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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雙 -【暴躁狂郎(再見王朝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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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7 00:19: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怎麼回事?」阿克銅盯著突然慌慌張張的僕人,出聲問道。

  所有的分公司負責人也一同看向亂了陣腳的僕人。

  「主人,您準備給公主的賀禮少了一件。」一名個子極矮的男人低著頭,走過來報告。

  阿克銅臉一沉,冶冶地問:

  「哪一件?」

  「主人準備的賀禮共有八份,清點過後,少了那只天鵝藍鑽別針。」

  阿克銅萬萬沒想到,在擁有全世界最強的保全系統的沙堡之中,竟然遭宵小的侵入,實在太諷刺了!簡直是在老虎嘴上拔毛,他絕不能容許這類的事發生!

  沙堡的守備這麼森嚴,應該不可能有外人侵入偷走別針,這麼說,應該是城裡的人偷的。

  當下,他立刻發出命令,出動所有的人搜尋那只別針,找出小偷。

  頓時,全城上下部處於緊繃的警戒氣氛中。

  正在房中收拾行李的花娌妾仍在自艾自憐中,戀戀不捨的將信裝入信封,當她轉身準備開門時,門亦被撞了開,進來的是一高一矮的兩名僕人。

  「你們……」

  花娌妾訝異的看著兩人,是巧合嗎?她怎麼覺得這兩人如此熟悉?

  兩人相視一眼,嘴角卻漾出了令人看了發毛的微笑。

  她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腳開始發麻。

  「你們不是……在廚房……」他們不就是躲在廚房窗外竊竊私語的那兩個人嗎?

  「你們是印度人?」

  「沒錯!」矮子慢慢地走近,「你以為丹會那麼笨嗎?派兩個外國人讓阿克銅起疑心。」

  「你們的英語……」花娌妾節節後退,一邊打量著四周有何物品可以幫助自己。

  高個子倚在門邊,不安的看著走廊輕喊催促:

  「快點,時間不多了!」

  「我們在美國長大。」矮個子森冶的一笑,眼見她觸手可及,他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

  她眼明手快的一閃,隨手一抓,亮出手中物——叉子。

  矮個子邪邪的一笑,彷彿在嘲笑著她的「武器」。

  「丹不會放棄每一個他曾控制過的女人,你應該明白。違抗者,只有死路一條。」

  「梅婕呢?」花娌妾怯怯地問,這是她一直最想知道的事情。

  「死啦!」矮個子的語氣,就像在講天氣般毫不在意。

  她強裝的堅強立刻被這句話給完全擊潰,淚水不能自制的流下,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完全忘了反抗,只是反覆喃喃地念著:

  「梅婕死了……死了……」

  「是你害死了她!」矮個子上前一跨,順利地將她抓住,在她的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她到死前才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她的遺言是——不該幫你!」

  花娌妾張著空洞無神的大眼,早已看不清他臉上奸邪的微笑,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重複著他的話:「不……該幫……我……」

  「沒錯!」他繼續說道:「她很後悔,她要你償命!」

  她渾身一震,雙腳幾近癱軟,雙唇顫抖。

  「償命……償命……」她恍惚地念著。

  她虧欠梅婕的何止是一條命?

  「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矮個子向門口的高個子使了使眼色。

  高個子點點頭,走過來,不由分說的將花娌妾一架,往樓梯帶去。

  ***************

  「主人主人。」矮個子飛快的跑到阿克銅跟前。「找到了,找到別針了。」

  阿克銅一回頭,震驚的看著花娌妾,她為何會如此恍恍惚惚?

  「我們上樓的時候,花小姐正想要離開,我們在她的行李找出這只別針。」矮個子的手一攤,一隻別緻的藍鑽別針出現在阿克銅眼前。

  阿克銅的心揪緊,頓時氣憤地大步一跨,抓起她的衣領,不斷的搖著她吼:

  「你說,你為什麼這麼做?」

  他的怒吼不僅讓在場的所有人靜止了動作,更讓神情恍惚的花娌妾清醒了一半,望著阿克銅,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對不起梅婕,這是她這輩子的痛,她萬念俱灰,已無心求生。

  「對不起……」這是她最想對他說的話。「我不該騙你,我其實是……」

  「主人,該怎麼處置她?」矮個子連忙打岔,生怕她會說出不利丹的事情,他湊到阿克銅身邊問。

  阿克銅難以置信的搖搖頭,百感交集,心中除了氣憤還有被欺騙的難堪:他早已忘了她是名來歷不明的女人,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

  她是小偷!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偷!

  「你……」阿克銅好不容易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雖然事實已擺明在眼前,他卻不想承認,他的聲音氣得發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花娌妾搖搖頭,慘慘地一笑,「就當我死了吧,將我帶去警察局……」

  「你……」他沒料到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如果說他的心是一塊玻璃,那麼她的話無疑像是朝他的心投了一顆石,將那塊玻璃打了個粉碎。

  矮個子生怕阿克銅回心轉意,急忙又說:

  「主人,就送警察局吧!交給他們處理。」

  阿克銅一時亂了陣腳,腦子裡亂成一團,凝視了花娌妾許久,他體內愈發寒心,眼眶卻漸漸地熱了。

  「你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了?」他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卻異常的沙啞。

  「我……」她想說不是,可是她說不出口,只能死命的搖頭,不停的流淚,代表了她難過的心情。

  她無法釋懷梅婕的死,更無顏面對阿克銅。

  「對不起…」

  「不要一直跟我說對不起!」他氣急敗壞的喊。「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打一開始,就是為了要進來偷東西?」

  為了要離開這裡,花娌妾毅然選擇了點頭。

  阿克銅最不願意的,就是等到這個答案!他咬咬牙,迅速的栘步上樓,撂下一句仿若宣判的指令:「帶走!不要讓她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是、是!」

  矮個子忐忑不安的心總算定了下來,朝著高個子輕笑後,兩人一同帶著花娌妾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

  當兩人拖著花娌妾消失在城門時,一輛車從黑暗中駛出來,隨即車門打開。

  車內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捏住花娌妾的下巴,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映在她眼前,花娌妾登時嚇得全身顫抖。

  「花花!我找你很久了。」

  如此陰狠的聲音,直透花娌妾的心。

  丹毫不留情的將她扯入車內。

  車子再度消失於黑暗之中,而花娌妾的心在此刻真正的死去…

  ***************

  在沙堡舉行的會議經此風波後,再也無法繼續下去。接獲消息的古德鐵聞風而至,他安排分公司的負責人離開後,抬眼凝視著阿克銅緊閉的房門,輕輕的歎了口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莫瑜妃陪同僕人收拾桌上的東西,卻仍不相信的說:「看她的樣子,不太像一個做事有計畫的人呀!」按照她對花娌妾的認知,花娌妾並不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反而是膽子小人又粗心的人。

  薛沙錫亦表認同。

  「她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先前她有什麼計畫我不知道,但她來了之後,所作所為也全照著我的要求去做,我並不認為她會做出那種事。」

  「有些事不能太主觀。」奧格齊金憤怒地說,為他親愛的兄弟被欺騙而感到生氣。「也許她是來到這裡,心想到處可見到珍寶,偷一兩件也不會被發覺。我們所看到的只是表相,況且她不也是承認了嗎?」

  莫瑜妃因為近日與花娌妾相處的情誼,決定替她辯解。「我倒認為這整件事全都有問題。」

  「怎麼說?」古德鐵最喜愛妻子的慧黠。

  「美姬說初次見到娌妾時,娌妾的神色相當不安,像怕被人跟蹤似的,又把薛沙錫當成壞人,以為是來抓她走的。這不是很奇怪嗎?她到底在擔心什麼?如果她是個慣竊,有必要如此嗎?我不認為她來到這裡就算是找到蔽護,如果她內心存在著不可抹滅的陰影,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她還是無法心安。如此情況下,她還有什麼心思去想偷東西?況且,阿克銅給了她將近十幾萬的銀叉子,如果她的目的是錢,哪裡還需要去偷?」

  有個明理的妻子真好!古德鐵開心極了,心思全轉到愛妻身上去。

  「如果她沒有呢?」奧格齊金堅持己見,「如果她根本是裝模作樣,其實她的內心根本沒有什麼狗屁陰影呢?」

  「我看不像。」薛沙錫支著下巴搖頭,望著窗外走動的人影,亦讓他回想到那日機場來往穿梭的人群。「她不能預期她會遇到誰,更沒想過我會提出請她當英文教師的要求,她根本不知道所謂的『新蒙兀兒帝國』,更不會知道誰叫阿克銅。」

  「或許,她真正想遇到的人是汗特鋁呢?」奧格齊金不死心地道。「她憑什麼管道得知汗特鋁回國,我不知道,但不巧當天他身邊多了個鬼靈精的顏美姬:正當她想放棄的時候,偏偏遇上薛沙錫,又提出切合她需要的要求,她便有理由進駐這裡了。」

  像個沒事人般的汗特鋁,正閒情的用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叉子,沾著桌上未收去的醬料在空瓷盤上作畫,一聽到奧格齊金提到他,他無奈的努努嘴,與奧格齊金的視線對上。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能言善道了?」

  因為奧格齊金的口拙可以與阿克銅並駕齊驅。

  「總之,她確實讓阿克銅很失望。」奧格齊金朝那扇門一望,眼光回到薛沙錫身上,「好在阿克銅沒掉入你安排的『陷阱』裡。」

  「什麼陷阱?」薛沙錫半裝傻地說:「我只承認我是出於好意。」

  「你的『好意』讓阿克銅在那麼多人面前成了冤大頭,還好意咧!」

  「阿克銅不是一個好面子的人。」汗特鋁在作畫中,抽空說出這一句話。

  「事情並不是像你們想像的那樣。」

  一句清冶的話語突然傳來,只見顏美姬出現在樓梯口,神色凝重的將手中的信一擲,飄然而至莫瑜妃手中。

  「信?」莫瑜妃將信打開,裡頭赫然是一排排再也熟悉不過的中文字——

  古夫人、美姬:

  想來想去,我決定在我走前,親口告訴你們一個事實,這件事足埋藏在我心底永遠的陰影。打從在機場遇上薛沙錫先生,我以為我可以將這件事忘掉重新生活,怎奈它卻狠狠地烙在我身上、追隨著我……

  我不清高,更不純潔,也許你們聽了會訝異,也許你們早巳質疑我的身份:此時此刻,我想,告訴你們也沒關係了。

  我在美國時,是在紐約黑街的一家酒廊陪酒,被許多男人吃過豆腐,當然也不純潔,我並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但一個名叫丹的男人控制住我。

  丹這個惡魔注定成為我一生的夢魘,他用毒品控制了我的心智。在他為我安排的日子裡,我看到許多男人醜惡的一面,和身為一個無奈的女人的不堪。在我的背上,有著丹在我首次逃跑後施以懲罰的印記,那是我這一輩子的痛。

  這次能夠順利的逃出,我走抱著必死的決心。會來到印度,足因為這裡在我的想像中,走個遙遠的國度:遇上了你們,足老天賜給我求生的機會。

  我以為我能從此逃離丹的掌控,直到今天晚上前,我仍有如此的把握;可是,丹的兩名手下的出現,徹底的粉碎我的希望。

  當我知道他們是來抓我回去的時候,我曾想過尋求阿克銅的協助,可是我自問,我有何理由要求他這麼做?我沒有立場,因我連做個老師的資格都沒有,又怎能開口做無禮的要求?

  所以我選擇放棄,我不想連累大家。在這裡,我總算體會到真正平靜美好生活,我滿足了。夠了!謝謝你們。

  辜負薛先生的要求,薪資我全數奉還。我本來就不配當一名老師:它太神聖,在我身上不適合冠上這個名詞。我教得不好,生怕阿克銅將這封信交予其他的人閱讀,所以以中文書寫,希望你們讀過後,能替我轉告阿克銅。他足個好男人,當他送我那些銀叉時,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他一聲——謝謝!那是我生平收到最純潔的一份禮物,我想我不配擁有那麼多,所以只留了一件做紀念,謝謝他與我度過這一段快樂的日子,謝謝。

  花娌妾筆


  莫瑜妃的臉倏地發白,古德鐵見狀,一手扶住她,一手握住她持信的那隻手問:

  「怎麼回事?」然後他低下頭,朝著那張信紙迅速的掃看一遍,神情隨之凝重。

  「事情不妙。」

  「怎麼了?」薛沙錫關心地向前詢問。

  顏美姬緩緩的下樓,邊說:「我想娌妾在當時是準備離開沒錯,但如果她真是偷了東西想逃,那又跟信上的說法有出入。照我推斷,寫信時,她根本不知城裡發生了什麼事。」

  「廢話!」奧格齊金輕笑,「也許是她早有準備。」

  「不!」薛沙錫搖搖頭,「她根本不知道今晚的活動,不是嗎?」

  「那麼,為何在她房裹找到贓物?」

  正當大家沉默的思考時,開門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只見阿克銅酷寒著臉拾階而下。

  顏美姬不明白他為何還能如此沉得住氣,不禁問:「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阿克銅冶冶的反問。

  莫瑜妃盯著汗特鋁在瓷盤上作的畫出了神,腦中的影像也像盤中的圈圈飛快的轉著。

  顏美姬雖然跟花娌妾不算是好朋友,但憑著同為中國人的情誼,她仍替花娌妾擔心不已。「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你不覺得奇怪嗎?有太多疑點了,你難道沒仔細想過?」

  「哼!」阿克銅冶冶的輕笑,「想什麼?反正交給警方,他們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是你的真心話?」顏美姬抓著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捏緊。「你好無情。」

  「不、不對!」莫瑜妃腦中的影像愈轉愈鮮明。她抓著丈夫的手,緊張的說:

  「不太對,事情不對!她確實不知道城裡發生什麼事,但卻承認她的罪行,理由只有一個,就是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有問題。」

  「哪兩個人?」古德鐵揉揉莫瑜妃的肩頭,要她不要太激動。

  莫瑜妃揮動手中的信。「就是她信上提到的那兩個人,他們來抓她了,所以她想逃,可是就在她想悄悄溜走時,卻被逮個正著……」

  「對了,沒錯!」薛沙錫頓時也恍悟,「也就是說,當時抓著她的那兩個人,就是她信上所提到的丹的手下?」

  「是了!」莫瑜妃呼吸急促,拉著丈夫道:;這麼說,娌妾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她根本不是被帶去警察局,而是被丹抓走了!」

  「你們……」阿克銅的臉頓時一陣青白,環視了眾人一回,「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你…」顏美姬忍不住了,朝他的腦袋狠狠的打了過去。「選這個時候犯迷糊?娌妾有危險了你知不知道?」她氣呼呼的回到汗特鋁身邊,拉著他往外走。

  「如果你當真無情,就等著看她的屍體出現在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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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7 00:19: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我不要、求求你……」花娌妾充滿恐懼的坐在地上,雙腿無力的掙扎著,眼前的丹像惡魔般的佇立,手中那把燒紅的鐵棒和他的微笑一般,充滿著血腥。

  「我警告過你,花花!」丹陰沉的說:「背叛我的下場,只有這個。」

  「我、我沒有背叛你……」她的背脊一陣冰冷,那面無情的牆阻擋著她的退路。「我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你以為到現在我還會相信你嗎?」丹將手中的鐵棒伸到她面前晃動著。「這個東西你還記得吧!這次要燒哪裡?臉?還是身體?」

  火紅的鐵棒像鬼魅般的在花娌妾眼前飛快的晃動著,她膽戰心驚,雙唇不由自主地顫抖,她知道自己完了,這次非死不可……她鼓起勇氣問:「梅婕呢?她是不是……」

  「你還不知道嗎?」丹止住動作,從喉嚨深處發出陰沉的笑意。「她死了。」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得到他親口的承認,她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恍惚的神情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鎮定,但他並沒有發覺。

  丹以一副嘲笑的口吻道:

  「真是沒用,取悅不了我們的四大金剛就算了,還禁不住一哩路的拖行,當場被一輛路過的卡車輾成了稀巴爛,那繩子真是他媽的遜,太容易斷了!」

  驀地,再也止不住的淚水當場奪眶而出,她不敢相信的搖頭,「好慘!梅婕,你……你死得如此不值、如此不堪……都是為了我……」

  「那個笨蛋!」說著,丹洋洋得意起來。「明知道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一樣有辦法捉你回來,還死命的維護你。什麼姐妹情誼,我呸!狗屁!」

  「姐妹嗎?」花娌妾握緊雙手,原來梅婕並不怪她。為了梅婕所說的「姐妹情誼」,她要眼前這個男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那笨女人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丹笑了起來,刺耳的笑聲傳人她耳裡,她卻愈來愈堅定心中的想法。

  「為你這種人死,太不值得。你這個社會的敗類!」她含著淚,不再懼怕,冶冶的道。

  丹的笑容倏地凝結,輕視地看著她。

  「哦?才當了幾天的老師,就自己以為是真的老師了嗎?」

  她的腦中立即浮現阿克銅的影子,她淒冷的一笑,「我不配,但卻沒有你那麼無恥。」

  丹微慍地瞪著她,臉上卻浮現陰冶的笑容。

  「你竟然敢這麼對我說話,可見你的生活過得太好了,還是你以為阿克銅那個笨蛋會趕來救你?」

  「他會不會來與我無關。」她以輕蔑的口吻道:「你沒資格罵他是笨蛋,你才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花花!」丹像只豹衝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奸惡的說:「你最好別激怒我,看樣子你對他還滿有感情的,可惜他那個白癡,寧願相信他那群沒有用的僕人,也不願相信你。」

  「他沒有理由相信我,不是嗎?」她替阿克銅辯駁。「我不曾奢望他給我一絲絲的憐憫。」

  「嘖嘖!」丹不相信的搖搖頭。「你對他而言,那麼沒價值?」

  「沒錯!」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在他的城裡,每天吃睡全在一起,卻只有得到這個?」他取出那只她為了紀念而帶出來的銀叉。

  花娌妾憤怒的衝向他,欲奪下那隻銀叉。

  「還我!」

  他身子微微的一偏,讓她撲了個空。他輕輕的搖頭訕笑:

  「看你生氣的模樣還挺有趣的嘛!怎麼?你對他……嘖!真是可惜,他對你毫無所知,更是對你沒有感覺。」

  「跟他無關,我只是不想讓他的東西落入你這種人渣的手中而已。」她瞪著他手中的東西說。

  他瞇了瞇眼,使了個眼色,兩旁站立的壯漢立刻湊過來,將她制得死死的。

  「很囂張嘛!就算你成了他的女人,在這裡他也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我從沒有期望過他會來。」她不作任何掙扎,神色黯然的說:「而他,也不會想來。」

  「真是感傷。」丹將精緻的銀叉拿到她眼前,「這個大概可以賣到一個好價錢。不過我本以為你從那裡出來多少可以撈點好處,沒想到他那麼小氣。」

  丹將鐵棒投入牆邊的一處火堆裡,烈焰燃燒著鐵棒,不時的發出嗶剝聲。

  花娌妾渾身一顫,晦暗的記憶浮現腦海……她還記得,梅婕為了她,無辜地被那鐵棒燒傷,也還記得因為那個傷,讓原本已經準備脫離黑暗圈的梅婕被男人拋棄而再度被丹控制。

  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花娌妾。「就不知道拿你威脅阿克銅,還能收到什麼好處。」

  「你想部別想!」她瞠目怒斥:「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威脅他。」

  「是嗎?你想怎麼反抗?」丹舉起燒紅的鐵棒,露出另人作嘔的表情。

  「我寧願死,也不要讓你利用!」她吼道。

  「哦?想死?」丹不層的冶哼,隨手將棒子拿至她面前,「就讓我看看你有多不怕死——」語畢,丹當下狠狠地往她的頭頂砸了過去。

  此時此刻,花娌妾本想一死了之,但她的腦中在一瞬間卻閃入梅婕悲淒的哭聲,不行!她還沒為梅婕報仇,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她使勁全力掙脫疏於防範的兩名壯漢,在千鈞一髮之際,她的雙手環抱住那熱燙的鐵棒;一陣痛楚自她的掌間散開來,微微的焦味瀰漫在空氣中,她冷汗直流,卻不曾發出一聲哀號。

  丹無法直視她那怒目相向的眼神,因為她的眼神竟然讓他心虛!他冷哼一聲,抽離鐵棒,臨走前撂下一句諷刺:「還說什麼不怕死!」

  門再度鎖上,花娌妾無力的癱在地上,望著那雙血肉饃糊的手,無法再強裝鎮定,「好痛,...」

  鏘的一聲,她的腿似乎踢到什麼東西——

  她張大淚眼,仔細的在黑暗中找尋,疼痛的雙手輕輕的摸索著,將那東西拾起,在門縫中透出的細微的光線下,她看到手中的物品。

  是那隻銀叉!她淒涼一笑,這是唯一可以安慰她的東西,也許是丹剛才在慌亂中忘了帶走。盯著那隻銀色的叉子,她的心中有著喜悅。

  不能說她對阿克銅絲毫沒有情感,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配擁有任何的感情;當她第一次看見阿克銅的時候,也許她就被他那純樸自然的氣質所吸引,但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是一城之主,不可能接受她的真實身份。

  所以她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她是一個不敢愛的女人!

  「阿克銅……」兩行熱淚滑下她的臉龐,「對不起。」明天當丹再來的時候,她決定以銀叉為凶器,親手殺了丹。

  ***************

  隔日,就在丹打開窗簾的剎那間,一枚煙霧彈成了阿克銅送他的見面禮。

  「老大、老大!」一群手下急急地在門外敲著。「有一大批人包圍這裡……老大!」

  「你們全是白癡嗎?」丹一路跌跌撞撞,鼻涕眼淚直流,陰狠的氣勢霎時蕩然無存。

  「啊……」

  就在丹準備開門的時候,門外傳出慘叫聲,丹的手才離開門把,門便整個在池眼前炸開來。丹驚恐的躲入桌下,在那陣煙霧後,卻見門口半個人也沒有。

  正當他覺得奇怪的時候,他看到一雙鞋出現在眼前,接著,他就被一雙手臂拉了出來。

  「你就是丹?」來者以陰冶的語氣問向此刻已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丹。「她呢?」瞪著連正眼也不敢瞧他的丹,來者相當鄙夷。

  「誰……誰?」

  來者大手使勁一揮,丹在始料未及之下,被他往牆上一撞,撞得暈頭轉向。

  來者憤怒的低吼:「你該知道我說的是誰,思?」

  「你……你是阿克銅吧?」丹的臉上瞬間浮現狡猾的笑容,隨即又換上怕事的表情,畏首畏尾的問。

  來者確實是阿克銅,當他從莫瑜妃口中得知信的內容後,他恨不得立刻剝了丹的皮,而現在他最想知道花娌妾在哪裡。

  丹的一隻手置於背後,很快的找到他隱藏在房間角落的刀子。「嘿嘿!」他發出奸詐的微笑,企圖轉移阿克銅的注意力。「你們很要好?」

  阿克銅皺皺眉頭,這人死到臨頭還那麼多廢話?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花花很愛你,我想你一定還不知道吧?」丹賊頭賊腦的說。

  阿克銅心頭一震,雖然明白丹的話多半不能當真,但「愛」這個字眼卻深深撼動了他。

  眼見他的反應,丹趕緊又說:「我從沒見過花花那麼珍惜一個男人送她的禮物,雖然她的嘴巴沒說,但我知道你對她的意義不同,嘿嘿……昨天她還死不承認呢!」

  「她說了些什麼?」阿克銅不能抑止想知道的衝動,即使是從這麼一個混帳敗類口中得知。

  丹眼珠子一轉,答道:「她很不知好歹,她說她沒資格愛,其實我這個人才不會限制她們的感情生活……」

  「啪」的一聲,阿克銅一巴掌將他多餘的話打斷,僅僅一句「沒資格愛」,就讓阿克銅的心有著被撕裂的痛楚。

  丹在心底詛咒,卻裝出笑臉道歉:「我不該多嘴。她、她還說什麼沒身份沒地位的話,我才不信,阿克銅城主,我只是看她太不識相了,才帶她回來開導開導,我絕對沒有惡意啊!我還說你過不久就會來了,她竟然回答我你絕對不會來……看,她說錯了吧!我……」

  「帶我去找她!立刻!」阿克銅被他的話刺得心酸,再也聽不下他的一字一句,他要找花娌妾問個清楚。

  「好……好……」看到阿克銅關心的眼神,丹在轉身前冷笑,藏在背後的那把刀在起步的剎那間用力一揮。

  阿克銅恍惚間,仍感覺到一陣刀光,敏捷的閃開,丹卻趁此之際奪門而出。

  阿克銅回過神後,急忙追了出去,卻已不見丹的身影,他趕忙下令搜索。

  丹的地盤瞬間變得混亂,阿克銅的保全人員佔領了此地,迅速將所有的毒品搜出,卻遏尋不著丹和花娌妾的人影。

  阿克銅像發了瘋似的尋找著,他深信丹還在此地,而花娌妾的處境卻也愈來愈危險。

  「說!」顏美姬怒氣衝天的一踢,以她的個性,是不可能乖乖的待在家裡等消息,因此也跟來加入這場混亂。她憤怒的將站立的兩人一一踢倒,「這裡有沒有地道?」

  「沒有、沒有……」兩人狼狽的回答。

  「沒有?」顏美姬壓根兒不相信,用力的敲著他們的腦袋。「你們想死是不?你們不是奉命進入沙堡?怎麼?連指使人都背棄你們而去,你們還替他維護什麼?沒用的東西。」

  原來這兩個人便是抓花娌妾來的男人,不過現在已被打得恐怕連他們的老媽也不認得了!這完全是出自阿克銅的傑作。

  「我們真的不知道哇!」這人嘴巴全歪了。

  好不容易從那兩名逃離丹魔掌的女人口中得知丹的這個巢穴,卻找不著真正想找的人,顏美姬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又賞了他們奸幾巴掌,加上幾口口水。

  「好!你們不說是不是?我、我……」她四處梭巡,隨手拿起一個花瓶耍弄道:「這個敲在腦袋上不知是什麼聲音,你們想不想聽?」

  「不要啊!」矮個子跪在地上哀求:「我們真的不知道哇,老大的地方我們也都是拿貨時才會來,平常根本不會來。」

  「對了對了!」高個子歪著嘴,連說話也漏風,反正都已被抓,他也豁出去了。「聽說昨天老大找了兩名手下過去,不知是不是要給花花懲罰?」

  「懲罰?」有顏美姬就有汗特鋁,偏偏他最不喜歡暴力場面了;聽到此話,很勉強的走過來問道:「什麼懲罰?」

  「就是……就是……」一局個子心虛的道:「用……用燒紅的鐵棒……打她們……」

  「什麼?」顏美姬差點昏厥。難道信上所指的烙痕是這麼來的?

  阿克銅憤怒至極的咆哮,生氣地將高個子一把抓起,吃人的眼神讓高個子倏地停止呼吸。

  「他在哪裡?他在哪裡?」阿克銅從齒縫間進出這些字句。

  「我……我……」高個子嚇得魂飛魄散,他真的不知道丹在哪裡呀!

  「可惡!可惡!」阿克銅重重的將手中的人甩開,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找出丹,他發誓,他要親手殺了丹。

  ***************

  丹來到地下室,悄然的開門後,迎接他的是一把銀色的叉子。

  花娌妾奮力的一刺,卻不及丹的快速,他一反手便將她制伏,手中預藏的刀子抵住她的喉部。

  他發出冷笑,嘲笑她愚蠢的舉動:「想殺我?沒那麼簡單!」

  「你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齒的喊,奮力的掙扎下,換來他猛烈的拳打腳踢。

  其實自阿克銅出現後,他已亂了陣腳,他唯一的籌碼只剩她而已。「混帳東西,這麼快就找來了……」他氣喘吁吁的罵道:「他媽的,還拉我去撞牆,他在我身上做些什麼,我就從你身上報復回來!」

  語畢,他拖著花娌妾的頭髮狠狠的往牆上敲去。她本能的伸手去擋,換得手上灼傷的痛。

  「我就不信有你在我手上,他敢對我怎樣。」丹發狂的揪住她的頭髮,他的眼中佈滿血絲,像只發了狂的野獸。

  他?是指阿克銅嗎?來了?他來了?花娌妾的體內升起一道暖流和疑惑,阿克銅來了?是來救她的嗎?

  如果是,她就成了阿克銅的弱點。她再次握緊拳頭,使勁掙脫他的箝制,瞠目瞪著泯滅人性的丹,厭惡的在他臉上吐一口口水。

  「人渣,你會得到報應!」

  丹目光森冶的抹去臉上那股含血的口水,瞬間將她的脖子捏住,暴凸的雙眼奔騰著殺人的氣息。

  花娌妾逐漸感到呼吸困難,渾渾噩噩的腦袋只想著:她絕不能讓阿克銅受到威脅,她不能……寧可讓丹殺了她,她也絕不能讓阿克銅為她而向丹低頭。

  她無力的手來到丹的腰間,那把刀子被他插在那裡,只要再一點點她就可以拿到了。她努力的支撐自己的意識,就在即將成功的時候,一道石破天驚的怒吼震住丹的行動,他反手抽出刀子,將她的身子一轉,再度抵住她的喉嚨以求自保。

  阿克銅震撼激動的看著花娌妾,二日不發,直到一抹血紅滑下她雪白的頸項,他冶峻的向丹靠近。

  「你……你不要過來……」丹沒了氣勢,連連後退,手中的花娌妾成了他的擋箭牌,「想捉我?沒那麼簡單!」

  花娌妾定定的看著阿克銅,心中充滿感動和感謝,在她死前讓她知道人間仍有溫暖;她朝著阿克銅漾起一抹笑。「我絕不會……讓你被他威脅……最後,我只想對你說——謝謝……」

  「娌妾!」這是阿克銅首次喊出她的名字。

  花娌妾奮力的轉身,錯愕的丹始料未及她會這麼做,她抓著丹的手,在淚水滑落之前將他手中的刀子刺入自己的腹中。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覺得痛,黑暗中她彷彿見到梅婕向她揮手,是她該走的時候了……

  阿克銅的淚水霎時奪眶而出,他咬著因心碎心痛而發抖的嘴唇,衝到花娌妾身邊。

  此時,阿克銅手下的一千保全人員趕到,讓丹無法逃跑。

  花娌妾腹部的血不斷的流出,阿克銅痛心疾首的抱起她。他不懂她為何要這麼做,視及她那焦黑的雙手,他的心跟著淌血,抵著她的額,卻無意中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他彷彿感受到一線生機。

  他抱著她往外衝去,哽咽急迫的喊道:

  「救護車、救護車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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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7 00:20:14 |只看該作者
終曲   

  四周是白色的牆,經過歲月的洗禮,顯得有些斑駁。淒冶的白色被單內則躺著奄奄一息的花娌妾。

  阿克銅凝視著套在花娌妾口鼻上的呼吸器,出現在他腦中的,卻是在她倒地前的情景……

  她那含著淚水的眼神如此的哀怨,深深的絞痛他每根神經,「你常罵我是木頭,現在,我終於瞭解那兩個字的意思。」

  他太傻了,竟然沒有發覺自己是如此的喜歡她。

  「我才不在乎你的什麼過去。說什麼沒資格去愛,愛不需要什麼狗屁資格,而是一顆真誠的心,你懂不懂?」他在她耳邊低喃,沙啞的聲音,是他連日來不斷在她床邊喃喃自語的結果。

  當醫生宣佈她的傷勢之後,他寸步不離,堅持要等到她醒來為止。

  「你竟然在最危險的時候不來找我?你把我當成了什麼?為什麼不信任我?是我的所作所為不值得你信任嗎?」他淒涼地苦笑,「是了,我不曾和顏悅色的對你,不是嗎?」

  點滴的管子掃在她的手臂上,她消瘦得讓他心疼,他環住她的手掌,悲痛憐愛的說:「我不會說話,你懂的,不是嗎?可是只要你醒過來,我唯一的老師,我只要你來教我……我答應你好好學,絕不偷懶……」他的聲音不由得哽咽了,醫生的話殘酷的提醒著他一個事實——

  如果她再不醒,就不可能算是度過危險期,那麼,她隨時會死!

  「我不要什麼謝謝,我要的不是這句話!你聽到沒有?」他淒楚的輕喊,「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說清楚,有太多的事情沒做完,你怎麼能走得如此心安?我求求你……」他的頭無力的垂在她的掌間,淚浸濕了她的手。「醒醒…醒醒呀!」

  是誰在叫我?饃糊中,花娌妾覺得有人在喊她,她奸想睡,但為什麼總是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迷茫的白色空間裡,她找不到出口,還有,她為什麼感覺到腹部隱隱約約的痛楚?她……不是死了嗎?死人,會有感覺嗎?

  「娌妾……」

  誰在叫我?她頭痛欲裂,為何只聽見聲音而看不見人?這聲音奸熟悉、奸溫暖,是誰?那是梅婕嗎?她為什麼一直後退?

  她追了過去,企圖想牽著梅婕的手……不要丟下我呀!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丟棄你…你知道嗎?」

  那個哽咽的聲音又出現了!

  阿克銅像是自問自答的說:「我不明白,是我讓你失望嗎?難道你不能為我而活嗎?」

  到底是誰在說話?阿克銅?可能嗎?是了!他來救她了!她想起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不來找我商量?我能保證你的安全,可是……」阿克銅氣恨自己當時疏於防備,才會讓丹的手下有機可乘;撫著她慘白的臉龐,好冷!

  「我不要這樣!」他低喊,寧願她活蹦亂跳地追著他說教。「我要你醒過來,你聽到了沒?」

  朦朧中,花娌妾覺得她的掌間濕透,讓她感到好訝異;他,一個彪形大漢竟然……哭了,原來,昏沈中的低喃是他,是他的聲音。

  「醒來呀……」阿克銅憔悴不已,卻不肯合眼休息,他專注的看著她,連敲門聲也聽不見。

  莫瑜妃走了進來,視及阿克銅握著花娌妾的手,她深深地歎了口氣,走向前拍拍他的肩,輕聲道:「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嗯?」

  阿克銅動也不動,更將花娌妾包滿紗布的手置於下巴摩挲著。

  「你這樣不行呀!」莫瑜妃搖搖頭。明知花娌妾因此長睡不起的可能性相當大,他卻死心眼的不肯相信。「雖然你一向很健康,但是……」她什麼時候醒來仍是個未知數這句話梗在她的喉嚨,說不出口。

  醒來?花娌妾一直聽到這兩個字!他……在等她醒來嗎?為什麼?他在乎她?

  「警署那邊的情形如何?」他的聲音瘖啞,垂首發問。

  莫瑜妃也是從古德鐵那兒聽來的。「因為丹是美國的通緝犯,所以必須遣返回國,再行處置。」

  「什麼?」阿克銅的手臂不禁繃緊。「把我的女人傷成這樣,到現在還平安無事的待在警署?署長到底是怎麼當的?」

  「你……」什麼時候,花娌妾成了他的女人了?莫瑜妃瞪大了眼,奸在顏美姬不在這兒,否則肯定大作文章。「當然,你以為他待在那裡會好過嗎?」

  「我要他死。」阿克銅咬牙切齒的說。

  「當然他會死,不過不是在這裡。」她的手再度搭上他的肩,轉而溫柔地道:「好了,你該休息了!好嗎?」

  「我……」阿克銅凝視著花娌妾,意外地,他發現花娌妾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僅此一下,阿克銅的心便開始狂跳。他趨向前,興奮不已的喊著她的名字:「娌妾!」

  莫瑜妃莫名其妙的問:「怎麼了?」

  「她……她剛剛……」他指著花娌妾的眼睛。「動了,動了……」

  「動了?」什麼東西動了?

  「眼睫毛!」阿克銅激動地說。

  莫瑜妃一驚,連忙將眼光調向花娌妾,可是見她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呀!

  在花娌妾恍惚的迷夢中,梅婕的身影愈來愈模糊,彷彿在向她道別,揮了揮手;梅婕微微一笑,投以祝福的眼神。

  花娌妾一歎,有了阿克銅的牽絆,她被梅婕溫柔的放棄了!她明白,她要再度回到現實裡,要找阿克銅問個清楚,他剛剛的那些話除了擾人清夢,又代表了什麼意思?什麼叫——他的女人?

  「你會不會是看錯了?」莫瑜妃懷疑地問。

  「不,不會!我明明..,.」

  「你太累了!」莫瑜妃打斷他的辯解,柔聲道:「看看你,累得頭昏眼花了。一

  「沒……」阿克銅轉而注視著床上的人兒。

  花娌妾慢慢地努力睜開眼。

  「醒了!她真的醒來了!」阿克銅失去自制力的大喊,湊上前望著她。

  「娌妾!」莫瑜妃輕呼,難掩欣喜的喊:「太好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我去找醫生來……」語畢,她迅速的走了出去。

  隔著呼吸器,花娌妾想開口說話卻無力。她見到了她最想見的人。他長了鬍子,頭髮更亂了……卻還是那麼好看,粗獷中帶著疲倦的味道,還是那麼吸引人……

  可是,她的手失去感覺,要不,她想摸摸他的下巴。

  阿克銅彷彿看出她的心思,他俯首在她的眉間印上一吻後,凝神看著她說道:

  「這是我們倆第一個吻。」

  刺刺麻麻中充滿甜蜜,花娌妾的臉一熱,頭卻仍是昏沉沉的;支撐了一會兒,她的眼皮再度合上。

  ***************

  花娌妾終於脫離危險期,移走所有的維生機器之後,床邊顯得乾淨明朗。

  顏美姬將窗戶一拉,探出身往外喊道:「奸耶!這裡是上等病房耶!」

  「這裡是醫院!」莫瑜妃連忙上前將她拉了回來並責罵:「你給我小聲點。」

  「有什麼關係?」顏美姬抱怨道:「這裡是薛沙錫的醫院吧?」

  「就算是他的,你也別太囂張,吵到別人,還是會被罵的。」真是的,這都不瞳!莫瑜妃白了她一眼又說:「況且娌妾很需要休息,你不是來探病的嗎?還是來看風景的。」

  梅禾嬙依舊默默地照顧著花娌妾,盡責的態度跟真正的護士沒兩樣。

  「你們……可以回去啦……」花娌妾輕輕地說著,麻醉藥的藥效過後,腹部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

  「你講那什麼話?」顏美姬有些不滿。「我們來看你耶!」

  「我不……不是那個意思……」花娌妾無力的說:「我、不想……麻煩你們。」

  「怎麼會麻煩呢?」顏美姬搶著道:「很快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什麼?」花娌妾不解地問。

  顏美姬衝了過來,在床邊煞車,指著她說:「原來阿克銅裝傻是跟你學的,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

  「美姬!」莫瑜妃真的好想打她。

  「顏美姬!」另一個來勢洶洶的聲音傳來,阿克銅站在病門口,恨之入骨的瞪著顏美姬。「你給我離娌妾遠點,我警告你!」

  顏美姬睨著他,「誰理你啊!阿克銅,你又來幹什麼?」

  「你給我離開!」阿克銅討厭她到了極點,生怕花娌妾受到騷擾,他推著她出門邊說:「有你在,鬼才相信娌妾的傷會奸。」

  「什麼話?」顏美姬嚴重的抗議。「好心沒好報,我們女人才知道怎麼照顧女人,你這人懂個屁啊?」

  「要你管!」阿克銅使勁的將門帶上,就這麼將顏美姬擋在門外。

  莫瑜妃向梅禾嬙使使眼色,兩人找了個藉口也離開,瞬間的寧靜也讓花娌妾鬆了口氣。

  「你……不是才回去沒多久?」花娌妾問。

  阿克銅扶起她,讓她坐好後,才回答:「我不放心。」他老實說完,拿起桌上的藥包反問:「吃過了嗎?」

  她歪斜著頭,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看什麼?」阿克銅忍不住問。

  「你……有什麼沒有對我說的?」

  「什麼?」他的表情是——當真不解。

  她輕輕一笑,不習慣拐彎抹角,所以直截了當的問:

  「聽說——在沙堡裡,你每天晚上都到我房裡?」

  「呃?」誰告訴她的?他的眼神洩露出心虛。

  由他的反應,她確信是有其事,那麼……

  「你到我房裡做什麼?」為什麼她沒有印象?

  也都怪她太遲鈍吧!他暗暗的想,邊玩弄她手中的紗布,邊坦然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讓你別再做惡夢而已。」

  「惡夢?」她的確沒再做過可怕的夢了,但這跟他到她房裡有何關聯?

  他的厚掌突然撫上她略顯蒼白消瘦的臉頰,以指腹掠過她的眼睛、鼻子,來到兩片紅唇上輕輕摩挲著。平常總是粗線條的他,這個動作卻極輕柔,充滿了憐愛。

  花娌妾一愣,臉頰微紅,壓根兒忘記追問剛才的問題。

  阿克銅溫柔地看著她,手沿著她的下巴來到她修長的頸項輕輕地撫摸,臉則前傾,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

  兩人互望著彼此,目光交纏,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喜不喜歡我?」他突然問,語畢,雙頰竟也微紅。

  她一陣愕然,他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還有,他的表情好認真哪!

  「這個……」其實也不能說不喜歡,只是他突然這麼問,她實在沒辦法立刻回答,所以吞吞吐吐起來。

  他的心微微一涼,緊張的說:「因為……我……」

  「有關係嗎?」她柔柔地問:「你為何扯開話題?那跟到我房裡有何關係?」

  「不能說沒關係……」他有些慌亂,潤了潤唇,他又說:「因為只有抱著你,你才會停止尖叫,所以我……」

  「你每晚都抱著我睡?」她太詫異了,這等大事她怎會沒發覺?她競被一個男人足足抱著睡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她曾經懷疑過為什麼那陣子愈睡愈晚的原因,卻怎麼也想不到是這個原因。

  「你……」她縮了縮肩頭,喉間一陣乾澀地問。「你沒做什麼事吧?」

  「我?」他指著自己,迷糊地反問:「沒有呀!要做什麼事?」

  真是個白癡!她心中的小惡魔如是邪笑著,善良的另一邊讓她的臉紅了;她搖搖頭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那麼好睡,全都是拜你所賜。」

  「那麼,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他還沒忘呢。

  「什麼問題?」她佯裝不解;只見阿克銅一陣跳腳之後,盯著她泛紅的嘴唇,當下像是決定了什麼。

  當她領悟過來他想做什麼時,雙唇已被他的覆蓋,柔軟的觸感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感覺,裹著糖衣的櫻桃,很甜,很美味。沒法子,他太愛美食了。

  花娌妾覺得臉好熱、身體也好熱,她羞怯地迎合他的吻,任由他的舌頭侵入她口中撩撥著她。兩人的舌頭互相交纏、嬉戲追逐,引發彼此的熱情。

  阿克銅似乎愈來愈懂得男女間的親密關係,他嘗完她的唇後,又在她的頸子上烙下一個個濕熱的深吻,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痕跡。

  阿娌妾被他親暱的動作惹得呻吟出聲,她自己都很訝異竟會發出那種聲音……

  阿克銅的唇再度回到那令他著迷的紅唇,深深地吸吮住,汲取她口中的蜜汁,溫熱的大掌則在她背上游栘著。

  突然,花娌妾想到一件事——

  「我的初吻!」她用手肘推開他,嘟起嘴指責道。

  不料,他的雙眼溢滿柔情,深情款款的勾起她的下巴,他輕輕地、真誠地說:「這不是你的初吻,之前你在睡覺時,我……」

  花娌妾一愣,頓時羞紅了臉,「桀敏兒怎麼辦?」

  不知怎地,他腦中閃入一個人影,他笑開來,在吻她之前,他低喃了一句:

  「交給洛擎吧!」他的心中很快地補上一句——省得跟我爭女人!

  「啊!」她突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你的英文……」

  「我的英文?」怎樣?

  她睨了他一眼,很不滿的指責:「都是你啦,每次要教你的時候,都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現在好了,進度沒一個趕上,眼看著公主婚禮宴會就要到了,還是沒把你教會……」

  「那有什麼關係?」他撫了撫她的頭髮,觸感相當的輕柔,好舒服的感覺。「反正我有你啊!不過,說到轉移注意力,你也很厲害哩。」

  「什麼?」她很茫然地看著他。

  他曖昧的一笑,「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什麼……」他的表情將所有的曖昧情事表露無遺;她登時吞吐結巴:「什麼問題?」

  「我問三次了耶!」他的記性已經不夠奸了,她更嚴重?

  她很快的想到他指的是什麼事了。不過……

  「我想想!」

  「這種事還需要想嗎?」他緊張的抓起她的手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對你說的,我現在可以再重複……」

  「你這麼想聽我說那句話?」她凝視著他,專注認真的神情又問:「是因為我受傷的關係?」

  「如果說一個女人因為受傷就可以讓我放入感情,那我一生就有太多情人了。」

  「包括桀敏兒?」她小聲的問,生怕阿克銅生氣。

  果然,阿克銅不甚高興的皺起眉頭,「這是讓你不信任我的原因?」

  「不是。」她輕歎口氣,深深的看著他,「我值得你愛嗎?」

  「為什麼不值得?」他如數家珍的滔滔不絕起來:「你懂的我不見得懂,甚至為我著想而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你知道嗎?當那一刀刺入你腹中時,我有多震撼、有多心痛嗎?直到醫生宣佈你生命垂危的時候,我才了悟你對我的重要性。」

  她又歎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那一刀,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承認?」

  「不是。」阿克銅坦然:「其實在洛擎接近你的時候,我就曾經想過,我為何會有那種酸酸的感覺。」

  「哦?你還會吃醋?」她的眼睛一亮。

  「當然。」他笑了笑。

  「這麼吧!」她按住他的手,淘氣的一笑,「看你什麼時候能讓我意亂情迷,我就什麼時候回答你這個答案。」

  阿克銅一陣迷糊,腦子裡充塞這兩句繞舌的話,懵懵懂懂的表情,看得她一陣暗笑。

  阿克銅從未談過任何戀愛,因為他是個大木頭,如今木頭被花娌妾裝了一顆心,從今天開始,她有了另一個身份,那就是——他的戀愛顧問。

  她拉拉他的衣領,趁嘴邊有空檔時發問:

  「你是不是跟美姬有打賭?」

  提起那個女人,他沒好氣的苦笑道:

  「有什麼法子?願賭服輸嘍!」

  「那我倒寧願你輸給我。」她可惜的直搖頭。

  「為什麼?」

  「『你都聽我的』這條件很不錯!」

  他摟著她,罵了句傻瓜後道:「其實我整顆心都給你了,你還要什麼?」

  她心裡一陣暖烘烘,偎進他的胸膛柔聲反問:「整顆心嗎?那不就是代表你整個人嗎?」

  「沒錯。」他撫摸著她的後背,亦柔柔地回答。也許,這是他生平說話最小聲的一次了。

  窗外的陽光暖暖地灑進來,她終於體會到真正的溫暖和純淨,她找到了依靠,多年來的陰霾已不存在,一個全新的世界正迎接著她,她真的滿足了,夠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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