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草薰風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十世- 《我的王妃是男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1-15 14:16:09 |只看該作者
國正值多事之秋,北堂曜月趕回明國,小王爺東方昊曄追隨而來,大獻殷勤。雖然兩人還是一熱一冷,感情卻漸漸加溫……但沒料到,刺客來襲,竟將小王爺擄了去!一場爾虞我詐中,勝負將定,曜月突然行蹤不明,小王爺冒著危險外出尋找──

困於洞穴中,摩耶人體質的曜月臨盆在即,小王爺這才懊悔不已,為什麼當初幫人接生,卻在關鍵時刻暈了過去!他的愛妃、他未出生的孩子啊……



        
        
        
第十二章
  東方昊曄在床上躺了三天,北堂曜月再沒來過。

  高燒雖然退了,但人還是很虛弱。

  小王爺心裏懊悔那天不該口不擇言,惹北堂曜月生氣,北堂曜月本來就惱著他,現在大概更不想見他了。

  於是病剛剛好轉,他就決定去找北堂曜月。

  這幾天王府調了竹若和紅菊兩個侍女服侍他。

  竹若聽說小王爺要去找三世子,便捧來了一堆衣物,將他一層一層裹了個嚴實,其中最外面的那件白翎大貂最是華麗。

  小王爺出身富貴,這等東西見得多了,一眼分辨出這是北地極寒處生長的百年雪貂所制,其珍貴全天下僅有三件,不僅奇道:“這是千雪之地的雪貂白翎?”

  “王爺好眼光,正是。”

  竹若道:“這是多年前老王爺出征烏旬時帶回的戰利品,聽說全天下只有三件呢。因為郡主和三世子是雙胞的早產兒,小時身體羸弱,老王爺和世子疼惜他們,便賜了一人一件。”

  “……這是曜月讓你給我穿的?”

  “是。三世子說了,小王爺天生畏寒,性子卻愛四處亂跑,病好沒好透大概都不會安分。現在這大冬天的可禁不起您這樣折騰,還是早點準備好,給您穿暖和點,免得凍著了,咱們可不好對文帝交代。”竹若一邊幫他系帶,一邊答道。

  東方昊曄心中一片溫暖,低頭摸了摸那柔軟暖和的貂皮,從竹若手裏接過系帶,照著鏡子自己仔細把帶子系好,然後抽抽鼻子,轉身出了閣。

  一陣北風呼嘯著從他身旁刮過,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說實話,東方昊曄不知道北堂曜月是怎麼想的。

  水漣兒說過,喜歡不是一個人的事。

  可是從他認識北堂曜月到現在,好像喜歡……一直是他一個人的事。

  北堂曜月雖然有了他的寶寶,但也可能只是一時情動而已,不然、不然當日他怎會對他和流澗的事情無動於衷?不過有時站在北堂曜月的角度想想,也覺得他這樣完全有道理。

  如果是自己莫名其妙地遠走他鄉,嫁給一個和自己性別一樣的男人,恐怕早就暴跳如雷,更惶論和那人相敬如賓一年多,最後還被吃幹抹盡……何況北堂曜月喜歡強者,欣賞強者。

  他本來便比北堂曜月小很多歲,武功不如他,樣樣不如他,現在更好,連僅有的一點功力也沒有了,在曜月眼裏大概已經是個弱得不能再弱的傢伙。

  唉……小王爺長長地歎了口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北堂曜月雖然美則美已,但畢竟是個男人,性子又冷,不容易親近。

  當年他對北堂曜月一見鍾情時,只有一十二歲。

  那時年紀小,誤入情網也情有可原。

  可他到明國來迎親時,已經十八歲,北堂曜月也二十有三,身形和樣貌早已脫離少年時的青澀與純美,轉變為成年人的挺拔與氣魄。

  可是,可是自己為何還是對他如此著迷呢?難道真是前生欠他的,今生註定要在他身後苦苦追尋?東方昊曄胡思亂想之際,已不知不覺走到芙蓉苑,還未進屋,便聽到裏面笑語融融,一道優美的女聲響起。

  “肚子都這麼大了啊。月,讓我摸摸嘛,對姐姐小氣什麼,真是的!不過真想不到小昊曄本事這麼了得,我這麼快就要當姨母啦。呵呵呵……”

  另一道沉厚的聲音遲疑道:“辰兒,應該是姑姑吧……”

  “唉呀,月生的孩子,我當然是姨母了。再說我已經做姑姑了,這次我要做姨母。月,你說是不是?”

  北堂曜月的聲音似乎含著淺淺笑意,淡淡地道:“隨便你。”

  “哼哼。月,真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啊。我從邊關晚來了幾天,給我未出世的侄子準備了些禮物,不知道你和昊曄喜不喜歡。”

  東方昊曄早已按捺不住,立刻跳了進去,高聲叫道:“只要是姐姐準備的東西,我和曜月都喜歡。”

  北堂曜辰看見他,眼睛一亮,道:“昊昊快過來,姐姐想死你啦。”

  東方昊曄撲過去,抱住她笑咪咪地道:“我也是。姐姐還是十年如一日,永遠這麼美麗動人。”

  北堂曜辰笑道:“小嘴還是這麼甜。不過是不應該再叫你小昊昊了,你快升級做小小昊的爹啦。”

  “嘿嘿嘿,同升同升……”

  “咳咳……”有人輕咳了兩聲,小王爺撇過頭去,正是那個簡卿。

  他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抱著北堂曜辰的手,眼睛裏……好像有點冒火啊?東方昊曄正在納罕,忽然聽北堂曜月喚他。

  “昊曄,過來。”

  北堂曜月向他招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小王爺驚喜萬分,立刻放開北堂曜辰,“噌”地一下坐到他身邊。

  北堂曜月道:“你怎麼出來了?竹若和紅菊說你的病還沒好。”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這點小病算什麼。”

  小王爺試探性地拉拉他的袖子,見他沒什麼反應又向那邊坐坐,道:“倒是你,你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身體不好?。”

  北堂曜辰道:“昊曄病了嗎?我看你氣色是不太好。月,昊昊病了你為什麼不去看他?”

  小王爺忙道:“曜月是怕我的病會影響到寶寶,才沒來看我的。”

  北堂曜辰奇道:“你們分房睡嗎?你怎麼不住曜月的寒清閣?”

  北堂曜月眉間輕挑,沒有說話。

  簡卿上前摟住北堂曜辰,道:“夫人,人家兩口子的事,你操什麼心。”

  咦?咦咦?咦咦咦?東方昊曄大驚。

  北堂曜辰的老公不是明國的關北大將軍宮劍宇嗎?什麼時候換成這個叫簡卿的了?等等,想想,讓他想想。宮劍宇的字叫什麼來著?叫……叫……好像是叫……簡卿……

  北堂曜辰白了宮簡卿一眼,道:“我當然要操心,月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月,既然昊曄病已經好了,就讓他住到你的寒清閣去吧。他千里迢迢從文國趕來,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北堂曜月瞟了小王爺一眼,對北堂曜辰道:“放心吧,操心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北堂曜辰眼睛一瞪,剛想說什麼,卻看見東方昊曄身上穿的白色大貂,輕輕一笑,道:“我還真是操心婆。”

  回頭對宮簡卿道:“相公,我今天剛從邊關回來,實在累得很了,陪我回去休息一下,還有許多東西要整理呢。”

  “好。”

  宮簡卿和北堂曜辰告辭離去,小王爺忐忑不安地望著北堂曜月。

  北堂曜月看他那副神情,歎了口氣,道:“今晚搬到我的寒清閣吧。姐姐他們回來了,你住在那裏不合適。”

  東方昊曄大喜,激動得手直發抖。

  這一趟出來真是太值了。福星果然還是跟著他的!東方昊曄決定,雖然老天爺把他忘了一段時間,但還是要感恩戴德地去給祂拜一拜,希望他老人家心情好,別忘了讓月老把他和曜月的紅線系緊一點!

  ***

  寒清閣裏陳設樸素,淡雅怡然,很合北堂曜月清冷的性子。

  小王爺端端正正地坐在虎皮軟榻上,手裏捧著白玉羊脂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鹿肉羹,眼睛直溜溜地望著北堂曜月,好幾次差點把羹勺塞到鼻子裏。

  北堂曜月靜靜地坐在桌前,在琉璃燈下翻看著什麼東西,神情專注,似乎忘記身旁還有一人。

  “曜月,那個……天色晚了,我們是不是該休息了?”小王爺見已過了戌時,北堂曜月仍沒有就寢的意思,忍不住出聲提醒。

  北堂曜月頭也沒抬,淡淡地道:“你要累了就先睡吧。”

  東方昊曄摸摸碗邊,討好地道:“你要不要喝點鹿肉羹?對身體很補的。”

  “我剛喝了藥,不想吃。”

  東方昊曄知道他每日都按時服用安胎保身的藥,可是見他如此辛勞,仍是心疼得要命,怕他吃不消。

  “曜月,別看了好不好,早點休息吧。”

  “你要累了就先睡。”

  “不累不累。我一點也不累,我等你。”

  北堂曜月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忍俊不禁,輕輕一笑。

  小王爺瞪大眼睛,莫名地看著他。

  北堂曜月指指他的鼻尖,輕笑道:“髒了。”

  “嗯?”東方昊曄還沉浸在他清麗的笑容裏,呆呆地伸手抹了抹鼻子,一無所覺。

  北堂曜月伸出手,輕輕幫他拭去鼻尖上的污痕,然後又低下頭去閱文,不再說話。

  東方昊曄心中怦怦直跳,說不出來的酸楚與甜蜜溢滿心間。

  他心疼北堂曜月如此辛苦,可明國此時是多事之秋,李參的十萬反軍漸漸逼近,北堂曜辰和宮劍宇先後從邊關趕回,遙京戒備森嚴,而北堂曜日卻不見蹤影……東方昊曄明白自己的身分尷尬,什麼也不做對北堂曜月來說是最好的,可是見他秉燭夜下,殫精竭慮,仍然心疼得要命。

  寒清閣真如其名,寂靜的內室裏只聞北堂曜月翻動書頁的聲音,和偶爾的燭火跳躍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曜月終於放下手裏的東西,疲倦地揉揉眉心。

  東方昊曄立刻喚人進來服侍,二人準備安寢。

  北堂曜月先寬了衣服上床,背對著東方昊曄躺下。

  小王爺猶豫了一會兒,吹熄燭火,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黑暗中模糊地看見北堂曜月的背影,東方昊曄向他那邊蹭了蹭,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望著他的背影興歎。

  北堂曜月十分疲倦,很快就睡著了。

  小王爺本來以為自己這一夜一定會輾轉難眠,誰知大病初愈,又躺在親親愛妃身邊,心情一舒暢,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還睡得特別香。

  第二天早上小王爺迷迷瞪瞪地醒來,心滿意足地伸伸身子,嗅著枕畔間的淡淡冷香,滿是北堂曜月的味道。

  小王爺懶洋洋地睜開眼,只見北堂曜月清麗的容顏近在枕前。

  “咚——”的一聲,東方昊曄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負荷不了這麼強烈的刺激,重重錘擊了一下。

  他咽咽口水,動了動身,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跑到北堂曜月的被子裏。

  北堂曜月側身躺著,頭向東方昊曄這邊偏過來,睡得很沉。

  他的皮膚並不很白,但是晶瑩柔亮,蜜色一般;睫毛並不濃密,但是很長很翹,一根根鋪在那雙讓東方昊曄意亂情迷的眸子上,恰到好處,鼻子又挺又直,顯示出主人剛毅而堅定的性格;還有那瀲灩的紅唇……東方昊曄心裏掙扎,是趁曜月還沒醒時趕緊回到自己的被窩裏,還是趁機多占些便宜?可是還沒等他想清楚,他的身體已經替自己做了決定。

  “啵”的一聲,小王爺的嘴巴貼上了北堂曜月的面頰。

  東方昊曄心想,反正已經偷親了,那親一下和親兩下也沒什麼區別吧?於是“啵”的一聲,又吻了一下。

  東方昊曄再想,反正臉都已經親了,那親親嘴兒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於是撅起嘴,向著目的地進發。

  好溫軟的感覺,熱熱的,軟軟的,曜月的味道。

  小王爺閉著眼睛輕輕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再吻一下……他的嘴巴根本不受控制,怎麼也不捨得離開那裏,不停地輕輕吸吮,輕輕觸咬。

  東方昊曄越來越興奮,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麼,甚至把北堂曜月越摟越緊,挑開他的唇,將舌頭伸了進去。

  我吻,我吻,我吻吻吻……感覺到微弱的回應,小王爺更是興奮。

  等他吻夠了,從陶醉中醒來,睜開眼,卻正望進北堂曜月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不由得嚇了一跳。

  “曜、曜月……”

  北堂曜月挑眉看著他,道:“昊曄,你很想要?”

  “什、什麼?”東方昊曄眨眼。

  “你那裏……好硬。到底想不想要?”北堂曜月伸手向下探去,一邊問,一邊摸到他的分身,來回揉搓。

  東方昊曄抽了口氣,雙臂摟住北堂曜月的頸項,無意識扯著他柔滑黑亮的長髮,全身被弄得像火燒一般,忍不住弓著腰,貼著他的下身輕輕摩擦,小聲哼道:“要……曜月,我、我想要……”

  “你想要我?”北堂曜月的眸子變得深沉。

  小王爺被他的動作弄得神魂顛倒,眼裏浮起一層水光,下意識地點點頭。

  北堂曜月搓弄一陣,忽然一陣巨大的快感襲來,東方昊曄“啊”的一聲泄了出來。

  天!真丟臉!小王爺閉上眼不敢看他。

  “好快。你這樣也想要我?”

  東方昊曄紅了臉,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那是我太久沒碰你了,當然忍不住……”

  “忍不住可以去找別人。”北堂曜月淡淡地打斷他。

  東方昊曄急了,“我沒找過別人!真沒有!上次是流澗騙你呢,我們什麼也沒發生!曜月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誰都不要!真的,你相信我……”東方昊曄終於找到機會把事情說清楚,只不過他情緒過於激動,說話有些顛三倒四。

  北堂曜月靜靜地聽著,等他好不容易停下來,忽然笑了笑,帶點無奈地道:“你到底來明國做什麼?為了我?為了孩子?還是為了……時機?”

  小王爺震驚,望著他道:“你說什麼?曜月,你、你……你為什麼總是不肯相信我?”他心裏一酸,忽然咬了咬牙,身子一縮,貼著北堂曜月的身體滑了下去。

  他不信北堂曜月對他真的那般無動於衷。

  “你做什麼?”北堂曜月有些驚詫,慌忙去抓他的胳膊。

  東方昊曄卻毫不理會,躲在被子裏,靈巧地解開北堂曜月的褻褲。

  朦朧中那充血腫脹的玉莖顫巍巍地立著,形狀美得驚人。

  小王爺張開雙唇,輕輕貼上那有些濕漉的分身。

  “啊——”北堂曜月低叫一聲,抓住東方昊曄的肩膀,卻失了幾分力氣。

  “曜月,我喜歡你……”東方昊曄喃喃念著,濕熱的舌頭試探性地舔了舔正對的鈴口,雙手捧住那越發硬得發顫的分身,雙唇與舌頭沿著玉莖的形狀一點一點舔舐。

  “昊曄,你、你……”北堂曜月急喘著氣。

  “我可是第一次……你別嫌棄?……”小王爺聽著他氣急敗壞卻又軟弱無力的聲音,心情瞬間好起來,心愛的人的分身在自己的唇下脹大變硬,讓他有些得意。

  何況他家親親愛妃的味道這麼好,喜歡都來不及。

  “呃……”北堂曜月原本抗拒的聲音低沉起來,喉嚨深處發出呻吟,斷斷續續傳入東方昊曄的耳中。

  東方昊曄逐漸找到訣竅。

  同樣是男人,當然明白怎麼能讓他舒服,於是更加賣力。

  北堂曜月漸漸克制不住,緊繃起身體,原本按在他肩上的手向下一壓,讓東方昊曄的唇舌更深地接近他的分身。

  隨著北堂曜月的喘息越來越急促,東方昊曄努力蠕動著自己的唇舌,忽然用力一嘬。

  曜北堂曜月倒抽口氣,終於噴薄出來。

  東方昊曄措手不及,嗆了一下,將口中的液體混著口水“咕嚕”一聲吞下,然後一骨碌鑽出被窩,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白濁。

  北堂曜月有些難堪地望著他。

  東方昊曄嘻嘻一笑,故意將手指放到唇邊,伸出舌頭舔舐。

  北堂曜月大窘,“那東西……你怎麼、你怎麼……”

  “曜月的味道不錯呢。”

  小王爺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

  以前聽御醫們說起過,體質不同的人,精液的味道也不盡相同,他家愛妃絕對屬於清香芬芳型的,嘿嘿嘿……

  北堂曜月面紅耳赤,剛才的冷淡與薄怒已不翼而飛。

  小王爺正得意地想說什麼,卻見他忽然掀被而起,嚇了一跳,慌道:“曜月,是不是我做得不好?你別生氣,都怪我沒經驗,下次我一定……”

  “閉嘴!”北堂曜月紅著臉喝斥:“我要起床了。”

  被子掀開,少了北堂曜月的溫度,小王爺感覺一陣冷意,也“蹭”地一下從被子裏鑽出來,邊哆嗦邊叫道:“我也起了!我也起了!”

  兩個丫鬟端著東西進來服侍完畢,東方昊曄跟著北堂曜月出了臥室,來到小廳,桌上剛備下碗筷。

  北堂曜月先服了藥,才用早膳。

  熱騰騰的碧梗粥還冒著熱氣。

  東方昊曄趁熱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一直想問的事情,“怎麼這幾日都不見我皇嫂?”

  北堂曜月頓了頓,道:“她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東方昊曄奇道:“她去哪里了?”

  “去燕山找秋神醫去了。”

  “什麼?一個人去的?”

  “有我北堂王府最好的侍衛陪著。”

  東方昊曄忍不住怨道:“皇嫂也真是的,這種時候她不在這裏陪你,跑那麼遠的地方去做什麼?就算想念秋神醫,秋神醫在那裏住也不是一天兩天,不用趕這點工夫吧。”

  北堂曜月望了他一眼,忽然給他挾了一勺菜。

  小王爺受寵若驚,剛才的話頓時拋在腦後。

  用過早膳,北堂曜月自去辦事,小王爺留在寒清閣裏無所事事,便在王府裏亂逛。

  石岩他們在遙京潛伏多日,竟還找不到北堂曜日的行蹤,讓小王爺覺得十分奇怪。

  這種非常時期,他竟能不見蹤影,太不像他的作風。

  而能讓皇嫂在這種時候丟下曜月一個人跑去燕山,肯定也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或人。

  東方昊曄心裏明白,在皇嫂心中能有這麼大分量的人,除了他皇兄,也只有這位北堂王。

  北堂曜日,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小王爺晃晃頭。

  唉,皇兄啊皇兄,你的前路漫漫啊,別說我這個做弟弟的不幫你,實在是……唉。

  你要早點讓皇嫂給你生個兒子就好了,她就沒這麼多心思了。

  不過想到這裏,小王爺又大大地歎了口氣。

  有時間同情皇兄,還不如同情他自己。

  他們兄弟倆還真是半斤八兩,相差無幾,情路艱辛啊。

  東方昊曄越想越煩,乾脆回臥室裏練功去了,盤腿打坐,吐息納氣起來。

  雖然他的功夫三腳貓,但好歹練了也比不練強。

  他的內力幾年來還算小有成就,一掌被人打了個七零八落,不撿回來點也太可惜了。

  我練!我練!我練練練……呼……呼呼……呼……

  “昊曄。昊曄?昊曄!”

  “哎唷……”東方昊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被拍紅的臉蛋,正看見北堂曜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這是在入睡中打坐?還是在打坐中入睡?”

  東方昊曄坐直身子,正色道:“我是在練失傳已久的眠息功。”

  北堂曜月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不知道練眠息功還會流口水呢。”

  東方昊曄伸手抹抹嘴角,果然濕漉漉的。

  北堂曜月掏出塊錦帕遞給他,小王爺把頭低得不能再低,難得地臉紅了。

  嗚……都怪自己睡得太香了……北堂曜月道:“餓了麼?該用午膳了。”

  “曜月,你是特意來叫我用膳的嗎?”

  “不是。”

  北堂曜月瞥他一眼,輕笑道:“我回來換衣服,正好看見有只小豬在我的床上流口水。”

  “哪里哪里?”小王爺作東張西望狀。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小王爺正色道:“曜月,這麼聰明的小豬這年頭可不好找啊。你瞧這宏偉的北堂王府,房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哪里不去,偏偏跳上你的床,可見眼光多麼好?。這種珍稀動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不然小心以後會後悔哦!”

  北堂曜月看看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他圓圓的小臉,用力向外扯,低聲道:“怎麼有人臉皮這麼厚?也不知道用什麼做的。”

  “嗚哇哇……文國皇絲出產,小足皮七造,隻字一哈百無分號!(文國皇室出產,小豬皮製造,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北堂曜月終於被他逗樂了,噗哧一笑,放開他的臉道:“吃飯去吧。”說著出了閣。

  小王爺跟在後面,揉著臉,心裏甜絲絲的。

  曜月好久沒有對他這麼做過了。

  以前曜月和他說笑時就經常喜歡捏他的臉,那種甜蜜的接觸,親密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東方昊曄雖然不喜歡自己長著一張娃娃臉,但看北堂曜月似乎並不在意,還很喜歡搓弄的樣子,他便慶倖自己長得討喜起來,失了幾分男兒氣概也不介意。

  “曜月,你什麼時候和我回文國??”

  北堂曜月頓頓,道:“我不會和你回去的。”

  小王爺就知道他會這麼答,道:“你不想回去也沒關係,我留在這裏陪你。”

  “……不必,我不用你陪。”

  “嘿嘿嘿,反正我不會走,你別想轟我。”

  小王爺才沒那麼容易被轟走。

  他笑嘻嘻地給北堂曜月夾了一勺菜,討好地道:“曜月,多吃點,別餓到寶寶?。”

  北堂曜月道:“食不言,寢不語。吃飯。”

  “是。”

  小王爺立刻乖乖地低下頭吃飯,心裏讚歎自己真是個聽話的好丈夫。

  嘿嘿嘿……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1-15 14:16: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東方昊曄帶著小冬,在遙京熱鬧繁華的大街上閒逛。

  今天府裏的丫鬟收拾衣物,從他的舊衣衫裏翻出一張紙箋,因為不知道是何用途,所以特意拿來請示。

  東方昊曄見上面寫著“銀杏大街東角柳家鋪”幾個字,歪著頭想了又想,才記起這是楊青衣留給他的位址。

  他近來閑來無事,想和那楊青衣也算有同路之宜,便想出來逛逛街,順便看看他。

  明、文兩國俱是地處一方的大國,和平共處二十餘年,倚仗的不過是彼此不分上下的國力和軍力。

  此時明國禍起蕭牆,靈州叛變,但遙京卻好似絲毫未受戰事的影響,仍然十分熱鬧繁華。

  明國北接樊地,西鄰靈族,民風開放,國策開明,作為一國之都的遙京自是欣欣向榮。

  即便是現在這種緊張時期,街市仍然熱鬧非凡,人群熙攘,想必也是年關將近的緣故。

  東方昊曄一上街就忍不住興奮。

  他小時被關在皇宮裏,只能偶爾偷溜出宮,後來封了王爺,卻被諸事纏身,很少有時間出來逛街,因而此時便像出了籠子的小鳥,興奮得想飛。

  買了一堆糖果、栗子、年糕等零食,小王爺吃得不亦樂乎。

  小冬看著他左塞右吞,一直在旁抽氣。

  他們一路溜達,慢慢來到銀杏大街。

  柳家原來是個藥材鋪子,門臉不大,但一打聽就打聽到了。

  二人一進門,淡淡的藥材味道撲面而來,堂子裏沈鬱深幽,古老寧靜。

  掌櫃的迎了上來,問道:“客官取藥?”

  小王爺吞下嘴裏的東西,道:“我來找人。”

  “我們這裏店小人少,不知您找哪位?”

  “我找楊青衣。”

  掌櫃看他一眼客氣地道:“青衣現在不在。不知您是哪位?待他回來我轉告他。”

  東方昊曄皺皺眉,正在猶豫要不要報上名字,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趙老,前些日子我讓楊大哥開的藥方,你配好了沒有?”說著,一個少年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小王爺頓覺眼前一亮,這小小的店堂仿佛也一下子蓬蓽生輝起來。

  那少年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身普通的淡青衣衫,外面罩了件長衣,未穿夾襖。

  他長得十分俊秀,英氣勃勃,身材挺拔,有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蓬勃的神采,一雙漆黑的眸子十分靈動,嘴角噙著笑意,看上去很易親近。

  東方昊曄不知為何,一見他就大有好感,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看。

  “言少爺,藥我早配好了,就等您來拿。”

  掌櫃說著,回到櫃檯裏拿出一包藥,遞給那少年,道:“您這些日子也不回來,我一直放在店裏,生怕忘記了。”

  少年咧嘴一笑,道:“我的記性有那麼不好嗎?”

  掌櫃笑道:“瞧您誤會了不是。您的記性自然是好的,我說的是我。您瞧我這老頭子一把年紀了,腦子越來越不好使,再過兩年這藥材鋪子也該換掌櫃的了。”

  少年笑道:“您老當益壯,正值壯年,不必謙虛。”

  “言少爺真會說話。”

  小王爺一直在旁聽著他們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少年。

  少年似有所感,回首沖他笑了一笑。

  東方昊曄覺得他的笑容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哪里見過,忍不住想上前搭訕,結交結交,可一時又找不到什麼說辭,捧著一堆零食在那冥思苦想。

  誰知那少年打量他一下,竟主動和他搭話:“買藥?”

  小王爺忙道:“不是,我來找人。”

  忽然想起他剛才說的楊大哥,問道:“我是來找楊青衣的,你認不認識他?”

  那少年微微一怔,道:“你是楊大哥的朋友?”

  “嗯。是。”

  “你來的不巧,楊大哥現在不在。”

  “我知道,剛才掌櫃的告訴我了。”

  東方昊曄想抱拳行禮,才發現手裏全是食物,只好大大地一咧嘴,道:“在下方昊,東方的方,日天之昊的昊。請問貴姓大名?”

  少年定定望著他,目光幽深,漆黑若星。

  他頓了一下,微笑道:“我叫言子星。”

  “言子星,好名字。”

  小王爺只要和人搭上話,便是自然熟,立刻笑嘻嘻地和他聊上了。

  誰知他二人一見如故,年紀也差不多,言談投機,竟聊了一下午,傍晚才回到北堂王府。

  “下午玩得開心嗎?”晚上入寢時,北堂曜月一邊寬衣一邊問。

  “開心。遙京好熱鬧。”

  小王爺已早早跳上床幫北堂曜月暖被窩,還悄悄讓人把原先的兩床被子換成一床。

  北堂曜月拉開床幔,看見鋪好的床被,微微一楞,皺了下眉頭。

  小王爺討好地掀開被角,道:“快進來,我捂半天了,好暖和。”

  北堂曜月頓了頓,終於沒說什麼,上了床。

  小王爺連忙把被子給他蓋好,自己也貼過去。

  北堂曜月向外挪了挪,東方昊曄貼上。

  北堂曜月又挪了挪,東方昊曄再貼上。

  北堂曜月怒了,“你想讓我掉下去嗎?”

  “沒,沒。”

  東方昊曄只好向裏挪去,委屈地想自己又不是猛虎野獸,幹嘛躲得那麼遠?不過接著他又琢磨,要不要給曜月換張床,最好窄一點的。

  嘿嘿……忽然想起今日街上眾人采備春節年貨的情景,東方昊曄問道:“曜月,春節快到了,北堂王府裏打算怎麼辦?”

  “像往年一樣吧。今年府裏的人少,不必大辦。”

  “那不如讓我來操辦吧。”東方昊曄喜孜孜地道:“正好姐姐、姐夫也回來了,咱們好好樂一樂。”

  “有什麼好樂的,你就愛湊熱鬧。”

  北堂曜月瞥他一眼,道:“你不回文國嗎?去年你買了幾千兩的爆竹,從正月初一放到臘月十五,把人的耳朵都要震聾了。告訴你,我這裏可不能由著你這樣胡鬧。”

  “嘿嘿嘿,放心放心,咱們今年不放爆竹,萬一嚇壞寶寶怎麼辦。”

  東方昊曄伸手去摸他肚子,見他淡淡地沒什麼反應,高興起來就大膽的摸了。

  “曜月,我陪你在明國過年,新年就讓我來操辦吧。”

  北堂曜月想了想,道:“不行!不能讓你辦!”

  “為什麼?”北堂曜月理由也不給,只淡淡地道:“不為什麼。”

  “我說,曜月,你很瞧不起我?。”

  東方昊曄撐起身子,忍不住和他理論:“你看以前哪一次新年我不是辦得熱熱鬧鬧的?哪像皇兄他們就是吃個飯、喝個酒,多無趣。今年是我第一次在你這裏過年呢,王府裏人少,就我和你兩個人,咱們還不開心點過?我肯定會讓你高興的。”

  北堂曜月道:“過年本來就是為了全家聚聚,誰像你那麼多花樣。”

  東方昊曄有些生氣了。

  去年那場花俏的煙花大會,可是他為了討好北堂曜月,花了大價錢特意請西南最有名的煙花大師趕制的,結果卻被他如此不屑。

  “曜月,如果年年春節都一個樣,豈不是無聊?”

  北堂曜月淡淡地道:“一樣又怎麼樣?日子還不是每天一個樣,若是有心,又怎會無聊。”

  東方昊曄晃晃頭,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你喜歡無聊的新年?”

  北堂曜月白他一眼,“笨蛋!誰會喜歡無聊的新年。”

  “哦!”東方昊曄終於恍然大悟,“你是喜歡全家聚聚。”

  北堂曜月沒有說話。

  東方昊曄豁然開朗,笑嘻嘻地湊過去:“早說嘛。瞧,幸好我來了,咱們一家團聚,這個新年可以過得圓滿了。”

  說著伸出手,摟住北堂曜月粗了一圈的腰腹。

  北堂曜月顯然對他沒轍。

  東方昊曄這個人,最喜歡蹬鼻子上臉,實在不能給他一點好顏色看。

  北堂曜月背過身去,不再理他,可東方昊曄怎是那麼好打發的。

  “曜月,北堂王府的年事到底誰來辦?你大哥不在,你又不喜歡操心這些事。姐姐雖然可以辦,可她已經嫁出去了,她要隨姐夫回夫家過的。王府裏就剩你、我了。”

  東方昊曄在他耳邊磨著他,使勁磨,道:“讓我辦吧,讓我辦吧。這點小事我還拿不起嗎?

  “再說你平時那麼忙,都沒時間理我,我一個人在府裏實在無聊,找點事做也好嘛,我還沒在遙京過過年呢,聽說你們這裏風俗和我們那邊不一樣。曜月,曜月……”北堂曜月終於架不住東方昊曄的軟磨硬泡,想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現在身子不比平日,極易疲憊煩躁,此時困倦襲來隻想好好入睡,終於妥協道:“好了,知道了,隨你便吧。”

  “哦哦!曜月你太好啦!”小王爺高興地抱住他,親了一口。

  北堂曜月不耐地道:“你到底睡不睡?再鬧就去睡客房,別在我床上鬧。”

  “是是。這就睡了。”

  東方昊曄連忙應了,鑽進被窩,閉上眼睛專心睡覺。

  他在肚子裏打著小算盤,琢磨著怎麼趁新年這個機會討曜月歡心,想辦法與他和好如初。

  又算算日子,曜月應是來年五、六月分生產,過完年就是春天了,寶寶越長越快,很快就會出來了。

  嘿嘿嘿,到時小小月或者小小昊出生了,曜月看你和不和我回文國!

  ***

  有了春節這個目標,日子就好過多了。

  小王爺現在完全把過年當作一項重大要事來處理,每天花費無數的腦筋琢磨怎麼讓北堂曜月開心。

  明國的許多風俗都與文國不太一樣,新年之際並不一定要全家團聚,若有離家未歸的親人,點一盞冰燈祈福即可。

  所以他們並不把團圓看得那麼重要,求的不過是一家平安,健康安泰。

  離新年不過還有七、八天,小王爺風風火火地開始準備。

  其實北堂王莊下的東西都送來的差不多了,年貨也富富有餘,但是過年要的就是這個氣氛,不親自置辦點東西豈不是無趣得很?可惜北堂家的大總管實在太能幹,人家早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從祭祖用度到下人的所需打點一應俱全,小王爺看來看去實在沒什麼需要他操心的,便專心籌備起給北堂曜月的禮物來。

  本來他從逾京來時帶了許多東西,結果半路遇到劫匪,雲初拉著馬車跑了,他也變得兩手空空。

  如今吃的、用的都是北堂曜月的,小王爺覺得拿老婆的銀子出去花也沒意思,所以開動腦筋,打算親手準備新年賀禮。

  這天他剛從外面回來,臉頰凍得紅撲撲,鼻子都快要凍掉了,卻見寒清閣裏難得的人影匆匆。

  “怎麼了?”東方昊曄奇怪地問。

  丫鬟道:“三世子剛才暈倒了,現下說腹痛,大總管怕動了胎氣,讓人去宮裏請御醫了。”

  “什麼!”小王爺驚慌地奔進屋裏,見北堂曜月正閉目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

  “曜月,你沒事吧?怎麼會暈倒?肚子疼嗎?疼得厲害不厲害?是不是動了胎氣?怎麼會這樣,寶寶沒事吧。你身上還好嗎?曜月……”

  北堂曜月蹙眉道:“你安靜點,我看著你難受。”

  東方昊曄連忙閉嘴,乖乖趴在床頭,握著他的手一動不敢亂動。

  過了一會兒,御醫來了,給北堂曜月把了脈,果然是操勞過度動了胎氣,讓他安心休養。

  又開了一堆保胎養身方子,囉嗦了半天注意休息之類的話。

  東方昊曄見北堂曜月不耐地蹙起眉,連忙揮揮手,讓大總管把他帶下去了。

  “曜月,好點了嗎?”

  喝過藥,北堂曜月的臉色好了些,只是仍然蒼白。東方昊曄心疼地摸摸他的臉,心裏忍不住埋怨美人皇上。

  北堂王府在明國舉足輕重,手握大權,可是這些又不關曜月的事?他本來不過是個清閒世子,有事要找也找北堂王北堂曜日去,幹嘛如此辛勞他的親親愛妃。

  東方昊曄把手伸進被子裏,放在他的腹上,慶倖地道:“還好你和寶寶都沒事,以後不許你再這麼操勞,給我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北堂曜月沒理他,側過身去睡了。

  東方昊曄沒趣地摸摸鼻子,默默趴在床邊守著。

  過了半晌,聽見北堂曜月呼吸漸漸平緩,終於放下心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在逾京時曜月被福王帶走,他便膽戰心驚,心急如焚,後來見曜月對他誤會很深,便趁勢忍下心來讓曜月回了明國。

  本來以為曜月在明國能夠安心休養,可誰知北堂王此時卻不知所蹤,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曜月身上,以致他如此勞累。

  “石頭那邊怎麼樣了?”出了寒清閣,東方昊曄帶著小冬轉到後院的池子旁,厚厚的冰層把美麗的水池變得像個大鏡面。

  小冬輕聲道:“還是沒有消息。”

  “怎會這樣?”東方昊曄煩躁地踢腳邊的石子,不能再等下去了。

  “北堂曜日一定在京城,你讓他們和宮中的暗子碰一下頭,在宮裏仔細打聽,尤其觀察明帝的行蹤。”

  北堂耀輝是離開北堂曜日就活不了的魚,沒有北堂曜日,他絕沒心情在明國這種時候還談笑自若。

  小冬道:“是。奴才一定讓他們加緊去辦。”

  東方昊曄歎口氣,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找不到北堂曜日,豈不是要把曜月活活累垮?”

  小冬道:“奴才知道您為了王妃的事煩心。北堂王不早日回來,王妃便放不下這邊的事,放不下這邊的事王妃就無法安心養胎,不安心養胎您就沒藉口接王妃回去了。”

  “嗚嗚……小冬子,還是你知心啊。”

  東方昊曄嗚咽兩聲,水光瑩瑩地望著小冬。

  如果再這樣下去,曜月還不知道哪年哪月和他回去呢。

  東方昊曄心裏發愁,總要趕緊想個辦法?……

  ***

  北堂曜月安心睡了一天。

  大概是早期在逾京受刑又千里奔波的緣故,他的胎息一直不穩,好不容易把孩子保下來,卻沒有什麼妊娠之狀。

  此時將養了許多日子,胎兒漸漸強壯了起來,這一次動了胎氣,不知怎麼竟把以前沒有的症狀都引發出來。

  小王爺擔憂地道:“曜月,多吃點啊。”

  “不想吃了。”

  北堂曜月推開眼前的膳食,靠在枕上,一臉疲倦之色。

  “御醫說你操勞過度,飲食失調,有貧血之症,不多吃點東西怎麼成。?,再多吃點,至少把這碗粥喝了啊。”

  小王爺連哄帶纏,北堂曜月終於接過碗喝了兩口。

  小王爺正高興著,誰知他忽然撲到床頭,把食物全嘔了出來。

  小王爺駭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幫他拍背,竹若和紅菊慌忙取過檀香痰盒接去穢物。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全吐了出來?”紅菊紅著眼睛道:“三世子以前從沒這樣過。”

  竹若惶惶然地道:“是不是孕吐之症啊?”

  “什麼孕吐之症,都快五個月了還吐個屁啊!”小王爺看著吐得辛苦的北堂曜月,心肝都在抽抽。

  北堂曜月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聽見他的粗話,忍不住瞪他一眼。

  只是他身上無力,這一眼瞪來軟綿綿的,媚長如絲,秋水橫波,好似情人竊竊私語中的輕嗔薄怒。

  小王爺頓時心跳加速臉上一陣發熱,怕他看出自己的窘狀,連忙把他扶起來,揉著他的胸脯問:“好點了沒?要不要讓御醫再來看看。”

  北堂曜月搖搖頭,道:“男人孕子,原本便罕有,那些御醫久居深宮,整日看些貴戚們的富貴閑病,哪里看得出所以然來。”

  “那怎麼辦?皇嫂現在又不在,要不去找皇上……”

  “這點小事,不要去麻煩皇上。”

  “可是你這樣我不放心啊。怎麼突然這樣,紅菊說你以前沒有過。”

  “沒關係,你不要小題大做。”

  “曜月……”

  “好了,我累了,把東西拿下去,我想歇歇。”

  東方昊曄無奈,只好不提此事。

  晚上北堂曜月睡得極不踏實,半夜起夜,竟然盜了一身冷汗。

  小王爺往他被子裏一摸,身上涼冰冰的,裏衣都粘濕了。

  東方昊曄嚇了一跳,摸索著爬下床去,讓人取了乾淨單衣和布巾,回屋幫他擦拭了換上。

  北堂曜月身子發虛,又知道自己動了胎氣,不似平日那般要強,軟綿綿地由著他笨手笨腳地伺候,躺下身道:“怕一會兒又是一身汗。”

  “換上乾淨的,待會兒睡著也舒服點,夜還長著呢。”

  東方昊扶他躺好,自己也出了些汗,扔下布巾爬上床,小心地貼著他躺下。

  “下次讓她們來吧,你別起了。”

  “不行。我來!”伺候人的活小王爺雖然不太擅長,但是親親愛妃的事情可不能假手他人。

  曜月的身子還有住著寶寶的肚子,只有他能看他能摸,別人想都不要想!哼哼。

  北堂曜月雖然性格冷淡,脾氣也是不慍不火,但不知道為什麼,東方昊曄總覺得他對自己特別嚴厲,脾氣有時不是一般地大,就像現在。

  “你、說、什、麼?”北堂曜月冷冷地盯著東方昊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處,似乎隱隱冒出火星。

  東方昊曄瑟縮了一下,不怕死地挺起胸膛道:“我說你書房裏的摺子和文書我統統打包好了,讓人一早給皇上送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送到,現在你的書房裏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你!”北堂曜月氣急。

  小王爺忙道:“曜月,你別氣,他是皇上,那些事情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你就算幫他分憂也不能幫到這個分上。再說,就是北堂王在這裏,也絕不會這麼事事由著他。”

  說起這事小王爺就氣不打一處來。

  北堂曜月這次動了胎氣大傷身體,原本就沒好好安撫的身子哪里禁得起這般折騰,這才在床上躺了兩天,又惦記起府裏的事情來。

  小王爺怕他再去忙碌,一早就逼著人帶他去了書房,一看之下,桌子上的東西大半都是朝廷的摺子,而且全部是從皇上那裏打過來的。

  小王爺這個氣啊!做了皇上還這麼任性,這個時候還不忘操勞自己的兄弟,明知道曜月現在身體不一般,還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往他這邊推,簡直是個大混蛋!小王爺當時看也沒看,為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立刻叫來了大總管,讓他把東西用包袱包好,貼上封條,上書“美人皇帝親啟”,然後找人快馬加鞭送進宮去,眼不見心不煩,一勞永逸。

  難得的是,一向與他有些八字不合的北堂王府大總管,這次居然沒有任何異議,雖然仍是一言不發,但效率卻快得驚人。

  小王爺剛交代好話,回過頭來,桌子上已經空空如也,擦得乾乾淨淨,讓他連那麼一絲絲為自己自作主張的冒失行為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估計一炷香後,美人皇上就該瞪大了眼睛,看見第一次用包袱呈上的朝廷要件了。

  不過,當然,這件事東方昊曄是完全不後悔的。

  為了親親愛妃和寶寶的將來,這點小事他真覺得自己做得好極了,只是此時見北堂曜月狠狠地瞪著他,那種沉冰燃火的豔麗真讓人怦然心動啊……咳咳,這個時候他想什麼?!小王爺檢討。

  他眨巴眨巴眼,咬咬下唇,無限委屈地望著北堂曜月,道:“反正現在東西已經送走了,生氣也於事無補,曜月你可要想開點,小心傷了身體?。”

  北堂曜月閉閉眼,喘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手按在小腹上,慢慢道:“你出去。”

  東方昊曄無奈,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小昊昊,怎麼了?蹲在門口幹什麼……怎麼哭了?今兒個可是大年三十呢。”

  小王爺被北堂曜月轟出屋去,正蹲在寒清閣門口鬱悶,聽見聲音抬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

  他擦擦眼睛,顫巍巍地道:“姐、姐姐,你、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眼前的“北堂曜月”可真是俊美風流,清麗脫俗。月牙色錦緞長衫,外罩雪貂大麾,長身玉立,眉目俊雅,一雙黑眸漆如晨星,最最動人的是紅唇輕抿,未語先笑,好一番奪人心弦的瀟灑風流。

  哎喲我的媽呀!曜月要是這個樣子往人群裏一站,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的心扉。

  東方昊曄心裏大叫。

  北堂曜辰笑咪咪地道:“今兒個我可不是你姐姐,而是你的親親愛妃——北堂王府三世子,京畿禦侍上卿,北堂曜月。”

  東方昊曄緊張地道:“姐姐,你是不是要代替曜月出席今兒晚上的宮宴啊?”

  “這個自然,不然你以為我這身打扮要幹嘛。”

  “可是、這個、這個……”

  “怎麼?你還想讓曜月去不成?”北堂曜辰笑道:“你也不想想他現在的身子出得去嗎?再說現在可沒人知道這事,讓他挺個肚子去,還不把朝中那些老傢伙嚇死。”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東方昊曄當然不會讓北堂曜月露面,只不過……“姐姐,你到時千萬收斂點,別、別……”東方昊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北堂曜辰噗哧一笑,捏捏他的臉蛋,道:“小昊昊放心,姐姐我不會替你家愛妃‘招蜂引蝶’的。”

  說到那四個字,還特意加重了語氣,讓小王爺??地有些不好意思。

  北堂曜辰又笑道:“再說我現在可是曜月。曜月那性子比大哥還冷上三分,誰敢招惹他啊。”

  東方昊曄喜笑顏開,拉著她的袖子道:“好姐姐,你來的正好,曜月正生我氣呢,把我趕了出來,你快進去幫我勸勸,別讓他傷了身體。”

  “早上的事我聽說了。小昊昊你做得好!”北堂曜辰鼓勵似地拍拍他的肩,然後語重心長地道:“他現在害喜難免脾氣大點,你可要忍忍,等孩子出來就好了。”

  東方昊曄應了一聲,用力點頭。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1-15 14:16: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曜月,你剛才對昊曄生氣了?”北堂曜辰走進寢室,長袍一撩,優雅落座,若是再來柄白玉骨扇讓她搖一搖,便做全了一副風流公子相。

  “你來做什麼?”

  “看看你啊。聽說你動了胎氣,做姐姐的當然要關心一下。”

  北堂曜月看她一身自己的打扮,道:“宮宴上少喝點酒,你知道我一向淺酌。”

  “嗯,知道了。”

  北堂曜辰想起東方昊曄剛才傷心的小臉,道:“月,別對昊曄那麼凶,他千里迢迢從文國跑來找你,還要被你欺負,多可憐。我知道你現在火氣大,但不要把氣都撒在他身上嘛。”

  北堂曜月沒有說話,北堂曜辰湊近兩步坐到他身旁,認真問道:“月,你到底想不想和他回去?”

  北堂曜月淡淡道:“不是我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北堂曜辰蹙眉,“什麼意思?你是說……”

  北堂曜月垂下眼簾,“他是文帝最疼的弟弟,現在明國內亂在即,文帝卻袖手旁觀,還讓親弟弟孤身一人來到遙京,你就沒想過他們有什麼目的?”

  “想過。”北堂曜辰正色道:“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說,‘他’有什麼目的,而不是‘他們’。”

  北堂曜月詫異抬眉,道:“你相信昊曄?”

  “為什麼不相信?”北堂曜辰望著北堂曜月,喟歎一聲,道:“你被他騙過,自然心有餘悸,不敢輕易信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騙你?”

  “那你覺得他為什麼騙我?”北堂曜月淡淡反問。

  北堂曜辰想了想,道:“我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他只是想得到你而已。”

  “即使不擇手段?”

  “可是月。”北堂曜辰輕笑,望著他的肚子,“難道你真的沒有動心嗎?”

  北堂曜月沈默,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輕輕劃過。

  北堂曜辰拉住他的手,道:“月,為什麼不信他一次?你這樣放不開,其實怕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吧。”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

  北堂曜辰歎道:“我們是雙生姊弟,有什麼事可以瞞得了的。大哥世襲北堂王,二哥承襲端親王,‘日輝雙耀’名滿京城。我們從小到大,遇到的不是怕我們的,就是想巴結我們的,又有誰對我們真心一點?你看上去和大哥一樣冷冷淡淡,不在乎人情世故,可我知道你心底其實很盼著能有個人能對你好,在身邊陪著你。”

  北堂曜月微微蹙眉,垂下眼簾。

  北堂曜辰繼續道:“我和你雖然雙胞而生,但總是要分開的。小時候你身體不好,躺在床上拉著人手不肯放,不然就要哇哇大哭,可是年紀越長,卻越發獨立,性子也越冷淡。別人都說你性子像父王,我倒覺得你像爹爹。”

  她說到這裏,忽然話題一轉,道:“你知不知道爹爹和父王他們當初,為何會答應讓你下嫁昊曄這樣的荒唐事?”

  北堂曜月神色一動。

  北堂曜辰忍不住抿唇笑道:“因為東方昊曄跑到爹爹他們隱居的地方,在外面搭了個帳篷,說要請爹爹他們同意你二人的婚事,不然他就住在那裏不走了。”

  “什麼?”北堂曜月動容。

  “這可是爹爹親口告訴我的。聽說昊曄當時還準備了一套所謂的‘丈母爹’討好法,每天不重樣兒地使出來,把父王的臉都快氣綠了。最後連爹爹也終於受不了他的‘孝敬’,大筆一揮,給大哥寫了封信,就這樣、哈哈哈……就這樣把你嫁了。哈哈哈……”

  說到後面,北堂曜辰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北堂曜月嘴角抽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自己怨了兩年,惱了兩年,始作俑者就在身邊。

  北堂曜辰笑得眼角都擠出淚水,掏出手帕擦淨,道:“父王說你們一冷一熱,一動一靜,正配得很,果然很對呢。”

  “那……爹爹說了什麼?”

  北堂曜辰沉思片刻,道:“爹爹說,‘曜月的性子太淡,太靜,若沒人推他一把,怕這輩子就這樣過了。’嗯……大概就是這樣吧。我想爹爹的意思是你這個人太被動,想讓你主動喜歡上別人恐怕很難,只有昊曄那種一門心思撲在你身上的人,大概才能慢慢打動你吧。”

  北堂曜月心中歎息。

  東方昊曄是條碰不得的毒蛇,他不只會打蛇上棍,還會緊緊纏著你、粘著你,咬住你不放,一口給你注入毒液,讓你不知不覺中了他的毒,而且竟然還沒有解藥,一定要糾纏你一輩子才罷手……

  ***

  東方昊曄在門外等啊等,過了好一會兒,北堂曜辰才從內室裏出來,東方昊曄立刻跳起來。

  “姐姐!”

  “昊曄,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曜月,大過年的,別惹他生氣。”

  “呵呵呵,知道了。打是情罵是愛,曜月對我發脾氣,說明他把我放在心裏?。”

  東方昊曄殷勤地給北堂曜辰披上白裘。

  相信見過姐姐後,曜月的心情應該好多了。

  “你知道就好。”

  北堂曜辰輕輕一笑,對東方昊曄囑咐道:“你這傢伙,可別欺負我們家曜月,不然姐姐不饒你!”

  “是,姐姐放心。我只是不想曜月不開心。”

  北堂曜辰看了看他,笑了笑,道:“曜月對你的心,你明白嗎?”東方昊曄望望他,忽然咧咧嘴,笑著點了點頭。

  北堂曜辰終於放心,離開王府。

  曜月這朵高傲的天山雪蓮,終也有被人摘下來的一天,還真是沒想到呢。

  誰會知道當年後花園大樹下那次偶遇,竟能讓東方昊曄這個小王爺,對曜月死纏爛打這麼多年。

  不過……北堂曜辰笑著想,也許這就是爹爹說的,命裏有時終需有,緣分天定啊。

  北堂曜月這次動了胎氣,又被小王爺強制休息,不再逞強勞碌,好好在床上休養了幾日。

  到了春節這天,已經好了許多。

  除夕一大早,竹若和紅菊兩個丫鬟就把小王爺從被窩裏挖出來,拉著他灌了幾碗過年特製的清茶,又塞進澡間裏洗了個澡,用了一塊特大的皂角狠狠把他上下揉搓了一頓,撈出來,換上祭拜大禮的禮服。

  明國禮服的樣式和文國的大不一樣,東方昊曄以前和北堂曜月在明國成親祭祖的時候也穿過。

  與文國服飾的寬大唯美不同,他們的衣袖腰身都收得貼身,厚重的紫色,長靴及膝。

  高貴之餘,簡單俐落,雖然少了幾分風流飄逸之態,卻多了北方男兒的英姿颯爽之氣。

  東方昊曄楞楞地看著她們擺弄自己。

  這禮服合身精美,想必不是臨時趕制的。

  這是……回到寢室,北堂曜月已經梳洗打扮完畢,東方昊曄不由得瞪著眼睛盯著他看。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身打扮的北堂曜月,上次在他們的婚禮上,東方昊曄穿的是明國服飾,北堂曜月穿的卻是文國的禮服。

  在傍晚半昏半明的陽光下,北堂曜月長長的黑色睫毛輕輕閃動,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陰影,好像美麗的蝴蝶扇動著透明的翅膀,薄薄的紅嘴微抿,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幾縷烏黑的發絲從玉冠上落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動。

  一襲純黑的明國緊身長袍將他挺拔的身材顯現出來,也露出了小腹處明顯的隆起。

  東方昊曄看得癡迷,北堂曜月問道:“都準備好了?”

  “啊?嗯。”

  東方昊曄楞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猶豫地問:“那個……祭祖是要我也去嗎?”說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些緊張。

  “嗯。”

  東方昊曄聞言,嘿嘿笑了兩下。

  北堂曜月看他一眼,道:“祭祖時老實點,我北堂家的先人也是你的先人!”

  “是,知道了。”

  東方昊曄連忙點頭,隨著他去了北堂王府的祠堂。

  淩總管帶著一干僕役,都恭敬地跪在祠堂外的臺階下。

  東方昊曄以前每年新年祭祖都是在皇宮祭壇,跟在父皇、皇兄和母后身後聽著大內太監舉著長長的卷軸,在那裏唱著有聽沒有懂的祭文。

  有幾次忍不住趴在祭壇的大理石地上睡著了,口水都流到地面,父皇臉黑幾次之後,命人給他做了一個特大號的超級軟棉墊,任他在上面睡得東倒西歪置之不理。

  當然,成人之後他便沒這待遇了,每次只好掐著大腿強提精神撐著。

  不過還好,明國本來便沒有文國那麼多繁文縟節,祭禮也簡單得多。

  東方昊曄隨北堂曜月給祖先上過香,磕過頭,聽大總管唱念了幾句便結束了。

  雖然時候不長,不過也跪了小半個時辰,膝蓋有些發麻。

  起身的時候,見北堂曜月站得穩穩的,腰杆還挺得筆直,這才放下心來。

  晚上的晚宴,北堂王府的功能表自然不用說,大總管早一個多月前就擬好了。

  不過北堂曜月最近害喜嚴重,雖然四個多月才開始害喜有些少見,可反應卻極大。

  東方昊曄見桌子上擺得滿當當的,北堂曜月連看也不看,捂著胸口似乎有些難受,便連忙讓他們撤下去,只留幾樣他喜歡的,能入口的。

  這時外面已經響起了鞭炮聲。

  若是在東方昊曄的靜王府,這時候少不了請些戲班子來唱唱曲,熱鬧熱鬧,不過北堂王府很少安排這些,北堂曜月對那個興致也不大。

  有好熱鬧的僕人出去放了幾簇煙花,雖然沒有東方昊曄去年特意命人去南海訂制的漂亮,但也足夠精采,喜氣洋洋,北堂曜月看了幾簇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個那個,曜月你看,多大多漂亮。”

  東方昊曄拉著北堂曜月站在臺階上,一一品評他們的花色。

  “你也去放幾炮吧。”

  北堂曜月道:“淩總管還準備了好些呢,去年你不是一個人放了幾十個嗎?去和他們玩玩吧。”

  “算了,今年不放,我在這裏陪你。”

  東方昊曄雖這麼說,卻明顯有些躍躍欲試。

  “我又不是小孩,還用得著你陪。”北堂曜月淡淡笑著推了推他,“想放就去。”

  東方昊曄站著不動,拉住他的手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明年這個時候我就當爹啦,到時抱著兒子去放吧,現在在這裏陪你。”

  北堂曜月難得看他這麼正色,便不再說什麼。

  大朵大朵的煙花下,北堂曜月的沉靜優雅也沾上了一層喜色,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面色晶瑩,漆黑的眸子在月下也分外漂亮。

  東方昊曄握緊他的手,低低道:“曜月,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要不要看?”北堂曜月輕輕一笑,“你準備了這麼久,怎麼能辜負你的心意呢。”

  東方昊曄嘻嘻笑了,拉著他向後園走去。

  “還說不是小孩子。”

  北堂曜月低頭望著他握著自己一搖一搖的手,忍住嘲笑。

  東方昊曄只作不知,拉著他來到池邊。

  池面上一層厚厚的冰,光可鑒人,靜靜地映照著天上的明月,和半空中不斷綻放的璀璨焰火。

  二人走進池中央的水榭,四角的炭火盆把小小的亭榭烤得暖洋洋,四周的簾子放了下來,將這裏隔成小小的世界,外面的喧鬧即刻被寧靜與溫馨所取代。

  “禮物呢?”北堂曜月四下看看,只見了桌上的幾道小菜和一壺溫著的清酒。

  “別著急,你先坐下。”

  東方昊曄把他按到椅子上,沖臺階下的小冬打個手勢。

  “什麼好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

  東方昊曄不答,端起酒壺給他斟了杯清酒。

  此酒溫和養身,醇而不烈,不會傷身。

  “曜月,還生我的氣嗎?”

  近了,這些日子的小小爭執。

  遠了,從相逢至今的種種。

  北堂曜月晃了晃手中的酒盞,不答。

  東方昊曄給自己也斟了一杯,舉起來,“曜月,這一杯,我向你賠罪了。從今以後,不敢說不再惹你生氣,但你不想讓我做的事,我絕對不做!”說完,仰首,杯空。

  然後期待的眼神望著對面的人,心下忐忑不安。

  北堂曜月眉眼平靜,默默不言。

  “曜月……”這聲喚裏,存了東方昊曄自己也不自知的渴求。

  北堂曜月抬起眼,靜靜地望了他片刻,終於舉杯,緩緩將酒盞飲盡。

  東方昊曄歡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北堂曜月笑了笑,定定地凝視著他:“昊曄,今夜的話,你可別忘了。”

  東方昊曄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北堂曜月不置可否,抬抬眉,道:“禮物呢?”

  “咳咳。”小王爺清清嗓子,坐正身子,拍拍手。

  外面傳來腳步聲。

  小冬領著兩個下人,抬著一個一尺見方的黑木託盤來到階前,小心放下。

  “這是什麼?”北堂曜月走過去,見上面還蓋著一塊紅綢。

  “你猜猜。”

  北堂曜月瞟了他一眼。

  東方昊曄沖他神秘一笑,跳過去,猛地一伸手把紅綢揭了下來,露出裏面精心準備的禮物。

  “看!”一尊可愛至極的冰雕燈像出現在眼前。

  兩個胖墩墩的小娃娃緊緊擁抱在一起,小手小腳,眼睛笑咪咪地只剩一條線,憨態可掬,神色喜人。

  “這是……”北堂曜月驚詫。

  “怎麼樣?我的手藝不錯吧?”小王爺獻寶似的蹲在雕像旁邊,仰起頭得意地道。

  “這是你雕的?”北堂曜月此時真的詫異了,眼中閃著驚異之色。

  “當然,這樣才有誠意嘛。而且你看,像不像我們倆?”小王爺把臉湊過去,讓他仔細痹徽。

  “嘿嘿。曜月,你看這個像不像我,這個像不像你?我可是想著你的樣子刻的呢。”

  東方昊曄得意洋洋,明顯想得到讚揚。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他看不出兩個冰娃娃裏哪個有他的樣子,不過嘴巴咧得最大的那個,腮邊兩個大酒窩,笑得眼睛一條縫,倒是十足東方昊曄的樣子。

  東方昊曄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嘿嘿笑道:“希望我們的寶寶也這麼可愛。”

  北堂曜月也心裏喜歡,不過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眉眼一瞪,笑道:“你想讓我生兩個嗎?”

  東方昊曄陶醉道:“生兩個好啊,最好一個像你,一個像我。”

  “說得好像雙生子一樣。”北堂曜月勾勾唇角。

  東方昊曄蹲在地上,正好對著北堂曜月圓圓隆起的小腹,突發奇想道:“曜月,你的肚子這麼大,說不定真是雙胞胎呢。”

  北堂曜月哼了一聲,忽然道:“難怪你每天回來手腳都凍得冰涼,原來去做冰匠去了。”

  說著把他拉起來,展開他的手掌看看,道:“還好沒凍瘡。”

  東方昊曄伸手環住他,討好道:“曜月,你喜歡嗎?”

  北堂曜月點點頭,“喜歡。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

  “你不知道的才多呢!本王爺天縱奇才。”

  北堂曜月瞟他一眼,忍不住嘲笑道:“原來靜王爺的奇才在這裏。”

  東方昊曄嘻嘻笑了兩聲,問道:“要不要點起來?”明國的風俗,新年之際點冰燈和放煙花一樣重要,意在祈禱來年平安。

  北堂曜月看看那對娃娃,道:“還是不要了。這麼可愛的冰雕,化掉就不好了。”

  “哈哈哈……”東方昊曄再次得意地仰頭大笑,揮手道:“曜月,你看我多聰明,就知道你會捨不得我送你的禮物,所以這都不是一般的冰哦。這是從北極之地挖來的千年玄冰,只要置於陰涼之地,百年之內可保不化?。”

  東方昊曄心裏這個得意啊。

  想想也知道,他這麼辛辛苦苦耗盡心力冒著嚴寒雕出來的禮物,怎麼能讓曜月看一眼,放一個冬季就消失掉呢?當然要好好保存安置,時不時拿出來給曜月回憶一下嘛。

  再說他雕的這個曜月的冰娃娃多麼可愛,怎麼忍心讓它化掉?。

  他也不想自己的努力付諸流水。

  “就你的鬼點子多。”

  北堂曜月忍俊不禁,對他微微一笑,眼波流轉的一?那,眉宇間氤氳著的暮靄煙霞,恰如冬色銀霜春寒乍暖,蘊化了一腔春水。

  小王爺登時腦袋一熱,直直盯了半晌,忍不住撅起嘴湊上去。

  北堂曜月的唇涼涼地,軟軟地,淡淡的酒香,微微地濕潤。

  小王爺沿著他唇型描了描,側過頭,輕輕含住他的唇瓣。

  唇舌相抵的一?那,原本只是試探和衝動伸出來的舌頭,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肆無忌憚地想進一步探尋更深更濃的甘甜。

  東方昊曄用力吸住北堂曜月柔軟的嘴唇,把舌頭伸進他的口中肆意翻滾。

  北堂曜月竟熱情地回應,欲拒還迎地用舌頭挑逗他的極限。

  當這記火熱漫長的擁吻結束時,二人氣息都已粗重起來,身上燙得嚇人。

  “怎麼不繼續了……”半睜的眸中流露出絲絲的嫵媚和淡淡的笑意。

  “不行了……不能繼續了……”東方昊曄喘著粗氣,吃力地道。

  不知道是他緊緊地抱著北堂曜月,還是北堂曜月緊緊地摟著他,總之他們相互貼近,感受彼此的體溫和氣息。

  北堂曜月向他身上靠了靠,輕聲道:“我累了……我們回屋吧……”

  咚!咚咚!東方昊曄的心跳得像打鼓,迷迷瞪瞪地道:“好、好……”糊裏糊塗不知道怎麼回的屋,仿佛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抱著北堂曜月急撲入房的時候,小王爺渾身發熱,只想把眼前的美人壓在身下狠狠地佔有……停!停停!冷靜點!冷靜點……小王爺心裏模模糊糊地念著,手腳卻不聽使喚,待稍微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把北堂曜月按在床上,吻作了一團。

  他倏然一驚,慌忙抬起身子望去,還好並沒有真的壓在北堂曜月身上,而是避過了他的腹部,側壓著他的上半身。

  “曜月……”東方昊曄咽咽口水,艱澀地喚著。

  北堂曜月睜開黑沉沉的眼眸,裏面氤氳的是不下於對方的欲望。

  小王爺緊張地問:“這個……那個……我們……”能做嗎?

  “你不想要?”

  東方昊曄下意識地點點頭,又連忙搖頭,然後遲疑地再點點,然後又茫然地搖搖。

  北堂曜月輕輕嗤笑,把他拉過去,貼在耳邊呢喃:“今天是新年……”

  “嗯。”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

  “嗯。”

  “所以想回送你一份……”

  “……嗯?”

  “你想不想收?”

  想!想!不想收的是白癡!小王爺身下的灼熱抵在曜月大腿深處,他探下手去摸了一摸,“嗡——”的一下,腦子裏有根弦快要斷了。

  “曜月,如果你想……我、我可以在下面……”東方昊曄吃力地喘著氣,斷斷續續地道。

  “我這個樣子怎麼在上面。”

  北堂曜月指指自己的肚子,眸子沉沉地。

  他慢慢仰躺在床上,攤開身子,微微一笑,道:“還是你來吧,我也省點力。”

  北堂曜月的眸子裏水氣盈盈,淡遠的長眉向上輕挑,睫毛一顫一顫,瀲灩的紅唇輕輕勾起,上面還殘留著淡淡餘香。

  衣襟早已在剛才的迷亂中解開,露出頎長的脖頸和蜜色的皮膚,精巧優美的鎖骨在衣襟的半遮半掩中若隱若現,再加上他那難得嫵媚的神色,邀請的姿態……“啪”的一聲,腦子裏有什麼東西繃斷了,東方昊曄二話不說,如猛虎撲羊般竄上去……

  “呼——啊……曜月……曜月……唔……曜月……曜月……”天啊!簡直是挑戰極限了……東方昊曄堅挺的下身在魅惑紅豔的入口出徘徊,卻遲遲不敢進入。

  頂端的蜜露凝成小小的水珠,滴落股間深處。

  北堂曜月對側背式似乎有些反感,可是顧念到他現在的體型卻是最好的選擇。

  他微微蹙眉,沿著腰間摸索到置於腹上的手,輕輕覆住,手指合攏。

  “不要緊……進來……”

  東方昊曄怎麼忍得了這樣的誘惑?握緊他的手,身體已按照它自己的意識行動了。

  “唔……”闖入頂端,北堂曜月幽幽呻吟一聲,更大地分開腿。

  東方昊曄終於克制不住,“噗”地一下整個沒了進去。

  “啊——”北堂曜月驚喘一聲,細細地擰起眉。

  東方昊曄勉強用最後一絲理智撐起身子向下檢視,入目的卻更是令人血熱。

  不行了!我不行了——腦中有個聲音大喊,然後銷魂蝕骨般的快樂席捲而來。

  曜月!他的曜月!親親愛妃……東方昊曄覺得再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他瘋狂。

  “慢、慢點……”

  “曜月……我、我好喜歡你……我愛你……”

  “呃……嗯……”

  “曜月……你愛我、愛我嗎……”

  “……”

  “呼……曜月你說嘛……”

  “啊——渾蛋!慢點……”

  “……不管……曜月你說……說愛我啊……”

  “你、你這個傢伙……”

  “我不管!”東方昊曄揉搓著那和主人一樣漂亮的玉莖,翹起的姿態美得驚人。

  手指微微用力頂住那濕潤的頂端,停下動作威脅:“你快說……不然今晚我不放過你!”

  北堂曜月半張著唇,深深地喘息,長長的睫毛掩了一半,眸中水波蕩漾,春意難言,手緊抓著錦被,惱恨地瞪來一眼,卻讓東方昊曄的下身更加硬挺。

  “嗯……”北堂曜月感覺體內的變化,難耐地動動身子。

  “曜月,說嘛!求求你……”東方昊曄食指輕輕刮向脆弱的鈴口,分身隨之抽差兩下,頂在那敏感的地方,卻不再用力。

  “我、我……你這個混蛋!”

  “嗚……幹嘛罵我……”真是傷心,其實他也忍得很辛苦?。

  東方昊曄咬著牙、憋著氣,和自己即將崩潰的欲望作鬥爭,誓要逼出北堂曜月的一句話來。

  “曜月,說聲愛我就那麼難嗎?我還不是天天說給你聽……”他一邊動一邊俯下身,歪過頭輕輕地吻著北堂曜月被汗水打濕了的臉,誘惑他道。

  北堂曜月用力地吸氣,呻吟道:“快、快放開……”

  “說嘛……說一句……嗚嗚……就說一句好不好?以後再不逼你了……”東方昊曄再刮刮他的頂端,玉莖在手裏又脹大些,濕漉漉的蜜液粘滿了手。

  “啊——嗯……”北堂曜月已被體內和分身的雙重欲望逼到了崩潰的邊緣,抓緊被面,終於哽咽著呻吟而出:“我、我喜歡你……昊曄,我、我愛你!快給我……”

  東方昊曄赫然鬆手,同時用力一頂,北堂曜月叫了一聲,終於噴了出來,身子抖了抖,帶著些許痙攣地癱軟下來。

  東方昊曄也同時釋放出來,高喊著他的名字,抱著他一起倒下。

  “呼……”暖暖黑暗的被窩裏,只有他們急促的呼吸和彼此相擁的體溫。

  北堂曜月餘情未消,身上猶在輕顫。

  東方昊曄撩開他的烏髮,吻著他濕漉粘滑的後項,每一寸地方都不停輕啄。

  “曜月,我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得快死掉啦……”東方昊曄貼著他的背語無倫次地呢喃:“讓我現在死掉都樂意……曜月,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聽你說愛我,我、我、我真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混蛋……得寸進尺的傢伙……”北堂曜月有氣無力地罵。

  “嘿,對不起。”

  東方昊曄輕輕起身,從床頭暗櫃中翻出一條手帕,鑽回被子裏幫他仔細清理乾淨。

  北堂曜月疲憊地一動不動,東方昊曄輕輕伸手給他按摩酸痛的腰背,過了片刻,一邊按一邊打起哈欠。

  屋外“乒乒乓乓”的焰火鳴放之聲隱隱傳來,大紅大紅的“福”字貼得滿屋都是,只剩下粗粗香根的長香仍在龕前燒著,新年的喜慶之意彌漫四周。

  北堂曜月已經睡了過去,東方昊曄打個大大的哈欠,終於撐不住倒下了。

  滿足地抱住沉睡的北堂曜月,粘到枕頭,頓時再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覺得從小到大,再沒有一個新年過得如此幸福,如此滿足。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1-15 14:17: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大年一過,一連清閒了七、八日。

  按照明國的慣例朝堂上也都歇了,皇上初一至初三是不用上朝的。

  不過美人皇帝比不得那些人,竟一連休朝了七、八天,好似還無意返回朝堂的樣子,直到幾位肱骨之臣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死拉活拽才把美人皇上找回來。

  此事不提,還是說說東方小王爺和愛妃的甜蜜日子。

  過年這幾天,北堂曜月讓大總管關了府門,凡是上門拜會的一律不見,禮物一概不收,請折一律不看,通通打發回去。

  他清閒下來,小王爺只比他更閑,便整日不琢磨好事,纏著他耳鬢廝磨,蠻纏耍賴地找甜頭。

  其實北堂曜月也不是沒有欲望,只是他性子冷,壓抑久了便成了習慣,可若是真把他撩撥起來,也是乖乖不得了的。

  去年住在碧煙湖畔的別院時,小王爺就發覺了。

  北堂曜月那時已對情事漸漸食髓知味起來,夜裏翻雲覆雨時,有時也很肆無忌憚,不過往往第二日便暗惱起來,不再縱容他放浪。

  因著這些經驗,再加上他現在身子不一般,小王爺後來幾日便收斂很多。

  那夜雖然只春宵一度,但北堂曜月還是在床上躺了一天,讓小王爺著實懊惱了一陣,對他更加殷勤體貼。

  那尊冰雕娃娃,北堂曜月喜歡的程度讓小王爺有些意外。

  他讓人找來一個琉璃制器的盒子,色彩斑斕,美麗精緻,把那對冰娃娃放了進去,透過琉色器皿可看見裏面憨態可掬的一對小人兒,置放在寢室裏,隨時可以看見。

  “曜月,好吃嗎?”

  “嗯,還可以。”

  北堂曜月靠在軟榻上,有一搭無一搭地翻著書。

  他最近害喜嚴重,嗜酸嗜辣,口味日重,也難為王府的大總管在這寒冬臘月,竟能找來稀罕的新鮮鳳梨和山楂、酸梅等物。

  可北堂曜月教養太好,明明心裏想吃,卻只在正餐的時候用些,平時絕對不食。

  沒辦法,東方昊曄只好命人把這些食物做成各種精緻點心,沒事時喂著他吃。

  “你趴在那裏幹什麼?不無聊嗎?”北堂曜月問道。

  “嘿嘿,看著你怎麼會無聊。”

  北堂曜月早已被他的甜言蜜語練得銅皮鐵骨,聽了也不覺得什麼,倒是門口剛進來的人忍不住打個寒戰,抖了幾抖。

  “簡卿,你來了。”

  北堂曜月坐起身,指指前面的椅子請他坐下,道:“曜辰呢?”

  “她不過來了,蓮兒有些發燒,陪著呢。”

  北堂曜辰和宮劍宇的兩個兒子華蘭和華蓮,年前時也從塞外接了回來,住在宮家遙京的府邸。

  宮劍宇望瞭望北堂曜月,笑道:“氣色不錯,看起來你這年過得挺舒坦。”

  北堂曜月也笑了笑,道:“彼此彼此。”

  小王爺回屋摸出了兩個大紅包,回來塞進宮劍宇手裏。

  “這是什麼?”

  “呵呵。”

  小王爺笑道:“壓歲錢啊。兩個小乖乖來不了,舅舅、舅父的壓歲錢可少不了。”

  宮劍宇接了,笑道:“那就不客氣了。”

  “甭客氣。”

  東方昊曄笑嘻嘻地不忘補充道:“明年別忘了送回來就好。”

  宮劍宇聞言,忍不住瞥了一眼北堂曜月的肚子。

  北堂曜月有些尷尬。

  前一陣子還不怎麼顯,衣衫又厚重,也看不出來。

  這段時間好好將養著,形狀起了甚多,屋子裏暖和,也未穿大衣,宮劍宇一瞥間自然看得分明。

  北堂曜月不自在地道:“你來有事嗎?”

  “沒事。今天是燈節,本來想邀你們一起去遊街,誰知蓮兒忽然發燒。曜辰讓我買幾個冰燈回去,正好來看看你。”

  東方昊曄聞言,突然跳起來,叫道:“對了,今天是燈節!我竟忘了和人約好要去逛街的。曜月,你和姐夫慢慢聊,我要去湊湊熱鬧。”

  “你和誰約好了?我怎麼不知道?”北堂曜月奇道。

  東方昊曄一邊喚紅菊幫他更衣,一邊道:“新結識的朋友,你不認識。前陣子跟你說起過,你可能忘了。”

  興致勃勃地換好衣服,揣了些碎銀子,東方昊曄叫來小冬準備出門,宮劍宇在旁笑道:“小王爺的性子怎麼跟小孩子似的。”

  東方昊曄瞪他一眼。

  討厭!戳我軟肋!不過他急著出門,來不及計較,氣哼哼地走了。

  銀杏大街街角,言子星捧著一碗熱呼呼的湯圓喝著,看見東方昊曄遠遠跑過來,沖他招了招手。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他笑咪咪地道。

  “哪能啊!”東方昊曄跑過去,有些心虛。

  其實他真的差點忘記了,要不是宮劍宇跑來拜年,他還在家裏和北堂曜月廝磨呢,哪里記得起前些日子的約定來。

  “你要是忘了也沒關係,不過以後不用再來找我就是了。”

  言子星玩笑似地道。

  東方昊曄拍拍胸口,嚇道:“還好我沒忘記。”

  “怎麼?捨不得我嗎?”

  “當然捨不得,你這樣的好朋友哪里找去。再說,你不會那麼小氣吧。”東方昊曄笑嘻嘻地撞撞他的肩。

  從小到大他還真沒交過年紀相仿的朋友,說來,言子星竟是第一個。

  至於南宮流澗那傢伙就不算了,他們的關係比朋友複雜多了。

  言子星眸子一轉,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東方昊曄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手,道:“走,我請你好好吃一頓去。”

  言子星把湯碗還給店家,反拉住東方昊曄的手道:“我們先去逛燈市吧,剛吃飽,消消食。”

  “好。”

  東方昊曄點點頭,也不覺得被他拉著有何不妥,隨著他向鬧市走去。

  元月燈節就是熱鬧,大街上琳琅滿目,熙熙攘攘,看得小王爺眼花撩亂,興奮得不得了。

  從前他是文國皇子,久居深宮,偶爾出趟宮門,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跟隨,逛個街市束手束腳。

  後來他發奮圖強,用功讀書練武,自然不怎麼愛玩了。

  所以這次來了明國,小王爺當真如魚得水,快樂得不得了。

  言子星道:“喂,我說,你這個人懂不懂什麼叫收斂?”

  東方昊曄看著他,眨眨眼道:“什麼叫收斂?”

  言子星捂胸,一副快要昏厥狀,過了半晌才咬牙道:“方昊,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弱冠之年了。”

  小王爺得意地挺挺胸。

  言子星看著他手上的一堆物事,還有小冬跟在後面筋疲力盡的模樣,忍不住嘀咕:“怎麼性子變這麼多?”

  “你說什麼?”他聲音太小東方昊曄沒聽清,心裏懷疑他是不是在腹誹自己。

  言子星話題一轉,道:“我們也逛的差不多了,去吃點東西吧。”

  東方昊曄道:“好。”

  這樣還趕得及晚上回去陪曜月,逛了一下午也該歇歇。

  小冬聞言如獲大赦,立馬小跑著往城裏最好的醉芙樓奔去。

  東方昊曄和言子星上了二樓,坐在臨窗的座位上,點了幾樣最好的菜,叫了一壺竹葉青。

  等菜的時候,小王爺讓小冬把買的東西拿出來,清了一清。

  言子星在旁捧著茶盞看著,忽然道:“你買這些東西要給你娘子嗎?”

  “嗯,帶回去給他看看。”小王爺笑咪咪地道。

  “她……會喜歡嗎?”小王爺想了想,道:“大概不會,我們兩個的喜好不太一樣。”

  “那為什麼還給她買?”

  “他雖然不喜歡,可是我還是想和他分享?。不過只要我喜歡,他也不會討厭就是了。”

  小王爺還是很瞭解自己的愛妃的,提起他嘴巴便笑得大大地。

  言子星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笑道:“你對夫人真好。”

  “嘻嘻,過獎過獎。我對朋友也不錯的,來來,喝酒喝酒。”

  東方昊曄興高采烈地舉起酒杯。

  晚上回了王府,宮劍宇早已走了,北堂曜月正倚在軟榻上布棋。

  東方昊曄把買來的幾個花燈,還有些好玩、好吃的交給紅菊,讓她拿下去給分了,揣了幾樣得意東西回屋給北堂曜月顯擺。

  “買什麼好東西了?”北堂曜月執著棋子,頭也未抬,淡淡地問。

  “你怎麼知道我買了東西?”

  北堂曜月抬頭瞥他一眼,嗤笑道:“你在外間嚷嚷的那麼大聲,我聽不見嗎。”

  他懶洋洋地坐起身,道:“喏,拿出來給我看看。”

  東方昊曄嘿嘿笑了,從懷裏掏出幾樣小東西,一一擺在桌上。

  北堂曜月看了,臉上微微有些窘色,道:“怎麼買這些?”

  “不可愛嗎?”東方昊曄拿起那些小鞋子和小帽子,一件一件擺給他看,個個都愛不釋手。

  “……嗯。”

  北堂曜月動了動,局促地應了一聲,眼神從那些小衣物上掠過。

  東方昊曄興奮地拿起一件精緻的小馬褂,放到他肚子上比了一比,道:“曜月,你看這件會不會小了點?”

  “小?不會吧,好像已經夠大了。”

  北堂曜月看了看,也不是很懂地道。

  “可是……”東方昊曄撓撓頭,道:“孩子會只有這麼一點點嗎?”太小了吧,再過幾個月肚子會更大。

  北堂曜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再大就生不出來了。”

  東方昊曄嚇了一跳,忙道:“別胡說!當然生的出來!”

  北堂曜月想到這個問題似乎有點不安,不由得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小王爺見他那模樣,忽然想起來遙京路上,那個什麼金花銀花的女人在山路上生孩子的事情,忍不住打個寒戰。

  乖乖老天爺,我可不想讓曜月也受那種罪啊!小王爺現在才突然領悟到這個問題,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曜月,你……怕不怕痛啊?”小王爺顫聲問。

  北堂曜月抬頭看他一眼。

  “生孩子很痛,很痛的……”東方昊曄緊張地蹲下,摸摸他的肚子,“騰”地一下站起來,然後又蹲下看看,又“騰”地站起來,反復幾次,急道:“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剛想到這個問題……”

  北堂曜月冷哼一聲,斜眼瞪他:“是啊,你怎麼剛想到。”

  心道,你把寶寶放我肚子裏時不是很得意嗎?現在倒怕我痛了。

  東方昊曄越想越恐慌,忽然異想天開道:“對了!我去找美人皇上問一問,有沒有生寶寶不痛的方法,最好讓他制點特別的藥,讓你吃了就不痛了!”

  “世上哪里有那種東西?”北堂曜月白他一眼。

  小王爺卻越想越覺得可行,握拳道:“明天我就進宮去!”

  “白癡。”

  北堂曜月不再理他,自己起身回裏屋去了。

  第二天,小王爺一大早便叫大總管備了馬匹,帶著小冬進宮。

  宮裏剛下早朝。

  美人皇上聽說他來了,召他進來,坐在龍椅上,看著他笑道:“來了這麼久,今兒個才想起進宮來看朕?”

  東方昊曄笑道:“小別勝新婚嘛。美人皇上別跟我計較這個了。”

  北堂耀輝改回本名司耀輝,做了皇上,自然比不得從前逍遙自在,被束在這高高在上的皇位上,不得不拿出皇上應有的派頭和沉穩。

  東方昊曄有些同情地望望皇上美麗清豔的容顏,感歎這樣一個人做了皇帝,世間可又少了一個美人。

  “曜月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他身子不方便,在家歇著呢。”

  “小王爺還真是心疼人。”

  美人皇上笑笑,斜靠在龍椅上,跟沒有骨頭似地,也沒提上次他把那些奏章和軍機要件用包袱送回來的事。

  小王爺忍不住想,瞧人家做皇上那風情,隨隨便便的一個姿勢都足以風靡天下,三皇兄可是拍馬都及不上?。

  皇上問道:“初一的時候,朕讓人送去的東西還喜歡嗎?”

  “喜歡。多謝皇上賞賜,不過是不是賞得太多啦?”

  “喜歡就好。前一陣子曜月動了胎氣,朕實在愧疚得很。”

  “嘿嘿,皇上,您要是真愧疚,不如做點其他的補償吧?”小王爺立刻趁機道:“那些藥材補品雖然是好東西,但也不是平常用得上的呀。”

  “哦?”司耀輝輕笑:“那小王爺想要什麼啊?”

  “嘿嘿……”小王爺乾笑兩聲,紅著臉??道:“我、我想要生孩子不會痛的藥。”

  “什麼?”司耀輝微微一楞,“你想要什麼?”

  小王爺道:“我想要讓曜月生孩子不會痛的藥?。”

  司耀輝瞪著眼睛,呆呆望了他片刻,忽然噗嗤一笑。

  小王爺不高興,道:“皇上,到底行不行啊?”

  美人皇上笑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停下來,道:“世上沒有那種東西,朕可不會做。”

  “啊。”

  小王爺失望,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道:“那沒有其他辦法嗎?”

  司耀輝扯扯嘴角,道:“有啊。”

  “是什麼?是什麼?”

  司耀輝瞟他一眼,慢慢道:“一開始別生就好了。”

  “切……”小王爺洩氣,撇撇嘴道:“皇上你耍我。”

  “誰叫你提出這麼可笑的問題來。”

  美人皇上忍不住翻個白眼,不過這般不雅的動作,他做來也是美麗至極。

  “生孩子本來就會痛,男人、女人都一樣。而且男人體型削瘦,髖骨緊窄,比女人不利於生育。摩耶人雖然體質特殊可由後庭產子,但天生的男子條件,生產要比女人辛苦多了。”

  小王爺聽得心肝一顫一顫。

  皇上見他那模樣,寬慰道:“朕幫不了你的忙。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看曜月體型還好,安產應該不成問題。到時不過痛上一痛,遇不到多大危險。”

  小王爺沮喪至極,也沒心情和皇上聊天,應酬了幾句,便無精打采地告退出宮。

  “方昊?方昊!方——昊!”小王爺出了大殿,心不在焉地走著,不知不覺走茬了路,突然聽到有人喚他的假名,半晌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見來人,不由得驚詫。

  “楊青衣?你怎麼在這裏?”楊青衣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跑過來,道:“我上個月入了太醫院,現在是太醫院制藥房的藥侍。”

  “哦。”

  東方昊曄想起,好像確曾聽言子星說過,他已入了太醫院。

  看了看周圍,才發現自己竟走到皇宮西南的太醫院附近了。

  “方昊,你怎麼會在這裏?剛才看見你真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認錯人。雖然你的打扮完全不同,不過……”楊青衣忽然住口,又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他一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小王爺翻個白眼。

  “不是,我是說、我是說……你怎麼出現在宮裏?”

  小王爺玩笑道:“我老婆和皇室有點關係,她母親的大伯的大女兒嫁給左相的長子生的大女兒是當今宮裏的玉太妃,明白了嗎?”

  楊青衣被他繞得有點暈,楞楞地點了點頭。

  小王爺心裏竊笑,這個書呆子。

  玉太妃是他父皇的第二十一個小老婆,明宮裏哪里有這麼號人物。

  東方昊曄道:“喂,姓楊的,你不在制藥房好好待著,跑出來做什麼?”

  “我給皇上取藥材去。”

  “啊?這種事輪得到你嗎?”

  “當今聖上制藥之名天下皆知,如今陛下在太醫院西側建了一個自己的御用藥爐,我就是專門負責那裏的打掃和取藥等事宜。”楊青衣解釋道。

  哦,就是打雜的。

  東方昊曄瞭解地點點頭。

  楊青衣看見他十分欣喜,執意要送他出去,想必以為他不認得路,怕他在皇宮裏亂走闖了禍。

  東方昊曄也不反對,正好想起向他討要一副安胎止吐的方子。

  “你還真有老婆啊。”

  楊青衣聽說他老婆害喜,著實楞了一下。

  “那當然,誰叫你不信的。”小王爺白他一眼。

  楊青衣乾笑兩聲。

  他的醫術果然不錯,還未走到東角門,方子已經想好。

  東方昊曄也是個通曉醫理的人,不用他研磨紙筆什麼的,念一遍就記著了。

  “皇上身為天下至尊,竟然還去做制藥之事,真是奇怪。”

  東方昊曄忽然漫不經心地道。

  “皇上醫藥之術高明,不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測的。”

  “皇上的藥真有那麼好嗎?平時都制些什麼?”

  “這些我怎會知曉。不過有幾味藥材總是少得特別快。”

  “哦?哪幾味?”

  楊青衣也沒在意,隨口說了幾味藥名。

  東方昊曄和他隨意聊著,到了皇宮門口,拱拱手要告辭。

  楊青衣道:“下月初二我便歇公假,定會回柳家鋪子去,你若有時間一起聚聚。”

  “好啊。我正好約了小星星,大家一起熱鬧些。”東方昊曄喜道。

  楊青衣楞了楞,“小星星?你、你和子星……關係很好?”

  “很好啊。”

  楊青衣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東方昊曄離開皇宮,回府路上路過藥鋪,按照楊青衣的方子給北堂曜月抓了藥,又把楊青衣無意中告訴他的皇上用的那幾味藥材也抓了。

  對小冬道:“叫東門的暗衛去查查,看這幾味藥都可配什麼方子。另外去查一下楊青衣的來歷。”

  “是。”

  小冬低聲道:“王爺,聽說皇宮後面有個望斷峰,地點偏僻,人煙稀少,看似平靜,但暗衛甚多,守護嚴密。石頭曾試圖探進過一次,無功而返。”

  “哦?”

  “聽說以前那裏鮮少有人去,近些日子暗衛卻多了起來。而且……有人曾看到明帝的身影在那裏出現過。”

  小王爺勾勾唇角,摸摸下巴,眯著眼道:“有意思。”

  看來北堂曜日十有八九就在那裏。

  不過為何住在那裏?莫不是被皇上軟禁了?可是皇上能軟禁住他嗎?難道是受了傷,又或者是被皇上下了藥?東方昊曄百思不得其解。

  回了王府,北堂曜月剛剛起身,身上懶洋洋地。

  他最近胖了許多,身上不說,臉頰的豐盈最為明顯,五官也柔和起來。

  他本生得俊美,容貌端麗漂亮,是少見的美男子,不過身上的銳氣和冷漠往往讓人望而卻步,可現在卻越看越耐人回味。

  東方昊曄笑咪咪地湊上去,殷勤地幫他按摩腰背,順便吃點豆腐。

  想起愛妃近些日子的難得溫順,呵呵,真是甜啊。

  楊青衣開的安胎方子效果還不錯,雖然北堂曜月還是有些害喜,不過再沒前一陣那麼厲害。

  可惜明國的情勢好像越來越緊張,李參的大軍竟然把守住了靈州,要擁立北豫王司簡為帝。

  到了這個時候,美人皇上也坐不住了,得來消息,原來李參、司簡背後竟有西厥人暗中支持,定下共商大舉的協定,美人皇上聞訊,急命宮劍宇領了十萬大軍過去支援。

  到了二月分,宮裏和北門明的、暗的許多文書紛紛下來,北堂曜月再不得如上個月般悠閒。

  東方昊曄這邊,三皇兄和母后已連著遞來了幾封密函,催問他何時返回文國,東方昊曄一概置之不理。

  明國的政事小王爺不好過問,若是他三皇兄願意出兵,與明軍南北夾擊,定能平息這場內亂。

  只不過平反內亂之事忌諱外人插手,更何況明、文兩國不是沒有心結,若說他三皇兄沒有坐山觀虎鬥,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打死東方昊曄也不信,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明國。

  只要他還留在遙京,三皇兄多少有些顧忌,趁火打劫的心思也會壓一壓。

  那天從楊青衣那裏得到的幾味藥材,小冬下去查了,回來列了好長一串單子。

  小王爺以北堂曜日的情況一一排除,回憶天下所有奇秘暗方……難道是那個?東方昊曄心裏忽然冒出一味藥名,不過卻不太敢確定。

  以北堂曜日的情況,若是受了傷,明月神功自療之效舉世無雙,還能醫不好自己?若是中了毒……可就麻煩點了。

  算了,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情去管北堂曜日了。

  既然他到現在還不出面,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是東方昊曄妄自菲薄,以他現在的本事去算計北堂曜日,只怕還得不了什麼好處。

  最近得到消息,皇嫂秋紫菱近日就要和秋神醫一起回來,聽說還有了身孕,小王爺高興非常。

  一來三皇兄終於有後,二來秋神醫醫術了得,有他在,他家親親愛妃可以高枕無憂啦!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1-15 14:17: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到了那日和楊青衣約好的這天,小王爺備了一些薄禮,帶著小冬來到銀杏大街柳家鋪子。

  姓趙的掌櫃把他迎進去,卻見裏屋只有楊青衣在,言子星不見蹤影。

  “子星呢?”

  楊青衣面色有些不好,道:“他出去了。”

  “出去了?我們不是約好了嗎?”小王爺奇怪。

  聽說這柳家鋪子是楊青衣的師父開的,進太醫院也是他師父托人舉薦的。

  聽言子星仔細說起來,與楊青衣的師父也算沾親帶故,因此也住在這裏。

  每次他來找,言子星必定等候著,怎麼突然出去了?

  楊青衣道:“我和他吵了幾句,他一氣之下出去了。”

  “你和他吵架?因為什麼?”小王爺覺得更加奇怪,難道他們關係不好?

  楊青衣勉強笑了笑,道:“也沒什麼,子星年紀小,難免性子躁點。我說他兩句,他便不高興了。”

  小王爺見他不說,也不好多問。

  他與楊青衣其實沒有多大交情,只是一起相伴來京,算有同路之誼。

  後來又蒙他給北堂曜月開了個有效的方子,小王爺特意帶了禮品來謝他。

  此時見言子星不在,小王爺早知道他和楊青衣不大說得來,因而也沒有心情久留,閒聊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楊青衣似乎心事重重,也未留他。

  小王爺帶著小冬離開藥鋪,走出銀杏大街,剛拐上朱雀大道,忽然聽見言子星在後面喚他。

  “你怎麼走了?”言子星從遠處奔來,一把拉住他的手抱怨道。

  小王爺翻個白眼,道:“誰叫你不在,我可等了半天了。”

  言子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剛才和人拌了嘴,心情不好。摔了簾子出來,才想起和你約好了。幸好趕了回來,不然我可失信了。走,咱們去喝幾杯去。”

  小王爺撓撓頭,道:“不好吧,我酒量不好,可別喝多了。”

  言子星罵道:“婆婆媽媽的,怎麼那般小氣!是男人就別搪塞,幾杯酒還能怎麼著!?”

  小王爺被他一說,立刻激起豪氣,道:“不就是喝酒嘛!有什麼了不起。走,今日我陪你喝個痛快!”

  二人跑到醉芙樓,買了幾壇上好的竹葉青。

  言子星頗為老道,斥責小二用三年的新酒糊弄他們,非讓他們換了至少九年的陳年老酒。

  當然銀子也加了不少,言子星大方得很,一錠沉甸甸的金子扔到櫃檯上,頓時耀花他們的眼。

  小王爺把小冬打發得遠遠地,和言子星跑到一戶人家的宅子上痛飲。

  言子星把他提上房梁時“咦”了一聲,詫異道:“你的內力呢?”

  這話有些奇怪。小王爺嗤笑道:“我哪里有什麼內力,你看我像練家子嗎?”

  言子星瞟他兩眼,笑道:“是我走了眼。”

  他二話不說,提起一?子張口就喝。

  小王爺被他豪爽的樣子激到,腦袋一熱,竟也學著他的樣子,舉起一壇,痛快豪飲。

  ***

  嗚嗚嗚……頭好疼,要炸開了……

  “水……嗚……我要水……”小王爺嗚咽。

  有人把他翻過來,輕輕扶起,喂了一杯解酒湯。

  “嗚……還要……”小王爺眼也沒睜,顫抖地呻吟。

  那人又遞過一杯,這次可沒那好脾氣,一口氣給他灌了下去。

  “咳咳……”小王爺被嗆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呆了半晌,糊裏糊塗地道:“曜月,你怎麼不在書房?”

  “已經入夜了,去什麼書房。”

  北堂曜月沒好氣地道。

  “啊?”小王爺聞言,晃悠悠地爬起身,望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

  腦袋沉沉地,有點暈。

  小王爺敲一敲頭,努力回想。

  對了,下午他去找言子星喝酒,好像喝多了。

  他是怎麼回王府的?東方昊曄用力想,可就是想不起來。

  最後只記得後來他好像喝多了,言子星架著他,兩人搖搖晃晃地在大街上走,小冬要拽他回家,他死活不肯。

  “曜月……”小王爺心虛地窺了北堂曜月一眼,拉住他的衣袖,卻被他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

  “別碰我,臭死了!”

  “我、我、我去沐浴……”

  北堂曜月冷道:“別去了。宿醉未醒不要入浴,小心酒勁上來。你回來時吐得七葷八素,把紅菊和小冬子折騰得夠嗆,床褥都不知換了幾遍,我讓他們下去休息了。我這寒清閣素來就這幾個人,這會兒外間沒人,你喚也沒用。”

  東方昊曄無地自容,縮在床角??地望著他:“那、那……”

  北堂曜月站起身,扶了扶腰,道:“我今晚去旁邊的青雲居睡,可不挨著你這臭氣熏天的酒鬼。桌上有點心和清粥,若是餓了就自己吃點,今晚沒人伺候你。”

  小王爺不敢多說什麼,看著北堂曜月慢慢出了房門。

  嗚嗚……曜月,我錯了……小王爺難受地趴回床上,腦袋疼得跟幾個小人在打架,可是又不敢喚人。

  身邊少了北堂曜月的溫度,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好不容易到了後半夜,酒勁上來,又迷迷瞪瞪地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窗外聲音大噪。

  怎麼回事?東方昊曄暈暈乎乎地伸出腦袋,鑽出被窩,剛想叫人,忽然渾身一個激靈,呼吸一窒,陡然清醒。

  房間裏有人!東方昊曄警覺起來,望著漆黑的屋角,低喝道:“誰!”

  殺氣陡然襲來。小王爺不及細想,一把銀針射了出去。

  “叮叮叮——”銀針被打了下去。

  黑影掠來,小王爺心知不妙,左手一撩,掀起被子鋪天蓋去,跳下床去抽床頭的劍,身後疾風襲來,來人已至身後。

  東方昊曄微一縮身,剛想回手,巨大的熱氣迎面撲來,身形一僵,已被人點中穴道。

  那人將東方昊曄扛起,踹開窗戶,一躍而出。

  屋外已是一片胡亂,寒風“呼”地湧到身上,東方昊曄內力盡失,登時一個機靈,渾身打顫。

  “刺客!來人啊!有刺客——”北堂王府四處火光。

  此時天干物燥,伴著狂嘯的北風,火勢不小。

  遠處傳來清晰的呼聲和刀劍之聲,北堂王府暗衛盡出,與數名刺客搏在一起。

  東方昊曄這才意識到刺客不只一人,不由得驚慌地向寒清閣望去,只見北堂曜月手中提劍,披著一件外袍從內居裏匆匆奔出,向他奔來。

  不要過來!東方昊曄著急得想大叫,可是全身要穴被點無法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隱在閣外的兩名刺客向他襲去,交上了手。

  這些人顯然有備而來,既然襲擊的是寒清閣的主臥,目標定然是北堂曜月。

  怎知今夜如此巧合,北堂曜月竟未宿眠在臥室裏,而是去了青雲居。

  此時他奔了出來,豈不是把自己送上門嗎?東方昊曄心中大急卻無計可施。

  忽然腦袋一暈,原來那刺客已扛著他飛身躍起,掠過了院牆。

  東方昊曄再一凝目,已看不到北堂曜月那邊的情況了。

  幾名暗衛向這邊搶過來,奈何那刺客武功高強,招式詭異,竟連連將他們擊退。

  東方昊曄隨著刺客的騰挪閃躲頭暈腦脹,心中大罵,綁人也不會用點迷藥什麼的,這不是折騰人嗎!

  “王爺!”小冬突然竄出,手持匕首騰身而上,與這名刺客鬥在一起。

  可是他顧忌到小王爺,不敢拼上殺招。

  “王爺?你沒事嗎?你怎麼樣了?”小冬見小王爺沒有反應,急得哇哇大叫。

  白癡!我被點了穴道你看不出來嗎!東方昊曄被倒扛著,看不見小冬的神色,不過光聽聲音也知道他現在陣腳大亂。

  “放開他!”忽然一聲冷凜厲喝,北堂曜月的漁澤劍銀光一閃,刺了過來。

  曜月……小冬你爭點氣,別讓我的親親愛妃受傷啊!東方昊曄努力集中精神,眼角望見王府大總管淩青已帶人飛速趕來,與幾名暗衛加入戰圈。

  另有幾名刺客也加入進來,一時眾人混戰一團。

  小王爺忽然一瞥間,感覺那扛著自己的刺客行動不對,原本錮在他腰上的手伸入懷中,似在摸索什麼。

  小王爺大感不妙。

  待那人將東西掏出一角,東方昊曄仔細看看,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物,不由得臉色大變。

  他情急之下,竟一股真氣直湧而上,陡然衝開受制的穴道。

  “曜月小心——”他用盡全力大喝一聲,胸口瞬間爆裂似地痛,一口鮮血噴出,滿天飛舞的暴雨銀針中,小王爺望見小冬飛快地向臉色蒼白的北堂曜月撲了過去。

  曜月……小王爺只覺心神俱碎,雙眼一黑,陷入了無邊黑暗。

  心中最後閃過的念頭是:媽的!幸好這小子沒用迷藥……

  ***

  好黑……胸口癢癢疼疼地,嘴巴裏還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睜開酸澀的眼,轉轉眼珠,卻黑漆漆地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東方昊曄一瞬間產生一種恐懼,他是不是瞎了?不過很快發現,他被裝在一個長長的大箱子裏,晃晃悠悠地,似乎是在馬車上。

  曜月不知怎麼樣了。

  想起最後那一瞬他望著自己的倉皇神色和慘白面容,東方昊曄心裏一陣絞痛。

  曜月,原來我在你心中還是很重的!曜月。

  曜月。

  曜月……內心好像又充滿了力量,東方昊曄漸漸平靜下來,開始回憶。

  沒想到那個傢伙居然有暴雨梨花針。

  那針筒極為特別,東方昊曄很久以前曾見過一次,印象深刻,因此只看到一角,便立刻認了出來。

  雖然小冬夠機靈,立刻撲過去護住了曜月,但不知道曜月有沒有受傷。

  小王爺心裏擔心,發現自己身上被五花大綁,包得像顆粽子。

  大概綁的時間太長了,全身僵硬,手指都麻木了,彎也彎不了,不過卻沒有點穴,大概是怕他重傷之下再封了穴道,受不了這番顛簸之苦,小命嗚呼了。

  我動!我動!我動動動!小王爺努力想動動身,可惜他渾身僵硬,用盡全力也不過微微扭動兩下,胸口劇痛刺骨,呼吸變得軟薄無力。

  他喘口氣,歇一歇,試著運行體內真氣。

  當初為了治療內傷而禁制的內力已經被他衝破,過不了幾日大概就會慢慢恢復,雖然可能只有原先的三、五成,但給自己療傷應該沒什麼問題,自保也多幾分把握。

  小王爺攥了一點力氣,剛想再動,忽然聽見外面有人說話,連忙凝神細聽。

  一個粗啞的嗓音低聲道:“怎麼樣了?”另有一人道:“內傷不輕,不過給他喂了一粒碧凝丹,已經沒什麼事了。”

  “殿下要活的,你可上點心,咱們不能壞了殿下的大事。”

  “廢話怎麼這麼多!殿下交給我的事一定會辦妥,別說他現在還有氣,沒氣我也給他灌兩口下去!”

  我呸呸呸!本王福大命大,稀罕你那兩口氣嗎?你給我我還不要呢!小王爺心裏咒?。

  粗啞嗓子道:“北堂王府被咱們這麼一鬧,遙京現在肯定亂成一團。”

  “不過北堂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咱們這次折損了不少兄弟啊。”

  “媽的!哼!”

  “……北堂王果然不在府裏嗎?”

  “事情鬧得那麼大,北堂王若在,怎會看著親弟受傷,內弟被掠而不出面?我們本想悄悄行事,在府後和外園放了火想聲東擊西,誰知北堂王府的侍衛十分機警,竟然發現了我們。後來大家打在一起,幸好殿下綁了人回來,他們心有顧忌,殿下武藝高強,又放了暴雨梨花針,這才護著我們全身而退。”

  另一人沒有說話。

  粗啞嗓子停了片刻,又道:“你說殿下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咱們本來是要去刺殺北堂王,可是知道文國這個什麼什麼小王爺在後,殿下就改主意把他掠來了,我看那個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可能更值錢些呢。”

  “笨蛋!你懂什麼!那北堂王的三世子不過是個嫁到文國的質子,這個小王爺可是當今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孰重孰輕你還分不出來嗎?”

  他們後面的話東方昊曄沒怎麼注意,整個腦子都被“親弟受傷”這個詞占滿了。

  曜月受傷了!怎麼會?他明明看見小冬撲過去護住他了。

  淩總管也在,他武功那麼好,應該不會讓曜月受傷。

  但刺客那麼多,暴雨梨花針又那麼厲害,曜月身子又不像以前那麼靈敏,萬一……東方昊曄越想越擔憂,心裏怒火萬丈,猛一運氣重重撞了一下木板。

  “咚”的一聲,外面立刻安靜下去。

  小王爺又用力撞了一下,片刻之後,箱子蓋慢慢掀開。

  馬車裏光線不足,小王爺睜大眼睛,望著眼前兩個面無表情的人,憤怒地罵道:“嗚無唔務嗚……”小王爺這才想起自己的嘴巴被塞得嚴嚴地,所有的話語出口後,都變成了莫名其妙的發音。

  “靜王爺,你醒了?”廢話!那個聲音清朗,看上去白淨清秀的年輕人把他扶了出來,東方昊曄這才看清,原來自己竟躺在一個棺材裏。

  那人道:“王爺,你內傷太重,點穴傷身,所以只有縛了您,還請見諒。”

  東方昊曄沒有說話,只是望著他。

  那人明白他的意思,將他嘴裏的堵物取了出來。

  “我餓了。”

  東方昊曄啞著嗓子道:“去給本王找點吃的來!本王要喝燕窩粥!”

  那人微楞,然後對身旁的粗臉大漢微微示意,大漢望他一眼,眼神陰鬱不滿,轉身掀簾下車。

  “靜王爺,可要我幫您把繩索解開?”

  “隨便,反正我也跑不了。”東方昊曄靠在棺材背上無所謂地道。

  反正綁久他也習慣了。

  車簾突然掀起,一人跨進馬車。

  他的面容一時看不清楚,不過身形頗為高大。

  他對那年輕人道:“給靜王爺鬆綁。”

  “是。”

  “靜王爺,我們已經遠離遙京,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那人在小王爺身旁坐下,慢悠悠地道。

  “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東方昊曄看清他的容貌,五官深邃,不似中原人。

  衣飾雖然簡單,但周身有種尊貴之氣,顯然是這些人的首領。

  那人輕輕一笑,“在下拓跋真,見過靜王爺。”

  雖然東方昊曄從剛才那兩個屬下的隻字片語中已猜到一二,但此刻看見西厥二王子親自帶人掠入北堂王府,仍然為他的膽大妄為而震驚。

  不知道該說他太蠢,還是他太聰明,總之現在他已經達成了目的。

  西厥人的悍勇是中原人想像不到的。

  東方昊曄一邊吃東西一邊想,從他被掠出王府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

  如果他沒有猜錯,他們現在前行的方向,應該正是掀起勤王旗號的李參大軍大本營,北豫王司簡的封地——靈州。

  靈州是明國的西北重地,面積遼闊,橫跨一條溫江,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原是明國一道天然屏障及富庶之地,誰知現在卻成了骨中刺,肉中釘,欲拔不能,欲養為患。

  司簡早已與西厥勾結一起,而勾結之人正是這位西厥二王子,拓跋真。

  拓跋真雖是庶出,但西厥人不重視血統出身,只重視有能力。

  拓跋真英勇善戰,武藝高強,還極有智謀,用了短短三年時間便統一了西北厥族,將他們的領地擴大一倍有餘,實力不容小覷。

  東方昊曄記得還曾和三皇兄笑談,幸虧文國不與北地厥族相鄰,不然被人虎視眈眈的滋味可不好受。

  東方昊曄想起醒來時聽到的話,這拓跋真原本竟是要去刺殺北堂曜日的。

  北堂曜日的明月神功已達出神入化的境界,在明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足智多謀運籌帷幄,若是這次刺殺一舉成功,那司簡離明國皇位便只有一步之遙。

  只是他現在尋北堂曜日不見,改虜了自己,想必打的主意也不小。

  東方昊曄既然知道他別有所圖,便不怎麼擔心,轉著念頭有何脫身之法。

  拓跋真帶的人馬偽裝成北方商旅,避開了明國州郡大府,一路行進速度奇快。

  東方昊曄再怎麼不願,十多天後,還是和他們一起進入了靈州境內。

  “靜王爺,不知你對在下安排的住處還滿意嗎?”

  東方昊曄撇撇嘴,“殿下客氣了。”

  “一路奔波,辛苦靜王爺了,在下當好好補償王爺。”

  拓跋真拍拍手,走進兩名美貌少年,一左一右,垂首侍立身後。

  “這兩個是我們西厥最美麗的少年,在下特意找來讓他們來伺候王爺。”

  東方昊曄看看他們,皺眉道:“怎麼不是美女?”

  拓跋真似乎有些吃驚,“王爺嫌他們不夠漂亮?”

  東方昊曄奇怪地瞟他一眼,道:“他們是挺漂亮,可是本王更喜歡女人。”

  洗澡更衣,用膳梳發,這些事從小便是美貌的宮女和丫鬟們為他做的,讓兩個小廝給他做這種事,小王爺自然不怎麼高興。

  拓跋真聞言遲疑道:“靜王爺不是喜歡男人嗎?莫不是覺得他們沒尊夫人漂亮?”

  東方昊曄這才反應過來,拓跋真是把他當斷袖了。

  心道:我是喜歡男人,但我喜歡的男人只是我家親親愛妃啊!你當隨便塞個男人我就歡喜了?那還不如給我換個女人!他有些黑線,道:“我不要他們,給我換兩個伶俐的丫頭來。”

  拓跋真貌似為難道:“我這次沒有從西厥帶女人來,這兩個小子雖然粗鄙些,但調教了些許日子,性子還算伶俐,靜王爺你先用著吧,實在不滿意,在下再想別的辦法。”

  說著淡淡地瞥了那兩個少年一眼。

  二人齊齊跪下,顫聲道:“奴才願意伺候王爺,請王爺收留!”

  東方昊曄無法,只好沈著臉擺擺手,收了他們。

  唉!做別人的階下囚,他還能挑剔什麼?被拓跋真虜到靈州已經有半個月,加上他們在路上的時間,算來離開遙京已經一個多月。

  一個月……唉……

  東方昊曄帶著兩名西厥少年來到峽谷的城樓上,向東邊望去。

  這道峽谷名為長塹,如名所示,長約百里,天塹溝壑,難以逾越,原是靈州最大的一道天險,現在則為明軍與北豫軍的對壘之所。

  東方昊曄闖破禁制,內傷不輕,拓跋真那小子倒不吝嗇靈丹妙藥,著實給他好好補了補。

  加上他暗中慢慢運功,此時功力倒也恢復了三、四成。

  這半個月來無所事事,拓跋真禁止他隨意出入,最多也只是能到西邊這座城樓上來看看。

  “靜王爺。”

  拓跋真步上城樓,沖他招呼道。

  東方昊曄瞟他一眼,見他顯是剛從校場過來,身上戎裝還未換下,一身西厥打扮,驃悍英武。

  “靜王爺在看什麼?”拓跋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遠處是靈州大軍和西厥部隊駐紮的大營。

  “王爺是不是奇怪,我們西厥人的軍隊怎會和李將軍的大軍一起操練?”

  東方昊曄點點頭,道:“不過我倒是更奇怪,為何李將軍和北豫王與你們西厥人忽然這般親近了?”

  “靜王爺不知道嗎?北豫王司簡的母親正是我的親姑姑呢。”拓跋真笑道。

  東方昊曄恍然大悟,原來司簡的母親竟是西厥貴族。

  明國民風開放,國土遼闊,前北堂王北堂傲剿滅了周邊小國,實行民族融合政策,允許各族之間相互通婚,鼓勵皇室娶納外族,因而此事並不希奇。

  李參有一兒一女,獨子李躍原是京畿的二等校尉,但前年不知犯了什麼事,被北堂曜日殺了,只剩下一個獨女,正是司簡的二王妃,也是司簡唯一嫡子的母親。

  如此一想,許多事便豁然開朗了。

  司簡有一半西厥血統,他想推翻美人皇帝登基為帝,自然要求助於母親娘家的狼族鐵騎和岳父大人的十萬精兵。

  而李參與北堂王有殺子之仇,想必也對原為北堂王之弟的北堂耀輝繼承皇位的正統性感到懷疑,於是便借這個機會舉起勤王的大旗,名正言順地討伐京城。

  何況司簡唯一的子嗣是他的親外孫,李參再怎樣忠心,也抵擋不了自己的親外孫將來可能繼承皇位的誘惑。

  東方昊曄想通此節,也便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想不到二王子和北豫王竟是姻親呢,難怪大家如此親近。”

  拓跋真笑道:“咱們把靜親王請來,也是為了多親近親近。”

  “哦?如何親近法?”東方昊曄眨眨眼。

  拓跋真微微一笑,轉頭指著長塹峽谷道:“王爺你看,這道峽谷將我們和明軍隔在兩邊。”

  “嗯。”

  “靈州是明國富庶之地,每年生產的糧食占全國米糧的三分之一,上繳的課稅也是重中之重,實是一塊大大的肥肉。”

  “呵呵,不錯。”好坦率的形容。

  這半個月來對於拓跋真“請”他來靈州的目的,東方昊曄反復思量,心裏大致有個譜。

  若是想拿他來威脅明國、威脅北堂王,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在明國除了一個姑爺身分,再什麼都不是。

  如果他們想那樣做,還不如直接掠來曜月。

  不過若是拿他來與文國交涉……

  “靜王爺看以靈州如此實力,加上我西厥五萬大軍,可有勤王的勝算呢?”

  東方昊曄瞟他一眼道:“大概五五之數吧。”

  其實他覺得連三七之數都未必到呢。

  拓跋真輕輕一笑,低聲道:“若是加上南邊的文國十萬大軍呢?”

  東方昊曄心下一跳,凝視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

  拓跋真緊緊盯著他道:“文國與我西厥,平分明國如何?”

  “平、分、明、國?”東方昊曄一字一字慢慢重複,面沉如水,冷笑道:“二王子好大的胃口。”

  “靜王爺難道不感興趣?”

  “我怕吞不下,噎著自己。”

  “呵呵,靜王爺有什麼顧慮,儘管說。”

  東方昊曄不是不知道拓跋真的野心,這幾天見他對自己這麼客氣,也曾揣測他向文國“借”兵以牽制明軍的可能,卻沒想到他的野心大到如此地步。

  “本王一向不過問朝事,只安心做我的清閒王爺。二王子現在千辛萬苦把我‘請’來,只怕找錯人了。”

  拓跋真輕笑,“靜王爺謙虛了。靜王爺執掌東天門,智勇雙全,去年曾協助文帝一舉平息福王內亂,在文帝耳邊一句話,勝得過旁人百倍。文、明兩國相互制肘,似敵似友,終究不是長久之事。現在天下大定已二十來年,文國休養生息,國力日強,如今大好時機近在眼前,豈有錯過之理?”

  東方昊曄扯扯嘴角,道:“二王子,你在北豫王的領地與本王大談平分明國之計,可把北豫王放在眼裏?”

  “呵呵,靜王爺,你不會如此天真吧。”

  東方昊曄沈默不語。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0-1-15 14:18: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從城樓上下來,東方昊曄腦海裏反復盤旋著拓跋真的話,心緒有些茫然。

  這次明國內亂,對他文國來說實是一個大好機會,縱使不能佔領明國,但在邊境和朝堂上占些便宜,卻是容易得很。

  為國,拓跋真的提議實是大大的誘惑。

  雖與豺狼為謀,但以文國熊虎之姿,結豺狼之族為盟,吞掉明國這塊大大的肥肉,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明國不會任人魚肉,舉全國之力反抗,但少不得至少割掉燕江以南的州郡十一縣,再加上西南的靈州,西北的三十二縣……明國經此一役必然元氣大傷,國力衰退,恐怕二十年內難以恢復。

  可是為私,東方昊曄又如何能將北堂曜月置於如此境地?北堂曜月在明國身居高位,雖已“嫁”他為妻,但對明國的事情絕不會置之不理。

  東方昊曄怎能忍心與北堂曜月敵立而對?

  拓跋真厲害。他的這個提議,如同一把雙面刀,一面刻著忠心,一面刻著情義,在東方昊曄心裏不斷淩遲。

  如果沒有北堂曜月,此事東方昊曄恐怕已經答應了。

  可是想到沒有北堂王的遙京,北堂曜月一人苦苦支撐,對明國盡心盡力,對家族全心全意,小王爺又于心何忍。

  東方昊曄第一次面臨如此兩難的境地。

  這幾天小王爺睡的不好,早上起來兩隻眼圈烏黑抹青的,駭人一跳。

  “這床太硬了,睡著不舒服!”小王爺捶床,又指著房間叫道:“屋裏太冷了,凍得睡不著覺!”

  兩個西厥少年被小王爺的起床氣嚇得戰戰兢兢,不明白住了多日的房間怎麼突然哪里都不對起來。

  其中一個少年腦子不知道怎麼轉的,忽然有些羞澀和懼意地小聲道:“王爺……可要我們今夜為您暖床?”

  “什麼?”這次輪到東方昊曄被駭了一跳,瞪著眼睛叫道:“本王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你哪只耳朵聽見本王這麼說了?”

  兩個少年嚇得往後縮了縮,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哼哼!還裝!你們西厥人都是狡猾的豺狼,我才不上當呢!東方昊曄把窩了一肚子的鬱悶火,都遷怒到這兩個侍從身上。

  誰叫他們都是拓跋真那個混蛋派來的。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他怎會離開他的親親愛妃,再被他們掠到這來?如果不是那個混蛋,他又怎會陷入這不忠不義、國家情愛難以兩全的地步?混蛋!氣死了!

  “靜王爺,這是怎麼了?”拓跋真踱進屋裏,看看屋裏的狼藉和兩名惶遽的少年,詫異道:“王爺莫不是欲求不滿不成?”

  東方昊曄沒理他。

  拓跋真笑道:“是在下失策,本以為給王爺找了兩個美人,誰知並不合王爺的意。前幾日見王爺身體違和,未敢送來合心的美人,此刻見王爺精神奕奕,那在下……”

  “免了免了!”東方昊曄擺擺手,沒好氣地道:“你們西厥美人本王無福消受。”

  “哦?”拓跋真瞥他一眼,慢慢道:“王爺看不上我們西厥的美人?”

  “那倒不是,本王只是對漢人情有獨鍾罷了。”

  確切地說,是對他家親親愛妃的摩耶人情有獨鍾。

  “原來如此。”拓跋真恍然大悟,笑道:“如此還不好辦?近來靈州城裏最大的勾欄院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賽花盛會,王爺若是有興趣,晚上在下就陪王爺走一遭。”

  東方昊曄聞言,心中一動。

  想起上一次在望春樓中的記憶可不怎麼好,不過這靈州城裏的勾欄院,倒不知比他東門的銷金窟如何。

  拓跋真見他眼珠子滴溜亂轉,便知道動了心思,熱情地慫恿道:“今天晚上難得熱鬧,靜王爺身體已然康復,在城裏也無所事事,不如就與在下去樂一樂。”

  “嗯嗯,也好。”東方昊曄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幾日被他變相地軟禁在這個府裏,至多不過上趟城樓,倒也真想去見識一下靈州城裏的風采。

  再說,也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去那等風花雪月的場所。

  靈州現在雖與朝廷大軍對峙,但城裏百姓似乎並未受到多大影響。

  靈州富庶遼闊,當可自給自足,百姓衣食不缺,因而也並不慌張,城裏一如往日的繁華熱鬧。

  東方昊曄和拓跋真興致勃勃去了最大的勾欄院賞紅館,賽花大會便在那裏舉行。

  因為參賽的都是清倌,尚不是?頭露面的時候,所以進得賞紅館的人,無不須花費大把銀子。

  二人坐在二樓雅座,拓跋真在東方昊曄耳邊殷勤地介紹,有哪幾家勾欄院的幾位清倌參賽,參賽規則如何,又是誰家的希望最大等等。

  東方昊曄笑意吟吟地應著,眼珠子在臺上那幾位蒙著面紗待選的美人身上亂轉。

  忽然感覺一股視線,瞥見那位元個子最高、身材窈窕的美人正隔著面紗向他飛來一個媚眼。

  東方昊曄楞了楞,見那黑漆漆的眸子燦若流星,眼波流轉間端得是嫵媚風情,不覺有些眼熟。

  細看了兩眼,忽然靈光一閃,心花怒放起來,立時一個媚眼飛了回去。

  “王爺可是喜歡那春月樓的采星姑娘?”拓跋真見他一晚上和那個美人眉來眼去,自然看出端倪,笑咪咪地問道。

  東方昊曄輕咳一聲,道:“本王只是覺得她的勝算比較大而已。”

  “嗯。那個采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聽說模樣也生得極美,奪得魁首確實希望很大。”

  東方昊曄立刻露出嚮往之色,卻瞥了瞥拓跋真,故意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拓跋真此人心機深沉,善於察言觀色,此時見了小王爺這副模樣,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暗中喚來貼身侍衛讓他們下去準備。

  晚上小王爺回到寢室,毫不意外地在房裏看見一個正靜靜等待,含羞帶怯的美人。

  “奴家采星,給王爺請安。”

  美人起身一揖,真是美得花兒都謝了。

  “小星星,星美人,快給本王抱抱?……”東方昊曄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完全符合一個色急王爺的標準。

  “哎唷,王爺好討厭……”

  “讓本王摸摸?……”

  “王爺,別、別……”隨著屋內一陣打情罵俏,屋外守候的衛兵都不由得漲紅了臉,互相對視一眼,暗道這個文國小王爺當真色急,對這樣一個美人竟然上來就直奔主題,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忽然一陣暗風掠過,幾人尚無所覺,已失去了意識。

  東方昊曄正和星星美人在床上胡攪亂攪,忽然一股淡淡的氣息飄進了屋內。

  東方昊曄感覺不對,輕輕撩開被角,不由傻傻呆住。

  “你抱夠了沒有?有了本王的一個弟弟還不夠,還想再霸上另一個?”

  “北、北、北……”東方昊曄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雖然早知道星美人混進來必然有強大的背景和他人的接應,但這個人、這個人……也太讓他沒有心理準備了。

  星美人略帶幽怨地道:“大哥,你進來的太早了。”

  北堂曜日隨手一掀,被子揭開,露出下麵二人衣衫不整的樣子。

  他挑了挑眉,淡淡道:“你們還想假戲真做不成?”

  “北、哦不,大哥。”

  東方昊曄忽然反應過來,立刻撲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激動地道:“你怎麼會在這裏?曜月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身體還好嗎?寶寶還好嗎?有沒有很擔心?”小王爺一股腦冒出一連串的問題,嘴巴收也收不住,說到後來,心裏更加急切:“曜月到底怎麼樣?暴雨梨花針那麼厲害,小冬子有沒有護好他?北堂大哥你趕緊告訴我!趕緊告訴我!”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讓我大哥怎麼告訴你。”言子星扯了扯他。

  東方昊曄突然想起什麼,有些僵硬地轉過頭,指著言子星哆嗦道:“你、你、你剛才管他叫大、大哥?”

  言子星下了床,站在北堂曜日身旁沖他微微一笑,道:“我們長得不像兄弟嗎?”

  像!真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嘛……

  “沒想到丈母爹竟然老樹開花……”東方昊曄張著嘴巴喃喃自語,腦袋有點暈。

  難怪他總覺得小星星眼熟呢,原來竟是曜月的弟弟……言子星其實仔細看,和北堂曜日一樣,長得與言非離有幾分相像,因而兩人站在一起,立時可以讓人猜測出他們的血緣關係。

  只是北堂曜月和北堂曜辰兄妹則更像北堂傲一些,與言子星的肖似便少了幾分,所以小王爺初時沒有發覺。

  “你自言自語什麼呢?回神好不好。”

  言子星不客氣地上前,一把掐住東方昊曄的臉肉,用力扯了扯。

  “喂,別亂摸!”東方昊曄拍開他的手,惱道:“竟然騙了我那麼久,真過分!虧我還把你當朋友。”

  “我騙你什麼了?你又沒問過我。”

  言子星翻個白眼,理直氣壯地道:“你說你叫方昊,還不是一樣騙了我?我最多不過對你隱瞞了點事情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曜月?他好歹是你哥哥吧?瞞著身分接近我,肯定沒有好目的。”小王爺忿忿道。

  北堂曜日淡淡地道:“他不知道。”

  “啊?”

  “他和曜辰都不知道還有星兒這個弟弟,星兒的事只有我知道。”

  東方昊曄覺得自己的下巴好像掉了。

  他張口結舌地瞪著這兄弟倆,心裏卻在由衷地佩服兩位岳父大人。

  這種事……也能瞞啊。

  難怪當初他偷偷上山去找兩位岳丈大人求親的時候,北堂傲會嫌棄他年紀太小。因為他真的和他小兒子差不了幾歲?……

  不過北堂家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此刻還是正事要緊。

  “北堂大哥,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曜月到底怎麼樣了?你們是怎麼混進靈州的?”北堂曜日沉吟片刻,淡淡對他解釋了一下。

  原來這靈州城內早有北堂曜日安排下的耳目和密探,要混進來再簡單不過。

  今晚參加賽花大會的一家勾欄院是北門暗中經營的,北堂曜日得到消息,知道小王爺要和拓跋真來看熱鬧,便讓言子星男扮女裝,代替原來的參賽者采星上臺表演。

  因為參加賽花會的清倌都會接受檢查,包括身體和身分,所以檢查時都是真正的采星做的,好在她的身材本就高挑,又是清倌,除了老鴇,見過她的人很少,所以言子星假扮起來也很容易。

  北堂曜日本以為言子星要引起小王爺的注意比較困難,誰知他一個眉眼飛過來,昊曄就上鉤了。

  北堂曜日為此暗中皺眉,恨他竟如此色急,這麼快就把曜月拋諸腦後了。

  但隨後知道小王爺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了言子星,一切都是將計就計,這才消怒。

  “事情就是這樣。時間不多,你準備一下,跟我走。”北堂曜日淡淡吩咐。

  東方昊曄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走。”

  北堂曜日蹙眉。

  言子星急道:“為什麼?”

  東方昊曄難得正經道:“我有我的顧慮,我現在還不能走。”

  他的靈魂絕不會背叛曜月,但他的心,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國家著想。

  留在這裏,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北堂曜日盯了他片刻,突然道:“是拓跋真還是司簡?”那雙漆黑的眸子如有實質,銳利而清明地直視東方昊曄。

  言子星微微一震。

  東方昊曄沒有回答。

  北堂曜日冷然道:“我猜,是拓跋真,因為他的野心更大。他出什麼條件,竟讓靜王爺猶豫了。”

  北堂曜日的眼神好似穿透了他的靈魂,在那樣的目光下,東方昊曄感覺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他是出了條件,我也承認我猶豫過,但是現在,我不想告訴你。”

  東方昊曄咬牙,眼裏閃過一絲倔強。

  他不想在北堂曜日的壓力下屈服,也不想……被他比下去,因為,在曜月的心中,他至今仍是一道無法讓人逾越的高牆。

  一道……強者的高牆。

  北堂曜日道:“靜王爺好像已經做出決定了,是嗎。”

  東方昊曄沒有回答。

  這不是一個問題,所以他也不必回答。

  東方昊曄和北堂曜日就這樣默默對峙,無言的氣氛讓言子星不安起來,過了片刻,他輕咳一聲,打破沈默,道:“昊曄,你留在這裏不是辦法,這裏很危險。而且你都不擔心……不擔心三哥嗎?”

  東方昊曄的心“騰”地一下揪緊了。

  北堂曜日道:“昊曄,你不想走也可以,但是今夜你必須和我去見一個人。”

  說著打了個手勢,一個身穿黑衣的窈窕身影躍了進來。

  “采星,你和四少爺留在這裏掩護,本王和靜王爺晨曦前回來。”

  北堂曜日說完,也不管東方昊曄願不願意,提起他便走。

  北堂曜日功夫之高,東方昊曄早已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這樣被他拎著猶如幼兒般掠出府第,奔至城牆腳下,仍然讓他說不出的鬱悶。

  “那個……北堂大哥,你要把我帶到哪里去啊?看這樣子,我們不會是要出城吧?”東方昊曄仰首望著黑漆漆的城牆,不明所以。

  “不錯,正是出城!”北堂曜日說完,把他往上扔。

  東方昊曄駭了一跳,急忙運功向上奔去,不過他內力不濟,登不到一半就要摔下。

  正感力竭之時,背心一熱,有股溫和悠長的內力緩緩送入,助他一躍而上,轉眼翻出了城牆。

  來到城外,一個暗衛牽著兩匹駿馬從隱身處出來。

  “上馬。”

  北堂曜日也不多說,跨上馬背,催馬便走。

  東方昊曄沒辦法只好緊跟其後。

  他們急奔了十幾裏路,來到明軍的駐紮大營。

  北堂曜日帶著東方昊曄來到後方一處不甚起眼的軍帳前,道:“你進去吧。一個時辰後我們返回靈州城。”

  說完望了一眼帳簾,轉身走了。

  東方昊曄莫名其妙,本來還以為他是帶自己來見明軍將領,誰知就這樣扔下他走了,不知這帳裏到底是什麼人?東方昊曄忽然心中一跳,怔怔站了片刻,掀開簾子,慢慢走進去。

  大帳裏面昏昏暗暗,屏風後一燭如豆,恍恍惚惚地燃著。

  一個身影疾撲上來,沙啞著嗓子,剛喚出一個“王……”字,便被東方昊曄一把捂住。

  來人正是他的貼身心腹,小冬。

  東方昊曄拍拍他,輕輕繞過屏風。

  燈影搖曳中,那人身著單衣,披著一件孔雀翎羽的玄色長風,神色倦怠地倚在桌旁,雙目輕閉,一手支腮,一手放在腹前,似是等待太久,在疲憊中昏昏欲睡。

  東方昊曄只覺心臟一陣揪緊,鼻子陣陣發酸,輕輕走過去在他身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執起那只手,緩緩貼到面上。

  北堂曜月微微一動,睜開雙眼,“昊曄……”

  “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東方昊曄按住他,抬頭細細打量。

  北堂曜月的面容有些消瘦,臉色蒼白,光潔的肌膚也失了幾分顏色,顯得黯淡而憔悴,看得東方昊曄心頭直痛。

  但與那削尖下頷相比,身上卻沉隆很多。

  伸手圈住他又粗了幾圈的腰,東方昊曄將臉在他手背上蹭了蹭,把頭埋在他膝間。

  “曜月、曜月……”他低低地念,摸上北堂曜月的肚腹,驚覺那裏竟比一個多月前隆起好多,圓圓沉沉的,好似揣著一個大南瓜。

  “為什麼不上床休息?”

  北堂曜月淡淡一笑,“大哥今晚去接你。”

  東方昊曄的眼圈紅了,將他攙起來,扶到床榻上,惱道:“那你也不要硬撐著等啊!萬一今夜大哥行動失敗了怎麼辦?難道你還要等一夜不成?”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他咬牙低喝道:“你根本就不應該來!你、你這樣的身子……這裏是什麼地方!路途又這麼遠!你、你……”

  北堂曜月蹙眉道:“好了,我還沒教訓你呢,你倒沖我叫上了。”

  東方昊曄咬咬牙手忙腳亂地幫他安置好,拉過被子給他蓋上,又忍不住在他肚子上摸了摸。

  “寶寶鬧得厲害嗎?我看你氣色不好,身體真的沒事嗎?那天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動了胎氣?你怎麼能從遙京跑到這裏來?這裏這麼危險……”

  北堂曜月按住他的手,微笑道:“你回來我就放心了。揣著這兩個小傢伙到處跑,是挺累人的,等咱們回遙京就好了。”

  東方昊曄心裏感動,卻猶豫自己的決定要不要告訴他。

  曜月現在還不知道他要留在靈州,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回遙京去?咦?等等!他好像落下了什麼?兩個……兩個小傢伙……揣著這兩個小傢伙……

  “曜、曜月……”東方昊曄結結巴巴,顫巍巍地摸上他的肚子,顫聲道:“這、這裏……兩、兩個?你、你……我、我……”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輕點下頭,“真被你這張烏鴉嘴說中了,真的是雙胞胎呢。”

  東方昊曄驚喜交集地瞪大眼睛,有些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刺激似地,身子一軟,趴倒在床前。

  雙胞胎,雙胞胎……沒想到除夕之夜的一句戲言,竟一語成真?!

  “嗚……嗚嗚……”東方昊曄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驚喜,嗚咽兩聲,輕輕將面頰貼到北堂曜月腹上,伸手攬住,感覺真是不可思議。

  曜月那般纖細的腰肢,怎能裝下兩個寶寶那麼大?再過兩個月那得什麼樣子啊……小王爺心中苦惱,他可不想曜月受那麼大的苦啊。

  “你內傷重不重?身上好了沒有?”北堂曜月問道。

  小王爺回過神來,笑道:“內傷不重,好的可以翻筋斗。內力更是完全恢復,現在我又是高手了,你不用擔心。”

  “你這樣的功夫也算高手?”北堂曜月笑道。

  東方昊曄過去吻吻他的唇,道:“反正不是低手。放心,雖然我功夫不濟,但自保還是有餘的。”

  北堂曜月遲疑片刻,低低道:“就算為了療傷,當初也不一定要禁制了內力。是不是皇上讓你服的?”

  東方昊曄輕輕笑道:“出生皇家難免有些猜忌疑慮,可三皇兄確實對我好,你也是明白的。他給我下禁制,其實是為了不想讓我來明國。”

  北堂曜月凝目望著他,“那你為何還要來?”

  小王爺嘻嘻一笑,輕輕摟住他,再摸摸寶寶,嗔道:“你明知故問嘛。”

  北堂曜月沈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不僅是為了我和孩子,也是為了讓文帝有所顧忌,不在這個時候對明國出手。”

  陡然被他說出心事,饒是東方昊曄這樣的厚臉皮,也忍不住老臉一紅,??道:“曜月……”

  北堂曜月望著他,誠懇地道:“昊曄,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他忽然而來的話語,讓小王爺微微一楞,握住他的手道:“曜月,不必道謝,我這麼做是心甘情願,何況這也不僅是為了你。

  “明國現在禍起蕭牆,文國若在此刻趁火打劫,實是卑劣的行為,怎是一泱泱大國所為?我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文國。”

  北堂曜月知道他這番話是為了寬慰自己,不想自己背上沉重的負擔,不由得釋然一笑,伸手掐住東方昊曄雙頰,向兩邊一拉,道:“說得對!你是我的夫君,為我這個王妃做點事有什麼不應該,我怎用得著對你客氣。”

  “嗚嗚……素呀素呀,夫用坎斯。(是呀是呀,不用客氣。)”小王爺歪著頭,齜牙咧嘴道。

  這是北堂曜月第一次坦然以他的王妃自居,讓東方昊曄心裏亂感動、激動一把的。

  禮多而生疏,他們既是夫妻,又何必客氣。

  “既然如此,”北堂曜月鬆手笑道:“你也不會怪我離開遙京跑來這裏,對嗎?”

  “啊?”原來他在這裏等著我呢!小王爺揉著臉,心下鬱悶。

  北堂曜月見他不說話,眼裏仍有責備之意,道:“你別氣了,我們明天就回遙京去。若是你想回逾京……我也陪你一起回去。司簡和拓跋真為人狡詐,怕還會有什麼後著,我們早走早妙。”

  “你願意和我回逾京啦?”小王爺驚喜。

  北堂曜月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小王爺想起自己的決定,斂下雀躍的心情,道:“太晚了。曜月你累了,早點歇息吧,有話我們明日再說。”

  “好。”

  北堂曜月實在太累了,臉上的倦容早已掩不住,此時撐到東方昊曄回來,又說了這麼一會子話,已經倦得不行,輕輕應了聲,放下心來,終於睡下。

  東方昊曄扶他躺好,不動聲色地拂了他的睡穴,呆呆凝視著他,手放在他的腹上輕輕撫摸。

  忽然手下一動,有勁的動作直撞上他的掌心,似乎是寶寶隔著肚皮狠踢了他一腳。

  東方昊曄瞪起眼,用力地盯著北堂曜月的肚子看,恨不得能穿透視線,看看裏面是哪個寶寶對他老子這麼無禮。

  可是寶寶們卻好像對他的憤怒毫不在乎一般,故意挑戰他的威嚴似地又是一陣蠕動,似乎在裏面翻跟頭。

  “噓——噓——寶寶乖!寶寶乖!好好睡覺覺……”東方昊曄嚇得連忙安撫,看見北堂曜月在睡夢中不適地擰起眉,立刻丟盔棄甲,對寶寶俯首稱臣。

  唉!第一胎就揣上兩個寶寶,真是……太辛苦曜月了。

  東方昊曄不由得慶倖剛才拂了北堂曜月的睡穴,不然他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東方昊曄擔憂地望著他的睡顏,不知他醒來後發現自己又回了靈州,會是怎樣一副神色。

  東方昊曄下定的決心很難輕易改變,此時望著北堂曜月倦色之中眉宇舒展的憔悴面容,心意更加堅定。

  曜月,你說的對,我們是夫妻,本就是一體的,我為你做什麼,你都不用客氣!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記輕吻,東方昊曄不舍地在他有些蒼白的唇瓣上輾轉良久,終於慢慢離開,幫他掖好被角,又不忘叮囑寶寶兩句:“寶寶一定乖,不要折騰爹爹,等爹、嗯、等父王回來獎勵你們。記得,一定乖乖的哦。”

  小王爺這才發現一個問題,兩個爹爹似乎不好稱呼啊。

  難道以後要寶寶們管他叫爹,管曜月叫娘嗎?其實他是覺得管曜月叫娘很不錯,不過以他家愛妃那個性子……估計是不可能。

  唉唉,不知道曜月是如何稱呼兩位岳父大人的,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問一問。

  東方昊曄讓小冬取過筆墨,寫了兩封書信,對他交代好事情,慢慢踱出大帳。

  北堂曜日正站在帳外負手而立,背影挺拔,巍峨如山。

  他慢慢轉過頭,淡淡道:“還要回去?”

  東方昊曄點點頭。

  北堂曜日頓了頓,道:“走吧。”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0-1-15 14:18: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東方昊曄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拓跋真看見他的第一句話,便是笑咪咪地問:“王爺昨日可睡得舒坦?”

  東方昊曄伸個懶腰,嘻嘻笑道:“美人在懷,當然睡得好。”

  拓跋真見他果然面色滋潤,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暗道這美人計果然有效。這文國小王爺竟不是個斷袖,可見和北堂曜月的婚事只是兩國聯姻的幌子,當不得真。

  不過就算是真的,這美女的滋味,又豈是男人可以比擬的?

  東方昊曄道:“我要給家兄修書兩封,二殿下可否派人送去。”

  拓跋真聞言,眼睛一亮,微笑道:“當然。”

  事不宜遲,東方昊曄當即動手寫了兩封信。

  一封給他的皇上老哥,內容不必細表,無非是拓跋真那天的提議,和這個提議可以帶給他們文國的種種好處。

  另一封致文、明交界德雲關的鎮西王爺,三十萬兵馬大元帥,東方昊曄的長兄,東方華。

  東方華的回信很快送來了,信裏很明確地表示要見東方昊曄,畢竟此事關係重大,他不僅要等待皇上的旨意,也須和昊曄面談為宜。

  這封信拓跋真看了,毫不懷疑,立刻命人準備,要與昊曄一起去德雲關會見東方華。

  若是合約談成了,進,可以指望文國大軍與他們平分明國;退,至少也要攬到東方華的十萬精兵,協助他將司簡推上明國皇位,得到包括靈州在內的大片土地。

  但事實上他卻不知道,這封信只是誘他去德雲關的幌子。

  真正的密信,東方昊曄那夜在北堂曜月的大帳裏已經寫好交給了小冬,讓他暗中送了出去。

  至於司簡,本想親自動手的小王爺,在那天夜裏見過北堂曜月,便改變了主意。

  為了北堂曜月這件事絕不能再拖,東方昊曄不再固執於與北堂曜日的爭勝之心,決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早日解決此事。

  他把該知會的消息告訴了北堂王,知道他自會利用拓跋真的異心,挑撥這對姻親反目成仇。

  這其中的暗地往來,言子星當真功不可沒。

  不僅白天與小王爺作起戲來得心應手,晚上游走於拓跋府邸與北堂王之間也是輕鬆自如。

  待東方昊曄和北堂王搞好分頭行動的細節,東方華的回信也到了。

  拓跋真行動果然迅速,收到東方華回信的第二天他已準備妥當,與東方昊曄一起浩浩蕩蕩地上路,往德雲關而去。

  當然,東方昊曄可沒忘記帶上言子星裝扮的采星美人。

  他們來到德雲關時,東方華早已列兵立隊,嚴整以待地等著他們了。

  重關之內一切從簡。

  拓跋真心中尚存一絲警戒,沒有入關,只帶人在關外駐紮。

  東方昊曄進了關,書房裏只有他與東方華兄弟二人。

  他一躍撲上去,抱住東方華笑道:“大皇兄,好久不見!”

  東方華一向嚴肅的面容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道:“多大了,還這般沒大沒小的。”

  “嘿,我再大也大不過大皇兄啊。大皇兄好久沒看見可愛的小弟,怎地還這般嚴肅?。”

  東方華道:“好了,西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三皇兄沒說什麼嗎?”

  “皇上下了一道密令,讓我一切聽你的安排。你是如何說服皇上的?”

  “呵呵,還不是曉以國家大義。”東方昊曄壞笑。

  再加上皇嫂和她肚中的小皇子,這分量也算足了;再說三皇兄也明白,明國這塊肥肉不是那麼容易吞的。

  和西厥達成同盟,不一定能占到什麼便宜,就算真能與其平分明國,付出的代價也是難以想像的。

  而幫助明國平息內亂,打退西厥,則只要投入適當的軍力便能得到極大的回報,何況現在拓跋真親自送上門來,關門打狗豈不是更加事半功倍?

  東方昊曄與大皇兄商量好細節,認為拓跋真為人機警不宜打草驚蛇,還是先虛與委蛇的好。

  反正已經引蛇出洞,只剩甕中捉?,與北堂王一起兩面夾擊了。

  “還有那個李參也不能小瞧。”

  東方華敲敲桌子,道:“三天前靈州城外的那場突襲,他就做得痛快漂亮,給了明軍一個不小打擊。”

  “什麼!突襲?”東方昊曄聞言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明軍傷亡如何?”

  “這是今早得到的飛鷹密報,你自己看吧。”

  東方昊曄急忙搶過戰報,流覽一遍。

  原來李參竟在前幾天夜裏發動突襲,率五千騎兵闖入明軍大營,又命三萬人從後包抄,腹背夾擊,打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不得不連夜拔營,向後退出三十裏地。

  曜月……東方昊曄心臟劇跳,手指有些哆嗦。

  應該、應該不會有事。

  曜月想必已經離開了……他雖是這樣想著,心裏卻不知為何仍然惶恐不安。

  “昊昊你沒事吧?”東方華見他面色蒼白擔憂地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大皇兄,我有點事先走了。”

  東方昊曄一跳躍起沖出門外,跑過校場,奔向暫居的院落。

  “子星!”他心裏一急,連言子星的化名都忘了,“李參三天前發動突襲,將明國大軍向後逼退三十裏地,你可知道曜月……”東方昊曄忽然住口,只見言子星一臉蒼白地站在院子中央,肩上停著一隻靈梟,看見他猛地把手往後一背。

  “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言子星眼神閃爍,神情慌張,面色不比東方昊曄強多少。

  “是不是靈州來的消息?”東方昊曄緊緊盯著他。

  這幾天言子星一直和靈州那邊保持著消息,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不會不知道。

  “是不是有關曜月的事?”

  言子星被他逼得步步後退,咬牙不語。

  東方昊曄猛然大喝:“是不是!”

  言子星渾身一震,過了良久,顫聲道:“大哥那邊傳來消息,說、說三哥在三天前的突襲中失蹤,目前……下落不明。”

  東方昊曄只覺眼前一花,天旋地轉間,心臟幾欲炸裂。

  曜月……

  ***

  這該死的鬼天氣,竟下起了瓢潑大雨!東方昊曄跳下馬背,拉緊韁繩牽著它走。

  狹窄的山谷中道路泥濘,沖流而下的河水在山路留下許多污泥和碎石,一腳踩下去漫過腳踝。

  大雨劈裏啪啦擊打下來,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渾身早已濕透,雷聲轟轟,還要防著不要驚了馬。

  老實說,東方昊曄這輩子還不曾如此狼狽過,即便當日赴遙京時那般落魄,也有小冬在旁張羅一切。

  想起小冬自然就想起了那人。

  唉……東方昊曄已出來整整尋了半個多月,仍未得到北堂曜月的消息。

  三天前因為暴雨和洪流與帶來的人馬沖散了,東方昊曄不願輕易放棄回頭折返,便一個人繼續向前尋。

  德雲關那裏他已交代好。

  當時他心急如焚卻不能離開,正好水漣兒如期趕了來,東方昊曄便讓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樣,與大皇兄一起應付拓跋真。

  水漣兒追隨他多年,相交甚深,又精通易容之術,模仿起小王爺自然唯妙唯肖,幾可亂真。

  東方華自不必說,有水漣兒相助,再加上言子星那發了狠不吃素的主兒,拓跋真這次恐怕要嘗嘗偷雞不成拾把屎的滋味了。

  東方昊曄把計畫交給他們,便立刻帶著一對人馬連夜趕到當日的戰場之地,細細尋覓北堂曜月和小冬的蹤跡,卻一直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不由得半喜半憂。

  喜的是從北堂曜日那裏得到消息,靈州城的人並未抓到北堂曜月,他們至今也不知道北堂王府的三世子也在當日混戰的大營中,失去了最後挾持人質保命的機會。

  北堂曜日此刻如被觸了逆麟的蒼龍,火氣大盛,三十萬兵馬兵陳靈州城下,不日便要大舉進攻。

  東方昊曄看他這次不把李參和司簡全家滅了,熄不了火氣。

  當然,他若不滅,小王爺也消不了這新仇舊恨。

  憂的是北堂曜月和小冬至今下落不明,山路崎嶇,他們當日匆忙撤離,小冬雖然武功高深,卻並不會醫術,北堂曜月和寶寶若有個好歹……東方昊曄抹去臉上雨水,一深一淺地拉著馬向山裏行去。

  前些日子遇上山洪和手下的人走散了,昨日好不容易在山腳下尋到小冬留下的模糊暗記,不知再經過今天這場大雨還能剩下幾分。

  東方昊曄懷疑自己走錯了方向,如此崎嶇的山路,他們駕著馬車如何能夠經過?暴雨打得他神智零落,只拼著一口氣向前走。

  天色暗下來時,一人一馬也不知道怎麼翻過的高山,終於轉入山坳。

  大雨漸漸停歇,東方昊曄踉踉蹌蹌地前行,忽然望見山林深處有戶人家,燈明昏暗,透著隱隱暖意,連忙翻身上馬,奔了過去。

  來到那戶簡陋的門院前時,東方昊曄已經東倒西歪,體力不支,胡亂地拍著門扉。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

  “誰呀?”過了半晌,院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東方昊曄連忙說明求宿來意,良久,簡陋的門扉“吱啦”一聲打開,東方昊曄欣喜地抬頭,剛要道謝,卻突然頓住。

  眼前人也直楞楞地看著他,半晌之後,忽然大叫一聲:“王爺!”撲了過來。

  東方昊曄驚喜過度,腦子都有些糊塗了,渾身劇顫,半晌沒說出話來。

  “王爺!王爺!”小冬熱淚盈眶,抱著他一個勁兒大叫。

  “小、小冬子……真的是你?”

  “嗚哇哇哇,王爺。王爺……王爺,你、你怎麼會在這裏?”要不是他身上有體溫,小冬真會以為見鬼了。

  東方昊曄顫巍巍地抓住他的手,道:“小冬子,曜月呢?曜月在哪兒……”

  “……昊曄。”

  熟悉至極的聲音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輕輕顫顫地響起,滿含著不可置信的欣喜。

  東方昊曄楞楞地抬頭望去,那人撐著腰倚在門邊,正直直地望著他。

  “曜、曜……”東方昊曄踉踉蹌蹌地甩開小冬的手,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把將那人擁住。

  “曜月!曜月!”東方昊曄驚喜交集,腦子都暈了。

  上上下下將北堂曜月仔細檢查一遍,見他和孩子好像都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身子陡然一松,很沒用地暈了……

  “嗚嗚嗚……主子,小冬對不起您。都是小冬沒用,讓您吃苦了!嗚嗚嗚……主子,小冬對不起您,都是小冬沒用,讓您吃苦了!嗚嗚嗚……主子……”

  “好了,別哭了,頭疼。”

  東方昊曄一臉黑線,忍受著小冬非人的耳虐,呵斥了他一句,很想叫他閉嘴。

  不過此刻還在專心扒飯,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只好暫時作罷。

  “山野粗糧,不知道小公子吃得慣嗎?”蒼老的婦人陳李氏僂著身子送上一盤炒野菜,局促不安地問,聲音大得出奇。

  “好吃!好吃!多謝老太、咯……”小王爺打了個嗝,小冬連忙遞過一杯粗茶,他咕咚一口喝盡了。

  北堂曜月幫他拍拍後背,皺了皺眉,靜靜地望著他。

  簡陋破舊的桌子上放了一盤鹹菜,一點豆幹,一小盆吃剩下的野雞肉(野雞是小冬昨日上山打的),還有新端上來的一盤野菜,再加上東方昊曄剛剛塞飽的一個空碗。

  山裏人生活清苦,這個陳李氏年紀一把,老伴早死,只有一個兒子遠在邊關參軍。

  平日吃的是後院種的青菜,糧食是拿每日在後山採摘的蘑菇、竹筍去鎮上換的。

  離這裏最近的一個小鎮,翻過山要走兩天才到,現在春天山洪頻繁,她根本出不了山。

  幸好北堂曜月他們在這裏借宿,小冬便隔三差五去山上轉一圈,打些野味,摘些山果,采些草藥回來。

  這粗茶淡飯,東方昊曄現在饑腸轆轆,吃起來自然是香的,可一想到北堂曜月半個多月來一直吃著這些東西,便心疼得不得了。

  他現在的身子,若在府裏,小王爺恨不得用靈芝、雪蓮、人參、燕窩換著法子來給他補,可現在卻只能躲在這偏僻的深山老林裏吃這些。

  陳李氏耳朵很背,東方昊曄說的話根本聽不清,小冬在她耳邊又嚷了一遍,這才安心地笑了。

  滿是老褶的臉上,笑容卻十分真誠。

  東方昊曄放下碗筷,拉著北堂曜月的手欣慰地道:“幸好你沒事。”

  說完,借著恍惚如豆的燭火下仔細打量,隱隱覺得曜月似乎哪里奇怪。

  北堂曜月有些不自在地道:“別看。”

  “啊!你穿了女裝!”小王爺這才突然發現,雖然衣飾簡單,但北堂曜月確確實實穿了一身女裝。

  他瞪大眼睛,嘴巴圓圓地張著。

  要不是陳李氏還在一旁,他定要抱住北堂曜月仔細欣賞了。

  女裝的北堂曜月,東方昊曄可是做夢都沒想過。

  北堂曜月雖然漂亮,但他性格淡泊,為人堅定,處事泰然,身上沒有一絲女氣。

  就像那千年雪山上最遙遠的一株雪蓮,清冷而美麗,優雅而沉穩。

  東方昊曄便是愛極了他這分氣質,容貌倒在其次,因而當年北堂曜月明明與北堂曜辰同時出現,東方昊曄卻對身為男兒的北堂曜月動了情,而不是更加嫵媚美麗的姐姐北堂曜辰。

  可是、可是……雖然沒想過,但北堂曜月女裝的樣子卻與北堂曜辰完全不同。

  小王爺垂涎地望著他,心動不已。

  北堂曜月微微凝下臉色,冷冷地瞪著他。

  小冬在旁拉拉他的袖子,小聲道:“王爺,您的口水流下來了。”

  陳李氏在旁笑得滿臉皺紋,道:“小少爺和媳婦好久沒見了吧?我老太太知道,不打攪你們。小冬,我們出去。”

  說著又拉過東方昊曄,“悄聲”道:“小少爺想和媳婦親熱吧?不過你媳婦肚子這麼大了,忍著點吧,別傷了大人和孩子。”

  喝——東方昊曄臉漲得通紅。

  老太太你說什麼呢!我才不會那樣做!而且……你聲音也忒大了點……小王爺有種心事被當眾揭穿的羞恥感,欲哭無淚。

  陳李氏和小冬收拾好碗筷,退了下去。

  北堂曜月靠在床邊,扯扯衣服,盯著東方昊曄冷聲道:“什麼也別說!”

  “是!”東方昊曄是乖乖好相公,對親親愛妃的命令自然遵從至極。

  只不過嘴上這麼說,眼神卻不住地在他身上亂瞟。

  不知道是不是大了肚子的緣故,北堂曜月的容貌和性子都柔和了許多,穿著女裝並不顯得十分突兀,反而別有韻味。

  北方女子不乏身材高大者,北堂曜月如此打扮並不會惹人懷疑。

  只是東方昊曄知道,若不是情勢所迫,他肯定不會這麼做。

  原來北堂曜月和小冬那天深夜在大營後方突圍,小冬十分機警,且他們住的營帳原本便在最後方,撤退得極為迅速。

  大部分的靈州叛軍都去圍剿大股部隊,他們的馬車在清晨的時候甩開了追兵,進入深山之中。

  北堂曜月辨別出方向,沒有向明國大的縣府而去,而是讓小冬調轉馬頭,奔著明、文兩國的交界處德雲關而來。

  誰知半路被山洪所阻,且北堂曜月大腹便便,路途險阻,實在走不下去了。

  小冬護著他好不容易找到這處偏僻的村莊,為了防止他人驚怪,才換上為防萬一而準備的女裝,在這裏借宿下來。

  東方昊曄聽北堂曜月說了事情經過,膽戰心驚,握緊他的手,“曜月,讓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北堂曜月輕歎一聲,道:“不,是我讓你擔心了,我該早點回遙京。”

  他的聲音有些黯淡,東方昊曄聽得心頭一緊。

  北堂曜月原是堂堂的北堂王府三世子,京畿禦侍上卿,出身高貴,俊美逼人,本來在遙京好好地過著自己從容平靜的生活,卻冷不丁被個對他一見鍾情的小子所害,不得不放下身分、性別遠“嫁”他鄉。

  本來這些已經折損了他的自尊與驕傲,卻又因為體質特殊,竟然以男子之身懷了六甲,而在危急之刻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對他的尊嚴與驕傲是何等的打擊。

  東方昊曄想到王府被襲的那個晚上,北堂曜月提劍從寒清閣奔出,冷靜沈著,臨危不亂,揮手之間斬敵劍下,直到見他噴血示警時才神色大變。

  曜月,他的曜月,本是高高在上驕傲冷豔的明月,卻因為他的一己私念想方設法占為已有,現在又因腹中胎兒,不得不身著女裝避人耳目。

  東方昊曄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緊緊拉著他的手,喉口緊澀。

  北堂曜月不知道東方昊曄在想什麼,只是見他樣子,笑了笑,安慰道:“其實住在這裏也很好,又安全又清靜,山清水秀的,寶寶們也很乖。陳李氏人很純樸,又有小冬照顧我,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只不過這裏消息閉塞,有些擔心你。”

  “嘿,你擔心我,我擔心你,瞧瞧咱們倆。”

  東方昊曄壓了壓情緒,故作輕快道:“現下咱們一家團聚了,可再不能分離。你放心,靈州我再不回去了,打死我都趕不走你身邊!”東方昊曄下定決心,再不離開曜月半步!一次分離已嚇去他半條命,再來一次……肯定直接抬著回逾京了。

  東方昊曄隨著小冬來到他們當初進山的大道上,看見因為春洪引發的泥石流而早已阻塞的道路,不由得又喜又憂。

  喜的是沒有追兵可以從這裏過來,憂的是同樣他們也無法出去。

  據陳李氏說,她們這條山道每年春天都會阻塞,待過完這段季節,到了夏季情況才會好轉。

  這條路暫時不通,小王爺便帶著小冬繞到後山,來到昨日他過來的那條狹窄危險的山道上,卻吃了一驚。

  那山道原本就很險,山路崎嶇,狹窄陡峭,現在則完全被泥石堵住,顯然夜裏發生了山崩。

  此時晴天白日,看著那條猙獰危險的道路,東方昊曄自己都有點暗暗心驚,不知昨天夜裏自己是怎麼牽著馬走過來的。

  看來在大道恢復前,他們只能被困在這裏。

  可是算算日子,曜月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了,小王爺一想到這件事,就心急如焚。

  小冬安慰道:“王爺,春洪再過半個月就過去了,到時我把深山裏的幾戶人家召集起來,一起清理,很快就能行走了。”

  小王爺心裏卻十分沒譜。

  就算那時可以通行,曜月的情況又可以離開嗎?這裏距德雲關大概有五、六天的路程,要是稍有點差錯,難道讓曜月……想起那個金花還是銀花的把孩子生在半路上,小王爺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忍不住哀叫:“不要啊啊啊——”

  小冬駭了一跳,“王爺您怎麼了?”

  小王爺抱頭蹲在地上,啜泣。

  嗚嗚嗚……我不要!我堂堂靜王爺的愛妃,明明應該在雕樑畫棟的王府裏生寶寶,明明應該由醫術高明的神醫親手診脈親自接生,明明應該有十個幾太醫二十幾個下人同時伺候,明明應該……

  “嗚嗚嗚……小冬子,怎麼辦?我不要曜月在這麼簡陋的地方生寶寶,好危險好危險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嗚嗚嗚……”

  “王爺……”小冬也皺緊眉毛,愁眉苦臉地望著他。

  忽然靈光一閃,小冬興奮道:“王爺,萬一,奴才是說萬一,萬一王妃在這裏生產,不是還有王爺您嗎?上次您給那個金花接生不就挺成功的嘛。王爺王妃吉人自有天祥,小世子一定平安的。”

  東方昊曄臉黑。

  那個孩子明明是楊青衣接生的好不好?他最多不過是幫那個女人順了順胎位,至於後面……那些丟臉事不提也罷。

  唉……小王爺歎了口氣,拍拍面頰,振作精神道:“小冬子,我們慢慢想辦法,曜月從京城帶來的保胎藥還有嗎?”

  “有,分量可以堅持到王妃臨盆之日,我都收起來了。”

  “小冬子,你做的好!”東方昊曄用力拍拍他的肩,激動地道:“你果然是我最忠心的屬下!等本王回去,就把小桃花許配給你啊。”

  “啊……”小冬竟然紅了臉,扭捏道:“王爺說什麼?。”

  “嘿,小樣兒的,還裝!別以為本王什麼都不知道。”東方昊曄沖他努努嘴,道:“你和小桃花偷情多久了?有膽子認沒有?不然我把她許給別人,要不乾脆收做填房,反正她本來就是伺候我的大丫鬟。”

  “別、別。奴才要她!奴才要她!”小冬急得臉都紅了。

  “哈哈哈,傻小子,認了吧。”

  東方昊曄大笑道:“放心放心,本王厚道得很,不會奪人所愛的。”

  “什麼奪人所愛?”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回到陳李氏的院子,北堂曜月正倚在門口,望著他們回來。

  小王爺臉色一變,立刻一臉燦爛地跑過去,道:“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躺著。”

  “日上三竿了還躺著?我是廢人不成。”

  北堂曜月眯眯眼,微笑著問道:“小王爺,你要奪誰所愛啊?”

  “啊,咦?有人要奪人所愛?誰?誰!”小王爺一把抱住他,緊張地道:“曜月,你可是我的,別人別想搶走!”

  北堂曜月不屑地白他一眼,哼道:“裝傻!”連小冬都露出鄙視的目光,讓小王爺十分鬱悶。

  北堂曜月當然不是真的與他計較,拍開他的手道:“要住在這,你可不能吃白食。小冬每天上山拾柴,打野味,摘野果,很辛苦,你能做什麼?”

  “我……”小王爺想了想,自己還真不會做什麼,道:“我可以打水。嗯……也能劈柴。”

  以前在王府裏看下人們做過,好像挺簡單。

  “那好,待會兒小冬幫陳李氏做飯,你就去劈柴吧,下午再去把水缸盛滿。”

  小王爺一迭聲地應了,擼起袖子,興奮地道:“沒問題!曜月你等著,讓你瞧瞧你相公我的厲害!”北堂曜月挑挑眉想說什麼,但看見他興奮的神情,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瞟他一眼,自己扶著腰慢慢回了屋。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0-1-15 14:18: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山裏的日子果然清苦,可是小王爺的日子更辛苦。

  劈柴。

  本來以為劈柴很容易,可是小王爺一試,卻因為用力不當,把胳膊震麻了。

  結果還是小冬把柴劈完,還幫他揉了半天胳膊。

  打水。

  水桶扔到井裏,卻總是在水面上打漂,怎麼使力它就是不倒下,一急之下小王爺差點跳進去,幸好小冬在後面及時拉住他。

  小王爺氣餒道:“嗚嗚……小冬子,我是個笨蛋,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會……”

  小冬安慰道:“您會做王爺就得了,這些事不會做也沒關係。”

  小王爺不甘心,又經過幾天的磨練,終於找到訣竅,不僅劈柴順當多了,打水也是小意思。

  當他第一次捧著自己做出來的炒雞蛋給北堂曜月送去時,激動得渾身發抖。

  “怎麼樣?味道好嗎?”東方昊曄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望著北堂曜月。

  “嗯……還不錯。”北堂曜月微微一笑。

  “真的?”小王爺眼睛這個亮啊,咧著嘴道:“我就說自己的手藝應該不錯嘛。?,曜月,你多吃點。”

  北堂曜月果然很給面子地都吃完了,小王爺心裏這個得意啊。

  他果然是天才!學什麼都快!哈哈哈……

  “給我看看你的手。”

  晚上上床後,北堂曜月忽然道。

  “幹嘛?”東方昊曄把手伸過去。

  北堂曜月細細看看,道:“手粗了好多。”

  東方昊曄無所謂地道:“男人要那麼細皮嫩肉做什麼。”

  說著反手握住北堂曜月的手,比了比,感覺自己的手掌比他小上一圈。

  北堂曜月的手指修長圓潤,形狀非常好看,由於長年握劍指節十分有力,一看就是個有擔當的人。

  反觀自己,與他相比五根手指略顯粗短,手掌又白又嫩,整個感覺就是富態圓嫩,怎麼看就是不知世事的紈褲子弟。

  不過這些日子風吹日曬,又劈柴又幹活,雙手粗糙了不少,倒多了些許男人味。

  “曜月,你連手指都這麼好看呢。”小王爺贊道。

  “男人要那麼好看做什麼。”北堂曜月輕笑,學著他的樣子說話。

  小王爺一笑,側過身摟著他,摸摸他的腰腹,“如果是女孩,長得像你就好了。”

  “男孩呢?”

  “嗯……還是像你比較好。”

  “像我有什麼好?”北堂曜月合上眼,有一搭無一搭地和他說話。

  “反正我希望寶寶像你?。”

  小王爺伸手探了探,寶寶們好像也休息了,靜靜地不動。

  他們有時候在裏面打架,痛得北堂曜月冷汗直冒,臉色十分難看,比在北堂王府那會兒厲害多了。

  小王爺第一次看見時著實嚇壞了,還以為寶寶要生了,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把小冬和陳李氏嚇了一跳。

  後來從小冬口中得知,他這兩個多月來經常如此。

  北堂曜月的腿腳都腫了起來,行動遲緩,半夜盜汗和抽筋也越來越嚴重。

  東方昊曄每日給他把脈,發現他肚子裏的小傢伙精神旺盛得很,胎息強勁有力,動作連連,難怪北堂曜月快要吃不消了。

  快要九個月了,東方昊曄心裏的焦急可想而知。

  他暗暗數著日子,期待春洪早日過去。

  同時希望能有人看見他留下的記號,趕來這裏助他們解困。

  小王爺日思夜想,都快急出毛病來。

  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北堂曜月在這簡陋的小院中生下寶寶的準備,所以當他在半空中發現言子星豢養的那只靈梟時,激動得差點錯手射了下來。

  靈州的計畫進行得很成功。

  北堂曜日巧妙地利用當地形勢,透過適當時機將拓跋真與文國的暗中約定透露給了司簡,司簡果然心生縫隙,慢慢抽走了西厥人的兵力。

  拓跋真在德雲關這邊被東方華和“東方昊曄”兩位王爺拖住,截斷了與靈州的聯繫,尚不知道那邊的變故。

  北堂曜日趁機集合兵力,一個月內對靈州連續發動三次攻擊,次次直擊要害,讓靈州損失慘重。

  接下來的挑撥離間之計自然進行得極為順利,北豫王司簡和李參以為拓跋真已背棄盟約,而拓跋真則知道他們抽走了西厥兵馬後,也是惱怒至極。

  同盟一旦出現裂痕,就很容易讓人乘虛而入。

  幾天前的大戰,靈州城已破,拓跋真不知所蹤。

  北堂曜日命言子星帶著人馬出來尋找北堂曜月和東方昊曄他們,在深山裏轉悠了七、八天,這日終於找到二人的蹤跡。

  小王爺接到靈梟,驚喜至極,連忙跑去告訴北堂曜月,道:“子星帶人找過來了。很快就能打通堵塞的道路,我們能出去了。”

  “言子星?”東方昊曄微微一楞,忽然想起,呆呆地道:“你知道他?”

  北堂曜月輕笑,“你不會真以為我連自己有個弟弟都不知道吧?”

  東方昊曄好奇道:“那你怎麼知道的?我聽北堂大哥說,這事只有他知道?。”

  北堂曜月笑道:“這種事哪里瞞得了。爹爹面子薄,那麼大歲數又給我們添個弟弟,心裏自然惱父王惱得厲害,偏偏又不能說什麼。大哥聰明剔透的人,有些事情睜隻眼閉只眼,我們順著他的意思只當不知道罷了。”

  汗……原來這一家子這麼有默契,小星星的事他們全家早都心知肚明?只有他這個傻瓜女婿,初聽到時還錯愕得差點掉了下巴……東方昊曄心裏鬱悶。

  “呃……”北堂曜月忽然低低吟了一聲。

  東方昊曄回過神來,知道是孩子在鬧他,恨聲道:“這兩個小鬼,等出來後我一定狠狠打他們屁股!”

  北堂曜月聞言,瞪了他一眼。

  東方昊曄道:“靈州城破,李參戰死,司簡被俘,戰事已經差不多了。不過那個拓跋真十分狡猾,竟給他從德雲關跑了。我大皇兄不想得罪西厥,雖然兩國並不交接,但以文國的立場,不便對他斬盡殺絕。”

  北堂曜月點了點頭。

  東方昊曄道:“不過他在我這裏吃了大虧,想必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此刻他的西厥部隊尚有部分在附近流竄,尋找突圍的機會,你大哥擔心我們的安全,讓子星儘快帶我們離開。”

  北堂曜月猶豫了一下,抬眼望著他,漆黑的眸子深處憂心忡忡。

  “別擔心!沒那麼巧遇到他!”東方昊曄握緊他的手。

  “我不是怕這個……”北堂曜月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用力,擰眉道:“我是怕這兩個小傢伙等不及。”

  小王爺心裏一緊。

  這正是他最擔心的,曜月現在的身子根本不宜趕路,可是……

  “秋神醫已經到了德雲關。我們從這裏出去,最多只要三、五天時間就到了,不要擔心。”

  北堂曜月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東方昊曄忽然十分內疚,輕聲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北堂曜月詫異,“幹嘛道歉?”

  東方昊曄??地說不出來,只是握緊他的手,咬牙道:“你別怕!我會陪著你!”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道:“我不怕,你別想那麼多。”

  ***

  山道終於疏通,言子星帶著一隊人馬進了山谷,東方昊曄和小冬在這邊迎他。

  言子星打量他一眼,微笑道:“你怎麼這個樣子?”

  小王爺聳聳肩,笑道:“我們這裏窮鄉僻壤,我小王爺做不成,只好做苦力了。”

  言子星哈哈一笑道:“幸好我找到你留下的記號,不然你真要在這裏做村夫了。”

  東方昊曄帶著言子星來見北堂曜月,誰知言子星竟有些緊張,站在屋外猶豫。

  見他如此,東方昊曄不由得調笑道:“幹嗎?又不是醜媳婦見公婆,害羞什麼?”

  “呸!那是我三哥,你胡說什麼!”言子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可是你的模樣實在太好笑了,嘿嘿嘿……”

  言子星惱道:“你這張嘴,三哥怎麼也不教訓你?”

  “切!曜月愛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教訓我。”

  言子星冷哼一聲,“大言不慚!也不知道是誰當初哭著喊著要娶我三哥,這會兒倒裝模作樣起來了。”

  “誰說我……”

  言子星悠悠地打斷他,吐出幾個字:“籬笆牆外,草席琵琶。”

  小王爺立刻閉嘴,臉上又紅又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他。

  這次換言子星得意了:“怎麼樣?要不要待會兒我學給三哥聽聽?”

  小王爺臉色數變,不知言子星是怎麼知道,他當初在兩位岳父大人的籬笆牆外搭篷求親的事,立刻拉住他的衣袖,諂媚而討好地笑道:“小星星,你最好了,我們可是好兄弟啊。你看我對你可不錯……”

  言子星哼了一聲,“誰和你是兄弟!”

  “你……”小王爺尚未說話,裏屋低低地傳來北堂曜月清朗的嗓音:“說得對,誰和他做兄弟,誰才倒楣。”

  小王爺臉上一紅不敢再說什麼,用力拽了拽言子星,拉著他一起進屋。

  北堂曜月已經換去了女裝,穿著平素慣常的月牙色長衫,斜靠在床頭,面色有些憔悴,但墨黑的眸子帶著溫意,唇邊掛著一抹極淡雅,極柔和的笑。

  言子星呆呆地望著他,道:“三哥,你的肚子好大……”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與曜月的第一次正式見面,蹦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的。

  北堂曜月莞爾,輕輕一笑,道:“子星,過來。”

  言子星走到床邊,有些局促地低喚:“三哥。”

  小王爺忽然想到一事,在旁叫道:“子星,原來我是你姐夫!”

  “走開!”北堂曜月和言子星同時著惱,異口同聲地喝道。

  小王爺大丟面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們。

  北堂曜月道:“你出去,我有話要和子星說。”

  小王爺摸了摸鼻子,??地道:“那你們兄弟聊,我出去了。”

  然後灰溜溜地跑出房間,卻在外面轉了一圈,又悄悄蹭到牆角去,趴在窗外偷聽。

  他現在內力恢復,內傷也好得差不多,自認為聽壁角這種事應該能操作得不錯,誰知還是小瞧了他家愛妃。

  他過去的時候他們好像已經結束了一段談話,聲音斷斷續續地,聽不清楚。

  小王爺正聚精會神地運足功力,準備再接再厲,突然“啪”的一聲,一個“暗器”衝破窗戶,狠狠砸到他頭上。

  “哎唷!”小王爺低叫一聲,拾起一看,正是早上他給北堂曜月摘的青果一枚。

  小王爺悻悻然地撇撇嘴,聽到裏面冷冷一聲輕哼,乖乖撤退了。

  到了午時,陳大娘做好午飯,小王爺端著進了屋,叫道:“吃飯吃飯。”

  言子星扶著北堂曜月在桌邊坐下,看著他的肚子,對東方昊曄道:“有些事我剛才跟三哥說了,你看怎麼辦?”

  “什麼事?”言子星一邊吃飯一邊道:“拓跋真前幾天從德雲關突圍,跑了。他要回西厥一定要經過靈州,大哥帶著大隊人馬追剿西厥大股部隊,不知何時返回,我帶的人不夠,不敢輕舉妄動。

  “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讓你和三哥儘快回德雲關的好。”

  小王爺事到臨頭,反而遲疑了,“可是曜月這樣子……”北堂曜月道:“我沒事,我們應該儘快離開這裏。”

  言子星道:“是啊。拓跋真這次惱羞成怒,十萬大軍丟在這裏,對你恨之入骨。聽說還下了他們西厥的金狼令,不殺你誓不為人。”

  小王爺吐吐舌,“這麼厲害……”

  北堂曜月握住他的手,道:“拓跋真精明兇悍,未必不能找到這裏。我們留在這裏也是個拖累,不如辛苦一點,趁著現在道路通了,趕緊回德雲關去。”

  言子星道:“是啊。過兩天春洪又來了,到時想走都走不了。”

  東方昊曄想了想,終於點頭答應。

  北堂曜月他們的馬車還在,雖然離開軍營時匆忙,但那時因為已經準備啟程回遙京,所以馬車裏的東西十分齊全。

  言子星帶著手下將大道清理平坦,如果緩車而行,五日之內應該能夠到達德雲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剛剛出發第三天,竟遇到了拓跋真。

  “小冬子,慢一點!把車駕慢一點!”東方昊曄沖車外叫。

  “不!”北堂曜月抓緊他的手,“不行!不能慢!”

  “可是你的臉色好難看……”小王爺急得滿頭大汗。

  北堂曜月靠在他身上,雖然車內的軟榻已經鋪了厚厚的墊子,可是飛速的馬車仍在劇烈的顛簸,每一次顛簸,都讓北堂曜月的臉色更蒼白一分。

  “曜月……”

  “別擔心,沒事……”北堂曜月的聲音低低地,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過了峽谷,他們就追不上了,還是快些唔——”

  “曜月!”北堂曜月倒在東方昊曄懷裏,頭垂得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是抓著衣擺的手微微有些痙攣,指節泛出白色。

  東方昊曄惶遽無措地抱著他,心驚膽戰,想起剛才的事情,簡直是場災難。

  言子星拼著十八鐵騎將拓跋真等人引向另一個方向,讓他們得以有機會逃生。

  可是他們若不儘快趕到德雲關,只怕子星那裏凶多吉少……

  北堂曜月低低的喘息,似乎好過一點,慢慢放開東方昊曄向後仰倒。

  東方昊曄現在只盼著剛才服下的藥能夠快點生效。

  可是安胎藥再怎樣百般靈驗,他本來便臨盆在即,這番顛簸,又怎能支撐得住。

  外面轟隆隆地傳來雷聲,東方昊曄不由得臉色一變。

  天公不作美,竟然暴雨在即。

  北堂曜月倏然睜開眼睛,“子星……”

  東方昊曄忙道:“他不會有事。他武功盡得岳丈大人真傳,厲害得很,你不必擔心!”

  北堂曜月再次痛苦地合上眼,雙手在腹上不停揉撫。

  “疼得厲害嗎?”東方昊曄擔憂之極。

  北堂曜月沒有說話,只是靠在他身上急促地喘息。

  過了好半晌,才低低道:“他們有好幾百人,子星卻只有幾十人……”

  東方昊曄強自鎮定,道:“子星帶的是北堂王府的精銳部隊,可以一擋百,不會有事。”

  北堂曜月想說什麼,卻忽然一個顛簸,他猝不及防身子一震,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小冬子!把車駕穩點!”東方昊曄惶急。

  小冬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慌慌張張地道:“王爺,這裏是山路,實在不平……”

  “那就慢一點!曜月的身子吃不消!”

  “不許慢!”北堂曜月揚聲:“我撐得住!”

  “可是你都這樣了……”

  “難道你想他們追上來嗎?”北堂曜月厲聲道:“子星是為了誰沖出去的!”

  “可、可是……”

  北堂曜月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臂,低吼道:“閉嘴!快——啊——”

  “曜月——”東方昊曄驚叫,只見北堂曜月忽然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猛然挺起,又豁然落下,微蜷起身子,雙唇半張不能言語。

  東方昊曄慌慌張張地把他摟住,卻感覺他這次痛得很不一樣,低低的呻吟從喉嚨深處泄了出來,渾身都在微微打戰。

  這、這個情況可不妙……

  “王爺,後面好像有人追上來了!”

  東方昊曄哪里還聽得見小冬的話。

  車馬顛簸得厲害,北堂曜月面色蒼白地倒在他身上,額頭沁出冷汗。

  東方昊曄搭住他的手腕,只覺脈息細弱,胎息散亂,心下一緊,連呼吸都忘了。

  種種可能從腦中劃過,東方昊曄忽然下了極大的決心。

  北堂曜月已經昏了過去,身下的軟毯俱已濕了。

  東方昊曄心中大痛,知羊水怕是已經破了一段時間,他竟然一直未吭一聲。

  “小冬子,停車!停車!”

  小冬籲一聲,勒住馬車,探進臉急問:“王爺,怎麼了?”

  這個時候東方昊曄反倒冷靜下來,找出包裹負在身上,掏出懷裏的瓷瓶給小冬倒了兩粒,道:“這糖果是膩了些,可是可以保命,你王爺我傾盡所有也不過制了十二粒,如今剩得差不多了,這兩粒你留著。”

  “王爺!”小冬臉色一變,“這糖果珍貴非常,是您用來保命的,奴才不能要。”

  東方昊曄取過車內的大裘,給北堂曜月罩上,見他按在腹上的手微動,卻沒醒來。

  “小冬子,你不用替本王省著,我還有幾粒,夠用了。告訴你,給本王快快的跑!不要和他們硬拼,打不過就逃!本王養你這麼多年不容易,你可別讓本王血本無歸!”

  “王爺!”轟隆隆的雷聲嗡鳴,大雨頃刻便將到來。

  東方昊曄抱著北堂曜月跳下馬車,對小冬道:“出了峽谷就是德雲關,那裏都是咱們的人,帶他們回來接應,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小冬哭了:“王爺,奴才誓死也不離開您……”

  東方昊曄對他微微一笑,神色平靜地道:“你看王妃這樣子,馬上就要生了。馬車這麼顛,會要了他的命。小冬子,我和他是不能分開的,你明白嗎?”他低頭看了一眼北堂曜月,突然揚起手,狠狠一掌拍在馬屁股上,厲聲喝道:“快走!把他們引開,不許回頭!”

  馬匹嘶鳴,小冬策馬直抽,啞著嗓子喊:“王爺、王妃保重!小冬子很快就回來!”

  馬車狂奔,消失在前方,東方昊曄抱著北堂曜月,疾步向腹地深處掠去。

  雨點突然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瞬間砸濕全身,也沖掉了身後的痕跡。

  北堂曜月一手搭在東方昊曄肩上,一手落在腹前,忽然五指一收,緊緊抓住東方昊曄的肩膀,長長的睫毛顫抖不停,吃力地睜開眼,牙齒咬緊了下唇,血漬溢染。

  “曜月,別擔心,很快就沒事了。”

  耳邊雷聲轟轟,東方昊曄提高聲音,很想對他笑一笑,可實在笑不出來。

  記得來尋曜月的時候曾在這腹地深處一處洞穴落腳過。

  東方昊曄憑著記憶尋了過去,也許運氣好,還有他當時留下的草鋪。

  “車、你、你……啊——”北堂曜月想說什麼,但卻斷斷續續地,無力為繼。

  他忽然低低叫了一聲,猛地攀起身子,手指抓進東方昊曄的肩肉裏。

  東方昊曄心裏一慌,加快了腳步。

  上天垂憐,大雨落濕全身之即,終於尋到那個洞穴。

  洞裏有些陰濕,不過因為地勢較高,不會有進水之慮。

  “嗯、啊——”北堂曜月已經抑制不住地提高聲音,呻吟越來越痛楚。

  東方昊曄將他小心地放在草鋪上,顧不得去擦臉上的雨水,急忙去搭他的脈,卻被他一把握住。

  “昊曄……”北堂曜月的雙眸迷濕了,在草鋪上痛楚輾轉。

  “沒事的。曜月,沒事的……”東方昊曄低聲安撫他,臉色卻十分蒼白。

  他努力鎮定,抖著手解開北堂曜月外面的裘衣。

  外面暴雨轟隆隆地下著,明明是正午時分,天色卻昏暗得好似傍晚暮色。

  東方昊曄試了無數次,終於將返潮的樹枝點燃了起來,火苗微弱地跳躍。

  北堂曜月臉色蒼白如雪,喂他服下一粒糖果,氣色卻仍不見好轉。

  羊水早已破了,看樣子孩子很快就要出生。

  東方昊曄深吸口氣,顫著手挽上袖子準備為愛妃接生。

  從沒有一刻,他這般懊惱自己,當初竟在那個金花銀花的生產“關鍵”時刻昏了過去。

  一聲聲的痛楚呻吟在洞穴裏回蕩。

  若不是痛到極處,北堂曜月斷不會放任自己如此軟弱呻吟。

  東方昊曄看著他死咬著唇,顯然在忍受著一股巨大的疼痛,手指深深摳進岩壁,指節都發白了。

  冷汗不斷從他的額上冒出,順著脖頸流下,黑墨一般的發淩亂地貼在臉上,卻沒有人能幫他擦上一擦。

  “曜月,快了!很快了……”東方昊曄聲音發顫,動作卻還算鎮靜。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北堂曜月雙腿大張,穴口早已打開,想必因為一路顛簸的緣故,胎兒也下來得很快,羊水混著血跡汩汩流出,可是胎兒在出口處徘徊,卻出不來。

  東方昊曄知道摩耶男子體質與常人不同,後庭穴口會在生產時打開,慢慢擴張至胎兒可以出入的大小。

  只是他雖然學了幾年醫,卻並不專精,對接生之道更是陌生之極。

  不過當日在來遙京的路上,曾偶遇那婦人臨產,多少有點經驗,心裏也有些準備。

  “用力!很快就好了……曜月,用力……”

  “啊——”北堂曜月的手指一次次摳進石縫中,又一次次鬆開,汗水迷蒙了他的雙眼,呼吸都變得分外吃力,可胎兒卻蠕動得異常緩慢。

  東方昊曄忽然想到,摩耶人雖然體質特殊可以男子之身受孕,但生產方式卻與女人大不相同。

  他們受男人體形的限制,本來生產就比女人困難,胎兒大概也不能像女人那般靠自然產力出生吧?想到此處,他模糊地記得當時那個金花的肚子就像快要爆炸了似地,孩子的蠕動清晰可見,而且腹部還曾堅硬如鐵,乃子宮收縮之狀。

  只可惜當時他還沒來得及檢查產道狀況就被嚇暈了過去……後來聽小冬說,他給金花紮過針調過胎位之後,楊青衣只她肚子上揉了揉,孩子“哇”的一聲就生出來了。

  “昊曄……幫……幫幫我……快……啊——”北堂曜月咬破了下唇,雖然痛苦不堪,神志卻仍很清醒。

  他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的墜勢,卻始終無法將孩子誕下來。

  “曜月,堅持住!”東方昊曄咬牙,終於顫抖地將手按在他的腹上,一狠心,猛地用力揉撫起來。

  “啊——”北堂曜月痛得大叫。

  “曜月,別慌,我幫你順順胎位……”東方昊曄滿頭大汗,雖然這麼說著,卻很難把握胎兒的位置。

  一來因為沒有經驗,二來……該死的!他竟忘了是雙胞胎!東方昊曄覺得好像過了幾萬年那麼久,但實際上卻不到兩個時辰而已。

  外面的瓢潑大雨一直下著,伴著風聲雷聲,聲勢嚇人,震耳欲聾。

  北堂曜月陣陣嘶叫,呻吟從喉嚨深處不斷溢出,身體一次次隨著劇痛挺起又跌落。

  東方昊曄已經不忍去看他面色,只是專注地等待著胎兒的降生。

  “昊曄——”忽然,隨著北堂曜月一聲嘶啞的低吼,東方昊曄看見了胎兒的頭頂。

  “曜月,快!用力!出來了……”

  “啊——”北堂曜月痛苦不堪地輾轉,忽然凝起一絲力氣,憋紅了臉,猛地折起身子,向下用力。

  東方昊曄掰開他的下身,一團血肉模糊的小東西陡然沖落手中,滑膩綿軟的感覺。

  快暈了……北堂曜月跌落在草鋪上,東方昊曄僵硬著手臂,用從包袱中取出繈裹,胡亂抹乾淨孩子口鼻,裹起來放到一邊。

  “曜月,你還好嗎?”他掏出小瓶,倒出一粒丹藥給北堂曜月喂下,幫他擦拭額上和身上的冷汗。

  北堂曜月過了半晌,才微弱的睜開眼,忽然感覺哪里不對,握住他的手,顫聲道:“哭聲……孩子……為何沒聲……”東方昊曄心下一抖,臉色倏然蒼白,慌忙把那裹成一團的東西拎了起來,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哇——”的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從下麵傳出來。

  東方昊曄楞怔了一瞬,才發現慌亂之中把孩子提倒了。

  “哭了……曜月,他哭了……”東方昊曄激動得想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來。

  現在他已經是父親了,不能再任意哭泣。

  北堂曜月勉力一笑,望著孩子張了張唇,忽然臉色一變,抓緊東方昊曄手臂。

  “怎麼了?怎麼了?”東方昊曄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住他急切地問。

  北堂曜月苦笑道:“你忘了,還、還有一個……呃——”

  東方昊曄眼前一黑,腦袋猶如被人砸中,忙把手裏的孩子扔到旁邊,去接下一個。

  這一次時間沒有第一個時間長,可也不短。

  北堂曜月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即使服用了東方昊曄特製的糖果靈丹,仍是十分吃力。

  不過好在東方昊曄也算有經驗,用力幫他揉撫腹部,不知過了多久,孩子終於順利出生。

  望著筋疲力盡的北堂曜月和兩個哇哇大哭的嬰兒,小王爺只覺打仗也沒有這麼可怕和辛苦,渾身大汗淋漓。

  根本沒有力氣去管那兩個孩子,而且聽哭聲挺嘹亮的,東方昊曄只擔心北堂曜月。

  下體的血跡緩緩細細地蜿蜒而出,讓他心驚膽戰。

  北堂曜月的面色蒼白如紙,再喂下一粒糖果仍然不見好轉。

  東方昊曄摸出銀針,抖著手找到穴位,強自鎮靜地給他紮下,不停地喚著:“曜月,醒一醒!醒一醒!還痛嗎?身上怎麼樣……”

  北堂曜月緩緩睜著雙眼,長長的睫毛無力地一顫一顫,側過頭凝視著身旁兩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微弱地道:“男、男孩還是……女孩……”

  東方昊曄忙著幫他止血,把餘下娩出的穢物清理乾淨,未曾注意兩個孩子的性別,此時聞言,不由得一楞,向孩子們瞥了一眼,道:“男孩。呃……都是男孩。”

  北堂曜月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渾身漸漸虛飄,強撐著道:“給、給我看看……”

  東方昊曄慌亂地收拾好東西,扶著北堂曜月半靠起來,顫顫巍巍地捧起一個孩子,遞到他面前讓他細看。

  北堂曜月輕輕呢喃道:“應該洗一洗……”

  小王爺也知道,可這瓢潑大雨中,又沒有可以燒水的器皿,怎麼給孩子清洗。

  只能匆匆用乾淨的衣物給孩子擦抹乾淨,清理好口鼻。

  東方昊曄低聲道:“待會兒我想辦法。”

  卻見北堂曜月輕輕垂下雙目,身子軟倒,不由得大驚,連忙放下孩子撲了過去,“曜月!曜月……”

  北堂曜月已經昏迷了過去,東方昊曄手足無措。

  他雖給北堂曜月止了血,可是產後之人最忌諱受風,在這種惡劣的環境和天氣下,小王爺的心裏陣陣發涼。

  可是在這種緊要時候,他竟異常地鎮定。

  他將篝火點得更旺,兩個孩子還在哇哇大哭,與生下他們的人相比,初生的生命力顯然更加旺盛。

  小王爺把兩個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北堂曜月懷裏,緊緊抱著他,不停地把內力輸送進去,讓他的身體更加溫暖,氣息更加穩定。

  外面的雨還不停地下,兩個孩子的哭聲一直未停歇,篝火的火苗卻漸漸孱弱下去。

  東方昊曄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的內力也在慢慢耗盡,可是他不敢停下來。

  他怕只要他停一停,北堂曜月便受不住寒風的侵襲,留下一點點病根。

  不過過了多久,漆黑的雨夜中,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洞口。

  東方昊曄專心致志地照顧著懷中的北堂曜月,竟沒有發現,待那人走近,才猛然驚覺,一把抓住北堂曜月的漁澤劍。

  微弱的火苗下,那人的面容有些恍惚,周身卻帶著一種清潤的氣息,莫名地熟悉。

  東方昊曄劍起的?那,看清他的面容,不由得呆住。

  “鐺”的一聲,長劍落下,東方昊曄再也撐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

  北堂曜月昏沉地醒來,隱隱聽到孩子的哭聲,心中猛然一驚,睜開沉重的雙眼。

  “昊……曄……”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他,那麼熟悉,那麼溫暖。

  “曜月,你醒了?”飽含著憂慮和疼惜的聲音,來自至親的親人。

  北堂曜月不可置信地望著坐在身邊的身影,一直強壓在心底的惶遽忽然都鬆懈了下來,眼眶一熱,再也忍不住,流下委屈和恐懼的淚水。

  “爹爹……”他沙啞地低喚,被那個身影輕輕擁進懷裏。

  “爹爹對不起你。爹爹來晚了。”

  “爹爹、爹爹……”北堂曜月靠在他懷裏,感受著那踏實的溫暖和安心。

  想起這幾個月來的艱辛和恐慌,哽咽道:“您怎麼才來……”

  “對不起,爹爹來晚了。幸好有昊曄在,爹爹真是被你嚇壞了。”

  言非離緊緊抱住曜月,想起山洞中的那一幕,讓他無比揪心和後怕。

  若是再晚一步……真不敢想像。

  他的孩子,竟然在那樣拙劣的環境中,誕下一對雙胞胎。

  北堂曜月忽然想起,慌道:“孩子們呢?昊曄呢?”

  “放心,孩子們在秋大夫的馬車上。昊曄睡著了。”

  北堂曜月側過頭,看見馬車的另一邊,東方昊曄蜷縮在小榻上,像個孩子似地熟睡著,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淚痕,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袖。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0-1-15 14:19: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有了言非離和北堂曜日的護送,他們回德雲關的路程變得異常順利。

  北堂曜月失血過多,半路上就昏迷了過去,東方昊曄驚恐至極,好在秋神醫隨行在側,及時給他治療過後,總算無甚大礙,小王爺這才放下心來。

  終於從危機關頭繞了回來,東方昊曄回頭想想都害怕。

  原來北堂曜月的兩個爹爹得到消息,連夜從隱居之地趕來,北堂傲帶人去找言子星,言非離則和長子北堂曜日一起尋找北堂曜月和東方昊曄的蹤跡。

  幸好深夜的大雨中,兩個孩子的啼哭聲嘹亮不斷,言非離內力深厚,又與北堂曜月有血緣之親,竟心有所感,一路尋了過來。

  若是那夜沒有找到他們……言非離不敢想像。

  北堂曜月昏迷了兩天才醒來,睜開眼,發現東方昊曄正蜷縮成一團,趴在他的床前打盹。

  北堂曜月推推他,輕聲喚道:“昊曄……”

  東方昊曄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忽然一下子清醒過來,立刻抓住北堂曜月的手,激動地道:“曜月,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太好了。嗚嗚……你有沒有不舒服?感覺怎麼樣?”

  北堂曜月啞聲道:“有些渴……”

  昊曄忙端了一碗糖水,扶他坐起,慢慢喂他喝下。

  北堂曜月打量了一下四周,問道:“這是哪里?”

  “德雲關。”

  “孩子呢?”

  “在另外一屋。他們倆總是哭,我怕吵到你。”

  小王爺揉揉通紅的眼睛,只覺這幾天的事好像大夢一場,讓他有些暈暈乎乎的。

  “爹爹他們?”

  “父親大人找到子星了,爹爹去接他們。北堂大哥和他們一起。”

  “父王找到子星了?太好了。”北堂曜月長舒口氣,道:“把孩子抱來我看看。”

  “好,你等等。”

  東方昊曄立刻跑出去,過了一會兒,和小冬一人一個,小心翼翼地抱著兩個號啕大哭的孩子進來。

  “好小……”北堂曜月迫不及待地探過身去,看著他們懷中的嬰兒皺眉道。

  小王爺咽咽口水,緊張地道:“曜月,你要不要抱抱?”

  北堂曜月微微一僵。

  這兩個孩子雖然是從他肚子裏生出來的,與他骨血相連,但此刻看上去卻如此稚嫩弱小,好似沒長骨頭的兩個小肉團,讓他抱……

  東方昊曄這邊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也不管北堂曜月有沒有回答,不由分說地把孩子往北堂曜月懷裏一放,松了口氣,摸了摸額上的汗水。

  然後招呼小冬,把另一個寶寶也抱過來。

  北堂曜月半臥在床頭,臉色僵硬地抱著兩個孩子,看著他們微微蠕動,小嘴還一張一合地哭泣。

  “他們怎麼一直哭?”北堂曜月擔心地問。

  “啊。餓了吧?”小王爺撓撓頭。

  “你還沒喂他們?”北堂曜月瞪他。

  小王爺睜大眼睛,“我喂?愛妃,應該是你喂才對吧……”

  北堂曜月漲紅了臉,惱道:“我拿什麼喂?你不會找個奶媽嗎?想把他們餓死啊!”

  小冬見王爺夫夫快要吵起來了,忙道:“王爺,王妃,兩位小世子已經喂過了。北堂王早找來了奶媽,現在兩位小世子飽著呢。”

  東方昊曄哀道:“那他們怎麼還哭?”

  小冬心道,那是因為他們剛才已經睡著了,你非要把他們抱出來,不哭才奇怪呢。

  北堂曜月道:“快哄哄他們,我一個人抱不過來。”

  兩位新上任的爹爹手忙腳亂,哄了這個哄那個,折騰良久,終於讓兩個小祖宗安靜下去。

  小王爺捅捅大兒子軟軟的小臉,嘟囔道:“怎麼這麼能鬧騰。”

  北堂曜月累得無力,歇了口氣,吃了點東西,看著他又在作弄兒子,斥道:“別鬧他們,小心又把他們弄醒。”

  小王爺嚇得收回手來。

  小冬忽然道:“王爺,王妃,兩位小世子叫什麼名字啊?”

  北堂曜月和東方昊曄齊齊僵住,面面相覷。

  太神奇了。

  他們期盼良久,竟然沒想過給孩子起什麼名字……

  東方昊曄再抓抓頭,道:“我不會起名字哎,要不回逾京再說吧。”

  北堂曜月道:“北堂家這一輩是君字輩,二哥的小太子叫君涵。昊曄……”

  “我知道了,咱們就隨北堂家這一輩兒好了。”

  昊曄並不在乎孩子從哪家的輩分,反正都是姓東方的。

  “叫君什麼好呢?”他蹙著眉用力想,看著床上睡得香香的寶寶們,忍不住再捅捅他們的小臉蛋,嘟囔道:“又軟又甜,看起來好像糖果?,要不就叫糖果好了。大的是糖糖,小的是果果。哈哈,東方君糖,東方君果,不錯不錯。”

  “不行。”

  北堂曜月淡淡否定,道:“糖果做小名也就罷了,怎麼能做正名。你好歹是個王爺,不能不學無術到這個地步。不然就讓我父王來取。”

  “別!別!我開玩笑的。我好不容易當爹,名字當然要我取了。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小王爺真地認真想了想,走到窗邊的書桌,執筆緩緩寫下幾個字,拿起來吹了吹,遞給北堂曜月,道:“這兩個名字怎麼樣?”

  北堂曜月接過來看了:“君子謙誠,溫潤如玉。君謙,君誠。嗯,這兩個名字不錯。”

  東方昊曄趴到床上,左手捏捏大的,“小子,你就叫東方君謙了。”

  右手捏捏小的,“小子,你就叫東方君誠了。哈哈哈,好名字啊好名字!”小王爺得意,於是兩個寶寶的名字就這樣決定下來。

  ***

  北堂曜月產後虛弱,在德雲關休息一個多月,身子漸漸好轉。

  北堂曜日和言子星已經返回了遙京;北堂傲和言非離二人陪伴北堂曜月到孩子滿月,見他身子好得差不多,這才離開。

  兩位岳父大人走後,小王爺見他們也在德雲關住了一個多月,差不多也該離開,便與北堂曜月商量。

  北堂曜月沒有異議,同意帶著孩子與他回逾京。

  返回“闊別已久”的靜王府,小王爺高興得不得了,借著兩個兒子百日酒的時候,從皇太后和皇上那裏敲來了不少好東西。

  皇上瞪著他懷裏的寶寶,眼睛都紅了。

  小王爺拍拍他,安慰道:“皇嫂不是上個月給你生了個公主嗎?你還嫉妒啥。”

  皇上沮喪道:“那她怎麼還不回來?”

  “廢話!”東方昊曄翻個白眼,不客氣地道:“誰叫你不去明國接她。”

  皇上咬著衣袖,哀怨道:“她現在住在北堂王府,和老情人一起,朕、朕……嗚……”

  小王爺黑線,道:“三皇兄,你再不去接皇嫂,她就要改嫁北堂王了。”

  皇上大驚,“什麼?她敢!”

  小王爺切了一聲,不屑地望著他。

  皇上終於坐不住了,起身道:“好!朕這就去接她。”

  說完匆匆離開。

  北堂曜月進來,奇怪地道:“皇上怎麼這麼急的走了?我叫他都不理。”

  “嘿嘿嘿,接老婆當然要行動快了。”

  小王爺笑道,把懷裏的兒子塞到北堂曜月手裏,道:“換你抱抱,累死我了。

  呼——”北堂曜月剛哄完另一個,又接手這個,不由得歎道:“這兩個小傢伙怎麼精力這麼旺盛。”

  小王爺側頭想了想,道:“要不咱們下次生個女兒吧。聽說皇嫂的女兒乖巧多了。”

  北堂曜月臉色一變,冷聲道:“你想都別想。”

  說著抱著孩子走了。

  小王爺追在後面,纏著他叫道:“曜月,生個女兒吧,再生個女兒吧……”

  靜王府裏,又是熱鬧的一天。

  ——全文完——

  ※北堂傲和言非離的故事請閱讀十世作品《斷情結》。


               
        
小王爺之情竇初開記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輕輕的風和……懶懶的人。

  東方昊曄躺在大樹的樹枝上,無聊地看著天空。

  明國與文國也沒什麼不同嘛,還不是一樣有皇帝、有皇宮,有宮女、有太監……本來樂顛顛地跟著三皇兄來出使明國,還以為會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或者能有什麼奇遇也說不定,結果也不過如此。

  一路上平平安安地來了,過幾天參加完秋祭,又要老老實實的回去,真沒意思。

  好不容易從接待使臣的宴會上脫身,東方昊曄打個哈欠,決定在這棵大樹上睡個午覺,省得被三皇兄抓去陪他在大殿上應酬那些明國大臣,美其名日培養他的外交能力。

  “辰,那個宮劍宇有什麼好?你就那麼喜歡他?”

  “呵呵呵,月,你是不是吃醋了?”咦?有人在說話。

  而且聽那一男一女的對話……分明是他最喜歡的八卦!東方昊曄立刻精神抖擻地睜開眼,一翻身趴在樹幹上,小心翼翼地撥開樹枝向下望,只見一白一黃兩個身影遠遠走近,停在樹下交談。

  “哼!那傢伙還不值得我吃他的醋!”白衣少年的聲音清冷動聽,如同涓涓溪水從石上流過,沁人心扉。

  “在我面前還逞什麼強!唯一的姐姐我要嫁人了,你若不是吃劍宇的醋,幹嘛拿二哥研製的藥去戲弄他?”

  “是他自己倒楣,被二哥盯上了,我不過是幫二哥小忙而已。”

  “好好,你不承認就算了。”

  黃衣女孩的聲音柔軟,語氣活潑,像一隻歡雀的小鳥,陶醉地說:“你從沒喜歡過人,所以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白衣少年沒有說話,不過猜想得出他應該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因為女孩兒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別不相信,等你遇到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我不會隨便喜歡人。”

  少年冷冷地道:“我只喜歡強者!”

  “欣賞歸欣賞,喜歡歸喜歡,你別搞混了。”女孩兒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道:“難道你將來還要找個比自己強的人做老婆不成?”

  少年聳聳肩,“我沒想那麼遠。不過總之,庸碌之輩是不會成為我的伴侶的。”

  “唉……”女孩兒憂愁地歎口氣道:“你這樣子真讓人擔心,將來你可怎麼辦。”

  “別一副長輩似的口吻。”

  少年有些好笑,語氣帶著淡淡的調侃:“怎麼快要嫁人了,說話都像老媽子。”

  “去你的!”女孩兒怒道:“有我這麼清純可人的老媽子嗎?”

  “哈哈哈……”少年大笑起來,“再過幾年就是了。”

  “姐姐這是關心你!北堂曜月,你別不知好歹!”

  “是是,我知道了。”

  東方昊曄趴在樹上聽著他們的談話,漸感無趣。

  切!原來是姊弟!還以為是鬧彆扭的小情人呢……他的興趣立刻大打折扣。

  這等談話,還沒有他以前在御花園偷聽二皇兄和父皇的妃子偷情刺激,也沒有趴在父皇寢宮外面,偷窺他和花將軍在床上顛來倒去的好玩兒。

  大概是太失望了,東方昊曄竟然忘記隱藏自己的氣息,正當他歎息明國的皇宮著實沉悶無聊時,那個少年突然一抬頭,銳利的視線透過層層樹枝,直向他射而來。

  “什麼人?下來!”一瞬間,東方昊曄呆掉了……“哇!美人……”他垂涎地看著地上的少年,腦子一片昏眩,突然身子一晃,從枝繁葉茂的樹杈上掉了下來。

  “啊——救命!”東方昊曄尖聲大叫,手腳在空中亂揮。

  那少年似乎吃了一驚,微一猶豫,還是伸出手來,在東方昊曄親吻上明國的土地之前,把他接在懷裏。

  “唔……好香……”東方昊曄立刻陶醉般地攀到他身上,癡迷地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冷香。

  “你是什麼人?”那少年問道。

  東方昊曄抬起頭來,正對上他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眼睛,頓時不知道東南西北。

  “我看他是文國來的使臣,你看他的服飾。”

  女孩兒看了看東方昊曄的模樣,道:“咦?還是個小孩子嘛!聽說這次隨三皇子前來出使的還有文國最小的六皇子,看他這歲數,不會就是他吧?”美人他姐姐,你說對了,就是我!東方昊曄心道,卻沒空理她,因為他正忙著盯著眼前的美人。

  美人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東方昊曄仰慕的視線感到不悅。

  他松了鬆手,想把身上的人放下來,可東方昊曄卻固執地扒住他的肩膀。

  “下來!”美人冷冷呵斥。

  東方昊曄清清嗓子,一副小大人模樣,一本正經地道:“美人,我叫東方昊曄。廣大無邊意為日的昊,浩瀚之光意為盛的曄,昊曄。我是文國六皇子,今年一十二歲,辛酉年五月初八生辰。算命的說我一生富貴榮華,長命百歲,八字極佳。我天性活潑,頭腦聰穎,父皇常誇我的聰慧是天下第一。當然,雖然他也這樣誇過我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和五皇兄,不過我知道那都是父皇在安慰他們,只有誇我才是真心的。美人……請你嫁給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美人一直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身旁的那位少女輕咳兩聲,道:“我已經有夫君了。”

  東方昊曄終於回頭正眼瞧了一下那位美人姐姐,發現她竟和美人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抱著自己的這位。

  “美人姐姐,你搞錯了,我不是向你求婚,我是向他!”東方昊曄緊了緊纏在美人肩上的雙臂,以身體的行動來表明他的心意。

  “是嗎?可是你確定不是你搞錯了嗎?他是我弟弟耶。”美人姐姐的眼睛裏閃爍著莫名的亮光。

  廢話!我當然知道。

  不然你以為我剛才在樹上都白偷聽了嗎?東方昊曄解釋道:“我知道!我就是要他!”說著望向美人,很誠懇地捧著自己的心,努力模仿三皇兄談情時的樣子,無限柔情地說:“相信我,我是真心、啊喲——”他話還沒說完,美人雙手一松,直直把他摔落在地。

  “啊喲——好痛……”東方昊曄皺著小臉,揉著自己差點摔碎的小屁股嗚咽。

  “月,你好粗魯!怎麼能對小孩子這樣。”

  美人姐姐斥責弟弟,上前扶住他。

  “嗚嗚,美人姐姐,你不要罵他,一定是我太重了,月月抱不動我。”東方昊曄眨眨黑亮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道。

  “誰是月月?”美人冷冷地瞪他一眼,轉向姐姐:“還有,辰,他剛剛說自己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唉唉,可是十二歲了也比我們小嘛。”

  美人姐姐慈愛大發,把小昊曄扶起來後還幫他撣撣身上的土,輕柔地問:“有沒有摔疼?”

  “還好還好,謝謝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北堂曜辰好像剛發現他對自己的稱呼,笑道:“這可不敢當。我叫北堂曜辰。”

  “當得當得!曜辰姐姐這麼漂亮,一定是明國,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怎麼當不得。”

  呵呵呵,美人這麼漂亮,在他眼中那是一等一的,愛屋及烏,美人的姐姐自然是也萬中挑一的了。

  “哼!油嘴滑舌!”北堂曜月冷冷地道:“小小年紀說話就如此不正經,將來必成不了大器。”

  東方昊曄小臉一垮,有些沮喪。

  想他在文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父皇寵愛,兄長疼惜,宮裏上下誰敢對他不敬?誰敢惹他不悅?是以十二年來,從未有人當著他的面如此聲色厲疾過。

  “月,別胡說。”

  北堂曜辰見了東方昊曄的神色,瞪了北堂曜月一眼,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東方昊曄的身分。

  他話說得如此不客氣,萬一真得罪了這位東方小皇子,弄不好會鬧成明、文兩國的邦交問題。

  可是北堂曜月卻毫不理會,還火上加油道:“你沒聽見他剛才還說要我嫁給他嗎?堂堂文國皇子,竟然男女不分,說出如此荒唐話,豈不可笑?早聽聞文國皇室宮闈混亂,男女不忌,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六皇子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不成。”北堂曜辰急打圓場。

  誰知東方昊曄卻跳起來大聲道:“我不是開玩笑的!”他氣得眼睛都紅了,緊盯著北堂曜月,“我知道你是男的,那又怎樣?我喜歡你,難道還要分你是男是女不成?”

  北堂曜月聞言,長眉一挑,道:“那你喜歡我什麼?我們不過初相識而已!”

  “我、我……”東方昊曄無言以對,他只有一十二歲,於情愛正是懵懂的年紀。

  他也說不出來喜歡北堂曜月什麼,只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要他!北堂曜月見他答不出,嘲笑道:“憑你這點年紀和功夫,還是回去好好學點有用的東西吧。別說我對男人沒有興趣,就是有,也絕不會看上你這樣的小傢伙。”

  東方昊曄被他激得怒極反笑,心思反而沉靜下來,眨著又圓又亮的大眼睛,一派天真地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北堂曜月打量了他一眼,道:“我沒有必要告訴你,而且我也不喜歡男人。你剛才的話我就當是童言無忌,不跟你計較。你最好還是趕緊回前面的大殿去,別在這裏亂跑,萬一丟了,你三皇兄向我們明國要人,我們可交不出。”

  “你……”東方昊曄緊緊咬著下唇。

  他的一片真心竟然被北堂曜月當作“童言無忌”,還如此嘲諷,委實傷心。

  北堂曜月不再理他,對姐姐道:“辰,我先走了,你要去找宮劍宇就去好了。既然大哥已同意你們的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先回去了。”

  說完翩然轉身,逕自走了。

  東方昊曄目送他挺秀颯爽的身姿消失在視線之外,心裏一陣難過。

  北堂曜辰見狀,安慰道:“月就是這樣,六皇子別在意。”

  “嗯,姐姐放心,我不在意的。”

  東方昊曄明白北堂曜月是刀子嘴豆腐心。

  剛才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故意從樹上掉下來,卻還是伸手接住他。

  “曜辰姐姐,月月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呢?”東方昊曄決定先抓住美人姐姐打探打探消息。

  “這個……老實說,我也不清楚。”

  東方昊曄想起他們剛才的談話,北堂曜月好像喜歡比他強的人呢。

  可是,怎樣才算比他強呢?“那曜辰姐姐,月月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據我所知,沒有。”

  “那,有沒有非常崇拜或仰慕的人?”

  “嗯……那就是大哥了。”北堂曜辰想了想道。

  “大哥?”

  “我和月的大哥,北堂曜日。”

  北堂曜日是這任北堂王,東方昊曄聽他父皇和三皇兄提起過他,聽說他很厲害。

  原來他們是北堂王府的人?……這也難怪,複姓北堂又位高權重,足以在這皇宮之中如自家後花園一般閒逛的,整個明國大概只有他們家了。

  當年上任北堂王北堂傲與東方昊曄的父皇東方曦同為天門門主,各掌一方霸權。後來東方曦回文國繼承皇位,北堂傲回明國做他的北堂王。

  北堂曜日十六歲繼承王位,聽說其氣魄手段都絲毫不遜其父,大有青出於藍之勢。

  這等人物,自不是現在的東方昊曄可與之相比的。

  “六皇子,我帶你回大殿好不好?”北堂曜辰見東方昊曄在發呆,喚回他的神志。

  東方昊曄望見遠處尋來的侍衛,對她笑道:“謝謝姐姐,不用了,已經有人來接我了。姐姐還是去會情郎要緊。”

  “胡說什麼!”她羞紅了臉。

  “怎麼?你要去找的那個宮什麼不是姐姐的情郎嗎?”東方昊曄沖她可愛地眨眨眼,然後輕輕推了推她,道:“姐姐快去吧,莫要耽誤了你的好事。我還要在明國待幾天呢,改日一定去府上拜會姐姐。”

  北堂曜辰也看見遠處跑過來的文國侍衛,不再扭捏,笑道:“好吧。今天與六皇子相見也是緣分,六皇子哪天來北堂王府玩,我一定竭誠相待。”

  說完翩翩然地告辭了。

  東方昊曄不用北堂曜辰說,第二天便準備了豐厚的禮物到北堂王府上登門拜訪,誰知近日明國秋祭將至,北堂曜月新任了京畿一等校尉,帶著禁衛去佈置祭場防守。

  東方昊曄沒有看見北堂曜月,雖有些失望,但也不氣餒,拿出堅定持久的決心,三天兩頭往北堂王府跑。

  也不知道北堂曜月是真的太忙,還是有意避之,東方昊曄來了好幾趟,連北堂王北堂曜日、端親王北堂耀輝和郡主北堂曜辰都見過好幾次了,竟一面也沒見過北堂曜月。

  “嗚嗚……人家馬上就要回文國了,曜月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東方昊曄眼見歸國日期將近,終於忍不住急切起來。

  北堂曜辰無限同情地道:“小昊昊,曜月負責此次秋祭的獵場安全,責任不容小覷。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府,大概留在京畿禁衛營。那裏不是別人能隨便進的,我看這兩天你就別來了。”

  “嗚……嗚嗚……”東方昊曄抹淚。

  北堂王府的二世子,承襲端親王爵位的北堂耀輝正好進來,看見東方昊曄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咂咂嘴,道:“六皇子,你對我們家月月還真是癡情哩。”

  東方昊曄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道:“美人二哥,你幫幫我好不好??”東方昊曄的小嘴那是抹了蜜般地甜,在北堂王府叨擾的這幾天,早把北堂耀輝和北堂曜辰哄得一團開心。

  只是北堂曜日見得少,東方昊曄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而不曾拉攏得這麼近乎。

  北堂耀輝笑顏絕美,點了點東方昊曄的小臉蛋,道:“笨!你不會參加秋祭的時候去找他?到時候不就見到了嘛。”

  東方昊曄恍然大悟。

  他們文國使團要在參加完秋祭之後第二天才返國,這不正是最後的機會嗎?小皇子立刻精神抖擻,匆匆告辭,跑回了下榻的使館準備秋祭。

  明國的秋祭在郊外的大草原上舉行,祭典完畢後皇家會舉行圍獵活動,並要舉辦五天五夜的射獵比賽。

  東方昊曄一進祭場就四處張望,在遼闊的大草原上到處找人,三皇子東方驊抓都抓不住他。

  秋祭的獵場實在太大,東方昊曄找到北堂曜月的時候,他剛參加完一項騎射活動,得了第一名,獎品是一把漂亮堅韌的長弓。

  東方昊曄跑過去,見北堂曜月身邊正圍著幾個姑娘,個個目光含羞地望著他,和他說話。

  明國女子一向熱情奔放,膽子很大。

  東方昊曄湊過去,正好聽到一位姑娘向北堂曜月索求大賽的勝利獎品。

  東方昊曄大驚。

  他多少知道點明國風俗,若是將祭典上贏來的獎品送出去,便是向姑娘表達心意的意思。

  一想到這裏,東方昊曄頓時緊張兮兮地望向北堂曜月。

  好在北堂曜月心不在此,聽了之後淡淡一笑,婉轉地拒絕了那位姑娘。

  東方昊曄松了口氣,連忙跳過去拉住他的手臂,笑道:“曜月,原來你在這裏,讓我好找。”

  “六皇子?”北堂曜月詫異了一下,認出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少年,正是那天在皇宮後花園裏輕薄他的文國小皇子。

  他好幾日沒有回府,也曾聽說他去找過自己幾次,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曜月,剛才我和三皇兄陪皇上射獵,聽見皇上問起你,所以我特意過來找你。”

  北堂曜月雖有些奇怪,但聽皇上找他便甩開那些貴族少女,匆匆離開賽場,往皇上的營帳而去。

  “曜月,你剛才參加的是什麼比賽?”

  “曜月,你的騎射功夫很好啊。”

  “曜月,你最近怎麼這麼忙?我去找過你好幾次?,都沒看見你。”

  “曜月……”東方昊曄跟在他後面喋喋不休地纏著。

  這裏不比清靜的後花園,東方昊曄身穿文國服飾,一身貴氣打扮,文國小皇子的身分清晰明瞭,北堂曜月不敢對他太失禮,只好耐著性子,有一搭無一搭地和他說話。

  待來到皇上的大營,只見裏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宮女和太監在收拾打掃。

  一問才知,皇上早就帶著眾臣和北堂王等人去了獵場。

  北堂曜月看著東方昊曄。

  東方昊曄眨眨眼,疑惑道:“咦?難道我記錯了?”北堂曜月深吸口氣,忍住責備他的話,道:“六皇子,下次記清楚了再來找我。”

  東方昊曄乖乖地點頭。

  北堂曜月出了皇帳,東方昊曄拉著他道:“曜月,你帶我參觀秋祭好不好?”誰知一個禁衛軍縱馬奔來,向北堂曜月稟告前方騎營有人打架生事,請他馬上去看看。

  北堂曜月一聽,立刻讓人牽來坐騎,準備回營。

  他身上本來佩著京畿校尉的長弓,手裏還拿著那個勝利的獎品,此時匆匆把那把新弓往東方昊曄手裏一放,道:“幫我拿著。”

  說完騎上馬,便急奔而去。

  東方昊曄拿著長弓,本來沮喪的心情稍微得點安慰,又開朗起來,手舞足蹈地捧著北堂曜月的勝利品走了。

  他本想等北堂曜月辦完事,再藉口還他東西和他親近,誰知前騎營那裏真出了不小的事情,等東方昊曄他們第二天參加完祭典準備啟程回國,北堂曜月還是不見蹤影。

  “昊昊,你哪里來的長弓?你去比賽了嗎?”三皇子東方驊奇怪地看著弟弟手裏的東西,那分明是明國秋祭賽場上準備的勝利品嘛,怎麼會在他手裏?難道他也參賽了不成?

  “嘿嘿嘿,這是別人給我的定情信物,三皇兄你不要嫉妒。”

  “噗——”三皇子口裏的茶都嗆了出來,連聲大咳。

  “定、定情信物?”東方驊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同母胞弟,道:“別是你從誰那裏偷來的吧?”他知道明國的風俗,自然不會相信有人會把這東西送給他皇弟當什麼定情信物,若是說有人送給他想討好還差不多。

  “切!不信算了。”

  東方昊曄撇撇嘴,不屑地道,忽然靈光一閃。

  偷來?明國的秋祭可是年年都有,三年一大五年一盛,曜月肯定每年都會得上一、兩個冠軍,今年的獎品在自己手裏,但難保哪年他一時心動不會把獎品送人。

  自己現在年歲還小,打他的主意委實早了點,若他等不及這幾年怎麼辦?小皇子想到這裏,立時惶遽不安起來。

  不行!不行!一定要未雨綢繆,防範于未然。

  東方驊看著小弟臉上神情不停變換,心想他又在琢磨什麼呢?誰知東方昊曄一臉正色地說出一句話,嚇得他差點從馬車的軟榻上滾下去。

  “我決定了,我要接掌東天門!”

  “什、什麼?”東方驊驚愕地望著他。

  東方昊曄輕輕一笑,湊上去抱住東方驊的胳膊,道:“三皇兄,這對你來說是不是一個好消息?”

  東方驊仔細看看他,問:“昊昊,你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

  東方昊曄點了點頭,亮晶晶的眼睛鄭重地望著他,宣佈道:“我一定會讓自己儘快強大起來,有一天成為像北堂王那樣厲害的人,輔佐三皇兄你。”

  東方驊感動,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道:“小弟,你終於決定了。不要讓父皇和皇兄失望啊。”

  “嗯。”

  東方昊曄用力點點頭,心道:我一定要管理好天門,多培養些心腹,然後派人到明國來,把曜月每年在祭典上得的獎品統統偷回來,不讓他送給別人!嘿嘿……可憐三皇子若是知道了自己小弟的這番心思,怕不吐血就很了不起了。

  於是那一年,文國最小的小皇子東方昊曄,在明國午後皇宮的那棵大樹下,對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北堂曜月一見鍾情。

  此後為了他,更是發誓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強者。

  至於結果嘛……只能說,皇天不負苦心人?……

  —完—

SOGO榮譽會員

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0-1-15 14:19:49 |只看該作者
小王爺家之育兒記
  小王爺東方昊曄喜得雙生貴子,這份得意自不必說。

  兩個世子的名字分別取自君子謙誠,溫潤如玉的意思,長子東方君謙、次子東方君誠小名分別為糖糖、果果,合起來便是糖果,琅琅上口,美味無比。

  不用說,這名字自然是小王爺取的。

  小王爺得了這兩個寶貝兒子,心裏十分歡喜。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設計親親愛妃為他生下的?。

  再想到北堂曜月為這兩個孩子遭了不少罪,便對他更加憐惜疼愛。

  初時孩子們剛出生,北堂曜月身子虛弱,小王爺顧不到孩子們,整天圍著愛妃打轉,弄得北堂曜月看見他就眼暈。

  後來北堂曜月身子好了,小王爺這才有時間好好看看兩個兒子。

  “好像兩隻小猴子?……”小王爺記得兩個小子剛出生的時候臉上都是小皺褶,紅彤彤地像兩個小猴子。

  餵養的奶媽對他說,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養上幾日長開了便好了。

  可是回了逾京,擺過百日酒,小王爺仍然覺得自己的兩個兒子像猴子。

  這是為什麼呢?兩個小世子面容是漸漸長開了,臉蛋也嫩嫩白白,兩雙眼珠子又圓又大,已會滴溜溜地亂轉,只是那用不完的旺盛精力讓小王爺深感頭疼,認真懷疑是兩個猴精轉世而來。

  北堂曜月雖然是孩子的生身之人,但畢竟是個男人,對帶孩子之事一竅不通。

  小王爺雖然喜歡孩子,樂意照顧他們,可是誰又真敢讓他去帶孩子?豈不是亂上加亂嗎?所以以靜王府的條件,兩名小世子自然是有一群人跟在後面伺候了。

  不過作為孩子的父母,小王爺和北堂曜月仍是十分寵愛孩子的,但二人寵愛的方式卻完全不同。

  小王爺從小自由自在,極度受到父母和兄長們的寵溺,很少受到拘束,任性妄為慣了,因而這一點便深刻地反映到他對孩子的教育上。

  而北堂曜月卻從小與小王爺相反,受到的是另一種極嚴苛的教育。

  北堂傲對自己的子女管束甚嚴,北堂曜日也是一位嚴苛負責的兄長,所以北堂曜月領教和信賴的,便是另一套方法。

  由於這種生長環境的不同,導致小王爺和北堂曜月在對孩子們教育問題上的極大差異。

  比如這日,兩歲的糖糖對他說:“爹爹,我想吃桂花糖——”最後一個“糖”字拉得好長。

  小王爺立刻笑咪咪地說:“好。爹爹給你買糖吃。”

  北堂曜月則臉色微沉,慢慢吐出兩個字:“不許。”

  糖糖委屈,撒嬌地望著小王爺,小王爺想了想,討好地向北堂曜月商量:“就給他吃一顆。”

  北堂曜月不為所動,淡淡地道:“七歲之前,一顆也不許給他們吃。”

  說完會冷冷地瞪小王爺一眼,意思是你敢不聽話?小王爺最後只好妥協,讓北堂曜月不高興的事他可不會做。

  可是望著可憐兮兮的兒子,小王爺找到機會還是會小小的陽奉陰違一下,偷偷給兒子吃一顆,不過這種機會不多就是了。

  再比如,這日果果摔倒了,趴在地上,委屈的小臉漲得通紅,大大的淚珠在眼眶裏翻滾,可憐兮兮地望著小王爺。

  小王爺立刻疾撲過去,要把兒子摟在懷裏好好疼一疼,卻被北堂曜月一把拉住。

  “讓他自己站起來。”

  小王爺顫聲:“別……果果摔痛了?……”

  “不過絆一跤,摔不壞。”

  北堂曜月對兒子道:“站起來,男孩子還怕摔跤嗎?”

  果果聞言,咬咬牙,含著淚慢慢爬起來,得到父親讚揚的眼神。

  小王爺在旁嗚咽:“嗚嗚嗚……曜月好嚴厲哦。果果好可憐?……”他這輩子,除了小時候教過他的太傅,再沒有人能讓他想到嚴厲這個詞。

  可是多年之後,他從兒子們的生身之人身上,再次感受到了……

  兩個孩子三歲的時候,北堂曜月開始教他們練武築基。

  關於這修習的內功,是東方家的好還是北堂家的好,兩個人商討了一下。

  最後覺得東方家的赤陽神功和北堂家的明月神功各有千秋,於是決定一人教一個。

  這可苦壞了小王爺,不得不每日一大早就起來陪兒子練功。

  因為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時候人的內息是運轉最快,吸納最迅速的時候,所以從小築基之人必須清晨起來修習。

  小王爺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勤勞地練過功,不過這還不算什麼,嚴重的是北堂曜月對他和兒子們的差別待遇,才真正讓小王爺鬱悶。

  一大早便要從被窩裏爬出來,拎出兩個還在打哈欠的兒子,帶至練功房,讓他們端坐好,然後給他拓展經脈。

  之後陪著他們一直練功至辰時,用完早膳,小王爺想和北堂曜月溫存一下,等來的卻是北堂曜月一腳,“上朝去!”

  “嗚嗚嗚……人家還沒睡夠……”小王爺哭喪著臉,抱怨三皇兄為啥堅持讓他上朝。雖然討價還價他可以三天一歇,可還是很累啊……

  打著瞌睡在三皇兄的黑臉中上完朝回來,東方昊曄一般無論怎麼躲,十次有九次都會被水漣兒堵住,然後不得不乖乖去處理些東門事務。

  待他打著哈欠從回到府裏,北堂曜月一般和孩子們吃午膳,要不就在處理府中事務。

  小王爺要想找到他的人,只能等午後兩個兒子睡午覺的時候,才能在他們的房間裏看見北堂曜月的身影。

  “好羡慕啊……”小王爺看著北堂曜月坐在床邊,哄兩個孩子睡覺,覺得好眼紅。

  北堂曜月雖然對兒子們管束甚嚴,但孩子畢竟是他親生的,那份疼愛是融在骨子裏的,只是表現方法和小王爺不同罷了。

  他只是坐在床邊,面帶微笑地和孩子說話,輕輕地拍撫幾下,孩子們便似感受到極大的溫暖和安全,與平常的調皮完全不同,很快便沉沉睡去。

  小王爺一來眼紅孩子們聽話。

  如果是他哄孩子們睡覺,准是糖糖一會兒吵著他吃糖,果果一會兒拉著他說話,誰也別想安分,然後第一個睡著的,一定是一向精力充沛卻不堪折磨的他。

  小王爺二來眼紅北堂曜月的溫柔和輕聲細語。

  為何他對自己就沒這麼耐心過?動不動就呵斥自己,溫柔也是曇花一現。

  嗚嗚嗚……有了孩子忘了相公!虧我的愛妃還是男人哩!小王爺憤慨,覺得愛妃極大的忽視了他。

  “曜月,我也困了,陪我午睡吧。”

  “我不困,你自己睡吧。”

  小王爺眼紅,“我要你陪我睡。”

  北堂曜月蹙眉,看看他。

  小王爺抱著他,腦袋抵在他肩上來回蹭,“今天好辛苦哩。三皇兄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讓我做,肯定是想累死我。嗚嗚……漣兒也故意為難我,還讓我去汾州查帳。我是做門主,又不是做帳房的,累死我了。嗚嗚……曜月,我們一起睡會兒吧,就一小會兒……”

  其實練武之人哪里有那麼多覺想睡,小王爺就是覺得委屈,覺得心裏不平衡,覺得吃醋了,吃兒子們的醋。

  北堂曜月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去陪他小睡一會兒。

  可小王爺這傢伙哪里是想睡覺,睡著睡著就睡到他身上去了。

  北堂曜月怒道:“大白天的,發什麼瘋!”

  小王爺笑咪咪地道:“調節一下夫妻情趣嘛。難得一次,很有感覺?。”

  北堂曜月也笑了,“是,難得一次,很有感覺。”

  “啊啊啊——曜月,不要、唔唔……”

  紗帳落下,床框微微晃動,東方昊曄的小臉在帳逢間露了一露,又隱了回去。

  隱隱的喘息和低語聲從床幔裏傳了出來。

  “唔唔……曜月,太、太深了……慢、慢一點……”

  “啊啊——真不行了,曜月……”

  “嗚嗚嗚……曜月,你欺負我……”

  良久,塵埃落定,北堂曜月下床整理好衣衫,拍拍小王爺光滑秀美的背脊,道:“我去叫孩子們起床,你繼續午睡。”

  小王爺腦袋埋在被子裏,啜泣:“嗚嗚嗚……曜月越來越狡猾了……”突然一下狠心,仰起臉,握緊拳。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想個辦法!自從北堂曜月生了寶寶,精神多在他們身上,就算對小王爺好一點,也不會讓他占到太大的便宜。

  而且偶爾還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狀況,讓小王爺偷雞不成反被吃……小王爺此刻萬分懷念當初和愛妃落難明國邊境小村莊的時候。

  那時愛妃身著女裝,大腹便便,對他關懷有加,溫柔體……咦?等等。

  小王爺忽然靈光一閃。

  哈哈哈,有辦法了。

  只要讓愛妃再有寶寶,他就不能壓我了,哈哈哈……小王爺仰天長笑。

  對對,和愛妃再生一個寶寶。

  這次可不要糖果那兩個機靈古怪淘氣搗蛋的臭小子了,這次生一個乖乖的小女兒,貼心貼意,多美好啊……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愛妃有寶寶,就不能在上面啦!哈哈哈……小王爺陷入激動的幻想中,於是心動不如行動。

  半年後,北堂曜月摔碎了經常服用的湯藥,咬牙切齒地喝道:“東、方、昊、曄!你居然偷換了我的藥!”

  “曜月,別激動,小心傷了寶寶。”

  小王爺美得嘴巴都合不上。

  這個寶寶預示著他和親親愛妃和和美美的“性”福生活,他決定,不論男孩、女孩,這個寶寶名字裏都要有個“和”字。

  哈哈哈,他真是太聰明了!於是在糖果兄弟四歲的時候,多了一個弟弟,東方君和。

  小王爺的育兒生涯中,再添一子。

  —完—


        
        
        
小王爺之思女記
  “曜月,曜月!”東方昊曄興沖沖地沖進內院,看見樹下軟榻上那人正在閉目小睡,連忙噤聲,輕手輕腳地跑過去,脫下鞋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寬大涼快的軟榻,挨到那人身邊。

  看著那人美貌的容顏,心裏壓不住地興奮,可是又不敢吵醒他。

  忍了半晌,小王爺在軟榻上不停地動啊動,終於忍不住,一骨碌坐起來,伸手在那人高聳的肚腹上輕輕地撫摸,低頭嘿嘿傻笑。

  笑了半晌,突然想起似地抬頭望去,正見一雙如曜石般漆黑璀璨的雙瞳,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曜月,我吵醒你了?”

  “廢話!你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能睡得著嗎!”小王爺吐吐舌,“我想摸摸寶寶嘛。”

  北堂曜月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其實剛才東方昊曄在院外喚他,他便已經醒了過來,只是身上倦怠,懶得應他,後來見他爬上軟榻,更是不想搭理。

  只是這會兒被他鬧得厭了,才懶洋洋地睜開眼。

  “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高興的跑回來?”

  “對了,女兒!”東方昊曄一拍手,想起大事,歡叫一聲,從懷裏掏出個平安符在北堂曜月面前晃了晃,興奮地道:“我去送子廟求籤,解簽的大師說這次一定是女兒。

  “我捐了三百兩銀子求來了這個千金符。大師說了,只要你戴著它滿七七四十九天,就一定生女兒。”

  “我不信這些東西,拿走!”

  小王爺臉色一變,可憐兮兮地靠過去抱住他,道:“曜月,我想要女兒,我想要女兒。”

  北堂曜月蹙眉,“這種事哪里是你想要什麼是什麼的。”

  小王爺道:“女兒多可愛啊。你想想,如果長得像你,將來絕對是天下第一美人,一定比三皇兄的容兒還可愛。我要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教養成最出色的小淑女,迷死天下的男人們。”

  北堂曜月見他雙眼發光,心中好笑,卻故意板起來臉來,拉長聲音:“原來我生兒子你不喜歡啊。那我明天就讓人把君謙、君誠、君和送走好了,省得你看了礙眼。”

  東方昊曄嚇了一跳,趕緊陪笑道:“我哪里說兒子不好了,我喜歡得緊呢。何況他們都是你生的,個個都是我的心頭肉。”

  “那你怎麼總想著要女兒?”小王爺認真地眨眨眼,“曜月,你不想要嗎?人家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我不信你不想要個女兒。”

  北堂曜月聞言,略略沉吟了一下。

  說實話,男孩、女孩對他來說都一樣,反正都是他的孩子,只不過東方昊曄最近思女心切,想要女兒想瘋了,沒事就在他耳邊嘀咕著生個女孩的好處。

  自他又有孕後,更是著了魔般天天對著他的肚子叫女兒。

  久而久之,北堂曜月在他的影響下,也漸漸想著,也許生個女兒也不錯。

  東方昊曄見他神色動搖,連忙抓緊時機拿著那個千金符,再次說服他把它戴上。

  北堂曜月接過來看了看,抬眼瞥了東方昊曄一眼,道:“你說這東西要戴七七四十九天?”

  “嗯,對、對!”北堂曜月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你腦子糊塗,日子都不記得了?我最多還有一個月就生了,怎麼戴七七四十九天?”

  “啊……”小王爺恍然想起,哀叫了一聲,呆呆地望著北堂曜月,漸漸面如土色。

  北堂曜月見他不過一句話工夫,便耷拉下腦袋,人也變得無精打采,於心不忍,安慰道:“說不定這一胎就是個女兒呢。”

  “是啊。”

  小王爺聞言振作了一下,可是馬上又喪氣下來,嘟囔:“可是我們兩個都是男的,也許根本生不出女兒來呢。”

  北堂曜月實在受不了,狠狠在他頭上拍了一記,道:“那北堂曜辰哪里來的?”

  “啊,姐姐!”小王爺這才想起來,覺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怎麼忘記北堂曜辰的出身了呢。

  一想通這件事,他登時精神一振,又纏著北堂曜月把那個符戴上去,道:“就算帶不滿七七四十九天,也可當個平安符,保你和孩子一切平安。”

  北堂曜月不想戴,小王爺哀聲道:“我好歹用三百兩銀子求來的,你怎麼也要當個心意啊。”

  北堂曜月瞪他一眼,“靜王爺好大方,三百兩雪花銀,不過買個念想。”

  “那有什麼。為了你和孩子,我有什麼捨不得的。對吧,寶寶。”

  最後一句卻是對著北堂曜月的肚子說的。

  北堂曜月一向對小王爺的纏功沒轍,只好勉強把那個平安符戴上。

  抬頭見東方昊曄黑黑的大眼睛正亮晶晶、笑彎彎地望著他,順手摸了摸他的頭。

  然後小王爺更是興奮地眼睛閃啊閃,美滋滋地上前來蹭了蹭他。

  好像小狗啊……北堂曜月忍不住心想,如果東方昊曄有尾巴,這會兒一定會對著他搖個不停。

  越想那個畫面越覺得好笑,北堂曜月低下頭,見東方昊曄的手又在他的腹部上亂摸,嘴裏還在念念有詞地道:“女兒好,女兒乖,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女兒美,女兒俏,女兒是父母的心肝小寶貝……”北堂曜月覺得肚子一陣顫動,孩子好像聽到東方昊曄的話一般,回應似地動個不停,在裏面伸胳膊伸腿。

  北堂曜月蹙了蹙眉,深吸口氣,微微眯上眼,由著他們父子去鬧。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下來,透過層層迭迭的枝葉,溫暖地落到軟榻上的二人身上。

  北堂曜月漸漸睡了過去。

  小王爺輕輕抱著他,不知不覺也進入夢鄉。

  睡夢之中,他的嘴角一直向上翹著,還不時冒出一、兩句噫語:“嘿嘿,女兒……”

  ***

  “爹爹,你寫什麼呢?”

  “別吵,爹爹正在為你們的未來妹妹起名字呢!”

  “妹妹?”六歲的雙胞胎東方君謙和東方君誠一左一右,圍在東方昊曄身邊,看著他奮筆疾書。

  “爹爹,你怎麼知道爹這次給我們生妹妹?”東方君謙問。

  “嘿嘿……”東方昊曄得意地一笑,摸著下巴道:“爹爹就是知道!”算算日子,那個千金符曜月也戴了有一段時間,怎麼也管點用吧。

  東方君誠道:“上次您也是這麼說,結果爹生了君和弟弟。”

  “這次肯定是女兒啦。”

  “如果還是弟弟怎麼辦?”

  東方昊曄臉色一垮,轉頭對二個兒子揮手道:“去去去,找弟弟玩去!別打攪爹爹起名字。”

  東方君謙撇撇嘴,拉著胞弟向門外走去,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唉!妹妹真可憐,不知道爹爹會給她起個什麼好名字。”

  東方君誠聳聳肩,“大概是什麼吃的吧。”

  東方君謙一拍手,道:“不會叫櫻桃吧?”

  東方君誠歪著頭,想了想道:“爹爹那麼喜歡吃糖酥,我倒覺得可能叫糖酥。”

  東方君謙小眉頭一皺,道:“那不是和我的名字差不多嗎?”

  東方君誠道:“要不就是叫葡萄。”

  東方君謙大笑道:“哈哈哈,東方葡萄?這個名字倒是不錯……”兩個小子的聲音漸漸遠去。

  東方昊曄氣得雙手直顫,墨都滴到白紙上了。

  低頭看著紙上零零散散落著的字:櫻桃、葡萄、荔枝、糖兒、梨兒、甜心……十個有九個與吃的有關。

  東方昊曄一氣之下將紙撕成碎片,一扔筆,出了書房。

  可惜小王爺命真不好,精心準備了那麼多名字,一個月後寶寶落地,竟又是個兒子。

  小王爺這番失望,自不必說。

  不過這寶寶一落地,便生得眉清目秀,圓潤可愛,有幾分男生女相。

  小王爺越看越喜歡,大筆一揮,給兒子起名東方君亭,小名葡萄,意思自然是希望他“亭亭玉立”。

  北堂曜月聽見這個名字沒說什麼,雖然不是女兒,讓他也小小失意了一下,但孩子畢竟是親生的,男女都一樣喜歡。

  小王爺把這最小的兒子當女兒養,而東方君亭還真有幾分女孩子的性格,周歲抓周的時候竟抓了個胭脂盒。

  小王爺哈哈大笑,對北堂曜月道:“看來小葡萄將來必定是要嫁掉的了。”

  愛“女”心切的小王爺,當然沒有想到,他這句話多年之後,竟然真的一語成讖了……

  —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7 05:5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