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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咖哩 】傲慢美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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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21:04: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咖哩 ....傲慢美人

簡介


她真是一個夠義氣的好人啊!
為了成就好友的甜蜜戀情
她招惹了演藝圈裡最「大尾」的男人
這下她也不用在模特兒界混下去了!
她很識相地摸摸鼻子「退隱江湖」
沒想到那個大尾男人居然想招攬她到他旗下──
想得美啦!她沒呼他一巴掌已經算是很有風度了!
然而老祖宗說過,天有不測風雲
藉酒澆愁的她隔天醒來,居然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
而那個可惡的大尾男人,剛好幫她帶早餐回來……
拜託,他可是害她「人財兩失」的罪魁禍首
他居然還有臉提出要跟她交往的要求?
哼,想玩她?他先去練幾年再說啦!


楔子


今年可說是「四季大學」最風光的一年了吧!

為什麼這樣說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這一年間,校長辦公室裡突然多出了好幾座獎盃,也因此人人都知道「四季大學」多才女,只要一出賽,絕對都是抱著冠軍寶座回來的。

而最有名的代表人物,就是杜小妤、夏嬿、古悠寧和蔣若蘭這四位了。

或許是因為都太常上台領獎的關係,所以便結交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校園裡也經常能看見她們群體走動。

她們專攻項目不同,連性格也大為迥異,許多人就將她們以季節區分。

代表「春天」的杜小妤天真可愛,是家事烹飪組的常勝冠軍,只要是她做出來的成品,連大飯店的主廚都豎起大拇指稱讚。

而運動健將夏嬿是籃球社的主力隊員,個性大方、四肢發達,人緣極好的她臉上常掛著特大號的笑容,有她在的地方充滿了歡樂,具備著「夏天」的健康氣息。

「秋天」古悠寧雖不多話,卻擁有卓越的寫作天分,愛看書的她寫出的文章自然不同凡響,向外作文比賽始終拔得頭籌,而她與生俱來的那股清靈憂鬱,也迷煞了不少男學生。

至於蔣若蘭呢,是個不折不扣的「冬天」,嬌豔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而冷酷則是大家對她的共同評價,更何況她功課向來是全校第一,美麗與智慧兼具的她是人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不過性格方面…只能說如果心臟不夠強,最好不要試圖追求她。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畢業當天,校長哭濕了條手帕,還特地將她們邀來校長室好好聚上一聚。

就學時,她們是老師們手心裡的寶,可出社會後她們將會有怎樣的人生,就看她們的命運和造化了……

鳳凰花開,也是她們各自新旅程的開始,可誰都無法預測,今後的她們,將遇到怎樣的變數…


第一章


蔣若蘭今年二十五歲,從事模特兒工作已有五年經驗,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平面模特兒到站上伸展台大放異彩,如今正值衝刺綻放時期,她卻不好好把握機會,打算就此退休不幹了!

「若蘭,我有沒有聽錯?」最驚訝的莫過於她的經紀人傅子威。

本來把她叫進辦公室,是為了要談續約的事,怎料她竟然一口拒絕了!

「你沒有聽錯,我是決定要退出模特兒界了。」蔣若蘭面無表情地重申,毫無戀棧之意。

「Why?!」傅子威誇張地大喊:「妳我都知道,明年妳一定可以登上國際舞台,為什麼妳要放棄這種大好機會?」

「當上國際名模又怎樣?等我老了之後,也沒有多少人會記得我。」

「話不能這麼說!人都會老,但是妳的紀錄會留下來,後起之秀也會以妳為榮啊!」對傅子威來說,模特兒是種藝術性的職業,而非只是成名賺錢這般膚淺。

「那些我並不需要。」蔣若蘭說得雲淡風輕,擺在她面前的合約是種美麗的誘惑,只要簽下,未來五年內她所參加的活動,就能得到往常十倍以上的酬勞……

可即使如此,如今的她只想離去,一旦簽下這紙合約,招來的風暴和威脅絕對遠遠超過金錢和利益。

「妳怎麼會不需要?身為一個模特兒,期待的不就是這些嗎?」傅子威急壞了。

這句話像石子正中蔣若蘭內心,但她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遲疑。

「也許我跟別人不同吧!」既然傅子威已經明瞭她退出的心意,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朝他點個頭,感謝他以往的照顧和扶持。

「真是個傻女孩……」

人都走出門外了,蔣若蘭還聽得見傅子威惋惜的感嘆,她想假裝灑脫一些,所以她不能回頭,卻在走廊的轉彎處遇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何俊--一個在演藝界呼風喚雨的超級經紀人,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讓任何模特兒或藝人成為圈內的黑名單。對她而言,正好就存在這個威脅。

「蔣若蘭。」雖然兩個月不見,他卻仍直接說出她的名字。今天的他打扮正式,看起來就像是來洽談公事的。「妳果然是『凱歌公司』的人。」

「可惜你慢了一步。」修長美腿一前一後地站著,高傲地向他宣示著。

「嗯?」何俊聽不太懂她的意思。

「我已經退出『凱歌』了。聽好了,是我自己要退出的!」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她的!所以她聰明地逃開了暴風圈,不讓他有任何危害她的機會。

「妳為什麼要退出?」何俊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那他這趟不就白跑了?

「我有任何想法或想做的事,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吧?」蔣若蘭語氣鋒利。

「是這樣沒錯……」何俊話說到一半,就見傅子威急急忙忙地走來。「子威,你怎麼會放她走?」

「我也是百般不願意啊!」傅子威十分慌張,手裡拿著合約,還希望蔣若蘭會回來。「若蘭,妳如果對合約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再商談,妳不需要就這樣走人啊!」

「沒有什麼好談的。」在何俊的面前,蔣若蘭更不接受傅子威的挽留。

「若蘭!」傅子威真的不想失去這名大將。

「有空我會回來看你的。」做了簡單的了結,蔣若蘭說走就走。

她苗條完美的背影越走越遠,讓傅子威只能無聲嘆息。

「何俊,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何俊說有大案子要與他合作,但失去愛將的心痛,卻讓傅子威心情混亂。

「她走的原因是什麼?」何俊答非所問,目光沉著地望著蔣若蘭離去的方向。

「沒有任何原因,純粹不想幹了!」說到這,傅子威就想捧心大哭,難道是他這個經紀人大失敗了嗎?還是蔣若蘭真的這麼沒血沒淚?

「很好,那我們也不用談了。」何俊一對劍眸簇起兩團火焰。真是個該死的女人!簡直是生來壞他大事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談的就是若蘭?」傅子威後知後覺地大嚷。

「嗯哼!我要你把她讓給我。」

「你在開什麼玩笑!」傅子威不高興了。「雖然我們感情很好,我也佩服你的能力和手腕,但是你來跟我搶人,不覺得太超過了嗎?」

「還好。」只要攸關利益,何俊向來是六親不認的。

「你!」傅子威真後悔認識這個無情無義的損友。「反正若蘭已堅持離開了,你想搶人也沒用了!」

「誰說的?」何俊懶懶地瞥去一眼,說出口的話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是你太沒用了,如果是我,蔣若蘭根本走不了!」

「那都是你平空假設,若蘭的個性我最瞭解,她想做的事從來都沒有人攔得住她。」

「那是對你而言。」何俊嗤笑了一聲。「要對付蔣若蘭這種人,智商高低是很重要的。」

聞言,傅子威臉都黑了。「好兄弟,你該不會是想來找我吵架的吧?」若不是看在舊日情分上,他還真想打扁何俊那張得意嘴臉!

「不是,我只是要證明給你看,蔣若蘭最後一定會是我『新穎』的人!」何俊面容森冷地撂下話。

傅子威腳底頓時產生一股惡寒。「何俊,你怎麼會突然對若蘭這麼有興趣?」

何俊斜眼覦他。「她是個可造之材,我想栽培她,不行嗎?」

是這樣嗎?

依傅子威對何俊的認識,當他露出這種既玩味又邪惡的神情時,就表示有人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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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21:05:18 |只看該作者
***

蔣若蘭確實和何俊結下不小的樑子。

幾個月前,「新穎經紀公司」的大將嚴東旭還是何俊旗下最賺錢的鈔票機藝人,偏偏嚴東旭的戀人是蔣若蘭最好的朋友夏嬿,為了顧全好友的感情,並協助嚴東旭掙脫藝人光環,重感情的她連番與何俊對抗。

他們打從一開始見面就不對盤,她討厭他的勢利,而他唾棄她自以為是的友誼,就這樣敵對到了最後,他撂下狠話要將她逼出模特兒界。

只要在演藝圈打滾過的人都知道,何俊的身分絕不只是經紀人這般簡單,據說何俊的父親不但是電子業龍頭,年少時還跟黑道有著深厚交情,這樣黑白通吃的背景,讓何俊在社會上的地位不可小覷,就算蔣若蘭不怕,也不願拖累「凱歌」的夥伴們。

所以,她用了最消極的方式,鞏固住尊嚴,也護全了「凱歌」所有人的安全。

「那以後呢?妳打算怎麼辦?」Jim倚著吧檯,看著已有三份醉意的蔣若蘭。

「怎麼辦……你真問倒我了。」蔣若蘭苦笑著,現在的她,未來的規畫都讓何俊給破壞殆盡了,也不曉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她向來重情重義,關於自己失業的事,她不想讓夏嬿和其她好姊妹知道,只能來酒館找Jim聊天。

雖然她對所有男人都保持冰冷的態度,但Jim不同,因為是同性戀,也跟她格外有話聊。

「不如我幫妳跟老闆引薦,妳來當我同事吧!」Jim也相當大方,雖然當個小服務生絕不比模特兒賺得多,不過蔣若蘭從來就不是個好高騖遠的人。

「你不怕記者把這兒給塞爆了?」不是她自吹自擂,自從她走過兩場大型秀後,雜誌報刊幾乎天天有她的小頭條,稱呼她為今年最閃亮的新星。

「那我想老闆會很高興。」Jim帥氣地將劉海往後梳攏,雖然他喜歡男生,卻也懂得欣賞美女,即使蔣若蘭不曾是模特兒,她的美貌仍會成為酒館的大賣點。

「可惜我一點都不想這樣紅起來!」她白了Jim一眼,同時也看到Jim的情人朝他們走來。「Jim,你下班了。」

「是啊!」Jim從不用看錶,因為他的情人從來不遲到,準時每天來接他回家。

「你還真好命呢!」哪像她,老是孤零零一人。

「是妳不要而已,不然想追妳的人應該不知道排到哪裡去了!」Jim將外套穿上,看她明眸有些迷濛,教他不禁擔心。「妳別再喝了,不如我們先載妳回家吧?」

她豪邁地揮揮手。「不必麻煩,我酒量沒那麼差!」

「妳確定嗎?」這是Jim第一次看她喝這麼多。

「放心!跟你的情人好好約會去吧!」嫌Jim囉唆,她伸手推了他一把。

「要是發生事情,妳還記得手機裡有我的電話吧?」

「Jim,你今天真的很掃興。」她咕嚕咕嚕地喝光瓶內酒液,不想再聽。

Jim和情人相視一眼,也無可奈何。「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Jim勾著情人手臂,突然柔和得像個小女人,甜蜜地往門口走去。

看著人家相親相愛的模樣,讓蔣若蘭喉嚨一緊。雖然她穿著一件連身毛衣,卻感到有些冷。

她的好姊妹們都找到了最好的歸宿,連也有個和他情投意合的愛人,那她呢?

在這種孤單無助的時刻,卻連一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

「唉!」搖了搖見底的酒杯,她抓起另一隻酒瓶,離開了吧格座位。

今天酒館的生意不太好,客人也都選在角落邊,於是她大剌刺地挑了離演奏台最近的一桌,坐在鋼琴前的演奏者認出她這位常客,對她溫和一笑。

她閉上眼睛,腦海浮現五年來工作的情景,想起自己半工半讀時,為了趕拍攝跑得汗流浹背,前年的冬天陣陣寒流來襲,攝影師還要地穿著稀薄的洋裝在游泳池裡擺出嫵媚姿勢,雖然全身顫抖,腳都快凍成了冰棒,她卻還是拿出超然的意志力,拍出大受好評的照片……

這麼多的回憶,有苦有甜,都是她最大的興趣,沒想到會遇上一個絕世霸王,要脅著她丟棄這些。

「蔣若蘭!」

「嗯……」感覺有人搖她的肩膀,但她好不想動。

「蔣若蘭!」來者見她反應薄弱,又趨近她臉蛋觀看。「妳該不會醉死了吧?」

「誰啊……」她想好好聽個音樂都不行嗎?被吵到不悅的她微微睜開眼眸,何俊那張魔王臉孔就像飛箭射進眼膜,刺眼得渾身寒毛站立。

「既然還醒著就別裝死了!」何俊說話仍是那麼尖銳。

「你……」她想反駁他,但她現在全身無力,只好跟自己說別太計較了。

見她又癱回沙發,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何俊坐了下來,向服務生點了一瓶威士忌。

「如果妳想喝酒,那我陪妳吧!」

「這裡空位還有很多。」言下之意,是請他別來打擾。

「別這麼小氣,我都要請妳喝酒了。」他好心地幫她倒了一杯。

其實他很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看她跟酒保聊得開心,所以就在一旁安靜注意著。

「哼!」他以為她希罕?

「我看得出來妳心情不好。」明知道她視他為眼中釘,但他還是繼續跟她講話。「我問妳,妳為什麼要離開『凱歌』?」

「因為我爽!」

「女人講話不可以這麼粗魯!」真是的!傅子威果然管教不周,身為一個名模。怎麼可以有這樣不文雅的舉止出現?

但蔣若蘭像是刻意要反抗,竟然拿出香煙在何俊面前點燃。

「妳連抽煙也會?」這讓他更意外了。

「你管不著。」她鄙夷地吐出煙圈起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回了原位,害她手裡的煙差點燙到手。「你幹什麼!」

「火氣別這麼大!」為防萬一,他索性搶走她的煙撚熄。「我問妳,妳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這跟你討厭我的意思是一樣的。」她覺得他在問一個蠢問題。

「我有嗎?」他一副不記得有這檔事的模樣。

「你別裝蒜了!我知道你很在乎嚴東旭,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夏嬿,我想你一定很生氣吧?哈哈哈!」蔣若蘭挑釁地大笑著,就等著看何俊鐵青的臉。

但他非但沒有,反而還用一種希冀的眼神看她。「不,我已經發現了一個能讓我賺更多錢的人才,妳想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不想!」他這模樣,彷彿說的那個人就是她,但她打死都不會替他工作的!

「真的不想嗎?可是我覺得妳應該知道我指的是誰了。」他相信她是個聰明人。

「我該說你在癡人說夢嗎?別忘了我是你的敵人!」都是因為他,才讓她逼不得已離開「凱歌」,現在她恨他都來不及了,怎可能還為他效命?

打死她都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只要手腕夠強,要扭轉乾坤並非難事。

「何俊,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天真得可怕。」她打了個酒嗝,瞧他那樣子,彷彿對任何想做的事都信心滿滿,但是她從來就不是個柔順的女孩,對於她厭惡的人,她更是會以牙還牙。

「我只是不懂、為什麼妳可以為了他們犧牲自己?」他是一個在社會上無往不利的男人,父親教導他成為深藏不露的人,而他也用他的眼睛看透這弱肉強食的現實世界,除了錢和權勢,其它都不在他視線之內。

「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說了也是白說。」她酥茫茫地擺擺手。該死!酒精的後勁已經開始發酵,讓她連做個小動作都覺得沉重。

「我很好奇,如果換成是妳的情人,妳也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嗎?」這才是他的重點所在。

「……大概吧!」這件不在她人生中發生過的事,她無法給予正確的答案,但她此刻頭暈目眩,還有點想吐,便隨口敷衍他了。

「原來如此。」何俊點頭沉吟著,像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演奏者離開,服務生也開始準備打烊,來跟最後一桌的他們結帳。

「多少錢?」蔣若蘭胡亂摸著口袋,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把錢塞到哪裡了。

「我來就好。」何俊展現紳士風度地將兩人的酒錢付清。

「不行!我跟你不熟……你不能幫我付……」蔣若蘭堅持,但因為神智昏茫的關係,讓她站立的身子搖搖欲墜。

就在她跌倒的前一刻,他伸出大掌撐扶住她的柳腰,才免去她跌得四腳朝天的命運。

「妳醉了。」他低啞的嗓音此刻離她好近。

「我哪有……噁……」逞強的話才說到一半,一陣強烈的反胃讓她猛地彎身,還好他動作夠快,取來垃圾筒接住她吐出的穢物。

「女孩子不該喝成這樣的。」大掌在她背部順拍著,他想,就算她再嘴硬,想必離開「凱歌」也讓她十分不好過。

老實說,她越是難過,對他就越有利,但看她這般憔悴,卻讓他心生惻隱。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想要就這樣放過她,但善於掠奪的本性很快地覆蓋了一時的婦人之仁。

「呼……」吐空了胃,她虛弱地靠著他的胸膛,腦部像大地震似地天旋地轉,視線也一片霧茫。

「我送妳回家吧!」看她沒帶包包,他橫抱起她往大門走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趁著還有些許意識,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別再說蠢話了,這裡都是暗巷,如果妳不想被壞人強暴的話,就乖乖閉嘴。」儘管她的掙扎壓根兒影響不了他,但她的好強還是讓他莫名感到火大,忍不住出口嚇嚇她。

她還想跟他爭辯下去,但眼皮已經阻擋不了酒精的催化,而他的胸臆又這麼溫暖,讓她撐不了多久就沉沉睡著了。

將她抱到車上後,她恬靜的睡顏讓他不禁嘆息。

「沒看過像妳這種女人。」他發現她睡著的樣子其實挺可愛的,要是她能改去老愛跟他劍拔弩張的個性,聽話地服從於他,那麼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許多。

話雖如此,但她終究與乖順無緣;因為要征服她,讓她代替嚴東旭賺來更多的財富,所以他無所不用其極。

他不在乎日後她是否會恨他,也不管女人的心是多麼脆弱的東西,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從來都是無一倖免!

自私而且殘酷,聽來或許可怕,但這就是真正的何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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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21: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蔣若蘭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一直在她身邊圍繞,時而摟摟她,在她耳邊說些動人的話。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她記得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她知道那影子有一副磁性迷人的嗓音,好聽到讓她好幾次都想回應,偏偏心有餘而力不足……

「嗯……」宿醉的昏沉感讓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撐起身子,她拍了拍犯疼的太陽穴,還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床上睡著的。

但下一刻,當覆蓋身子的棉被滑了下來,讓她錯愕地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

她竟然光溜溜地沒穿衣服?!

「不會吧……」她快速流覽房間一圈,確定沒有別人進駐後,才稍微放心下來。

還好她沒有醉到鑄成大錯,不過說也奇怪,她平常沒有裸睡的習慣,大概是昨晚真的太累了,讓她脫掉衣服後就忍不住倒上床睡著了吧?

她替自己想好一切邏輯後,便下床想去浴室沖洗身體,沒料到突然一陣開門聲響,教她嚇得呆滯原地。

何俊也沒想到一回來,蔣若蘭就給了他這麼一個大驚喜。

「你……你怎麼進來的?」蔣若蘭迅速沖回床上躲在棉被裡,小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不顧她的羞窘,他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將鑰匙丟向一旁的矮桌。

「我的鑰匙……」現下這情況,已經將她原本所想的全部推翻,見他如入無人之境般地脫外套,還把餐盒、筷子一一擺好,她開始懷疑昨夜自己該不會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你睡了這麼久,肚子也餓了吧?」他曉得她現在一定處在很驚慌的思緒裡,但他故意不點破,等她自己發問。

「你……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她知道現在自己披頭散髮的一定很不雅觀,但她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若蘭,你該不會把昨天的事情都忘光了吧?」他氣定神閒地打開熱咖啡,以小茶匙優雅地攪拌著。

「你……你叫我什麼?」

「若蘭啊!」不然她還有別的名字嗎?

「誰准你這樣叫我的?噁心!」救命啊!她真後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還讓他重複了第二次!

「是你自己要求我的。昨天晚上我照顧了你一夜,你該不會想忘恩負義地趕我走吧?」瞧,說他自私霸道,他還覺得她沒良心咧!

刷地一聲,她的小臉像被潑了油漆般慘白無比。昨天晚上她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就幫你帶了便當回來。」他知道她絕對不可能赤裸裸地走來桌邊,便主動把熱咖啡端到她面前。「先喝杯咖啡解酒吧!」

但她卻沒動手,一雙星燦明眸瞪著還冒著熱煙的咖啡漩渦,彷彿裡面有毒似的。

「把話說清楚!」此時此刻,她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只想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見她不領情,他只是聳聳肩。「其實也沒有什麼,你昨晚喝醉了,回來之後又一直吐,所以我就幫你把身體洗乾淨,想說這樣你會舒服一點。」

洗澡……他竟然幫她洗澡?!

「可是誰知道你這麼難搞,不睡覺反而發起酒瘋,一直抓著我的手要我摸你……」

摸?摸哪裡?

「本來我是不想趁人之危的,但是你很堅持,所以我就……嗯,你知道的。」他似有保留地說道,她卻聽得火冒三丈。

「我們做了?」老天!殺了她吧!她竟然把第一次給了她最討厭的敵人……

「沒有,我們只有到愛撫階段,因為我不是那種人。」他就是有那本事把自己說得節操清高。

「就這樣?」她該謝天謝地嗎?還好她沒有跟他發生關係,但是……她的豆腐還是被吃光了!

「還有,你還說要我當你的情人。」

蔣若蘭感覺自己變成石雕,只剩下嘴巴會動而已。「你……沒有答應吧?」

「有啊!」

這才是最致命的一擊!

「你瘋了嗎?你不是討厭我嗎?你幹嘛還答應?」她氣極地抓住他的衣領,覺得若不是她耳朵出問題聽錯了,就是他腦袋有問題!

「因為你一直拜託我,而且我發現你喝醉撒嬌的樣子挺可愛的,所以我想說就給彼此一個機會,可以嘗試交往看看。」她粗魯得像個野蠻人,但他仍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欣賞她又不小心裸露的曼妙身軀。

「你是白癡嗎?喝醉的人說的話你也信?」她已經快要氣炸了!

「是沒錯啦!可是當時我不答應你的話,你根本不肯乖乖睡覺。」所以囉!是他比較委屈好不好?

「我寧願你打暈我!」

他挑眉,「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打女人的男人嗎?」

「你……」太多的荒謬已經讓她啞口無言,如今她說得再多,都改變不了自己犯下的愚蠢大錯!

還有他這張臉,竟然還一副老神在在地……

她惱羞成怒地將他脖子掐得更緊,像是恨不得掐死他一樣。

「別想太多,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他咧開薄唇,給了她一記迷惑眾生的笑容。

「你想都別想!」在怒火攻心之下,她全然無法控制自己,發了狂似地揮手將那杯咖啡打翻,霎時,褐色液體全潑上他的身,被他身上的襯衫給吸收……

她一時看呆了,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事,而且,那杯咖啡還是熱的……

「可以放開我了嗎?」直到現在,何俊才收起臉上的淺笑,無可否認的,她魯莽的行為惹怒他了。

「我……」她無措地鬆開手,心裡明明擔心他會因此燙傷,但倔強的小嘴還是緊抿著,不甘示弱。

「這樣你就高興了嗎?」他站起身,也不想擦乾身上的咖啡漬,僅是用著鷹銳般的邃眸盯著她。

「我……沒錯!我就是高興!怎樣?現在你還敢跟我交往嗎?」她逼自己絕對不能懼怕,就是要讓他打退堂鼓!

「你這種心態簡直跟小孩子沒兩樣!」

他越是訓她,她就越不馴!「那又怎樣?反正我就是不想跟你交往!」

「好笑!這明明是你要求的!」

「我喝醉了,所以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撇開臉。

「你……」他還想回駁,她卻捂住耳朵。「你走開!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人的忍耐畢竟是有限度的,他怒睇著她好半晌,也知道兩人無法再交談下去,於是安靜地將外套穿上,冷冷地說:「不管怎樣,既然是我答應的事,我就不可能反悔。」

講完這句話後,他就離開了,而她則愣愣地動也不動,任憑懊悔的海浪將她滅頂。

好不容易心情比較平靜了,卻又嗅到飯菜的香味,她轉頭望著桌上的餐盒,心裡更是懺悔了……

只是過了一夜,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這麼不可收拾?

他臨走前,還好心地把滿地咖啡給擦拭乾淨,更顯得她是多麼不可理喻。

他終究照顧了她一個晚上,他們再怎樣不合,她也應該跟他道聲謝謝才是……

「蔣若蘭,你真的需要去拜拜了!」她哀怨地抹抹臉,霍地,視線投向空無一物的矮桌,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她的鑰匙呢?

光亮物體被拋到半空中,閃過一道銀光,又禁不住地心引力作用往下墜落,平穩地躺在男人粗糙的掌心之中。

「小俊!我在跟你講話你有沒有聽到?」一名身懷六甲的嬌麗女子氣得往桌上一拍。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竟然無視於她,盡玩著拋接鑰匙的遊戲!

何俊劍眸掃至。「我已經跟你講過了,不要叫我小俊!」

何馨聳聳肩,小手摸著肚子安撫未出世的孩子。「口氣給我好一點,別嚇我的寶貝。」

「來找我興師問罪,你就很溫和嗎?」哼!

「至少我是他娘!」何馨抬高下頷,得意得很。「喂,別偏題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公司上班?」

「姊夫不是做得很好?」

「可是他要當爸了!」這什麼話?公司明明是何俊的,怎麼到頭來換成她老公在做牛做馬?

「幫小孩存點教育基金不好嗎?」

「還真是多謝你的設想周到啊!」何馨瞇著眼笑著,下一秒就猛然衝到何俊身旁,像個怨靈般掐住他的脖子。「你姊我已經快一個月沒看到老公了!你知不知道?」

「小別勝新婚,不錯啊!」被她這麼一搖晃,害鑰匙掉到地上,他才彎腰要撿,卻讓何馨一腳踢到牆角去。「何馨,你找死嗎?」

「喲--幹嘛生氣?這鑰匙瞧你寶貝的呢!」她是孕婦蹲不得,不過沒關係,她腳就踩在鑰匙上面,就不信他敢拿她這孕婦怎樣!

「走開!」他皺眉瞪著她的「凶腳」,就怕她把鑰匙踩壞了。

「不要!」

何俊被何馨的白目之舉氣到想打給保全把這瘋女人拖走,正巧有敲門聲傳來。

「進來!」

「何先生。」入門者拿著一疊資料送到何俊手中,看到何馨挺著大肚子,有禮地點了頭。

「哼!連個手下都比你懂禮貌……」

「何先生,我們已經查到那棟房子是蔣若蘭二十歲的時候買的,不過還有一百萬的貸款尚未繳清。」

「那她家裡的人呢?」

「都死了。」

「死了?」何俊詫異。

「對,蔣若蘭的雙親在她十歲那年死於車禍,本來應該要送進孤兒院,不過有個自稱是蔣若蘭父親好友的男人把她接走,但是蔣若蘭上了高中後就選擇住校,之後好像也沒有再跟養父聯絡。」

「那她的學費是誰付的?」這樣的消息令誰聽了都會心生疑竇。

「蔣若蘭一路靠著獎學金贊助念上來,在學校成績都是第一名,我們也查到她有很豐富的工作經驗,這可能是她生活的經濟來源,她從十八歲開始拍平面雜誌,快滿二十歲時才正式跟公司簽約,同時買下第一棟房子。」何俊手下交代得相當完整。

何俊聽完立刻陷入沉思,這個叫蔣若蘭的女人比他想像中複雜許多,也堅強許多。「我要她養父的資料,查得越仔細越好。」

「是的。」手下接到任務,立即轉身去辦。

何俊看著手裡的資料,履歷上還貼著蔣若蘭的大頭照。

那對高挑的柳眉,還有那雙烏亮的瞳眸,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名不馴的女子。

所以,惹怒他、與他對立,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他們在個性上有些相同之處,兩個王不見王的人,要成為敵人太容易了!

在他的計畫裡,原先是想征服她,然後利用她的天賦替他賺進財富;但現在他卻對她產生更多的好奇,想知道這樣一個傲慢又倔強的女人,是如何從逆境中存活過來……

「二十歲就買房子?嘖!還真不簡單。」

何俊猛一轉身,才發現自己一直怱略何馨還在他辦公室裡。「你偷偷摸摸地在我後面做什麼?」

「緊張的咧!」何馨才不怕何俊發怒,反倒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得賊裡賊氣。「你忙著追女朋友可以直說嘛!這樣我還比較能體諒。」

「你少在那邊胡亂猜測。」何俊將資料收進抽屜裡,關於他私人的事,他不喜歡讓他人干涉。

「我有沒有亂猜,你自己心裡清楚,好!我不拆穿你,誰教你從小就容易害羞呢!」瞧!她這為人姊姊的多善解人意。

「瘋子!」他白了她一眼,趁這機會將鑰匙收回。

「你才沒教養!」

「我懶得跟你說!」何俊坐回位置上辦公,雖然現在旗下沒有藝人屬他管轄之內,不過身為「新穎」股東之一,他要忙的事還是很多。

「哼!我剛好也想走了。」省得留在這裡惹人厭!

「不送!」

何馨拿了提包,一走出辦公室,整個人就顯得興致高昂。

丈夫忙碌不打緊,親弟不理人也沒關係,反正她這個閒閒沒事幹的孕婦已經找到新樂趣了,嘻嘻!

***

何俊當真沒有想到,蔣若蘭的動作會如此之快。

不論他把鑰匙轉了正面、反面、左邊、右邊,這門打不開就是打不開,由此可見門鎖已經換了新的,而這把鑰匙也成了垃圾!

敲門、按鈴他都試過了,裡頭卻仍然毫無動靜,但窗戶射出的光線卻顯示有人待在家裡,只是故意不回應他而已。

「哼!」他陰森森地拿出手機,既然她不怕吵,那他就擾她個夠!

鈴--鈴--

喀!

鈴--鈴--

喀!

像是挑戰耐性的馬拉松般,他按她家門鈴又打家用電話,而她也很直接地拿起話筒又放下,而且一次比一次用力!

鈴--

「你是不是有病啊?一直鬧不煩嗎?」

數不清掛過第幾次電話後,蔣若蘭終於受不了門鈴聲的荼毒,開門就罵。

「你可以開門讓我進去。」她家有兩道門,所以她就算開了裡面的鐵門,卻還有一道鋁門擋著,不過至少鋁門中間是鏤空的雕花,讓他還能看見她。

「你誰啊?」她環抱雙肩,口氣十分不屑。

「我是你的男朋友。」

「錯!你是一個忘記吃藥的神經病!」她火大得想關上鐵門,卻被他探長的手擋住。

「別這樣,我開玩笑的。」好吧!他讓步。

「爛人!」

「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剛才是神經病,現在是爛人--這筆帳他會記在心裡以後慢慢算。

「你當我是殘廢還是病人?」他別來打擾她就謝天謝地了!

「我怕你宿醉會頭痛,帶了雞湯來給你。」他提高手裡的紙袋,溫柔的神情幾乎讓人心折。

「雞湯?」聞言,她吞了吞口水,她一整天都忙著哀悼自己昨夜幹下的蠢事,讓他這麼一提,她才發現一天沒進食的肚子正在嚴重抗議她虐待。

「對,我熬了好久,你至少也品嘗一下吧!」屁咧!這明明是買來的,但他還是表現出一副誠心誠意。

「那裡面該不會下毒吧?」她狐疑地注視著那個紙袋。

「我這麼喜歡你,要是把你毒死了,我豈不更傷心?」

「你……你見鬼的什麼時候喜歡我?」她心跳漏了一拍,怕他發現自己臉紅,連忙轉過身鎮定思緒,卻沒想到聽到一陣怪聲,鋁門竟然就這樣被打開了!

她瞠目結舌,而他卻敏捷地將門關好,登堂入室地坐在沙發上。

「呼……裡頭溫暖多了!」

「你怎麼開門的?」她趕緊跟到他身前,不敢相信,難道他有學過開鎖不成?

「很簡單啊!這門的設計太不安全了,把手伸進去開不就成了?」他還表演給她看。

太扯了!蔣若蘭嘴角微微抽動,幾乎衝動地想去找屋子的設計師了!

「可你沒經過我同意……」

他倏地正對她,制止她繼續說那些一點都不動聽的話。「你就這麼喜歡勉強你自己嗎?」

她面容僵硬。「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感應到她似乎對這句話很敏感,但他並不想太刺激她。

「當然不是!」她不加思索地吼回去,然後快速打開盒蓋隨便灌了幾口湯。「你的雞湯我吃了,你可以走了。」

「這樣就想趕我走?」

「不然你還要怎樣?」她已經很煩了!

「我要住下來。」

她的反應像被人從後面劈了一刀,差點沒讓熱湯噎死。「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我怎麼可能讓你住在這裡!」

「這有什麼嗎?男女朋友同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你現在沒工作,有我在也方便照顧你。」他咧開嘴,將事情說得簡單。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們什麼時候變成男女朋友?我又什麼時候需要你照顧了?」她暴躁地起身,手忙腳亂地吼他。

是她變笨了還是他的思想邏輯特異?怎麼他說出口的話總是那麼不著邊際又天外飛來一筆,到現在她還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會突然演變得如此複雜,他們應該是對立的仇人,怎麼讓他三言兩語就弄成了甜蜜情人?

「你不喜歡我嗎?」反正對她就是要臉皮厚,這點他已經認命了。

「我……我幹嘛要喜歡你?」他們是仇人耶!仇人!

「如果你不喜歡我,昨天你就不會對我說那麼多了。」

「我……我到底又說了什麼?」

「很多。」他一副感慨萬千地籲口氣。「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計較了,我保證我會好好疼愛你的,若蘭。」

「你給我閉嘴!」

他抬眸望她,盡是一片深情,害她想罵人又癟三地吞了回去。

「既然都說好了,以後你就別再跟我鬧彆扭了,好嗎?」他的大掌包住她的雙肩,一雙鷹眸發射出超強電力,讓她看得傻呼呼的。

「我……」現在是怎樣?她又喝醉了嗎?怎麼她腦袋亂烘烘的,完全理不出個頭緒?

「那你乖乖把湯喝完,我先去洗澡了喔!」輕拍她嫩頰兩下,他便踱進她房間。

空蕩蕩的大廳內,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蔣若蘭的思緒還在漫遊,忙著和他的濃蜜愛語周旋著,直到流水聲傳進耳膜,她才猶如當頭棒喝一般醒了過來。

她剛剛到底答應了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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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鳩占鵲巢!

隱隱之中,何俊似乎捉穩了她最大的弱點。

就像杜小妤曾經跟她說過,她是標準的面噁心善,雖然看似一身傲骨,卻最怕人家對她好。想靠近她的人,多半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被她的酷臉給嚇跑,但只要多點耐心和膽量,就會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可怕,而且還挺懂得照顧人的……

可重點是,眼前這個大刺刺占著床位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她的照顧,而且以他們之前交惡的情形,她沒拿掃把轟他出去就不錯了!

但是,明明心裡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為什麼她還愣在門口毫無動作?

「若蘭,你過來一下!」何俊熱情地朝她揮著手,陽光普照般的笑容,卻看得她頭皮發麻。

沒錯!就是因為這樣!這該死的傢伙不曉得在發什麼花癡,竟然對她笑得這般燦爛,她幾乎都能清楚看見他露了幾顆牙齒!

「你……你確定你要待在這裡?」不不不……她怎麼會用這麼和平的語氣?在她心裡,正確的版本應該是兇狠地要他滾遠才對!

「不行嗎?」看報紙看到一半,他因為她的話,俊顏垮了下來。

「你自己沒有家嗎?」她擦腰,試著尋回該有的氣勢。

「沒有啊!我姊跟我姊夫從國外回來,我家只好出借了!」他還亂掰理由。

「那干我什麼事?」他以為她家是飯店,說來就來不成?不!就算是飯店,也是要收費的好不好!

「身為我的女朋友,難道連這麼點小請求都不能通融嗎?」真小氣!

「你……」又來了!她無奈地狂翻白眼,是他聽力有問題還是智商不足?「我已經說了那不算!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我喜歡你啊!難得你自願要交往,我怎麼可以錯過呢?」

「狗屁!你最好有喜歡我!」她氣不過地上前推了他肩膀一把。

雖然覺得她愛動手動腳的習慣很不妥當,他還是捺著性子說道:「你怎麼知道沒有?從一開始就是你自己把我們定位在敵對的角色上,你總認為我會對你不利,但事實上,我真的有對你做出什麼壞事嗎?」

「我……」他這倒是點出了重點,他確實沒做出任何欺壓她的事,不過那是因為他「還沒」做,她已經先逃之天天,做好了萬全的防護措施。

而現在的情況,也全然超出她預料之外,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喜歡她……天殺的!這難道是老天爺在開她玩笑不成?

「老實說……其實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很欣賞,只是我那時候不知道怎麼表達……」

他補上一句,更是教她頭昏腦脹!

「你那時候根本一臉想殺了我的表情。」她提醒他,過去的那段跟他如今所言全然不符,別想當她是笨蛋而亂改情節。

「我是很生氣啊!可是我心裡還是喜歡你,你都不知道我因為這麼矛盾而有多痛苦!」他唱作俱佳地抱著頭,彷彿他真的很苦惱。「對了!我知道你跟夏嬿很好,但我喜歡你這件事可別跟她說,不然我會被嚴東旭笑死的!」

他臉上的靦覥,看得她吞了吞口水,很不自然地撇開臉。「既然怕丟臉就滾!」

「那好吧!我寧願被笑死!」他舉手投降。

「善變!」她罵歸罵,嘴角卻微微地牽勾。

想不到這個看似無情深沉的何俊,在她面前竟然這麼低姿態?聽聞過何俊的冷血事蹟,兩家公司雖為勁敵,何俊的事業作為卻仍為眾人所崇拜,她也一直對這位幕後的神秘人物很好奇,沒想到兩人第一次相遇竟然如此火爆……

怱地,她心神一震,低頭咬了咬唇,責怪自己怎麼可以對他這麼在乎!

「若蘭……」

「幹嘛啦!」她腦海裡逕自糾正著自己詭異的心態,他用這種充滿誘惑的聲音叫她,是想讓她功虧一簣嗎?

「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他輕拉著她的衣袖,簡直像小孩跟媽要糖吃一樣。

「隨便你……」她霍然傻住,迅速回神睇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哈哈!是你自己答應的喔!現在你可沒喝醉,要說話算話喔!」他甩著手指,有夠得意。

「等一下!」她急忙抓住他粗腕。「我剛沒聽清楚,不算!」

「我聽清楚就好啦!」不想再跟她爭辯下去,他假裝愛困地打了呵欠。

「呼!好累喔!我想休息了。」

「不行--」

「別吵了!我們睡覺吧!」他動作神速地將她身子塞進棉被中,關掉電燈,兩手兩腳夾住她嬌弱身軀,制止了她所有抗議。

「喂!何俊!」她慌張地想移開他,他卻像頭死豬一樣毫無動靜。

呼--呼--

一聲聲規律的打呼聲讓她咬牙切齒,彷彿不管她現在說再多都是枉費。

「你這只豬!」她小人地捏了他俊顏一下,當作是洩恨。

可即使如此,她人還是被牢牢地囚困著,他身體散發出的熾熱溫度,她沒得抗拒地全盤接收。

不管她心底的抗拒,睡魔開始來襲,令她不禁沉沉睡去,也證明了--

這一回合,她仍然是敗訴!

***

她又作夢了!

而這夢的情境,非但不感到陌生,而且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中,上演的次數已經到了讓她甚感無奈的地步。

夢裡的她有著青澀嬌嫩的容顏,蹲在一角,眉頭是深鎖的,正用不安的翦眸望著喝得爛醉的養父--

「我的瑞姬啊……為什麼不回來我身邊……」林重傑沒有流淚,眼瞳卻泛著猩紅的色澤,一句句悲從中來的哀嘆,只為了一個已死去的女人。

那女人名喚顧瑞姬,是蔣若蘭的母親。

「林叔,媽已經死了。」蔣若蘭知道這樣的強調絕非明智之舉,但是她實在不願看林重傑如此頹靡的模樣,雖然她心裡明白的很,林重傑之所以會收養她,是因為他太愛母親了。

也許,她應該感動,畢竟這世上要尋得像林重傑這般癡情的男子不容易,最初她也曾為養父感懷過,但到了後來,充斥在她內心的卻只有滿滿的恐懼。

一天一天過去,小女孩長大了,蔣若蘭的模樣越漸成熟,不可否認地,她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也喚起林重傑的過往記憶。

「瑞姬……」

「我是若蘭!」她柳眉彎折成不悅的弧線。

「不……你是瑞姬!我的瑞姬!」林重傑情緒激動,每當酒精迷亂了他的意志,他就開始痛哭流涕。

不能怪她多想,但養父對母親的渴望太深刻了,從那濃烈的呼喚,她曉得那裡面帶著極度渴望的感情,就算今天平安度過了,明天呢?

要是哪一天養父喪失了理智,她不懷疑自己可能被迫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瑞姬……我知道你是愛我的……瑞姬!」林重傑飛撲過去,抱住了她嬌小的身軀。

「放開我!」這樣的擁抱讓蔣若蘭感到骯髒,奈何男人的力道強悍,令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不要!不要離開我!你是我的瑞姬!」

「住手!你……走開!」蔣若蘭使盡全身力氣推動,才讓養父不穩地跌坐在地。

「瑞姬!」

她放大的眼瞳盛滿濃濃的懼意,見養父爬起身,她毫不遲疑地拔腿就跑。

「瑞姬!你不要走……」

衝出了門外,路燈照射出兩道人影,是養父的窮追不捨。

「呼……呼……」她胸口好嗆,但不絕於耳的叫喚讓她不敢歇停。

「瑞姬……」

不,停止這一切!停止!

眼前的黑幕像一條永無止境的路,她驚恐地逃奔著,渴望尋求一絲得救的曙光……

「若蘭!你醒醒!」

蔣若蘭猛地睜開眼睛,視線霧茫地晃動了兩下,下意識想揮擺的手讓外力給制止,她才看清一張著急而立體的輪廓。

「若蘭,是我!你不要怕!」感受到她似乎作了惡夢,他溫柔地抹去她雙鬢的汗水。

「何……何俊?」夢境的衝擊讓她分不清現實。

「對,是我。」他將她摟起來,輕拍她大力起伏的背部。「你還好吧?」

「我……我剛才做了什麼嗎?」她小臉依舊慘白,雖然自知常作惡夢,但這回的情況好似比以往更為劇烈。

「你呼吸變得很急促,而且一直發抖,我以為你生病了。」當他被驚醒看見她這模樣,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抱歉嚇到你了。」她還有些心神未定,緊聳著雙肩,試圖將不好的記憶抹除。

然而當一具溫暖的胸膛環抱住她,她訝異地看向對她淺笑的男性面孔。

「傻瓜!」

她斂下羽蝶般的長睫,僅是簡單的兩個字,卻更有效地消除那些過往的畫面,清晰的寵愛和撫慰滿滿流瀉在她心田,教她不知所措了起來。

她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先前,她是那麼拚命地在他面前表現出強悍,然而他卻毫不費力就看盡她的落魄和脆弱;如果他可以像以前一樣用嘲弄的眼神看她,或許她還可以穩住陣腳,將對他的在乎解讀成厭惡和憤恨。

偏偏他是這麼溫柔,不強迫過問地完全包容她,在他寬闊的胸臆裡,她感覺到安心,他的心跳好火熱,正一點一滴融化她隔擋的冰牆……

不自覺地,她竟然微笑了。迅速在他右頰烙下唇印,趕緊又窩進他懷裡。

「若蘭?」他極不可思議地摸著自己的臉頰。

「你不喜歡?」羞死人了!連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做出這樣親昵的行為,但內心那股甜甜滋味卻豐沛地氾濫著,連呼吸彷彿都能嗅到絲絲甜蜜氣息。

「不,我只是有點受寵若驚。」他像個大男孩般露出滿足的笑容,接著又野蠻地將她撲倒,狹眸中閃爍的意念已不言而喻。

當他猴急的手指開始剝脫她的衣服,她纖柔的小手卻覆住她。

「不行嗎?」他看起來非常失望。

「不是不行……只是,你還沒有吻我。」她羞窘地說。雖然她外貌幹練,私底下卻是個保守的女人,對於情人間該有的步驟,她不想越界而過。

原來……他略微一愣,不管是她所提出的抗議,或是她酡紅的小臉,都讓他感到萬分可愛。

「寶貝,我這不就來了嗎?」他故意露出大色狼般的表情,逗得她心兒亂撞,在她閉上雙眸的同時,戲謔的薄唇也覆蓋了上來,柔膩地吸吮著她的軟嫩嫣唇,一寸寸攻佔她全部身心。

這樣曖昧的摩挲,讓她心如擂鼓,放膽勾攀住他的脖子,又惹來他更深入的舔吻。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喊她寶貝的時候,令她有種被全心呵護的感覺,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變得好墮落,即使他是敵人、是惡魔,她都願意放縱。

「你的嘴唇好軟……」從他濃情蜜意的低喃,顯示出他有多滿意她的芬芳滋味,原以為這樣冰冷的女人品嘗起來必然是索然無味,他卻發現這種猜測絕對是天底下最大的錯誤!

所以他不願等待,也無法再等待,趁著她心旌神馳之刻,用最快的速度脫下她身上衣物。

兩人吻得近乎缺氧,他不得不放開她。

短暫的分離不代表一切已經停止,他深邃的眼眸緊盯她完美無瑕的胴體,以一名資深專業的經紀人而言,所謂的性感絕非只是將女性的特徵暴露出來,若隱若現的神秘感反倒能夠引發人們探索的慾望。

但現在,他又必須全盤推翻這個理論,因為他已經看她看到失神了!

她非常美麗,從那頭散亂的柔亮髮絲到乾淨白皙的腳趾,他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點點缺點。那張細緻的臉蛋當然稱不上楚楚可憐,然而在無意間釋放的眼神卻煞是勾人,再加上那張被他吮得紅潤的小嘴,他相信沒有一個男人逃得過她的魅力。

他已經完全明白傅子威為何如此執著於她,而他也非常篤定自己搶奪她是正確的。

不再遲疑,他猶如餓虎撲羊般罩覆在她身上,貪欲的唇在潔白玉頸留下無數印記。

「啊……」她本來就怕癢,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好不習慣,然而當她的五指穿越他濃黑的髮絲,卻又有種幸福的感覺。

這個男人,是為她癡狂的!

沒有一個戀愛中的女人不希望自己被需要,儘管他似乎有些霸道、有些狡猾,但這都是屬於他的一部分,她也將毫無選擇地喜歡。

一個女人該如何向男人表示喜歡,這對接受過肢體訓練的她並不困難,尤其這感受又是這麼真實,她只需要放鬆身體,全心全意去感覺就好。

「你這魔女……分明是想逼瘋我!」粗礪的大掌盡情揑揉一對尖挺椒乳,猶如凝脂般細滑的肌膚讓他一碰就收不回手。

一個專業的模特兒不該擁有這般豐滿的乳房……他惡劣地絞盡腦汁欲找出她的缺點,好平衡他內心崩狂的愛慾,但她易感的乳尖卻又怯怯地硬挺了起來,頂著他掌心請求憐惜,讓他不禁低吼地承認敗降,埋首含進一邊嬌麗乳蕾,津津有味地強力吸吮著。

「嗯啊……何俊……」面對他激烈的索求,讓她有些微的驚異,就著以往的記憶,他是陰沉的、冷靜的,怎能料想他竟然也有這樣狂狷的一面?

就像一個因饑餓而胡鬧的嬰孩般,極盡所能吮盡她的全部。

「我弄疼它了嗎?」他抬起俊顏,凝視她紅豔欲滴的芳容。

「還好……」不敢說出骨子裡那雷擊般的快意,她連視線都不好意思與他相對。

「還是說……你很喜歡我這樣?」洞悉她的內心,更讓他有征服的意念。

「我才沒有……」

天啊!他這樣教她如何回答?這情境有點像第一次拍攝雜誌的時候,對著攝影師和鏡頭,讓她整個人感到極度慌張不安;但其中的不同是,他那雙如刀劍般鋒利的眼眸,讓她像個透明人般無所遁形。

她心中的狂喜、肉體悄然而生的快意,都在他的掌控中無處逃弭。

「沒有?」他懷疑地將長指探至她腿窩根部,感受到充沛的濕意。「如果不是喜歡我這樣,那你這裡怎麼會變得這麼濕?」

「我……」她身子因他邪惡的觸碰而僵硬。

「還有這小玩意兒,怎麼會這麼腫?是想要我好好揉揉嗎?」他指尖兜著嫩核轉弄著,一下又一下撩撥著她破碎的意志力。

「你不要再說了……嗯……」她羞愧地將小臉轉向一旁,然而快感清晰如潮,即便她使勁全身力氣推他的手,卻推不去那一陣陣傳來的快慰。

「要我不說可以,但是你要放開一點,我可不想跟一隻死魚做愛。」可能因為先前的敵對關係,他發現即便兩人此刻赤裸相見,她卻壓抑著,不夠熱情。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稱她「冰山女」,但他就是不肯妥協,要她釋放不輕易洩漏的熱情,展現冶豔嬌媚的一面。

「呃……我才不是死魚!」像是被他刺激到一樣,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那你要表現給我看啊!」他笑著將一指插進粉嫩小穴,感覺她緊張地將他牢牢吸附。

「何俊!」她咬緊下唇,他的手指還在她身體裡面,讓她感覺好奇異、好不安。

「你會怕嗎?」

「我……不會……」天生的驕傲性子讓她不肯認輸,她咬牙將雙腿敞開,作為對他所下的戰帖。

「你裡面好小……」似乎很滿意她的舉動,粗指來回進出了幾次,感受到水穴宛如處子般緊窒,他幾乎可以想像結合時能帶給他多極致的快感!

「啊……不行……我……嗯啊……」她檀口微張地呼吸著,看見他退離了身體,目光灼灼地注視她的女性地帶,讓她控制不住自己地伸手遮擋。

「你這樣子真令我瘋狂……」對她,他有著無止盡的讚嘆。

她外在的美麗無法否認,就連這樣私密的地方都如此嬌麗無瑕,粉嫩的色澤正全力掠奪他的視線,當他指頭退出時,黏稠的愛液將花境滋潤得更秀色可餐,讓他不禁加快了速度跟力道,喉結滾動的速度代表了對她深沉的渴望。

「啊啊……好難受……啊呀……」在這樣的角度下,她看見屬於男性的手指在她身體快速進出,而他的掌心正掬著一灘透明汁液,是她動情的象徵。

跳動清晰的心臟讓她渾身抖顫,想閉上眼睛逃避不看,但理智卻強逼著她接受這猥瑣的一幕。

「別說謊,你的身體正在反應著她喜歡!」他一逕地對她進行洗腦,她越是想抗拒,他就越想逼迫她接受。

「嗯啊……住手……我、我會瘋掉……啊啊……」她難耐地扭擺著纖腰,雪白的肌膚被情慾薰染出嫣豔光澤,不堪快感侵襲的身子佈滿薄汗,她猶如湖水中浮出的女神一般,光滑的皮膚、柔軟的四肢,讓人望之驚嘆。

「你可以的,放輕鬆……」她這副乞憐姿態更挑起他的魔鬼本性,一手搗弄小穴還不夠,另一隻手還在她易感的花芽上揉撚搓動,不管這般脆弱的地方已被他玩弄得紅腫,執意將她逼上令她崩潰的臨界點。

「啊哈……呃啊……」他不斷的掠取,已經讓她無法言語,杏形翦眸蒙上淚霧,如燦星般閃爍。

好舒服……她該怎麼說出這樣奇特的感受?無暇多思的她只能發出嬌吟,柳蒲腰肢款擺的姿態,已對他邪佞的取悅做出最大的讚美。

緊盯瀲豔美穴,指頭傳來的頻率,是她越漸清楚快速的吸附,感覺到她就快踏上極樂高潮,他霍地放鬆愛撫動作,抬高她的修長玉腿,讓腿間勃發的慾龍如子彈般貫穿她的女性深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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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如此神聖的一刻,何俊以為他們就要駕馭著愛慾的滑翔機直奔天際,而蔣若蘭也將得到刻骨銘心的極致高潮,但她破碎的痛喊卻讓他怔然。

「好痛……」月牙般的秀眉擰扭成結,此刻她身子正冒著冷汗,因為下體傳來的巨大撕裂感。

高潮並未降臨,反倒讓她浸身在痛楚之中,花容一片慘白!

他瞪大的眸子寫滿詫異,還隱含了一絲狂喜。「你……」他萬萬想不到她竟然會是處女,但她的疼痛不會騙人,小穴過分的緊窒更不會是假的。

「老天……」她痛到喘不過氣,兩隻盤纏在他腰杆的美腿無力發抖著。

「你還好嗎?」他伸手拭去她兩鬢薄汗,沒讓她瞧見自己內心的驚訝。

「有、有點痛……」他擔憂的面容簡直炫目得令她竊喜,愚昧的她,似乎總為了他一點小小的關心而芳心蕩漾。

「這是難免的。」不忍見她受苦,他想退出,想不到她卻伸手抱緊他。

「不准退後!」她使盡力氣警告他,就算痛,她也甘之如飴。

「你撐得住嗎?」他下盤輕微擺動,試探她能承受的限度。

「我才沒那麼脆弱……嗯……你不可以走……」

他們靠得這麼近,甚至還聽見他同樣激烈的心跳聲,他的強悍因憐惜她而低調進行,讓她感到很窩心。

如火般的目光,膠著在她小臉上,她有些羞澀地調開視線,感覺疼痛與不適像逐漸散開的雲幕,快感像閃電般劈下第一道預告,白皙的小臉也變得粉嫩紅潤。

「舒服些了吧?」他很仔細地端詳她每一分表情,看見她的櫻桃小嘴想叫又害臊,讓他不禁失笑地低頭在她唇上啄吻一記。

「你又知道了……啊……」他突然猛烈的撞擊讓她魂飛魄散,等她回神過來,竟看見他笑得一臉賊樣。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她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但四肢都被他給掌控住,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不然我應該要怎樣?這樣嗎?」一說完,他又惡劣地在她體內抽插,弄得她吟哦不斷,那音調聽得人心飄馳,連骨頭都要酥軟成泥了。

「你……啊……不要……呃啊……」好羞恥!好難為情!她想斥罵他的過分,但身體卻舒暢不已,他所帶給她的已是無法形容的歡愉,讓她完全不能抗拒。

「你是想叫我不要停對吧?」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但看她整個人飄飄欲仙,教他心裡好生得意。

「才不……啊哈……何俊……」她害怕地呼喚著,他的昂長觸及她的花心,快感像電流一樣引發一陣激麻。

儘管他的衝刺仍然猛烈,她卻將他抱得更緊,柔嫩的小嘴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斷斷續續地呻吟嬌喃,請求著他別這麼狂悍,她好怕自己會承接不了太多的歡愉……

可她並不知道,這樣的依賴和討饒只會變成一把利刃,將他僅存的理智割斷碎裂!

「呃……」她陶然迷醉的容顏在他心田烙下印記,這獨有的美,戰勝他千轉百回的複雜思緒,他無法再分心其他,也想不起自己當初將她設定的位置,此刻的他,就像個單純的男孩,用他最熾熱的心融化她……

***

寬大的桌面上,擺著近二十張履歷與照片。

照片上的俊男美女,全是「新穎」旗下的新進人員。何俊就像皇帝一般,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每張照片,一旦讓他挑中,他將會用他的力量讓這些新人得到最大的成就。

只可惜,何俊現在的腦子卻一片昏脹,感覺像被充飽了氣體一樣,向來活絡的思考變得遲鈍。

「如何?你喜歡哪一個?」說話的是何俊的合夥人--施洛明,他正叼著香菸,好奇哪位新人能得到何俊的青睞。

「我都不喜歡。」

「我有沒有聽錯?」施洛明神情看來有些不悅。「不行!你至少要給我挑一個,你不覺得你已經閒太久了嗎?」

「還好,我又不是每天都來睡覺。」該幫忙的、該負責的,他沒一樣忽略。

「你真的很奇怪!自從嚴東旭走了之後就沒有人能讓你看上,我的好兄弟,你該不會是吧?」

施洛明將煙往何俊臉上吐,現在「新穎」發展正值蓬勃時期,如果他再加把勁,「新穎」絕對能成為台灣第一流的頂尖經紀公司,偏偏近來何俊卻老把自己當成打字工,每天做些行政事務,卻不發揮真正的實力。

「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何俊大腳一踹,整張桌子移靠過去,施洛明動作敏捷地縮起雙腳,才沒被撞到。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現在有很多新人都還找不到負責人,難道要把他們丟在一邊?」施洛明很珍惜每一位人才,但公司裡的經紀人實在沒辦法負擔太多新人。

「你應該去找負責面試的人,挑了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專精。」何俊將視線調向落地窗外的藍天白雲,面容若有所思。

中午了,不曉得蔣若蘭起床了沒?昨天他們消耗了不少體力,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去吃飯,還是又脫線地忘了時間餓著了自己?

「要成為頂尖的大明星,都是需要訓練的!」施洛明主張愛的教育,向來不惜耗費鉅資來培訓新人。

「一個人有沒有紅的資格,看氣質就知道了。」何俊則是自我又專制,憑自己的感覺決定一切。

「好啊!那你說,現在有誰值得我們投資?」施洛明惡質地把菸頭一彈,小火苗在何俊視線裡掠過,破壞他逐漸飄離的思緒。

「我已經說過了,我對蔣若蘭很有信心。」

又是她!施洛明翻了翻白眼。「我也跟你說過很多遍了,蔣若蘭是別的公司的人,而且她的形象不適合我們,你到底在固執什麼?」

整整好幾個月的時間,何俊總把心思放在蔣若蘭身上,就算他常說要讓蔣若蘭代替嚴東旭,但對方的難纏已不足以讓他們繼續付出,只會讓施洛明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罷了!

除非,蔣若蘭的意義已經超出利益之外。

「當初是她從中攪局,所以嚴東旭走了,我要她付出代價。」這是何俊千篇一律的說法。

「騙鬼!我看你該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明人不說暗話,在施洛明眼中看來,就是覺得不單純。

「你想太多了。」

「那你說,蔣若蘭離開『凱歌』,她現在人又在哪?」施洛明打了個呵欠,這幾個月何俊在爽快,卻害他累得嚴重缺乏睡眠。

「她人已經在我的手掌心了。」何俊露出誓在必得的微笑,卻暫時不想讓施洛明知道他現在與蔣若蘭的關係。

但施洛明不是傻子,多少看得出來何俊的自負必然有緣故。

「你可小心點,別弄巧成拙,否則到時就是你被人家活活逮住了!」

「我有那麼遜嗎?」說著,何俊得意地大笑,施洛明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我當然知道你手段高強,不過感情的事情很難預料,我很怕改天看你變成深閨怨夫,整天對人家念念不忘,擔心人家吃飽了沒、睡得好不好……噁!」

施洛明一邊說,腦海也跟著浮出畫面,但想像中的何俊跟現實所見相差太多,還真讓人反胃!

一旁的何俊臉色微微丕變,他轉過俊顏,心想施洛明還真是烏鴉嘴,竟然把他剛才的心思說得這般準確。

可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蔣若蘭?

頂多,就只是有些震驚她的初夜竟然是奉獻給他,畢竟這行業他看得多了,為求名利捨棄貞潔、尊嚴的人太多太多了,不過由此可見她性格剛強,而傅子威也確實將她保護得很好。

要說服蔣若蘭為他工作,傅子威恐怕也是一大阻礙,但那倒無妨,既然他有能力得到她的人,欲再求得她無私的付出,又有何難?

他是這麼想的。

***

一到下班時間,何俊立刻離開公司,前往蔣若蘭的住處。順路經過一攤藥膳滷味,傳來的香氣讓他不加思索地下車買了一大包,打算孝敬他的新伴侶。

因為不知道蔣若蘭愛吃什麼,所以他幾乎每種都挑了一些。

「太好了!我肚子正餓呢!」

何俊料得神準,蔣若蘭果然又忘記吃飯,一看見他手裡的食物,趕緊拿了大碗公裝盛,津津有味地吃著。

不到幾分鐘,原本滿滿的鹵料已經剩下一半,讓他有些訝異。

「如果吃不完可以先冰著。」他以為她是不想浪費。

「冰過就不好吃了。」她一點都不勉強,事實上她食量跟男生一樣大,只是不曉得吃下去的熱量都跑去哪裡了。

「這該不會是你的第一餐吧?」

「是啊!我早上跑了好多地方,回來都快累死了!」蔣若蘭一邊說著,一邊把放在旁邊的報紙拿來,應徵的大版面上滿滿都是紅筆圈圈。

「你在找工作?為什麼?」見此,何俊差點下意識地搶過那份報紙。難道她今天都在忙著應徵?

「不工作怎麼有錢?」她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問了個蠢問題。

「你不需要這麼辛苦,需要工作你可以跟我講。」他面容鎮定無波,卻已經迂回地將重點帶進。

她應該要進入「新穎」,成為他旗下的新人才對!

「我不可能進『新穎』的。」她一語戳破。雖然那晚在酒吧她已有五分醉意,但兩人的談話她並未忘記。

「為什麼?」深邃俊容悄然變色。

「我不喜歡跟男朋友共事,而且我也不想背叛傅子威。」就算已經解約,但她的心終究對「凱歌」存有留戀感情。

「你這話是想告訴我,你對傅子威有感情?」果然讓他猜中了,傅子威對他確實存有威脅,但沒想到傅子威根本不需出手阻撓,就已經造成他收攏她的困難了!

看出他的不悅,讓她覺得有點荒謬。「你在亂想什麼?我對子威只有同事之情,他以前非常照顧我……總之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你沒有騙我?」她越替傅子威說話,他就越不高興,只是這其中並不單純的妒意,是他自己尚未厘清的。

「我騙你做什麼?」她無奈地攤手。「我念大學要請假的時候,還是子威去替我說情的,他幫我的太多了,就算我已經不在他底下做事,我還是很感激他。」

「是這樣子的嗎?還是傅子威還有在跟你聯絡?」

「有啊!」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所以你就禁不住他的挽留想回去了?還是你們兩個早就偷偷在一起?」

他咄咄逼人地連問道,向來自律的穩重露出破綻。

他沒有辦法接受她對「凱歌」的戀棧,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怎可以還處處跟他作對?她應該要聽他的話,遵從他所有安排,縱使他最終目的就只想得到利益,但對她而言也是最大的成就啊!

她一雙秀眉擰成死結,他毫無根據的誣賴讓她很受傷。

「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她放下筷子,起身踱至床邊坐下,彷彿不願再多說。

若是為了朋友,她可以毫不顧慮地挺身而出,然而遇到自己的難題,她卻又變得不善表達,不懂得如何為自己解釋。

「若蘭!」他跟到她身邊,以為她應該要跟他解釋才對,但她的表情太冷漠,反而讓他沒辦法再逼問下去。

想握住她柔荑,她揮開;將她身體轉向自己,她卻把臉轉開。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她不願再開口,他也無法再強詞奪理下去。

「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嗎?」他不習慣這樣安靜的她,以前她不是最口齒伶俐的嗎?怎麼現在她卻一臉死寂,連正眼都不願看他?

她還是不吭聲。

「對不起,是我說得太過分了。」他終究得低頭,畢竟是他自己亂了陣腳,才會把情況弄成這樣。

她吞了吞唾液,他不會知道他方才的質問有多傷人。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他露出懊惱的神情,見她如此冷淡,數他心裡亦不好過。「別這樣好嗎?我已經知道錯了。」

她這才將目光轉過來,看見他俊容上的懺悔,她緩緩掀動菱唇。「我很不喜歡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也不喜歡你想控制我的念頭,如果你不能改變這一點,就請你離開。」

她話說得如此決絕,讓他驚跳得趕緊抱住她。「不行!你怎麼可以跟我分手?」

「你不信任我,那我們在一起只會更痛苦而已!」讓他這樣摟抱著,害她鼻頭泛酸,但她強忍住不哭,嬌弱從來就不是她的本性。

「別這樣!是我該死,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思緒全盤失控,擁抱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擰碎一樣。

她在他懷中沉默著,感覺到他是真的緊張,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拍拍他背部,安撫他的過度激動。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又聽見你跟傅子威那麼要好……」話說到一半,他頓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自己那不尋常的心態叫作嫉妒。

「你……你是在吃醋嗎?」她也有點嚇到,跟他一樣後知後覺地發現。

「我……」他像是被不明物體噎到一樣,喉嚨發不出完整音調。唯我獨尊的意識裡,他想大力否決,但面對她欲離去的念頭,卻讓他不得不降服。

「對不起,是我太善妒了。」他有種想一頭撞死的感覺,天知道他這一生還不曾向哪個女人低聲下氣過。

他的困惱和慌亂,盡收進她心裡,霎時抹去方才的怒氣和傷痛。

這個狂狷自大的男人,竟然在為她吃醋呢!

「若蘭,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我只是一時心直口快,不是有心的,我們才剛交往沒多久,你不能這樣就跟我分手……」他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乎撫佳人怒火,但她奇異的抖動卻讓他怔忡。

怕被他察覺,她努力想板著臉……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笑我?」握住她肩膀隔開兩人距離,就看見她止不住的笑意,讓他先是傻眼,然後惱羞成怒。

「我哪有!」

「還說沒有,那這是什麼?」他捏住她芙頰,弄成了可笑的鬼臉,害她忍不住嬌嗔地捶了他一拳。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啦!」她瞪他,眉目間卻掩飾不了竊喜。

「你完蛋了你!」不想再讓她得意下去,他狡猾地撲倒她,在她曼妙的嬌軀上下其手,唯有這辦法,才能讓他稍稍扳回一城,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兩人在床上掙扭了好半晌,最後她還是臣服在他高竿的挑逗下,接受他熱烈的慾望糾纏。

愛情是種微妙的東西,總會在相處中悄默滋生,就像菸癮一樣不知不覺,而這時候的何俊,還未發覺自己內心的變化……

***

坐在「向日葵」咖啡館裡,蔣若蘭面容憂忡,看著桌上送不出去的履歷表。

學生時期的她,可說是打工高手,漂亮的臉蛋加上幹練的氣質,幾乎每個老闆看到她都毫不考慮地過關,然而現在她卻連應徵一個小小的服務生都有困難。

每到一間公司面試,雙方尚未交談正事,對方就已先認出她的身分,興致萬分地問她當模特兒好不好玩,或是她以前鬧出的小花邊新聞,完全遺忘了她來到此地的目的,還有她已是平常老百姓的身分。

「若蘭姊!」店長小斐一看到她,立刻興奮地上前。

「小斐,你越來越漂亮了喔!」不想讓人擔心,蔣若蘭一掃心中的憂慮,恢復大姊頭的自信姿態。

「真的嗎?你送給我的面膜我都有按時敷喔!」小斐樂極地捧著自己的小臉。有個當模特兒的朋友真好,每次只要蔣若蘭代言美容產品,她們就有用不完的試用包。

開心到一半,小斐總算發現桌上的履歷表。「若蘭姊,這個是……」

「喔!我等一下還要徵選,這是報名需要的。」蔣若蘭心驚地將履歷表收進包包,還好小斐呆呆的,她隨便掰個理由就能唬弄過去。

「是喔!」小斐點點頭,年輕的小臉漾出笑容。「安啦!若蘭姊這麼美麗,對方有長眼的話一定會選你的啦!」

「你還真看得起我。」蔣若蘭配合地笑笑。

「若蘭姊,你要不要等夏嬿姊?她剛打電話說再半個小時就來了。」

蔣若蘭一聽,立刻站起身。「不了,你就跟夏嬿說我來過就好了,我現在就要趕去徵選的會場了。」

「啊!那你等我一下。」小斐飛快衝回吧枱,拿了一份包裝精美的手工餅乾交到蔣若蘭手上。

「這是夏嬿新研發的?」蔣若蘭拿起餅乾看了看,還是星星造型的呢!

「這是我做的,我把它取名為『幸運』,只要吃了它就會事事順心喔!」

這是小斐第一次上架售賣的手制餅乾,瞧她一臉開心的呢!

「這麼神奇啊!」果真是天真的小女孩!蔣若蘭笑著搖搖頭。「謝謝你囉!那我先走了。」

「要加油喔!」

小斐在後頭揮擺著手,卻看不見走出玻璃門後的蔣若蘭一臉陰霾。

「幸運?」蔣若蘭腳步蹣跚地走著,她已經找工作找了一個下午,卻沒得到一點像樣的成果。

吃了這餅乾就會事事順心嗎?可能是因為累了吧!她突然還挺想試試小斐的魔法是否真會靈驗。

找了一處涼亭坐了下來,她打開包裝,小口小口地吃著餅乾。

味道很不錯呢!她面帶微笑地品嘗,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就算不能得到幸運,至少感覺心情開朗了不少--

「啊!」

突來的一聲驚叫,讓她猛一轉頭,就看見一名女子跌在地上,她趕緊上前扶持。

「你還好嗎?」蔣若蘭看見女子隆起的肚子,霎時緊張了起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不用了,我只是腳有點扭到……」女子將臉抬起,在望見蔣若蘭面容的刹那,眼睛為之一亮。「你是蔣若蘭?」

「嗯?」蔣若蘭眼神狐疑。「你知道我?」

「當然…你那麼有名,前幾個禮拜我還看到關於你的報導喔!」女子握住她的手,臉上的驚喜像是尋到寶一樣。

「原來是這樣。」雖然這名女子看起來好像是她的粉絲,但蔣若蘭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如果是那份報導,那這個女人應該知道她已經退出模特兒界了吧?

「既然是孕婦,就不該穿高跟鞋。」蔣若蘭注意到女子腳上的元兇,將話題轉開。

「可是這樣身材會比較好嘛!」女子嘟著嘴,雖然懷孕讓她感到幸福,但是也害她身材大大變形,這對於愛美的女人而言,是種很大的打擊。

「太危險了。」蔣若蘭大約測量了一下女子的腳長,然後脫下自己的慢跑鞋穿在她腳上,想不到尺寸剛剛好。「我們交換鞋子吧!免得你等一下又摔倒了。」

女子目光膠著在蔣若蘭冷酷的嬌容上,內心衍生出無限好感。

「蔣小姐,你不當模特兒之後打算從事哪一行?」

「不知道,我也還在找。」

蔣若蘭將她攙起,一抬眼,差點讓女人亮晶晶的眼睛刺到。

「那麼,請你到我的公司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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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21:07: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斐的幸運魔咒實現了嗎?

蔣若蘭向來不信那些怪力亂神之事,但今日的湊巧確實讓她的心情豁然開朗。

雖然一切才剛開始,她仍感到相當開心。

「你在笑什麼?」何俊停下動作,覺得蔣若蘭未免太不解風情。

「有點癢。」他的手在她柳腰來回撫挲,輕柔得讓她心池蕩漾。

「你喜歡我粗暴一點?」他邪笑著,低頭咬住她繃翹的乳蕾,大手移到她腿窩中心,按揉柔軟的花蕊。

「我……我又不是變態……啊……」她難耐地挺高胸脯,白皙玉腿自動開啟,讓他粗指更加深入,帶給她魔幻似醉的舒暢。

「那你這裡怎麼會這麼濕?」他徐緩地撫摸著她每一摺花瓣,愛聽她情不自禁的嬌吟,這是她最誠實的反應。

「誰教你的手……啊啊……你在做什麼?」感覺他濃密的髮絲掃過她腹部,讓她習慣溫度的胸口有些空悵。

「我要好好看你。」他傾身埋進她雙腿之間,魔魅的眼神帶著對她的癡迷,而他的一雙手,有如奪取的撒旦,佔有脆弱的嬌嫩花園,探盡每一寸美麗風景。

她羞恥地轉過臉,小手怯然地抓緊枕巾。

「只有在這種時候,你才會像個小女人。」他惡劣地調侃著。

雖然他夜夜對她進行無止盡的索取,老是弄得她累不堪言,但誰教她始終學不到半點菟絲花精神,不懂對他攀附依賴?

所以他只能放縱心中養的那頭欲獸,只有在將她擺弄得崩潰之刻,她那無助的淫浪才能證明她不能沒有他。

粗礦的指腹,揉弄著細緻如絲的花核,她乞憐地微顫,卻引發他更深沉的野性。

他目光如箭,有著穿透萬物的氣勢,他的指,在柔嫩的花朵中滑動感觸;他的掌心,承接了她動情的甜美蜂蜜;他的唇,在上頭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嗯啊……不行……你不能這樣……啊哈……」她羞窘地想夾緊雙腿,但他如山的健軀卻橫在中間不如她願,只能感覺那無邊無盡的激情挑逗,像狂風暴雨般覆蓋她的理智思緒。

俊俏的唇,狂猛地吸吮她豔麗花芽,一聲聲浪蕩人心的吮音,猶如咒語般,將她的靈魂收攏至不知名的地帶。

不由自主地,她抬高翹臀,貼近他熾熱的唇溫,當一股軟嫩伸進她水穴深處,她失控地尖呐出聲。

「啊呀……」她呼喊出的狂熱,和他的行為一般,當高潮接近,她失去了青澀害羞的資格,淪落為跟他一樣的放蕩。

她顫抖得不能自已,他卻像個猴急的男孩,期待她展現迷人熱情。

半坐在床鋪上,他調整了她的姿勢,讓她宛如女奴般跪趴,再拉來她溫玉般的小手握住他的滾燙昂長,等待她濕潤的包覆。

經慾望麻醉的身心,頓失反抗的能力,星燦般的明眸閃爍著激情的霧茫。

她低下頭,吞吐他壯碩的陽剛,用他教過她的方式,取悅他情慾的神經,帶給他無法言喻的歡愉。

而他的手並不停歇,繞過她美背撫摸她的滑膩臀瓣,長指不得閒地戳搗瀲豔花穴,在情慾這方面,他從來不自私。

「嗯……」她賣命地舔洗他熱騰的棒物,隨著下處男人的抽撤擺動臀部,像個渴愛的小狗一般,要主人更多的愛護。

「好舒服……」他忘情地閉上眼眸,這個由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女人,已經進化成令男人無可抗拒的魔物,就連自製如他,也禁不起她努力的逗弄,感覺強烈的慾望就要衝破而出。

黏蜜淫浪的愛液流泄滿床,像張寬大的柔網將他覆蓋。在她的驚呼中,他扛起她的身子讓她跪在自己兩腿旁。她懵懂無知的小臉,讓他看起來像個蠻霸的大王。

「知道要怎麼做嗎?」

她搖頭。

「不懂就得學!」腫脹不已的男物不需掌控就直挺站立,他將她婀娜多姿的嬌軀壓下,吞噬兩人分隔的空間,緊密地扣連住彼此。

「啊……」滿穴的蜜液不堪擠壓,全數淌流在彼此的雙腿上,充實的快感如海嘯滅頂,讓她禁不住地高唱。

「撐著點!」操控著她柔軟蛇腰,此時此刻,他心甘情願成為她胯間駿馬,讓最勇敢的女戰士駕騎著自己,共赴極樂雲宵。

「啊……好舒服……嗯啊……」薄汗佈滿她整張小臉,她醺然地閉上雙眼,柔弱的掌心扶握他雙肩。

他急促的呼吸聲,在她耳邊縈繞成動感節奏,讓她不由自主地擺動跟隨,尋著體內的敏感地帶,她更駕輕就熟地來回觸近,愉悅著他勃脹的慾望,亦滿足自己身體的空虛。

房裡,只有一盞小燈照耀,情慾融化了他們的理智,僅以本能感受彼此,擁抱對方。

光潔的牆壁,映照出規律款擺的軀體、結合的身軀,那線條猶如一艘愛之船,將一路航向不知名的慾潮區域……

***

嬌柔的玉軀,趴伏在男人健壯的胸膛上,有雙大手在她無瑕美背流連忘返,讓她像隻小貓般欣慰地發出感嘆。

「你快睡著了?」他的手就跟他的人一樣,貪戀著不肯離開。很難相信身上的柔順女人竟也有如此乖巧的一面。

「很想,但是還不能。」她惋惜地仰身而起,甩了甩飛揚的髮絲,讓腦袋清晰一些。

「還想再做一次?」如果是,他無異議奉陪。

「別鬧了,你想累死我啊?」她無法否認他在性事方面強旺過人,他所謂的「一次」,幾乎要耗掉兩、三個小時,總把她弄得筋疲力盡才肯釋放。

「真的不想要嗎?」他邪惡的手伸進她腿窩,企圖逗玩嫣紅花蕾,勾起她的性慾。

「不行……我還有話跟你說!」她趕在意亂情迷之前拍掉他的手,救回自己的理智。

「好吧!」他面容有些不爽,扶著她腰際讓她坐到床上。她有一副誘惑至極的美麗胴體,若不稍微分開距離,他根本無法專心。「你說吧!」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她一講完,就見他驚訝地抬頭看她。

「明天就要正式上班,所以我們今天要節制,不能耗太晚。」她是很自制的人,不能因性愛迷人就墮落糜爛,尤其明天是第一天上班,她希望自己能有完美的表現。

「你怎麼沒先跟我說一聲?」他看起來有些焦慮。

「我現在不就在跟你說了嗎?」五指伸進髮際揉開有點打結的長髮,她以為他們前幾天就已經將話題解決了,而且她找工作是天經地義的事,她不認為他有何必要如此大驚小怪。

「那不一樣!」該死的!她動作怎麼會這麼快?早知道他就乾脆不要上班,把她死守在家中就好了!

他的叫吼著實刺耳,嬌容亦不再平靜婉約。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你要管我這些,還是說你跟我交往就只是想要叫我去你的公司上班?」她面色正經,別以為她心裡不曾有過疑慮,有時候,她真的覺得他行為怪異,只是她不願多去懷疑而已。

一旦認真懷疑了,她就會忍不住逼問甚至調查……但那樣的過程太辛苦也太傷人,尤其這男人在十分鐘之前,還緊緊地抱著她濃情蜜意。

「你想太多了!」他撇過臉。她的心思慎密,他再一次警告自己別沉不住氣。「我只是覺得你至少先告訴我一聲,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幫你。」

「這種事沒什麼好幫的。」墊壓在心底的石頭被他關懷的言語搬移,但她還是感到有點好笑,她又不是初出社會的新鮮人,真的不需要他這樣戰戰兢兢。

他呼出一口氣,重整內心紊亂後才又面對她。「那你說,你要去工作的地方是什麼樣的環境?」

「當然是一個很棒的地方囉!」她語氣興奮,卻沒頭沒尾的。

「你……」這算哪門子的答案?

她趕緊乎撫他的情緒。「喂!先別生氣,我現在還不能說,因為我還沒真正去做,也不確定到底適不適合我,所以等我覺得穩定了一些,我一定會跟你講的!」

「那你可以透露一下地點吧?這樣我說不定還可以載你上下班。」

「不要!」她搖頭拒絕。「我沒有那種習慣,而且我自己有車,不開要放著生銹嗎?」

「那……」

「噓!」她直接堵斷他的下文,表明不接受任何提問。「我想睡覺了,不要吵我喔!」

她快速躲進被窩裡,只差沒裝出打呼聲而已。

真小氣!盯著蔣若蘭裝睡的側臉,何俊心裡氣得牙癢癢的。

她不說是吧?

難道他就不會自己去查嗎?

***

這年頭,不管什麼事情都要比流行。

穿衣服要流行,化妝要流行,吃的要流行,就連結婚也跟流行脫離不了關係。

位於南京北路的十字路口三角窗,上頭掛著穿著豪華婚紗的模特兒超大面板,圓形的招牌上寫著「愛證」兩個字。

「愛證」是連續兩年來某知名雜誌統計出各方面分數最高的婚紗名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愛證」天天都有新人上門,不分年齡、貧富,只要客人有意願結婚,就絕對能讓你非常滿意。

「您好,敝姓蔣,很高興為您服務。」一身米白套裝的蔣若蘭替來客打開玻璃門,精緻的五官上僅是淺淺微笑,但誠懇的聲調卻讓人感到相當窩心。

「我姓林,我跟何主管昨天就預約好了。」

「是林美娟小姐嗎?」蔣若蘭用她超強的記憶力,速讀出看過的名單。

「是的。」

「那請跟我來。」蔣若蘭替貴賓將脫下的鞋子擺好後,便將賓客領至化粧室,交給設計師去處理了。

下一步,又得趕到門口,迎接另一對年輕的新人,她手裡拿了大疊目錄,做好了萬全準備。

一個禮拜下來,她像隻忙碌的蜜蜂不停來回奔波,要在「愛證」工作並不容易,下班之後通常已經累得虛脫了,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職務相當有意思,當看見一對即將結為連理的新人露出開心的表情,那種成就感並不輸給站在伸展台上倍受萬人矚目的快感。

蔣若蘭非常相信,她可以長久地做著這份工作。

也因為相信,讓她更顯動力十足,整個人精神奕奕,容光煥發。

何馨站在櫃檯裡面,全公司大概就屬她最優閒,不過只要看到她那顆圓滾滾的大肚子,與其走出來造成驚惶礙事,大夥兒還寧願她乖乖坐著不要亂動。

「何馨,這人物你從哪裡找來的?」侯詠菱手裡端著熱咖啡,倚著櫃檯問道。

「怎麼,你不滿意?」

「怎麼可能不滿意!她的樣子根本不像初入門的接待!」侯詠菱啜了一口咖啡提神後又道:「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不是『凱歌』的模特兒嗎?」

「算你眼睛夠利!」何馨日漸圓潤的臉蛋靠著交疊的手掌。「不過她已經解約了,我希望大家儘量不要提她以前的事,還是專心看她現在的表現吧!」

「這當然!」侯詠菱向來獎罰分明,以她一個老闆的眼光來看,她非常欣賞蔣若蘭的工作態度。「我打算下個月就幫她調薪,而且雖然這是第一個月,不過她的業績照算,我真的沒看過比她更有天分的人了!」

「我很高興你這麼喜歡她。」何馨對好友露出一個燦爛笑容。「順便跟你說一件事,蔣若蘭還是你的學妹喔!」

侯詠菱挺驚訝的。「她也是四季大學的?」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照顧人家喔!如果有遇到什麼壞人想對她不利,你可要好好保護她才行喔!」

「你說得真恐怖!」侯詠菱不信邪地白了何馨一眼。別小看「愛證」婚紗店,裡面可是人才濟濟而且團結一心,幾名男招待外貌雖然斯斯文文的,可藏在衣服底下的可都是硬邦邦的六塊肌呢!

「對了!詠菱,我大概再一個月就要生了,等我生完之後應該就會回來上班,你可別忘記排我的班啊!」因為懷孕,害何馨當了將近七個月的廢人,對她這個好動兒來說還真是難以忍受呢!

「你休想!我已經答應你老公了,所以你至少還有三個月的假可以慢慢休!」

「不行!三個月我會瘋掉!詠菱,你忘了我們是好朋友嗎?」何馨大聲抗議著,這算什麼?難道孕婦就註定要被人欺嗎?

「是啊!可是每次只要你來公司一趟,你老公就會打電話給我,要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你這方面的要求。」她也是很無奈的好不好?

「哪有人這樣的!」何馨受不了地大叫。侯詠菱懶得看她鬧彆扭,趕緊走去把杯子洗乾淨。

都怪她有個太瞭解她的老公,把她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可不管她怎麼鬧他、煩他,老公還是捺著性子跟她勸導開通,表面上看來似乎都是他在容忍她,實際上卻是她被吃得死死的,怎麼轉都得跟著他定好的步調走,那種頑拗的偏執--

「當當當……當當當當……」

何馨掏出手機,嫣嫩的紅唇冷笑了一下。

是啊!像那種頑拗又討人厭的偏執,就跟這個打電話來的傢伙沒兩樣!

***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馨撫著肚皮,有些擔心未出世的小寶貝讓人給嚇著了。「寶寶別怕喔!還有,千萬別學你那沒用的舅舅,只會對你娘大小聲……」

何俊氣得目眥皆裂,眼光簇著兩團火焰。「我在問你話!你少在那邊扯東扯西!」

「你這種問話的口氣,我還以為你是想來跟我對罵哩!」何馨吊高眼球,整個把對丈夫的無奈遷怒到何俊身上。

哼!反正是同樣的死個性,報復到弟弟身上她也爽!

「是你不該跟我搶人!」何俊千萬個沒料到,他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最親的手足!

「我哪有?」她冤枉極了。「我從頭到尾可都沒有逼若蘭喔!而且你沒看到若蘭有多得心應手,我可以感覺到她對這份工作非常有熱忱!」整個是在炫耀。

「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算要工作也是要到我的公司!」為了查出蔣若蘭工作地點,何俊還動用手下調查,當結果顯示出「愛證」婚紗店,這樣詭異的巧合立刻讓他聯想到絕對是何馨從中搞鬼!

原因無他,因為這個不愛乖乖待產的孕婦一天到晚都在抱怨生活無趣,從小到大也經常戲弄他,讓他無法不直接把矛頭指向她!

「我聽不懂你這是哪門子的鬼道理。」何馨心底對蔣若蘭感到萬分抱歉,她怎麼會有一個沙豬老弟?

「不管你懂不懂,我要你馬上裁掉她!」

「可是我不是老闆耶!」

「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東,你的地位夠用了!」他以為他不知道她投資了不少錢在「愛證」嗎?

儘管何俊兇狠專制,何馨卻是一點都不害怕。

他要是這麼厲害,就不會約她到後門談,光明正大地在公司裡面談不就好了?

「我說老弟啊!你偷偷調查的事若蘭不知道吧?」她伸長了脖子,嬌媚的芙容閃過一絲戲謔。

聞言,何俊僵硬了下。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會跟若蘭交往,應該也是有不單純的企圖吧?」不是何馨料事如神,而是因為本是同根生,何俊對利益的不擇手段,她已瞭解得透徹。「我看你只是想利用她幫你工作,對吧?」

「那又怎樣?」何俊瞪她。

「何俊,如果你不是真心愛人家的話,我勸你最好趕快放手喔!老姊我可是用心良苦,給若蘭一份工作,算是幫你做補償,否則等事情爆發後,你想依若蘭的性子,她會讓你好過嗎?」

何馨本也不想膛這渾水,偏偏蔣若蘭幫過她,也給她非常好的印象,基於同是女人的份上,何俊的行為簡直該千刀萬剮。

「你把我想得太弱了,我既然有辦法成功開始,也會有個完美的結果。」

何俊心裡明白瞞不了何馨,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所以他面無表情,連語氣都是冰冷的。

「這樣聽起來,你好像很厲害喔?」何馨假惺惺地裝出崇拜姿態。

不甘示弱的何俊仍驕傲地冷睇回去。

「老弟,你不怕眼睛脫窗嗎?」何馨不與何俊正面衝突,她的專長是潑人家冷水,看他還怎麼吠下去。

「我不想跟你說了!我一定會把蔣若蘭搶回來的!」何俊轉身就走。

真會說大話!何馨在何俊背後嘀嘀咕咕,待他身形走遠後,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現在你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就快點離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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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隆冬十二月中,今年最強的第一波寒流來襲。

但蔣若蘭的心卻比窗外的溫度更低,冷然的冰顏流露出一股絕望的意念,從雙眼迸射出的寒意,彷彿能將所有視線內的東西凝結成霜。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她卻像是處在一個靜止的時空裡,僵坐在床上沒有動作。

或許,她該感謝何馨的多事,讓她看清何俊的虛偽面目……不,應該說對於何俊蓄意的假裝,在她心裡總是反覆揣測,只是沒有實質的證據,她也寧願相信何俊對她說的一切……

可現在,天氣這般寒冷,她卻全身憤熱,像是讓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痛得她從虛幻的愛情夢中醒來!

瞪著他遺留在床頭的襯衫,她雙手使勁扭絞,彷彿恨不得將它撕碎毀壞……

「叮咚!叮咚!」門鈴聲大響,伴隨著來者急促的敲門聲。

她咬緊牙根,大步踱向前用力打開門。

她要跟他分手!

「何俊,我要跟你……」一抬頭,她卻愣住。

「你為什麼沒有來!」何俊面色不霽,儘管嘴唇已經凍到發白,吐出的音調仍是那麼有力,清楚地表達出他有多不高興。

「我……」強勁的寒風刮來,教她不禁縮著身子。老天!室內室外溫差真的很大,身穿單薄衣物的她幾乎冷到無法說話。

「先進來再說吧!」他迅速將門關起,想牽她的手走進客廳,卻讓她直接揮開。「你怎麼了?」

「你的手太冰了。」她如是說完,眼光閃躲地走去沙發上坐下。

她的模樣有些古怪,但她的理由卻讓他心火直升。「你也知道會冷?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兩個鐘頭,路過的人看到都以為我瘋了!」

她睇了他不足以保暖的灰黑西裝。「是你自己不穿外套。」新聞明明就有報導今天溫度會下降十度,他穿得這麼少是故意想讓她心軟嗎?

不!像他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心軟憐憫!

「如果你來了,我們就會好好地坐在餐廳裡面用餐,我就不用在外面被冷個半死!」他氣憤地將大手插進口袋,明明就約好在「新穎」樓下會面,偏偏她竟然失約了!

「你可以坐在車裡面等。」知道了他並不愛她,而且還設下陷阱要她傷心……面對這樣的情人,她沒辦法像他一樣虛假,還無謂地跟他約會。

「我怕你沒看到我!」她過分的冷漠令他憤慨。「還有,你的手機為什麼關機?」

「因為我高興。」

「蔣若蘭,你到底在說什麼?」他錯愕地撫著自己額頭,逼自己忍耐。「你不來,總有原因吧?」

「天氣冷,我不想去。」她這才肯把尊眸凝在他臉上,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口氣不善,她卻沒有一絲畏懼,再見他那無奈的表情,竟然讓她心中感到一種詭異的快感。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在等你?」

「沒有。」

「你!」他為之氣結,修長食指比著她指責道:「蔣若蘭,你真的很任性!」

「只是任性而已嗎?」她竟然還在微笑。

「不只!你不但任性而且無理!跟你交往的男人簡直倒楣到了極點!」他不自覺地被她引誘而露出尾巴,此刻他責罵她的樣子,就像當初兩人交惡的情景一般。

「既然我這麼差勁……」她站了起來,水眸閃爍著挑釁意味趨近他。「那我問你,你到底是愛我哪一點?」

「我……」他啞然住口,面對她的刻意,他心裡有種不知名的怪異。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還是何馨已經跟她說了?

他仔細端詳她精緻五官,但她除了微笑,似乎察覺不到其他異狀……

「說啊!你到底是愛我什麼嘛!」要叫她用這種嬌嗲的音調,原本她還感到噁心,沒想到說出口後,倒還挺得心應手的。

「全部。」他嘆了口氣。畢竟現在的他不能有任何動靜,也不能說出何馨的名字,不然就等於是自己先露出馬腳了。「你的全部我都愛,這樣可以了吧?!」

「聽起來好像有點不甘願喔!」她把玩著他的條紋領帶,唇角弧度雖是上揚的,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我已經被你放鴿子在外面吹了那麼久的冷風,這樣還不夠誠意?」是了,這下子他似乎也沒有算這筆帳的資格了。

「喜歡我的男人,要做的可不只這麼多。」

「不然你想怎麼樣?」他回答得不是很專心,現在的他只想好好洗個熱水澡,驅離一身寒意。

他甫移動一步,她卻拉住領帶將他扯了回來。

「你要幹嘛?」

「我的大小姐,該不會連借個浴室洗澡都不行吧?」老實說,他不太喜歡她這種頤指氣使的姿態。

「可以,不過要等我先洗完了再說。」

「我們可以一起洗。」他伸手環著她的細腰,覺得自己的提議真是不錯。

「這個嘛……」她修長蔥指曖昧地在他胸膛上遊移,用著自認最嬌媚的神情說道:「很抱歉,我想我們的關係還不到那裡!」

「若蘭……」

然後,他冷不防又被推開,她則踏著優雅的腳步踱離他視線。

從現在開始,她將回到最原始的模樣,與其分手不見,她已經想到更好的辦法來平復她心中的怨恨。

***

「愛證」婚紗店裡,今日來客依舊絡繹不絕。

「侯小姐,我好滿意你們的服務,等我生完小孩一定再來拍一組藝術照!」賓客笑容滿面地保證著,這幾乎是每位來「愛證」的客人一貫的表情。

「多謝誇獎,你也要多保重身體,你跟林先生的孩子一定會非常漂亮。」侯詠菱有禮地將賓客送到車上道別後,一轉身就看見門口的接待小姐。「什麼事?」

「你有沒有看到那位穿西裝的先生?他已經在門口徘徊很久了,感覺好奇怪喔!」接待小姐在侯詠菱耳邊低語。

「你沒直接問他?」

「問啦!他說沒事,可是又一直在那邊走來走去的。」接待小姐也一副沒轍模樣。

侯詠菱往那角度一看,果然看見一名男子偷偷摸摸的,好像要找誰,但是又怕被發現。

「沒關係,那就交給我吧!你先去忙。」侯詠菱拍拍接待小姐的肩,然後筆直地走向背對自己的男子。

「先生。」

何俊一轉頭,見是熟人面孔,讓他鬆了一口氣。「詠菱!」

「你怎麼會來這裡?你要找何馨嗎?她今天沒有來喔!」因為和何馨相識多年,侯詠菱自然也見過何俊幾次。

「還好她沒有來!」他可不想被何馨笑,那人最會幸災樂禍了!

「嗯?」侯詠菱不解地皺眉。不找何馨他來幹嘛?

當她瞄見他手裡提的紙袋,她才恍然大悟。「你要找的是若蘭?」

「你怎麼知道?」一說完何俊就知道自己問了廢話,除了何馨那個大嘴巴,還會有誰跟她說去?

「你這袋是吃的嗎?」侯詠菱嗅到香味,卻沒有感動的感受,反倒盤胸凝睇他。「這就是你追女生的攻勢嗎?是很貼心沒錯,不過缺少了真心。」

「我姊該不會什麼都跟你說了吧?」何俊有點緊張,就怕風聲傳到蔣若蘭耳裡。

「是這樣沒錯,不過誰教你心術不正,竟然玩弄女人的感情!」侯詠菱為人正直,像何俊這樣的行徑也讓她很不認同。

「你來了!」後方傳來蔣若蘭的聲音。

「噓!」何俊立刻要侯詠菱噤聲,然後一派溫柔地將紙袋遞給蔣若蘭。

「這是什麼?」

「你最愛吃的義大利麵。」還好現在沒有外人在,不然他臉就丟大了!

「我什麼時候說我愛吃這個了?」蔣若蘭卻不領情。

何俊面色丕變。「可你昨天不是說……」

「我說要你送飯給我,就表示我要吃飯,你買麵我不要了!」蔣若蘭驕縱地把紙袋丟回何俊懷裡。

「這樣很浪費!」何俊隱忍著怒氣。

「那你自己吃啊!」

「我已經吃飽了。」

「喔!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蔣若蘭掉頭走回公司,對於他的火氣罔若未聞。

「該死的女人!」何俊氣得跳腳,她這是存心給他難看不成?

「看來你好像被整了。」侯詠菱心裡有底。難怪已知情的蔣若蘭還跟他交往下去,原來是另有目的。

「哼!」就算被整,何俊仍傲態如昔。「她囂張不了多久的,她就不要愛上我!」

「話最好不要說得太滿。」侯詠菱勸告著,說不定最後是何俊愛慘了人家,人家還不要呢!

就像現在,雖然剛開始是何俊先布下圈套,到頭來卻剩下他自己被蒙在鼓裡;然而同樣身為女人,侯詠菱並不打算干涉太多,讓何俊吃點苦頭也是好的。

「算了,這個你拿去吃吧!」

「我不要!」

很好……現在是全世界的人都打算跟他作對嗎?

***

「拿去!」一個禮拜後,何俊已經不再遮遮掩掩,將蔣若蘭招來門口便伸長了手。

她提來塑膠袋瞄了兩眼,又冷酷地交還。

「你為什麼又不吃?」他已經學聰明了,總是空著肚子來,以防她又拒絕他的好意,這些食物就只能送進自己肚子裡。

「我不喜歡吃鴨。」

「不喜歡吃鴨?」他說得咬牙切齒,每次都是這樣,她總是說了想吃的東西,到隔天又被她嫌到一無是處!「你就老實說你在整我好了!」

整整七天,他送來的午餐她沒一樣喜歡!

「我沒有那意思。」蔣若蘭拉緊外套,覺得今年的冬天冷得徹底,連街道上的青樹也變得光禿禿的,看來只有即將結婚的新人最能忍耐,即使天氣冷得讓人皮膚龜裂,那些女人們還是堅持穿上華麗卻單薄的禮服……

「請你認真聽我說話。」他這話已經說得很卑微了,她那飄移的目光和無謂的紅唇,已經將她自我的本性表現得很明顯。

「我有啊!」她原地踏了兩步後,才正眼望向他,姣美的臉蛋顯然並不在意他這幾天遭受的挫折。

「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讓你看不順眼了?」他沒有蠢到那種地步,最近的她就像是存心跟他作對一樣,無論他為她做了什麼,她總是板著一張臉無動於衷,而那張嬌豔欲滴的紅唇,也像是不願跟他多說一般。

「你如果不想送就不要來了啊!」她又沒有逼他,只是她也察覺到他的不服輸,或許是他的人生中總是順遂,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幾乎都會得手,所以面對她給予的種種挫折,更教他想要征服。

但是,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妄想欺騙她的感情,她就要他付出代價!

「你現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接,我想見你也只有這時候!」為了見她一面,他還得一併被氣得半死!

「我沒有不接,我說過了,我很忙!」

「我問過詠菱了,她說你是自願加班的!」

「我想多賺點錢也不行嗎?」目前的她對這份工作擁有相當的狂熱,這是事實。

「那我呢?我也需要你陪啊!」他整個處於弱勢地帶,但他不得不如此,兩個人若沒有相處,要如何深愛對方?但她明顯有了工作之後就棄他於不顧,這跟他原本所想的未免相差太多!

「你又不是小孩子。」又來了,他又在生氣了!可是她心裡仍然感到愉悅,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就像是快樂丸一樣,讓她感覺到漂浮的快感。

「蔣若蘭,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不然呢?你不是要我陪你嗎?難道你還有其他意思?恕我愚昧,請你解釋清楚。」

「我……」她問他,他反而不知道怎麼說出心底的感受。

他不想承認自己黏人,因為他沒有忘記對她的目的,但不曉得為什麼,她的淡漠有時候會今他忘了初衷,彷彿他真的變成幼稚的男朋友,吵著要她陪伴在他身邊……

天殺的!這麼糟糕的模式跟他原本所想的簡直天差地別,他是要來俘虜她的芳心,要她無私地為他付出一切,可不是為了站在這裡承受她的不耐煩!

「怎麼樣?你到底要不要說?我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美國時間跟你在這邊虛耗。」蔣若蘭打了個呵欠,明眸頻頻回望。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即便他想說,但她的表情已經清楚表現出她的無所謂。

「我有做什麼嗎?」天氣這麼冷,她陪他站在這裡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嗎?不過他的「賽臉」她著實不太欣賞,既然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那就結束這個話題吧!「我要進去忙了,拜!」

無視於他的憤怒,她秀髮一甩便踱進公司。

何俊整個人就像是冬天裡的一把火,怒氣燒得他額露青筋,彷彿還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

「親愛的弟弟,你還站在這裡等著當雪人嗎?」

果真禍不單行!才剛被蔣若蘭氣得跳腳,現在又來了一個何馨攪局。

「哼!」俊薄唇瓣緊閉得像蚌殼一樣,完全不想跟何馨多說些什麼。

雖然何馨也不是自討沒趣的人,但她最大的專長,就是把人逼到發狂。

她覷見他手上的提袋,馬上喜極地大喊:「這是要給我吃的嗎?哇嗚!我好感動……」

「滾開!誰說要給你了?」他寧願拿去丟掉!

「唉!鬧什麼脾氣呢?反正人家又不領你的情。」講完,何馨還忍不住掩嘴竊笑。侯詠菱已跟她說了蔣若蘭的打算,她雖然沒有任何意見,不過難得看大魔王吃癟,還真是大快人心!

何俊瞪大眼睛。「你偷看多久了?」

何馨拍拍他肩膀。「哎唷!有什麼關係呢?我們是親姊弟,我不會把你出糗的事說出去的。」

「你閉嘴!」何俊渾身發抖,快被逼到中風了!

「火氣別這麼大,我可是關心你,如果你被甩了也不用太傷心,到時候我會借出肩膀讓你好好哭一場的,乖喔!」何馨擺出媽媽姿態。何俊這人就是愛逞強,可愛情這玩意可不是全力衝刺就會贏的。

他這情況,根本是標準的棋逢敵手,他狡猾,但蔣若蘭倔傲,要是不戰到昏天暗地,大概誰也不肯收手吧?

「打死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無法再說下去的何俊將提袋隨手扔到何馨懷裡,凜著一張瞼回頭走掉。

嘿!好料的最後還不是落入她手中了?

沒讓何俊的無禮影響到心情,何馨開心地走入「愛證」,就看見蔣若蘭一個人坐在裡頭發呆。

看來她也並非真的那麼無情,雖然嘴上總說得冷酷,實際上還是會讓何俊牽扯到情緒。

何馨搖搖螓首,步上前將提袋擱在她面前。

蔣若蘭一愣,抬頭睇見何馨的容顏,看著那雙跟何俊一樣漂亮的眼睛,讓她又落寞了起來。

「你真的不吃嗎?」

唉!其實她這個姊姊也不是真的那麼寡情,她知道何俊每天都準時來這裡受蔣若蘭的氣,縱使真是罪有應得,但她還是忍不住替他說話。「如果你也對他有心,為何不試著把話說開,說不定還有轉機。」

「不可能。」蔣若蘭說得果斷,但眉間的憂鬱卻騙不了人。

這麼難搞的兩個人讓何馨覺得頭大,她拉開椅子坐下來,欲勸之以情。「若蘭,我問你,你真的有這麼討厭何俊嗎?」

「我……」何馨問得直接,蔣若蘭反而躊躇了。

「不用顧慮到我是他姊,你知道我是很公正的,不然我不會故意讓你知道何俊的壞主意。」何馨將一盒盒餐盒打開,裡面是各式各樣的精緻港式點心。買了這麼多,大概是因為不曉得她愛吃什麼,才會挑了這麼多種吧?

撇開他的目的不談,為蔣若蘭做的這些,其實也算有心。

「說吧!若蘭,你真的很討厭何俊嗎?」

這樣豐盛的桌面,讓蔣若蘭目瞪口呆,這幾天來她從來沒收過他的心意,如今一看,竟令她有點迷惘了……

「對,我討厭他……」只是她不懂,為了要利用她,他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若是這樣,你為什麼不乾脆跟他分手算了?你難道不怕在不知不覺中,你也愛上他了?」愛情絕對是雙面的,折磨別人的同時,恐怕也是在折磨自己。何馨以過來人的身分提醒道。

「不……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那種人……這是不可能的!」蔣若蘭想讓自己看起來理智一些,但她此刻雙眼空洞,宛若神智都被抽離了一般。

「若蘭,你恐怕沒有認清自己。」不是何馨殘忍,而是蔣若蘭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全然不在乎。

「你知道他想對我做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還會愛上他?除非我瘋了!」

「所以你只是討厭他的行為,而不是他的人?」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且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沒有理智可言。我可以感受到,你放不掉這段感情,是因為你捨不得……」

蔣若蘭霍地站起身。「何馨,很抱歉,請你不要再說了。」

「我是為了你們好,我希望你把自己的心看清楚,何俊那邊我也會多跟他談談,說不定他對你也有感覺。」何馨知道說這些話會讓蔣若蘭難受,但是現下這種情況對彼此都沒有好處,講明白之後,或許會有轉機。

但蔣若蘭並不想聽進這一切,要相信何俊這樣的人,只會讓她跌得渾身是傷,而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變成那樣無用的人。

「你先吃飯吧!我想去休息一下。」杜絕何馨的勸言,蔣若蘭往美容室走去,那裡有床,至少能讓她混亂的思維得到暫時的紓解。

「若蘭……」何馨有點急了,怎麼這孩子跟何俊一樣,說都說不聽呢?

「等下次見面,我會跟他分手。」

蔣若蘭沒有回頭,只丟下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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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21:08:2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的痛,無藥可解。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痛,明知何俊是怎樣可惡的人,卻還是讓她牽腸掛肚。

她的腦海裡,總是惦記著一張奸詐面孔。發現自己在想他,通常她會嗤之以鼻,把他咒罵個幾遍後再做她的事情,但一接近中午時間,她又變得提心吊膽,鮮少關機的她,開始害怕來電鈴聲,甚至有想把手機留在家裡的念頭……

她說了,等下次見面,她會跟他分手。但可笑的是,他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現身。

她盯著電視框內不斷的光影,神智卻是恍惚的。

這算什麼?難道,等不及她開口,他就已經先行放棄?

不甘心的倔強因數讓她整個人心浮氣躁,好不容易今天休假,她放縱地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醒來之後,卻像個遊魂在家裡晃來晃去,坐立難安。

無意識問,她握緊了拳,撥出那通許久未見的號碼。

「喂?」何俊很快就接起來了。

「我是若蘭。」

「我知道。有事嗎?」

她沉吟了一會兒。「我今天休假。」

很荒謬,其實她也不知道打電話給他要做什麼,或許她只是不想這樣不清不楚地斷絕了聯繫。

「那很好啊!你別把自己搞得太累了。」話筒裡面,除了何俊迷人的嗓音,似乎還有其他模糊的音響。

「你不來找我嗎?」像是鼓起極大的勇氣,她才問了出口。「我有事想跟你談。」

「很急嗎?」

她皺起秀眉,突然有些難以回答。她只是想跟他分手,完整地結束兩人關係。

「若蘭,我今天很忙,我們改天再談好不好?」

「你在忙什麼?」她不太想掛掉電話。

「很多啊!好了,先這樣囉!」然後,他就掛掉了。

她傻呼呼地盯著斷訊的手機,一股悶窒的氣流壓迫著心臟,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那是什麼態度?竟然掛她的電話?!

她憤怒地將手機丟到床上,已經無法維持冷漠的心態,此時的她,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燃燒一樣,讓她渾身不舒坦地在房裡來回踱步。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平靜?

這陣子以來強忍的心酸,似乎在這一刻爆破而出。

縱使表面上她堅強幹練,每晚夜裡,卻仍因為他的欺騙而痛苦,漫流枕畔的淚水,像毒蔓束縛著她的身心,讓她輾轉難眠……

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痛苦?他憑什麼可以不告知就退出?就算當不成交頸情人,她也要從他身上得回一些彌補……

不平的情緒像狂風刮卷她所有理智,她邁步衝出家門,挾帶著復仇意念欲向他索討--

***

蔣若蘭來到「新穎」經紀公司的門口,心情是複雜的。

按資歷而言,「新穎」可說是台灣所有經紀公司後起之秀,但才短短幾年的發展,卻超越了所有前輩,在激烈的競爭中扶搖直上,成為每一位擁有明星夢的新人內心最大的渴望。

曾經,她也仰望過這棟金碧輝煌的大樓,幻想過自己能在「新穎」工作,但最後因為傅子威的培育之恩而作罷。

如今,青春少女夢已然不在,刻畫在她明亮雙眸裡的,盡是怨恨慍光。

「小姐,請問您……」

不待櫃檯小姐詢問,她已經衝進電梯裡,按下頂樓數位鍵。

她並非無知之人,對於何俊掛名經紀人,實則「新穎」大股東之事心知肚明,她就是不要讓人通知何俊,就是要讓他措手不及!

電梯門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一位秘書小姐。

「請問這裡是何俊的辦公室嗎?」蔣若蘭問。

「是的,請問您有預約嗎?」秘書小姐面容迷惘,她並未收到樓下的通知。

「不需要。」她筆直踱至右邊那扇門,速度之快,讓秘書小姐根本無暇攔阻。

「小姐,您不能硬闖……」

已經來不及了!蔣若蘭已經快一步地閃進辦公室裡,並敏捷地把秘書小姐擋在門外。

「若蘭?!」

蔣若蘭唇角上揚,似乎很高興聽見何俊如此驚惶的聲音,沒想到一轉頭,她卻傻住了。

「子威?你怎麼在這裡?」她立刻走上前,但傅子威臉色怪異,缺少了以往對她的殷切。

「我……」傅子威結巴著不知所云。

蔣若蘭突來的出現讓現場變得僵窒,最先回神的人是何俊。

「若蘭,你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就跑來了?」何俊這幾天忙得昏天暗地,再見到蔣若蘭對傅子威的熱情,教他臉孔不禁下沉。

「我說了我有事跟你談。」她將臉移轉過去,如瀑的長髮同時甩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忙嗎?」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她直接坐在傳子威身旁,清晰地宣示著她到來的目的。「何俊,我們分手吧!」

這話就像特調的藥水一般,在兩個男人身上產生了極大的化學效應

傅子威在竊喜,何俊卻怒不可遏。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別選在這種時候胡鬧,快點回去!」何俊怒道。

「你認為我在胡鬧?」蔣若蘭冷笑了一聲。

「對,就因為我不能陪你。」何俊正是這樣想的,畢竟她難得休假,他卻必須在公司上班,所以她才會這樣無所不用其極。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蔣若蘭撩弄著秀髮,冷情的話一字一字從唇瓣吐出。「我只是對你感到很膩,所以才想分手,這樣你清楚了吧?」

何俊臉色陰沉。膩?!天知道這輩子他還不曾讓人這樣嫌棄過,而他們交往還不超過半年,她竟然就急著甩開他了?

不!他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啊!既然感覺淡了,還是分手比較好。」儘管傅子威拚命掩飾內心的狂喜,但何俊不是笨蛋,他太清楚傅子威心底在想什麼了。

會叫傅子威來,就是因為他已經查到一些秘密,但他沒想到自己拚死拚活的,結果這無情的女人居然想棄他於不顧?

或許傅子威還天真地想要讓她回「凱歌」工作,但他不會讓傅子威趁心如意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蔣若蘭故作甜蜜地攬著傅子威的手臂,心裡卻是萬分苦澀。

因為她知道,走出這扇門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瓜葛,宛若斷線的風箏般,各自飄流到不同的世界……

思及此,一股強大的恐懼盤踞在她血液之中,像是喀喀作響的怪手,正一點一滴掏挖著她的胸口……

「傅子威,你看起來好像很得意?」何俊說話的音調變了,帶著一種魔幻的嗓音,聽進傅子威耳裡卻是最真實的威脅。

「何俊!」傅子威暴躁地起身,這詭異的情景讓蔣若蘭感到狐疑。

「你應該知道,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鷹般的鋒眸凝滯在她如玉嬌顏,在她提出分手的刹那,蟄伏在他體內的魔鬼本性已徹底顯露。

「何俊,我沒有要跟你搶的意思……」傅子威急忙辯解,但何俊根本不聽他的。

「我問你,若蘭,你還打算回『凱歌』嗎?」何俊定定望著她。

只有傅子威聽得出來,蔣若蘭的決定,將決定那項秘密是否還保得住。

「我……」她猶豫地輪番看著他們,雖然傅子威複雜的表情似乎有難言之隱,但她不懂,她只知道她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打擊何俊,讓他和她一樣感到挫敗。「不知道,也許吧!」

「若蘭!」傅子威快要昏倒了!

「很好。」帶著自嘲的意味,何俊舉手鼓掌了兩下。「既然你也不確定,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想這樣你會比較好決定。」

「不!何俊,你絕對不能說出來!」傅子威慌張地衝到何俊身邊,卻攔不住他任何破壞舉止。

何俊早看出傅子威對她有情,但他不允許!

「到底是什麼事情?」傅子威的種種怪異讓蔣若蘭十分迷惘。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傅子威是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哥哥而已!」何俊話一出口,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靜止了。

就字面上來看,這似乎沒什麼,但這其中的內情,卻足以讓蔣若蘭一輩子都不願意見到傅子威。

「何俊,我求你別再說了!」

「若蘭,你聽好了,傅子威就是林重傑的親生兒子,而你之所以會得到『凱歌』的青睞,也是因為林重傑拜託傅子威,要他好好照顧你。」何俊無視於傳子威的苦苦哀求,一口氣把這些隱情全說出來。

「林重傑」這三個字就像從海底爬出的妖怪一般,讓蔣若蘭整顆心臟都緊縮了起來。

「可是……他們不同姓……」她眉頭蹙得好緊,宛若內心那道永遠打不開的死結一般。

「我想你應該知道,林重傑有多迷戀你母親,為了你母親,林重傑不惜拋家棄子,所以傅子威冠了母姓。從你離家之後,傅子威跟林重傑一直都有聯繫,所以林重傑拜託傅子威,要他給你更多的關照。」

何俊睞了傅子威一眼,看見情敵痛心疾首的模樣,讓何俊笑得更加殘酷。

一旦將這秘密全盤托出,傅子威將沒有任何機會再接近她了!

傅子威無力地攤擺著雙手,歉疚地看著蔣若蘭慘白的容顏。「若蘭,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傅子威,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兒子。」她的拳頭握到關節發白,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傅子威跟林重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雙眼睛、那鼻子、那嘴巴……

「惡--」不堪回首的回憶浮上心頭,少女時期的恐懼害怕一鼓作氣地湧了上來,林重傑酒醉的味道在她鼻間彌漫,教她不禁反胃地乾嘔了起來。

「你怎麼了?」見她這般脆弱模樣,仍然勾起何俊的憐惜,只是他伸出的手不被領情地揮開。

「不要接近我!」她硬撐起難受的身子,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若蘭!」她這樣子連傅子威都感到擔心,但傅子威不敢靠近她,怕會得到更大的反彈。

就這樣,她蹣跚地遠離了他們的視線,只剩下兩個同樣戰敗的男人無聲對望。

「這樣你就高興了嗎?」傅子威一拳打在桌上,念在舊往的情分,他沒有責怪何俊什麼,他騙了蔣若蘭,這是事實。

何俊沒有答腔,面容依舊冷凝。

時間像是停止了,他就像活在一個不動的空間裡,連傅子威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耳邊環繞的,是她提的分手。

何俊,我們分手吧!

瞬間,理智的弦斷裂。

「啊--」他發狂似地大喊,一雙猩紅的眼,所見之物都像是怪物和敵人,讓他變得崩潰,用他極具破壞性的雙手全部摧毀。

辦公桌、沙發、桌燈、電腦……就連那面落地窗,也冷不防地被擊中最脆弱的邊角,碎裂一地。

物品的摔跌聲引來秘書小姐,一見到何俊瘋狂的模樣,嚇得腿軟倒地。

過沒多久,警笛聲和救護車聲響起,如同何俊此刻的心情,全「新穎」的員工也度過最混亂的一天。

***

蔣若蘭已經不知道還有誰可以相信了。

何俊騙她,傅子威也騙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他們都不願對她坦承,非得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

就算傅子威待她是真的好,但是只要想起林重傑那張猥褻的醉顏,就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那夜的驚險追逐就像刺青一樣刻畫在她心田,伴隨著她一路成長。

林重傑如此深愛母親雖然令人動容,但那種近乎變態的眷戀已經教人無法忍受……

此時,「愛證」全體員工正在開會,好在蔣若蘭是新進人員毋需發表意見,但她神遊太虛的模樣仍盡收侯詠菱眼底。

蔣若蘭在想什麼,侯詠菱並不是很清楚,但她眉頭糾結、面無血色的樣子,著實令侯詠菱擔憂。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蔣若蘭仍沉浸在深幽的回憶之中,渾然不覺周邊的人已經散會,徒剩她與侯詠菱兩個人。

侯詠菱坐到蔣若蘭身邊,手裡的資料夾輕敲她頭頂一下。

「啊!」不是疼痛,而是她嚇了一跳。

一回神,竟發現整間會議室已淨空,頓時讓她相當尷尬。

「詠菱姊……我很抱歉。」蔣若蘭雙頰緋紅地低著頭,覺得自己真是丟臉,出見然可以發呆這麼久,整場會議下來,她根本沒聽見大家所商談的一字一句。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侯詠菱並不怪她,只是不希望老看她悶悶不樂。

「沒什麼。」蔣若蘭搖搖頭,她個性較為封閉,鮮少會將心事跟人說。

「是關於何俊嗎?」除了他,侯詠菱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不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侯詠菱十分驚訝。「你們分手了……那你還好吧?」

「我非常好,對方是欺騙我感情的人,分手是最正確的抉擇。」

「你都不感到傷心嗎?」

「傷心?我也不知道……」好多好多事情壓在她心坎,讓她情緒疲勞,根本不知道要先傷心與何俊的分離,還是傅子威的矇騙,抑或對繼父的恐懼

「你今天一整天失魂落魄的,我本來還想叫你先回家休息。」侯詠菱沒有責備的意思,純粹只是擔心,但這樣的關懷卻讓蔣若蘭更加自責。

蔣若蘭翻開自己的資料夾,最近「愛證」打算辦一場婚紗展示,秀出自家設計師手工出品的各式禮服。場地、贊助廠商等方面皆由公司較資深的老員工或上司負責,像她這樣的新手似乎沒有太大的用處。

「這個……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即使如此,蔣若蘭還是希望自己可以盡一份心力,侯詠菱對她極好,而她也瞭解因為何俊,似乎已造成了人家的麻煩。

侯詠菱笑著拍拍蔣若蘭的肩膀。「你不用勉強自己,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底。」言下之意,是要蔣若蘭別太在意。

「不,我是真的想幫忙!」蔣若蘭明白侯詠菱願意給她療傷期,但她不需要,相反地,現在正值她的衝刺時期,只要全心投注工作上,或許就能避免她再去想那些感懷傷心的事。

「這……」侯詠菱抽出最底下的紙張,上面注明了這次活動各人員負責的專案,而且剛才大家已經決定好了,似乎無法再安插人選了。

蔣若蘭見她為難,原本想作罷,但她突然瞄見紙上唯一的空白處--

「詠菱姊,模特兒都還沒找到嗎?」

「有啊!這回我們可能會跟『新穎』合作,模特兒方面大致上也已經敲定,不過主秀的模特兒我還沒有看到合適的。」

這點讓侯詠菱感到頗頭疼,主秀的婚紗設計師相當龜毛挑剔,就算「新穎」人才眾多,在翻閱過全部的模特兒資料卡之後,設計師卻大大地搖頭,直說沒有看到中意的。

那套禮服,使用的是少見的銀白緞布,設計師強調她要的模特兒不但要高挑,還得具備美麗酷豔的個性,才能襯托出禮服的獨特性……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蔣若蘭毛遂自薦。

侯詠菱一怔。「你願意當模特兒嗎?」

因為何馨交代過,所以她一直以為蔣若蘭會介意再次上伸展台走秀。

「在進來『愛證』工作之前,走秀是我最大的專長。」蔣若蘭唇邊掛著淺笑,顯然對此有著相當的自信。

「嗯,我瞭解你的意思了,不過這還要看設計師的決定。」侯詠菱起身關掉會議室所有的電燈,和蔣若蘭一起步出會議室。「我不確定設計師會不會採用你,但是我會儘量跟她談談看。」

「謝謝。」蔣若蘭非常感激侯詠菱對她的提拔。

「別這麼說,你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侯詠菱提起公事包,「愛證」的員工全都下班了,她們也該走了。

一轉身,落地窗外的一幕景象卻讓她頓止腳步。

「怎麼了?」蔣若蘭也收拾好東西,不解地望著侯詠菱。

「你都沒有看到嗎?」侯詠菱問得沒頭沒尾,蔣若蘭卻了然於心地沉下面容。

「愛證」的正對面,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的咖啡店,總共三個樓層。自從她提出分手的隔天起,何俊每天都坐在二樓的窗邊,雖然桌上擺著一台手提電腦,不過就時間上來看,何俊顯然是故意陪她上下班。

「你不過去跟他說說話嗎?」看一對情侶談著這樣複雜的戀愛,總教人不勝唏噓。

「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現在的她,只渴望寧靜安穩的生活。

「或許你們可以當朋友,不見得一定要做得這麼絕。」

「詠菱姊,你知道他對我做的事,如果換成是你,你還願意給對方機會嗎?」蔣若蘭似乎也很迷惘。

「嗯……你真給我一個難題了。」侯詠菱偏頭思索著。「這要看自己對對方還有沒有感覺吧!」

「感覺這種東西會害死人的!」就是因為「感覺」,當初她才會笨得相信他。

侯詠菱笑了。「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把自己逼得太緊也不好。」

「如果他不騙我,我們之間就不會變成這樣。」她瞪向窗外的俊顏,何俊這個男人,就像一隻狐狸,有著狡猾善變的本性。

而這樣的人,豈會真心愛人?

「若蘭,人都會犯錯的,但你不要忘記了,緣分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如果你錯過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相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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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21:08: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臨走前侯詠菱說的那番話,讓蔣若蘭陷入了沉思。

站在大街上,冷冽的空氣讓人連呼吸都不舒暢。

和何俊只是短短的相戀,但在那段時間裡,他很喜歡抱著她,所以她總不覺得冷。

那時候,就連喝著白開水,嘴裡都有絲絲甜味。

這樣荒謬的錯覺與眷戀,都是因為……感覺。

「為什麼站在這裡?」不知什麼時候,何俊已走到她面前。

「你呢?你為什麼每天都來?」蔣若蘭反問。

「我想看你。」只是這樣簡單的意念而已。

「你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嗎?」

「是你忘記了我並沒有答應。」

「為什麼?」她瘋了似地大喊,用手上的包包揮打著他的胸膛。「你到底還想做什麼?你以為我不曉得你跟我交往是為了利用我嗎?你一再地騙我,然後又暗地調查我,你這樣的行為教人不可原諒!」

她終於說出來,但他卻不詫異也不辯解。

「你果然已經知道了。」他一直在猜測她後來的改變,也預知到何馨早就出賣了他。

「別把全天下的女人都當成傻子!」她用力瞪他。

「我知道你很聰明,也知道你很驕傲,但是……」他雙手插進大衣兩邊的口袋,話說得有些感嘆。「我覺得我好像已經放不開你了。」

好陌生的感覺,好可怕的慾望,曾經勢在必得的一切,竟然變成反噬的最大力量。

她不敢置信地瞠大水眸,因為天寒的緣故,讓她的嘴唇也動得僵硬。「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騙我?」

「你認定我是放羊的小孩?」真悲哀,是不?他自嘲地苦笑著。

「我已經算不清你對我說過多少謊言了。一他怎麼能露出那樣無奈的表情?太奸詐了!她撇過頭不去看,也不許自己因他而心軟。

「我承認當初是我騙了你。」就算她不相信,可他的心已經不想再玩遊戲。「難道……都沒有補救的辦法了嗎?」

這是他頭一回心甘情願地投降,對愛情低頭認輸。

「你不覺得你的改變來得太奇怪了嗎?」不是她殘酷,而是浪子回頭這樣的戲碼,從來都令她鄙棄。

「人會不會變,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從她跟他說分手的那一刻起,他所硬撐起的高傲,已全盤瓦解。

他看似聰穎,實則駑鈍愚昧,想騙自己對她只有征服意念,就像他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卻後知後覺地發現早已賭上自己的心,愛戀的情感,落在她掌心,而他竟然無法灑脫地分離!

沒有她的每個夜晚,他相思欲狂。

只是,他說了這麼多,她嬌豔的容顏仍未有舒緩現象。

如此敏感的話題,她不下結尾地離開,留下他遠望她清瘦背影,心口湧出陣陣疼惜。

***

接下來的時間,蔣若蘭忙得無暇傷心。

她成功地被選為主秀的模特兒,每天下班之後還得排練與討論,這場活動對「愛證」或許只是一年一度的例行公事,但她仍拿出最棒的專業來執行每一個步驟。

活動當天,大夥兒顯得戰戰兢兢,因為蔣若蘭退休前確實掙出不小的名氣,引來的觀眾有不少她的粉絲,甚至還跑出「親衛隊」這種玩意兒,高高舉著大布條寫著「若蘭若蘭我愛你」。

「這消息是誰放出去的?」侯詠菱召集了員工,嚴聲問道。

「是我。」站在中間一名嬌小的女生自招,她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寫出蔣若蘭再次登台的消息,才圍來這樣」群人。「對不起……我想說這樣會比較熱鬧……」

「熱鬧?我看根本是胡鬧!」侯詠菱氣得直吹額前劉海。蔣若蘭處事向來低調,這樣的行徑無異是帶給她麻煩和困擾!「你到底把若蘭當成什麼了?廣告品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員工小嫻拚命地道歉,她原本只是一番好心,沒想到卻帶來反效果。

「你……」

「詠菱姊,你別氣了,我沒關係的。」這時候,蔣若蘭正好著衣完畢走了出來,頓時讓所有人驚豔得眼睛發亮。

「若蘭,你真美!」侯詠菱由衷地讚美,正巧設計師倚在門口得意地拍拍手。

「所以我就說,禮服是要挑人穿的,若蘭正好符合了我最需要的典型!」基本上模特兒身上不能抹任何化妝品,怕弄髒衣服,不過設計師實在太滿意蔣若蘭了,為了讓她更完美,還弄了些亮粉擦在她皮膚上,經由燈光打照,絕對是光彩奪目,吸引所有觀眾的目光。

「確實是這樣沒錯!」侯詠菱笑咪咪地牽著蔣若蘭的手。「你真的是我看過最漂亮的新娘!」

這話雖然無心,卻讓蔣若蘭的心螫了一下,但她還是假裝若無其事。「既然這樣,你就別再怪小嫻了,好嗎?」

「這……」侯詠菱轉頭望向犯錯的女員工,心底仍有一絲不快。

「若蘭,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小嫻低著頭,完全不敢看侯詠菱。

「沒事的,我不會介意的,今天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才對!」雖然蔣若蘭資歷最淺,但此刻的她卻像個溫藹的大姊姊,希望小嫻別再愁眉苦臉。

「好吧!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算了,小嫻,記得下次別再這樣了!」侯詠菱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老闆,看在蔣若蘭的面子上,她亦不再追究下去。

「是!」小嫻感激不已。

「你們都先去忙吧!」侯詠菱一聲令下,全體員工各自去自己的崗位執事,她看看時間,活動也差不多要開始了。「若蘭,主秀必須最後登場,就辛苦你先在這裡待一下,等快輪到你的時候我會來叫你。」

「嗯!」

接著,設計師陪同侯詠菱在外面監督,只剩蔣若蘭一個人被留在休息室等待。

她轉身檢視著鏡中的自己,身穿婚紗的她美得無懈可擊,然而這只是外表而已。

她內心的孤寂,根本就配不上這樣美麗的禮服……

「蔣若蘭,你應該更有自信一點!」睇見自己眉間的皺紋,這不該是一個專業模特兒該有的表情,現在的她,必須讓自己容光煥發,有幸能穿上這套名服,她應該感到快樂才是。

對,她必須使用幻想力,假裝自己是個幸福的新娘,戴著珍珠白手套的左手並不孤單,有個愛她一生一世的新郎,將會牽著她邁向紅毯……

忽然間,何俊的身影出現在鏡幕中,讓她受驚地轉身。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知道今天的模特兒是他公司旗下,但這裡是她的休息室,現在四下無人,他的存在太惹她心紛意亂了。

「我怕你無聊,想進來陪你。」她不歡迎的表情很令他受傷,但他還是厚著臉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很漂亮。」

「那當然!」她毫不謙虛地抬高下巴。

「以後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會考慮這套。」

「你……」她的傲慢瞬間被擊倒,只覺得他怎能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請不要隨便大放厥詞!」

「我明白你還在氣我,但是我是真心的,我已經跟何馨說過了,這輩子非你不娶。」為了她,他差點被何馨取笑到發飆,但這樣艱辛的過程他必須忍耐下去。

「那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的羅漢腳吧!」她哼道。

「也許吧!」誰教他被擄獲了,只能在對她的愛戀下苟活了。

他無謂的反應令她發火,他的無奈看在她眼底,就好像是認定她一定會回頭似的。

「我有一天一定會跟別人結婚的!」她挑釁。

「那我一定會去搶婚。」

「你不會做這種事!」他十分愛面子,所以才不容許別人忤逆,她才不信他會做出那樣荒誕不經的事情來讓自己丟臉!

「我會。」因為她,他幾乎把自己的辦公室毀成廢墟,還惹來大票警車、救護車,搶婚又算什麼?施洛明到現在還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直要他去看心理醫師呢!

他的堅定讓她詞窮,明明曉得不能再相信他,但心裡竟然感到有些高興……

老天!她當真是執迷不悟耶!

「如果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做給你看。」

「我不想聽你這些謊言,你愛說就去說給別人聽吧!」她扭過頭,真想把他那張好看的唇縫起來。

但他不受打擊,逕自說著未來的打算。

「過了今年,我會把『新穎』交給施洛明,回家裡的公司上班,這樣你就不用老是懷疑我想利用你了。」

她咬著唇!想裝作沒聽見,但他規畫好的未來擺明瞭都是為了她,配上迷人低啞的嗓音,簡直令她芳心大亂。

「我不求你一定要馬上原諒我,但是我會繼續努力,等到你真正釋懷的那一天……」

接下來的時間,她開始忙碌,一下子補妝,一下子又整理裙擺,故意把他當成隱形人看待。

而他仍滔滔不絕地敘述著未來,每一句話都無比地誠摯堅定。就算她是座冰山,他也會用盡最大的努力融化她,直到他再也動不了的那一天。

從真正瞭解自己的心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想過要逃避。

因為,對她的愛戀,就像把無形的劍,將他身形牢牢釘住。

***

隔著一層粉紅拉幕,蔣若蘭仍能感受到外面熱鬧的氣氛,讓她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

「若蘭,快輪到你了,要加油喔!」侯詠菱雙手握拳替她打氣。

「嗯!」蔣若蘭點頭。以往她參加過的活動都比這場來得盛大,只是已脫離模特兒生涯幾個月,總是教她有些緊張。

不過她知道自己絕對沒問題的,之前已經排練不下百次,她相信自己絕對會有完美的演出!

「好了,若蘭!」

聆聽著音樂節奏,蔣若蘭內心默數著拍子,五、四、三、二--準確算好時間,她款步走出舞台。

燈光有些刺眼,但影響不了她,粉雕玉琢的臉上,掛著自信絕豔的微笑。台下觀眾的驚叫,她聽見了,也看見屬於自己的那票粉絲激動地揚著布條,這讓她步伐變得更輕盈,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得天獨厚的美感,宛若自天而降的女神般閃耀著瑩亮光輝……

一雙杏圓大眼,帶點倨傲意味地環視觀眾席,這樣居高臨下的快感,讓她重獲當年決定參加模特兒面試的雀躍心情。每當走在寬長的伸展台上,除了盡情感受人們的讚美嘆息,似乎什麼煩惱都化為空氣飛散了……

霍地,她似乎看見一道熟悉身影,再走近些,林重傑的臉孔像一艘穿越歲月的時空機,以陰霾深暗的回憶掏空了她的靈魂,而他那雙開合不斷的嘴唇,穿透了人群,像箭一般刺進她的耳膜--

瑞姬!

惶恐的情緒瞬間吞噬掉眼前的景象,那忽遠忽近的叫喚如鬼魅般在她周圍環繞。她忘記自己身在何處,雙腳盲目地走著,眼前只有林重傑那張猥瑣的臉不斷地放大……

台下的何俊感覺到她的異狀,擬定好的路線,她似乎已經打亂,再這樣往前走下去,她就要摔下台了!

「若蘭!」何俊驚恐地大叫,長腿隨之往前奔。

「啊--」

已經來不及了,在何俊趕到以前,蔣若蘭已經一腳踩空摔下伸展台。

頓時,全場一片喧嘩。

「若蘭!」她額頭撞出了鮮血,他焦慮地將她抱進懷裡,但她已不省人事,他發了狂似地大喊:「快點叫救護車!」

「何俊!」侯詠菱也在這時趕來,急切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何俊腦袋一片空白,還好救護車飛速地抵達,觀眾自動散成兩排。「快點救她!」

「我們會的。」醫療人員拿出擔架準備,同時測量她的血壓。

就在此時,竟有一道人影往他們方向靠近--

「瑞姬!」

瑞姬?!

熟悉的人名讓何俊下意識地回頭,就見林重傑慌張的身影直奔而來,纏著擔架想探視蔣若蘭。

「先生,請你讓開!」侯詠菱趕緊將林重傑拉開!但林重傑力氣極大,還好有一旁的工作人員幫忙,才讓擔架順利送進救護車呼嘯而去。

「瑞姬!你不要走!」車都走了,林重傑還不死心地大喊大叫著。

「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請不要打擾我們好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讓侯詠菱有點頭大。

「我沒有認錯人,她是我的瑞姬……」林重傑心痛地捶打著地面,好不容易啊!他終於看到心愛的人,為什麼他們要把瑞姬帶走……

「先生,這裡是公共場合……何俊你做什麼?!」侯詠菱還想勸說,沒想到何俊竟然一把拎起林重傑的衣領,把他給揍飛了出去!

「就是他害的!若蘭就是看到他才會摔下來!」何俊破口大吼,似乎還嫌不夠似地想再多補幾拳。

「別這樣,何俊!」侯詠菱拉住何俊,被他的瘋狂模樣嚇著了。

「不要拉我!我要打死這個變態的傢伙!」

「嗚……我的瑞姬!」林重傑仍發出悲鳴,讓何俊氣得推開侯詠菱,趨前扣住林重傑猛踹猛踢。

「你這不要臉的老頭!竟然敢對若蘭做出那麼骯髒的事,我警告你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啊……不要打我……你、你到底是誰?」林重傑吃痛地抱住自己,眼中煞是不解。

「蔣若蘭是我的女人,這樣你還不懂嗎?」何俊眼眸瞪得像牛眼一樣大。

「若蘭……不!她是瑞姬,是我的瑞姬!」感覺何俊似乎要搶走心愛之人,讓林重傑開始歇斯底里,爬起身揪住何俊,兩人扭打了起來。

「你們不要打了!」侯詠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這兩個男人就像結了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出動了三、四個員工竟然還拉不開他們。

直到警車抵達,員警衝出車門上前阻攔,才得以將他們分開。

「員警先生……」侯詠菱想替何俊說情,但員警卻伸手打斷她。

「有什麼話,先回警局再說吧!」

聞言,侯詠菱不禁在心中哀嘆--唉!她就知道會這樣!

***

蔣若蘭被緊急送到醫院,一個鐘頭後便悠然轉醒。

沒想到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何馨,而侯詠菱則坐在一旁講電話。

「你……」

「來,先喝口水!」何馨笑顏燦爛地將紙杯抵在蔣若蘭唇邊,等她飲啜了一小口之後才說道:「你想問我怎麼在這裡對不對?!」

「嗯!」而且何馨身上還穿著醫院的衣服,更令她匪夷所思。

「你被送來的這間醫院剛好是我待產的地方,很巧吧?」何馨在外面散步時剛好看到被送進醫院的蔣若蘭,就一路跟來了。

「我怎麼了嗎?」蔣若蘭迷惘地看著自己包著紗布的右腳,她的記憶只到走在伸展台上,然後她看見林重傑,他嘴裡還叨念著母親的名字……

忽地,一陣惡寒自腳底延伸,讓她身體又緊繃了起來。

侯詠菱這才走過來。「還好你摔倒時先著地的那隻腳,高跟鞋已經掉落,不然你的腳可能會傷得更重。」

蔣若蘭想坐起來,卻被侯詠菱阻止。

「先躺著吧!你撞到頭部,醫生斷定可能會有輕微的腦震盪,所以這幾天你要乖乖休息,知道嗎?」

「那活動……」蔣若蘭摸摸受傷的額頭,令她不安的主因是那場婚紗展。

「沒事的,都已經處理好了。」侯詠菱微笑地說。

「詠菱姊,我很抱歉,我又帶給你們麻煩了。」原本她是想幫忙的,豈料反倒越幫越忙。

「你不要想太多,活動很成功,你現在只要專心把傷養好就好了。」侯詠菱不想讓蔣若蘭擔心,於是如是說道。

「詠菱,小俊那傢伙怎麼還沒來?」何馨問道。

「我剛打去警察局問了,聽說做完筆錄就走了。」說到這,侯詠菱不禁嘆口氣。「何馨,你該叫他改改脾氣,這麼衝動是不行的。」

還好對方似乎沒有再追究的意思,不然又要打一場官司了!

「何俊哪是衝動的人?他那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冷眼旁觀!」這還是說得好聽的,事實上就是沒血沒淚、無情寡義,不過……「誰教若蘭受了傷,他不瘋狂才奇怪。」

接收到兩人好奇的目光,讓蔣若蘭不自在了起來。「他……他怎麼了嗎?」

「他呀!你摔下來之後,一個老男人跑過來,他竟然就狠狠扁了人家一頓,聽說那個男的好像叫……」剛聽侯詠菱敘述過,但何馨還是想不太起來。

「林重傑。」侯詠菱接道。

聽此,蔣若蘭秀眉深鎖,說不出心裡那怪異的感覺是什麼。

「對啦!叫林重傑!」何馨了悟地拍掌,然後又問:「若蘭,那個男的跟你是什麼關係啊?」

「這……他算是我的繼父吧!」

老實說,在蔣若蘭的心中,從來就不曾將林重傑當成父親看待。尤其發生了那樣骯髒的事件後,林重傑簡直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場噩夢。

她忘不掉當時林重傑那猩紅的醉眸,及喊著母親時吐出的醺臭氣味,那夜逃出家門後,她就不會再回去過了。

「繼父?!那何俊怎麼還打人家?」何馨內心直呼不妙,打了父親還想霸佔人家的女兒……這、這未免太無理了些……

「這……」

蔣若蘭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雖然知道何馨是關心,但她真的不想重提那場夢魘。

好在何俊這時開門走了進來,暫時阻絕了何馨的好奇心。

「何俊!」他人一靠近,臉頰上的瘀青立刻招來何馨的教訓。「你看你那張臉傷成這樣還能看嗎?」

「還好,對方比我嚴重好幾倍。」何俊帶了些得意地說。

「你真是沒救了!」何馨翻了翻白眼,還想多念他幾句,卻被好友拉著要出去。「詠菱,你做什麼?」

「要罵等會再罵吧!」還是侯詠菱善解人意,趕緊把何馨這個大肚婆先帶出去。

難得有這時間和機會,就讓這對男女好好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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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雖然是蔣若蘭躺在病床上,但看何俊臉上的成績,似乎傷得比較重的人是他。

看他連忙倒水要給她喝,突然讓她心生一股暖意。

「剛喝過了,還不渴。」她下巴努向小桌,要他先把水杯擱著。

「你還好吧?」知道她只有擦傷,不過可能會有腦震盪的危險,教他十分擔心。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其實她的傷口並不怎麼痛,只是頭有一點暈。

「我沒事。」剛才護士硬是要幫他上藥,不過他覺得那是多餘的。

這點小傷,過兩天自然會好,但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先看到她是否安好。

「你看起來不像沒事。」他嘴角流血了,臉頰還有一大塊瘀青,其他看不見的就不知道了。「把衣服脫掉。」

「嗯?」他不解。

「我說,把衣服脫了。」她重申強調。

「現在?」

「對。」

看她一臉堅決,他只好依言把上衣脫掉,裸露出的昂藏胸膛和腹肌上遍佈大小不一的瘀傷。

「這點傷不礙事的。」她小臉的震驚讓他明白她的意圖,但他並不想她因為這樣而難過。

然而他卻不懂,他越是無所謂,她的心就越痛。

「你……為什麼要打架?」雖然他很強壯,但還是受了傷呀!

「他害你受傷。」他故意不說林重傑的名字,因為他知道她對那三個字非常敏感。

「所以呢?」

「我就讓他受點教訓,這樣以後他就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了。」從他唇角的笑弧,似乎還因此感到驕傲。

這種野蠻的行徑,說穿了幼稚至極;然而他這樣的幼稚,卻真實地表達了對她的在乎……

「你是笨蛋嗎?林重傑已經瘋了,你就算打了他也是沒有用的!」她忍不住哭泣。

這眼淚,自從得知傅子威是林重傑的兒子之後,就憋抑在心底許久,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地淡化這一切,卻讓他給逼得崩潰,無法掩飾內心強烈的無助和恐慌。

「你……」他想替她擦拭淚水,卻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是否有這資格。「你別哭,傅子威來接那老男人的時候,答應我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她抽抽噎喳地哭了好一陣子後,才發現他的神情有多慌張,那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如今卻遲疑地不敢伸向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會哭都是你害的!」既然這樣,就讓他被罪惡感淹沒好了!

「我做了什麼?」見她又要開始大哭,他受不了地坐在床沿,面容正經地道:「好好好,你先別哭,都是我的錯,你別再哭了!」

「看到我哭你也會心疼?」她斜眼睨他,大大的眼睛還掛著淚珠。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會心疼啊!」沒看過她這般傷心模樣,教他整個人緊張到坐立難安。

「那你為什麼還要欺騙我的感情,做出讓我傷心的事?」她的內心總是有著好多的困惑。為何男人總是這樣充滿矛盾,嘴裡總說著不舍,卻還是一再地傷害對方,這樣詭異的邏輯證明了男人的話有多不可信、有多自私!

「我承認。」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被擊倒,他不想再跟自己抗衡,也不想再自欺欺人,打從一開始,施洛明說的就是對的。

雖然他總是說她蠻橫潑辣,想盡辦法要對付她、利用她,實際上那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藉口,她的身影早在不知不覺間烙印心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想接近她,不願讓兩人就這樣斷了聯繫……

「是我不對,我當初確實想要利用你替我工作,報復你之前替夏嬿搶走嚴東旭的仇……」

說到這,蔣若蘭整顆心就像浸泡在鹽酸裡,腐蝕著她的血肉之軀,痛得她渾身顫抖。

「但是我後來發現,我愛上你了!」他掌心緊握膝蓋,他一向是個善於偽裝的男人,他人所看到的,是他的高不可攀和陰險奸詐,他並不習慣將心事赤裸裸地剖白坦言,這讓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駑鈍而無措。

「我很好強,我並不想承認自己對你的好感……而且那時候你對我的態度也不是很好,可是我竟然喜歡上你…這讓我覺得很丟臉。」

「丟臉?!」聽見這樣的字眼讓她整把火都燒了起來,連流淚都忘記了,只顧著要為自己辯白。「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東西?竟然說愛上我很丟臉?!」

「你先別生氣,我已經說了那是以前的想法!」唉!他明明是那麼能言善道的人,但是一觸及感情,好像表達能力就變得很差。「你回想我們以前的情況,假如我說我喜歡你,希望你當我的女朋友,你會給我什麼樣的反應?」

「我當然會呼你一巴掌,然後每次看到你就大笑三聲!」她下意識地回答。

真狠!何俊心裡狂冒冷汗。「就是因為覺得你會這樣……所以就算我喜歡你也不敢說啊!」

「那你現在怎麼又敢說了?難道你不怕我會照做嗎?」她怒眼瞪他,辜負了她的感情,更是罪加一等好不好?

「我對你已經不只是喜歡,而是愛,所以就算你現在要對我做更過分的事,我也沒辦法反抗了。」他苦笑了一聲,要用謊言瞞騙別人,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但要騙自己,卻讓他疲累痛苦得無以復加……

她說要分手,教他頭一回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愛面子的他,做出更多荒唐誤事,卻無心顧及其他,整顆心全系在她身上。

這陣子,施洛明看到他就像看到煞星一樣,為了怕他再損毀公物,直叨絮著要他放假回家。

天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每回她離去的背影浮掠心頭,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噬紅的眼睛像是將眼前之物都當成仇敵一般,只想摧殘、毀滅一切……

他沉斂的面容讓她無言以對,經過了這些日子,表面上她故作無事,卻總是偷偷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她知道他每天都在咖啡店陪她上班,有時還會打給侯詠菱詢問她一些芝麻小事,他的關心總是無所不在,他的人也從未離她太遠……這樣殘酷又溫柔的男人,教她如何徹底忘記?

一陣敲門聲驚嚇到兩人,接著護士走了進來。

「何先生,你真的不要擦點藥嗎?」護士看到何俊的健壯體魄,不禁心兒狂顫。

「我已經說過不用了。」何俊還是冷著臉,剛剛他就已經拒絕了。

「可是你身體有瘀傷,我建議你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護士看起來十分心疼,關心的程度似乎已經超過平常。

「不用了,我沒那麼嚴重。」

「可是……」

「護士小姐!請問你來是為了要幫他擦藥的嗎?」蔣若蘭越看越不對勁,哪有護士這麼好心的?而且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耶!竟然對她不聞不問。

「呃……」護土這才發覺自己手裡的血壓器。「我幫你量個血壓。」

「嗯!」蔣若蘭伸出手,讓護士執行工作,結果發現這個護士一點都不專心,一雙眼睛直飄向何俊發射電波,讓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一切正常。」護士收了工具,在資料表上填好之後,卻還待在原地。

「你還有事嗎?」何俊被護士看到有點不自在,忍不住出口問道。

「我……」護士似乎有難言之隱,但羞紅的雙頰洩漏了心事。

「護士小姐,我們還有話要說,可以請你先出去嗎?」受不了護士的支吾,何俊乾脆請她離開。

「何、何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請問一下你跟蔣小姐是什麼關係嗎?」護士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說了出來。

「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呆子!蔣若蘭暗罵他。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護士露出微笑,她剛才一看到何俊就很欣賞他了呢!

「這……」沒想到護士給了他一個難題,而蔣若蘭的臉色又是這麼冷僵,讓何俊只能這麼說。「我們是朋友。」

「朋友?!」護士幾乎要尖叫了。

「對。」

「謝謝你!」道了謝之後,護士立即離開病房,房門關起後還能聽見她哼著歌曲。

「她看起來心情很好。」蔣若蘭說得僵硬,醋勁在她體內發酵,讓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好像是吧!」

什麼叫好像是?他沒看見那護士已經樂得要飛上天了嗎?

「我要睡了,你先走吧!」她氣到不知如何是好,棉被一扯將自己包裹得緊密。

「若蘭?」何俊不解地愣在一旁,聽著她裝出打呼的聲音,想不透她究竟在發什麼脾氣?

不能怪他遲鈍,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怎還感覺得到另一個人對他施放的好感呢?

***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蔣若蘭無力地看著賴在她病房不走的護士,覺得自己真是住錯醫院了!

「蔣小姐,求求你跟我說嘛!」

「說什麼啦!」

「就何先生的興趣和喜歡吃的東西等等啊!」護士小姐手裡拿著紙筆,等候著抄寫下來。

「你自己不會去問他!」哼!真不湊巧,護士問的這些剛好她都不知道……真該死,她竟然真的對他的喜好一問三不知!

「我會不好意思嘛!」小護士羞答答的。「我只知道他是很有名的經紀人,家裡也很有錢,這樣的人好像都比較難親近,所以我才會來問你。」

「我看你好像都很清楚,那不就得了?」很好,護士知道的竟然跟她差不多……

「蔣小姐,你好壞喔!」護士見蔣若蘭難纏,嘴巴也硬得像蚌殼一樣,忍不住出言酸她。「你該不會自己也偷偷喜歡何先生吧?可是他說跟你只是朋友喔!」

「你……」蔣若蘭被激到臉紅脖子粗,沒想到竟然有這種護士,真是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啊?何先生你來了!」一聽見開門聲響,小護士馬上飛撲過去,但何俊卻無視於她的存在,筆直走向蔣若蘭身旁。

「若蘭,這魚湯還熱著,你要先喝掉它。」何俊將魚湯倒好在紙碗裡,轉頭卻見她臉色鐵青。「怎麼了嗎?」

蔣若蘭心裡非常不高興,那個不識相的小護士竟在她面前想勾引何俊,徹底地激起她好勝的個性。

「吻我!」

「啊?」何俊一臉質疑。

「蔣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小護士在一旁抗議。

「你閉嘴!」蔣若蘭理智全失地對何俊大喊:「你現在要是不吻我,就休想我會原諒你!」

聞言,他不由分說地抱住她嬌柔身軀,薄唇貼緊在芳嫩小嘴上。

蔣若蘭瞟了小護士一眼,帶著十足的挑釁意味,一雙藕白小手攀扣住何俊的肩膀,宣示著所有權。

小護士低叫一聲,連忙奔出房間不敢再打擾他們。

「唔……」小護士走了,蔣若蘭也想結束這場吻戲,但身子卻被何俊牢牢擁住,不給分開。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我。」一碰觸到她,便勾起他體內的慾望和對她的懷念,以前的他們,喜歡擁簇著對方不離開,她說喜歡他的溫暖和寬胸,而他則對她專有的氣味情有獨鍾。

兩個看似倔強的人,內在卻顯得稚氣蠻霸,如果不緊緊地抱著對方,夜晚總是特別漫長,難以入睡。

也因為這樣,分手後他們更為難過,只是一張床,卻像是一塊無盡的大土地一樣,自己一個人竟然是如此地孤單……

「不然你想怎麼樣?」她的腳包著紗布,總是較難行動,被他給抱上床,背部倚著床頭。

「你說呢?是你先挑逗我的。」既然讓他抱住了,他就不想再放開了!

「只是一個吻而已,你不需要這麼敏感!」這裡是醫院,房門隨時都可能被打開,她心裡有些慌怯,眼神直飄向門板。

「被你發現了!」他拉過她的手撫摸自己雙腿中央隆起的陽物。「我就是這麼經不起挑逗,所以現在你得負責滅火。」

「我……那、那裡有廁所,你可以自己解決!」

他劍眉一挑,覺得她真是殘忍萬分,而且不負責任。「你在吃那個護士的醋,對吧?」

他並不是真的不解風情,而是因為心裡放了一個叫蔣若蘭的女人,就已經滿滿佔據了全部的位置,再有其他人出現,他也視而不見、無暇再顧。

「你……你是故意裝傻的?」她又要生氣了!他真是壞透了!就愛耍著她玩是吧?

「你希望我對你老實嗎?」他問。

「當然!我最討厭騙子了!」

「那好,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我心裡的想法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長指撩弄著她落在肩膀的髮絲,俊逸的臉龐閃爍著邪惡。「比如說,現在在我眼中的你,明明就很想跟我做愛,但是為什麼還要裝矜持呢?」

「何俊!」她小臉上的酡紅已經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害羞了。

「你要我老實,所以你要以身作則,不可以說謊喔!」他像逗著貓咪一樣。只要她肯接納他,他骨子裡有無限多的調情手法,可以鬧得她欲罷不能。

「我、我只是怕會有人進來……」她別過臉,困難地說著內心深處的秘密渴望。

她不是那種饑渴放蕩的女人,卻不知道怎麼地,總讓他輕易挑動情慾,方才擁吻的時候,無數過往激情畫面穿透她腦門,讓她身子變得好敏感,為了不讓他發現,她幾乎不敢多做戀棧,趕緊想離開他性感的胸膛。

「若蘭,要不被發現,方法多得是。」身體急切的需要,讓他迅速地脫掉她的白色底褲,剛好她穿的是寬大的病人服,方便他的大肆索求。

「這樣會涼涼的……」老天!好教人害羞,這是她第一次沒脫衣服就要歡愛,而且地點還是在醫院……

「我會讓你發熱的。」他坐上病床,寬敞的背部背對門口,讓她安然地躺在他懷中,隔著衣服撫摸玉乳實在很不痛快,他另一手不甘寂寞地探進裙襬,指腹逗弄著花園裡的珍蕊。

「嗯……」她不敢相信他才輕輕地碰她,竟然就讓她感覺好舒服。

「你濕得好快……」他加速兜旋著易感的小核,薄唇在白皙頸項柔情啄吻,然後一路吻上嬌嫩耳朵,伸出舌頭描繪著美麗的輪廓。

「呃……快點……」她難耐地壓住他的大手,渴求他更深的摸索。

已經好久沒讓他這樣愛撫她的身體,她承認有時候真的會感到特別寂寞而回憶起兩人纏綿的片段,但她總是趕快逼自己入睡,不然她一定會更抽不開身,然後又禁不住地默默哭泣。

「很想要嗎?」長指鑽進水穴中規律抽撤,幼嫩脆弱的壁肌,就像她的人一樣惹人憐惜。

「快一點……我、我要……嗯啊……」她彎曲著沒受傷的左腳,敞開一個能讓他恣意探索的角度,看見他每次抽出時,手指都沾滿她的透明愛液。

他沒有讓她失望,加重力道和速度搗弄稚嫩深穴,滑膩小核變得腫脹,只消淺淺地掠觸,就感覺到微微發顫。

「啊啊……俊……那裡……」她將小臉轉向他,迎接他綿長的吻,探出舌尖與他的勾逗舔弄。

再也無法抵擋的他,迅速解開褲頭,拉低合身內褲,勃壯的棒物頂著她的細緻美臀,用熾熱的溫度傳達最真實的渴望。

「俊……我想要……」

「別急,我怕會扯到你的傷口。」他知道她很難受,而他也是。比她多了一份耐心的他,輕巧地抬移她的翹臀,溫柔地讓灼熱不已的棒物深深貫穿誘人瀲穴。

「啊……好舒服……」她滿足地發出嘆息,充實的快感慢慢融化她的身體,讓她覺得自己變得好輕盈,好像隨時都要飛起來了!

「我來就好。」他貼心地不讓她出半點力,橫架在她腰部的手臂控制著她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彼此深處的快慰。

儘管已經想要想得快要崩潰,但在她療傷期間,他還是願意用最輕柔的方式,終解兩人埋藏許久的情慾。

但這只是最初的想法,貪婪是人類最深層的渴望,尤其當理智逐漸散離,終會教人藏不住野性的真面目。

「啊啊……」她的身子變得不聽使喚,亦不屈服他徐緩的操控,像是聞樂起舞的舞娘,快感斬斷了她的自製力,柔軟纖腰不規矩地胡亂躁動,只想要更貼近一些、更深入一些、更多一些……

「若蘭……」他想叫她停止,別再做出逼瘋他的行為,但腹間衍生的快感卻吞噬掉他想說的話。他的手架著她的右腿,小心翼翼保護著,另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捧來自己身上,瘋狂擺動著粗腰,用更猛烈的力量戳搗小穴裡的水源。

「啊呀……俊……俊……」她不停地呼喚著他,此刻,映在她腦子裡的、身體裡的,滿滿的都是他。

「你這樣子好浪!」瞧瞧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居然還偷偷移到兩人結合的地方,包撫著根部的彈袋,讓他舒暢得額冒冷汗,彷彿隨時要爆炸了!

「嗯……」她羞愧地咬著下唇,卻還是止不了呻吟。

水霧星眸回望,他充滿壓抑的臉龐,竟挑惹起她調皮的一面--「如果你可以滿足我……那我就原諒你!」

毫無疑問地,她這是在玩火。

「你在對我下戰書?」他笑得極為邪佞。

「你敢接下嗎?」

「那有什麼問題!」

他毫不遲疑地將她擱在床上,眼瞳迸射出狂野訊息,她那張高傲的小臉如今看來就像頭肥美的小白兔,等候他大啖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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