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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言吾齋主人] 寶路天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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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1:40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孔家老四

    又走了一段,吳晨見到路邊有個攤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擺著很多刀劍、錢幣、玉掛件,還有几個小泥俑。

    這些玩意,倒是跟別的攤位也沒有什麼區別,主要是那個攤主長得有點特別,一看就是北方人,壯壯實實的一小伙子,足有一米八几,兩條胳膊就像兩個粗木樁,剪了個平頭,看著挺精神的,年紀比吳晨略大,也不到三十歲。

    吳晨看得直納悶,這麼大好的一條漢子,怎麼也擺起地攤來了?看他一臉索然,估計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去當保安,也是一塊好料子啊!

    那攤主抬頭見吳晨正在看他,就咧嘴一笑,說道,“要不您看看?”

    吳晨見他長得寬額方臉,相貌堂堂,雙目炯炯有神!心里暗贊了一聲!

    要說這攤上的東西,也沒什麼特別,他也不太在意,不過既然人家招呼他了,也不好意思馬上就走,干脆蹲了下來,隨手拿起一個三十公分高的小兵馬俑看了看。

    那兵馬俑做的也算精致,特別是面目栩栩如生,不像一般的那樣五官模糊,就有心想買了回家擺書桌上,“這個怎麼賣的?”

    “三千!”攤主其實也就是一個習慣性動作,沒想到吳晨還真想買,本來已經准備收拾東西的,也就停了下來,蹲在那里談開了買賣。

    “三千!”吳晨被他渾厚的聲音嚇了一跳,不滿的看了一眼攤主,這個東西,正常人都知道是個工藝品,心里就有些郁悶,難道自己長得那麼像棒槌嗎?怎麼到處被拷問智商!

    吳晨沉下臉來,說道:“哥們,別亂忽悠!我一朋友剛從西安買了一個回來,跟你這個一般大小,只要二十塊錢!你別說你這個跟那些工藝品不一樣,是真的兵馬俑哦,要是真的,那就不是几千几万的事了,等著吃公糧吧!”

    攤主一點都不在意,依舊笑呵呵的說:“我這個雖然不是真的,可也是全手工做的哦,你看這手指,這五官,修得那叫個漂亮!跟那些用模具印出來的能一個價?再說了,你也知道那是在西安了,我這東西從西安搭飛機過來,也是要路費的嘛!”

    “呵呵,老板,你真幽默,就你這個還純手工?你看這肩膀縫合處都還有合模的橫線呢!”吳晨給攤主說得笑了起來,有時候圖的就是這種小樂趣,不過說真的,這小兵馬俑做工還是不錯的,他也又心想要,“行了,給個實價吧。”

    “這也快要收攤了,你既然誠心想要,就八百給你!拿走吧!”攤主板著臉,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說道,貌似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二十!”吳晨見那漢子的表情實在偽裝得不像,完全沒有心疼的感覺,徒生了几分猙獰,心里覺得好笑,就想逗逗他,也不加價,一口咬定二十。

    “七百八!”“二十!”“七百!”“二十!”……“六百!”

    ……

    兩人你來我往,輪換喊價,就像兩個小孩在斗雞,喊道后來變成賭氣了,都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說起話來又快又急,卻都是中氣十足,比的就是氣勢!

    “哈哈哈……”到最后吳晨跟攤主都覺得對方挺逗的,憋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

    “哥們,我說也別爭了,一口價,五十賣給我吧。高了我就不要了,說都說累了!”吳晨大笑了一通,只覺得心情舒暢,很久沒有這麼幼稚過了。

    “行,給你了!”那漢子也是滿臉笑意,絲毫沒有想到從三千到五十的區別,“怎麼稱呼?當交個朋友,以后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我常年在這里!”說完在口袋里尋摸了一會,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卡片遞給吳晨。

    吳晨接過來看了看,背面是一個電話號碼跟郵箱,正面卻是孤零零的,只寫著一個名字:孔四,還是行草的,看那字体流暢,如行云流水,“你自己寫的?看不出啊!這字不錯嘛!”

    “哪里,哪里!”孔四謙虛的說道,“這是我在啟功先生的《啟功草書千字文》中剪切出來,然后在電腦上合成的!”

    “呃…好吧……”這樣也行?吳晨差點沒被噎到,不過覺得對方有心思弄這個的,也該不會是什麼魯莽之徒。

    他掏出手機來,把上面的電話號碼記好,給孔四打了過去,順便報了自己的名號,這才把卡片裝放進錢包,掏出五十元給了孔四。

    趁著孔四在用報紙給他打包那個兵馬俑,吳晨就掃了一眼攤上的東西,發現一個琺琅的掐絲銅盤不錯,雖說看不出什麼年代的,不過那銅胎、鎏金、掐絲、琺琅彩、圖文花卉等,都是異常地精致。

    吳晨越看越喜歡,要說這琺琅彩,他多少還了解點,之前他們單位承辦一個全國大會的時候,給參會代表們買紀念品的時候,就是給每人買了一個小小的琺琅盤子,六百多元人民幣,卻很精美。

    他也趁機查閱了很多有關琺琅彩的資料,知道琺琅最早從廣府傳入,逐漸形成內廷、蘇州、廣府三大基地,北方以景泰藍為主,即銅胎掐絲工藝;南方以畫琺琅為主,即銅胎涂畫工藝,南北輝映,不過后期各種工藝也都逐漸融合。

    眼前這件銅盤銅口古朴,盤內通体的琺琅彩卷草紋和仰蓮紋,正中是兩朵飽滿綻放的牡丹,花下還有兩只杜鵑,整体用料飽滿純正,鎏金亮麗,打磨得也很精細,拿在手里細細撫摸,都能体會到當時工匠打造時候的細心。

    可惜他看了看,年代並不久遠,也就是解放后的物件,如果是清中晚的景泰藍可也不便宜。

    細說起來,吳晨對于古玩的種類還真沒太大偏好,只要精美的,他都喜歡,畢竟在他這個層面,能入手的,與其說是古玩,不如說是工藝品。

    比如玉器,他既喜歡翡翠,也喜歡軟玉,瓷器中,自然是五大名窯之類地瓷器,最為喜歡。但是,對于一些品相完好的民窯瓷器,他同樣覺的賞心悅目。

    就因為雜而不精、博而不專,吳晨對什麼都有一點點知識積累,應付普通人那是頭頭世道,不過他自己心里知道,跟稍微專業一點的,那是沒法比,眼前這件景泰藍銅盤他也就是看著好,卻說不出門道來。

    孔四包好那個兵馬俑,抬頭見吳晨看著盤子發呆,知道有戲,就湊過來給他介紹說,這是自己從一個老人手里收上來的。

    老頭是原來國營搪瓷廠的退休工人,當年廠子曾經接到任務,造了一批掐絲景泰藍作為外賓禮物。任務完成后,廠子將剩余的料子,繼續做了一批東西,放在倉庫里。后來因為廠子效益不好,就給他們這些老工人辦了內退,錢不夠就用東西補,老頭也分了几個盤子跟瓶子。

    孔四去掏西關老屋的時候,順帶就給收了上來的,其它几個都已經陸續出手了,就剩下這個盤子。

    “聽你這意思,這就是被挑剩下的了?”吳晨聽著故事,也不管真假,直接抓住要害。

    “嘿嘿,瞧你說的!”孔四早有防備,見招拆招,“我是收了几個,可我沒有一次性都放出來啊,我有那麼傻嗎?物以稀為貴,賣完一個再放一個唄。所以你放心!這每個物件都是高度獨立的!”

    “嗯,雖然不是古物,不過我看做工還不錯。怎麼樣,多少能轉給我?”吳晨聽孔四說話不像沒受過教育的人,加之性格似乎也豪爽,怎麼就擺起攤來了呢?心里雖然奇怪,但也沒問。

    至于這件東西,沒必要可以去貶低,既然是建國后的,那就不值當多少錢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時期的不能算古董,除了特定的一些物件,比如老人家的專用瓷、或者朱大師的紫砂壺之類的外,一般的東西價格都高不到哪里去。

    “五千!”孔四想都不想,一聽到詢價,直接張嘴就答道。

    “靠!別扯淡了!你看我像有五千的人嗎?”吳晨又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滿的瞪了孔四一眼,哥們你能真誠點麼!

    景泰藍這種東西有些特殊,對比其它收藏品來說,價格偏低,除了清宮那些琺琅畫的器物,特別是清三代的琺琅瓷器才可能拍出天價,一般的價格都高不了。

    如果再攤上外銷瓷回流這個概念,那就更是便宜了,在廣府就有很多清晚期、民國時期外貿瓷器回流,便宜的也就五千能買到。

    “嘿,不好意思,習慣了,職業病來的!”孔四嘿嘿一笑,這東西只花了他五百元,就從老頭那里弄來了,不過做生意嘛,當然是漫天要價。

    再說這廣府不比北方某些老城市一樣,隨便淘換,能弄到點真東西,就這老西關,除了那些破屋,其它的基本就沒有解放前的東西了!不過他見吳晨為人有趣,兩人也算投緣,倒沒存了宰他的心思,只是一聽到問價,條件反應式的就喊了個高價。

    “五百還差不多!”吳晨隨口就說道,沒想到正是孔四的成本價,當然就這個盤子的用料做工,就是五千也還是值的!

    “那可不行!我還虧了呢!最少八百”孔四直搖頭,五百塊,那自己的走路費,擺攤費,還有時間成本算不算?記得那天掏老宅的時候天特別悶,喝了兩大瓶農夫山泉,這成本又算不算?

    這年頭,生意越來越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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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1:51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屌絲女神

    “行。裝起來吧!”吳晨覺得這哥們挺有趣的,還想斗斗嘴,就覺得褲兜一震,汪峰的歌聲也隨著響起,他掏出來一看是林榛,趕緊應了孔四一句,按下接聽鍵。

    “豬頭!你在哪里!”電話里傳來林榛氣勢洶洶的聲音,卻有一種嗲嗲的味道,聽得吳晨心里一陣麻酥,臉色不由自主的就有些豬哥樣,更難得林榛主動找自己,吳晨有點支吾,“我在西關這邊呢,買點東西。你呢?”

    “我在你樓下呢,趕緊回來!五分鐘不到,我就走了哦!”林榛在電話里撒著嬌,當然不會真的五分鐘就走。

    “啊,你怎麼跑哪里去了!你等等,我最快速度趕回去!”吳晨又不會飛,雖說不是很遠,可五分鐘也是來得及的。

    “噗哧~行啦,真是豬頭!我在你們馬路對邊的咖啡館里坐會,你不用急,小心點走路,別摔著了哦。”林榛在電話里笑嘻嘻的說道,她就喜歡抓弄吳晨,看他呆頭呆腦的樣子就好玩。

    “嗯嗯~~啊”吳晨哼哼唧唧的掛了電話,抬頭見孔四張著個嘴巴看著自己,不由有點臉紅,哥們你反應也太强烈了吧,沒談過戀愛還是怎麼滴~~,就對孔四說道:“得,哥們得先走了。”

    “女朋友啊?”孔四滿臉都是曖昧的笑意“理解、理解!哈哈,行了,趕緊去吧!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好惹!”他已經用一張舊報紙把盤子包裹好,裝到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遞給吳晨。

    吳晨臉蛋更紅了,也不否認,笑了笑掏出錢包,七湊八湊給了孔四,就剩几張零錢了,還好他今天有准備,多取了點,要不平時可沒有帶這麼多現金在身上。

    “行!給弟妹帶個好!哈哈,要什麼簪子、手鐲的,找哥哥!”孔四接過錢,拍了拍吳晨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八卦!”吳晨被拍得一矮,這哥們不單八卦,手掌還真帶勁,難道是練過八卦掌!接了東西就走,跑得不比搶東西的差,搞得一路上不少閑漢就等著后面有聲人喊搶劫,就要輪胳膊見義勇為一個,遠遠的后面聽到孔四大喊的聲音,“不是八卦!是八極!八極啊~~~”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旁邊的公車站,天已經徹底黑了,路燈透過若隱若現的霧氣照射下來,來來往往的行人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每天晚上回到這里,吳晨都有一種到了“寂靜嶺“的感覺。

    這里是廣府的老城*區,偏離中心地帶,建筑老舊、街道擁擠、魚龍混雜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一片就成了非洲黑人的聚集地,現在非官方統計已經超過十万,其中又不乏沒有護照的偷渡客。

    這些黑哥們大多以販賣服裝為生,也有從事酒吧駐唱、走私、販毒等等不一而足,常常租一個房間,里面能擠上十多口人,夜晚通宵吵鬧的。

    附近的居民漸漸的被排擠出了這一帶,剩下的多是像吳晨這樣租住在各個單位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好的宿舍樓,幸好這些單位的宿舍樓只租給自己單位的年輕人,几個樓層圍著也有點獨立的味道。

    林榛跟吳晨是高中同學,父親在他們那個縣政府里當個小官,住在小縣城里,穿衣打扮行為舉止便與吳晨這種鄉下來的同學有天壤之別,加之人長得極為漂亮,當年在一群農村娃子眼里那就是天仙,也因此整個高中三年吳晨都不太敢跟她說話,只是時常裝作有事沒事偷偷瞟上那麼一眼。

    反倒是林榛活潑得多,加之周圍一片逢迎,小女孩性子逐漸就貪玩起來,時常跟社會一些小混子玩在一起,因此名聲有些狼狽,關于她的謠言在同學中間流傳很多。

    對此,吳晨倒沒有什麼想法,在他看來本來就跟他沒有一點關系,加之本來就不那麼八卦,所以從沒參與到各種謠言中去,這反倒讓林榛對這個看著機靈實則有些沉悶,調皮搗蛋卻成績很好的同學印象很好。

    后來兩人都到省府讀書,雖在不同學校,卻也因為嶺南一帶的高校盛行老鄉會,特別是朝山、占江等地的老鄉會更是活躍,不單本校常舉辦一些聚會活動,就是不同高校間也常常串聯,因此兩人走動便多了起來,加之吳晨也算見識了世面,膽子大了許多,跟美女見面也多是又說有笑,偶爾獻獻殷勤什麼的,反而比當年同班更要熟絡些。

    自從吳晨住到這里之后,林榛倒也來找過他几次。因為治安不好,吳晨心里是不願意林榛來這里的,但也沒有辦法,人家大半年才來找自己一趟,而且每次都是突然襲擊,自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很久不見你現在都還好嗎

    你曾說過你不願一個人

    我們都活在這個城市里面

    卻為何沒有再見面

    卻只和陌生人擦肩

    ……

    最真的夢你現在還記得嗎

    你如今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天空下著一樣冷冷的雨

    落在同樣的世界昨天已越來越遙遠”

    ……

    不知道哪個音響店里傳來周華健的一首老歌,快速的節奏跟淡淡的傷感混雜在一起,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吳晨邊走邊聽,不覺有些痴迷。

    到了咖啡廳附近,吳晨才驚覺自己口袋里只剩几塊毛票了,這男人逛起街來,其實跟女人差不多,歸來總是囊中空空如也。

    他趕緊找個了ATM取了一些,雖然林榛的收入是他的兩倍不止,不過他可從來沒有讓女人請客的時候,說是朝山的大男人心態也好,說是狗屎自尊心作祟,或者什麼聽說過沒見過的紳士風度都好,反正自然而然的,吳晨就覺得男人付錢,天經地義。

    進了咖啡廳,人並不多,吳晨掃了一圈就發現林榛獨自坐在臨街靠窗的地方,也不打招呼,不聲不響的走過去,准備嚇她一跳,一邊走一邊看著林榛,驚嘆著真是個妖精。

    林榛穿著一件黑灰相間的鏤空上衣,緊緊的裹著身体,胸前一對圓形呼之欲出,下面套了一件花邊短裙,只及大腿根部,這一坐下去,簡直就是誘人去探尋那若隱若現之處,腿上穿了一雙黑色絲襪,腳蹬足有七厘米高的黑色涼鞋。

    吳晨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心想自己還不如跳槽去他們公司算了,哪怕當個普通員工也好,收入肯定比現在高,還能天天對著美女。

    林榛側身坐著,扭頭看著窗外燈光下人來人往,心里是有些傷感的,她雖然是小縣城出來的,學習成績也一般,只上了個二流學校,畢業后進入一家金融投資公司,那時候只覺得投資理財是一個比較有發展的一個行業。

    公司不大,自稱是米國的一家投資公司在中國區總代理,地處黃金商業中心,她為此興奮了一段時間,后來發現跟賣保險沒什麼區別,入職后,公司花了几天時間給她們洗腦,又花了半個來月進行模擬訓練,然后就說技术可以啦,大膽的去拉客戶吧。

    第一個月,這些人都沒什麼業績,總監還鼓勵她們,第二個月開始壓力就大了,有好多人為了在所謂的金融行業立足腳,想著法子開戶,有自己開戶的,有朋友開戶的。

    總監及時的教導她們從親戚朋友開始,大家都跟瘋了一樣,開始忽悠身邊的人,林榛也沒什麼親戚,跟吳晨談了几次,總覺得這樣有點像傳銷,兩個人合計了一下,吳晨幫她算了一筆帳,發現那些同事開的戶每個月都要虧損很多佣金,心里就不願意去忽悠熟人了。

    几個月過去她一個單都沒有成,總監就話里話外的暗示她可以走人了,卻不開除她,只等她們主動辭職,這樣可以省掉很多麻煩。几個月里來來往往的員工竟然高達百人,一些早期自己開了戶或者忽悠親戚開了戶的同事,后續沒有再能拉倒客戶,也跟她面臨一樣的困境。

    接下來的半年,林榛不停的找工作,大都看著光鮮,實則並不靠譜,最終到了現在這家天使投資管理公司,公司規模雖然不大,實際管理的資金在行業里也排不上號,但几個合伙人都是從海外回歸的華人,有多年的金融行業經驗,看好內地的市場前景,合伙注冊了一家公司進軍內地市場,算是實打實的真正意義上的投資公司。

    總部設在港府,只是個空殼,人員跟業務都放在廣府,她進去的時候剛好是公司草創階段,這几年下來也算站穩了腳跟,隨著公司業務的不斷擴展,她的收入也水漲船高。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只缺一個白馬王子,陸續交了几個男朋友,不是高富帥就是潛力股,可惜都不盡如人意,最近單身了一段時間。

    跟吳晨相識多年,對其為人跟學識倒是很欣賞,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又沒有過硬的背景,基本上可以看到他未來几十年的人生,的確很糾結。

    從櫥窗的玻璃反光看過去,林榛能看到吳晨躡手躡腳的走過來,這家伙,有時候就是這麼幼稚!林榛暗暗發笑,裝作繼續發呆,看著吳晨走到身邊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來,白皙妖冶的臉上露出一個深情的媚笑。

    吳晨感覺一股無形的氣流撞擊在胸口,整個人窒息了一下,兩眼發愣,剛剛抬到一半准備去拍林榛肩膀的手臂就直愣愣的停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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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2:02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小小理想

    “嘻嘻,豬頭,出息點行不,沒見過美女麼?”林榛笑嘻嘻的戲謔道。

    “沒……”吳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來想說“沒想到你會知道我來了”的,覺得拗口,就沒繼續往下說,卻剛好接上了林榛的話,林榛就白了他一眼,嗲嗲的說:“討厭~”。說得吳晨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趕緊在林榛對面坐了下來。

    兩人雖然不經常見面,好歹也是十來年老熟人了,按理說,吳晨也不該這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了她,總會有種激動。

    “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吳晨平復了一下,就問了一句讓自己想撞牆的話,果然林榛很不滿的說:“怎麼?不樂意我來找你啊?”

    “當然不是!”吳晨果斷否認,腦子在起初的凌亂后開始恢復正常程序,不犯錯跟敢說謊可是機關工作必備技能,雖然功夫還不到家,基本反應還是訓練出來了,當下就扯開了:“您能親臨我這,我是深感榮幸啊!歡迎都來不及呢!您一個電話,我這不屁顛屁顛的連車都不敢等,直接一路飛奔而來啊,您看,這氣都還沒喘順呢!哎,對了,你吃飯了沒?”

    “別貧了。氣都讓你氣飽了!”林榛故意嘟起嘴唇來假裝生氣,不過在吳晨看來卻是無比美妙,誰說只有蘿莉能扮可愛?

    “要不我們去吃烤魚?”吳晨看了看已經八點多了,怕林榛真的餓壞了,就提議道。林榛點了點頭,兩人買了單走了。

    有年輕人聚集的地方,就有所謂的食街。廣府有好几個地方著名的吊絲集中營,一般都是剛畢業的學生聚集地,現在畢業生的就業率那麼低,很多人畢業即失業,只能各顯神通,各種打工,加上就業的里面大部分工資不高,普遍工資還不如清潔阿姨。

    沒辦法,人總得吃飯,一邊哀嘆早知道如此,何必讀書?這麼多年投入的成本還不如直接出來打工,一邊解決住房問題,那些城中村成片的握手樓就成了搶手貨,物美價廉麼!這些人早期主要以楊基村為據點,后來城中村改造,那里被拆遷了。現在則集中在圓村、堂下一帶,各種地攤、各種“美食”也隨之而來,慢慢的就有了其獨特的生活氣息。

    吳晨他們這里主要集中的是年輕的公務員,一群過五關斬六將,所謂“社會精英”的窮吊絲們,所以各類廉價小店、水果攤、風味美食點也是應有盡有。

    兩人來到巷子中一家“烤魚店”,在門口街燈下尋了一張小桌坐下,要了一條5斤多的大魚跟兩個小涼菜。

    老板先把涼菜上了,又等了一會,端出一盆熱乎乎的烤魚來,魚是現殺的,烤了一陣后外表金黃,再放到一個方形鐵盤中,澆上汁,放入香菜辣椒等佐料,真是色香味齊全!鐵盤底下架了一個木炭爐,把那香氣逼得一縷縷的飄散開,兩人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大吃了一通。

    “唉,什麼時候才能做個純粹的吃貨!”林榛吃得大汗淋漓的,一邊滿足的感嘆道,一邊從包里拿出一包濕紙巾,拆了開來,抽出一張遞給吳晨。

    吳晨搖了搖頭,他不喜歡這種帶有香精味道又濕漉漉的紙巾,拿起桌子上的卷紙,自己撕了一截一邊擦汗一邊問道:“怎麼,你的理想變了?不做睡貨了?”

    原來剛開始工作的時候,經常熬夜,每天還得早起上班,林榛不止一次跟吳晨吐槽自己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后開著寶馬去收房租!

    吳晨每次都笑話她是個睡貨,再說天天收房租,你讓我們這些租戶怎麼活啊!

    林榛就撒嬌說反正她不管,就是要自然醒、開寶馬、收房租!

    吳晨陪著嘿嘿笑了一通,隨便吧,大家都不容易,還不得讓人有點夢想?或許就是這些千奇百怪的所謂理想支持著大家在這個城市活著吧。

    要說稀奇古怪,林榛這都不算什麼,大牙那廝的理想就是有一天發達了,到銀行換一堆一毛的鈔票,要全新的,用繩子串成几百米長的几串,再買輛二手自行車,將錢串子掛在車后架,從廣府一路騎回老家去!那場面多威風,誰見了誰不得誇一聲哥有錢?!吳晨笑死過去后問他為什麼是一毛的,不是一百的?大牙當時就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你真當我傻啊!都一百,那得花多少錢!”

    “睡貨也能做吃貨啊!要不睡醒了干嘛去?還不得到處吃,難道真的天天的收租啊,我不成了包租婆了?”林榛說著自己就先笑了。

    “要有你這麼漂亮的包租婆,那俺一輩子租房住,天天盼著你來收租!”吳晨嘻嘻笑著說道,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星爺電影《功夫》里面在寨子廣場刷牙洗頭說“包租婆,點解剎時間無水啊!”場景。

    “哼,想什麼呢,壞蛋!”林榛見吳晨一臉賊笑,臉一紅,嗔道,心里卻很享受吳晨這種偶爾赤裸卻不粗俗的調戲。

    “呵呵,我在想呢,你這麼漂亮的包租婆,不知道會不會成天有什麼斧頭幫啊菜刀幫啊的上門騷擾你呢?他們來了,我是打還是不打呢?我可沒有學什麼如來神掌,打的話估計就打那麼一次,以后再見不到你了,不打的話又不是爺們,這幫孫子這不是讓人為難麼?”吳晨一本正經的編著,覺得自己臉皮越來越厚了,看來臉皮這東西也是需要多鍛煉的。

    “你越來越貧了,不過,本姑娘喜歡聽,哈哈。”林榛被逗得哈哈大笑,反正在這種地方,也沒人裝淑女。

    正笑著,電話響了起來,林榛從包里掏出電話一看,既不接聽,也不掛掉,按了靜音鍵,又放了回去。

    “怎麼?這次是斧頭幫,還是菜刀幫?”吳晨見她不願意接,笑嘻嘻的調侃道。他是知道林榛經常會收到騷擾電話的,沒辦法,美女是非多,同學、同事、朋友,哪怕開個會剛認識的,都可能有事沒事問候下,試試可能性麼。

    吳晨也不迂腐,完全理解這些騷年們的心,何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一樣無聊的時候就給林榛發個QQ表情什麼的。

    “一個死肥豬,討厭死了!”林榛很不滿的瞪了吳晨一眼,她們公司業務很雜,只要能看到收益的投資都做,除了做二級市場投資外,一級市場也做,什麼VC、PE、實業,甚至炒樓都有,充分体現了小公司的靈活性跟金融業的混亂性。

    一般做法都是找到合作者,雙方按一定比例出資,由公司運作進行投資。林榛嘴里的死胖子,是一個山西煤老板叫周進全,長得又矮又黑又肥,滿臉油光的令人望而生厭,卻是公司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之前雙方合作過一個小煤礦的投資,收益頗豐,最近又在談一個物流項目。

    林榛當時陪同老板去跟他第一次見面洽談的時候,周進全就兩眼放光,后來經常打電話給林榛,又送禮物又約吃飯的,林榛開始不好得罪對方,就很客氣的推辭了,有一次實在擰不過就去唱了一次K,那哥們當著那麼多人就摟摟抱抱上下其手的,林榛真想一巴掌摔過去,想想還是忍了。

    再往后接到電話就很直接的說了一次自己沒興趣,可惜沒什麼效果,對方還是糾纏不休,實在煩得要死。偏偏工作需要,還不能眼不見心不煩。

    今天周進全到公司洽談業務的時候,全然不顧身邊自帶的美女小秘書,兩眼直盯著林榛鼓鼓的胸部看,腦子里各種齷齪念頭紛飛,臉色一副色相,就差流口水了,把個林榛給郁悶死了,剛下班后就過來找吳晨了,剛才那家伙已經打了几次電話過來,肯定又是什麼請吃飯唱歌之類的,她懶得理,就關了聲音。

    “鈴~呤呤~~”手機停了一會,又響了起來,這是林榛在網上下載的一個很傳統的舊電話鈴聲。

    “給我。”吳晨見林榛癟著小嘴,就伸出手跟她要電話,這個周進全他是知道的,聽林榛抱怨過几次,這種人就不能跟他客氣。

    “干嘛?別亂來哦。”林榛瞪大眼睛看著吳晨,她可不想惹出什麼事來。

    “給我唄,隨便聊聊,放心,沒啥事。”吳晨笑著對林榛說,右手執著的伸著。林榛沒辦法,掏出手機遞給了吳晨。

    “小榛榛~”吳晨接過來按下通話鍵就被里面傳來的聲音雷了一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一股無名業火從心里熊熊燒起,靠,老子這麼多年都沒用過這麼肉麻的稱呼,也不客氣,對著話筒冷冷道:“你丫想死是不?”

    這年頭,裝逼誰不會啊!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只聽到一片歌舞升平的嘈雜聲,半晌才有個男的聲音:“你誰啊?”

    吳晨伸出手指示意了一下正張大嘴巴的林榛別說話,繼續冷冷的道:“周進全是吧,不想死在廣府,以后就別騷擾這妞!”說完就掛了電話,還給林榛。

    “你啥時候變得這麼酷的?”林榛差點被雷的外焦里嫩,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吳晨雖然笑起來有點壞壞的,人卻挺老實巴交的,啥時候學的這麼囂張了?還別說,這人冷起來的樣子還有點嚇人呢。

    “呵呵,偶爾裝一裝!”吳晨賤賤的笑著,一臉的吊絲樣。

    “哼,瞧你得意成啥了!用得著這麼裝嗎?你就裝成我男朋友不行?”林榛白了吳晨一樣,看把你得意的,你要真有這麼牛就好了!

    “男朋友就不裝了,要當就當真的!”吳晨順著竿子就往上爬。

    “好啊,那我今晚就不走了,住你這哦。”林榛可不怕這個呆子,這點道行,也敢調戲姐姐?當場就飛了一個媚眼過去,在路燈下,精致的五官配合著眼里盈盈的笑意,嬌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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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店風波

    “我……”吳晨吞了下口水,覺得自己身体某地方有了反應,心里也知道林榛這是逗他玩呢,有些不忿,能不能不要這樣啊,會出人命的!

    “出息!”林榛笑著瞪了吳晨一樣,她還是很享受這種狀態的,雖然心里還有點擔心,不過也不是很怕,那死胖子也不敢太出格,想想自己公司的老板還是不錯的,從不强求自己必須陪客戶喝酒。

    兩人鬧了一通就買了單,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林榛就說要走了,吳晨雖然心里遺憾,但也擔心太晚了不安全,就攔了一輛出租車把她送走,林榛也不回家,直奔酒吧而去,小姐妹已經短信催了几次。

    ……

    廣府有几個地方的酒吧比較成規模,比如沿江一帶、黑天鵝附近和淘金街等處,另外還有一些以交友或者同志等著稱的特色酒吧分散在都市里。

    林榛比較喜歡去淘金街的意向酒吧。進了酒吧,一股强勁的聲浪伴隨著空氣的震動扑面而來,心情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林榛很喜歡這種無形的壓迫感。林榛順著走道進去,酒吧很大,隔著人群遠遠的能看到許婧跟夏麗婷她們站在吧台邊,邊扭著屁股邊對著她揮手示意。

    林榛穿過那些在閃爍的燈光和迷離的音樂里狂亂舞動的人,走到吧台,几個女人嬉笑瘋鬧了一番坐下來,許婧摟著林榛的脖子,湊在她耳朵邊說:“寶貝,是不是又有行情了?”林榛耳朵被一股氣息吹得癢癢的,肩膀觸碰到一股異常的柔軟,身子有些酥麻,大聲道:“老大!你要死啊!”

    几人都是大學室友,許婧是老大,成天剪著一頭齊肩小短發,顯得臉部分外的圓乎可愛,皮膚沒有林榛的白細,卻異常豐滿,特別是胸部巨大,走路一聳一聳的波濤洶涌,連林榛都有些羨慕,不時的就要蹂躪那里几下,最搞笑的是,當時班里男生都喜歡約許婧打羽毛球,剛開始許婧還很懵懂,興致勃勃的去了几次,后來發現對面男生都不看球,兩眼只盯著自己的胸部看,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再去。

    “死女人,還不老實。看你一臉的桃花,都快出牆了!”許婧一點都不客氣,兩手搓著林榛的臉蛋。兩人調笑了一會,才坐下來,跟其它几個人大聲聊著天,訴說近況,互相打趣。

    林榛喝了几口酒,順著震耳的音樂,搖了搖頭,突然感覺到剛才跟吳晨在吃烤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有點不真實感。再看看四周,吧台對面是一個很帥的調酒師,配合著嘈雜的音樂,將酒瓶在左手與右手之間,乖順地游動著,上下彈跳,溫馴而矯情。

    再過去坐著一個中年女人與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耳鬢廝磨著,男子輕摟著女人柔細的腰間,上下其手。酒吧里的燈光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林榛看著那對男女心里想,待到自己再老個十歲,會不會迷戀上那種感覺。

    許婧她們卻不讓她發呆,又說笑了一會,几人就拉著去到舞池中間跳舞。几個人環肥燕瘦的,卻都長得極其美貌,又經常到這種地方,也放得開,下去了都舞得很瘋狂好看,邊上的人就稍稍讓了下位置,邊扭著邊欣賞,偶爾也有些小青年湊過來扭扭碰碰的,趁機吃下豆腐,都被許婧她們撞了開去。

    林榛跳了一會,覺得有點內急,就去上了個洗手間,剛出來就碰到一個長得挺干淨的青年,攔在她面前,帶著酒氣,一臉嬉笑:“小妹妹,一起玩吧。”

    “姐不跟小弟弟玩。”林榛看了一眼對方,長得還算可以,就是一張嘴都是煙酒味,不禁有些厭惡,就想走開。

    那人卻不讓路,貼過來,腆著臉笑嘻嘻的說:“是個姐啊,姐好,我小弟弟就喜歡玩姐!”說著就伸手在林榛臉上摸了一把。

    林榛雖然喜歡玩夜店,卻從沒有玩過一夜情,几個小姐妹喝喝酒,跳跳舞,發泄一下而已。也不是沒碰到過調戲的,一般只要見你冷著臉,都不會太過糾纏,眼前這個就有點肆無忌憚了。林榛一把拍開他的手,冷冷的說道:“滾!”

    “嘻嘻,好!夠味!”那人臉色變了變,很快有一副嬉皮笑臉的,“知道我是誰不?讓我小弟弟玩玩,包你爽!哈哈哈。”

    林榛見他有點喝多了,繞著身子就想走回去,卻被對方扯住了裙角,不由得大怒,回身甩手就是一個巴掌,這一下純屬下意識的,甩的很用力,那青年也沒料到她敢動手打自己,被拍得一晃,趕緊扶住牆壁,再回頭見條女已經蹬蹬蹬的沒入了人群。

    林榛回到座位,正好許倩也剛跳完,停下來喝著東西,直喘氣。“怎麼去那麼久,不會來那個了吧?日子不對啊。”

    “哼,一個小流氓,敢扯我裙子,被我甩了一耳光!”林榛氣呼呼的把事情跟許倩說了,許倩也沒當回事,摟著林榛的脖子安慰她。

    過不了一會,就聽到后面傳來一些嘈雜聲,只見几個小青年搖搖晃晃,順著吧台一路走來,邊走邊看,嘴里還碎碎念罵著,很快就到了面前。

    “臭婊子,敢打老子!”一個青年搖頭晃腦的,看到林榛,雙眼一亮,帶頭走了過來,正是剛才挨了林榛一耳光那家伙。

    “你們誰啊!想干嘛!”許倩一見那几個人氣勢洶洶的走到跟前,她也不是好惹的,跳下高腳椅,攔在林榛面前,高聲問道!

    “哎,不錯哦。”那青年的眼睛被許倩那對“凶器”一晃,頓時不舍得放開了,特別是剛才跳下來那一下,上下聳動,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洶涌!這要是用女上位,得有多爽!不由得淫笑了起來,“等會都帶走,來個雙飛!”

    “回家跟你媽雙去!”許倩被盯得很不舒服,她可不怵,這儿的老板據說挺有背景的,這些人敢鬧事,自由保安處理!

    “知道我們王少是誰不?!”那青年還沒說話,另外一個小青年已經氣勢洶洶的挺身而出,高聲喊道,“說出來嚇死你們!王少的爸爸是王元慶!”

    “管你什麼王元慶還是西門慶!就是李剛也不好使!怎麼的,大庭廣眾,還敢調戲婦女啊!”林榛也已經站了起來,“給姐滾蛋!否則我報警了!”

    “報警?!哈哈哈。”那個叫王少的氣急反笑,在這廣府一畝三分地里,還有人不知道王元慶的!“就調戲你怎麼了,本少爺就在這里把你X了又怎麼著的!”

    旁邊几個小青年也是一片怪叫,像是聽到某種天大的笑話似的,剛才挺身而出那個青年誇張的大聲叫道:“妞儿,拜托你搞清楚狀況,好吧?!哈哈,我們王少可是王書記的公子,哪個派出所吃了豹子膽,敢管王少的閑事?”

    許倩跟林榛一聽,知道是碰到了麻煩了,剛才沒反應過來,現在聽清楚,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些慌亂。這王少年紀不大,卻從早年就開始立足于“玩弄女性”,在父母的溺愛下,一直沒有出事,江湖人稱“廣府銀槍小霸王”。沒想到今天碰到了,怕是不能善了!

    “走!”許倩突然拉著林榛就往外竄!無論如何,先脫身再說。剛動身就被几個青年喂了起來。

    “哈,大波妹,你不是挺橫的麼?怎麼,這就想走?”王佑榮知道她們根本走不了,一邊淫笑著,一邊像狼一樣看著許倩的胸部,得意的說道:“今天你要不把我的**伺弄舒服了,我讓兄弟們輪了你!”

    “干嘛~~”許倩尖叫了一聲,見他一只手伸了過來,急忙用雙臂環抱在身前,護住胸口。

    “住手!”這時候音樂的音量已經慢慢降了下來,几近無聞,突然一聲大喝從后面如炸雷般響起,把他們几個人都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四周的客人都紛紛躲了開去,卻沒有走遠,遠遠的圍了一圈,許倩跟林榛見夏麗婷她們几個擠在人群里,焦急的對她們打著手勢,卻不敢幅度太大,大致是想讓她們趁機趕緊跑!林榛點了點頭,只是現在這樣子怎麼能夠跑得了!

    只見几個穿著保安衣服的人走了過來,當前一個三十來歲,身材不高大,看著卻精干的保安,走到他們面前,也不問事由,直愣愣的說:“別搞事!”

    “噗~”“真有好漢打抱不平啊!”“敢問好漢尊姓大名,來自何處?”“原來是程咬金啊!哈哈”王佑榮等人剛才被吼得嚇了一跳,這才愣神了半會,等那保安說完,突然忍不住都笑成一團,嘴里更是各種嘲諷。

    “去,去去,滾一邊去!”王佑榮笑了一會,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一個小保安,也不看清楚狀況,這也是你能出頭的!

    “別搞事!”那保安卻是一點眼力介都沒有,依然站在那里,冷冰冰的說道。

    “媽的,一個二愣子啊!”跟在王佑榮身后的一個青年,突然站出來,這時候不出頭,什麼時候出頭!他一邊罵一邊用手去推搡那個保安!有王少在,區區一個保安怕什麼,就是老板親來,不也得陪著笑臉!

    “啊!”那青年手剛伸了過去,就被那保安一把擒住拳頭,一手按在肘部,用力一扭,登時把他扭得整個背過身去,慘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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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2:26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洪家還鄉

    “靠!你特麼誰啊!”王佑榮一看,這家伙還是練過的,動作利索得都沒看出怎麼回事,他也不是傻子,雖然平日子總在小伙伴們面前自吹“老子第一”,現在也知道不能上去。

    那保安也不搭話,這時候又跑過來几個保安,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一看王佑榮也在,心里不由叫苦,先來的几個手下不認識也還罷了,他在這一行混得久了,那些是不能得罪的人自然門清。

    “軍子,還不放手!”保安隊長衝過來,先對那個抓人的保安喝道,這才對著王佑榮哈腰說道:“王少,實在不好意思啊,手下人不知道是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個鄉巴佬一般見識。”

    “軍哥,快松手,那人惹不起!”后面來的人里面有人識得王佑榮的,也急忙低聲勸著那個抓人的保安。

    “沒聽到嗎?!我丟~”保安隊長見那個保安還押著對方,忍不住踹了他一腳,這個楊軍身手是不錯,就是眼力差點,部隊來的,果然有點擰啊。

    楊軍被隊長踹了一腳,不得不放開那個青年,悶頭悶氣的往回走。那個青年一見這家伙不敢動手,蒲一自由,罵了一聲,捂著手臂就一腳踹過去。楊軍正往回走,聽到風聲,一個側身,手肘往后一頂,一聲悶響,那青年連嚎都沒法嚎,捂著腹部就倒在地上抽搐。

    王佑榮一伙看的目瞪口呆,媽的,這是什麼殺手啊!還是那個隊長見狀,“滾!”一腳往楊軍屁股踹去,一邊叫人趕緊把那個青年扶起來,送往醫院。

    楊軍憋著一股氣,卻不敢還手,工作不好找啊,他退伍之后,輾轉了好几個地方,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待遇還不錯,想想鄉下年邁的雙親,楊軍忍不住也得忍!

    看著忙忙亂亂的一通,几個保安抬著那個家伙出去了,那隊長一個勁的給王佑榮陪笑臉,說是趕緊把人送醫院,其他的回頭再說,一定讓王少滿意!

    王佑榮也是又恨又怕,加上也擔心那個小伙伴,帶著一群人就跟了出去,臨走時還撂下了狠話:“看我弄不死你!”

    ……

    卻說吳晨回到家,心里怏怏的。把小兵馬俑跟景泰藍盤子放好,胡亂衝洗了一下,就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聽著電話里老媽略帶蒼老的聲音,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是越來越懶了,除了過年就很少回家,連電話都要很久才打,老媽又心疼電話費,沒有什麼事一般也不肯打過來。

    吳晨家在南越省跟福海省的交界處的一個偏僻山村,世人都道南越省富裕,其實除了三角地區地帶,省東西北都是貧困地區,有些地方比西北那些貧困地方都不遑多讓,吳晨老家就是全國貧困縣,人均財力是全國不及最底線的六個縣之一,曾經有一個中央領導下來考察,去了他們縣后嚇了一跳,說打死也沒想到南越省還有這種地方。

    都知道朝山地區的人很會做生意,卻不知道那里的人其實更尊重讀書人,傳統觀念特別濃厚。吳晨作為家鄉為數不多通過讀書走出來的人,又在省里工作,都挺為他驕傲。

    吳晨跟很多出來闖蕩的人一樣,也想著能早日買個自己的房子,哪怕再小再舊,好歹能安個家,把父母接出來一起住,可惜工作兩年,這夢想卻越來越遙遠。

    吳晨為了寬慰老人,每次都說挺好的,工作挺閑待遇也好,領導對自己也很滿意之類的,今天也不例外,故意羅嗦了許多,就怕老媽就在電話里問起女朋友的事。但是他的這番苦心,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效果,老媽很果斷的打斷他,問最近有沒有談女朋友,吳晨就很頭大的說正在物色呢,不用急。

    電話里就傳來老媽很誇張的叫聲:“不用急!來順弟都快做爺爺了!”吳晨登時無語,來順弟是隔壁興華叔的儿子,比吳晨小兩歲,小時候總跟在吳晨屁股后晃蕩,讀了小學后就沒讀書在家了,十五歲娶妻生了個女儿,后來陸陸續續生了四個女儿,現在大女儿按老家算法也有十一歲了,如果按照她爸的速度,的確過不了几年來順弟就要做爺爺了,這也成了吳晨老媽一個正面典型,榜樣的力量是强大的,每次老媽抬出來這塊大牌,吳晨啥借口都沒有,只能陪笑著說好話,保證一定盡最快的速度搞定,就是這樣也被老媽好一通念叨。

    吳晨苦笑連連,說道:“是!是!您說的都對!我不是您儿子,我是您孫子!”好不容易把老媽哄過去了。

    吳晨正准備結束,老媽卻在電話里說:“你二姨家最近挖池塘,又挖到了一些古錢,這次不多,几十個吧。”

    吳晨他媽是老大,底下還有4個妹妹一個弟弟,他二姨嫁到另外不遠的一個村子,現在承包了一個山谷,種果樹養牛養鴨的什麼的,因為山澗有活水,又在底下挖池塘養魚。前些年挖了兩口池塘,結果兩個池塘都挖出一堆錢幣,大都腐朽成一坨,保存還好的就給村里人瓜分了。

    老家人迷信,也不管是什麼時候的錢幣,拿回去洗洗建房子的時候壓在地基里鎮宅,或者綁個紅繩子給小孩戴著辟邪。吳晨也回去拿了几個,回來查了一下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的,就隨手放著了。跟以前相比,這次挖到的的確不算多,老媽也是知道他喜歡這個,才順帶著提了一嘴。

    “嗯,你先幫我要几個留著吧,要挑沒爛的!”吳晨也不抱什麼希望,以前挖出來的銅錢從宋代到光緒都有,數量很大,卻都是大路貨,沒什麼稀罕寶貝。上次去挑的時候,跟大伙一起猜測誰埋了這些東西,都沒有頭緒,因為那個地方時隔山澗下面的一處緩坡,看著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也不像有人居住過。

    “呵呵,知道你從小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已經幫你留了,都是我跟你二姨仔細挑的!”老媽在電話里表功了一陣,轉口道:“都是一些破銅錢,也不見挖出什麼金銀財寶來。你是不知道,最近洪大頭的儿子回來了哩,把竹子坑村給買了,現在圍著建房子,大家都說是在挖他爸當年埋的寶呢!”

    窮鄉僻野刁民多,洪大頭是解放前他們那一帶最大的土匪頭目,竹子坑村是他最原始的根據地,后來坐大了,開始縱橫朝山地區,據說陳囧銘敗退朝山的時候還被他劫過。到了抗戰時期,三個鬼子占了老縣城,洪大頭還劫掠過整個縣城,殺了鬼子躲到山里去了。再等到解放后洪大頭被槍斃了,几歲的儿子被手下護著逃到港府,沒想到現在又回來了。

    吳晨老媽在電話里把聽到的傳聞都給吳晨講了。洪天禧說是要落葉歸根,回來后就承包了他爸當年的老根據地,原本村里還有十多戶人家,也都一一賠償遷走了,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后來大家見他在村子四周,圍起了很大一堵圍牆,里面日夜施工挖地,對外說是要建設一個鄉村渡假村。周圍的人卻不肯信,都說肯定是他爹當年埋了寶,他現在回來挖了,至于挖到什麼,卻沒有消息。

    吳晨笑了一通老媽的八卦,就算人家挖寶,也是傳承有序,他倒是對洪天禧居然能以開發的形式讓村人拆遷感到驚訝,難道現在的土地政策已經靈活到這種地步?

    掛了電話后,吳晨看了看徒有四壁的房間,老舊的牆面已經開始剝離,較大的裂縫都能看到里面的水泥顆粒,但就是這,也是租的!

    再想想卡里兩万多塊錢的存款,有些心灰意冷,難道自己就這樣一輩子下去?想起老媽每次都要嘮叨的成家之事,更是茫然。

    仔細數數跟自己關系較好的女孩子,除了林榛就是房媛,林榛不用說了,三天兩頭的沒回應,房媛更不靠譜,整個就飄忽不定,不知道猴年馬月又在什麼地方冒出來聊几句。

    再說先不管對方的想法,吳晨自己就總覺得,那樣的美女不該跟著自己過這般清苦的日子,女神如果也成了吊絲,那就不是女神,而是女吊*絲了。以自己目前的情況,想自欺欺人也難,除非有什麼重大的改變。

    吳晨苦悶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法子來,唯一能改變境況的似乎就是權錢交易,前提就是自己必須有權,難道公務員就只有爬升、尋租、再爬升、再尋租這樣一種模式?

    想到最后吳晨頭都大了,干脆拿起二胡,對著月光拉了一曲“二泉印月”,半生不熟的,卻把自己感動了一把,拿了一本小說看到深夜才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吳晨洗刷了一番,就想著要不約林榛出去吃飯逛街,最近有個電影挺不錯的,逛完再看看電影業挺好的嘛!拿出電話打過去,林榛卻關機了,不知道是還在睡覺還是干嘛的,只好在Q上留了個笑臉,自己到樓下吃M記。

    胡亂啃了一個套餐,因為外面賊熱,吳晨吃完后就還坐著,咬著吸管喝冰可樂,慢悠悠的看著外面發呆。透過玻璃,能看見路面熱氣升騰,扭扭曲曲的往上升,吳晨心里就想著,這是因為熱量區別導致的空間扭曲呢,還是僅僅因為熱量也是一種物質,在傳導的過程中導致了空氣中某些成分的不透明?

    吳晨雖然不是學物理專業畢業的,但是從小就喜歡那個長得跟猩猩一樣的老頭,特別是那頭亂發,怎一個酷字了得!平時偶爾也看一看跟最新物理有關的報道,雖然不求甚解,卻經常發呆,困擾在這些毫無意義的念頭里面。

    正在發著呆,突然聽到邊上一個甜美的女聲弱弱的說道:“我能坐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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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鐵骨歪嘴

    吳晨心念一動,莫非有艷遇?柔聲說道:“當然可以。”一邊轉頭一看,哎呀我勒了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吳晨嚇死,一張何等奇葩的臉,足足有正常人的兩倍,離得近了,那臉上一笑,滿臉粉刺真如朵朵桃花盛開,只一眼,吳晨很辛苦的咽下嘴里的可樂,趕緊落荒而逃。

    出了大門,見外面熱浪滾滾的,又發愁去哪里打發時間呢?上次之行,已經讓他對古玩市場很是冷心,那種地方撿個漏,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一個人的周末傷不起啊!想了一下,決定去方村花鳥市場逛逛,看看有什麼好狗,他一直想養一只金毛,就是好品種太貴了,太雜的又不好看,猶猶豫豫的到現在也沒養成。

    一個人在花鳥市場逛了一通,沒見到什麼好狗,倒是看到很多叫不出名的熱帶魚,感覺有些無聊,就准備去找康王路找孔四。

    正要上天橋,眼睛忽然瞟到橋底下坐著一個算命先生,看不出年齡,半禿頂油光錚亮的,腦袋后面跟左右卻留了齊肩長發,微風拂過,飄飄如仙。

    再看面貌,長得精瘦,戴一副墨鏡,手里撐一把布幡,上書“鐵骨算命”四個大字,邊上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小字跟圖案。面前一塊紅布攤開,上面擺滿各種書籍跟道具,感覺挺專業的,完全不像那些弄個小馬扎,手拿紙折扇的大媽。吳晨已經很久沒在城市里見到這種人了,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兄弟,要不看看?”算命先生見有人注意他,招呼了一聲。

    嗨,敢情不是個瞎子啊!反正也沒事干,吳晨干脆走近蹲了下來,還別說,這哥們家伙什整得挺齊全的,就戲謔道“我說,哥們,你整這麼多東西,万一城管來了,咋跑?”

    “跑啥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這些東西他們收了去也沒用,大不了讓他們踩一踩,說不定還有几万塊賠償拿呢!”算命先生混不在乎的說道。

    吳晨老家那一帶最是迷信,從小各種算命落神逛老爺什麼的看的不少。就他老媽,那也是見誰拜誰,除去每年祭祀祖宗跟全村性的大拜外,每月初一十五的也從不間斷。就算偶爾難得那麼一兩次出去“旅游”,也是遇廟拜廟,見寺拜寺,全然沒有概念,碰到教堂也要進去跪拜下,念叨几句“老爺保好!”,真是叫十字架上的耶穌情何以堪啊。

    吳晨不止一次取笑她,每次都被她敲打腦袋,教訓他禮多神不怪,拜得多了,神自然會保護的。現在見算命先生說的有趣,吳晨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了,“得,看不出您老還挺看得開的!說說看,你這都怎麼個算法?”

    “《易經》知道不?”老頭問完見吳晨笑著搖搖頭,這就好辦了,撒開嘴就開吹:“在下不才,自小修習《周易》,精通易理。這《周易》乃上古先賢周文王所著,用太極八卦、因果奇變來推演世間万物因果循環,揭示世間一切變化,博大精深不可測度,易理的推演可以窮盡世間一切變化。長大后遍訪名師,取長補短,至今日《太玄經》、《洞極經》、《參同契》、《皇極經世書》等已是無所不通,無所不懂,正是看透世間万事,各類梅花易數、金錢卦法信手拈來,無不可算也。”

    老頭說完,見吳晨還是無動于衷的微笑著,就指著面前一張密密麻麻的圖,繼續忽悠開了:“看到沒?這就是先天古圖!當年大禹治水時候,一只巨龜托上來的,就是這玩意!方圓之間,已意涵時空兩道。小兄弟,我給你算上一卦如何?能得我陳歪嘴一卦,可算你造化也。”

    “呵呵,原來是歪嘴兄,久仰久仰!”吳晨也躲到天橋下的陰影,邊抽煙邊聽著老頭瞎侃,見他扯得實在沒譜,不由有些失笑。他自小看南懷瑾、饒宗熙等大師著作,對國學還是略有了解的,對作為中華文化的源泉的易學也是花了很大力氣研學過。

    《易經》作為儒家“六經之首”,又是道家“三玄源頭”,在讀書人里的地位至高無比,也是科舉治學的一個重要科目,每朝每代都有指定教材,當然在道教等領域發展成為玄學,因此有二源六宗之說,也有漢易象數,魏晉義理,宋儒理氣,清代雜說的說法。

    他當然知道老頭嘴里所說的大禹治水出來的是洛書,仿九宮天象的一張簡易圖,跟伏羲先天圖完全不是一回事,當下也不說破,打了個哈哈。

    “呃~你聽說過我?”老頭見吳晨一臉久仰盛名的樣子,不禁奇怪的問道。

    “當然,小子不才,唯愛金庸,如果沒記錯的話,《笑傲江湖》里,在酒館狂毆令狐衝的那群小痞子中就有您老兄麼!以前只能在書本里遙想您老的風采,沒想到今天見到活的了,真是三生有幸啊!連令狐公子都敢毆打,怎麼能不叫人佩服?”吳晨也是一臉笑嘻嘻的,隨嘴編著。

    算命老頭也是看過《笑傲江湖》,雖然不記得是否有個陳歪嘴,但也知道吳晨是在笑話自己,當下就不高興了,“小兄弟!不算命也就罷了,何苦拿老夫開玩笑呢?可懂得五講四美、尊老愛幼不?”

    好久沒有聽到這些名詞了,感覺還是有點親切的,吳晨呵呵一笑,覺得這個陳歪嘴也是個趣人,雖然看不出年紀,不過至少是經過那個****的年代的吧。吳晨的原則就是,適當開玩笑就好了,就是不太過份。

    “小兄弟,不算卦就請讓讓哎,別擋著我做生意!”陳歪嘴見吳晨一直傻笑,半點誠意都沒有,更加不滿了。

    “還是算一卦吧。”吳晨卻不起來,又抽出一根煙來遞給陳歪嘴,“走過,路過,別錯過麼!難得碰到您這麼個活神仙,我怎麼能錯過呢?對了,咱這一卦是多少錢?”

    “算你識貨!”陳歪嘴接過香煙,夾在耳朵上,咳咳了兩聲,坐端正起來,拈了拈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沉吟著道:“至于卦錢麼,就要看你算什麼,又怎麼個算法了。比如這個銅錢起卦算命理就比較便宜,約摸著五元,如果是……”

    “就這個了!”沒等陳歪嘴說完,吳晨已經打斷他,就要最便宜的,花几塊錢逗個樂子還可以,太貴的還是免了吧,剛剛在孔四那里花了五百多,兜里可不寬裕,五元也當一頓快餐呢。

    陳歪嘴心里暗暗后悔,姥姥的,早知道就該報個二十塊的梅花易數!一般的人都會選擇比較貴的,技术含量高麼,反正也不差那几塊錢,所以陳歪嘴才順著習慣,從最便宜的報起,沒想到這小子連后面的聽都不聽,真是窮鬼一個!

    “成!小兄弟,報上生辰八字來!”雖然心里鄙夷,陳歪嘴還是抖索了一下精神。江湖不好混啊,就算他行頭齊全,自詡相貌堂堂,這几天下來,除了城管,還沒人光顧過呢!

    “不是要銅錢起卦麼?怎麼還要生辰八字?”所謂的八字,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時共四柱,每柱由天干地支兩個字分陰陽促成。

    “嗯,讓你報你就報,這個還是很重要的,結合卦象分析,這卦算得就更准了。”陳歪嘴有些不滿的說道,不就五元錢麼?你稀里糊涂配合一下,老子劈里啪啦扯蛋一番,大家收工,多好。

    “好吧。”吳晨倒是記得自己的八字,卻不願隨便說給別人聽,心里多少還是有點迷信思想在作祟,就隨便報了一個八字。報完后,自己想了一想,才覺得年份弄錯了,照著這個八字,自己得有六十多歲了。

    陳歪嘴也就那麼一聽,壓根就沒記得,等吳晨說完,點點頭,“嗯”的一聲,拿起一個破舊的鐵盤自,裝了三枚銅錢進去,再用另一個鐵盤蓋了,雙手捧著搖得唏哩嘩啦直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賭場搖色子呢!

    吳晨見那兩個鐵盤子都是白底紅面,因為年代久了,有些地方都掉漆了,坑坑窪窪的,更離奇的是盤子底部的白色噴漆上印了几個大紅字“勝利公社”,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又從哪里順出來的,難得他居然帶到現在!

    吳晨看的直搖頭,笑著問陳歪嘴:“不是說無事不卦麼?你也不用問問我,准備卦什麼?”

    “小看俺了吧!老夫一眼看去,就知道你要問事業婚姻!”陳歪嘴顯然一滯,手里停了下來,把鐵盤往地上一敦,不滿的說道,“我說你別搗亂好不好?心靈則誠,你這樣嘻嘻哈哈的,我還咋弄呢?要不你來?!”

    陳歪嘴也是久混江湖之人,看裝束就知道吳晨是**絲一枚,年輕人誰不關心個前途?這大周末下午的,一個人瞎逛,分明就是沒有對象嘛!老頭這麼多年的江湖不是白混的,這都要質疑,分明是侮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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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8-11-29 00:22:50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六爻皆陽

    吳晨趕緊對老頭樹了個拇指,不再說話,看他重新把一盤銅錢搖得嘩啦啦作響,猛地往地上一倒,記下了正反面的數目。又開始搖動,再倒再記,如此反復六次。

    吳晨也懶得去看他神神叨叨的擺弄,這是最簡單的銅錢起卦,不外乎就是根據每次的陰陽數字,組成六爻,對應某卦的卦象而已。

    因為蹲得久了有些腿麻,吳晨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舉目往天橋上看去,發現那些階梯之間居然是有縫隙,斜斜看過去,能看到穿裙子的女孩走過時候的裙底風光!吳晨嘿嘿一笑,心想難怪這老頭要在這里蹲點,還是挺聰明的嘛,懂得挑地方。

    吳晨想到這,不禁看向陳歪嘴,見他已經擺弄完了,正在掐指念叨著呢,就又重新蹲了下來,假裝關心的問道:“怎麼樣呢?”

    “奇怪!見鬼了!”陳歪嘴看了看吳晨,神神叨叨的喊道。

    這叫什麼話嘛,吳晨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才見鬼了呢!哦,不,我才見鬼了呢!”

    陳歪嘴嘿嘿一笑,說:“小兄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此卦詭異!你看六爻皆陽,我還真沒碰過!”

    吳晨聽他這麼一說,也咦了一聲,心里快速算著,六爻全陽,這個概率還真不高,將近三十万分之一,看來可以去買福利彩票了,中個中等獎項什麼的沒問題。

    陳歪嘴盯著吳晨看,心里有些訝異,口中卻是嘖嘖的說道:“從卦象上看,此乃乾卦,動在四爻,乃或躍在淵之象。或躍在淵,乾道乃革。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退無恒,非離群也……”

    吳晨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乾卦九四爻,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無咎。倒是跟自己的現狀挺吻合的。

    不過仔細想想這世道,誰不是這樣呢?往前一步是幸福,也可能是孤獨,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做著不同的決定跟選擇,如果按照量子理論的N維世界解說,每一刻都會離散開去,活在不同的世界里,這就是“或”!

    一個或字可以概括許多人的人生狀体,這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吳晨見陳歪嘴還在搖頭晃腦的背爻辭,吳晨趕緊攔著他:“得了,歪嘴兄!你說的太玄虛了,我可聽不懂!不過我聽說乾坤二卦之妙,不在乾坤本爻,而在乾坤二用上,乾卦應該是用九吧?”

    “你也知道用九?!”陳歪嘴有點愕然,嘴里也不念叨了,敢情你小子裝B逗自己玩呢!

    “聽說過,沒見過。”吳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您老繼續。”

    陳歪嘴吸了口氣,自說自的:“從卦理上看,你現在的事業正處在一個模棱兩可的狀態,就看你敢不敢邁出一步,跳出來或許就是飛龍在天,退回去又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的地步。至于感情麼,切忌患得患失!要勇敢一點,積極一點,主動一點!只要你敢,必有收獲!好了,五元!”陳歪嘴邊說,邊學著領導人手掌往前推的手勢,很有氣勢嘛!不過最后話一轉,手剛好伸到吳晨面前,手掌朝上,食指跟中指勾了勾。

    吳晨忍俊不禁,笑著掏了五元給陳歪嘴,權當看表演了,這哥們不去天橋真可惜了,心念一動,說:“歪嘴兄,我看你再搭把二胡,或者小三弦什麼的,邊算命,邊賣藝,兩不落,多好!”

    “老土了吧?那些是老哥哥我二十年前玩過的玩意了!想當年,老哥我還弄了個錄音機,沒事來几句假唱什麼的。”陳歪嘴嘿嘿一笑,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遞給吳晨,“小兄弟,得空多來關照關照老哥!”

    吳晨有點哭笑不得,怎麼現在跑江湖的,都喜歡到處發名片。他見那卡片上黑乎乎的不知道多髒,就沒接,掏出手機來跟陳歪嘴互相記了手機號碼。

    跟陳歪嘴道別之后,吳晨慢慢的往康王中路走去,覺得今天還是挺有趣的,他在單位里憋得久了,心里還是很樂意跟這些市井之人多接觸,感覺一下生活的氣息。

    轉了几路公車,終于又到了康王中路,拐到長壽路,吳晨信步找到上次孔四的攤位,卻是人去攤空,不會是黑了自己之后跑路了吧?不至于呀,不就五百塊的盤子嘛。

    吳晨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像孔四這樣擺攤的小販,雖然叫流動攤販,但是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很少流動。

    吳晨掏出手機給孔四打了過去,孔四在電話里說,他正在往老宅子的路上,去請人幫忙看一把紫砂壺呢,問吳晨有沒有興趣,有的話也過去。

    “好咧!”吳晨一聽,立馬就答應了下來!自己左右也沒事,正閑得蛋疼,加上紫砂壺,也是自己喜歡的。

    在電話里,問了地方就在多寶路一帶,那里保存比較完好的一片西關大屋,現在還住在那里的,不是富貴閑散之人,就是社會底層。

    不過能讓孔四上門拜訪求教的,應該是位高人吧?自己要想進入這個行當混,有前輩引路指點是非常有必要的。

    掛了電話,吳晨就想到,自己的那個老壺也一直沒搞清楚是什麼東西,何不一起帶過去,請教一下別人,順帶的混個臉熟。

    吳晨想罷,看了看時間,來得及!就趕回單位,拿了那把古壺,用舊報紙稍微包裹了下,揣在內衣兜里,趕往孔四所說的地方——老西關!

    都說“東山的少爺,西關的小姐”,意思是說,這兩者登對,非貴即富,苦逼的窮吊絲們就別瞎琢磨了。

    舊時候,東山一帶,是權門顯宦的聚居地,多的是紈绔子弟。一杯紅茶、一個壁爐、一棟洋房、說的正是僑歸東山少爺的典型生活。

    而西關一帶則是商業繁華區,多是富家小姐,一盆蘭花、一籠畫眉、一手廚藝,就是一個地道富家西關小姐的精致態度。

    在那個時代,東山洋房與西關大屋,代表著權力與財富,現代與傳統,各分東西,相輔相成。

    特別是西關一帶,因為在明清時候,地處老廣府的老城西門外而得名,由于地靠那條大江,在明末時候,興建起了十八甫,開設有十三行,逐漸形成老廣府商貿集散地,到了清代中后期,又先后興建了寶源街、逢寶街、多華街等居民住宅區,慢慢的形成后世聞名的西關大屋。

    這一片到了今天,大都比較破敗雜亂,除了几個主干道,吳晨都不是很認識路,邊走邊問。等到孔四告訴的地址,見是一間保存較好的大屋,大門敞開,一眼望進去,能見到西關大屋典型的土泥磚、水磨地和粗粗笨笨未經雕琢的原木家具,單純拙朴。

    因為沒有見到人,吳晨也不敢亂竄,這若是平常人家還好,万一碰到家里就一個姑娘在,引起什麼誤會,可說不清。

    他給孔四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見他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起來似乎挺高興的,哈哈走過來,伸出手來准備拍拍吳晨的肩膀。

    “別,我說哥們,這習慣,咱們以后能不能改改?點頭致意就好了!”這是什麼毛病啊!吳晨哪里敢讓他這魔掌拍到,上次讓他給拍得隱隱作痛,几乎都要懷疑自己受了內傷呢!

    “呵呵,還挺快的嘛!”孔四收回手去,把吳晨領了進去。

    “我在你攤位那邊,沒找到你,才給你電話的。我還回單位拿了個壺,左右就在這附近,等會記得讓人幫我也看看?”吳晨一邊說著一邊跟著孔四踏入屋門。

    “沒問題!”孔四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可以看得出來他今天的確興致很高!

    我靠,真不愧是富貴人家!

    一踏入大門,吳晨立馬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西關風情——柔和的燈光從玄關頂上的三面古董窗花透出,將榆木鞋櫃上的純銅把手映得烏沉發亮。

    穿過玄關門廊,入牆的展示櫃是用柚木仿造的老式博古架作為間隔,上面一個青花瓷瓶里,一大束綠葉植物恣意伸展,一個搪瓷壽星翁憨態可掬。

    地面則是西關大戶人家盛行一時的花階磚,黃灰色的地磚四塊拼成一塊,中間相連部分嵌上咖啡色的菱形小磚。錯層的台階,則使用灰綠色調的大小不一的方磚做貼面。

    吳晨砸吧了下嘴巴,這跟他想像中破落的老宅子也太大相徑庭了,這種傳世的古朴典雅,還真不是隨便能達到的!不過,這種人家,孔四這麼一個街邊小販,就能認識了呢?

    孔四見吳晨滿眼疑問,明白他的意思,附耳低聲在他耳邊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家人姓田,老爺子是個高人。孔四今天剛掏了一把紫砂壺,不太好確定,就上門來請田老爺子幫忙掌眼的。

    要說這田家,也是西關赫赫有名的主,早在明朝時代就有族人入朝為官,到了清朝同治年間又靠外貿起家,逐漸發展壯大,擁有自己的碼頭、船隊和洋行,歷經數代而不倒,直到建朝那陣子被沒收了祖宅,后來才發放回給田家。

    作為田家后人的田老爺子,在當地可是享有盛譽,是跟北京的馬老齊名的民間收藏家,最近這些年陸續給國家捐獻了好几批寶物,獲得榮譽無數。

    這些事,吳晨似乎在報紙上看到過報道,沒想到今天能拜訪其人,心里越發感到驚奇,孔四還能認識這田家老爺子,看這熟門熟路的樣子,應該是常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中庭,上了台階進了客廳,見到一個精神抖擻的老頭,正悠然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穿一身黑的休閑裝,對著他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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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3:01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紫砂老壺

    孔四給他們分別介紹了下,吳晨趕緊上前問好。

    田老倒沒有什麼架子,笑呵呵的讓他們都坐了,提起桌子上一把陶壺給他們倒了茶水。

    吳晨趁機掃了一眼大廳,感覺挺空蕩的,房子大是一個緣故,東西也不多,兩三件看似古董的家具,簡簡單單地擺著,沒有什麼多余的擺設。

    “呵呵,喝茶。”田老頭看了看吳晨跟孔四,他這些年回老屋養老,一個人住慣了,也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偶爾愛逛個古玩什麼的,一次偶然在孔四攤上買了個小玩意,就認識了。

    孔四見他是個老行家,就常常上門請教,平常有空來來走動走動,把些市井傳聞說給老爺子聽,幫著買些生活用品,做些家務活什麼的。

    田老見他性情豪爽,為人也忠厚勤快,很是喜歡,沒事不少指點他,一來一往,倒成了忘年交。

    今天孔四又拿來了一個壺,是在一朋友那里盤下來的,讓田老掌掌眼,這老小二人邊聊天邊看東西,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廣府這一帶,要說什麼國寶重器,那是極少的。一些近現代好的東西,或者海外回流的文物,倒是不少,此外就是一些私藏的紫砂壺也還是有的。

    “謝謝田老!”見田老招呼喝茶,吳晨站起來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對于老人家,他一向是比較客氣的,當然對于陳歪嘴那種,靠吃喝哄騙的江湖人士除外。

    吳晨拿一杯茶喝了,卻是普洱,他一向只喝老家的茶,對普洱也不是很了解,說不上好壞,只覺得口感還行。喝完茶,就又放了回去,恭恭敬敬的坐回位置。

    田老見吳晨的做派,甚是穩重,不似孔四那麼大大咧咧的,心里很是滿意。

    孔四跟田老兩人都不說話,見吳晨看著壺在沉思,神情各異,田老想的是這小子看著穩重,就是不知道悟性如何!

    孔四卻是不清楚吳晨的底細,上一次見面給他的印象,充其量也就是個業余愛好者,現在見他臉帶猶豫,沉吟許久,心里就有些忐忑,連門外漢都能看出問題來,那這把壺就毀了。

    過了一會,吳晨小心翼翼的放下茶壺,再把蓋子慢慢的合上,轉頭對田老先生說道:“呵呵,不知道田老您覺得這把壺怎麼樣?”。

    田老一愣,不禁莞爾,這小家伙有趣,不死板,知道先探別人的底細。他本來是准備聽聽吳晨的看法的,現在見他先問到自己了,也不廢話,直接下了定論,淡定的說道:“應該是真品!”

    吳晨一聽就郁悶了,相對這把壺的真假,他倒是更想知道這把壺的來歷。說來慚愧,他雖然喜愛茶具,平時也東瞧西看的,但對這紫砂壺還真算不上入門,畢竟過手的東西還是太少了,大部分是通過圖片書籍或者網貼了解的。

    這個壺他是感覺很好,剛剛也想偷偷的作弊了一下,無奈著異能時靈時不靈的,並非他能左右操控,就好像空有一身寶貝,卻不能換成米糧,只能活活餓肚子一樣!

    沒辦法,只好憑著手感,覺得這應該是一件真東西,問題是看不出是誰的,連款都看不懂!連誰的作品都不知道,就判斷真假,這有點勉强吧?

    要說紫砂壺的名家,吳晨就知道朱可心、顧景舟還有那個曼生十八式。特別是對朱可心,吳晨專門查過他的資料,所以知道的多一點,朱可心出生于宜興,“可心”是他的藝名,據說是取“山中一杯水,可清天地心”之意,一生名品無數,榮譽等身。至于其它的名家,就所知寥寥了。

    “我早就知道是真的了!否則我撿它干嘛呢!這家伙,我一上手就特有感覺,死活磨了半天才讓給我的,怎麼樣,這回算是撿到了吧?”正在吳晨胡思亂想之際,就聽到孔四得意洋洋的說道。

    他吹了一會,話鋒一轉,有點擔心的說道“就是不知道這是誰的呀,只知道產地是在桂林,那片地儿,可沒聽說過有什麼大師!這個漏是大是小,還得請田老您給看看呢。”

    田老聽孔四將“桂林”二字,理解為廣西那個風景甲天下的地方,不禁呵呵笑了一下,問了問吳晨知道出處不?

    吳晨也是搖了搖頭,孔四所問的正是他想問的,倒是省了他自己廢口水。田老見他們都不知道,就說道:“此桂林非彼桂林,是指民國制壺名家馮桂林。”

    “馮桂林?”吳晨在腦海里搜索了一番,沒什麼印象!看看孔四,也是一臉茫然,田老就不客氣的教訓他們道:“要想玩這一行!很多知識還是要死記硬背的,切不可仗著自己聰明,就不肯下苦工夫,到頭來可是要鬧笑話的!”

    一番話說得兩人都有些臉紅耳赤,特別是吳晨,平常雖有愛好,卻經常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對于一些文獻史料,能跳過就跳過,倒不是他不肯下死力氣去背,主要是沒有時間,工作忙,興趣廣麼。

    田老見他們神情羞愧,也不為己甚,點到為止,給他們講了講馮桂林其人。馮桂林是民國時期宜興的紫砂名家,以技术全面著稱,擅長制作各款砂壺,花貨、光貨都能拿得出手。

    而且為人勤奮,號稱“年無一日息,日無一可閑”,經常與跂陶合作制器,由桂林造壺,跂陶鐫銘,署款通常用“桂林”篆文方印,多鈐于壺蓋,也偶有鈐于壺底的“馮桂林制”款。

    “這把金鼎六角山水花卉紋紫砂壺,從各方面看,都是馮桂林的作品。而且能看出原來的主人長期使用的痕跡,能保存到現在更是難能可貴。”田老笑呵呵的說道。

    “那這個大概能值多少錢?”孔四一聽,咧嘴笑了一下,這馮桂林好歹也是個大師級人物,價格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我……”田老正講得興起,見孔四一出口就問價格,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就知道你要問價格!你就不能有點收藏?這麼好的東西,可不是常有的,以后再想收,怕是難找了!”

    “是、是、是。”孔四也不反駁,一疊聲的稱是,心里卻是腹誹不已,您老人家大宅子住著,大奔開著,二郎腿翹著,沒事就聽聽小曲,喝喝小酒,泡泡小妞……呃,這個好像不大行了吧——你當然能有點收藏了!

    像自己這樣的,几百塊錢每個月的農民屋住著,都快沒錢交租金,房東信誓旦旦喊著要趕人,真收藏在房里,不定哪天回家就發現,連那床破被子一起,被房東扔大街上了哩!

    “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田老見孔四雖然頻頻點頭,臉上卻都是關切,還是關心價格問題啊,他暗嘆了一聲,有心自己收著,就把價格稍微估高了點,他也知道孔四的處境,權當是幫襯點,“這把壺估價,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左右吧。”

    “這麼值錢?!嘿嘿,這馮老頭還挺有名氣的麼!”孔四一聽,頓時滿臉紅光,這漏可算撿到了,他收這個的時候,對方開價十万,砍到最后,用了六万塊收了進來,這里面還有一點是他跟人借的,本想著能翻一番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這麼值錢!

    “呵呵,紫砂壺也是兩極分化很嚴重,價格差別懸殊。現在的大師就不說了,老几輩大師的作品價格可不比其他古玩低!馮桂林的壺雖然不如朱、顧的那麼貴,卻也是難得的老物件。”田老緩緩的說道,對于孔四能見到這麼一個老壺,心里也是挺高興的。

    孔四一聽更高興了,忙不迭的吹噓起自己是如何收到這個壺的,吳晨間中插几句跟紫砂壺有關的問題,田老都一一解答,老少三人聊得興起,不知不覺一壺茶都喝淡了。

    “對了,你不是也帶了一把壺過來麼?拿出來給老爺子瞧瞧唄!”等到孔四興頭過去,才想起來還要幫吳晨看東西呢!

    “嗯。”吳晨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那把古壺來,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

    “呵呵,有古怪啊!比我那把還重!”孔四先上手試了一試,就感覺到了異樣來。

    是有點奇怪!田老仔細看了看那把壺,又來回摩挲了許久,這的確是紫砂泥做的,不過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重!雖然壺壁重了點,但是密度不對!難道里面夾雜了什麼別的?

    “怎麼得來的?”田老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沉吟了片刻,問道。

    吳晨就把怎麼得到這把壺的經過說了,當然隱藏了他所知道的這把壺的異常部分,有些東西還是不大好跟人說。

    “嗯,這把壺內外都是紫砂泥沒錯,款式也符合明清時期的工藝。”田老說完,沒等他們開口,搖了搖頭,“但是密度不對,而且這個刻款也從來沒見過,不大好判定。”

    吳晨不禁有些郁悶,如果連田老都看不出這把壺的來歷,只怕只一帶就沒有人能知道的了。

    “嘿,這有什麼!怎麼說都是一把古壺是吧?再說,越是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物件,越是有價值!”孔四大大咧咧的說道。

    吳晨聞言,不由得自失的一笑,看來自己是迷在其中了,的確,這總歸是一把古壺,至于其來歷跟微妙之處,回頭慢慢研究就是了吧,反正他有沒打算要出手。

    “呵呵。”田老見吳晨一點就放下了,心里暗暗稱贊,這小子,不簡單!他本來也有意想瘦下來,回頭仔細研究的,不過見吳晨沒這意思,也就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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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田家往事

    正事弄完,一老二少,重新沏了一泡茶,聊起大天來。

    這不說還好,田老一說兩人才知道原來田家曾經那麼顯赫,除了經商成為一方豪强之外,自明代起,歷代先祖都有在朝為官之人,更妙的是,几代人出的都是海軍將領,雖然明清兩代長期禁海,但是水師還是一直都有的。

    雖然在民國早期,因為作為廣府本地商團領袖之一,組織了反抗孫大炮的商團,一度遭到國*民*黨的迫害,不過憑著其强大的本土勢力,后來又有家族成員成為國*民*黨海軍中的重要將領。到了天朝建立,田老作為家族嫡系子孫,並沒有隨其它長輩一起,逃到米國或者台島,而是留了下來守祖業。

    出于總所周知的原因,后來很是吃了不少苦,居然能夠挺下來,也算他命大。平反后歸還了部分資產,卻沒有工作。他倒也逍遙,靠著海外親戚的資助,走街串巷的收些舊東西,積累到一定數量后,留下精華,再把不太喜歡、有些缺陷的轉手。

    那段時間平民百姓買賣古玩可是很危險的,他就像個地下工作者一樣秘密進行,就這樣倒買倒賣,居然讓他做的規模不小。又在其叔公的幫助下,到美國待了一段時間,開了間“古意軒”,他開始從古玩街、古董店淘寶,做古玩商貿,那個時候的華人街、古董店什麼的,還是有不少舊東西,跟現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為有基礎、興趣和學識,經營很快上正軌,在當地華人中名聲頗高,成為美國華人古玩協會的副會長,十多年前落葉歸根,回到廣府開了個“古意軒”,卻不是店鋪,而是供研究、鑒賞和業內交流所用的私人博物館。

    這十多年來,他陸續將在美國收購的古玩文物帶了回來,除了捐獻一部分給國家外,都放在古意軒里,交給儿子田俊在打理。自己則回到祖屋養老,每日深居簡出的,除了當年落難結識的几個老朋友,就偶爾跟孔四這樣的市井之徒打交道。

    說起祖業,田老也有些小激動,要不都說這人老了就跟小孩似的,他念頭剛動,人已經回屋抱出一個方形箱子,看模樣應該是老紫檀做的,線條硬朗,雕工簡約,氣息古朴。

    吳晨跟孔四正在奇怪,這老頭怎麼突然抱個箱子出來,莫非是有什麼寶物要兩人開眼?卻見田老將箱子放在桌子上,按開嵌套的銅鎖,掀起蓋子,一股書香氣扑面而來。

    田老從里面拿出一疊書信來,這才對兩人說:“這可是歷代保存下來的書信,里面有我們田家歷代先祖往來的信件,也有這些年我跟叔公們的通信和電報。”

    說完很是感慨,這些東西要保存完好還真不容易,自己在那些年也為此吃了大苦頭。后來平反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回這些書信,幸好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在那個年代被隨手破壞的國寶不知多少,這些小信件能保存下來,真得感謝祖宗保佑!

    當然更多的是被長輩帶到國外,自己去了美國后才陸續從美國、台島跟東南亞的長輩手里收集起來,統一存放。他是長房嫡傳,家族的東西放他這里也是順理成章,在老人心里,這些東西才是真的傳家寶,凝聚了歷代先人的智慧跟情懷。

    孔四可沒有田老那般情懷,一堆破書信而已,又不是什麼名家手稿,倒是這個箱子看著就是個老物件!不過他也体諒老人的心血,安慰起田老道:“老爺子真不容易啊,定是費了很多心血!不過能保存完好,就是幸事了!”

    這一句話戳中田老的淚點,老頭頓時有些眼睛濕潤,嘮叨起來這些年自己收集這些書信的經歷。偶爾說些書信里記載的往事,漸漸的回憶代替了傷感。

    吳晨邊聽他們說話,邊拿起這些書信來翻看,發現居然從咸豐年間到近些年的都有,特別是那些前清民國的信函,字体雖不盡相同,但那些毛筆字卻讓他汗顏不已,習慣了電腦敲打,別說毛筆字了,就是硬筆字也都歪歪斜斜的,還常常提筆忘字。

    因為那些信札實在太多了,也難以細看,吳晨翻了一下,感嘆一番,看到箱子里面疊著几張厚厚的圖樣,又不好自己拿出來看,就問田老那是什麼東西。

    田老正跟孔四吹得興起,見吳晨發問,笑呵呵的說道:“那是歷代流傳的航海圖,底下就是我們的家譜了。”說完拿出几張厚實的圖紙來,其中還有一張是絹布質地的。

    田老攤開一張,只見上面畫的果然是古代的航海圖,那些標志跟今天不大一樣,連方位都有點不同,兩人也是在田老的指點下,才大致弄明白,上面畫著的是現在南海一帶的海島分布,跟各種路線圖。

    田老其實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聽老人講解過,所以三人也沒有說太多,反正現在的科技那麼發呆,各種衛星地圖跟定位系統比這個精細太多了,權當歷史見證吧。

    圖紙下面擱了一串朝珠,還有几片不知道是什麼的甲片,地下就是厚厚的基本線裝本族譜,田老給兩人介紹了一番家族的歷史,兩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各種應承。

    孔四對那朝珠更感興趣,等到田老嘮叨了一番,歇氣喝茶的時候,裝作不在意的問起那串朝珠來,卻是一位田家祖先的,當年做過水師將領,配合過劉永福在台海一帶抗倭,后來戰死在台島。

    提起小日本,三個人都沒有好感,大罵了一通,連田老也跟個小孩子似的,大罵粗話。要說這小日本,對天朝北方造成的禍害應該大過南方,實際上最恨小日本的卻是南方人,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也可能是北方遭受到更多外族的禍害,遠的不說,就是近代,也是東邊有“棒子”,西邊有“老大哥”,都不是什麼好鳥。

    而南方長期以來只有島國倭子真正造成禍害,其它的都是跳梁小丑,就算時不時的出來攪個是非,真正威脅到家里的卻從來沒有。細數田家歷代先祖,可以說每一代人都有跟倭子血戰而死的,難怪田老吹胡子瞪眼,全然沒有一點老人家德高望重的自覺。

    又聊了一通,看著日頭西斜,吳晨跟孔四才告辭出來。

    孔四因為撿了個漏,心里高興,大呼請吳晨吃飯,西關這一帶街坊小吃很多,兩個人順著街道邊走邊吃,順帶聊了聊各自一些往事。

    吳晨這才知道孔四原來是京大考古系畢業的,嚇了一跳,這京大考古系跟廣府街邊小販對比太過强烈,實在很難聯系在一起。

    孔四卻淡淡說賣豬肉的都有,自己賣點古玩,勉强也算專業對口吧。再問起其來歷,卻不肯再說。

    吳晨本來就不是八卦之人,見孔四似乎有些避諱,也不再探究,人跟人交往性情相投就行了,何必在乎過往呢,再說誰沒有點傷心往事?

    ……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吳晨躺在沙發上回了下神。閉上眼睛后,腦海里全是孔四那個壺的影子,姥姥的,這漏撿的!

    一想到自己這個古壺居然連天老爺子都看不出來,吳晨一骨碌爬起來,拿出那個老壺,又仔細把玩了起來!

    密度不對?他左瞧右瞧都沒看出破綻來,這種問題其實如果能夠透視進去時最好的,但是偏偏折騰了一晚上,楞是沒折騰出什麼來,真是見鬼了!看不過去!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肯定不止紫砂這麼簡單!

    正在他雙手靠在膝上,胡思亂想的當口,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手一抖,那把壺就摔在前面的茶几上!

    天可憐見,那茶几可不是木頭做的,而是大理石板案面!吳晨的心瞬時間抽緊,下意識的就上身往下一沉,右手去撈!

    “啪”的一聲,那把壺已經摔在石案,吳晨只覺得眼冒金花,几點碎片像慢動作一樣往上蹦了起來,正打在他額頭眉眼處!

    能不能有點新鮮的!吳晨心里叫了一聲苦,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片劇目般的片段閃過,昏了過去!

    等到悠悠醒來,已經是深夜,他先跑到洗手間,查看了一下臉上,沒有傷疤!這什麼莫名其妙的鬼東西!昏暗的燈光下,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蛋,吳晨都覺得有點陌生,這種詭異的事情怎麼總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恍神的時候,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看透了鏡子!目光焦距投射在鏡子后面黑暗的牆壁上!這怎麼可能,之前他試過,像鏡子這種反光的東西是無法穿透的,可是現在輕而易舉就看了過去!

    他有試了試!結果令他很驚喜,不單能夠穿透高密度反光物体,而且最主要的是,這種能力似乎自己已經能夠操控!而且看久了也不再頭暈!

    這是傳說中的升級麼?!這種發現讓他輾轉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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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3:22 |只看該作者
第29章 故人重逢

    到了周末,大牙如期而至,見面后,先捶打了吳晨一番,見他已經完全沒有事情了,這才放下心來,邊開車邊嘮叨,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咦,我靠,居然還有比我技术還差的!”大牙突然誇張的叫道,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指著前面。

    “握好安全盤!”吳晨沒好氣的說道,順著大牙手指看去,果然見車道前面,一輛黑色奔馳S500慢吞吞的挪動著,一看就知道開車的主是個新手,開車最怕跟著這樣的新手,對方突然一個急剎車就能把你嚇得夠嗆。

    “坐好吧你!”大牙見前面有個紅綠燈口,這時剛好變紅燈,這里離那個紅綠燈口還有好几十米,就想先插過去停車。一踩油門,“蹭~”的一聲就繞了過去。

    吳晨正看著前面呢,突然被晃了一下,腦袋差點磕碰在窗玻璃上,剛要罵出口,大牙已經把車子插回遠道,停了下來,只是空間有限,勉强之間車屁股還沒擺直,不過還好從后視鏡看去,后面的車子也已經停了。

    “怎麼樣?哥們這技术不是蓋的吧!”大牙扶著方向盤得意洋洋的吹起牛來,這下一下動作干淨利落,對于一個新手來講,的確實屬不易,吳晨就自認辦不到,當然如果是也不會這樣。

    “我說……”吳晨摸了摸腦袋,剛要吐槽,就聽到“砰”的一聲,感覺車子抖了一下,登時把說了一半的話給噎了回去。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媽的,這是撞上了麼!

    兩人都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怎麼辦,大眼小眼的互瞪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好像是個女的?!”吳晨探身往后視鏡仔細瞧了一下,扭頭對大牙道。

    “我靠,早知道是個女的,我就不****了!”大牙拍拍腦袋,很懊惱的說:“女的反應就是慢!這不是停了麼,怎麼又撞上來了!”

    “趕緊下去看看唄,還愣著干啥?”現在還說啥呢!吳晨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大牙張嘴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不過沒有說出口。

    吳晨走到車尾,仔細的瞧了瞧,沒什麼大礙,嘿,要說還是這吉奧結實!屁股上有保險杠,加上長期沒洗車,又黑又髒的看不出來,好像只是上面掉了一層灰,里面的漆都沒露!

    再看對方的大奔就慘了點,前面左角處對著吉奧保險杠的位置,明顯凹下去一大塊,烏黑锃亮的漆皮也花了一圈。吳晨皺了皺眉頭,搖搖頭,“果然是好貨不頂用啊!”

    此時大牙也走了過來,對著那碰到的地方看了看,用手在保險杠上刮了几下,發現上面的灰比刷上去的還結實!看來不洗車有時候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又瞟了一眼對方駕駛座,見那車主還很淡定的坐在車里,一點下車的意思都沒有,站起來跟吳晨對了對眼,感嘆到:“還是有錢人淡定啊!”。

    黃曉琳坐在駕駛室里,一點都不淡定,只是覺得倒霉,難道是碰到傳說中的撞車黨了?要說廣府“飛車”“撞車”兩黨,那是全國聞名。前些年摩托車橫行的年代,也是飛車黨最活躍的年代,作案工具簡單,就一輛摩托車,一個開一個搶,專撿路邊單身女子,挨過去搶了包就走,追都追不上。

    更有甚者,在搶包過程中還攜帶刀具,一把沒搶走的往往一刀劈去,曾經在某政府大樓門口,一個女的就被砍斷了一只手,鬧得人心惶惶的,上街都把包背胸前,不過這一黨在全面禁摩后就難以為繼了。

    后來就出現了撞車黨,成員多為省東西欠發達地區,或者外省流串者,成本就相對高多了,而且風險也大。剛開始有些懵懂之徒,學人撞車,結果由于本身對交規不熟,或者技术不過關,本領不夠硬,搞得自己破產,欠債者都有,也是一門辛苦活。

    再后來這一黨與時俱進,逐漸發展成了一門產業,從二手車到零部件改裝再到汽修廠一條龍,車手也都是一些老把式,熟悉路況,又專揀那些違規或者外地車輛,這才漸成氣候,名聲大震,成為繼“飛車黨”后另一個令人談虎色變的大黨派。

    “拜托,就是撞車也請專業點!”黃曉琳看著車前忙碌的二人,心里直惱火,聽說撞車黨往往都是用寶馬奧迪什麼的,這樣私了的話,所要錢財才多。這兩個家伙倒好,開著輛髒兮兮的破車就敢出來亂晃,那車雖然看不出是什麼品牌,不過估計連經濟型都算不上,就算撞上了也訛不了多少錢啊!

    “我說你怎麼開車的?”大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歸入撞車黨一族,心想老這麼耗著也不是個事,也不知道這娘們怎麼想的,反正先下手為强,就嚷嚷著走過去敲車窗。

    “我正要問你呢!有你這麼開車的麼?”黃曉琳心想“來了”,氣衝衝的拉開車門走了下來,大牙覺得眼前一亮,心里暗道:“原來是個大美女。”黃曉琳長著典型的南方女子相貌,眉眼清秀,鼻梁嬌挺,披肩的長發,一身穿著很簡單隨意,寬松的格子襯衣配著牛仔短裙,干練中透著雅致。

    “咦,這就奇怪了,明明是你撞到我了,還這麼牛?喂,跟你說話呢,你干嘛?”大牙一聽就急了,雖說你是個美女,但這也太惡人先告狀了吧。正要理論,就見黃曉琳拿著手機“哢嚓、哢嚓”的拍了一通,有些莫名其妙。

    黃曉琳拍了一通,這才揚著手機對大牙說:“新手吧?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你這屬于强行切線,車子都還沒完全過來呢,你看,大半個輪胎還在那邊呢!這可是證據。”

    “什麼切線不切線的,反正就是你撞了我!說到天上去也是你的不對!”大牙壓根就沒學過交規,實線跟虛線倒是分得清楚,至于黃線是什麼意思就不知道了,哪想跟黃曉琳掰扯。

    吳晨走了過來,拉著大牙嘀咕起來,原來剛才黃曉琳在車里,玻璃又有點反光,一直沒怎麼看清楚,剛才仔細看了看,很是臉熟啊!就是一時又想不起。

    “嘀咕啥呢?反正誰的責任,交警來了就知道了。”黃曉琳拿著電話就要撥打110。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直接撥打122交警處理事故認定責任,同時撥打自己的保險公司確認現場的,不過黃曉琳也沒記得那麼多,反正什麼事打給110就是了。

    “別呀,小姐,您別跟這混小子一般見識,有事好商量。”吳晨一看就急了,趕緊軟言相勸。

    他雖然也很少開車,但一來多少還是知道點交規的,這種情況似乎是自己這邊的責任,二來龍澤這車還未必有買保險呢,三來他也擔心大牙沒帶駕照,雖說問過了,但鬼知道大牙是不是為了搶開車糊弄他的,這種事他可沒少干,沒見到之前還是安全第一。這種事,還是私了的好。

    “您看這大熱天的,就不麻煩警察叔叔了吧?人家也不容易啊!”

    “叫誰小姐呢?!”黃曉琳本就有些惱火,這大中午的天站在路中間的,地面熱辣辣的氣浪把她的火也勾起來了,一聽吳晨叫她小姐就不樂意了,瞪了他一眼,這一瞪也感覺眼熟,皺了下眉頭,就是想不起了。

    “啊哈!你是黃……那個……曉琳吧?!”這時就聽到大牙誇張的嚎了一句,原來吳晨跟他嘀咕之后,他就盯著黃曉琳仔細的看,越看越覺得像,這下見她皺著眉頭,靈光一閃,這表情太熟悉了!這一聲大喊,倒把兩人嚇了一跳。

    “你們……?”黃曉琳一直把他們往撞車黨想,還真沒仔細看過,現在聽大牙這麼一喊,才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兩人,也覺得很眼熟,特別是大牙,那兩顆門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似乎是…。

    “呵呵,我是大牙,他是吳晨啊!哎呀,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大牙笑呵呵的湊近了說,露出兩顆標志性門牙,怕黃曉琳還是沒能想起來,趕緊幫她回憶道:“同東小學啊,我們同班好几年呢!你記不記得有一天放學后,我們騎著自行車一路跟在你后面唱歌,好像是童安格的‘午夜的收音機’,是吧,木頭?你騎得飛快,我又載著木頭這小子,我靠,追得我快斷氣了。后來在你家附近,你還連人帶車子一起掉門口水溝里了,哇哇大哭呢!哈哈哈哈…”

    吳晨也想起來了,當年黃曉琳長得粉雕玉琢的,整天穿著小古裝,梳兩條小辮子,活脫脫一個小公主,班里很多小男生都喜歡她,吳晨也不例外,不過那時候小,不懂事啊,每天就想著怎麼欺負她,估計在她心里印象惡劣。

    “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粉嘟嘟的真可愛,現在長開了,多了很多女人味!別說,小時候你臉蛋圓圓的,現在都長成小瓜子臉了,嘖嘖,要不是吳晨提醒,俺還以為是那個小廣告的明星呢,有點臉熟!就是真不敢認呢!”

    大牙自己說得眉飛色舞,口水直噴,“我還記得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下午上數學課,上到一半,你突然流血了,凳子上流的都是,多震撼啊!對了,那天你穿一件黃色格子裙呢,裙子上也有血呢!你自己嚇得哇哇哭,后來還是老師把你帶回家的呢!哈哈哈、哈哈……。”

    吳晨還在恍惚中,可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里遇到黃曉琳,就聽到大牙越說越不是人話,那是小不懂,現在自然知道是女孩來初潮,這都能說!

    他趕緊捂著大牙的嘴,對黃曉琳說:“對不起哈,對不起!這小子從小就嘴欠,本來挺結實一小伙,就因為這張嘴,沒少挨揍,這才長成這德行。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去!惡不惡心啊!手指都伸我嘴里了!”大牙奮力睜開吳晨的手,呸呸了兩聲,“當時我正趴著睡覺!還是你先發現的,捅醒我,讓我看的,說黃曉琳怎麼屁股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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