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碗碗花] 渣男再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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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我不服

　　雜貨鋪中的人散去之後，葉染又和老闆討要了一些稻草，這一次老闆絲毫沒有疑惑就讓葉染自己去後院拿，這玩意兒，管夠。
　　
　　葉染不和他客氣，拿了東西之後便拐回了巷子中老大爺的草屋前。
　　
　　她取了這兩樣東西來用途很簡單，沖天炮直接就朝著烏鴉的方向放去，澎的一聲，其中一隻烏鴉躲避不及，就直接被這放出的炮射中，一隻翅膀不幸受傷，直直墜落下來，趴在地上不住掙扎。
　　
　　葉染哼哼笑著拿了把刀在那翅膀上一戳，把受傷烏鴉定在了原地，烏鴉叫得淒厲，可以喚不起葉染的同情心。只是任務對象而已，管它怎麼叫，而且之前新手村的時候也平常對付類似的怪，所以動起手來毫不猶豫。
　　
　　空中仍有烏鴉不停盤旋，因為舍不下自己的夥伴其中甚至有兇狠盯著葉染想要找個時機對她下手的。
　　
　　但葉染可不會給她它們這個機會，在有烏鴉動作之前，她又朝空放了一枚沖天炮，這一次並沒有針對哪一隻烏鴉，只是要恐嚇它們，若有不服的，地上這隻烏鴉就是它們的下場。
　　
　　那些烏鴉終於識相，驚慌地飛遠了一些。
　　
　　葉染知道這些鳥兒可精明著，她現在嚇走了那些烏鴉，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哪天她不在，這些烏鴉還是回來找麻煩。
　　
　　這時候，那些稻草就派上了用場。她用那些稻草紮了一個草人，並換上了自己的一身裝備，這樣，雖然稻草人本身是醜了一點，但從外觀看來就是她的替身，騙人不行，騙鳥兒是足夠了，外加上裝備本身有耐久有防禦，於是烏鴉就算要來報復，也沒那麼簡單被搞定。
　　
　　大功告成，葉染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見老大爺一臉震驚地看著重新恢復平靜的菜地，似乎不相信葉染這麼輕易就搞定了事情。他問︰「它們……不會再來了吧？」
　　
　　「不一定。」葉染說著，把剩餘的沖天炮交給了老大爺，說，「剛才你也見識過了，回頭它們要是再來，就用這個對付它們。不一定要射中，能嚇到它們就行了。」
　　
　　這敢情好，老大爺連連道謝，收下了沖天炮，又分外憂愁的看著不堪的菜地，說︰「可憐這塊被烏鴉糟蹋了的地啊。」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葉染，得，這是把她當成救世主了啊？不過葉染想在求之不得，當即拍胸就應下了。
　　
　　但，這任務也不是立刻就要做，因為十三太飽終於上線了，他的私信幾乎是伴隨著上線提醒一起來的︰「微微，請接受我誠摯的道歉。我…我睡過頭了！」
　　
　　「……」這個原因葉染還真沒想到，略顯意外呢。不過她也沒有要責怪的意思，說，「昨天我也遲到了，一人一次，算扯平了吧。」
　　
　　「微微你真是太好了！來來來，豐都集中。」
　　
　　十三太飽的話題跳躍得……有點快呢。葉染身邊不遠便有一個驛站，身上的任務既然沒有時限，她也就暫時先擱下，踏上前往豐都的馬車。
　　
　　豐都，別稱鬼城。十三太飽為什麼約她到這裡，葉染似乎已經想到了。果不其然在驛站下車後，十三太飽朝著北方一指︰「去地下鬼窟。」
　　
　　地下鬼窟，這是之前開放的一個活動，鬼窟共五層，一到四層玩家隨時可以進入，並可以通過殺死裡面的鬼兵獲得可以用以兌換裝備的特殊材料，運氣好直接就能從鬼兵身上爆到裝備。
　　
　　鬼兵們的經驗不菲，不過鬼窟中更吸引人的是每個整點準時刷新的小boss，無論是裝備的爆率又或是經驗值，都是非常可觀的。
　　
　　若是週末或者晚上，鬼窟從來都是滿員，但現在的話人絕對不會多，並且一些名牌玩家早就在這幾個月湊夠了裝備，他們現在只稀罕每天晚上才刷新的鬼王，所以葉染和十三太飽要進入的話，現在正是最好時機。
　　
　　十三太飽跟葉染說明瞭一番，本就清楚的葉染也只能假裝初次聽聞，虛心地點頭。幾分鐘之後，十三太飽收到了一封來自麻褲褲的郵件，打開之後裡頭卻是幾顆清心丸。
　　
　　這東西的用途葉染還是知道的，因為地下鬼窟不是尋常活人可以進入的，那是鬼魂生活的地方，所有活人強行進入，但不會有什麼麻煩事，只是身體無法適應那裡的環境，會有一些負面效果，比如，中毒，遲鈍，降屬性，等等。要克服這個問題，就需要服食專門的藥劑，普通玩家吃的就只是珍珠粉而已，一劑珍珠粉可以撐一個小時。
　　
　　但若是有錢一點的土豪就會選擇清心丸，一顆能堅持三小時，還有額外的屬性加成。貴是貴一點，但是值得。
　　
　　但……「我明明要了十顆怎麼就給我寄來三顆？」十三太飽鬱悶地嘀咕著，給麻褲褲發去了私信，想問個明白，溝通了一會兒之後，他又無奈地嘆息︰「那也沒辦法啊。」
　　
　　葉染好奇地問︰「怎麼了？」
　　
　　十三太飽給葉染遞出一顆藥，說︰「沒什麼，麻褲褲說她們現在不賣這個藥了，我們要是還需要，她們可以賣我們珍珠粉。」
　　
　　「為什麼？」葉染問。
　　
　　「沒人做了啊。」
　　
　　葉染了然點頭，吃下了清心丸，隨時準備進入鬼窟，但十三太飽卻仍是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直到野渡無人上線入隊，他才和葉染先進了鬼窟。
　　
　　以他們地等級，一二層的鬼兵已經不算什麼了，兩人直接下了三層，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就開始刷怪。當然了，主要是葉染動手，十三太飽這手殘渣操作的傢伙的任務就是，好好地活下去。
　　
　　等到和野渡無人踫面時，兩人已經刷了幾個來回，正弄死手裡的這個鬼兵時，只聽到趕來的野渡無人驚嘆了一聲︰「咦。」
　　
　　「咦什麼咦，來幫……啊啊啊我去，你什麼人品。剛進來就拿到摸金符了！我不服！」
　　
　　「這種事啊，看臉的，一般人羨慕不來啊。」野渡無人說。
　　
　　而這聲音，葉染覺得熟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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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帥到沒朋友

　　野渡無人和十三太飽還就鬧騰上了，但葉染只有一副驚詫的表情看著他，這人的聲音越聽越耳熟，她使勁兒回想，終於把記憶拉回了昨夜的小巷弄。
　　
　　同樣的聲線，同樣的語調，兩個聲音最終吻合到一起，不出意外，野渡無人便是昨夜的那個葉染沒能看到臉的神秘人了吧。
　　
　　但是，這未免太巧合了。
　　
　　野渡無人認識一念執著？有點難以想像。至少葉染從知道一念執著起，就沒見過他有朋友，每一次在副本外見到他都是不同的隊友，大約每一次組的都是野隊。
　　
　　在城戰開啟之前，他甚至沒有所屬的幫會。
　　
　　所以葉染很難想像一念執著這人怎麼會有朋友？並且還是野渡無人這樣一個只玩了幾天就歇菜了的傢伙，要說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在遊戲中認識的，葉染是不信的。
　　
　　那麼剩下的，就是這兩人其實是現實生活中的朋友了。這樣的猜想相對合理，可求證的話，葉染卻遲遲問不出口。
　　
　　終於，那邊兩人吵累了，野渡無人才想起正事，把口袋中的東西一樣一樣摸出來，遞給十三太飽，說︰「拿去，我就知道每次找我都沒好事。」
　　
　　「好事？要不你挑一件？」十三太飽一邊把野渡無人給他的裝備往身上套，一邊還一個挺胸，指著自己的衣服披風要給野渡無人看屬性。
　　
　　野渡無人狠狠呸他︰「夜影的裝備我拿來除了賣掉還有毛線用處。」他嫌棄地拍開十三太飽，反應過來邊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輕笑著揮手︰「嗨，微微。」
　　
　　「我靠，你叫這麼親熱幹什麼！」剛換上新裝備的十三太飽手腳比之前輕快多了，而野渡無人也成了他試手的犧牲品，一下被推開兩三米遠，似乎這就是十三太飽心目中的安全距離。
　　
　　野渡無人眼神無辜要找葉染做主，可葉染的視線已經被十三太飽身上的裝備所吸引。
　　
　　這一身從上到下，哪一件不是葉染熟悉的，有幾件還是野外boss的時候從葉染手上搶走的呢。
　　
　　不過要說最熟悉，還得是那把疾風刃，江湖人稱「一刀要你命」，咳咳……取名的人是糟糕了點，但這個稱號通俗易懂。疾風忍的特點就是快準狠，武器本身除了該有的屬性之外，額外多加了十點敏捷以及一個可啟動技能︰見血封喉，也就是在出招的第一下會有暴擊加成，葉染就沒少死在這個技能之下，所以這把疾風刃，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可是這些裝備原先都是一念執著的，現在卻經由野渡無人的手，到了十三太飽的身上，這不得不讓她懷疑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便是朋友，也不太可能把自己身上的裝備這麼輕易就送了人吧。一念執著這一身，光是疾風刃就價值上萬，其餘的加起來，少說也能賣個六位數。可現實就是，這些裝備已經穿在了十三太飽的身上。
　　
　　心裡藏著的疑問終於憋不住了，葉染看向十三太飽︰「這些裝備……原先是一念執著的？」
　　
　　「你怎麼知道？」野渡無人問。
　　
　　「我……在論壇上看人說過。」葉染說，論壇這個藉口真是百試不爽。
　　
　　野渡無人也沒有多在意，一手在十三太飽肩膀上狠狠一拍︰「本來是一念執著的沒錯，但是他那個號不玩了，就把裝備給十三咯。」
　　
　　「你們認識？」
　　
　　「當然啦，我和一念可是二十多年的朋友呢。」野渡無人說。
　　
　　「那他……怎麼就不玩了呢。」
　　
　　「誰知道，大概腦子裡進水了吧。」野渡無人摩拳擦掌，一副要開始抖一念執著糗事的姿態，幸虧十三太飽及時喊停︰「同志們，快刷boss了，八卦來日方長好嗎。」
　　
　　「噢，也行。」野渡無人笑咪咪地看著十三太飽，伸出一手︰「先來點錢我去買藥。」
　　
　　十三太飽雖然極不情願，但看在野渡無人千里迢迢給他送裝備以及免費當打手的份上，還是給了他一袋子銀幣，等到他買藥歸來，也正好是整點的boss刷新。
　　
　　一層共有四個刷新點，因為人數的限制，葉染和十三太飽分別蹲守在對角線的位置上，等到整點一過，自己所在的點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便直接朝著前方的點奔去。
　　
　　今天算是幸運，此時一層的鬼窟中沒有其他玩家，刷出來的鬼兵精英只是在原地毫無目的地遊蕩。
　　
　　不幸的是，這個鬼兵精英是被十三太飽發現的。
　　
　　看到隊伍頻道中那傢伙飽含欣喜的呼喊，葉染只有一句話︰「你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靠！微微你看不起我！」十三太飽不滿反抗，要是在之前也就算了，他現在身上穿的可是一念執著的裝備啊！雖然等級有一點差距，但總體屬性不會差得特別遠，對付一層的boss應該綽綽有餘才對。
　　
　　可事實上葉染抵達的時候只看到十三太飽滿場跑得利索︰「拜託，夜影的敏捷不是拿來這麼用的。」
　　
　　不過算了，她對十三太飽也沒抱太高的要求，對方能在她趕到之前撐住沒死就已經值得表揚了。
　　
　　「往右邊的柱子跑！拉住！」葉染高喊。
　　
　　十三太飽當下理解了葉染的意圖，轉了個方向帶著鬼兵精英就朝著指定的方向沖去，在新裝備的屬性加成下，十三太飽要跑贏鬼兵精英那簡直太輕鬆了。他把怪那麼一拉，就給葉染創造了背刺的機會。
　　
　　只聽得身後的鬼兵精英傳來淒厲的喊叫，十三太飽知道葉染已經得手，也迅速轉了身過來幫忙。
　　
　　兩人在經過昨天的磨合之後，配合是默契了許多，外加上新裝備犀利，鬼兵精英幾乎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就被兩人幹掉了，好不容易從入口處跑回來的野渡無人抱怨道︰「你們都不等等我！」
　　
　　「沒辦法，哥實在是太犀利了，帥到沒朋友啊。」十三太飽自戀地撩頭髮。野渡無人完全、根本、徹底不想和他說話了。
　　
　　小boss的刷新一小時才一次，剩餘的時間三人還是回到了剛才的地方繼續刷普通鬼兵，人數增加了，實力增強了，效率自然也提高了不少，於是獲得的經驗就跟脫韁了的野狗似的噌噌上漲，到晚飯時間的時候，他們已經從一層轉移到了三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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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你哥喊你吃飯

　　到三層之後比較麻煩的是，原先吃下的清心丸已經失效，讓野渡無人帶來的珍珠粉也不夠用，三個人乾脆就趁著這個時間各自下線吃飯去。
　　
　　臨下線之前十三太飽還千叮嚀萬囑咐︰「微微，你今天可絕對不能放我鴿子了。」
　　
　　葉染回敬︰「你才是。」
　　
　　野渡無人分外寂寞︰「怎麼就沒人關心一下我呢。」
　　
　　「懶得。」葉染和十三太飽異口同聲，隨後三人下線。
　　
　　從遊戲中出來，葉染摘了頭盔，動動鼻子嗅了嗅，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張嬸準備的，不過葉染起身一瞧，卻沒有看到張嬸的身影，反而是林笑微正趴在桌上大吃特吃，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葉染兩指拎起林笑微的領子，問道︰「你怎麼來了。」
　　
　　林笑微這才放下筷子，抖了抖肩膀，說︰「奉你葛格之命過來喊你吃飯啊。」
　　
　　……可是哪有人自己先吃上了而不管還在遊戲裡的正主的啊！
　　
　　也罷，聽林笑微的意思，這飯菜大約是她拎來的，也就不和她計較了。另拿了一副碗筷出來，兩人一道坐著，邊吃邊聊了起來。
　　
　　林笑微關心的自然是任務的進度，但葉染也不是神仙，眼下唯一有線索的遊龍谷任務她還不是任務的正式成員，要有結果那至少也得是後天的事情了。
　　
　　林笑微遺憾地撇嘴︰「好吧，你加油。」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不會只找了我一個人來幫忙吧？」葉染說。
　　
　　林笑微一頓，大白米飯一下子沒咽下去，噎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咳了半天，臉都漲得通紅，大口喝了一碗湯才終於順了氣，反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只是覺得……一個人做任務的話壓力有點大。」
　　
　　兩人四年室友，林笑微才不會相信葉染會有覺得壓力大的時候，這種富有挑戰性的任務才是她最喜歡的好麼。而且林旭的要求只是讓她幫忙找裝備，就算找不齊找不全也不會有什麼懲罰，真到萬不得已遊戲公司也還是有緊急方案的，所以要說壓力，還真談不上。她拿著筷子戳葉染的碗︰「說實話。」
　　
　　「就是……我想問問遊戲裡有沒有其他玩家出現和我一樣的狀況，一人兩個號。」葉染說。
　　
　　她仍然有些介懷早上的事情。一念執著，野渡無人，十三太飽，她總是覺得，這三個名字湊到一起並非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盡管，十三太飽和她所認識的一念執著截然不同，無論是長相、性格以及遊戲的操作，可她心裡就是有那麼一個強烈的想法︰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呢？
　　
　　既然她都已經操作著另外一個賬號了，那麼其他人是不是也會有這個可能性呢。這一個下午她很認真地在刷怪，卻更認真地在觀察十三太飽，看著他用蹩腳地招式打怪卻反而被怪追得滿地圖跑，一點都沒有一念執著的影子，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保留了這樣一個猜測，準備下線之後找林笑微問問，誰料林笑微自己就跑上門來了。
　　
　　葉染知道林笑微認識一念執著，於是乾脆也就把昨夜聽到的對方要離開遊戲的事情以及今天他的裝備被轉移到了十三太飽身上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林笑微，得到的，卻是林笑微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其實只是希望十三太飽是一念執著吧。」
　　
　　「希望？」葉染不明白了，「這有什麼好希望的，我巴不得他快點離開遊戲呢。」
　　
　　「真的？」林笑微反問。
　　
　　葉染重重點頭，然後自己也疑惑了。說實話，她以前是蠻討厭一念執著的，但其實這傢伙除了非常熱衷於踩她一臉之外，也沒有過其他不良行為，同樣是曾經站在遊戲頂峰的人，對於他要離開，葉染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所以，也許林笑微說的沒有錯，她只是希望一念執著沒有離開，希望他和自己一樣，變換了身份，卻仍然戰鬥在這個遊戲當中不曾離開。
　　
　　這樣一想，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一些，葉染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忽而想起了自己和一念執著的最後一次交手，在她和秦朗分手之後。
　　
　　那天她大約只是想找一個發洩的方式，在野外瘋狂屠殺，卻被一念執著一刀鎖喉兩刀秒殺，身為琴師在夜影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放在以前葉染死上兩次就不會去硬踫硬了，但那天她真的迫切需要發洩，復活之後立刻又衝回去找一念執著來戰，而那個人竟然也就這樣陪她胡鬧了一個晚上。
　　
　　直到遊戲中黎明降臨，而葉染的世界黑暗剛剛開始。一念執著下線之前對她說了一句，明天再戰，但葉染，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當天，她簡略處理了自己遊戲中的一些東西之後，便讓這個賬號徹底灰飛煙滅。
　　
　　「唉你別想太多啦，遊戲裡每天這麼多人來來往往的，走掉一個兩個多正常。」林笑微說著，已經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才吃了半碗飯的葉染這才發現一桌的菜，居然已經只剩下一碗湯，她咆哮︰「林笑微你這吃貨！！！！」
　　
　　飯後林笑微就在葉染鄙視的眼神中滾蛋了，而葉染也踩著和十三太飽約好的時間上了線，那兩人已經在三層的入口等著她了。
　　
　　三層之前的鬼窟毫無挑戰，連boss都跪得特別快。但三層之後，那又是另一個位面的地方了，且不說小怪的等級高了對付起來麻煩，玩家們還需要接受來自其他玩家的挑戰，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此時葉染也不得不讚嘆十三太飽高瞻遠矚，選擇了三生三世這個幫會，因為此時分佈在三層和四層的，絕大多數都是半城煙沙和三生三世的人，他們有的是蹲點守boss，有的是刷材料，也有一些準備在這裡下線，等到鬼王刷新直接上線幹活。
　　
　　見到幫會新人，那些大號們還是友好的，幫主洛青羽恰巧也在，朝十三太飽招手︰「隊沒滿，一起嗎？」
　　
　　如果只有他和葉染兩人，十三太飽大概就會從了洛青羽了，不過他們現在還攜帶著野渡無人這個幫外人，還是不太方便加入幫會的隊伍。他擺手，拒絕了洛青羽的好意。
　　
　　洛青羽也不勉強，和自己這邊的隊友招招手，他們也縮了隊形，空出了一小塊地方留給他們三人刷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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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你活該

　　鬼王的刷新在兩個小時之後，但現在半城煙沙已經幾乎壟斷了三四層的黃金寶地，不難看出他們今天也要全力拿下鬼王的決心。
　　
　　雖然三人是在洛青羽讓出的地方刷怪，但嘴裡也仍然忍不住要吐槽︰「你們幫會的胃口不小啊。」
　　
　　「聽說打從幫會合併，他們就沒有一天不下鬼窟的。」十三太飽說。
　　
　　葉染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十三太飽朝著自己所能看到的幫會面板的位置一指︰「看公告。」
　　
　　……好吧，自打進入幫會之後葉染都沒有好好看過一眼公告這東西，現在掃過才發現，上頭有每週幫會成員的指標任務，好比一周至少要完成幾天的日常副本，一人每週要出席多少次野圖boss，但這些都不是強制每天參與，只要完成一定的次數就可以的，唯獨鬼窟，卻是一周七天，天天都必須來，少一次就扣兩次的出勤。
　　
　　「夠嚴苛的，何必呢。」暫無幫會所屬的野渡無人也是在今天才知道鬼窟的存在以及作用，他當然知道鬼王是個好boss，掉落的魂玉碎片更是升級武器的必需品，可就為了這東西這麼天天打卡比上班還勤奮，他覺得還是沒有必要的。
　　
　　「如果只是混日子的人當然無所謂，但如果是對裝備有需求的，或者是指望著在三生三世的表現衝進半城煙沙的，那還是應該勤奮一點的。」十三太飽說著，指了指自己和葉染。
　　
　　野渡無人明白了，他們倆這叫有追求，其實他也想呢，誰讓十三太飽沒給他留個位置呢。哼，略鬱悶。
　　
　　這邊兩人一邊絮絮叨叨地又天上地下聊了起來，葉染卻是望著四層入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能拿下鬼王，當然誰也不嫌多，這就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但擱在以前，葉染可沒有像這樣的魄力讓幫會成員天天都來下鬼窟。
　　
　　一者在當時來講需要付出的精力實在太大，幫會成員又不是全職玩家，她不可能勉強其他人做什麼，二者就算他們幫會有壟斷的實力，她也不會這樣打算。凡事留一點情面，給其他幫會也留一點機會才不至於太給自己幫會拉仇恨值。
　　
　　但以前葉染顧忌的問題，在她離開之後就立刻不成問題了。半城煙沙多了拿下鬼王的機會，獲取的魂玉碎片比過去要多得多，成員們的裝備自然也比過去要好很多，可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些和她已經不再有關係了啊。
　　
　　十三太飽和野渡無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葉染回神，看到左前方正有一隊人朝著他們這邊跑來，周圍同幫會的人都立刻給他們讓開了一條道，看路線，目的地大約是葉染方才所望著的，四層的階梯吧。
　　
　　來者是半城煙沙的人，連洛青羽都要給他們讓道，葉染他們自然也沒有無視的道理，不得不暫且先停下手裡的動作，把怪拉到一邊去。為首那人在幫會一些小弟的簇擁下邁著高傲的腳步走過，經過葉染身邊時還朝他們歉意一笑︰「辛苦了。」
　　
　　待到人走遠了，野渡無人還感慨了一聲︰「誒，剛才那個人是誰啊這麼多小弟？」
　　
　　葉染冷笑︰「呵呵，自己不會用鑒定術嗎。」
　　
　　「……恩恩？」野渡無人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葉染的口氣聽上去不太高興呢。他求助地朝十三太飽看去，但十三太飽也正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並偷偷發了一條私信︰你活該。
　　
　　……你們倒是告訴我到底哪裡活該啊！野渡無人莫名就踩中了葉染的地雷，但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方才他所說的那人，正是半城煙沙的堂堂副幫主貓貓。且不論她的裙下臣本來就多，眼見著就要到她和半生緣的婚禮了，幫會裡巴結他的人多了去了，多討要一張請帖過來追女孩子那也是大大的管用。
　　
　　可，什麼婚禮，什麼請帖，什麼百年好合，這些自然對葉染來說就是狗屁，聽得她渾身不舒服，會有好臉色就怪了。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裡倒是一直風平浪靜，三人的等級也成功拉上了四十六級。葉染看了一眼自己快要紅字的裝備耐久，說︰「差不多了。」
　　
　　野渡無人收了權杖拍拍一身的灰，說︰「那我先下去躲躲，等完了再上來繼續。」說完，就直接一道白光閃下了線。
　　
　　幾分鐘之後，入口處傳來繁雜的腳步聲，其中甚至不乏技能聲和玩家大喊的聲音。原本不遠處的洛青羽小隊此時也已經丟下新刷出來怪，隊長洛青羽組了十三太飽和葉染兩人進隊，指揮者大家朝著入口處奔去。
　　
　　距離鬼王刷新還有半個小時。
　　
　　但玩家間的爭鬥可不是準點觸發的，半城煙沙和三生三世提前兩個小時就已經在這裡蹲點，其他幫會知道來早了討不到好處，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放棄了，這不，眼見時間差不多了，他們也都已經糾集了自己的人馬開始動手了。
　　
　　遠遠望去，入口處肉眼能夠看到的人就在兩位數，而被擋在後面甚至還堵在階梯和二層的人，恐怕還得有個三位數吧。
　　
　　這樣的場景久未接觸，葉染都有點懷念了，全身的戰血都在沸騰，但，以她現在的實力上前硬打肯定是沒可能的。掰指隨便那麼一算，現場除了半城煙沙和三生三世之外，至少還來了八個大大小小的幫會，而這些幫會領頭的當然就是各自的精英成員，要捏死兩個連五十級都不到的玩家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洛青羽也沒指望他們二人能在這裡排上什麼用場，只叮囑了一聲「自己小心」，就率先衝上去廝殺了起來。
　　
　　現場場面之亂，實在不是用普通言語可以描述得清楚的，頭頂處不斷落下技能的光芒，耳邊不斷傳來玩家的慘叫，就在這個擁堵的入口處。負責守入口的是三生三世的全體以及半城煙沙的部分成員，在鬼王刷新之前，他們要保證能夠進入四層的人盡量少，不對他們的主力搶鬼王造成影響。
　　
　　葉染也企圖跟上洛青羽的腳步，她等級和裝備有不足，但操作還是在的，要在混亂中取幾個人頭也不算太難的事情，但十三太飽伸手一拉，卻把葉染拉到了一邊。
　　
　　「幹嘛。」葉染看著十三太飽，心想這傢伙不會是因為怕死臨陣退縮了吧，可對方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卻又並不是這個意思。他朝著四層的入口指去︰「我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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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借你用

　　「下去？」葉染順著十三太飽的手指微低下頭，四層，正是現在堵在入口的這些人企圖到達的目的地，誰都想去，但目前上得去的可沒有多少人呢。
　　
　　十三太飽點頭︰「對，下去。你看現在我們幫會的人也擋不了多久，頂多再撐十分鐘就會被下面的大部隊推下去了。」
　　
　　「但是我們先現在擅自下去，不太好吧。」葉染說。他們新入幫會，不聽從指揮的話，可是會被幫主拉黑名單的，甚至可能直接一腳就踹出去了。
　　
　　葉染有一些猶豫，十三太飽卻是早就想好對策，和隊長洛青羽打招呼道︰「幫主，裝備破光了，我們先去修一下裝備。」
　　
　　若是別人，洛青羽可能還不會輕易答應，不過一看是十三太飽和葉染，他也沒有阻攔，反正以這兩人的等級暫時也幫不上大忙，裝備破損嚴重的話對作戰也是一種影響，有他們沒他們都是一個樣。尤其，這個時候洛青羽與也沒功夫質問他們怎麼這個時候才想到修裝備，點點頭就同意了兩個人的請求。
　　
　　得了幫主大赦，十三太飽撒著歡就扯著葉染朝四層跑去。不過修裝備這個理由讓葉染無語也無法反駁。他們兩的裝備的確已經非常不堪了，葉染的檔次低，破得更嚴重一點。原本是打算在護衛的時候劃個水，等結束了再去修一下，或者如果有見到合適的就直接更新換代，但這個打算反倒成了十三太飽偷溜的藉口。真不知道他是臨時想到的，還是早就有這個打算。
　　
　　地下鬼窟一共五層，每一層都站有一個npc，但是每個npc的用途都不相同，可以修護裝備的只有二層和四層的兩位。現在三層的門堵死了，他們兩人要下二層當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唯一的去處就是四層了。
　　
　　他們用同樣的理由應付過了四層守門的夥伴，下了四層，卻並沒有直奔安全區，而是直接被十三太飽拉到了一個角落躲了起來。
　　
　　第四層的構造本來就復雜，一眼望過去，視線大多會被石牆之類的所阻擋，於是他們兩人這麼一蹲，就到了其他人的盲點當中。這些人的目標地點就在通往五層的大門之前，自然無暇關注角落裡藏了什麼人。
　　
　　葉染也不知道十三太飽打的什麼主意，擰他胳膊問道︰「我們躲在這裡幹嘛。」
　　
　　「哎喲痛痛痛……」十三太飽嘴裡這麼說著，卻又沒有要縮手要躲的意思，反而是另一隻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裡摸了幾件裝備出來，說︰「微微你先穿這套將就一下吧。」
　　
　　葉染接過，抖開一看，卻發現這就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附贈一張黑色的面巾，這妥妥就是要幹壞事的節奏啊。她沒直接換上，扭頭看十三太飽，可對方換過裝備之後本身就是差不多一身黑，現在戴上了和她手裡同樣的黑色面巾，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倒是和他平時逗比的氣質不太符合呢。
　　
　　「可是我們這是要幹嘛。」葉染還是沒明白，他們這是來護衛的，何至於穿成這個樣子。
　　
　　十三太飽給出的回答卻只有四個字︰「趁亂打劫。」
　　
　　至於是打劫玩家還是打劫鬼王就不知道了。就在他們兩人做準備的時間裡，原本平靜的四層也一下熱鬧了起來。倒不是上面的人衝下來了，而是有一些直接在四層下線的人見時間差不多了，也都在這個時候紛紛上線，其中有半城煙沙的人，自然也有不少別個幫會的人。
　　
　　兩人掐指一算能夠看到的人數，卻居然是其餘幫會的人數量佔了優勢。這兩邊的人一上線，自然立刻就打上了，霎時，四層裡只剩下雙方的指揮發號施令的聲音。
　　
　　半城煙沙的人原本就是守在門前等待時間到，現在遭到其他幫會的伏擊，原先分散的隊伍也一下都聚到了門前，劍士遊俠之類近戰半近戰職業的人圍在最外頭，把自己幫會的奶媽們護在了身後，尤其是副幫主貓貓，身為琴師自然不需要衝太前，她只需要站在後方體驗被保護的感覺就可以了。
　　
　　但是他們大約也沒有料想到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特殊。
　　
　　「那幾個幫會今天是玩狠的啊。」十三太飽說。
　　
　　葉染點頭︰「看出來了。」剛才他們在三層的時候本可以直接拒絕洛青羽的領隊直奔四層，但兩人還是先進了隊伍一起去入口處看了看情況。
　　
　　情況就如剛才所見，今天來的幫會很多。葉染早先還在的時候自然是下過鬼窟的，哪一次不是很多人搶一個鬼王。但那時候浣花城的幾大幫會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冤仇，基本上就是今天可以合作明天可以對立的互相牽制的局面，葉染和那些幫會的幫主也算是有點交情，比如花前醉的十八一枝花，比如焰淵的手拿雞排當令箭，他們時常也會有一些約定，以保證各自的幫會都有拿下鬼王的機會。
　　
　　而今天，這兩人和他們的兩個幫會卻是和另外幾個幫會合作，站在半城煙沙的對立面。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多久。
　　
　　靠，自己又在這裡瞎操心了。葉染撇嘴，視線重新回到那邊的戰火。剛才去三層入口勘察情況的時候葉染還只看到幾個幫會的一部分人，心想著半城煙沙要擋也不算太難的事情，但是沒有料到，四層裡提前埋伏了這麼多人。
　　
　　他們仗著人多，已經把半城煙沙整個包圍在內，根本就逃不出去。
　　
　　透過重重縫隙，葉染還能看到內圈裡的貓貓此時正抱著她的伯牙琴氣急敗壞地對身邊人大喊︰「三層的還要多久才能趕過來！」
　　
　　這場景，葉染看了其實挺高興的。可不是麼，看到貓貓被堵成這樣子，她就安心多了，要不是礙於自己的立場問題，她真想上去給她背後來一刀，讓她嘗嘗背後挨刀的滋味。
　　
　　「……咦，為什麼不可以呢。」葉染低頭看著自己一身黑衣，默默把腰間的幫會權杖收進了口袋裡。黑色面巾擋去了她的臉，於是鑒定術也不會暴露她的身份。
　　
　　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予她的大好機會啊。
　　
　　她手裡的短匕已經蠢蠢欲動，十三太飽卻不明白葉染笑容裡所包含的意思，但他並沒有去阻攔葉染做什麼，卻是從口袋裡摸出了另一把武器，說︰「微微，這個借你用。」
　　
　　「謝了。」葉染想也不想就換下了自己手上屬性並不怎麼樣的短匕，換上了十三太飽借她的……流光刃。
　　
　　……臥槽流光刃！這不是我放在拍賣行裡準備晚點去回收的流光刃嗎！
　　
　　葉染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流光刃，從上到下從前到後從左到右把流光刃反復反復堅定了不止一回，系統的確顯示它的名字就叫做流光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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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人傻錢多速來

　　她不確定遊戲中是不是還有第二把流光刃，因為現在可能連遊戲公司自己都不知道他們這個系統龐大的遊戲到底還有哪裡被修改過數據，但葉染張開的嘴巴已經徹底合不上了。
　　
　　流光刃就在她手裡，要不要來個技術性掉線下去躲兩天再上來？
　　
　　「微微你的眼神有點邪惡哦。」十三太飽背後一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什麼錯誤的決定。但好在三觀很正的葉染沒有當騙子的打算，她佩服十三太飽居然這麼信任她，分明只是認識了幾天的人，就能這麼輕易地把這樣一把利器借她用，就不怕她跑路？
　　
　　不過她此時最大的疑問還是︰「你哪弄來的？」
　　
　　「看到拍賣行上掛著就買咯。」
　　
　　「……」此時讓葉染用兩個字來概括十三太飽的話，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土豪。雖然她也是……
　　
　　十三太飽的回答驗證了葉染的想法，這果然就是她掛出去的那把流光刃，她真心沒想過特意掛高了價格的流光刃居然在有生之年還能賣出去。手中握著神兵，葉染憐憫地拍拍十三太飽的肩膀，心中無聲感慨︰這簡直就是人傻錢多速來。
　　
　　被流光刃一個小插曲，葉染也錯過了偷偷潛入補刀的好時機，那邊半城煙沙已經和周圍的幫會打過，區區幾分鐘的時間雙方都已經倒了一些人，外圍努力努力在縮小戰鬥圈以達到讓內部的人難以施展的目的。
　　
　　目前看來勝負已經很明顯，拿著雞排當令箭挑釁地朝著貓貓說道︰「那個什麼貓的，現在情況你看到了，逼死你們是遲早的，你們要不投降吧，不然死了還有懲罰呢。」
　　
　　貓貓咬唇，敵視地看著對方輕蔑的笑容，想也知道雞排並不是在和他們談判，而只是單純的挑釁，讓她同意，這怎麼可能？就是她同意了，她跟前的這些幫會成員也不可能同意的，這讓半城煙沙的面子往哪兒擱，浣花城第一幫的名聲往哪兒擱。
　　
　　她抱著伯牙琴，狠狠地回道︰「讓我向你們這些叛軍投降，做夢。」
　　
　　「叛軍？誒黑十八她說我們是叛軍！」雞排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似的，指著貓貓的方向就大笑起來，他說，「我們什麼時候是一夥的了！」
　　
　　「……」貓貓無言以對。
　　
　　的確，就在一個月前，焰淵和半城煙沙合作的次數還是很多的，但他們都是為了各自幫會的利益才走到一起，既沒有立下什麼永不叛變的七月，也沒有組成什麼聯盟。他們就是靠雙方領頭人的一句話聯手合作，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幫會內外的人也都習慣了這樣的互相幫助，覺得理所當然起來。
　　
　　可是，「你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吧，我們和半城煙沙合作的時候，你還不是這兒的副幫主呢。真要說叛變，那也是我和半夏的事兒，和你真的半毛錢都沒有。」
　　
　　聽到對方口中提及自己的名字，葉染忽覺心頭一熱。雞排這傢伙來找半城煙沙的麻煩，不會是因為她的關係吧？但她這會兒又不能上去拍著他的肩膀大聲叫好，也只是蹲下身子，繼續看那邊的情況。
　　
　　被雞排這麼奚落，貓貓自然不會覺得舒坦，縴指在伯牙琴上一掃，再一掃，一曲戰台風傾瀉而出。這時候打鬥並未停止，她也沒有空和雞排閒扯，眼見跟前護衛的人被對方打得連連退後，她也不得不用上自己的大招。
　　
　　這是伯牙琴自帶的技能，以斷一弦為代價，在短時間之內增強範圍內己方成員的攻擊和防禦。用來救急是再好不過的技能，不過斷一弦之後，要維修的費用也是很高的。這個技能葉染可從來沒捨得用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又不禁感慨了一聲︰「這些死有錢人。」
　　
　　「……」總覺得膝蓋有點疼呢，十三太飽想。
　　
　　戰台風本就是相當激昂的樂曲，此時不但給諸人增加了戰鬥力，樂曲本身也極大地鼓舞了士氣，有人就高聲對貓貓說︰「貓姐，別管這些人說什麼，我們不會投降的！」
　　
　　一人號呼，數十人響應，貓貓也趁此機會鼓舞道︰「好，半城煙沙死戰不退！」
　　
　　一旁的葉染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不由感慨︰「還真是感人至深啊。」這要不是因為和貓貓有私仇，她大概也要為貓貓鼓掌叫好了。看嘛，人家貓姐就是這樣不顧自己捨琴為人嘛，看嘛，人家貓姐就是這樣懂得如何帶領幫會走向繁榮昌盛嘛。
　　
　　不過起雞皮疙瘩的又不止葉染一人，拿著雞排當令箭就忍不住撓自己的後背︰「抖死我了，唉，算了算了，反正半夏不在了，人走茶涼嘛，我懂的。」
　　
　　「雞排，你廢話太多了，上面的人要下來了。」十八一枝花都後悔事前怎麼跟雞排分到了一組在四層幹活，早知道這傢伙話多，她死也要選去三層突破啊。
　　
　　此時距離大門開啟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門前的半城煙沙的人已經一個一個化作白光，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但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
　　
　　葉染下意識朝著幫會頻道看去，幾分鐘前就有洛青羽發出的指令︰「放棄三層，全體衝四層。」因為戰場分佈得比較廣的話，現場的人未必都能聽清幫主的指揮，所以各隊的隊長時不時都會瞄一眼幫會頻道，看看有什麼新的指令。
　　
　　估摸著時間，三層的人是該差不多衝上來了，只是衝來的究竟是其他幫會的人多，還是半城煙沙的人多，那就不知道了。
　　
　　可無論如何，現在是給貓貓補上一刀的最好時機。手中緊握流光刃，葉染和十三太飽打了個手勢，就迅速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
　　
　　本就僅靠火把照耀的鬼窟，光線算不上好，於是也沒有人注意到從哪裡冒出來的葉染，即便有人注意到了，卻因為她並沒有攻擊身邊人，而是拿著刀朝內部刺去，也一下就被當成了是自己人而沒有多加干涉。
　　
　　於是，葉染輕易的就衝進了包圍圈，準備隨時給貓貓補上一刀。卻也就是在這一刻，葉染忽然改了主意，她猛一轉身，用流光刃擋住了十八一枝花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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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真的不怕死嘛

　　「哎我去，這誰家猴子派來的逗比啊，擋著我幹嘛啊。」十八一枝花表示，不開心。後頭的貓貓一介琴師，哪扛得住她這一劍啊，沒兩下就該給直接送回三層去了吧，可是這一劍卻被人給攔住了。
　　
　　她使力壓下，企圖以劍客的力量來壓制面前這個黑不溜秋的還看不出職業的傢伙，但從武器上來講應該是夜影沒錯了。兩個職業相比較的話，劍客顯然勝過夜影。
　　
　　但這夜影卻並沒有就這樣愣愣地偽裝一塊木頭，十八一枝花壓下，她一手抵禦，另一隻手上的袖裡劍也飛快射出，兩人緊密的距離之下，十八根本就沒得躲。倘若這只是普通的一劍，她也就悶聲不吭地扛下了，可偏偏，特麼的帶毒啊！
　　
　　十八一枝花算是反應過來了，這哪是他們的人啊，分明就是偷偷潛進來救人的。
　　
　　中毒之後生命受到威脅，她也不得不收了劍暫且退後先吃解毒劑等毒性退下，雞排則是頂上了她的缺口，湊進來看了看這個能讓十八吃癟的人，但葉染一身黑衣外加黑色面巾，他也根本鑒定不能，不過，倒是了然地點頭道︰「難怪讓你混進來了，這黑不溜秋的，注意不到啊。不過我說你吧，幹嘛想不開給那個什麼貓賣命呢，你看現在的情況，你們幫輸定了，你何苦出來送死呢。」
　　
　　「送死？未必吧。」葉染丟給身邊人幾顆紅藥，算是緩解一下奶媽死光的燃眉之急。而她換下了已經射空的袖裡劍，單手握著流光刃指向雞排，藉著火光，刀鋒閃過一道白光，似乎正在挑釁對方。
　　
　　葉染說︰「還有六分鐘，幹掉我你們就有機會。」
　　
　　「六分鐘，哈哈哈哈，妹子你好大的口氣，沒看到我們還剩這麼多人嗎。」雞排朝著身後一指，就剛好看到十三太飽趁著他們說話的空隙暗戳戳地在戳人了，瞬間周圍的視線全都聚到他身上，被他一刀戳回三層的那位都還沒來得及喊一聲就救命。
　　
　　「靠靠靠，不廢話了，開打開打！」雞排終於下令，不過身邊的人其實一直都沒有間斷打鬥，在說話的也就只有他們這一小塊的地方而已。
　　
　　原本密密麻麻都是人的四層在經過了剛才幾回合的戰鬥之後，剩下的人數也不算太多，半城煙沙大約還有七八個人，對手那邊則是十幾個人的模樣。對方二挑一，讓半城煙沙打得有一些艱難，但在葉染和十三太飽加入之後，他們也各自分了人手出來，要讓這個妹子瞧瞧，話是不能亂說的。
　　
　　不過雞排還算風度，仗著自己裝備不錯等級也不低，他頗為自信地說︰「讓我先來領教領教妹子你的水準。」說著，也拔出了自己的玄冰刀。
　　
　　十三太飽一步擋到了葉染跟前，雞排笑道︰「喲，英雄救美啊。」
　　
　　但葉染拉回了十三太飽，小聲說︰「你打不過他的。」
　　
　　「……」又被小瞧了呢，心有點疼啊，十三太飽想。
　　
　　不過這也是實話，這兩天的頻繁接觸下，葉染也瞭解了十三太飽的操作，這傢伙的實力實在是……太難以描述，也不是他的戰鬥意識不好，而是他施展的時候，在旁人看來動作有些僵硬，就好像一個人勉強使用左手那樣別扭的感覺。
　　
　　於是，即便他現在身上有一念執著的裝備防護著，但這也只是減緩他死亡的腳步，並不會對結局有任何的改變。
　　
　　因為拿著雞排當令箭的實力，葉染太明白了。當初焰淵會和半城煙沙合作，理由簡單，就是因為內測的時候還是刺客的葉染在競技場贏了雞排十次，完勝，無論雞排的等級比葉染高，或是低，無論他使用的裝備高，或是低，這些外物對他們的決鬥影響並不大，葉染看清了雞排始終不變的出招套路，有了應對方法，要贏就不太困難了。但這個經驗對十三太飽來說大概起不到什麼作用吧。
　　
　　葉染讓十三太飽後退去保護貓貓，自己則是迎著雞排的玄冰刀攻了上去。
　　
　　雞排輕笑︰「哎喲，真的不怕死嘛。」說著，一招鷹擊長空直接揮出。這是刀客目前最大的招式，正面攻擊，擺明瞭想給葉染一個下馬威。
　　
　　葉染慶幸這傢伙在放招之前又忘了本職業的輔助技能，獅吼。若是搭配這技能，傷害還有加成，葉染還真不一定扛得住。但沒有附帶的話，就簡單多了，她側身一退，避開了玄冰刀的直接傷害。但技能本身的傷害範圍比較光，她躲不開，也直接硬扛著擦過手臂的刀氣。
　　
　　夜行衣直接被劃破，連帶著下面的衣服也破開一個口子，鮮血滲出，生命值一下子被扣去一小截。
　　
　　當然，鷹擊長空只是一個開始，就在葉染躲避的時間裡，雞排也接連甩出了其餘的各種招式，一瞬間這片的技能光芒耀目，只看得人眼花繚亂，一時間，葉染只剩下躲避的分，全然沒有了攻擊之力。
　　
　　在旁人看來，妹子的水準也不過如此，這樣被雞排虐待，有些人看的都於心不忍了，勸說道︰「雞排你見好就收，好歹是個妹子嘛，要懂憐香惜玉。」
　　
　　雞排哈哈大笑︰「懂的懂的，我只是讓妹子明白話不能說太大，啊！」
　　
　　聲音戛然而止，旁邊正要一起笑出聲的人也被驚嚇得一下子發不出聲音來，只是長大了嘴巴看著原本一直在躲避的葉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雞排的身側，一個影步瞬間上前，匕首直抵雞排拿著武器的手，就那麼一捅……看著好痛的樣子啊。
　　
　　雞排想要還擊，但受傷的手外加上中毒，竟然一下子使不上力，甚至有輕微的麻痹效果，他匆忙換手使刀，可就這麼點功夫的時間，葉染的下一刀已經逼近。
　　
　　背刺，鎖喉，雙連斬……速度快到令葉染自己都難以置信。但是她手中握著的可是流光刃，特殊技能︰影步技能等級加一，施展後三十秒內敏捷加十。
　　
　　神器，就是這麼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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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天不怕地不怕有本事你來打我呀

　　區區十點敏捷而已，葉染也沒有料到實際發揮出來的時候效果這麼好。大約這也是得益於她本身的職業特點，以及流光刃自身附帶的自然屬性。
　　
　　這三兩下輕而易舉就把雞排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見他的頭頂已經冒出紅色警戒血條，葉染收刀︰「你輸了，還想繼續的話我奉陪。」
　　
　　「怎……怎麼可能……」雞排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已經自然解毒的手，但他更不敢相信的是，面前的人竟然可以這樣輕易地制服他，這簡直就好像……
　　
　　他仍是不信啊，抬眼望向葉染︰「你蒙面隱藏了自己的資訊，我只是輸在對你掉以輕心而已。」
　　
　　還是這麼喜歡找藉口啊。葉染嘆了一口氣︰「你應該反省的是自己小看了女人這件事，而並非別的什麼。」
　　
　　同樣的口氣，同樣的話，雞排恍惚覺得時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被一個叫做半夏的女人踩著胸膛說︰「你最不該的，是不應該小看女人。」
　　
　　但是……這怎麼可能。好友列表中半夏的名字早就已經不在，他在神淵待了一年，對這個遊戲算是瞭解得相當透徹，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賬號。這個人，不會是半夏。可如果不是，又怎麼會給他這樣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你到底是誰。」拿著雞排當令箭問。
　　
　　葉染除下自己的黑色面巾，她的個人資訊也立刻曝露在眾人的鑒定術之下。方才目睹了葉染出手的人都震驚了，她的等級居然只有……46級！這怎麼可能，她出招的速度遠不是46級玩家可能達到的。
　　
　　但如果不是本身等級可能達到的速度，那就是她身上裝備的關係。眾人的視線一起朝著她手中的武器望去，但還是慢了一步，葉染早已經替換上了尋常裝備，視線穿過正在發愣的雞排，看向四層入口的方向。
　　
　　她說︰「現在，你們要投降，還來得及。」
　　
　　後方，半城煙沙和三生三世的人終於從三層趕來。身邊有人不滿地喊道︰「你們太慢了吧，就一層而已，跑了十幾分鐘了！」
　　
　　為首的玉樹臨風一邊快步跑來，一邊回道︰「當然慢了，我們還要把從四層死下去的人殺回一層去好麼！」
　　
　　「什麼！」一直發愣的雞排終於回神，玉樹臨風的話他聽到了，也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按照地下鬼窟的設定，地下一共五層，其中四層是日常開放的，第五層只在固定時間開放，而玩家在鬼窟中死亡之後，送回的復活點卻並不是同一個。
　　
　　五層和四層死亡分別被送往第三層，而第三層和第二層死亡的，則全數送回一層，要是一層再死，那就是直接送到鬼窟之外了。
　　
　　於是按照臨風剛才所說，他們該是把所有的人都清回了一層之後才趕到四層來支援的。
　　
　　從一層到四層，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也要跑上十分鐘，那還得是沿途沒有阻攔一路順暢的情況下，而距離五層大門開啟的時間，已經只有兩分鐘。
　　
　　大勢已去。雞排腦中只剩下這四個字，他看了一眼十八一枝花，朝著自己的隊友命令道︰「撤退！」
　　
　　他們主動撤退，半城煙沙一些人還堵著入口不想放人，不過副幫主貓貓說︰「算了，窮寇莫追。」
　　
　　這四個字，聽在自己幫會人耳中真是舒爽無比，但雞排等人怎會好受。不甘地回頭，目光在那一群人裡掃了一遍，最終落在葉染身上。
　　
　　罪魁禍首就是她了，擱在別人身上雞排大概早就罵完祖宗十八代了，可此時，卻偏偏生不出更多的氣來。
　　
　　十八一枝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她同樣也打量著遠處的葉染，道︰「的確很像，不過半夏號都刪了，不可能是她的。」
　　
　　「十八你真的確定？你原來跟半夏玩過一個遊戲，你仔細看看這真的不是嗎？」
　　
　　「真的不是。」十八的回答非常肯定，雖然之前在仙緣那個遊戲中她和葉染的接觸不多，但遊戲規則就擺在那裡，刪號了，就是刪號了，何況此時這個叫做微積分的夜影無論是從長相還是聲音又或者是身形，都和半夏不同，如果是同一個人，這樣的修改也已經超過了遊戲提供的限度。
　　
　　這樣一想，她又再度肯定了地回答了一次︰「我確定不是。」
　　
　　雞排遺憾地帶著自己的人馬出了鬼窟，半城煙沙這邊的人則在貓貓的召喚下聚集到了一起。五層大門緩緩打開，貓貓問洛青羽︰「你們守門，沒問題吧。」
　　
　　「沒。」洛青羽答，隨後又把三生三世的人分成了三批，他自己這一隊留守五層大門，山河帶了兩隊人分別守在四層和三層的入口。他們的任務還是護衛，給半城煙沙做嫁衣的。
　　
　　不過焰淵這些幫會撤走之後，剩下可能來搗亂的幫會也不多了，便是如此，貓貓才放心只是讓三生三世的人來守門。
　　
　　沒有人來礙事了，葉染和十三太飽都重重鬆了一口氣，癱軟在五層大門前，一副已經被嚇尿的表情。
　　
　　可不是麼，剛才葉染雖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你有本事來打我啊」的口氣，可實際呢，她清楚自己和那些人的差距，若是雞排認真和她打，若是他沒有選擇單挑而是和其他隊友一起上，那麼她的勝算就變得很小很小了。
　　
　　流光刃彌補得了等級間的差距，但玩家到底不是神，不能在同等條件下以一敵太多，遊戲公司可不會給她開這個外掛。
　　
　　他們兩人趴了，一邊的洛青羽卻是好奇地看著葉染，直把葉染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藏著秘密的葉染此時自然是心虛極了，即便她明白，洛青羽不會認出她的真身來，但她還是忐忑地問道︰「幫主……你這是有話要說？」
　　
　　「你們怎麼在這。」洛青羽問道。
　　
　　葉染心下一咯噔。剛才十三太飽說的藉口是來修裝備來著，但是那個npc的位置距離大門可是相當遠的，洛青羽大約是不高興他們兩人不去護衛而擅自行動吧。但是，她該怎麼解釋他們修裝備修著修著就換了一套還穿上了夜行衣這麼一檔子事。
　　
　　她斜眼看向十三太飽，就只見著那傢伙眼睛滴流滴流轉了兩圈，就從地上坐起來，嚴肅地說道︰「當然是看到大姐頭有危險，立刻前來幫忙了！」
　　
　　夜姬蹲下來嘲笑道︰「就你們？」
　　
　　「那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輸出嘛！」十三太飽用非常認真的口氣回答，反倒是讓其他人無法反駁了。葉染在心中鼓掌︰說謊就是要這樣理直氣壯啊。
　　
　　洛青羽倒是沒有要和他計較太多的意思，因為半城煙沙還有人剛上來要去殺鬼王，這兩個躺屍的還堵在門口攔著路呢。踢了人兩腳，這倆倒是非常識趣地站起來退到兩側，尤其是葉染，此時還刻意偏開了視線看著遊蕩在四層的鬼兵不去在意一路跑來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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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呵呵

　　擦肩而過，毫無聲息。
　　
　　那邊鬼王已經刷新，後趕來的這批人也沒時間和看門的打招呼，或者說，根本不屑，頂多就是和出身自半城煙沙的洛青羽點個頭。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葉染也終於轉回頭來，看著漆黑一片的大門。
　　
　　這一次十三太飽沒有多過問什麼，只是靜靜站在一旁，收斂自己多話的嘴，給葉染留出安靜的空間。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半城煙沙那邊已經傳來捷報，今天的鬼王又是他們安然拿下，運氣不錯，掉落了八塊魂玉碎片，這在以往的戰績中算是最多的了。作為護衛的三生三世也拿到了三塊的份額，山河和洛青羽各以內部價要走一塊，剩餘一塊被葉染預定，等她轉正之後便可以交易。
　　
　　分配完畢，便是解散的時間了。葉染還要和十三太飽在這裡等野渡無人上線繼續刷鬼兵，正要和洛青羽道別，對方卻率先喊住了葉染，道︰「等等，有人要見你。」
　　
　　誰？要見她？洛青羽沒有說明白，只是留了她站在大門這邊等候，過了一會兒，五層的人紛紛撤出，趕著去繼續下一波野圖boss，而要見她的人，卻是走在隊伍的最後，談笑風生。
　　
　　如此刺眼。
　　
　　葉染真想拂袖離去，但她忍了。如果走了，那就白費了她剛才的捨命相救。
　　
　　看到等候的葉染，貓貓拉著半生緣就迎了上來，給他介紹道︰「你看，我說的就是她，叫微什麼來著。」
　　
　　「微積分。」葉染自我介紹。
　　
　　這個名字聽上去不太正常，但好在這兩人事前也是問過洛青羽的，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半生緣的視線落在葉染身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得葉染渾身不自在。
　　
　　他說︰「有點眼熟。」
　　
　　「恩。」葉染說，「入幫會那天在幫會大樓見過的。」
　　
　　半生緣恍然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看似貌不驚人，還藏著點本事。剛才的事我聽貓貓說了，要不是你出手相救，她就得在這裡死一次了。」說著還拍拍貓貓的手，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葉染心中只有兩個字︰呵呵。
　　
　　以前他們一塊兒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他心疼自己呢，只是因為她總是看起來很強大，強大到根本不需要別人保護一樣？可是天知道這些都僅僅只是表像，她努力讓自己強大，不想成為他人的負擔，結果，卻反而成了秦朗分手的理由。
　　
　　過往的故事現在想來只覺得可笑，但在鏡子前訓練了好幾天的葉染終於可以坦然地微笑著回答︰「舉手之勞。」
　　
　　「要不收她進我們幫會吧。」貓貓忽然提議，半生緣皺眉，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畢竟，他對這個名叫微積分的姑娘瞭解得也不多，就算他是幫主他說了算，但是收人也不是說收就收的，也得看看幫會裡其他人的意思。
　　
　　貓貓見半生緣半天沒有吭聲，不滿地拽他的手︰「她的身手我親眼見識過了，幫會裡好幾個人都看到了，絕對不比你們這些男人差，而且整個幫會就我一個女的，我想找個伴陪我聊聊天都不成嗎？」
　　
　　「這……」半生緣仍然猶疑不決，求助地看向洛青羽，可惜對方壓根沒在聽他們說話，目光明顯呆滯，應該是正在和誰私聊中吧。
　　
　　被貓貓不住地搖晃著手臂，半生緣差一點就要心軟應下了，或者說，他頭都點到一半了，這邊葉染卻主動拒絕了。
　　
　　「為什麼啊，你不想進我們幫會？」貓貓問。
　　
　　葉染說︰「當然想進了，不過我是新人，直接就進了半城煙沙，怕是會被人私底下說閒話吧。而且，就算我現在退出幫會，三天內也沒辦法加入新幫會吧。」
　　
　　「啊……」這幫主和副幫主在葉染的提醒下總算想起了遊戲中幫會的設定。玩家退出一個幫會之後，三天即七十二小時之後才能再加入新的幫會。
　　
　　貓貓想要葉染加入，當然並不單純只是因為想找個小姐妹這麼簡單，她看上了葉染的身手，想要在週末的遊龍谷中派上用場。若是葉染現在退出三生三世，怎麼可能趕得上週末的行動。倒不如等過了這一次行動之後再考慮拉人入幫的事情。而葉染說的也沒錯，她一個新人只花兩天功夫就從三生三世升級到半城煙沙，這讓其他在三生三世待了許久的人怎麼想。
　　
　　既然葉染自己都這麼說了，貓貓也不再強求，道︰「那好吧，週末的時候你好好表現，立了功的話其他人也沒話好說。」
　　
　　葉染點頭︰「當然。」她面上平靜，心裡卻是極度非常相當興奮︰哎呦我擦勞資終於混進任務隊了。
　　
　　而今夜的好事還不只這麼一件，沒能立即拉葉染入幫，貓貓覺得有一些遺憾，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她從口袋中摸了一張帖子出來遞到葉染跟前，說︰「這個你總不能拒絕了吧。」
　　
　　「這是……」葉染看著那張紅艷艷的喜帖，明知故問。
　　
　　若真是初次接到這帖子，她大概無法安然面對，但現實中她都已經演練過一次了，再看到這帖子也沒有了最初的憤恨。
　　
　　貓貓笑道︰「忘了你是新人，大概還不知道，這是我和半生緣婚禮的請帖，這兩天分掉不少，剩下的不多了。時間就在明天，你一定要來哦。」說著，就把帖子塞進了葉染手中。
　　
　　葉染拒絕不及，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想要拒絕。帖子握在手裡，像燃起一團火焰。她點頭︰「一定去。哦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我朋友也要一張。」
　　
　　「朋友？」貓貓看向站在一邊的十三太飽，起初還是不屑的表情，卻是在注意到十三太飽身上的裝備時變換了表情，微笑點頭︰「當然，既然也是三生三世的成員，怎麼能不來呢。」
　　
　　「快刷boss了，我們走吧。」半生緣說著，便和貓貓洛青羽等人一起離開了，葉染和十三太飽因為等級尚缺，因此被允許可以不出席今天的boss護衛而在這裡提升一下等級。

　　早幾分鐘已經上線的野渡無人在三層寂寞地大喊︰「你們在哪怎麼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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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我兒名狗剩

　　在野渡無人的催促之下，兩人匆匆回了第三層。期間野渡無人已經出門收了點珍珠粉回來，不過數量不多，也就夠三人在裡頭刷到午夜各自下線。
　　
　　臨下線之前葉染也把自己的一身裝備換下還給十三太飽，十三太飽卻沒接收，把裝備又推回去給她︰「都是些便宜貨，我不要了。」
　　
　　「流光刃也不要了？」葉染指著擺在最上頭的高檔貨說，不過對於土豪來說，這流光刃的確算不上幾個錢。
　　
　　十三太飽笑道︰「本來是要的，可我現在有了這一身，流光刃也就不需要了。」
　　
　　說不要就不要，還真夠氣魄的。雖然葉染也明白十三太飽想趁著這個機會就把流光刃送她了，原因不明。但以葉染的性子，是必然不會平白接受的。
　　
　　開玩笑，她葉染想要什麼東西自己難道弄不到麼，還需要別人拐著彎兒送？
　　
　　雖然不爽十三太飽這態度，但流光刃是葉染任務的一環節，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十三太飽伸手，說︰「給我個賬號，我把錢打你卡上。」
　　
　　「別啊，咱倆誰跟……」十三太飽剛要表現一下自己的大方，就在葉染嚴肅的眼神中縮了回來，看來他想以送禮增加好感度的計劃是失敗了。
　　
　　想想也是，葉染又不像他以前認識的那些女孩子那樣，送點東西就能逗得對方心花怒放。套近乎失敗，十三太飽要想挽救，也只能按照葉染說的做，不過……銀行卡實在太長，他可記不住。想了想，道︰「你回頭直接給我遊戲金幣吧，用得著。」
　　
　　葉染應允，見著十三太飽下線之後，她卻是乘著最近的馬車先回了浣花城，大踏步進了拍賣行。此時的拍賣行不比之前，因為時間太晚，早就沒幾個玩家在裡頭待著了，並且再過一會兒，拍賣行也要關門打烊，等天亮再繼續營業。
　　
　　葉染到的及時，衝進一看，原先擺放著流光刃的櫃台果真已經換上了其他的商品。她也不知道該形容十三太飽這是勇敢還是單純了。多少人想要卻不敢買的東西，他隨手就買下了。多少人想據為己有的東西，他一看比自己的差點，乾脆就轉手給葉染了。
　　
　　唉？這刀現在在她手裡了，要是讓別人瞧見了，可不把她當目標了！葉染腦子迅速一轉，差點就要以為十三太飽是特地來害她的了。但這種陷害方式代價未免太高，葉染想了想，還是現場在拍賣行買了把屬性不錯的碧光刃裝備上，流光刃，就留到關鍵時刻再用吧。
　　
　　再去附近的武器鋪修復了一下裝備，葉染轉去之前那老頭的家裡看了一圈，經過鞭炮的洗禮之後，那些烏鴉果然不敢再靠近了，而原先被她紮在一邊殺雞儆猴的那隻烏鴉屍體此時已經消失不見，就不知道是被系統刷新的，還是被它的夥伴拖走的了。
　　
　　老頭的下一個任務是幫忙整頓這塊田，這還是簡單的，葉染熟門熟路地在附近找了幾個餓得直叫喚的小乞丐，分了他們一點食物，就成功使喚這幾個小乞丐幹活去了。
　　
　　至於葉染自己，掃了一眼現在的時間，也不得不下線歇著去了。
　　
　　次日一早，葉染終於收到來自天晟公司的短信，告知她掛在拍賣行中的道具已經成功出售，收到的錢將會扣除管道費用之後在三個工作日內打入她預留下的銀行賬戶內。
　　
　　三個工作日，怎麼著也得是下周了。葉染睡眼朦朧地盯著手機，琢磨著她提刀逼林笑微快一點呢還是逼林旭高效率一點呢，最終，還是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
　　
　　不過三天而已，十三太飽也不至於催她催得這麼急。她自己身上的錢倒是夠先付一部分的錢，回頭再找工作室或者直接充點錢進去付清剩下的便好。
　　
　　這念頭剛在腦中成型，手中握著的手機又忽閃忽閃亮了起來，卻是來自一個過去朋友的短信，她說︰「半夏，流光刃賣出去了。」
　　
　　葉染回復︰「恩，我知道了。」
　　
　　這之後，對方便再沒有其他話。葉染想，她還是未能原諒因為失戀就丟下朋友刪號離開的自己吧。
　　
　　起炕（chuang被河蟹了，我也只能用網上流行的炕來代替了，悲傷），廚房裡有用保溫壺裝好的早飯，不過因為張嬸來得早，這會兒裡頭的粥也已經是溫溫的，這種天氣吃起來倒是正好。葉染洗漱完畢吃過早飯還下樓放了個風，這才安然躺回沙發，戴上遊戲頭盔。
　　
　　經過小乞丐們一夜的努力，老頭家的菜園子頓時乾淨了不少，上頭的垃圾鳥屎還有腐爛的菜葉之類的東西早已不見，只留了已經鬆好土隨時可以種東西的田下來，老頭隨時都能用。
　　
　　不過葉染上線時，老頭依舊愁眉莫展蹲在菜園子跟前，抽著大煙斗悵然嘆氣。葉染知道，關鍵任務來了，上一次她的任務就是卡在這裡沒能繼續，然後直接放棄了，而這一次，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前去和老頭交接了上一個任務，老頭給了點獎勵之後就開始和葉染吐苦水，說的無非也就是自己老了種不動地了，老伴死得早，唯一的兒子又不知道在哪裡，要是能在臨死之前見上自己兒子一面，他死也甘願啊。
　　
　　老頭說著，眼睛裡還就閃起了淚花，看的人於心不忍，葉染順勢就接下了這個任務，道︰「不用擔心，我幫您打聽打聽去。」
　　
　　老頭千恩萬謝，告訴了葉染他兒子唯一的線索︰「我兒名叫狗剩，長得跟老朽一樣俊，可就拜託你了啊女俠。」
　　
　　「……」大爺你還要不要臉！什麼叫跟你一樣俊！還有狗剩是怎麼回事啊！你兒子一定是因為不喜歡這個名字才離家出走的吧！葉染在心中再度咆哮了一遍，但老頭能夠提供的線索只有這麼多，葉染要找他兒子就只能之後再上別處打聽踫踫運氣了。
　　
　　見著十三太飽和野渡無人相繼上線，葉染也暫且放下了這個任務，給那兩人發去私信，照舊相約在地下鬼窟中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