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水漾甜心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莉] 不典型王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1-24 19:33: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本家那邊派人來了,少主要多加小心,他們這次似乎是有備而來。」不可掉以輕心。

  「來了幾個?」

  「聽說是三個,屬下會再去查清楚。」

  「別再自稱屬下了,我也不是什麼少主,我們是平等的。」他不該一直跟著他,離開才有未來。

  「在森井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少主,一輩子都無法改變。」他會追隨他到死亡那一刻。

  森井剛田,高約兩百公分的巨人,他曾被仇家追殺,血臥東京街頭,是少主以一敵十救了他,從此以後他這條命就是屬於少主所有。

  「何必呢?我根本毫無野心,你跟著我沒有前途的。」他很滿意目前的生活,若無意外會一直保持下去,直到他老得沒辦法動。

  「我知道,少主是溫柔的人。」他只是長相兇惡、令人畏懼而已。

  「什麼溫柔……咳咳!該死,你這句不准說給本家的人聽。」他們一定會笑死。

  「是的,少主。」森井剛田像在笑,悶著氣。「不過少主,小姐不喜歡你抽煙。」

  風間旭二一瞪,再瞪,瞪著冒煙的煙頭,捻熄。「下次記得提醒我,在我碰煙之前,而不是抽了一半的時候。」

  木棚的蔓生植物下,紫色小花迎風招展,紅色翅膀上有黑色斑點的瓢蟲在花中吸蜜,幾隻小粉蝶穿梭其中,畫面是寧靜祥和。

  可是畫面中卻出現兩個破壞物,一個是高大粗壯的園丁兼門房兼警衛,一個是吞雲吐霧、做壞榜樣的園長先生。

  春風幼稚園的營運狀況其實很好,資金不缺,原本有十五個幼教老師、七個行政人員,兩名保全人員,連幼教助理在內共有三十名。

  但是風間旭二一接手後,一半的人全跑光了,有的勉強撐了一學期,剩下來的員工是經濟有困難,想走也走不了。

  七個老師、三個行政人員實在太少了,所以園長也得一人身兼多職,管會計也管行政,有時還得下海管學生,當孩子王。

  人手嚴重不足的問題無法用錢解決,因此風間旭二才採用某位老師的提議,跟春風專校協商,不定時派學生支援。

  他沒想到這個決定間接牽起他和弄曙的一段情緣,他為此深深感恩。

  「是的,少主,我會幫你記住。」免得遭到嫌棄,找他哭訴。

  「你……」他臉皮抽動了幾下。「……別再叫我少主。」

  「是的,少主。」

  「是園長,不要有第二種稱呼,我不想弄曙知道我的過去。」她也許不怕他,但他極力想拋卻的背景卻不能說不駭人,他怕她無法接受。

  「是的,少……園長。」小姐是局外人,的確不宜涉入太多。

  風間旭二在森井剛田眼中其實是個善良如菩薩的男人,他手軟心慈,對待不平事比任何人都激動,也不願見到血腥畫面。

  偏偏他生長的環境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從小就被當成接班人的訓練著,沒有正常的童年可言,他比一般人更早進入成人世界。

  不會哭,不會笑,不懂得表達個人情緒,他每天接觸的是別人對他畏懼的眼神,即使有心當個孩子也不可能,大家對他的期望相當高,他必須表現得更好才不致令人失望。

  他的人生幾乎都是為別人在過,沒一天是為了自己,直到那場差點致命的大車禍,雖然他毫髮無傷,順利脫困,但同行的人卻無一人生還。

  「不過少……園長,本家那邊的人不可不防,我怕他們會對小姐不利。」少主不會願意看見有人再因為他的關係而被犧牲掉,尤其是他最在乎的心上人。

  「誰敢──」風間旭二的聲音低如獸吼,冷得拂過的風為之凝霜。

  「你該明白他們沒什麼做不出來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再殘酷的方法都會使出,不計代價。

  墨鏡下的黑眸射出狂暴,隔著鏡片竟也讓人感覺到一股寒透心的殺氣。「保護她,用你的生命。」

  「是的,少主。」不用吩咐,他也會竭盡心力。

  森井剛田就像古代的義臣,十分忠心,一旦認定了伺候的主人就是一生一世。

  別看他高大得像棵大樹,其實他心思非常細膩,許多旁人還沒想到的細節,他已經先一步做好,讓人放心。

  「該死,他又想做什麼?」這一次他一定要扭斷他的脖子。

  森井剛田想笑又不敢笑的輕咳。「少……園長,控制你的脾氣,他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不是才怪,他分明在侵佔我的領土。」是可忍,孰不可忍,誰管他實力懸殊。

  此時的風間旭二就像玩具被搶走的孩子,渾身散發怒氣地跨出大步,他要伸張主權,絕不容許他人任意染指,即使對方是不及腰高的小侏儒他也不會輕敵。

  「美麗的大姊姊,你真的要當園長老大的女朋友嗎?你要不要考慮換男朋友,我很會放屁,放的屁最臭。」

  很得意的話一出,全場一陣哄然大笑,紛紛捏鼻,避開最臭屁的小鬼。

  「可是我不喜歡放屁的小孩,臭臭的,不好。」唐弄曙在鼻前揮手,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小男生「慎重」地考慮一下,非常成熟地往她肩上一拍,很有氣魄的道:「好,為了美麗的大姊姊,我決定以後不吃地瓜,叫阿嬤也不煮地瓜稀飯。」

  「薯片吃不吃?地瓜做的喔!」她像變魔術似從橫背的大包包中取出一包高熱量的零食。

  「吃,我要吃,快給我吃……」馬上變節的小男生完全沒志氣可言,伸直手要搶。

  「我也要,我也要吃,不可以只給小弘一個人。」

  二十幾雙小手紛紛畢高,蝗蟲似的爭先恐後,你推我擠地想搶到最前方,好分到最多的薯片,不讓貪吃鬼一人獨得。

  「一個一個來,不許擠,不然姊姊全部拿給園長吃,你們一口也吃不到。」不信他們不聽話。

  應付小孩子她自有一套,一搬出國長大人,一群搶食中的孩子連忙退開,噤若寒蟬地站得直挺挺,不吵也不鬧,非常安靜。

  不過總有例外,譬如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強。

  「美麗的大姊姊,不要給園長老大吃啦!他放的屁是超級超級無敵臭,你一定會受不了。」好香、好香,香死了……

  唐弄曙面帶微笑,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小朋友,沒人告訴你不可以亂碰別人的身體嗎?」

  「香……喔!痛痛……很香……好痛喔!大姊姊,我要聞香香……」一顆小腦袋瓜子一直往前湊,嗅得暈陶陶。

  「是薯片香還是姊姊比較香?」好個死小孩,看她怎麼替天行道。

  「姊姊香,跟媽媽一樣軟軟地……」他笑得很開心,指著她的胸部做出捏果凍的動作。

  「是嗎?」她的笑容不變,直接將手中的小男生一百八十度大倒轉。「姊姊教你什麼叫愛的教育,你要好好學習喔!」 ?

  「咦,什麼愛……呵呵……癢……咯咯……好癢……哈哈……不要……哈……我不要了……好癢……好癢……」

  小朋友們一見小強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一個個害怕得直往後退,背貼著牆不敢開口說一句話,他們覺得姊姊比園長可怕,至少園長老大不會捉住他們的腳,猛搔腳底板。

  啊!好恐怖、好恐怖,趕快捂上眼睛不要看,小強好可憐喔!他們一定要乖,絕對不跟他一樣惹大姊姊生氣,怕怕,怕怕啊!

  「不要啦!哈哈……大姊姊……哈……我以後不碰……哈……你的ㄋㄟㄋㄟ,你……哈哈……不要再搔我……哈……癢了……」肚子好痛,笑太多了。

  「真的?」她動作稍微放慢。「用你的小雞雞發誓,要是你騙我,小雞雞會變成妹妹。」小時候不長進,長大了留著也沒用。

  小強驚恐的睜大眼,雙手護住下體直搖頭,嗚嗚地哭出聲。

  「變妹妹很好喔!可以穿漂亮的衣服,綁上美美的辮子,還能化美到爆的妝,偷穿媽媽的高跟鞋,像姊姊家的大哥哥就非常美……」美到雌雄難辨,性別倒錯。

  正在上課的唐晨陽忽然打了個噴嚏,引來教授一記白眼。

  「不要教壞孩子,他們還小,學習能力最強,好奇心又特別旺盛,大人隨口一說的一句話有可能影響他們一輩子。」礙眼的東西,走開。

  風間旭二一臉陰沉地拎起趴在女友腳上的小鬼,將他往一堆軟墊裡扔。

  心虛地吐吐舌,唐弄曙故做鎮定的說道:「教育小孩子要從小開始,不能讓他們有重男輕女的觀念,我們家向來主張女權至上。」

  「你的出發點用意是很好,可是……呃,這種方法太……太具震撼性了,兒童不宜。」他搔了搔耳朵,說得結結巴巴。

  每回他一瞧見她,都會覺得她又美上一分,十分晶透得像晨光下的林間仙子,他怕太大聲她會碎了,風化在雲霧當中。

  自從上次不小心捏紅了她的細腕後,風間旭二對女友更加細心呵護,重物不讓她提,走路一定要她靠內側,風大馬上披衣,天熱立即送上冷飲,認真溫柔的表現和他粗獷的外表實在不相稱。

  縱然被笑──雖說也沒人敢笑,他也照做不誤,體貼備至得像個小男人,只要她開心一笑,他胸口就滿溢甜蜜的泡泡。

  ★  ☆  ★  ☆  ★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風間旭二帶著女友漫步紫花棚架下,一手拿著霜淇淋餵她,一手撐在她頭頂為她遮陽,大掌一張正好蓋住她巴掌大的小臉。

  午後的陽光其實是暖中帶著熱氣,清風徐徐也吹不去一夏的暑氣,烈陽照射在柏油路上浮出一圈圈淡淡的光暈。

  不過春風幼稚園內倒是涼爽許多,有個「人體冰風暴」在,想熱也熱不起來,還有點想穿上厚毛衣的涼意。

  一群比魔鬼還可怕的孩子們玩累了,一用完午餐便躺下來呼呼大睡,鋪上小棉被的地板睡起來很舒服,安靜下來的他們跟天使一樣可愛。

  「剛考完試,去不去都無所謂,老師不會點名。」就算點到她也有人代應,用不著她操心。

  「什麼,你蹺課?」風間旭二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好像親眼看見恐龍復活。

  好學生,沒脾氣的小女生,漂亮又溫柔的女朋友,這是他印象中的她,這種不守規矩的事實在不像她該做的。

  唐弄曙一嗔,笑著偎向他胸口。「蹺課跟你約會不好嗎?人家可是為了你喔!」

  「啊!嗯……呃……這個……蹺課不好,讀書是學生的本份……你……要用功讀書。」他說不出責備的話,支吾其詞地希望她不要怠忽課業。

  「喔!我瞭解了,你不要我來找你是吧!那我回去了,不打擾園長先生。」她做勢要離開。

  一見她似不開心,他飛快地捉住她。「不是啦!我非常高興能天天見到你,你要是能無時無刻陪在我身邊,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快樂的男人。」

  女友沒有錯,錯的絕對是他,誰叫他口齒笨拙,不會說好聽話討她歡心。

  「看不出來。」她冷冷潑他一桶冷水。

  「嗄?!」又看不出來?

  「我從來沒見你笑過,你肯定不太滿意我這個女朋友。」這樣的男朋友讓人充滿打擊。

  「……」他笑過了,上次在冰店她說要當他女友的時候。

  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嚇壞一干人等,所以應該沒人看得出來他在笑吧!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重要,你不用特意笑給我看,我猜你是想將笑容保留給比我更重要的女性看……」她是備胎。

  「弄曙。」他突然停下腳步,幾乎大喊地扶著她雙肩,唇線抿得死緊。

  「怎……怎麼了?」嚇了她一大跳,他幹麼口氣變得嚴肅,看起來很恐怖。

  「我……我要笑給你看,你等著。」她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一轉眼間,十分鐘過去了,他還是維持原先的表情。

  「你笑了嗎?」

  「我、我笑了。」

  「沒看見。」

  「啊,怎麼會這樣……」他搔搔頭,不好意思的看著她。「小曙,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嗯?」
「再說一次要當我的女朋友。」理論上他想起這件事都會笑的啦,只是此刻佳人就在眼前,效果有點不夠強。

  「我不要。」人不可以重蹈覆轍。不過接下來唐弄曙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來幫你。」

  「幫我?」

  一頭霧水的風間旭二馬上就知道她是如何幫法,她伸過手來搔著他的腰,怕癢的他卻不敢躲,憋紅了一張臉扭扭閃閃著身子,卻是怎麼也無法笑出聲。

  「咦,這招沒用嗎?」剛剛對付小強還好用得很啊。

  鬆了一口氣的他趕緊握住女友的一雙纖手,「森井幫我特訓過,搔癢對我來說起不了作用。」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會笑?」

  「說……你喜歡我……」他有些靦腆。

  「說這句話就行了嗎?你保證耍笑給我看喔。」見他鄭重的點點頭,她也沒多想的就吐出,「我喜歡你……呃……」

  天哪,這是什麼表情啊?他是想去砍人還是家裡有死人!「你……你……」

  「小曙,我笑了,因為我好開心。」好幸福,她說喜歡他耶,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一句喜歡像迴音似的繚繞在他耳邊不停播送,他越笑越「開心」,可有人卻越看越驚心。

  好可怕,他笑起來怎麼有閻王出巡的感覺……喔,不要再笑了,她的心臟快負荷不了,他還是當個不苟言笑的型男就好。

  「夠了夠了,不要再笑了。」

  「怎麼樣?還可以嗎?」她為什麼一臉驚恐,難道她不滿意嗎?

  「我覺得人自然就是美,阿諾是變不了金城武……」她拍著他的肩。「不必勉強了,我相信你天生缺乏笑神經,而不是不夠愛我。」

  不夠愛她?

  這句話像是一把直接穿過他胸口的箭,讓他心臟為之緊縮。

  她說得像是無心,可是對愛她的男人來說,根本是致命的毒藥,他怎麼可以讓她誤會他不夠愛她。

  「我真的很愛你,一天比一天還愛你……」他急急表明心意。

  一股甜意漫上心頭,看到他這副為她緊張的模樣,讓她有種受重視的感覺。

  「笑不是那樣的,來,看著我的嘴形,我教你。」

  「你教我……」好美,她笑起來整個世界都閃閃發亮,那凝在嘴邊的甜美叫人好想、好想……

  一口吞了。

  「我想吻你。」她的唇是他見過最美的玫瑰花瓣了。

  男人全是野獸派的,一說完立即付諸行動,充滿殺氣的唇封住柔軟小口,盡情地吸吮,與粉色舌尖嬉戲,醉飲香涎。

  越吻越深入,他的身體很快地起了強烈的反應,將她壓向花磚築成的圍牆,大掌由從上衣底下探入,揉捏她渾圓胸房。

  他太想要她了,巴不得將心愛的人兒揉入體內,和他融成一體,再也分不清彼此,她的全部都將成為他的,他也是她的。

  誰也沒料到小小的引信會燎原成森林大火,全身發燙的唐弄曙覺得自己快燒起來了,她清楚地感覺到抵在腰腹的亢奮,它是那麼毫不遮掩地展現熾狂慾望。

  但是,可以嗎?她能將自己交給眼前的男人,任由他帶領奔上天堂的盡頭?

  她在心裡反覆地自問──我有這麼愛他嗎?

  沒有答案,只能去冒險才能得知結果。

  她雙手緊緊攀附寬大肩頭,美足微擡,由著他將她的臀部擡高,與他的昂藏貼合……

  這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彷彿整個人都要騰空,飛向無垠的天際,飄呀飄地不知身在何處,如果沒有小孩子的笑聲……

  小孩子?!

  「搞什麼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可惡的小鬼,居然全被他看光光了。

  風間旭二氣得臉發黑,快速地擋住衣衫不整的女友,兩手飛快地為她整理好衣物,拉下裙擺,確定無一絲春光外洩才放心轉身。

  「我睡不著,園長老大忘了說三隻小狼的故事。」呵呵,看到了、看到了,大姊姊的胸部果然很大。

  「是三隻小羊。」他忍不住大吼。

  托著腮蹲在石頭上的小強將頭仰高。「園長老大,以後我的小象會長得和你的大象一樣大嗎?

  「什麼大象、小象,我……」

  肩上傳來輕拍,他回過頭又想吼人,一見是心愛的小女人,粗嘎的聲音馬上放柔。「弄曙,我很快就解決他,你等我一下。」

  唐弄曙比比他的褲頭,隱忍笑意地將視線調高。

  「下面有什麼……」低頭一瞧,他整張臉爆紅,連脖子都紅透了。

  只顧著預防女友的美麗胴體下落入小鬼眼中,渾然不知自個庫門大敞,雄偉的公象氣昂昂地跑出來見人,他狼狽不已地拉上拉鏈……唔!夾……夾到了……

  「旭二,你還好吧!」她不是好色,只是不小心瞄到了。

  「沒……沒事,破了點皮……而已。」他表情扭曲的說道,一臉痛苦。

  「既然沒事,那我回去了。」他看起來……不是很好。

  「等等,我送你。」風間旭二走路的動作有點怪,一腳高,一腳低。

  「不用了,我待會就回來。」唐弄曙拉下他的頭,在頰上輕輕一吻。

  很隨性的舉動,卻讓他為之一怔,眼泛柔光。「我去接你。」

  她一瞪,不用他送了,幹麼還要接,但是……「好,反正我要請假外宿。」

  「咦,外宿?」他很緊張的跟在她身後。

  粉頰微微一緋,她微羞的低語,「我需要用到一整晚的時間教你怎麼笑。」

  「一整晚……」他腦海中浮現的是瑰麗色彩和不著一縷的婀娜雪軀。

  「先警告你喔!你要是再笑得像鬼見愁就別想碰我,我可是非常嚴厲的老師。」她不想讓他得意忘形,故意將狠話說在前頭。

  那他是不是先去整形比較快?!「嗄!什麼?!不要吧!」一夜春宵值千金吶!不能隨便浪費。

  「園長老大,你不要不開心,我送你一份禮物。」他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禮物呀!小強真……乖……」他的手忽地一僵,抖呀抖的像中風。

  「什麼禮物,我看一下……咦,是一隻琉璃紋風蝶的幼蟲,綠中帶黃白紋斑,真是可愛。」台灣很少有這種「光澤鳳蝶」。

  「把……把它拿開……丑……醜陋的毛毛蟲……」應該被消滅。

  「怎麼會丑,以後它會變成最美麗的蝴蝶。」驀地,她嘴角多了一抹笑。「園長先生該不會怕毛毛蟲吧!」

  「我……我不……不怕……」風間旭二逞強的說道,抖顫的雙唇洩露出真相。

  「哇!園長先生好勇敢喔!小強,我們一起期待園長先生將你的禮物變成漂亮的蝶兒。」

  「好。」頭一點,小臉上笑得好不開心。

  「什……什麼?!」他臉色泛白,驚恐得動都不敢動。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1-24 19:34: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唐同學,請你等一等。」

  身後傳來低沉磁性的男子嗓音,剛從圖書館出來的唐弄曙放慢腳步,回過身看向朝她走來的風間鷹一,不由得一怔。

  身為擁有眾多追求者的美人,她不難看出誰對她心生好感,有意追求,在以往她會抱持著不拒絕、不接受的態度,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

  眼前的男人以她高標準的挑剔眼光來看,他絕對是極品中極品,氣質好,外貌俊美,是女人容易愛上的類型。

  只可惜她對美麗的男人沒興趣,家裡那個美少男早就看膩了,再美也不可能美得過他,唐晨陽的美讓一大半的女人想自殺,因為他比女人還美。

  「風間老師,有事嗎?」她客氣而不失有禮的問道。

  面對她稍嫌冷淡的表情,俊雅的男人怔了一下。「我是想問問你畢業後有無深造的打算?」

  「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我沒想那麼遠。」當米蟲也不錯,家裡不缺她一份薪水。

  「其實也差不多快到了,早做準備才不會輸在起跑點,以你的成績不繼續唸書很可惜。」他話鋒一轉,「你想不想到日本,我能幫你安排。」

  「日本?」她皺了皺眉,盡量不表現出厭惡的神情。「我的家人都在台灣,到日本我會餓死。」

  他咧開一個笑臉。「這點你不用操心,食宿問題我會先幫你打點好。」

  只要她肯去,一切都不需煩心。

  「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日本的冬天好冷,我有手腳冰冷的毛病。」所以她才來暖和的南部就讀。

  台灣的氣候勉強能接受,日本嘛!去玩玩、賞楓泡溫泉是愜意的休閒,長住就不必了,她不想一出門就踩進雪堆裡,拔也拔不出來。

  「有暖爐和室內暖氣空調,你不用擔心。」

  唐弄曙的眉頭輕輕一擰。「老師,你為什麼非要說服我到日本去,台灣不好嗎?」

  從專一開始日文是必修課程之一,在專二那年她的日文檢定考就拿到一級,語言溝通不是問題。

  她不解的是風間老師的用意,她和他並不熟,在姑姑的婚宴上兩人也並未打過照面,就算他想追求她,也太一相情願了吧。

  還有她也想不透他為何會突然到春風教書,他是上個月才來的,接替快生產的童老師,會是……跟另一個同姓的傢伙有關嗎?

  「台灣沒什麼不好,不過在日本我能照顧你,你不必擔心適應不良。」風間鷹一輕握起她的手,眼中含著情意。

  「老師,我有男朋友了。」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你。」他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很喜歡我的男朋友,他是個有趣的男人。」而她沒打算換。

  「我能給你更多更多,包括華麗的房子、昂貴的珠寶和用不完的金錢。」她會是最幸福的女人。

  唐弄曙聞言暗暗冷笑,表面上仍是露出煦陽般笑容,「也包括婚姻嗎?」

  「呃,這個……」他的婚姻由不得自己作主,早有內定人選。

  「我一直希望當六月新娘,穿上最美麗的白紗禮服,在雙方親友的見證中許下一生的承諾,漫天撒滿花瓣,十二對花童牽曳著長長婚紗,像黛安娜王妃那樣受眾人矚目……」她說得好不夢幻,一副愛作夢的少女情懷模樣。

  「除了名份,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他有些為難的說道。

  「……對了,還要有一艘白色的郵輪,上面寫著我的名字,讓全世界都能看得見,在各大媒體上刊載我們的喜訊,讓大家都為我們祝福。」如果他還有命活著。

  「咳!咳!唐同學,你扯遠了,以我的能力負擔不起。」也不可能實現她每一個願望,光是結婚這一項就行不通。

  他還沒愛她愛到願意為了她違背家族。

  「我以為你喜歡我。」她說得好幽怨,彷彿他給了她一個夢又輕易奪走。

  「是的,我喜歡你,但我不能和你結婚。」尚未成家的他在日本已有三名情婦。

  「那我得說句抱歉了,老師,我的家人都很保守,而且傳統,本來我還考慮是不是要拋棄我在幼稚園工作的男友,不過想想當園長夫人也不錯,起碼受人尊重。」她倏地抽回手,放在身後猛搓。

  真噁心,居然捉住她的手不放,真是枉為師表。

  「什麼,幼稚園園長?」手心一空,風間鷹一頓感空虛。

  「老師,我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可是我的男朋友真的很愛我,你很好,但是還不夠好,不值得我委屈。」

  「不夠好……」他喃喃自語。

  「還有,其實我沒那麼喜歡日本,雖然我會日語,男朋友也是日本人……」因為冬天實在太冷。

  她沒忘記數年前有回陪姑姑去日本「探視老朋友」,正值大雪紛飛時節,凍得她鼻涕掛在臉上化不掉,害她當場從加かゎぃぃ(可愛)變成かゎぃそぅ(可憐)。

  「什麼,你男朋友是日本人?」風間鷹一的目光突然有些凌厲,一點也不像他一向給人的溫厚印象。

  璨如星辰的眼眸閃了閃,她笑著倒退一步。「有什麼不對嗎?」來了來了,她就知道他會出現在春風校園沒那麼簡單。

  他沉吟了一會,似在考慮什麼,接著從皮夾中取出一張三吋大小的彩色相片,裡頭的男人留著平頭,目露凶光。

  「你見過這個人嗎?」

  她看了一眼,然後故作受到驚嚇的捂著胸口。「好凶的人,他是殺人犯嗎?」

  「不,他是我兄弟。」風間鷹一收起相片,面容恢復先前的溫雅。

  「兄弟?!」果然!

  「如果你有見過他,或高約兩百公分的日本人,麻煩你知會我一聲。」他必須在年底將兩人帶回日本。

  根據查訪到的消息,聽說大哥在這座鎮上從事「教育事業」,所以他才會運用關係受聘成為日文老師,但來了一段時間了,始終沒找到他想找的人。

  春風鎮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外國人本來就很受矚目,不管她的男友是否是他要找的人,他已打算去一探究竟。

  「我想我會先嚇死,這樣的長相實在……不適合到處溜躂。」唐弄曙做出頗受驚嚇的表情,驚魂未定。

  「抱歉,嚇到你了,家兄天生麵相兇惡,請別見怪。」就因為風間旭二生得兇狠,才一出生就被選定為繼承人,無人可替代。

  一想起離家多年的兄弟,風間鷹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將長子該擔負的責任全都捨下,沒半句交代就此離去,叫人難以諒解。

  「家兄?」旭二不是老二,鷹一不是老大?太莫名其妙了,他們父母到底是怎麼取名的呀!

  「怎麼了,你有疑惑?」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們兄弟長得一點也不像。」她暗吁好險,差點說溜嘴。

  她「不認識」相片中的平頭男,自然不知其名姓,若是不小心說出為何旭二是老大而鷹一是弟弟,不就說明瞭她誆了他。

  「家兄酷似祖父,他老人家是日本響噹噹的大人物。」一刀流的宗師。

  「喔,這樣啊……不好意思,我有同學在等我,不能再和你多聊了。」一頷首,她示意先行一步。

  不遠處的許青芳、關月荷看得出她有難,不需多言的默契立即發揮,揚手叫她快一點,電影快開場了。

  「唐同學,我的提議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能保證你一生衣食無缺。」她的沉靜美令人著迷。

  她點頭敷衍,「我會記得你的話,拜拜了,風間老師。」

  會記住的,風間鷹一,我會記得離你遠一點,不讓豺狼似的你盯上。

  沒忘記自己身體「贏弱」的唐弄曙慢慢走向等??她的同學,三人交談了一會,頭也不回地離開風間鷹一的視線,消失在校門口。

  許久許久之後,風間鷹一才收回依戀目光,準備著手調查這鎮上所有外籍人士的資料。

  驀地,一道冷然的身影立於面前。

  「姬美子,請不要無聲無息的出現。」他差點以為是敵人,出手傷了她。

清冷的嗓音幽幽輕揚,「你喜歡她?」

  「不干你的事,我的事你最好別插手。」女人一向不值得信任。

  「你知道她是誰嗎?」千代姬美子冷笑地揚唇,似在嘲弄他的無知。

  「她是誰很重要嗎?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來煩我。」他有意保護心儀的對象,不讓她遭受姬美子毒手。

  她是刻意培植的殺手,一度曾是某人的貼身護衛兼暖床工具。

  「她就是我的任務。」而她非常樂於執行。

  「她?」正欲邁開的步伐驟然一頓,他倏地轉過身瞪視著她。

  「虧你自訝聰明人,卻被個台灣女學生耍得團團轉,這若傳回日本去,你的顏面就要掃地了。」酒色財氣,男人四大忌。

  而他犯了其中一樣,為美色所迷。

  「把話說清楚,別再冷嘲熱諷,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別人不要的女人。」肯定是她床上功夫太爛,才留不住男人的心。

  美麗的瞳眸流露出怒色。「用不著在我的傷口撒鹽,若你曉得她口中的男朋友是誰,想必你的臉色會更精彩,我期待著。」

  她才不像他,先行來到這鎮上一段時間了還一事無成,她到來不過三天,就把該知道的都查清楚了。

  「少說廢話,不就是幼稚園園長。」整天和一群小鬼攪和在一起的男人能有多少出息,肯定是只軟腳蝦。

  「沒錯,是幼稚園園長,也是你我要找的人。」他們作夢也沒想到他會藏到那種地方。

  「你是說……」他訝異的瞠大眼。

  「風間旭二,櫻花組失蹤五年的少主。」

  ★  ☆  ★  ☆  ★

  兩百公分高……兩百公分高……嗯!嗯!是差不多有兩百公分左右,活像一棵會走路的大樹,頭頂光禿禿地不長一片樹葉。

  是他吧?!風間鷹一說的人應該是他。

  不過是不是日本人就無從得知,從沒聽過他開口說一句話,她一直認為他是啞巴。

  原來她錯了,人家不肯開口是看不起她,因為她是柔弱又沒用的女人,擺著怕過期,放著像死魚,不能吃,不能當柴燒,比垃圾還不如。

  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她被一個倭寇看扁了,難怪他從不正眼看她……不,是連一眼也懶得多瞄,把她當空氣漠視。

  「你又蹺課了是不是?」壞學生。

  一隻粗黝的大掌順著纖柔頸項往下滑,停在腰際眷戀的再逗留一會,接著一路滑向……

  「別亂摸,蹲下。」整塊豆腐都被他吃干抹淨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比較不滿的人是她,他的技巧太好了,好到她初夜的疼痛幾乎感受不到,可見他有過多少女人,才能磨練出今日的熟練。

  想想有些不公平,他的身體被無數人摸過,不知有沒有感染什麼不好的世紀大絕症,而她從出生到現在,抱過她的人五根手指數得出來,而且都是血緣至親,實在是太吃虧了。

  越想越氣的唐弄曙並未回頭,卻能準確無誤地掐住身後男人的腰肉,用力往順時鐘方向一擰。

  「喝!你謀殺親夫呀!下手輕……輕點。」不用看,絕對瘀青了。

  「旭二,我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不能隱瞞。」有疑問不得到解答,悶在心裡會十分難受。

  他沒立即回答,反而帶了點戒慎。「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事,我再考慮考慮……噢!同一個位置捏兩次,你怎麼不會失誤?」

  太準了,他不得不懷疑她有特異功能。

  「因為我愛你嘛!你的身體我摸了好幾回怎會有誤。??她可是有練過,專挑最痛的部位。

  一句「我愛你」,鋼鐵般的男人馬上成了繞指柔,整個人暈陶陶。

  「沒關係,不痛不痛,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儘管掐,用力擰,你的老鼠氣力連大……大貓都吵不醒。」天哪!為什麼會這麼痛,她不是連一桶油漆都提不動的弱女子?

  風間旭二揉揉發疼的腰,目測好安全距離,不讓她的魔掌再度得逞。

  但是──

  她到底有幾雙眼睛,他悄悄移動位置她也看得見,居然右手換左手,分毫未差地襲擊三度受創的痛處,她真的很弱嗎?

  「對嘛!人家是女孩子哪有什麼力氣,你的六塊肌又硬又結實,我奶油做的小手一碰都快痛死了。」不痛?眉頭都疊成峰了。

  男人一聽到女人的吹捧,很容易得意忘形。「沒什麼,以前有練過,那時鍛煉出的肌肉,不值得誇耀。」

  最近有些下垂,得找時間上健身房練練,維持最佳體態。

  「哇!你好厲害喔!居然學過武,女孩子一定很迷你吧!前仆後繼地想和你在一起。」唐弄曙眼泛崇拜,讓他生起一股虛榮感。

  「哪有前仆後繼,你說得太誇張了,她們見到我都嚇死了,哪敢靠近我半步。」他超沒女人緣,女人第一眼會喜歡的是鷹一那型的美男子。

  「少謙虛了,沒有女人不愛擁有這身肌肉的男人,她們鐵定跟我一樣愛死你在床上的勇猛……」差點被他折騰死,精力太旺盛了。

  沒有比較對像不知道是不是的確很厲害,不過一夜需索無度,到天亮還不肯放過她,以她腰酸背疼的程度來說,他應該餓了很久。

  「還好啦!女人脫了衣服都差不多,一次戰個三、五個不成問題……」驚覺失言的風間旭二臉色微變,連忙補救。「我是說一夜三、五回,和你。」

  甜美的笑容輕揚,她往他大腿一坐。「瞧你緊張的,過去的事還怕我計較不成,人家才不會翻倒什麼陳年舊醋呢!那太不健康了。」

  才怪,女人不翻舊帳就不是女人,她們更擅長當偵探,挖出男人八百年前的風流史。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以前那些女人,我連她們長什麼樣都忘光了,要不是我父親一直塞給我,我一個也不會要。」他不能不要,長輩的好意只能接受,無法拒絕。

  「多少?」她問得很輕,指尖輕刮他凸出的喉結。

  「太多了,數都數不清,每隔一段時間就丟幾個給我,舊的就不要了,不斷淘汰換新,有時我都不曉得跟我過夜的女人是誰。」

  對他來說都一樣,女人的長相如跑馬燈,快得他毋需記憶,她們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供他宣洩慾望。

  並非他貪戀女色,那些女人們大多是家道中落、吃不了苦的千金小姐,或是父母拿不出錢還債,以女抵押,靈肉交易是她們最快脫離貧困的捷徑,不是他也會是別人,不過跟過他的女人不會再被逼下海,成為男人的玩物。

  女人怕他,卻又甘願淪為在他偉岸身軀底下呻吟的商品,為了能在他身邊待久一點,無不招數盡使地畋得他的注意力。

  「喲!真好,數都數不清,我也想嘗嘗眾星拱月的滋味,哪天我蓋座類似中東王國的後宮,養幾百個美少男在裡頭,整天任我蹂躪狎玩……」那才叫大快人心。

  「咳!咳!弄曙,你在生氣嗎?」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有嗎?我從不生氣,大家都說我脾氣很好。」她只是很想閹了他的禍根。

  風間旭二不瞭解女人,但隱隱約約發覺應該是剛才那一席話惹她不開心。「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子虛烏有,全是故意吹噓的,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

  男人絕對不能說實話,否則是死路一條。

  聞言,唐弄曙掩嘴輕笑。「我一直以為你是老實的男人,原來你並不老實。」

  他也認為她是賢淑文靜的女孩呀!可是……

  「我真的沒有說謊,我只愛你一人。」這點絕無虛假,她確實佔滿了他的心。

  雖然相處越久,她越不像他想像中那種女孩,不過愛都愛上了,她的好與壞他都能包容,轉變為愛與疼寵,他徹徹底底地栽在她手上。

  「我相信,不然我早將你碎屍萬段,餵給野狗吃。」她哼道。

  「嗄?!」他聽到什麼,是耳鳴吧?不敢相信心愛的小女人會說出威脅的字眼。

  「旭二,你是日本人對不對?」她乾脆托著腮,以寬厚的肩當支柱,看向背著她的光頭巨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耳中還迴盪著她說要將他碎屍萬段的聲音。

  「那他呢?」唐弄曙努努唇,指向沉默的男人。

  「你是說森井……」

  話才說到一半,彈指聲立起。

  「哈!果然是日本人,你們是一對逃犯。」捉到兇手了,快伏首認罪。

  「逃犯?」他失聲驚呼。

  差點倒地不起的風間旭二驚愕地沒抱穩懷中人兒,兩人同時倒向剛整完地的草坪,而聽見她驚人之語的森井剛田則一槌子往拇指捶下,釘子沒入木板直接穿過指甲,手指就釘在板子上。

  他們長得也許兇惡,也許比別人多了一點壓迫感,但哪裡像逃犯了?她到底是從哪得來的異想天開,讓人有被大卡車正面撞上的感覺。

  「不要否認了,我知道你們的底細,哪天需要逃亡路線,我一定義不容辭的提供協助。」一想起當共犯她就很興奮。

  大掌撫向她額頭,確定她沒發燒。「為什麼我們會是逃犯?」

  森井剛田也想問這句話,他撫著大光頭,像無痛覺似的拔出拇指上的釘子。

  「因為你們的長相。」若有惡人圖像索引,他兩人一定分佔一、二名。

  「又關我們的長相什麼事?」

  「除非只剩一堆白骨,人的相貌和一生息息相關……」唐弄曙頑皮地玩著他鼻樑上架著的墨鏡,輕輕取下。「……每一次看到你的臉都覺得世界無奇不有,太神奇了。」

  「弄曙,眼鏡還我。」快下課了,他不想嚇到老師和小朋友。

  「不還不還,你這樣很可愛,我們來試試看有幾人不被你嚇到。」她想到在日本動畫中常看到的一句話──惡靈退散。

  他有驅鬼避邪的功能。

  「別玩了,寶貝,不要亂開玩笑。」手長的風間旭二一下子就拿回墨鏡,戴回臉上。

  唯有兩人獨處時他才會以最真實的面目面對她,平時他是墨鏡不離身,這副墨鏡已成了他的招牌形象。 ?

  像是不經意提起,唐弄曙笑著撫弄他刮得很乾淨的光滑下巴。「我們學校有個老師很喜歡我,他想追我。」

  「誰?」殺氣立現,青筋浮動。

  「我們學校的日文講師,他邀我到日本長住,免費提供食宿喔!還說要給我零用錢……」

  不只浮筋,已經爆筋了,再聽不懂意思就枉為男人。「叫他出來聊聊,我請他喝茶。」

  「只是喝茶嗎?」拳頭握得好緊,肌肉都硬如石了。

  「不,先打斷他的手腳,再擰斷他的脖子,棄屍山谷。」敢動他女人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冷冽的陰狠之氣流竄四週,不意外的,「人體冰風暴」又發作了,氣溫陡降十度左右,一旁的雜草冷得結霜。

  「哇!好暴力,好血腥,好可怕喔!風間老師只是希望我當他情婦而已……」太……太刺激了,真想看看他狠絕的那一面。

  「情婦……我要宰了他,居然敢覬覦我的女人……呃,風間老師……」狂怒不已的神情頓時凝結。

  唐弄曙清雅地站直身,輕拍裙上的車屑,用著很輕很輕的聲音道:「風間鷹一,聽說是你弟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1-24 19:38: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鷹一居然來台灣了?!父親居然派出櫻花組第二繼承人來找他,他們就非逼他回日本不可嗎?

  真的煩了,不願再聽見哀號的聲音,午夜夢迴他最不想迴想的就是過去那段血腥日子,他永遠忘不了武士刀朝人身上一劃下,骨頭應聲而斷的輕脆喀答聲。

  看著刀下敗將苦苦哀求的眼神,有無數次他想開口說:「算了,你走吧!」但是在幫眾嗜血的殷切下,他仍狠心斬斷他們最後一絲希望,任由遺憾和悔恨在空氣中蔓延。

  櫻花組原是屬於皇室暗殺組織,直接聽令於天皇,主要是為了剷除不聽話的新派系,留下保皇派為天皇效力,干的全是見不得光的勾當。

  隨著時代的變遷,櫻花組漸漸脫離皇室的控制,演變成一股社會暗流,走向幫派色彩,和實力相當的山口組相抗衡。

  以前的武士道精神全然消失,新入組的成員個個以逞兇鬥狠來求表現,未如一開始鋤強扶弱的宗旨,反而拿弱勢族群開刀,逼得人家走投無路,最後一死了之,免受迫害。

  他也有錯,錯在年輕氣盛,以為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神,不論做什麼都是對的,錯的全是別人,他們該死,活在世上毫無用處。

  有樣學樣的新組員拿他做榜樣,盛氣凌人,不可一世,櫻花組舊有的傳統日漸敗壞,成為恃強凌弱的黑幫??織。

  風間旭二撫著眉間一道幾不可見的細疤,濃密的黑眉將它徹底地遮蓋著,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幽幽逸出。

  若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他不會大徹大悟的覺醒,原來生命是那麼脆弱,前一刻還在拍皮球的活潑孩子,下一秒鐘竟慘死車輪底,雙目未閉的似在問:為什麼是我?我還不想死。

  「喂!你家那口子在幹什麼,搞憂鬱呀!」難得一個校慶,被他弄得像喪禮現場。

  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活動耶!他就不能讓他們好好過,留個美好回憶嗎?非要來這湊熱鬧,擺起生人莫近的冷冽姿態,誰敢到他們攤子買烤肉串。

  「風間老師呢?」他應該會出席才是。

  許青芳聞言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不會變節了吧?像言麗雯那個大花癡一樣迷上風流瀟灑的日文講師,準備甩掉你家的『人體冰風暴』。」

  這女人太可恥了,見異思遷,移情別戀,狼心狗肺,雖然那座大冰窖是冷了些,好歹最近也常做些搞笑動作娛樂了她們,她實在不該有了新人忘舊人,紅杏出牆。

  原則上,她還是投園長老大一票,風間老師太有女人緣了,又長得太好看,肯定不安於室……呃,是桃花朵朵開,愛上他的女人準有流不完的淚。

  「抹掉你腦子內的醜陋畫面,我只是問風間老師來了沒,你別想太多。」

  面對她的雲淡風輕,氣急敗壞的許青芳將她拉到一旁教育一番。「你敢說你們沒什麼,有人看見風間老師送你巧克力和鮮花,還邀你共進燭光晚餐,你想讓園長老大當王八嗎?」

  唐弄曙一眄,「巧克力不是進了你的肚子,花被月荷拿去當插花材料,燭光晚餐是很浪漫,不過那座冷凍庫帶我到沙灘撿貝殼。」也就是說她沒赴約。

  「哇!撿貝殼,好羅曼蒂克……」呃,不對,她在陶醉個什麼勁,她又不是戀愛中的瘋子。「你是說那個瑞士才有的限量巧克力是風間老師送的?」

  嘩!真糟糕,她吃下番邦進獻的貢品,該不該吃人嘴軟,替人說好話?

  「好吃吧?」

  「嗯,還不錯,香滑入口……嘿!你別轉移話題,差點被你氣拐了。」果然是陰險妖女,處處算計人,幾乎著了她的道。

  眼泛笑意的唐弄曙佩服她反應快。「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OK啦。」

  她沒打算換男朋友,目前這個尚堪使用,無折損率。

  「我K你的大頭,你的表現太不尋常了,連我都不禁要為園長老大捏一把冷汗,你這女人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斷。」古里古怪又不懂何謂安份,整天想著怎麼找麻煩。

  「言麗雯沒找上你們談並社的事嗎?」這女人看起來十分積極,想在畢業前扳倒她。

  「有呀!她居然大搖大擺地走到我和大月面前,伸手要我們交出社裡資料和經費,她是不是被殯石撞到頭,有些癡呆了?」真不知她腦子在想什麼,這麼無恥的話也說得出口。

  「不,她只想逞逞威風,哄擡她在風間老師心目中的地位。」

  許青芳擡起眉,幸災樂禍的說道:「看來……你又惹到她啦!」

  「沒錯,所以我才帶園長老大來見見世面,免得他老待在幼稚園裡都發霉了。」她沒見過這麼不愛出門的男人,非要三催四請,外加威脅才肯動。

  「聽起來好像有點存心,你又在耍什麼把戲?」肯定有鬼。

  「沒有呀!我可是溫良恭儉讓的好女人,才不使什麼壞心眼。」唐弄曙眨動水靈靈大眼,對著上門光顧的學弟送上親切笑容。

  扶愛社的攤位不大,不知道刻意安排還是真的運氣不好,被安排在最角落,不太容易被發覺,感覺像發配邊疆的孤兒,乏人問津。

  唯一的好處是有大樹遮蔭,讓他們享受幽冷的清靜,不用被曬得頭昏眼花。

  「你不要害我吐好不好,園長大人是瞎了眼才愛上你這個渾身反骨的妖女。」他被騙了。

  「錯。」她伸出纖纖食指搖了搖。「他是戴了墨鏡看不清楚,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怨不得人。

  「……」有道理。

  兩人相視了許久,同時爆出大笑聲,獨到見解堪稱一絕,男人在挑女朋友時一定要睜大雙眼,切莫因一時糊塗而鑄下大錯。

  美人多刺是不變的定律,別以為嬌弱的白玫瑰就不扎手,美麗的花兒純粹是觀賞用,若要強摘就得付出相當的代價。

  不遠處的男子聽見女友的笑聲,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看向她,指背一推滑落的墨鏡,惹得她們又是一陣笑。

  」說真的,弄曙,你對園長老大的感情到底認不認真?可別真的三心二意。」難得有個人願意製造笑點,她舉起雙手贊成他們交往。

  她沒好氣地一啐,「床都上了,你說認不認真?!」

  「什麼,上……上床!」許青芳嗆了一下,嚥了嚥口水。「你們進展到這一步了呀!感覺如何?有沒有飄飄欲仙……噢!你幹麼拍我額頭?」

  「邪惡。」滿腦子黃色廢料。

  「是關心,我怕你們……不協調,早晚勞燕分飛。」

  她陰笑,「這叫詛咒吧!你和大月不是很怕他,希望他離你們遠一點?」

  表情微尷的許青芳乾笑地壓低聲音,「我沒說不怕他,猛一看到還是會渾身顫抖,可是看久了也順眼,他沒想像中可怕。」

  「是嗎?」她不太相信。

  「記得你們剛交往時,他動不動就臉紅,見到你會手足無措,慌得說不齊一句話,甚至因看你看得入迷而跌入水溝,一隻蟾蜍跳上他的頭……」

  這樣的他大夥除了爆笑外,沒人覺得可怕,他根本是個笨拙的男人,外表兇惡卻是沒牙的老虎,在女友面前溫馴得像只家貓。

  雖然有時候仍會被他冷冽的氣勢嚇到,不過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只要不靠得太近,他們還滿能接受的,以欣賞的角度看他出糗。

  「唐同學,人要知足,不要坐這山看那山高,小心山崩會壓死你。」許青芳語重心長的提醒。

  「大月去買個飲料怎麼這麼久,太陽都快下山了。」肯定和小河摸魚去。

  許青芳被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給惹毛了。「你再裝傻試試,我一定替天行道……」

  「來了。」唐弄曙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什麼來了?」呃,是風間老師。

  「給我一串肉串。」溫潤的聲音輕揚,頓如清泉滑過悶熱的夏天。

  「要加醬嗎?」

  「少許,不要太濃膩。」

  「好,請稍候。」

  「生意好不好?」

  「蒙你加持,等會肯定好。」蜂擁而至的女生會將攤子擠到水洩不通。

  風間鷹一輕笑,「我的提議依然有效,只要你點個頭,雖然你曾騙過我。」

  「我騙你?」她故作不解,偏著頭露出嬌俏的表情。

  「你說你沒見過相片中的男人。」

  她嘟起嘴,堅持不認錯。「我是沒見過呀!」

  「你的男朋友就是相片中的男人。」他將頭壓低,似要親吻她。

  仔細觀察她看似無辜的神情,他的嘴角多了一抹嘲笑。

  姬美子沒說錯,她的確騙了他,是個高明的騙子。

  「是嗎?他們不太像,我沒見過我男友拿下墨鏡……」唔,他真沒禮貌。

  風間鷹一倏地捉住她的手,眼露冷意。「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你……」自大的男人最叫人受不了,唐弄曙很想用夾肉的夾子揮向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放開她!你要找的人是我,不要為難她。」

  一道高大身影倏地出現,一掌拍開鉗制女友的大手,將受到侵犯的小女人往自個身後一推,不讓她受到一絲戰火的波及。

  「你終於肯現身了,風間旭二。」可真是不容易。

  風間?咦,園長老大和風間老師同姓耶。許青芳扯扯唐弄曙的衣服,用眼神詢問。

  看下去便知分曉。唐弄曙用唇語回答。

  「你們為什麼不放過我呢?鷹一,你比我更適合當繼承人。」他的心才夠狠。

  「因為大家都看好你,你有統御日本黑幫的能力,大哥。」他勾起唇冷誚。

  什麼?!他們是兄弟!剛回到攤位來的關月荷目瞪口呆,掉了手中的木瓜牛奶和冬瓜汁,不敢相信耳中所聽見的,一個是暖泉,一個是冰湖,怎麼會是兄弟?

  她還呆呆地站著,樹旁突然伸出兩隻手將她往後拉,三人三張小板凳,手拿剛烤好的肉串,看戲。

  ★  ☆  ★  ☆  ★

  從沒想過兄弟倆再碰面是在這種情況下,取下墨鏡的風間旭二冷視幾乎和他一般高的男人,昔日的情景一幕幕掃過眼前,似清晰,卻也模糊,相互交替著。

  眼前的鷹一代表著他拋棄的過去,他很不願想起,可是如影隨形的記憶卻因為他的出現而一一回到腦子裡,重新開啟連接的通道。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本家已追來了,他再逃也無濟於事,這裡有他割捨不下的人,他不可能轉身就走,當做所有的一切不曾發生。

  「我???回日本,你叫本家的大老死心吧!」一旦他決定的事不會再更改。

  「你以為你可以不回去嗎?日本是你的家,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事業都在那裡,由不得你說不。」他沒有資格談條件。

  「不再是了,我有新的家、新的兄弟和新的事業,我在此落地生根。」台灣成了他的故鄉,他有屬於自己的天空。 ^

  他口中的兄弟指的是生死相隨的森井剛田。

  「如果你說的是那間爛幼稚園,要讓它消失非常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陰狠的眼倏地一沉。「鷹一,不要碰我的幼稚園,你付不起代價。」

  他陰惻惻地低笑,「你幾時淪落到當幾個小鬼的保母,幫他們把屎把尿。」

  堂堂櫻花組的少主不當,跑去做奴才,他還真叫人看不起,深以為恥。

  「用不著嘲諷,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少了打打殺殺,心境平靜了許多。」作息正常,早睡早起,他不用睡到半夜掄起刀,衝出去和人廝殺。

  風間鷹一冷哼地嗤笑。「你不是很討厭小孩子,一見到他們馬上命人轟出去,一副他們是世上最骯髒生物的樣子,怎麼突然轉性了?」

  以往一有牙沒長齊的小鬼一靠近,他便皺起眉,一臉嫌惡的叫人拉走,不讓他們踏入他的地盤一步,以免乳臭味污了四週的空氣。

  曾幾何時他卻成了小鬼的玩具,陪他們玩,陪他們鬧,讓他們無法無天地爬到頭上,風間旭二成了幼稚園園長?!豈不諷刺。

  只要他想,全日本的黑幫勢力都能輕而易舉地掌握在他手上,可是他卻叫人失望了,在拓展幫派版圖的重要關頭突然抽身,讓人以為櫻花組出了危機,人心浮動,差點四分五裂。

  「不,你錯了,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小孩子,希望能跟他們玩躲貓貓的遊戲。」

  「躲貓貓?」他在說什麼鬼話,誰沒玩過……咦,等等,記憶中的他似乎不曾參與過他們的玩樂。

  風間鷹一驀然想起,小時候當他們在踢球時,大哥總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們,他一想靠近,不是馬上被父親叫走,從沒機會玩樂,就是大家會因怕他而突然說不玩了,各自回家。

  難道大家都搞錯了,他不是不喜歡小孩子,而是沒有辦法靠近,那張兇惡的臉每一個人都會怕,他也曾被嚇得連作一個月惡夢。

  「我很羨慕他們能無憂無慮地玩耍,無邪的笑臉佈滿最真的快樂,不懂心機,不懂城府,高興就笑,難過就哭,這些都是我不曾擁有的。」所以他想成為他們的一分子,彌補失去的童年。

  「就為了這個,你放棄無上的權力?」多少人爭破頭,搶也搶不到的地位,他居然說放手就放手?

  「那是因為你不是我,無法瞭解我永遠只有一個人的寂寞。」高處不勝寒,他沒有朋友,只有怕他的敵人和手下。

  連他的家人也怕他,他們只在乎他可以為他們帶來的權力,從不是他這個人,車禍之後他才明白,「風間旭二」不是一個人,而是權勢的象徵,讓攀附他的人獲得前所未有的利益。

  「我也希望我是你,可是我終究不是你,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連你一半的成就也達不到。」他試過,反被嘲笑畫虎不成反類犬。

  「鷹一,你……」難道他寧願變成他,當只獨行的孤鷹?

  怕被看穿難堪心事的風間鷹一憤怒得紅了眼。「你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不在乎,櫻花組有多少幫眾,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嗎?」

  他太蔑人了。

  「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你一向很有遠見,我不行。」他再也沒有殺紅眼的氣勢,視人命為草芥。

  「怎麼,你不要的東西就丟給我,當我是撿破爛的嗎?」風間鷹一揚唇冷笑。

  「破爛……」幫眾超過十萬的櫻花組怎會是破爛物品?

  「父親下令要你立即返回日本,你最好不要違抗他的命令。」他對親生兒子一樣手下不留情。

  一提起父親,風間旭二的眉頭微微隆起。「你回去告訴他,我對他的雄心霸業沒有野心。」他只想平靜的過日子,和他所愛的人。

  「哼!你自己向他說明,我可不是你的傳聲筒。」休想他會替他傳話。

  「鷹一,算我求你,若你還顧念一點兄弟之情,請務必幫大哥這個忙。」他回日本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想再度抽身更難。

  「求人不如求己呀!大哥,你都可以丟下我們不管了,我又何必管你死活,兄弟情義是存在你還是我們一分子的時候。」更何況他一點都不想幫這個忙。

  風間鷹一的臉色雖陰沉,卻不及兄長濃眉一橫的冷傲,怒目對峙的兩人毫不退讓,沒人注意到原本乏人問津的小攤前,排滿一條長龍,邊吃肉串邊看兄弟鬩牆,讓三個女孩忙得無暇觀看「戰況」,暗自咒罵連連。

  「鷹一,你越來越無情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風間旭二戴上墨鏡,掩去眸中的感傷。

  「拜你所賜,若不是你丟下一堆爛攤子要我承擔,我豈會冷酷無情。」他是最沒立場說他的人。

  抿緊的唇似在惱怒。「你要逼我回日本,但你認為你有那能力押我回去嗎?」他不以為然。

  風間鷹一低笑地望向遠處,指著一隻低飛而過的鴿子。「自由是必須付出代價的,你忘了父親曾經說過,想成為一流的男人就不能有弱點。」那隻愛說謊的小白鴿,她的生命將如風中蠟燭,隨時有可能熄滅。

  「鷹一──」風間旭二的語氣一沉,意會到他所指的弱點為何。「你敢動她一根寒毛試試,我絕不會輕饒你。」

  「嘖!息怒、息怒呀!你的小女人我也很中意,如非必要我不會傷害她。」反而會好好疼惜她,讓她明白誰才是最適合她的男人。

  一個女人成為兩個兄弟互較高低的戰利品,優勝的滋味是何等美妙,他真想瞧瞧他敗得灰頭土臉的樣子,一向在花叢間遊刃有餘的自己沒有征服不了的女人,她們都為他迷人的風採傾倒。

  「鷹一,記住你的話,不許傷害她。」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她一分一毫。

  此時,他在心中作了個痛徹心扉的決定,為了他心愛的人兒,他必須忍痛承受。

  風間鷹一點頭,但接下來的話讓風間旭二差點抓狂。

  「不過……我不曉得姬美子會怎麼做,她對你丟下她的事始終耿耿於懷,認為你不該負了她。

  被負了心的女人最可怕,完全失去理性,只知道報復討回公道,不能接受被拋棄的事實,怪罪不該出現的第三者。

  「什麼,姬美子也來了?」他大驚失色,慌忙地看向四週。

  就在人潮聚集的小攤子旁,一名全身素白,留著及腰長髮的美麗女子冷冷地瞪視忙得不可開交的唐弄曙,似乎在等待機會出手。

  陽光照射下,她的手心閃著異樣的反光,風間旭二眼一瞇,她十之八九拿著她的獨門暗器六角星鏢,她竟敢!

  才發現有人意圖傷害他最愛的女子,一股怒意不可遏抑的湧上,瞥見她手微擡指間使力一彈,一道銀光如箭般筆直射出──

  是湊巧的吧,只見唐弄曙不經意的拿高夾肉串的鐵夾,鏗的一聲,飛鏢應聲掉落,掉在快熟包著蔥段的肉串上,切斷了。

  「哇,哪來的傷人暗器。」許青芳見狀忍不住大呼小叫,左右張望的在洶湧的人群中梭巡。

  准受害人還一副她大驚小怪的模樣,把散掉的肉串放進自己的嘴裡,「天上掉下來的啦,快點烤!你沒看到人越來越多嗎……呼,怎麼突然變冷了?」

  冷凝著一張臉的風間旭二大跨步向前,感受到凍意的學生們紛紛打了個寒顫,退開一條路,讓那道人體冰風暴無所阻礙的行進。

  他來到一身白衣的千代姬美子麵前,不發一語地狠狠給她一巴掌,鮮紅血絲由其冷誚的嘴角流出,冷酷的舉動震撼了全場,一陣陣的抽氣聲立起。

  而後他又微微推開被他嚇呆的女學生,拉出還在烤肉串的女友,面色極冷的護著她離開。

  「你打女人……」狼心狗肺,天打雷劈。

  「不要問,什麼都別說,以後離我們遠一點,千萬不要靠近,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

  離他們……遠一點……也包括他嗎?

  這是什麼意思?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1-24 19:38: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們暫時分手。」

  分手?

  這句話像把尖利的刀,刺向兩顆牽掛的心,割出一道無可彌補的裂縫。

  鐵青著臉的唐弄曙氣憤地砸了手邊所有的東西,仍覺不夠的跑到街上,拿著某個笨蛋送的卡每一家店都進去刷刷刷,刷到她手軟為止。

  一大堆的戰利品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氣,反而讓她越買越生氣,失控的脾氣瀕臨崩潰,很想捉個人來狠K一頓,好洩她一肚子火氣。

  以往在家,唐晨陽是理所當然的受氣包,而且還不能還手,要打到她消氣為止,所以他一見二姊臉色不對就會趕快往後門溜,危機未解除前絕不回家。

  可是現在她沒有人肉沙包可用,只能拚命的買東西,買了什麼她根本看也不看,就往後頭的關月河扔去。

  他竟敢面無愧色地和她提分手,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她好,希望她不要怪他,一切是出自不得已,她應該要體諒他。

  體諒個屁,分手就分手誰怕誰,幹麼還來個暫時,她唐弄曙就是有骨氣,絕不問為什麼,他以為她沒有他就會尋死尋活嗎?

  哼!走著瞧,老虎不發威都被當成病貓了,他夠種就別回頭求她,要不屆時看她怎麼整治他。

  「妖女……呃,唐同學,破壞公物是有罪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攻擊那個可憐的郵筒。」好……好可怕的女人,她一身蠻力是打哪來的?關月荷忍不住微顫了一下。

  唐弄曙回頭一瞪,啊哈一聲,被踢了十幾個凹洞的綠色郵筒應聲而倒,死於非命。

  「姓唐的,你適可而止行不行,這年頭失戀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喝!劈……劈成兩半,實心的木長椅?!目瞪口呆的許青芳只能同情無辜的木椅。

  「誰說我失戀了,是我不鳥那個連毛毛蟲都怕的死變態,我不要他了。」可惡、可惡,害她這麼難過,殺千刀的混蛋。

  「好好好,別激動,失戀的人最大……不是失戀、不是失戀,是你甩了他,這樣滿意了吧!」真難伺候,明明就被人家甩了。

  好朋友是幹什麼的,當然是同仇敵愾,痛斥負心漢的花心……呃,沒花心,是沒良心,居然害他們得承受他留下的後遺症,代他受過。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只剩下一個月就畢業,好歹也等他們唱完驪歌再分手,大夥一拍兩散,不用跟著受苦。

  逛街對女人來說絕對是愉快的享受,她們也買得很痛快,不花一毛錢就能買到當季的限量皮包和衣服,說什麼也要跟他拚,看能不能把那張薄薄的卡刷爆,滿足當敗家女的感覺。

  可是身邊若多個引人側目的發飆女、瘋婆子,當場天堂變地獄,東西買再多也不會快樂,只想拿紙袋遮臉,怕被熟人瞧見。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乾脆接受風間老師的追求,氣死你家那個未開化的野蠻人。」提什麼分手嘛!真是無聊。

  唐弄曙一肘子勒住許青芳咽喉,冷森地說道:「你要我當人家的情婦?」

  「咦,情婦?」這是不道德的,絕對要立法制止,不能讓日本人侵略台灣……啊!離題了。

  「風間鷹一和風間旭二是兄弟,他們是一掛的。」狼狽為奸的混蛋。

  唐弄曙氣的不是男友提出分手,一段感情若走到終點,那麼各走各的路是必須的,不必強求,她能接受男方已不再愛她,雖然她會先哭上幾天再說。

  可是她和風間旭二並非緣分盡了,她可以感覺到他還是非常愛她,甚至在提出分手時哭了,抱著她久久不放,一副他才是被負心的人,求她一定要等他。
真是該死的傢伙,明明有事卻不願和她一同解決,寧願一個人獨自承受,好像她非常勢利似,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他一肩挑起所有的責任以免拖累她。

  是她把柔弱的角色扮演得太成功了嗎?激起他英雄式的保護欲,認為事事都該為她著想,以她為第一優先,不讓她遭受無情風雨的侵襲,自作主張地決定她必須遠離風暴。

  真是○*#@……真想用叉子在他身上戳幾個洞,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弱者,必要時,可是比男人還強悍,劈荊斬棘,勇闖毒龍潭。

  「太神奇了,造物者無所不能,創造不可能的奇跡。」關月荷在心裡感謝主,她和雙胞胎弟弟雖然長得不太像,好在也沒差太遠,不會讓人以為是醫院抱錯的。

  許青芳推了她一下。「什麼神奇,這叫突變種,醫學名稱是基因異常。」她看向唐弄曙。「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認命的接受情變事實,還是絕地大反攻?」她一定挺她到底。

  眼角一挑,唐弄曙輕瞄那一袋一袋的戰績。「為什麼我覺得你看笑話的成分居多?!」

  「有嗎?我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吧!我已經裝成很笨的樣子,你還看得出我在裝傻啊。」她故做驚訝的說道,分心和關月荷討論誰買得比較多。

  「你……」她突然洩了氣似的垂下雙肩,搞不懂自己到底有什麼好氣的。

  風間旭二的出發點是保護她,依她所表現出的個性選擇讓她遠離他的家族惡鬥,他的做法沒有錯,只是她無法諒解他不肯向她吐實,說出事實的真相。

  「想通了,是吧!」關月荷體貼地遞來一杯可樂,讓她消消暑。

  「想通了,但氣沒消,你們還想買什麼,趁卡沒刷爆前買他個過癮。」一卡在手,暢行無比。

  一聽她還要買,累得像條狗的關月河馬上大聲呻吟,求一票神勇的娘子軍放他一馬,他真的走不動了,也扛不了更多的東西。

  不過他的痛苦,很快地有人幫他解決了。

  「那張卡無上限,通行全世界,你們就算把整個春風鎮買下來也不可能刷爆它。」

  同樣是白得看不見其他顏色,長髮飄飄的女子朝四人走近,沒有表情的臉上矇上一層寒霜,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東北的冰雕。

  這麼形容真是一點也不誇張,她全身素白宛如雪女,每走一步路就給人霜氣撲面的感覺,人未至已先讓人被冰雪封住,和人體冰風暴的冷度有得拚。

  「喔!那我還真是幸運,結束一段感情還能有個這麼不錯的分手禮啊。」唐弄曙裝出拜金的模樣,欣喜地捧著印有櫻花標誌的無限卡親吻。

  「真的結束了嗎?少主從不會送女人這麼貴重的禮物。」他只叫她們滾,別再出現他面前。

  「所以我才說我很幸運嘛!陪他玩不到兩個月就有一張卡,要是我陪他玩久一點,不就身家全送給我了?!」到時她就可以當名副其實的米蟲。

  千代姬美子眼中閃著妒火。「只怕你沒命陪他玩很久。」

  「為什麼沒命?我才二十歲耶!正值雙十年華,我的美好人生正要起步,相信我會活得很老很老,躺在柳木棺材裡埋入土底。」發蒼蒼,齒動搖,才甘於歸無。

  「埋?」她笑得極冷,左手輕撫右手腕。「不難辦到不是嗎?我可以達成你的心願。」

  「不用了,我怕你比我早死,到時我還得費力挖個洞埋你。」她笑,唐弄曙也笑,不過笑中帶著一股嘲意。

  唐家的女人一向聰明,不會看不出來者意圖,她光用嗅的也嗅出味道了,一身濃濃酸味,肯定和跟她說分手的混蛋有過一腿。

  什麼爛男人,玩那麼多女人也不怕爛根,搞出的風流帳要她收尾,他哪是保護她了,根本是陷害她,讓她成了別人怨恨的目標。

  千代姬美子眼一瞇,射出厲光。「死到臨頭還敢耍嘴皮子,你真以為殺你很困難嗎?」

  唐弄曙一臉震驚地捂著嘴,「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和你無冤又無仇。」

  「不為什麼,因為你該死。」話未說完虎爪直扣速如閃電,不給她生機的直取其咽喉。

  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唐弄曙憑直覺閃避,千代姬美子怔了一下,不相信她竟能閃過她致命的一招。

  春風鎮雖不大,但要找一行人遠離人潮的機會不多,她一路跟隨了三個小時,才終於等到了他們抄小路而行,直接等在土地公廟前攔阻。

  不過千代姬美子的運氣不太好,她沒先打探好情敵的底細,壓根沒料到唐家姑姑教給四位侄子姪女的是旁門左道,任何下流、卑鄙的招數都能隨機應變,贏和活下去才是重點,她的正統武術根本無法取勝。

  唐家小孩在家裡一向偷襲來、暗算去,平時的警覺性就很高,別人學武是為了防身,他們卻是為了防自家人,遇襲時唐弄曙的身體本能地移動,比大腦反應更為快速,才能順利的逃過一劫。

  「姬美子小姐,請你住手。」

  她正打算發動第二波攻擊,一道高壯的身影卻突然擋在她面前,輕鬆地阻止她凌厲的攻勢。

  「滾開,不要妨礙我。」即使是他,她也不會手軟。

  「你最好三思而後行,惹少主發火是非常不智的舉動。」她承受不起。

  她冷笑,「我當了他五年的女人,看著眾多的女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我隱忍、我退讓,我為了他甘願成為影子,可是到頭來他給了我什麼?」

  一去不回的羞辱。

  「你該知道那就是你的命運,別忘了你本來只是件微不足道的禮物。」而禮物不能有聲音、不能有自我意識,她們的結局是等著被拋棄。

  「那她呢?她的命運又是什麼?」她不服,為何同是女人,卻有雲泥之分?

  「她……」

  「我嘛!天生就是富貴命,注定來玩樂享福的。」唐弄曙拍拍山一樣的男人,要他讓開。

  森井剛田為難的搖搖頭。「小姐,我不能讓你過去,她非常危險。」

  她像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一樣看著他。

  「森井,我一直以為你是啞巴,原來你會說話呀!」

  「小姐,你別調侃我了,我奉了少主的命令保護你,請你和我配合。」她不能有一絲損傷。

  「是這樣呀!如果我不願和你配合呢?」她真的不該再當軟腳蝦,任人當她好欺負。

  「小姐……」她分明讓他難做人。

  忠心的森井剛田穩穩地站著,以他高大的身軀來看,真沒幾人奈何得了他,擋在兩女之間是為了護住少主心愛的女子,不讓善妒的千代姬美子有機會傷了她。

  其實姬美子的妒性由來已久,以前只要和少主稍微親近的女子,不是突然急症而死,便是離奇失蹤,只是少主對那些女人向來不掛心,根本不當一回事。

  可這回她要對付的女人不一樣,是少主的心頭肉,她不能再像過去一樣為所欲為。

  「森井剛田,你沒聽見她的話嗎?她自己都不怕死了,你還擔心什麼。」他擋了這一次無所謂,還有下一次。

  「姬美子,別往死路走。」少主下令,格殺勿論。

  「她不死,終究會是禍害。」少主會為了她不肯回日本。

  「想要除害也要你有本事,我同學都說我是千年不死女妖,你可以試著終結我的生命。」她剛好有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可以陪她過過招。

  沒錯、沒錯,是我們說的,唐同學真的是女妖化身,一身妖術。躲在土地公廟後看戲的許青芳和關月荷點頭如搗蒜,悄悄開起賭盤,賭台灣妖女用幾招解決東瀛雪女。

  「小姐……」不要找他麻煩成不成?

  「你讓開,不要逼我連你一起對付。」她竟敢挑釁!

  「姬美子──」

  「森井,沒關係啦!明年的今日記得到我墳頭來上香。」她做鬼也不會怪他。

  「小姐……」

  夾在中間的森井剛田著實左右為難,他一邊要防著千代姬美子,一邊又要守著想繞過他的唐弄曙,豆大的汗珠不斷由額頭冒出。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撐著碎花小洋傘的高挑女子由正前方走來,「她」一瞧路中央擋了一座山,立即花容失色的捂著胸大叫──

  「好可怕的人喔!嚇死我、嚇死我了,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大白天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你不知道我們家的小孩都很膽小嗎?」

  一說完,「她」收起洋傘,非常害怕又無助地以傘柄攻擊高大的男人,眼睛一閉,雙手亂揮,該打、不該打的人全被「她」不經意的揮到,當下亂成一團……

  ★  ☆  ★  ☆  ★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被當街綁架,快……快去救她呀!」

  「還有一個光頭的也被綁了,那個女人好凶喔!說要將他們綁回日本……」

  兩個春風專校的女學生在大街上嚷嚷,立即有一群鎮民聞風而聚,關心地詢問發生什麼事,一問之下才知向來純樸、治安良好的鎮上居然有人被綁架?!

  夭壽喔!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到底是誰的孩子被綁走了,要求多少贖金,要不要報警,他的家長湊不湊得齊錢?

  什麼,被綁的是春風幼稚園園長的女朋友?!而那個光頭的是春風幼稚園的工友還是警衛,那麼大塊頭的男人也遭殃,嗯,這間幼稚園是跟人家結了什麼怨,專挑壞人臉的園長先生的人下手。

  大家圍在街上討論,你一言我一句說得好不熱切,沒人想到要去報案,就這樣新聞傳呀傳地成了舊聞,傳了一整天才傳進風間旭二的耳中。

  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最後一個才知道,每個人都以為有人通知他了,可實際上眾人都被自以為是誤導,要不是風間旭二上街買包煙,再過一個月他還是不曉得身邊的人不見了。

  「分手」造成他無比的創痛,鎮日鬱鬱寡歡,無精打采,襪子左紅右白,鞋子穿錯腳,襯衫反穿猶不自知,將某位老師的四物湯當咖啡一口喝下,遊魂似的嫌糖加太多不夠苦。

  天曉得四物湯根本沒加糖,是他味蕾出了問題,行屍走肉的模樣叫人看了不忍心,又不敢問一句,園長,你怎麼了?

  「夠了、夠了,你快點給我住手!無緣無故跑來我這裡發瘋,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當他是吃素的羊嗎?

  「人呢?把她交出來,不許你傷她一絲一毫,否則……」發狠的鐵拳奮力一擊,當下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你……你可惡,居然跟我來真的,你瘋了……」天哪!下巴歪了。

  「我是瘋了,你要是再不把人交出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要是她有個意外,他絕不輕饒傷害她的人,即使對方是他的親兄弟。

  「什麼人?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就給我一拳,認定我不會還手是嗎?」別太天真了,他可不是等著挨打的人。

  「少跟我裝蒜,明明是姬美子將人帶走了,你別說你毫不知情。」沒有他下令,她敢擅自行動?

  風間鷹一抹去嘴角血絲,狠厲一瞪,「姬美子是你的女人,她的行事作風你比我更清楚,她是跟我一起來的沒錯,可她卻不受我管束。」

  姬美子是風間旭二二十歲時父親送他的成年禮,受過專業的訓練,身手矯健,是某個被他消滅掉的小幫幫主的女兒,她將自己獻上,換取一家老小生存機會。

  「鷹一,別逼我動手。」風間旭二取下墨鏡,猙獰的臉色更為駭人。

  「你已經動手了。」他啐了一口鮮血,冷漠地揚唇。

  「你……我求你。」如果羞辱他能滿足他懷恨的心,他願意低頭。

  驀地睜大眼,風間鷹一停下抹唇的動作。「你在幹什麼?」

  他瘋了,真的瘋了,一個女人值得他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嗎?他可是櫻花組未來的希望,所有成員公認的唯一繼承人呀!

  換成是他,他絕對不可能如此屈辱自己,不論他再怎麼喜歡一個女人。

  「求你。」風間旭二說得冷靜,毫無一絲羞窘,此刻在他心中,他只祈求他的小女人平安無事的出現在他面前。

  「你……你可惡!可惡,你給我起來,我還沒死,不需要你跪我……」

  「不。」

  雙膝落地的風間旭二挺直背脊,接下親兄弟猛烈揮擊而來的拳頭,面不改色地注視著他,對落在臉上、身上的重擊似乎毫無痛覺,意志堅定得令人害怕。

  一下又一下,幾乎無法計數,扭曲變形的臉依然兇狠無比,更添上一絲嗜血的狂暴,滿臉的鮮血讓他看來更加陰惡,有如地獄來的惡鬼。

  再也打不下手的風間鷹一真的嚇到了,由內心發出無可遏止的恐懼,他覺得冷,手腳發寒。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明明就矮了一截,跪在自己面前,任由他發狂的揮拳而未有所動作,為何他會對一動也不動的男人感到驚懼,由腳寒到頭頂,整個人如墜最冰冷的寒潭,即使滅頂也發不出半句求救聲音。

  太可怕,太可怕了,世上居然有這麼可怕的人,他怎麼可能贏得過用一張臉就讓人不寒而慄的男子?

  二十多年來,他頭一次有不得不服輸的感覺,為了心愛的女子完全豁出去的氣魄,以及受到屈辱也能保持男子氣概的架式,沒人學得來,不是真正的男人做不出來,風間旭二叫人無話可說!

  「鷹一,幫我!」

  看著那張會讓人作惡夢的臉,風間鷹一深吸了一口氣,「好,我幫你。」

  他沒好氣的伸出手,拉起令他折服的大哥。

  「謝了,兄弟。」風間旭二緊握他掌心,手足情誼表露無遺。

  「別謝得太快,先找到人再說,說不定會是一具屍體。」以姬美子殘忍的心性,不無可能。

  風間旭二聞言倏地變臉,緊扣他的喉口。「你要當陪葬,我樂意效勞。」

  「你不想找人了?」真可怕的行動力,快如獵豹。

  風間鷹一又嚇到了,離死不遠的感覺是那麼驚心動魄,一次就夠他受了。

  「你有辦法?」他連忙鬆開手。

  撫撫喉嚨,風間鷹一解開襯衫鈕扣。「先查出入境名單,若姬美子的名字沒在上頭,她們肯定還在台灣。」

  風間旭二馬上拿起電話撥號查詢。

  「你們這次來了幾個人?」除了他和姬美子外還有誰?

  「就我們兩個。」

  「為什麼弄曙的同學說有兩個女人將他們帶走了?」高大的森井體重破百,不是女子之力能輕易制伏。

  「咦,兩個?」風間鷹一也錯愕了,心想著多出來的那人是誰?難道父親不信任他,另外派了人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1-24 19:38: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終於肯回來了,要見你這不肖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室溫降到冰點,一片冷颼颼,兩排盤坐的大老個個面色凝重,似乎今年的雪季提早到來,寒到人心凍結,生不出半絲溫度。

  木造的和式屋廊外是艷陽高照,五十多坪的榻榻米卻冷得嚇人,氣氛肅穆得連一絲聲響都覺多餘,甚至呼吸都該停止。

  正堂中央坐了一個身著和服的中年男子,半邊身子是裸露的,露出從背橫向前胸的虎頭刺青,幾朵粉色櫻花落在虎頭四週,霸氣十足。

  男子身邊是一位垂首不語的美麗婦人,身著京染手繪的鵝黃色和服,頸項優美,皮膚光滑得找不到歲月痕跡,乍看之下以為不過三十出頭,實際年紀已五十了。

  風間旭二面對的不僅是他的父母,而是櫻花組全員到齊的大老,他們用嚴厲、冷峻的眼神指責他,以無言的態度說出心中的不滿,逼他今天二正要給他們滿意的交代,否則他休想有機會再走出大門。

  「把我的女人還給我。」他一開口便是要人,毫無贅言。

  「不用先請安嗎?教你的規矩哪去了。」風間雄助擺出父親的威儀,目光凌厲。

  「我要先知道你命人帶回來的女人是否平安無事。」他不退讓的與之對峙。

  他語帶譏諷地橫視一眼,「真不愧是我生的好兒子,不先問問忠心不二的森井有何下場,反而關心無舉足輕重的女人,你把我一再叮囑的話全拋向腦後了?!」

  女人只能玩玩,不能認真,除了傳宗接代,不具任何意義。

  「森井是櫻花組的人,我相信父親不會傷害他,而我的女人卻會威脅到你至高無上的權威,你容不下她。」他不會讓女人蠱惑他的兒子。

  「嗯哼!離開了幾年,你沒有變笨,我是不是該???首稱慶?!」他冷哼道。

  「多桑,請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我已經來到你面前,請你放了她。」右手在前,左手置於盤起的大腿上,他以兒子的身份請求。

  「若我不肯放呢?」他倒要看看他能退讓到什麼程度。

  風間旭二的神色倏地一沉,「多桑,她對我很重要,請你將她還給我。」他語氣卑微,略帶威脅。

  「哼!我為什麼要將她還給你,好不容易才將人帶回日本,你認為我有可能輕易放手嗎?」異想天開。

  「多桑……」他焦急地上身一傾,生怕父親對心愛的女人不利。

  「人家早就不要你了,你還求什麼求,她可比你想像中更心甘情願來到櫻花組,一點勉強之意也沒有。」

  「不,不可能,她……」風間旭二心緒亂成一團,想起先前提出分手時,她的臉色有多難看,父親一句「人家早就不要你」擊得他的心痛楚難當。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我早就告訴過你女人是不可預測的動物,她們可以在上一秒對你投懷送抱,軟言儂語,下一秒卻翻臉無情,要你的命。」

  風間雄助撫著胸前凸起的虎眼,那是一個背叛他的女人留下的傷疤,他對她百般疼寵,呵護備至,她卻為了他已有妻室不肯娶她而想殺了他。

  「她不是那種人,她柔弱得需要人家保護。」而他發過誓要保護她。

  以為將她推開,就不會令她受到傷害,沒想到他反而將最愛的女人推進虎口,令他深深懊悔。

  他也沒想到森井竟有對付不了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恐怕他是過於自責而不敢來見他,正以自殘方式謝罪。

  「是嗎?」風間雄助眼底有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令人難以捕捉。

  「多桑大人,請你不要傷害她,她根本不曉得我的真實身份,你放她離開吧!」他再一次請求。

  「我不做毫無利益的事,放她走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雙唇抿緊,風間旭二一咬牙,「我會留下,換取她的自由。」

  這是最壞的考量,在他得知她被帶回日本時,他便明瞭自己已無退路,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他沒有談判的條件。

  「不夠。」

  「不夠?」他錯愕的擡起頭。

  「你讓櫻花組少了五年的少主,讓本來打算隱退的我不得不出面重掌大業,這些損失你得彌補回來。」想回來就回來,他未免想得太簡單。

  他眉頭擰緊的問道:「你要我怎麼彌補?」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要你娶夏子為妻,她家族對我們助益頗多。」長男的義務是娶妻生子,傳承下一代。

  「夏子是誰?」這老頭在開什麼玩笑,隨便塞個女人就要他娶。

  「櫻花組最尊敬的前輩的姪女,容貌秀麗,性情婉約,配你是有點蹧蹋了。」組裡非常榮幸,現在也在招待這位前輩及其新婚夫婿。

  因為她,他們整個組幹部以上都必須學習中文,以期跟她溝通無礙,不必透過翻譯就可以直接接受她的「教誨」。

  風間旭二臉皮抽動了好幾下。「既然覺得我蹧蹋了人家,何不讓給鷹一。」

  「你確定?」風間雄助露出玩味的神色。

  「非常確定。」沒有什麼比這更肯定。

  「如果我非要你娶呢?」他的態度轉為強硬。

  「不可能。」一句話。

  「旭二,話別說得太滿,雖然我身邊的女人不算少,不過多一個也無妨,你若不肯娶,我的身體還算硬朗,有空我會幫你照顧你的女人。」這下他還有說不的餘地嗎?

  「你……」累積了十數小時的怒氣和緊繃一下爆發開來,風間旭二雙眼赤紅的衝上前,將父親撲倒在榻榻米上。

  「你這死老頭別欺人太甚,我好好跟你說話還敢跟我拿喬,你以為你很值得尊重嗎?你這只早就該閹了的老色狼,讓我挖個洞把你埋了吧!」

  他氣得無尊卑之分,壓著父親狂吼咆哮,拳頭一落擊凹三寸厚的榻榻米,狠戾的暴殘氣息籠罩一室,週身似燃起赤藍色火焰。

  沒人不被他驚人的氣勢震懾住,在場的大老個個凝如冰人,四肢難以動彈的定格住。

  包括風間雄助在內,他們都以為他死定了,激怒野獸的下場通常是屍骨無存。

  「放肆!」

  一聲年輕女子的嬌斥聲驟起,玉腿橫掃踢中風間旭二面頰,將他踢離十尺之外,甩甩暈了的頭不敢相信,竟有人敢踢他。

  「你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攻擊我,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打扮得像個日本女人?

  據稱溫婉秀麗的女子收起玉足,優雅的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初次見面,多有得罪,我是夏子,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不是她、不是她,一定是容貌相似之人,但……「你見鬼的是什麼夏子,你明明是我的女朋友唐弄曙!」

  他要是搞錯自己的女人才有鬼,雖然她盤起發、抹上淡妝,穿著寶石藍的和服,他還是能一眼認出,不可能有錯。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們分手了。」她平靜地說道,雙眸低視,看也不看他一眼。

  「暫時的!我說過是暫時的,現在分手取消了,不算不算,你仍是我的女朋友。」

  他耍賴的要捉住她的手,孰知他才一靠近,柔荑一伸扣住粗腕,借力使力地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倒在地。

  「分手就分手哪來的暫時,我們已經同意分手了,你我之間毫無關係。」哼!敢提分手,他死定了。

  全身大叫痛的風間旭二失神地喃喃自語,「錯了、錯了,不是她、不是她,她不是我的弄曙,一定是哪裡弄錯了……」他纖弱如柳的小女人怎會變成神力女超人……錯了、錯了……

  「對了,你剛才說不可能娶我,要將我讓給鷹一先生,那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大伯』?」裝死沒那麼容易,還是得面對現實。

  「大伯……大伯?!」他倏地睜大眼,如箭矢一般地跳起來。「不讓、不讓、絕對不讓,你是我的,誰也別想來搶。」

  唐弄曙一把推開想抱住她的男子,冷眸一睨,「你不是口口聲聲要被綁回來的女人嗎?我馬上把她還給你。」

  她輕擡秀腕,後堂有個五花大綁的女人被丟了出來,口中還塞了一隻臭襪子,咿咿呀呀的似在咒罵什麼。

  ★  ☆  ★  ☆  ★

  「倒茶。」

  「是。」

  「捶背。」

  「是。」

  「捏腳。」

  「是。」

  「垃圾清一清。」

  「是。」

  果然是美好的季節呀!鳥語花香,風光明媚,小溪潺潺流過眼前,遲開的櫻花滿園綻放,吃著花瓣做成的櫻餅賞櫻,清風徐徐啜著綠茶,人生還有比這更愜意的嗎?

  「姬美子,菜太熱了,換碗冰綠豆湯,消暑。」

  「是,馬上來。」

  看著聽話溫馴的俏女傭,唐弄曙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起自己的姑姑,「收服人心」的手段可真是高竿,先軟後硬,硬又復軟,最後以一招「五水合一」大絕招,徹底擺平心高氣傲的姬美子。

  欸,姑姑這個天使與惡魔合為一體的密技她實在學不來,還是好好的裝她的善良好人,隨便說兩句好話,要姑姑手下留人,把人賞給她,她當場就多了個聽話的女僕。

  雖然姬美子這女人不是當下人的料啦,不夠機靈,無法在主子未開口前揣摩好上意,不過差強人意啦!勉強用用,當是過渡時期的職前訓練。

  米蟲計劃暫時擱下,當個大姊頭也不錯,前呼後應好不威風,人還沒到先鋪上紅地毯,剛到桌邊立即有人必恭必敬的拉開坐椅,上菜第一個嘗用、買單別人簽帳、出入大陣仗伺候,眉頭一挑,慘叫聲立起,完全不用她動一根指頭。

  奇怪了,這麼好的福利居然有笨蛋捨得往外推,視如畏途抵死說不,真不曉得水泥腦袋在想什麼……咦,怎麼有顆鬼鬼祟祟的頭顱在外探呀探……

  「旭二哥哥,你在找我嗎?」真是辛苦他了,在自個家裡還像做賊似。

  閃過紙門的身子一僵,隨即發現寶物般的衝了進來。

  「走,我們快離開這裡,趁我多桑沒發現前先溜回台灣。」他護照和行李都收拾好了,只差人到。

  美目輕睞,笑如璨玉。「我有說我要走嗎?伯父盛情款待,我怎好說走就走。」

  「弄曙,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我們一回台灣就結婚,我……」纖指輕點他唇瓣,不讓他開口。

  「我好像沒說過要嫁給你,你急個什麼勁,先學會笑得好看再說。」得罪小人,死一次,得罪女人,生不如死。

  風間旭二怔了怔,抱著她想賴皮。「你不用嫁給我,我娶你就好,反正我有一輩子時間,一定會笑得像金城武給你看。」早晚。

  她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噗哧一笑,笑比櫻花嬌。「你是希望你未來的孩子爬到你肩頭哈哈大笑,還是看到你就哭,畏之如虎的躲在櫃子後?」

  「你……你懷孕了?!」他露出即將???人父的傻笑,撫著她平坦腹。

  「沒有。」

  「沒有?」好大的打擊。

  「姬美子,拿張小板凳給這傢伙坐。」老蹭著她,他不熱,她可熱了。

  「是。」

  看著千代姬美子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服從模樣,驚訝不已的風間旭二忍不住問:「吾愛,你是怎麼收服她的?」

  他從沒見過姬美子這般順從過,以前跟著他的時候多少會使點小性子,延遲他交代的事。

  「沒什麼,只是如果她不想聽我的話,那就得回去喝我姑姑特調的飲料,有鹽水、苦水、辣椒水、黃連水,再加上你多桑的洗腳水。」

  千代姬美子聞言抖了一下,似想到什麼一樣臉色發白,跪在一旁連頭都不敢擡。

  唐弄曙一伸出細腕,她立即為她修起指甲。

  嗯嗯,不錯不錯,有進步,反應沒那麼遲頓了,看來這配方她得去要一些來,時時「激勵」姬美子。

  他咋舌,反射性地縮了一下脖子。「不是有兩個女人進行綁架,另一個是誰?」

  他和多桑說了半天的「她」始終不是同一個人,因為心懷不軌的人沒能得逞,反而慘遭劈昏,當成行李通過海關,直接運回日本,差點被害的受害者成了真正的綁匪。

  而森井不該太大意,誤以為對方是女人就失了防心,人家才一近身,他就被一拐子打倒在地,非常丟臉地坐輪椅,以傷患身份踏入國門。

  「是我啦!還沒求婚成功的姊夫,我是唐家的老三,以後請你多關照我的荷包。」贊助日後再度離家出走的資金。

  一位清妍嬌媚、身材高挑的美麗女子走了進來,聲音略低卻不失嫵媚,翦翦雙眸媚得足以滴出水來。

  說起來也是巧,想不到他本月第一次離家出走,想說到南部來散散心就遇到這種事,莫名其妙還到了日本,機票錢都他出,這下可虧大了,下回再逃家時他路線得好好規劃一下,別再到有唐家人的地方自投羅網。

  「唐家老三?」怎麼看起來有點怪怪的,卻又不知怪在哪裡。

  「我弟弟,唐晨陽。」看出他眼底的困惑,唐二小姐善解人意地解釋。

  「喔!你弟弟……什麼,她……他是男的?」人妖?!

  風間旭二差點沒從小板凳跌下,一副見到鬼的怔愕模樣。

  「唉!光我弟弟你就嚇成這樣,要是我姑姑跟你過兩招,你不就屁滾尿流了。」虧他還是見過世面的男人,居然這麼沒用。

  「你姑姑?」腦中隱隱約約有一道訊息閃過,但太模糊了,他捉不住。

  「是我。」一隻素白小手將整扇紙門拉開,翩然而至的娉婷身影落入眾人眼中。

  風間旭二先是瞇起眼,繼而驚叫一聲,「你……你不是在台灣……」

  「我來日本度蜜月不行嗎?」沒禮貌的傢伙,那麼久沒見了也不會先問聲好。

  「姑姑,你不是才剛度完蜜月。」間隔時間不到一個月。

  唐冰喻斜眸一睨,「我不能二度蜜月、三度蜜月、四度蜜月嗎?」

  成,你怎麼說怎麼是,她不敢有二話。

  唐弄曙起身讓座,扶著老佛爺入座。這叫一山還有一山高,還不能認嗎?

  「對了,以前我們一起收拾那些不入流的小幫派時,我喊你一聲風間大哥,這會兒你該改口喊我什麼呢?」唐冰喻笑咪咪的看著風間旭二。

  這小子以前可跩得很,堅持不向年紀比他小的女人低頭,不管整個櫻花組都尊稱她「師御(ぁねご)」,當她是平輩的直呼其名。

  現在風水輪流轉呀,當長輩的滋味還真是不錯。

  姑姑。大家在心裡替風間旭二一喊,而他……

  看了看同樣出色、美得令人驚歎的唐家人,他頭皮發麻、四肢冰冷、嘴角抽搐、身體僵硬地走上前,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喊人時,突然見他肩一低扛起正在吃餅的唐家老二,飛也似的往外跑。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任親親女友受魔女污染,他要解救她脫離苦海。

  「呵……你完了,姑姑最會記恨。」唐弄曙笑著親吻他臉頰,心底想著他悲慘的未來。

  沒聽見、沒聽見,他什麼都沒聽見,從現在起他是聾子,什麼也聽不見。

  他真的只想當幼稚園園長,和小朋友玩在一起,這小小的願望很難嗎?

  是的,很難,因為小強想幹掉園長老大,自己當園長,成立「小孩防衛隊」。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4 18:4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