

  「你非得如此嗎?」他瞪著她,哪有女人這麼反骨不聽話的,他可是她未來的丈夫,當妻子的不都是要以夫為天嗎?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當大夫的。」夏敏堅定地道。

  藺子琛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最後甩開臉,長長一哼,「真不討人喜歡。」

  「沒要你喜歡。」夏敏也撇過頭哼道。

  藺子琛一臉咬牙切齒,最後卻是攬過她的肩,好吧,他怕她成了吧,「好了,不當大夫的你,擺著就像尊花瓶,倒也無趣得很。本王就讓你當大夫吧,不過,你只能看女病患,不能看男病患。」

  夏敏聽出他的醋意,笑道:「大部分來求診的男病患,都是足以當我爹的年紀,你在擔心什麼?」

  「只要是男人都不行。」藺子琛一副沒得商量。

  「啊,那我不就不能賣壯陽藥了?賣壯陽藥可是很好賺的。」夏敏惋惜的道。

  藺子琛聽得倒抽了口氣,瞇著眼瞪她,「你想賣壯陽藥?你到底在想什麼,那些男人一定會色迷迷的盯著你,你絕不能賣那種藥!」

  夏敏看著藺子琛大發雷霆,都笑倒在他懷裡了。

  她的笑裡也多了分黯然,她對他說不會放棄當大夫,卻說不出口,她其實是想留在朝陽城裡當大夫的。

  在和藺子琛兩情相悅後,夏敏面臨到一個現實上的問題,如果她真的嫁給藺子琛為王妃,那麼她勢必得跟著他一起回京城,屆時,她要如何守著她一手撐起的廣濟堂?在廣濟堂裡,有她這半年來的心血,她奮鬥的回憶在,她是那麼信誓旦旦的說要讓它恢復以往的榮光,她真的可以那麼輕易的扔下嗎?

  夏敏不知道,如今她只盼望這趟盧洲縣之行,能順利解開藺子琛身上的詛咒,其他的便暫時不去想了。

*             *             *

  經過了十多天的旅程,終於來到盧洲縣,翁哲是本地有名的富商,家業可說是縱橫整個盧洲縣,這一來到盧洲縣馬上能打探到他的住處。

  藺子琛這次前來,雖然沒掛著皇家的旗子,昭告他是皇家人,但華貴的馬車和重重護衛的護送,還是透露出他的身分不凡,一路上大搖大擺的來到翁府。

  一到翁府,大門前有兩名看門的護衛守著,藺子琛拿岀證明身分的皇家令牌岀來,護衛眼珠子都快掉了,膝蓋一軟跪下,再急急忙忙去喊人,接著沒多久,翁哲前來迎接,翁哲的爹娘以及妻兒也都一塊前來。

  「王爺千歲千千歲。」

  夏敏站在藺子琛身側一起受著跪禮,只見藺子琛習以為常,她可不習慣,想躲到後面去。

  藺子琛見她想躲,立馬將她拉到身邊來,朝眾人宣佈道:「這是本王的未婚妻。」當下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齊齊望向夏敏,對她跪喊道:「王妃千歲千千歲。」

  在鬧什麼!夏敏瞪著他。

  藺子琛得意一笑,這才抬手一揮,「都起來吧。」

  「是。」翁哲馬上起身,他內斂的沒顯什麼,但翁家人臉上都流露出些許不安。當今凜王帶著他的未婚妻遠道而來會是為了什麼事?凜王有著邪星之稱,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藺子琛看出這群人的心思,朝翁哲開門見山的道:「翁當家大概心生疑惑,本王會遠道而來拜訪是為了什麼,本王確實是有事找你,據悉,你有個叫赫連蓉的女兒。」

  此話一出,別說翁哲臉色難看,他的爹娘以及正室的臉色都不大好,最後翁哲承認道:「草民確實有個叫赫連蓉的女兒,她是我的妾室所生,早在三個月前死了,不知王爺找她是為了何事。」

  藺子琛陰鷙一笑,「本王想知道的事可多了,你最好從實招來。」

  接著,除了翁哲,翁家人全都退下了,廳裡只留下藺子琛、夏敏和蕭隆,當楊道長被護衛護送進來時,翁哲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

  「你知道,她具有岐山巫女的血統吧?」

  聽到藺子琛一問,翁哲坦誠的道:「是的,草民知道。」

  藺子琛也不跟他廢話,直接說道:「那你知道嗎?你那女兒好大的膽子,竟用性命對本王下了詛咒。」

  翁哲聽了臉色發白,啪的一聲跪下,「蓉兒竟對王爺下了詛咒的巫術……那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害王爺,真是死不足惜,草民也真是罪該萬死,居然有這種女兒,真該在她一出生就掐死她……」

  夏敏聽到這番話真為赫連蓉感到可憐,因為有著巫女的血統,從小就歷經坎坷,活得不能見光,就連死後,親爹也說她死不足惜,一出生就該掐死她。

  藺子琛冷冷笑了,「廢話少說,本王只想知道,要如何解開這詛咒。」

  「這個……草民不知。」翁哲一臉驚惶害怕的道。

  「不知嗎?本王解不開詛咒,就要你們全家陪葬,你最好現在馬上想出來。」藺子琛說起令人發起寒顫的話道。

  翁哲嚇得噤聲,臉色發白,完全不知所措。

  夏敏雖然覺得威脅人不太好,但她並沒有阻止想知道藺子琛身上的詛咒如何解開,心想翁哲或許會想出什麼。

  楊道長看翁哲嚇得不輕,一句話都說不出,提點的道:「請問令嬡平常有收藏什麼古書嗎?」

  「古書……」翁哲搖了頭,「這倒沒什麼印象……」他見藺子琛一副沒耐性了,馬上回道:「她小時候住的房間還保留著,草民馬上帶王爺王妃和楊道長到小女房間找!」

  赫連蓉的房間位於最偏遠簡樸的院子裡,那是她和母親住過的落院,可看得出她們母女有多麼受到冷落,夏敏心想大概是赫連鳳身分不好,不受公婆喜愛,加上翁哲沒有沒有維護她,才會住在這個冷清的小院裡。  

        夏敏踏進赫連蓉的房間裡,發現房間內的家縣擺設少得可憐,可說是簡陋了,只比丫鬟的房間好一點,但保持得很乾凈,指尖往桌上一抹竟沒有灰塵,床鋪的布料也是上等的,不知怎地,看在她心裡有股違和感在。

  「這院子雖然沒住人了,但還是有在打掃的,總不能任其荒廢吧。」翁哲看到她抹桌面的動作,乾笑著道。

  夏敏沒說什麼,在房內逛了逛,沒找到一本書,瞥向窗外,倒意外見到大片芙蓉花。「外面這片芙蓉花是……」

  翁哲臉色略有尷尬道:「這片芙蓉花當年是我的妾室栽種的,我的妻子對此頗有意見,想鏟了這一片芙蓉花,但因為實在太漂亮了,有常來的親戚十分喜歡,才勉強留下來的。」

  只有這樣嗎?夏敏還以為,這片芙蓉花是為懷念女兒不在身邊所留下來的,看來,翁哲真的不是個好父親。

  「這房裡連一本書都沒有,你最好確定下一個地方,能找到什麼。」藺子琛哪管什麼芙蓉花,只知這房裡什麼都沒有,心情不大好。

  還真沒耐心。夏敏把蕭隆喚來,拿來一本冊子,朝翁哲問道:「翁當家,這些都是赫連鳳母女曾經住過的地方,但都找不到書,你看看是不是有你知道但沒有寫上的地方,請添上去。」

  翁哲看著冊子,想了下喊道:「有一個地方沒寫上,我曾安排她們母女住在山上,那地方清靜,她們母女還挺喜歡的……」他望向藺子琛,恭敬的道:翁哲不瞞王爺,草民就將她們母女的遺體葬在那兒,興許在那裡的屋子裡,能找到您想找的古書。」

  總算說些有用的話了,藺子琛問:「離這裡有多遠?」

  「不遠,明天一早就能安排王爺上山了。」

  「那就明天吧。」藺子琛滿意的道。

  「那草民馬上派人整理王爺王妃今晩住下的房間,再派人服侍您們。」說完後,翁哲一副謝天謝地的逃走,那模樣真令人感到窩囊。

  在被這府裡的總管領著往客房走去時,經過那片芙蓉花林時,夏敏喃喃自言道:「到了那座山上,真的找得到古書嗎?」

  「怎麼了?」藺子琛問道,顯然因為事情有了進展,心情很好。

  夏敏朝他一笑,「沒事,真希望一切順利,明天能找到古書。」

  她心裡隱約有股不安,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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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4: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被騙入甕陷危機

  隔天一早,用完早膳后後,藺子琛和夏敏準備岀發,卻不巧下了大雨耽擱了,怕山路路滑,他們決定延遲一天出發。

  離開翁府前,翁哲前來恭送,派上兩個領路人,「王爺,他們兩人對那座山的路況很熟悉,就讓他們負責領路吧。」

  「走吧!」藺子琛高傲的毫不理睬,拉著夏敏的手就要上馬車。

  夏敏覺得藺子琛太沒禮貌了,連忙跟翁哲說一聲,「翁當家真是費心了,多謝了。」

  接著,她才隨藺子琛走向馬車,在踏上車前,她感覺到背後有一道怨恨刺人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翁哲和他的妻子恭恭敬敬的朝他們彎著腰,垂著頭,沒有什麼不對勁。

  是她的錯覺吧。夏敏在心裡忖道,踏上了馬車。

  在馬車駛離後,翁哲終於抬起眼,恨恨的盯著遠去的馬車。

  「凜王都已經離開了,你可以說了吧,那個丫頭到底是在外面幹了什麼事,要不凜王怎麼會親自找上門?」翁哲的正妻陸氏,從昨天到今天憋了一肚子氣,直到藺子琛走後,才敢質問丈夫。

  翁哲聽著妻子興師問罪,他顯然是不耐的,卻捺著性子道:「沒事的,你別擔心,王爺只是想查一點事情,要我從中協助罷了。」

  陸氏哼了聲,「最好如此。那丫頭死就死了,可別招惹麻煩,連累到我們一家才好!」

  聽到死這個字,翁哲眼底有一絲毒辣一閃而過,隨即消失,好聲好氣道:「好了,你早上不是還要陪娘到廟裡上香嗎?快去準備吧,免得遲了。」

  看妻子踏進門檻內,翁哲沒馬上跟著進去,他垂眸看起略帶濕氣的地上,想著昨天這場雨下得真好,多為他爭取了一天,讓他可以安排妥當……

  馬車一路往山上的方向行駛著,前往那座叫長蓮山的小山,這不是什麼廣為人知的山,所以少有人煙,算是個頗偏僻的山區。

  山上空氣最好了,夏敏朝窗子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當她瞥到泥地時,呀了一聲,「有腳印。」

  雖然被雨洗刷過了,但仍留下幾個清晰往上走的腳印。

  藺子琛挨在她後頭一看,「看來有熊出沒。」

  「你別嚇人了,這分明是人的腳印。」夏敏白了他一眼,又問道:「像這樣荒僻的山上,平常也會有人上來嗎?」

  「平常會有獵戶來打獵吧,怎麼了嗎?」藺子琛回道。

  「沒有。」夏敏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大概是多心了,從看到那片芙蓉林後就疑神疑鬼的,是她懸疑推理片看太多了嗎?

  「吃糕點吧,你早膳吃不多。」藺子琛從馬車裡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食盒,從中取出一個梅花狀的小糕點塞入她嘴巴裡。

  夏敏嚼了嚼,說不清話,「還真好粗,這是從府裡帶來的嗎?」

  「出發前我差人去買來的,據說是天香客棧裡最知名的梅花糕,得排隊才買得到。」

  天香客棧是盧洲縣最大的客棧。

  夏敏困惑的道:「可我們那麼早出發,客棧還沒開始做生意吧?」

  「把廚子叫起床做不就得了。」藺子琛說得理所當然,跟著吃了一塊糕。

  「還真是橫行霸道啊!」夏敏完全可以想像廚子一早被挖起床,一臉嚇破膽的樣子。

  「喝點桂花酒。」藺子琛拿了酒杯,替她斟酒。

  夏敏就不問這桂花酒是打哪來的,她滿足的喝著,覺得真好喝。

  也因為這路上吃吃喝喝的,舒減不少夏敏緊張的心情,午膳也是在車上吃,吃的是她一早做的飯糰,再來悠閒的睡個午覺,預計可在申時前抵達目的地。

  卻沒想到,路上會遇上狀況,馬車過不去了。

  「王爺,前面是一座吊橋!」

  夏敏是被蕭隆的高嚷聲給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望向藺子琛,他顯然是不太髙興的。

  接著,負責領路的兩個人馬上跑來,臉上抖動著豆大的汗,都對藺子琛懼怕極了,「王爺,要到前面的莊子得經過這座吊橋,馬車是過不去的,所以請您………」

  「意思是,要本王下馬車,用走的過吊橋嗎?」藺子琛薄唇輕啟,森冷的聲嗓響起。

  「王爺恕罪!」領路的兩個人馬上下跪。

  夏敏拉了拉藺子琛的袖子,小聲的道:「用走的就用走的,這沒什麼,何必為難人家?」

  藺子琛一哼,「這裡有座吊橋,馬車是一定過不去的,那兩個領路的居然一個字都沒提,是不把本王放在眼底嗎?還是說,他們的主子就只是對本王做表面工夫沒那麼恭敬,不是真心想幫本王找古書?」

  只是忘了說而已,也能扯上一堆!夏敏拉著他下馬車,「只是走座吊橋而已,別那麼嬌貴,我們快走吧。」  

  話是這麼說,當夏敏看到那懸空的吊橋那麼的長,又那麼的高,底下是湍急的河水,她才想到,她有懼高症。

  夏敏捉住藺子琛的手臂不放,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吊橋……夠堅固嗎?」

  藺子琛瞥了眼她抱緊的手,「你怕了?」

  「才不是怕,只是在走之前,要先確定一下會不會有危險……」

  「還敢說本王嬌貴。」藺子琛嗤哼一聲,當然事關夏敏的安全,他也不敢大意,馬上要屬下走一遍,看到這吊橋穩固,這才大步跨了過去。

  居然就這麼扔下她了!夏敏雖然知道吊橋穩固,但還是不敢一個人過吊橋,馬上追上他,捉住他的袖子,「你別走那麼快!」

  「不是不怕?」藺子琛挑眉問。

  「是不怕。」夏敏倔強的道。

  藺子琛輕輕笑了,知道她是真的怕,陪著她放慢腳步過了吊橋,接著是蕭隆和楊道長等僕人們過去,隨後護衛們才慢慢將馬匹還有馬車內一些重要的糧食用品分次送過去,再留下人顧馬車。

  來到吊橋的另一端,不遠處就看到一棟宅子,一進大門,前庭是一片草地,在那兒能看到兩座墓碑,藺子琛走了過去,看到其中一座上頭刻著赫連蓉三個字,他眼底露出陰狠,抽起腰間的長劍,「我要把那女人的屍體挖出來碎屍萬段!」

  他該不會是想鞭屍吧?

  「你瘋了!」夏敏雖然痛恨那個對藺子琛下詛咒的女人,但人死了對著屍體洩恨有什麼用?

  「先找到書再說,別浪費時間在這上頭,而且留著她的屍體,或許對解咒有幫助。」她朝楊道長問道:「楊道長,你說對吧?」

  楊道長還當真認真思考的點頭道:「這倒可以試試。」

  夏敏一瞬間真感到發毛。

  「你說的對,先找到古書再說。」藺子琛將劍收了起來。

  夏敏聽到這句話鬆了口氣,真希望能順利找到古書,她可不想看他們兩人一起挖墳砍屍。

  這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赫連鳳母女倆入住實在是寬敞又舒適,且使用的傢具和被褥都是新的,房子的方位是冬暖夏涼,又有小庭院,遠比在翁府住的好,可從中看出翁哲極力用物質來彌補對她們母女倆的虧欠。

  進了宅子內,藺子琛開始下令搜房,想找出楊道長所說的古書。

  護衛們分成多批一間間的搜,怕有暗房或機關,不放過任何藏匿地點的搜尋,連樑柱上都找了。

  一找就是半個時辰之久,夏敏看他們大陣仗的搜尋,一時半刻也沒那麼快能找到,看看天色也暗了,她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到廚房做晚飯,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找。

  夏敏領著藺子琛買給她的兩個丫鬟先去搬食材,再繞到宅子後方找廚房,豈料,還沒到廚房,眼前的景象讓她心口一悚,在井水前,竟有三名護衛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啊——」兩名丫鬟嚇得放聲尖叫,抱成一團,手上的米啊青菜啊都掉落地。

  夏敏在下一刻回過神,衝過去想救人,無奈探了探三人的鼻息,都已經斷氣了。

  三名死去的護衛,夏敏判斷是中毒,加上蕭隆用銀針試過井水,確定井水裡有被放毒,所以她合理推斷,護衛是在饑渴之下喝了井水裡的水,導致中毒身亡的。

  夏敏看到這口吐白沫死去的三人,不由得慶幸這趟旅途裡他們都有自備足夠的水,所以大部分人都還是喝著自個兒的水囊,沒去喝井水,否則將有更多人受害,她甚至想到,若不是這三人的犧牲,恐怕不知情的她用了井水做菜,會導致更嚴重的死亡,她就間接成為殺人兇手了。

  也因為這樁意外,藺子琛對所有人發下命令,不得再喝井水,帶來的水必須互相分享,節約用水,等明天天一亮,再到附近尋找其他水源,雖然克難了點,但保命最重要。

  「到底是誰下的毒?該不會有仇家盯上王爺了,一路上跟蹤我們,想害王爺……」蕭隆顫聲的道。

  「還有誰會知道本王的行蹤?不就只有那個人嗎?」藺子琛森冷一笑。

  夏敏知道藺子琛指的是翁哲,他是將他們一行人引來這座山的人,井水裡被放毒,他的嫌疑最大。

  「去把那兩個領路的人帶過來。」

  在藺子琛一聲令下,那兩人被押了過來,他們心裡明白井水被下毒的事,恐怕會怪罪到他們身上,兩人馬上跪地求饒。

  「王爺,我們是冤枉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而且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在王爺左右,也被護衛盯著,根本無法去下毒啊!」

  「是呀,王爺,我們兩人真的是冤枉的!」

  夏敏怕藺子琛真的會心狠手辣的殺人,勸他道:「他們兩人看起來不像在說假話,怕是在我們來到前,就有人在井水裡下毒了,我們不是有看到往山上的腳印嗎?」

  藺子琛看那兩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哼了聲,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一變,「井水被下毒,要是連那座橋也被……」

  夏敏一聽倒抽了口氣,在一旁的蕭隆聽到臉也白了。

  「來人,馬上去看看那座吊橋!」藺子琛下令。

  不久,王昭領著人回來稟報,帶來壞消息,「王爺,吊橋斷了!吊橋對面看顧馬車的人也都被殺了,全倒在地上。」

  這井水被下毒,吊橋也砍了,不就是想置人於死地,又不讓人逃脫嗎?

  那兩個領路人都怕自家主子真有涉嫌,嚇都嚇壞了,「王爺,吊橋斷了與我們無關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只是奉命帶路而已。」

  藺子琛雙眸森冷地盯著他們,緩緩咧開沒有溫度的笑,「你們既是領路人,表示對這座山很熟悉吧,那說說除了那座吊橋外,還有別的路下山嗎?」

  兩人為求活命,都老實答道:「是!除了從這吊橋下山,三面都環山,看起來是沒有路的,可小的熟知這座山,知道是有捷徑小路能下山的,只是路崎嶇了點不大好走,等明天天一亮,小的一定會協助王爺找到這條捷徑,離開這座山的。」

  「那就先留你們一條命。」藺子琛手一揮,差人負責看守好這兩人,他也要王昭加強這宅子內的戒備,深怕在井水被下毒、吊橋又被砍掉的狀況之下,又會發生不可預測的危險。

  因為不能用井水,還得節約手邊的水,無法烹煮,夏敏和丫鬟們只好用火將乾糧烤一烤,分給護衛們吃,熱騰騰的好歹較好入口。

  吃完後,他們又開始找起古書,夏敏也加入一起找,找到一半,她和藺子琛共同想到了一個矛盾之處一一若翁哲是故意將他們引來這個地方下毒手,還會讓他們順利找到古書解開詛咒嗎?

  也就是說,古書並不在這個地方。

  但既然都來了,他們還是想試圖找看看。

  最後,沒找到古書,反倒在赫連蓉的房間裡找到書信,就藏在一個暗格裡,好不容易才發現的。

  「這是……他們父女的通信。」

  借著燭光,夏敏看清楚信上的字跡,發現他們父女感情其實很好,翁哲表面上裝得對女兒漠不關心,其實是噓塞問暖、呵護至極的,在信裡還提到了種在翁府裡、她娘親最愛的那片芙蓉花被他照顧得很好,他絕對會守住那片芙蓉花林,不會讓她大娘毀去的字句。

  讀完這些信,夏敏確定翁哲是派人在井裡下毒並將吊橋砍斷的犯人,原來她看到在翁府裡,赫連蓉的房間明明冷清又簡陋,卻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床鋪料子又是用好的,窗外還剛好有一片芙蓉花林在,總覺得有點違和感,不是她的錯覺。

  芙蓉花是赫連鳳生前最愛的花,蓉是赫連蓉的名字,足以可見翁哲對這對母女的重視,可惜因為她們身上的巫女之血,翁哲必須將她們母女藏起來,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她們母女共享天倫之樂。

  藺子琛瞇起銳利的長眸,「這個翁哲竟敢謀害本王!本王一上門,他一知道他女兒是為了詛咒我而死的,狡獪的順著我想找古書解咒的事將我引來這個地方,要我一起陪葬。」

  夏敏也自是猜得出翁哲是想報復藺子琛的,但是……「他不知道殺害皇親國戚是會滿門抄斬的嗎?」

  「所以他只要把我的死隱瞞起來就好了,死在這種荒僻的地方,又把吊橋給砍了,與外界斷絕,有誰會知道我死在這裡?還真會打如意算盤。」藺子琛冷冷一笑。

  夏敏聽了覺得翁哲膽子真大,想不到他對待她們母女是如此懦弱,不敢爭取,只能將她們母女藏起來,卻會為女兒做出報仇這種決絕的事。

  但他女兒做的可是最卑劣的事,她會死也是自找的,他這不是報復,不是什麼英雄行徑,只是他因女兒之死,偏激遷怒的行為。

  夜也漸深了,夏敏還待在赫連蓉的房裡找古書,心想找不到古書,她或許能找到其他解咒的線索,卻被藺子琛趕去睡。

  夏敏早讓丫鬟僕役先行打掃過空房了,但她還不想睡。

  「都這個時候了,我哪有心情……」

  「那陪本王睡。」

  夏敏總是和藺子琛同床共枕,害羞只是件小事,她可以克服的,她只是……「可是我今天沒有洗澡……找古書又找到流汗……」

  藺子琛抱住了她,把臉埋在她頸間,低嘆的道:「不,你好香」

  夏敏滿臉通紅,真怕他色心大起……也得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呀!她連名帶姓的警告道:「藺子琛,你別亂來!」

  接著,她被藺子琛一舉抱起,兩人雙雙滾上床,就在她以為他真有什麼不良企圖時,他就只是為他們兩人蓋上被子,和平常一樣抱住她睡罷了。

  「睡吧,今天趕了一整天路,又找了那麼久的古書,本王累了。」藺子琛下巴抵著她的髮頂,閉上雙眼道。

  夏敏沒有說話,靜靜的依偎在他的懷裡,還忍不住尋求溫暖的環抱住他。

  「怎麼抱得那麼緊?」

  聽到那從頭頂上傳來的揶揄聲音,夏敏極不自在地道:「我只是怕你的魂魄又出竅了。」

  藺子琛低低一笑,接著問道:「敏兒,吊橋被砍斷了,若明天天亮找不到其他出路,你和我就等於被困在這座山上了,你會怕嗎?」

  夏敏哼笑的道:「這是什麼蠢問題,我既然敢跟著你一塊來,就天不怕地不怕。」

  「很好。」藺子琛滿意的一笑。

  夏敏沒說的是,有他待在她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

  許是藺子琛的懷抱太溫暖了,夏敏一下子就入睡了,睡得香甜好夢正酣,直到被外頭蕭隆的叫嚷聲給吵醒。

  「王爺,快開門!快起來呀!」

  藺子琛立即睜開眼睛,見夏敏被吵醒了,哄著道:「繼續睡,我去看看。」

  她哪還睡得著!夏敏見藺子琛下床,跟著馬上跳起,抓起外衣穿上,當她拉開布縵時,門開了,只見蕭隆慌慌張張的道:「王爺,失火了,火從這宅子的四面燒起來了!」

  在深夜裡燒起的惡火,從圍牆四周的草地蔓延而來,形成一個圓包圍著宅子,所幸發現得早,還來得及滅火,除了被放毒的井水外,還有一、二處池塘有水,護衛們齊力的接力提水滅火,才讓火勢變小。

  夏敏抬頭望著遠處火光燃燒的景象,忿忿的道:「會是誰放的火?」

  「這宅子裡躲有翁哲的人,早一步潛藏進來,趁著半夜放火的。」藺子琛看著火勢,瞇起憤怒的眼眸。

  這時,蕭隆帶著兩名護衛跑來了,「王爺,那兩個領路人被殺了!」

  聞言,藺子琛勾起一笑,「會急著將那兩人滅口,就是代表這座山絕對有出路,這是件好事。」他眸光一暗,閃過陰狠,「翁哲想讓我們全都死在這裡,和他女兒一起陪葬,本王可不會如他的願。」

  接著,王昭領著十幾名護衛,從蕭隆後方跑來,當夏敏看到他們的劍上都染了血時,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

  「王爺,有刺客!突然一窩蜂現身了,跟放火的人一樣,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兩個丫鬟被他們殺了,咱們的人也有幾個受了輕傷。」

  此話一出,就見好幾個穿著黑衣的刺客持刀殺來,王昭馬上領著護衛回擊,勝負很快分曉,轉瞬間那些個黑衣刺客胸口都開了花,被刺死在地上。

  夏敏心頭一驚,任她再沉穩,也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得腦袋一片空白,下一刻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早被藺子琛拉到遠處,沒受到波汲,藺子琛還抽起長劍防備。

  「別怕,王昭他們都是大內高手,他們能應付的。」藺子琛安撫她道,見刺客死了,要王昭將滅火的人急喚回來,然後分派起工作,包括在陣前殺敵,以及負責護衛的工作,「你們幾個保護楊道長,務必要保護楊道長的安全。」

  「屬下遵命。」

  見楊道長被護衛包圍著走後,藺子琛朝夏敏道:「我們也走吧!」

  「可是古書……」夏敏仍惦著替他解咒一事。

  無法推斷翁哲究竟在這宅子裡埋伏了多少刺客,藺子琛必須以夏敏的安全為首要之重,顧不得去找那或許根本不存在的古書。

  藺子琛在夏敏耳邊道:「我只要有你陪著我睡,還怕什麼詛咒?」見她呆了,立馬拉起她的手道:「快走。」

  夏敏被他拉著走,臉蛋上還有點熱熱的,真糟糕,他們分明在逃難,她怎麼還有心情臉紅呀!

  夏敏被藺子琛、王昭等護衛團團保護著,就連蕭隆也是會使劍的,一行人一邊對付四面八方而來的刺客,一邊想從這宅子逃出。

  蕭隆驚喊出聲,「王爺,剛滅的火又燒起來了!燒得更大了!這些人放火,都不怕先被燒死嗎?」

  藺子琛冷冷一笑,「翁哲在盧洲縣是具有勢力和財富的,平常一定有為他做些骯髒事的人手,他有門路買死士不算什麼。」

  剛說完,刺客又追來了,雖然殺了那些人,可火勢是無情的,愈燒愈旺,好幾間屋子的屋檐都燒起來了,圍牆的四面都是火,宛如籠中鳥,又要從哪裡逃?  

        藺子琛猜測在這宅子裡有條暗道,刺客就是從那條暗道裡通往這宅子的,那麼,他們也可以借著那條暗道下山,會比那領路人說的捷徑小路好走。

  果真不出藺子琛所料,他們尾隨在一名死士後方看到他進了一間還沒完全燒起的倉庫裡,那裡的牆面打開,就是一條暗道。

  在暗道開啟後,藺子琛馬上刺殺死士,一行人悄悄進了暗道內。

  雖不知這一踏進去會不會潛藏著更大的危險,但這宅子遲早會被火勢燒毀,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賭賭看,見敵就殺。

  暗道裡,牆上都有點上油燈,可以看清楚前方的路,卻是一條長長不見底的路,夏敏覺得有點恐怖,也不知前方會不會突然有刺客殺過來,夏敏可以看到藺子琛凝肅著俊容,格外小心翼翼戒備,讓她屏除呼吸,一步步小心踏出。

  暗道彎彎曲曲的,還有階梯,夏敏一個沒看清楚,差點踩空,幸好藺子琛及時扶住她,這是唯一的小驚險,接著他們一路安全走著,一個個踏岀了暗道,夏敏望眼一看,他們竟是穿過了那座斷掉的吊橋和底下的河,來到另一端,只見吊橋那端的那個宅子燒得光火連天,夜空一片燦亮。

  「終於逃出來了……」蕭隆慶幸的道,累得跪在地上喘氣,下一刻他像想到什麼的哀嚎道:「王爺,我們的馬都在那宅子裡,是要走下山嗎?要是有追兵追來怎麼辦?」

  在斷裂的吊橋前是有他們的馬車,但看顧馬車的人和馬匹都死了,等於無用。

  「就用跑的吧,一鼓作氣跑到山下,我對跑步可是很有自信的!」夏敏提議道,她不像他們有武功,也只能使勁跑了。

  藺子琛一直喜歡夏敏的樂觀,正想說一起跑吧,就見蕭隆烏鴉嘴的話實現了,有一干追兵從那個暗道裡追來了,他冷肅著臉,拔岀了劍,將夏敏推往背後保護著。

  下一刻,刺客蜂湧而上,藺子琛見佛殺佛,神擋殺神,招招致命。

  「保護好夏大夫!帶她走!」他高喝道。

  「夏大夫,快隨我走。」蕭隆高喊道,想護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不,她不要只被他保護!

  夏敏忽然想到她隨身攜帶的針包,就是最好的防身武器,她從中取出了一根長針,她想用這個戳會很疼吧。

  接著,有刺客朝她的方向持刀衝來,蕭隆奔過來,藺子琛看到她有危險也衝了過來,夏敏更快做出了動作,她閃過攻擊,快狠準的朝刺客手臂上一刺。

  這一刺讓刺客痛得緩下動作,夏敏狠辣的再刺,她熟知人體穴道,刺的當然是最疼的地方,刺客痛得跳開,手上的刀竟就這麼落地了,夏敏趁著刺客彎身想撿刀時,看準時機刺入他的咽喉。

  人的穴道有幾處死穴,可置人於死地,她身為醫者做不出殺人的事,但刺個昏穴,弄暈人是沒問題的。

  被那麼一刺,那個人當下不動了,整個人往後倒下。

  蕭隆見夏敏只用一根針就讓人倒下,大感佩服的道:「夏大夫,您真厲害!」

  藺子琛也看到了,朝她讚賞的一笑,又轉過身殺死敵人。

  接下來,刺客只剩十幾個苟延殘喘著,藺子琛這邊的護衛雖然佔了多數,但都受了重傷,並沒佔多大便宜,也只能力搏了。

  藺子琛用盡全力想保護夏敏,總是將她護在身後,不甘被保護的夏敏,就待在他的背後保護他,適時的用針來戳人,還真弄昏了好幾名刺客。

  最後殺到只剩一名刺客了,似乎是這群死士的頭頭,份外難纏,藺子琛想親自解決,讓蕭隆將夏敏帶遠,在一陣激戰後,刺客死了,藺子琛的劍也斷了,他們勝了。

  夏敏看著滿地的敵人屍體,還真開心不起來,殺人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她只覺得累,感覺真的是九死一生才活過來的。

  「累死人了……」蕭隆早躺在草地上喘息,大多數護衛也都就地坐下歇息。

  楊道長看起來頗為鎮定,事實上他臉色也泛著疲累,畢竟才剛死裡逃生。

  藺子琛扔下劍柄,走向夏敏,第一個就是想看看她是否毫髮無傷。

  就在這時,夏敏看到在藺子琛的背後,那名剛死去的死士頭頭爬起來了,她的心一驚,還以為人死復生了,在看到那具屍體持刀衝向子琛時,她的大腦才驚覺到將要發生的事。

  「藺子琛,小心!」夏敏同時看到藺子琛的雙手是空的,毫無防備,她想都不想的飛奔向他,在刺客舉刀刺向他前,抱住他替他挨了這一刀。

  「敏兒——」當藺子琛驚覺到發生什麼事時,已經來不及了,夏敏從背後被刺了一刀。

  那名下手的刺客雖然馬上被趕來的護衛了結性命,但依然止不住藺子琛高張的怒火。

  藺子琛無法理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太荒唐了,明明他就在她身邊,他居然讓她遇上了危險……

  「敏兒,你沒事吧?告訴我,你沒事……」

  可夏敏聽不到他的呼喚,在他懷裡已然昏了過去,全身還虛軟無力的往下滑。

  藺子琛慌張失措的抱住她滑跪在地上,見她小臉蒼白,似斷氣般一動也不動,他崩潰的低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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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4: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此生最愛的大貓

  當夏敏睜開惺忪的眼時,她發現自己趴在一張陌生的床上睡著,且她的背很疼。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裡?

  夏敏的記憶慢慢蘇醒過來,她回想起她看到有刺客要偷襲藺子琛,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跑過去阻止,被刺了一刀,然後她就失去意識了。

  原來她還活著。

  夏敏由衷的慶幸她活著這件事,在她為他擋劍時,她壓根沒想過自己的性命安危,只盼望他不要出事。

  那麼藺子琛他現在……

  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夏敏全然不知曉,她就怕那名死士刺了她之後,又會攻擊藺子琛,她試圖想爬下床,想知道藺子琛是否平安無事,卻因拉扯到背部的傷口痛呼出聲。

  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小丫頭,進了房看到夏敏醒來了,且急著要下床,馬上制止她道:「夏姑娘,奴婢是王爺請來照顧您的,您睡了三天,現在身子還很虛弱,不能下床,您躺好別動,奴婢馬上差人去稟報王爺一聲!」

  不一會兒,藺子琛來了,讓丫鬟出去後,神情急切的朝躺在床上的夏敏快步走來,夏敏用手肘撐起上身,側過頭看向藺子琛,聽到丫鬟說要稟報他,知道他平安無事時她是放下心了,但在看到他的人好好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的情緒一下子大爆發,胸口裡蘊滿了狂喜和激動的熱潮,直想飛撲入他懷裡。

  然而,在下一刻,藺子琛硬生生停下步伐,看起來並不想抱她,更讓她感到錯愕的是,為什麼他看起來一臉兇惡的要罵人?

  夏敏昏睡了三天,藺子琛照顧了她三天,身心可說是備受煎熬,雖然大夫說她的傷沒有大礙,但她一天不醒來,他的心就無法安穩,沒想到今天白天他有事稍微離開了一下,就有人來稟報說她醒來了,總算讓他鬆了口氣,內心感到狂喜的想快點見到她。

  沒想到他一踏入房裡見到她,卻在她面前急煞住腳——見到夏敏惹人憐惜的臉蛋,他腦海裡忽然閃過她在他面前被刺的畫面,想起他所嘗到膽顫心驚的滋味,這三天以來的憂心忡忡,他頓時怒火上升,覺得這個女人好可惡。 

  不行,他得先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頓。

  藺子琛咬牙切齒,朝她惡聲惡氣道:「夏敏,你以為本王會抱住你,對你噓寒問暖,問你傷口痛不痛嗎?別想!誰准你替本王擋劍的,本王可沒允許你做這件事,本王絕不會原諒你的所做所為的!」

  啊?他現在是在演哪齣?夏敏可不會挨罵就委屈兮兮的掉兩滴淚,她也不遑多讓的道:「王爺,你不也一樣替我挨過一刀嗎?你有經過我的同意嗎?現在你終於知道我的心情了吧!」

  藺子琛原本想狠狠訓斥她一番的,卻沒想到被她的伶牙俐齒堵得語塞,他牙癢癢的道:「你這個女人,存心跟我作對嗎?」

  「過來。」夏敏朝他勾勾手,露出甜美一笑,要他彎下身。

  藺子琛感到不解,但還是聽她的話彎下身。

  夏敏要他彎下身,只是想抻手摸他的臉,「王爺,你都沒有睡嗎?氣色真差,我真想燉個十全大補湯,幫你補補身。」

  「你真是……」都傷成這樣了還想幫他燉什麼湯!藺子琛真想罵她。

  「怎樣?」夏敏噘高唇道,還想凶她嗎?

  藺子琛的胸口漲滿了憤怒,卻也對她油然而生更多的心疼與愛,最後他嘆了口氣,承認自己輸給她了。

  他不甘心,捧住她的臉,恣意吻了下來,以慰藉他這幾天的擔憂之情。

  「痛……」

  聽到她這聲痛,藺子琛知道自己太粗魯了,趕緊停下來,夏敏卻不想結束這個吻,她雙手攬過他的肩頭,主動印上他的唇,他一臉陶醉,險些往前跌倒,他怕壓傷她,還是強撐住才得以站穩。

  吻畢,夏敏露出貓兒偷吃到魚的賊笑道:「這樣可以原諒我了吧。」

  「勉強可行。」藺子琛再氣也被這個熱吻吻得消了氣。

  「我渴了。」突然,夏敏說出了這句話。

  藺子琛哪裡還有一點不高興?他馬上去為她倒茶。

  「我餓了。」

  藺子琛立馬端起桌上的粥,那是怕她突然醒過來,時時為她備好的熱粥。

  「還溫著,快吃吧。」他坐在她身側,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本王心情好,就喂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夏敏對於可以任意差遣他這個王爺還是很滿意的,她大吃了一口。

  「再多吃點。」藺子琛看她胃口好,再舀了一匙的粥喂她。

  夏敏又吃了一口,接過湯匙換她喂他道:「你也吃一口吧。」

  「咳咳,本王確實是餓了。」藺子琛見她難得對他那麼溫柔,還頗高興的,挨下身吃了一口。

  兩人視線交會間,都對彼此有著濃濃的愛意,享受著兩人世界的濃情密意。

  忽然,房門砰的一聲開啟,蕭隆闖了進來,「王爺,小的聽說夏大夫醒過來了……」

  呃,氣氛好像不太對……太火熱了!他真是不長眼,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闖進來呢?

  不等藺子琛說,蕭隆識相的往後退,「小的立刻滾出去。」

  房門一關,又恢復兩人世界,夏敏吃粥吃個半飽後,才想到什麼似的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客棧,我包了一層樓。敏兒,你受傷了,我們只能暫時留在盧洲縣,等你傷好一點再回朝陽城。」藺子琛解釋道,將碗擱在桌上。

  「那麼古書……」夏敏仍是心心念念著在他身上的詛咒,他們原本來到盧洲縣就是為了尋找古書,卻無功而返,這讓她怎麼甘心。

  藺子琛表情變得複雜,「敏兒,詛咒已經解開了,楊道長說,我身上的詛咒黑氣已經消失了。」

  夏敏錯愕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楊道長也不知道,他只知解開詛咒的關鍵在你身上,他猜測是因為你為我受傷的緣故,才解開詛咒的。」所以他高興不起來,居然是因為她為他流血挨了一刀,才為他解開詛咒。

  還真神!夏敏不禁猜測道:「該不會那個巫女下的詛咒是,必須要有真心愛你,肯為你犧牲流血的女人,才能破除詛咒吧?」

  藺子琛陰鬱著眼眸,「或許吧,但我寧可你不要受傷,我不要你的犧牲。」

  夏敏不以為意,綻開了甜美的笑容,「總之,我沒事,你也解開詛咒了,皆大歡喜了。」

  皆大歡喜嗎?藺子琛忍不住失笑,恐怕會笑著為他犧牲的女人,就只有她了。

  他們兩人並不知道,只有單方面的犧牲付出是不夠的,赫連蓉的詛咒是,雙方都必須深愛著對方,願意為彼此犧牲付出,藺子琛曾經為了夏敏挨了一刀,夏敏這次也為他犧牲了,才得以成功的破了詛咒。

  「對了,在那之後……有捉到翁哲嗎?」夏敏接著想起這件事,她知道藺子琛是有仇必報,不可能饒過翁哲的,翁哲的下場可想而知一定是很慘的。

  「翁哲自盡了。」藺子琛神色陰鷙,「當天天一亮,我就派人圍剿翁府了,他坦誠說他確實是為了替女兒報仇,才想謀害我的。他一直都在追查他女兒自盡的原因,輾轉打聽到她曾經為我做事,認定她的死與我有關,卻沒有我的行蹤,我到他府邸,對他來說可是個好機會,可以順理成章把我引到那座山上,剛好出發那天又是雨天,讓他可以準備得更完善。而他也早就接到刺殺失敗的消息,才會事先吞下毒藥,還真可惜,我來想讓他生不如死的。」

  藺子琛說得陰狠,勾起唇又道:「有趣的是,在他死後,晚一點他的爹娘和妻兒也全都中毒身亡了,都中了和他一樣的毒。」

  夏敏驚駭不已,「你說他下毒毒殺自己的家人嗎?天啊!他真是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藺子琛聳肩,「大概是積怨已深吧,聽說他妻子善妒,個性霸道,他早忍無可忍,他的妻子是他爹娘逼他娶的,大概也怨恨著他爹娘,至於他的一雙兒女,大概也一起恨上了,他都喪心病狂了,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

  聽完這席話,夏敏忿忿感嘆道:「有勇氣謀殺和自盡,當初為什麼不守護好她們母女呢?」

  藺子琛不屑的冷哼道:「那個懦弱的男人,死了也好,本王跟他不一樣……」說著,他望向夏敏,黑眸裡滿是深情的道:「如果你是那個巫女,你一定是最美麗最勾人的巫女,我千方百計都要得到你,我絕不會放棄你的。」

  夏敏聽得感動不已,這個男人被稱為邪星,卻唯獨對她深情。

  「本王都說了這樣的話了,你總得做點什麼吧?」藺子琛湊了過來,一副討吻的樣子。

  夏敏裝傻,按住肚子叫道:「我餓了,那一點粥不夠吃……」

  「你還真精。」藺子琛哼了聲,差了門外的人,叫人送上幾道清粥小菜進來。

  飯菜送上後,夏敏大快朵頤一番,睡了三天,她是真的餓壞了。

  「那麼好吃嗎?」藺子琛看她胃口好的問。

  「是好吃,但我還是覺得朝陽城的小吃最好吃。」夏敏頓住,思鄉之情湧上,藺子琛知道她想家了,替她夾菜道:「等你傷好一點,我們就回朝陽城吧!」

  「嗯。」夏敏點頭,迫不及待想回去見家人。

  到那時候,她也必須向家人說出那個決定了。曾經,她為這個決定感到掙扎和猶豫,但如今,在他們歷經生死關頭,在她發現自己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後,她對他的感情更加堅定,也不再感到猶豫了。 

  在藺子琛和廣濟堂之間,夏敏決定選擇藺子琛,但這不代表她必須放棄廣濟堂,幾番思考,她尋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             *             *

  夏敏在客棧養了幾天傷後便吵著要回家了,藺子琛只好帶著她提前離開盧洲縣,還怕搭馬車會影響到她的傷口,慢悠悠的行駛,可以順便看看風景,買點土產回去。

  也因為藺子琛實在太會照顧人了,夏敏伸手就有吃有喝,等回到朝陽城,都讓她腰間胖了一圈了,她真恨自己定力不夠,太享受他的呵護照顧。

  前後歷經了近一個月,她終於回家了,她好想念家人,兩個侄兒一見到她,都哇哇大哭著說大姑姑不要他們了,讓她心裡很愧疚,這兩個孩子被親娘拋棄了,才會那麼沒有安全感,連續好幾天她都被他們纏住不能脫身。

  藺子琛可是陰鬱著不能與她單獨相處,就連夜裡也是,他已經習慣抱著她睡了,她卻不讓他上床,說什麼他們還沒成親不能再像待在盧洲縣時那樣同床共枕了,怕被夏志、夏絹和銀花嬸看到不好。

  笑話,她是他未來的王妃,有什麼不好的?

  今晚,藺子琛又來了,夏敏剛哄著侄兒睡著,一踏出房裡就遇上藺子琛,與他兩兩相望著。

  「沒有你我不能睡。」藺子琛一臉怨夫的道。

  「這樣我會沒有名節的。」夏敏正色道。

  「本王早就沒有名節了。」藺子琛有點惱火的低吼。

  要不是夏敏怕吵醒侄兒,早就捧腹大笑了。

  最後夏敏見藺子琛面有疲色,真的睡不好,才帶他到客房睡,想著等他睡著後再離開。

  藺子琛一把將她攬上床,閉上眼就是睡覺,夏敏無聊的等他睡著,把玩起他在頰邊、肩上的髮,藺子琛倏地睜開眼眸,扣住她的柔荑。

  「別亂摸,我會以為你在勾引我。」他喑啞的道。

  「其實我不介意在成婚前……」

  藺子琛兇猛的瞪她,「你別想說只要談戀愛就好,本王一定會娶你為妃的!」

  「……」她只是開玩笑的嘛。

  這一晚,夏敏哄著她的男人入睡,偎入他的懷裡,汲取著他的溫暖,要不是擔心侄兒半夜起來見不到她會嚎啕大哭,她早就和他一起沉入夢鄉了。

  真希望每天早上醒來,都可以看到他的睡臉。夏敏心裡真的是迫不及待想嫁給藺子琛了,尤其在看到藺子琛和她的家人處得那麼好時,那樣的盼望更深。

  藺子琛會像個兄長似的指導夏志和夏絹,夏志和夏絹對他也很信賴,總用閃發亮的崇拜眼神看著他,叫他一聲王爺姊夫;他對侄兒們也很是疼愛,表面上看似表面上看似沒耐性,但其實都很縱容他們,侄兒們也將他當成父親,總愛纏著他玩,儼然是侄兒們的大玩具,哪點像囂張妄為,人人聞風變色的邪星?

  夏敏知道,在不知不覺間,藺子琛已成為他們家的一份子,他不只是對她很重要,對她的家人也是無比的重要,他是他們一家不可缺少的男人。

  而在兩天後,藺子琛收到了皇上的聖旨。

  藺子琛在從盧洲縣返回朝陽城的途中,派人送信到皇宮,對皇上表明夏敏為他解開詛咒,他非她不娶的心志,今天得到了皇上的回應,如藺子琛所言,皇上完全沒嫌棄夏敏的身分,爽快接納灺成為皇家媳婦,還很感激她為藺子琛解咒,直接下了賜婚聖旨,催促著藺子琛趕緊帶著夏敏回京城成親,也說為他們準備了成親後的新府了。

  這道聖旨下來,夏敏總算有真的要嫁給藺子琛為妃的真實感了,但,也真的確定她得離開朝陽城了。

  當晩,藺子琛留下來用晚膳,晚膳過後,她當著家人的面,說出她所做的決定。

  「皇上聖旨下來了,過不久我就要跟著王爺到京城去,我們全家人都搬到京城吧。阿志,在京城有比朝陽城裡更大、夫子更優秀的書院在,在那裡讀書對你明年的應試有幫助;絹兒,你也一起讀書吧,大姊會為你找夫子到家中上課。

  「至於廣濟堂,我會聘個管理人,大概就是掌櫃之類的人代我經營,我這不是對廣濟堂置之不理,我只是換個方式經營而已,平常我會讓人送信,也會常回來看看,而我人待在京城,可以再努力開個廣濟堂分號,讓廣濟堂更發揚光大。」

  這是夏敏想岀最好的折衷方式了,找個專業管理人替她打理,就像連鎖店一樣,交給店長來經營,她已經請藺子琛幫她找人了,她想,他可以為她找到合適又值得信任的人才。

  而弟弟妹妹和侄兒們,當然是跟著她一起到京城了,最大的夏志不過才十六歲,她怎麼放心將他們留下,當然是隨她一起入住藺子琛的凜王府了,這一點藺子琛自然是很樂意的。

  事實上,藺子琛看出了她想留在朝陽城的心情,對她說他可以向皇上稟明,婚後他想住在朝陽城的話,但她認為自己不能再貪心了,可以被聖上賜婚,又可以在嫁給他後繼續行醫已經太幸運了,身為凜王妃的她,也該盡好她應盡的義務,她必須和他一起住在他的王府裡。

  在夏敏說完後,藺子琛是第一個回話的,「對了,敏兒,本王忘了說,你說的管理人並沒有找到。」

  夏敏一個錯愕住,「怎麼會……」

  「大姊,王爺姊夫壓根不必找人,因為廣濟堂由我來繼承就好了。」

  當夏絹說出這句話時,夏敏有著無比的震驚,「絹兒,你說什麼?」

  夏絹又說了一遍,「我說,廣濟堂由我繼承就好了,我來代替大姊當女當家管理廣濟堂。」

  夏敏太難以置信了,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才十四歲,要怎麼當女當家來管理廣濟堂?」

  夏絹倒是沉穩的道:「我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我的志氣是不會輸給大姊的,我也想像大姊一樣當個女當家,靠著自己的力量撐起廣濟堂,成為廣濟堂的支柱,大姊做得到,我也有自信做得到。」

  夏敏從夏絹眼裡看岀她的堅定和勢在必得,有些慌了,「可是管理一家藥鋪很辛苦的,大姊不希望你那麼辛苦,而且對你的婚事定會有影響……」

  夏絹反問:「大姊不是曾說過,就算不嫁人,女人也是可以靠自己活出一片天的嗎?」

  夏敏想起她剛穿越來,一心想重振廣濟堂時說的話,簡直是打了自己的臉,她嚴肅的道:「大姊是這麼說過,但是大姊更希望有一天你能嫁給你所愛的男人,而不是死守著這藥鋪。」

  夏絹噗哧一笑,「放心,我會嫁人,不會死守著藥鋪的,王爺姊夫說他會幫我的。」

  「他幫你做什麼?」夏敏望向藺子琛,就見他左擁右抱著兩個侄兒不知何時都爬到他身上玩了,他又成為孩子們的大玩具。

  夏絹笑咪咪道:「王爺姊夫說,他會為我招婿,會為我找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入贅,所以大姊不用擔心我繼承這藥鋪會嫁不出去。」

  原來是這傢伙亂出的餿主意!夏敏橫眼瞪向藺子琛,「絹兒她才十四歲,你對她胡說八道什麼!」 

  藺子琛抱好兩個孩子,聳了聳肩道:「十四歲夠大了,在你去盧洲縣的那段日子,都是絹兒在幫你打理藥鋪的,你不是誇過她做事沉穩又細心,是個當老闆的料,何不讓她試試?」

  「是啊,大姊,絹兒跟我談過了,她是認真的,絕不是說說而已,大姊,你就相信她吧!」夏志也為小妹說話。

  夏敏這時才知道,原來這三人早就連成一氣了,就只有她被蒙在鼓裡。

  最後,夏敏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是打算全家人一起上京城的,現在,要我怎麼放心把絹兒一個人留下……」

  夏絹馬上說道:「大姊,我不是一個人,銀花嬸會陪著我,還有藥鋪裡的大夫夥計們都會幫我,大姊不是很信賴他們嗎?有他們在,我沒問題的!王爺姊夫也說,他會留下幾個能幹的人幫我,蕭隆哥也會留下來,大姊你就別操心我了。」

  「什麼,我也得留下來……」蕭隆意外的嚷了聲,馬上被藺子琛一瞪,只好猛點頭道:「是,是,小的會留下來協助絹兒小姐。」

  「大姊,我待在朝陽城扛起廣濟堂的招牌,你就在京城開廣濟堂分號吧,我們就在不同的地方各自努力,我會力追上大姊的!」夏絹朝夏敏充滿信心的說道。

  夏敏看著妹妹自信十足的樣子,真覺得她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天真稚氣的小女孩了。「嗯,我們各自努力,但你也不要太逞強,有困難的話要寫信告訴大姊,大姊也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夏絹知道全家人都離開了,只剩她一個人,她肯定會很寂寞的,但是她得忍耐,她想像大姊一樣厲害能幹,她一定要憑自己的力量讓廣濟堂發光發亮。

  夏絹想轉移心情,故意對著侄兒們問道:「翔兒、巧兒,小姑姑想當廣濟堂的女當家,你們想要當什麼?」

  兩個孩子天真無邪,壓根不知道就要和他們喜歡的小姑姑分開了,搶著說道:「翔兒要當大夫,要像大姑姑一樣救很多人。」

  「那巧兒要當大廚,要像大姑姑一樣做出好多好吃的菜!」

  「我要當為百姓伸冤的好官。」夏志接下去說道。

  夏敏更充滿野心壯志的道:「我要在京城開廣濟堂的分號,當大夫,之後再開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第五間……」

  到底要開幾間?藺子琛不悅的瞇起眸,打斷她道:「你啊,現在只要專心想著當我的王妃這件事就好了。」

*             *             *

  幾天後,藺子琛和夏敏先行前往京城,這次主要是為了面聖,待確定婚期,婚事籌備得差不多後,才會回到朝陽城接夏志和侄兒們進京。

  穿越以來,夏敏還是第一次進京,她去過盧洲縣,以為盧洲縣已經很繁榮熱鬧了,沒想到京城更勝一籌,繁華的街頭景象讓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尤其是駛過了幾家大醫館,讓她真想去見識見識,可惜天色已晚,只好以後再逛了,便先隨藺子琛回到他的王府。

  凜王府坐落在京城的一處郊區,佔地寬廣,當夏敏看到那麼金碧輝煌的建築時都無言了,心想不愧是藺子琛的作風,而藺子琛早在先前就派人通知了,總管知道他們要回來,早有兩排長長的人馬在大門前迎接他們,先是齊聲喊了聲王爺後,都當她是女主人的喊她王妃,夏敏真覺得不自在,瞪了藺子琛一眼。

  更讓她難為情的是,她都還沒有嫁給他當王妃,就安排她睡在他房裡,也不怕旁人怎麼看她。

  但夏敏發現,還真沒有人膽敢曖昧地看著她,全都恭恭敬敬當她是王妃了,所以算了……夏敏也累得無法多想,沐浴完后後,她就在他房裡躺平睡著了,連藺子琛何時回房的都不知道。

  隔天一大早,夏敏剛睡醒來,看著陌生的床帳,眨了眨眼,終於想起她人在凜王府裡,然後叫了一聲,翻身起來。

  「快醒醒!今天不是要進宮面聖嗎?」她推了推睡在她身旁的藺子琛。

  藺子琛被她吵醒了,半瞇著惺忪的眼,「還早呢,再多睡一點……」他攬著她又要繼續睡。

  夏敏用力推開他,「不能睡了!今天要進宮見皇帝皇后,皇宮裡不是有很多規矩禮儀嗎?這些我都不懂呀,你快點教我。」

  藺子琛莫名其妙的道:「哪有什麼規矩禮儀?」接著,他泰然一笑,「放心,我做什麼,你跟著我做就行,很簡單的,你再陪我睡一下。」

  真的很簡單嗎?夏敏被自己的男人抱著睡,心裡始終很不安。

  一進宮,夏敏終於明白,這男人哪有什麼規矩禮儀要守,大搖大擺的進宮,太監宮女見到他都得敬他十二萬分,他本身就是個規矩,夏敏跟著他,領教到他這個邪星有多麼受到皇上寵信了,連在皇宮裡都有皇上特意為他備下的寢宮,而藺子琛再不管那些繁文褥節,在見到帝后時,也得正式跪拜行禮,夏敏跟著他一起跪下行禮。

  「都起身吧。」

  聽到皇上下令,夏敏這才敢和藺子琛一起起身,忍不住看了眼坐在龍椅和鳳座上的帝后。

  皇帝比她想像中年輕許多,約三十歲,皇后看起來是個溫柔可人的美人,真是俊男美女的一對。

  「你這小子,瞞著朕離開京城就發生那麼多事,真是讓人不省心,朕該下個聖旨,讓你永不得離開京城!」皇帝數落道。

  「皇兄,臣弟不是回來了嗎?臣弟從今天起就每天陪皇兄您下棋,練練棋藝吧!」藺子琛儼然一副恭敬姿態,討好的道。

  「臭小子,你就只會在朕面前裝乖。」皇帝被他這樣子逗得一笑,接著望向夏敏,和善的道:「你就是為凜王解開詛咒的夏大夫吧?願意以自身性命破除詛咒,朕真心感激你,想要什麼賞賜都儘管說吧,朕都允你。」

  「稟皇上,民女救王爺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就只是想救王爺而已,解開詛咒只是陰錯陽差,民女不求賞賜。」夏敏不卑不亢,清亮的道。

  皇帝眼底盈滿對她的欣賞,「好個不求賞賜,那朕改送你新婚賀禮吧。」新婚賀禮的話……夏敏知道再拒絕就太矯情了,她大膽直言道:「民女和王爺商量過了,要在京城開家藥鋪,請皇上賜個匾額,就寫上生意興隆吧。」

  皇帝爽朗一笑,朝藺子琛道,「十弟,你這媳婦真有趣,什麼不求求生意興隆,難怪你看不上那些貴女們,非她不娶。」

  「皇兄,我這媳婦有趣的地方還非常多,但這就不方便跟皇兄說了。」藺子琛若有深意的瞥了夏敏一眼,朝皇上說得神秘兮兮的。

  在跟皇上胡說八道什麼啊!要不是這裡是皇宮,夏敏真想去擰他耳朵。

  「看來你非常喜歡這位夏姑娘,哈哈!夏姑娘,朕這個弟弟就交給你了,從今以後朕就高枕無憂了!」

  「皇兄,您怎麼這麼說?」

  「你確實是個讓朕苦惱的妖孽啊!」

  「那民女是在收妖了?!」

  當夏敏說出這句話,皇帝更是朗聲大笑著,心情非常愉快,把籌備婚禮的大事全權交給皇后,說要辦得風風光光的,又賞賜了夏敏很多綾羅綢緞,夏敏恭敬的收了。接著,藺子琛陪皇上去下棋,夏敏則被宮女帶回藺子琛的寢宮休息,走到一半,她被皇后的人叫住了,夏敏心想應是為了準備婚禮事宜,便跟著那宮女走了。  

  方才在前殿時,皇后是不太說話,但笑容可掬,夏敏對她印象頗好,正準備朝她行跪禮,皇后已揮手道——

  「免禮,其實本宮是聽說夏大夫醫術高明,要拜託夏大夫診脈的。」

  夏敏錯愕了下,想著宮中御醫那麼多,還需要她看病嗎?但她還是鎮定的問道:「皇后娘娘是哪兒有恙呢?」

  「坐下來說吧。」皇后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在夏敏入坐後,無奈的道:「本宮進宮三年了,一直未懷上龍胎,只能眼睜睜看著其他嬪妃陸續傳出喜事,連看盡醫術最好的御醫都無果,說是查不出哪兒有問題。」

  原來如此,難怪會找上她。

  「那民女先為皇后娘娘診脈。」夏敏為皇后把脈,再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結論,「皇后的身體很健康,除了有點月事不順外,並沒有異常,是可以正常懷孕的。」

  皇后困惑道:「那為何本宮的肚皮一直沒有消息……」

  夏敏暗忖著,嬪妃有喜,就是代表皇上沒問題,那麼……該不會是現代人的通病吧?

  皇后貴為六宮之首,又得和嬪妃們爭寵,自然壓力倍兒大。

  夏敏解說道:「皇后娘娘,有種病叫煩惱,這種煩惱在日積月累下,會對您的身體造成重擔,會讓您無法順利懷孕,而這種病是沒有藥可治的,唯獨放鬆心情,放輕鬆才能治好。」

  皇后聽懂她的意思了,卻是苦惱的道:「本宮要如何放輕鬆,那些個嬪妃,什麼勾引皇上的招術都有……」

  「所以皇后就愈是要放輕鬆,您愈在意那些嬪妃,在意皇上對她們的態度,身體的重擔就愈會加深,不如完全拋下,對自己好一點,過得舒坦,怡然自得讓女人的自信魅力展現出來,屆時,皇上便會來找您了。」

  「是這樣嗎?」皇后懵懂的問。

  夏敏換個說法道:「世間的男人都一樣,總是喜歡捉摸不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皇后,您就讓皇上來追您吧。」

  皇后恍然大悟,「本宮懂了,夏大夫,真是太謝謝你了。」

  在一個月後,夏敏從藺子琛口中得知皇后有孕的消息,也因為皇后將夏敏替她治不孕的事說了出去,私下有一些官員妻子也來找她治療不孕,大家都知道她是藺子琛的未婚妻,廣大宣傳她的醫術有多高明,夏敏在京城的藥鋪還沒開,她就有知名度了。

  兩個月後,藺子琛和夏敏成親了,這婚事可謂辦得風風光光的,有多麼奢侈豪華,夏家人和藥鋪的所有人都被邀請來京城吃喜酒。

  最高興的莫過於藺子琛了,他終於將夏敏成功娶進門,可以好好的對她負責任,不怕再聽到她說談戀愛三個字了。

  婚後一個月,夏敏在京城開設的廣濟堂第一家分號開了,極為轟動的引起廣大人潮,畢竟王妃開藥鋪還兼當坐堂大夫的,她是史上頭一個,又替當個皇后治好了不孕之症,名氣響亮,自然吸引客人前來,再加上她所做的美容面脂膏和湯藥包口碑也好,生意是大排長龍。

  而今,夏敏這個邪星的女人可說是京城裡最搶風頭的女人了,讓人又妒又羨,因為身為女人的她可以行醫,又擁有自己的藥鋪,可完全是出自於藺子琛的縱容,世上可沒有幾個男人像藺子琛那樣有肚量,當然,也有人不認同她,覺得她不倫不類,女人當什麼大夫。

  但她有藺子琛撐腰,皇上也是個寵弟的,凡事都支持弟弟的決定,她何需理會別人怎麼看?

  順帶一提,夏敏在朝陽城的名聲可是好到不行,受到百姓們的擁護,說朝陽城能出個王妃,還能到京城開藥鋪分號,可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事。

  而夏敏工作再忙,回到王府裡後,她就是全心經營和藺子琛的感情,除了每天煮晩膳給藺子琛吃外,夜裡在侄兒們睡著后,她還會和他手牽著手一起散步,她也會訂好休沐日,和藺子琛帶著兩個侄兒出去玩,日子過得相當充實。

  一個月後,夏敏收到夏絹的來信,信上寫著廣濟堂生意穩定,夏敏很高興,回信寫上要接她來京城玩的事,說她的王爺姊夫會好好招待她。

  至於夏志,他在京城的應山書院讀書讀得很順利,藺子琛為他介紹了最有學問的夫子,夫子對他亦是誇讚有加,讓夏敏認為,夏志一定可以高中狀元的。

  日子就這麼一帆風順的度過,直到今天,夏敏被一個消息震撼到,人都傻了。「皇上派你去……打仗?」

  藺子琛怒氣沖沖的道:「這個蠻夷太放肆了,知道有本王這個戰無不勝的邪星在,竟還想侵犯我朝,就讓本王去殺他個片甲不留!」他瞧他的王妃表情不對勁,問道:「嘴巴張那麼大幹什麼?」

  夏敏收起張大的嘴,神情震驚道:「我還以為你是個閒散王爺,什麼事都不必做,成天混吃混喝的就好……」也難怪他會那麼受皇上寵信了,原來他都是去替皇上打仗,在外頭保衛國家呀,她竟都不知道。

  「你臉怎麼黑了?」

  藺子琛這是被她的話氣歪了臉。

  夫妻生活總是如此,看起來藺子琛處於強勢,但其實都是夏敏佔了上風。

  夏敏回想起藺子琛上一回對她生氣,是她還他五百兩欠款和一百兩的利息時,他居然和她冷戰多天不理她,簡直莫名其妙,這次,又要氣多久?

  當然,床頭吵,床尾和,沒個兩天,夫妻倆又甜甜蜜蜜的和好了。

  後來過了許久夏敏才知道,世人都不知道藺子琛為大蕭國打仗的事,只因他不想被當成大英雄愛戴,更不想被受封什麼大將軍,覺得太矯情了,他想繼續當他的邪星。

  夏敏聽了無言……好吧,他高興就好。

  之後就是藺子琛打完勝仗回國後發生的事了。

  夏敏帶著兩個侄兒到藥鋪去,回程時他們撿到一隻被母貓拋棄的小花貓,兩個小傢伙又吵著要養。

  夏敏知道侄兒們都想念極了死去的黑貓咪咪,很快就允許他們養了,就怕藺子琛不讓他們養。

  兩人飯後散步,夏敏提及這件事,藺子琛對養貓是沒有意見,但在聽到貓的名字時,大受打擊的道:「為何它也叫咪咪?」

  「它是貓,當然叫咪咪,不然是要叫汪汪嗎?」夏敏納悶他在受傷什麼。

  「那明明是只有我才能用的名字。」藺子琛咬牙切齒道。

  那是他專屬的名字,他喜歡她喊他咪咪的語氣和神情,全都是屬於他的,他不希望她對別的貓喊咪咪。

  夏敏看出他在吃醋,噗哧一笑,「原來你那麼喜歡咪咪這個名字呀!」

  「並不是。」藺子琛隨即否認。「總之,要養可以,但不能用咪咪這個名字。」他正色道。

  「還說你不喜歡。」夏敏好笑的道。

  「說了不是就不是。」藺子琛鄭重申明,耳廓有點紅。

  我知道你喜歡就好。夏敏在心裡甜滋滋的想,靠過去圈緊他的手臂。

  她沒說的還有,她最喜歡的貓是他,他是她獨一無二的大貓,驕傲的、囂張的、邪氣的,完完全全是屬於她的,會伴著她一生一世的愛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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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5:22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咪咪的一天】

  藺子琛每天早上起床都會被自己的樣子嚇到,每天都盼望著睡醒後會發現他不過作了場噩楚,他可是堂堂凜王,怎麼可能會變成一隻貓,這不可能,這是夢……

  然而……人總要學會面對現實,藺子琛也習慣變成貓這件事了。

  藺子琛蜷著身子窩在他的貓窩裡睡覺,那是個小紙箱,裡頭堆滿舊衣裳,但是柔軟又舒服,他總是能睡得很香。

  在床上賴床了一會兒,他終於捨得起床了,先是梳理他一身引以為傲的漂亮黑毛,把自己舔得乾乾淨淨的。

  梳理好毛髮後,他以最優雅的姿態踏上貓砂,解放完後再優雅的踩踩,踏岀房裡。

  他的奴才們都醒來,要用早膳了。

  藺子琛走到他的貓碗前,看到他的早膳,露出不屑的貓臉。

  這是在吃素吧!

  可他實在是餓到不行,還是勉強吃了。

  吃飽後,是他做日光浴的時間……

  不知怎地,藺子琛在變成貓後,睡覺的時間就變得比以往多,總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尤其是曬著微溫的陽光時最好睡了,他選了花圃旁的位子舒服的躺著。

  「咪咪,來玩!」

  「咪咪,一起來玩吧!」

  臭小鬼!吵死了,早知道就跳到屋頂上讓他們找不到。

  兩個小鬼將手伸到他身上去,更惹得他不悅。

  「喵……」不要亂摸!他不太高興的叫道。

  「喵!」他火了,不要捉本王的尾巴!

  藺子琛被抱了起來,他逃不了,一張貓臉看似既無奈又不爽。

  「巧兒,我們帶咪咪出去玩吧。」

  「好耶。」

  「銀花嬸不在……」

  「小姑姑也不在……」

  「走吧!」

  「走!」

  喂喂,臭小鬼你們是要跑去哪裡玩?怎麼能趁大人不在溜出去。

  藺子琛別無他法,只能用頭蹭起小鬼胖胖的手臂,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嘖,他居然要討好小奴才……

  「咪咪,你是要跟我們玩嗎?」翔兒把懷裡的貓放下來。

  藺子琛又蹭起他倆胖胖的腳,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鄙夷不已。

  「咪咪,那我們一起來玩積木吧!」

  「玩積木玩積木!」

  藺子琛嘆了口氣,像是完成多疲累的任務,想稍微休息下,眼睛又瞇起來了。

  有一隻蝴蝶飛過,他倏地睜開一雙興奮好奇的綠眸,哪還有睏意在?

  本王要撲蝶去!

  藺子琛樂得飛奔過去,蝴蝶飛啊飛,他也跳啊跳,玩得不樂亦乎。

  可惡,飛走了!

  藺子琛惋惜的看著飛遠的蝴蝶,但沒有關係……他鎖定前面空地上的一隻小麻雀,慢慢伏低著身接近。

  小鳥啊,本王一定要捉住你!

  藺子琛又飛奔過去,麻雀快一步飛走,躲過貓爪。

  可惡!別以為有翅膀會飛就可以這麼戲弄本王!

  藺子琛氣呼呼的。

  「咪咪,來玩這個。」

  藺子琛一個轉過頭,綠眸頓時閃閃發亮。

  喵喵,他來了!

  他伸起貓爪子,開始玩起逗貓棒。

  就這樣,愉快的過了一上午。

  中午,夏敏擺攤回來,要吃午飯了。

  陪小孩子玩是很耗體力的,藺子琛餓了,非常期待吃午飯,可當他一看到他的午飯,一張貓臉頓時充滿著怨憤……又要他吃菜,這是什麼天理?

  當然,最後他還是受現實所迫屈服了。

  吃飽後,藺子琛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又陪著他們睡午覺,在他們睡熟後,輕輕踏出房間。

  他自由的時間到了。

  藺子琛可說是最忙碌的貓了,整天都要陪小鬼玩,看顧著兩個小鬼,都快成了奶娘了,他總是要趁著兩個小鬼睡著後,才能偷偷溜出去打聽,有沒有商人要回京城的消息。

  一個時辰後,他回來了。

  他毫不期待的吃了他的晩飯,然後打了哈欠,又想睡覺了。

  他看著高掛天空的皎潔月亮,心想今晚睡在屋頂上也不錯。

  藺子琛一步步從低處往上跳,跳上了屋頂,他優雅的踩著步伐,正當想找地方躺下時,突然腳下一滑,一塊瓦片裂開,他踩了個空,墜了下去。

  幸好貓的反應是很靈敏的,手腳也很俐落,他在半空中連翻幾個圈,安全降落著地。

  「天啊,屋頂上竟破了一個洞!咪咪,你有受傷嗎?」

  從後方傳來夏敏的聲音,藺子琛下意識的往後一瞥,當他看到一大木桶時,馬上窘了,他意識到這是浴間,夏敏在沐浴。

  嘩啦啦的,藺子琛聽到水聲,知道她從浴桶中2踏出來了。

  他胯開前腳想跑走,有雙柔荑卻從背後抱起他

  她沒穿衣服吧?藺子琛緊張得不敢動。

  下一刻,當藺子琛被她抱入懷裡時,他鬆了口氣,她是有穿衣服的,但她也只套上了件單薄的中衣,凹凸有致的曲線盡顯,令他繃緊呼吸,慶幸著他一身毛是黑色的,沒有讓人發現他臉紅了……不,他才沒有臉紅!

  夏敏仔細檢查黑貓的身體和四肢,發現沒有受傷時道:「太好了,沒有受傷。」她摸著它的小腦袋,打趣的道:「你這隻色貓,竟會偷看我洗澡。」

  「喵喵!」本王沒有!他氣憤的抗議道。

  總之,今晚想在屋頂上睡的計劃失敗了。

  夜裡,夏敏總要說故事給侄兒們聽,好哄他們入睡,藺子琛窩在他的貓窩裡,瞇著睏眸順便聽。

  這個女人總有說不完的故事,小紅帽、白雪公主、三隻小豬,還有什麼冰雪奇緣,他連聽都沒聽過,真不知道這些故事是怎麼來的。

  藺子琛真心認為,她可以去當說書的,絕對會比她去當大夫有錢賺,那麼他的膳食也可以吃好一點了。

  「終於睡著了……」

  夏敏替侄兒們蓋上被子,熄了燈,準備入睡。

  過了一刻,藺子琛從貓窩裡走出,悄悄跳上床。

  他又不是傻瓜,貓窩再舒服,也比不上有柔軟的床睡,本王要睡床。

  他找了個舒適的位子躺下,就躺在夏敏身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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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9:05:4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最萌男主角 佟芯】
  
  很高興終於有新書和大家見面了!

  在寫這在書時,我總會興奮的跟朋友說,我這次的新稿男主角會變成貓喔,然後朋友便會以為我在寫什麼奇幻小說XDD,其實我的男主角是靈魂出竅附到貓身上啦!

  我想寫個貓男主,是在寫《掌家先掌胃》時興起的念頭,那本書的女主角是穿越成了九官鳥,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若是男主角穿成傲嬌的貓一定很有趣。

  在今年我終於想好完整的故事雛開,擬成大綱給編輯過目了,我的責編實在很厲害,她看過的書好多,說起我沒看過千奇百怪的穿越法,給了我一些意見,讓我受用無窮,將故事後半段略作修改,改得比原版更有意思。

  大綱過送後,我開始思考我該讓男主角變成什麼樣的貓才好,我想到朋友家的虎斑貓花生,還有時常跑來我家車庫牆上睡覺的賓士小浪貓,後來想起在我高中時飼養的黑貓咪咪,那是我家養的第一隻貓咪,讓我從此對黑貓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所以我最後決定寫黑貓,藉以紀念我最思念的黑貓咪咪。

  不過老實說,我覺得這本書裡的男主角跟我家的黑貓咪咪完全不像,咪咪可是隻很親人又愛撒嬌的貓,他反倒跟跩跩的賓士小浪貓比較像,跩跩的男主角我自己寫得很開心,這本書也是走輕鬆逗趣風格,希望大家會喜歡這個故事,都能看得開開心心的。

  接著來聊一下近況。

  從五月起,我一直都有外務纏身,因為親戚成立辦公室的關係,需要人手幫忙,也因為工作性質比較特殊,很難請到女生,整個五、六月我都在幫忙顧辦公室,本來還美好的想,可以把稿子帶去寫,可辦公室的燈不夠亮,而且實際上也無法專心寫稿,讓我的進度大延誤,好不容易在七月請到秘書和女工讀生了,終於和編輯敲定交稿日,卻一直都有人手不足的狀況發生,讓我多拖了一個星期才交稿Orz

  不過雖說忙碌,但以前我都窩在家裡寫稿,現在可以踏出家門去多認識一些人,拓展人際關係也不錯,像是超級會畫卡娜赫拉小動物的秘書小姐,人美心也美又吃苦耐勞的工讀妹妹,已經離職的文青小鮮肉工讀生,還有身有正職,來兼差養家賺錢的大哥大姊。

  我很喜歡跟他們聊天,可以聊很多有趣的事,也可以增廣見聞,這大概是我花費時間幫忙親戚做事唯一的收穫了,以後有機會再跟大家說說我在忙什麼外務。XDD

  寫這本稿子歷經了農曆七月,在以往我對農曆七月並沒有很深的感受,覺得和平日差不多,但今年真的有狀況,總覺得發生了一點靈異事件,但我都跟自己說是想太多了,要用科學的角度去看,不過還是有朋友說應該是祖先回來了,然後在那不久後,我因為拉抽屜拉得太快太用力,被掉下來的抽屈砸到腳,整個大拇指指甲都瘀青變成綠色了,痛死人了!

  佟媽覺得很奇怪,那個抽屜平常怎麼拉都只能拉到一半,為何我可以整個拉出來,我要她不要亂講話,我真的相信是我太用力拉的關係才拉出來的,後來她研究了一天說,大概是我拉抽屜的角度,加上我又拉得太用力,才會整個拉出來的。

  結論是,七月行事要比平常更加小心才行。

  慶幸的是,指甲是完整的沒有破裂,也沒有發炎,不用拔指甲,現在就是每天都用紗布包著指甲,好避免二次撞擊,經過了一個月,指甲的狀況已經有變白,慢慢在褪瘀青了。

  在寫著這篇後記的同時,還有一本修稿等著我呢,我還在思考該如何修改,希望可以儘早把稿子修好,那麼在這本書出版後,我就能很快又有新書和大家見面了。

  對這本書有任何心得和想法,都可以和我分享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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