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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夜,萬籟俱寂。
黑玄陵一行人被安排住在樂樂村村長的家裏,他心裏還是很震撼,因為晚上最引人注目的那名姑娘就是杜雲生,她曾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經意的向村長打聽過她,知道她嫁給一個老實的木工,育有一女,兩人生活十分平淡,她的丈夫很愛她,雖然杜雲生的心思不在家庭,可是她的丈夫似乎不以為意。
黑玄陵獨自走在小路上,心情十分複雜,曾經背叛他們情感的杜雲生,竟然隱身在樂樂村,他不能否認,杜雲生故意綻放的撩人姿態,確實還令他有一絲心動。
也許是因為傷他太深,所以才會特別刻骨,他想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他自己也還搞不清楚,行到一棟木屋前,燭光照亮屋內,說話的聲音隱隱傳來。
本來他想就此走過,不想窺人隱私,可是男人低沉喊著的名字,卻教他頓住腳步,再也無法舉步往前走,反而走向木屋,悄悄的立在開啟的木窗前。
「雲生,這麼晚了,妳怎麼不換衣服休息?」一個長得壯碩,容貌普通的男人溫柔的說,看著她豔麗的容貌,雙眼含著深情。
「漢良,你去睡吧,明早還要做工呢!我把門關好,就去睡。」杜雲生對自己的丈夫道,心裏激蕩的波瀾只有她自己清楚,今夜肯定很難入眠了。
她走到木窗前想要關好窗子,卻看見一雙冷冷的黑眸,芳心怦然跳動。
「玄陵。」
她轉身想要出去見他,卻撞進漢良壯碩的胸懷裏,她抬眼,有些心虛的望著他。
漢良面無表情,開口道:「去和他談談吧!」
杜雲生再也沒有遲疑的開門,飛奔出去。
漢良則握緊雙拳,站在屋內,等著她回來……抑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杜雲生無暇顧及漢良的想法,看見他站在木窗邊,一雙黑眸冷淡卻專注的凝視著她,她無法克制自己怦然跳動的芳心,慢慢的走到他面前。
「玄陵,你來找我了?」杜雲生小心翼翼的撫上他冷漠的俊臉,雙眸含著淚水,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愛憐的模樣,煞是迷人。
黑玄陵微偏頭不讓她碰觸,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杜雲生無法忍受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來到他面前。「玄陵,請你原諒我三年前的年幼無知,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你知道,這三年來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你,甚至被良心譴責得無法安眠。」
「如果妳會,當初就不會和那個男人走,更不會害怕得連碰到我都不敢。」黑玄陵冷冷嘲諷。
很奇怪,當初她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憐樣特別能打動他的心,可如今他卻不起一絲波瀾,被背叛的傷痕硬生全被扯開,他發現已不再那麼痛了。
因為他的心已有了另一個女人的進駐,所以再見到杜雲生,感覺也沒有以前那般強烈。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治癒傷口。
明白她已有歸宿,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不再騷動不安,腦海更加清楚顯現另一張可愛的圓圓臉蛋,想到她,他的臉部線條不由得柔和了些。
杜雲生卻以為他剛剛只是在對她發洩情緒罷了,現在態度已經軟化,所以她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對他說:「我現在碰到你了不是嗎?我說過,當初是我年輕不懂事,難道你不能原諒我,讓我們重新來過?」
黑玄陵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妳說這話未免好笑,妳已有夫有子,我也娶了妻、立了妃,妳我已是不可能。」
「不,我不相信,如果真無可能,你又何必留在這裏,大可以回宮裏去!我相信你對我還是有情的,是不是?」杜雲生十分有自信的說。
「就是因為妳的自以為是,所以剛才妳才會大膽的跳著誘惑我的舞蹈,是嗎?」黑玄陵冷然的拂開她緊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
「難道不是嗎?」杜雲生想要絕處求生,當初她懼怕他身上的能力及身上那駭人的記號,所以她逃離了他,可如今歷經平淡,反而渴求他的不平凡。
「逝者已矣,過去的決計不會再回來,對妳的情感,我放在心底的深處,那是我們之間美好的回憶,對於妳以背叛結束我們的情感,我會釋然放手,就請妳不要再強求不可能的緣分,妳有一個好丈夫,不要錯待了他。」
他的話令杜雲生訝然,歎了口氣,明白兩人已是不可能,因為以前的他決計不可能說出這麼開闊的話。
「你變了。」她幽幽的道。
黑玄陵自己心裏也很震撼,因為他感覺到冰封的心流入源源不絕的暖流,他釋放了禁錮自己多年的仇怨背叛,他的心有著從來沒有過的輕鬆自在。
「也許吧!我留下來只是想確定我對妳是不是還如同當年那般恨妳,可是我發現看見妳過著平淡的生活,有一個老實的丈夫,我的心竟然能平靜的接受,看著妳,所有的憤恨都不再那麼重要了。」黑玄陵對她道。
「她很幸運,也很有本領,能夠輕易收服你的心,是她的愛讓你改變的吧?」杜雲生知道已經有一個女人在他的心裏紮根,否則他再見到自己絕不會這麼平靜。
原本她想要力爭他,可是他的眼裏已不再有她,她何必苦苦追尋一個已不屬於她的男人?
曾經,他是她的,她卻不懂得珍惜。
「如果時間能重來一遍,我絕不會逃離你的。」
黑玄陵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也許我還要感謝妳,沒有妳的逃離,我不會遇到我的真愛。」
然後,他沒有多看杜雲生一眼,往前走著,走到小路時停了下來,一手拉出隱身在一旁的女人。
「玄陵,你怎麼發現我的啊?」王韶語以為自己躲藏得很好呢!她眨眨眼,想將感動的淚水眨掉。
剛才他和杜雲生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她好感動喔!
「妳以為憑妳那麼笨拙的樣子,誰會沒有發現妳?」他無奈的道,他早就發現她跟在他身後了,只是他不想點破罷了!
「哈哈……」她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諂媚的對他擠眉弄眼。「玄陵,我剛才有聽見你說遇到了你的真愛,那個人是誰啊?」她明知故問,心裏盈滿歡欣之情,等著他親口告訴她令她雀躍萬分的那三個字。黑玄陵酷酷的睞她一眼,促狹的說:「有嗎?妳來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好了。」
「耶?哪有人這樣的?」王韶語扁著嘴抗議。「說嘛!」
「既然妳這麼聰明,那妳猜猜看是誰好了。」他由得她鬧,嘴角揚起一抹笑,卻不想說出她想聽的答案。
「真的不說啊?」她不自覺愛嬌的道,想了一下才又開口,「聽母後說,除了杜雲生,也沒聽說你有哪個女人,再來就是我了,那你遇到的那個真愛就是我了嘛!」
她一臉得意洋洋,完全沒有察覺到黑玄陵眼裏盈滿對她的深情蜜意,他舉起一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那是妳說的。」
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令王韶語十分不滿。「不公平啦!我都說過愛你了,你還死不承認。」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妳說過?」他打算不承認,黑眸閃著笑意與深濃的情欲,他明白她對自己的情,只是愛逗弄她。
「耶?你怎麼這樣?吃乾抹淨就不認帳了喔?」王韶語對他抗議。
黑玄陵由得她繼續鬧,牽著她的手慢慢離開。
杜雲生聽著他們嘻笑的話,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一陣悵然。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裏,她只懂得懼怕他的身體,卻忽略了他對自己的好,如今有一個女人能接受全部的他,她是該醒悟了。
一陣冷風吹來,她覺得身體好冷,由心到身體……
一雙溫暖厚實的大掌抱住她纖細的身子,「雲生,夜深了,進去睡了。」
杜雲生望著漢良那敦厚平凡的臉龐,對他露出一個絕美笑容。「謝謝你。」謝謝他還願意包容這麼任性的她。
黑玄陵一行人一路奔馳,想要儘快回到皇宮。
當他們穿過密林時,突然數百名黑衣人從四處飛躍而下,擋住他們的去路,他們不得不勒馬停下。
八匹馬形成一個圓,沒有任何言語,黑衣人很快的朝他們發動攻勢,每一個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目標明顯,就是要取黑玄陵的項上人頭。
「來者何人?為何針對玄武而來?」斗宿揚聲喝問。
無人回答,只有刀劍光影,一批人上前,被殺死了,又一批補上,像是殺不完似的,一波波湧來。
「這樣不是辦法,玄武,你帶著太子妃先走,我們掩護你,他們的目標是你,只要你走了,他們就不會再纏鬥下去,否則這樣沒完沒了,誤傷了太子妃可不好。」壁宿對黑玄陵說。
七宿很快變化陣式,排成兩列,讓黑玄陵策馬衝破重圍。七宿從馬上飛躍而下,形成一個圓,將剩下不到五十個的黑衣人團團圍住,不讓他們有機會追殺黑玄陵。
果然,沒有多久,剩下三十幾個黑衣人,七宿決定撤退,策馬尾隨黑玄陵而去。
不消多久,七宿趕上了黑玄陵。
「我們要馬上趕回皇宮嗎?」女宿問。
「到別宮去,我想那些人既然針對我而來,一定還會再派殺手,室宿,你潛進皇宮去密會父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除非很有權勢或金錢,否則很難雇如此龐大的死士來殺我。」經過過濾、分析,黑玄陵認為他並沒有與誰結怨,沒道理有人要他的命。
室宿很快往皇宮的方向飛馳而去,其他人則往別宮奔去,決定以靜制動,在別宮等待消息,再研擬方案,主動出擊。
雖比不上皇宮的巍峨壯觀與磅礡的氣勢,但別宮一樣富麗堂皇,回廊、庭園、假山、流水一應俱全。
中午時分回到別宮,晚上時刻已將所有的奴婢、婢女都遣退,換上有功夫底子、反應佳的護衛。
此時,室宿也由皇宮回來,所有人聚在議事廳內。
「國王十分震驚太子遇上襲擊,此事會先瞞著王後,以免王後擔心,國王認為他不宜出面派人暗中調查,一切請太子多費心,不過,國王有提到,要我們多多注意定北王府,有可能是國王多心了,可是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室宿向黑玄陵報告國王交代的話。
「定北王一向十分支持父王的各項政策,為什麼父王反而提到他?不提一向與他辯論政策或持反對意見的鎮南侯爺?」黑玄陵陷入深思。
「鎮南侯爺雖然時常和國王辯論政策,甚至有時會持相反意見,可也不代表他的嫌疑就比較大,因為溫順的人不代表就不會想造反,我想,國王應該是有察覺到什麼,才會提到定北王。」牛宿想了很久,得到如此的結論。
「乾脆定北王府和鎮南侯府都去暗中查探,一定可以找出異常的地方。」壁宿對黑玄陵說。
黑玄陵頷首。「就這麼辦,斗宿和牛宿一組,危宿和壁宿一組,日夜輪流監控定北王府和鎮南侯府,找機會進去搜查是否有什麼檔或證據足以證明這些殺手是誰派來的。」
四個人應聲,很快離去,展開行動。
黑玄陵再對其他三宿吩咐:「加強別宮護衛,我相信那些殺手一定還會再來。」
三宿點點頭。
黑玄陵離開議事廳,繞過回廊,來到寢室。
王韶語見他進門,身著單衣迎了上去。
黑玄陵反手關上門,望著她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等你回來。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想殺你?」王韶語關心的問道。
「這事我會處理,妳別擔心,很晚了,快點睡吧!」
他越過她,卸下一件件衣服,僅著白色單衣,回身,見她一臉擔憂,他坐在床沿,將她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妳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她在他懷裏搖搖頭,抬起螓首,掩不住擔憂的說:「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感覺到這次好像很不一樣,一波波的殺手,彷佛嗅到死亡與血腥味,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愛,不想失去你。」
「我有說愛妳嗎?」他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王韶語清楚的看見他黑眸裏的促狹之意,不由得舉起手輕捶他的胸膛。「討厭,就愛逗我,」然後恢復正經的臉色。「就算你沒有說,可是你用實際行動表示你對我的在乎,讓我感受到你對我的在乎和喜歡。你的心,我明白,這樣就夠了,我很滿足了,真的。」
黑玄陵的回應是緊緊抱著懷裏柔軟溫暖的嬌軀,她的話令他無言,可是,卻深深撼動他的心。
為什麼她總是有辦法說出震撼他心靈的話,碰觸他內心最深處,讓他冰凍的心再度翻攪,難以平復?
小語,我愛妳!他在心底激動的喊著,但他就是沒有辦法開口對她說愛。
也許他天生對情愛這件事有心理障礙,所以說出這三個字對他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也許這輩子妳都無法親耳聽到我說那三個字,這樣也沒關係嗎?」他冷著嗓子問道,心裏卻異常澎湃,他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緊張,害怕聽見她的回答。
「沒關係,因為我每天都會對你說這三個字,你說不出來的話,都由我一個人來說,」她深情的眸對上他黑亮的眸,指著他的胸口。「只要我懂得你這裏有我。」
「傻瓜!」他寵溺的笑道。突然,語氣一轉,嚴肅的喊她,「小語。」
王韶語不由得再次抬眼望著他,他卻將眼光轉向其他地方。
「杜雲生是我二十歲時認識的姑娘,也是第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當時她在我心裏就像是仙女一樣,美麗脫俗、羞怯又溫柔……」
王韶語原先不明白他要說什麼,好半晌才知道他的用意,不由得豎耳聆聽。
「……只要回到淨樂國,我一定會到城南的村莊去找她,追了足足兩年,她才點頭當我的情人,雖然我生性冷情,可為她心動時,我盡力的對她好,她一直是溫順又可人的,我以為她也是愛我的,所以在我二十四歲那年,稟告父王和母後後,和她私下訂了親。」
也許是因為回想到往日的甜蜜,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不過片刻,又變得神情黯然。
「那時候我已經不用回山上去了,所以全心都在國政上,因此希望她能搬到宮中來住,這樣每晚我們至少能多一點時間相處。可我們之間的關係從她搬進宮中開始就變調了,她是很喜歡宮裏一切的奢華排場,可情人間免不了喜歡親密的接觸……」
聽到此,王韶語明白他說的親密接觸是什麼,雖然已是過去的事,可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做那種親密的事,她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為了撇開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她問道:「莫非出了什麼問題?」
他深邃難測的眸光望向她。「妳知道我胸前的記號吧?」
「是呀!有什麼問題嗎?」她望著他一臉的苦澀,恍然大悟。「莫非她嫌棄你的身體?」
「她不是嫌棄,而是恐懼。本來我還沒發現,因為她隱藏得很好,可是,漸漸的,我發現她在床上的反應愈來愈虛假,於是兩人之間的感覺都變了,我也不想再碰她,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她竟然和一位來這裏行醫的游方郎中有私情,她很害怕,捲走一些值錢的珠寶,和他私奔。」
王韶語緊抱住他的腰,無言的給他安慰。
他釋然的說:「當時我很恨她對我的背叛,變得更加封閉自己,可是遇見了妳,我發現自己的心不再那麼的冷硬,再遇見她,雖然她美麗如昔,可是我對她再無動心的感覺,連怨恨的情緒都沒有了,我明白,那是因為我的心被另外一個人占滿,所以她對我曾造成的傷害也不那麼重要了。」
「難怪那時候我碰到你胸前的這個圖案時,你變得很奇怪。」王韶語邊說邊隔著衣服撫摸他的胸膛。
「也只有妳這麼古靈精怪的人才不會對這種情形大驚小怪。」黑玄陵語帶促狹。講完心裏的話,他的心情顯得異常的輕鬆。也許當時他就在乎小語了吧,否則為什麼會緊張她的反應呢?
「什麼話啊!這本來就沒什麼,是你陰陽怪氣的,愛耍酷,從頭到尾我可沒嫌棄過你喔!因為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就算你有什麼缺陷或怪脾氣,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統統接受了,誰教我是這麼可愛的女人呢!」
「是,妳很可愛,時間很晚了,早點睡吧!」他寵溺的說,同時順勢將她抱上床,他則睡在她旁邊,被子蓋住兩人。
王韶語挪呀挪的,移到他懷裏,才安心的閉上眼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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