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617|回覆: 25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橫溝正史]惡魔的寵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2-2 09:27: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魔的寵兒 第一章 故事緣起  
惡魔的寵兒 第二章 明信片惹的禍  
惡魔的寵兒 第三章 殉情風波
惡魔的寵兒 第四章 移花接木  
惡魔的寵兒 第五章 化敵為友  
惡魔的寵兒 第六章 蠟像館的秘密  
惡魔的寵兒 第七章 驚險之旅  
惡魔的寵兒 第八章 雨中男子  
惡魔的寵兒 第九章 再度侵襲  
惡魔的寵兒 第十章 現代春宮圖  
惡魔的寵兒 第十一章 惡魔的祭品  
惡魔的寵兒 第十二章 瓶子與瓶塞  
惡魔的寵兒 第十三章 謎樣的證詞  
惡魔的寵兒 第十四章 獵殺情人  
惡魔的寵兒 第十五章 偷窺事件  
惡魔的寵兒 第十六章 兇手再次出擊  
惡魔的寵兒 第十七章 失去的平衡點  
惡魔的寵兒 第十八章 「真人」蠟像  
惡魔的寵兒 第十九章 重大發現  
惡魔的寵兒 第二十章 情婦終結者  
惡魔的寵兒 第二一章 暗藏殺機  
惡魔的寵兒 第二二章 出軌的下場  
惡魔的寵兒 第二三章 自投羅網  
惡魔的寵兒 第二四章 風暴過後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援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草薰風 + 3 謝謝分享~草薰風

總評分: 威望 + 3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2-2 09:28: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故事緣起
      1日月堂書店     這個恐怖的故事發端于一張明信片——     昭和三十三年六月十八日下午四點左右,一個來曆不明的男子走迸日月堂書店。     日月堂書店位于中央線沿線的吉祥寺,附近有一個結合幼稚園到大學的超大型學區——成蹊學區,每天下午四點左右,書店總是被下課的學生們擠得水泄不通,加上這時又是陰雨連綿的梅雨季節,有些客人為了避雨,進來書店之後就不太願意再走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扒手特別容易趁“擠”摸魚。不久前,日月堂老板娘曾經吃過扒手集團的悶虧,這會兒她正目光犀利地在櫃台後面坐鎮。     日月堂書店最近剛改裝完成,店內的燈光非常明亮,幾名身穿鮮綠色制服的女店員站在店內的一角,隨時為顧客做解答。當然,她們也必須提高警覺,注意顧客身旁是否有小人物正在伺機而動。     話說回來,就在下午四點鍾的時候,一個陌生男子走進日月堂書店。他身穿一件防水雨衣,腳上套了一雙雨鞋,因此,沒有人知道他雨衣里究竟穿著什麼樣的服裝。     更奇怪的是,這名男子不但戴著雨帽,還圍著圍巾,鼻梁上掛著一副深灰色的無框眼鏡。     他非常有技巧地遮住自己的容貌,老板娘甚至猜不出這男子究竟多大年紀,只知道他大概有五尺六寸高,肩膀相當寬厚。     老板娘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客人進入店里,因為他沒有帶傘,雨衣上的雨水全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把店里弄得濕漉漉的。     要是這男人能在進入店里之前,稍微在走廊上停留一會兒就好了,老板娘搖搖頭想著。     2神秘客     陌生男子進大日月堂書店,稍微瀏覽一下四周後,便自顧自地來到櫃台前看著老板娘說:“你們這里有替顧客印明信片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低沉。     “有的,請問您打算印什麼樣的明信片?”     老板娘察覺眼前這個陌生男子並不是只看不買的客人,立刻換上一張笑臉,殷勤地取出樣本,一邊翻頁,一邊問道:“您是要印問候用的明信片,還是其他種類的明信片?”     “哦,沒什麼,只是一張出外旅行用的問候式明信片。”     老板娘記得非常清楚,陌生男子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呵呵”地笑了兩聲。     不過由于他的臉全被遮住了,老板娘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我看……就選B6大小的紙張吧!”     “B6是嗎?好的,我記下來了。”     老板娘說著,便把訂購傳票遞給陌生男子。     “請您寫下大名和住址,我們會將印好的明信片送到府上。”     “沒關系,到時候我自己來取件就好了!”     “好的,那麼請您把要印的內容寫在這里。”     老板娘把傳票和鋼筆遞給陌生男子,不料他卻說:“我念你寫吧!”     聞言,老板娘只得將傳票和鋼筆拿回來,並說:“好,請開始說。”     “時值春暖花開時節,特此向各位請安。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承蒙各位的照顧,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故在臨行之際,謹祝福各位身心康泰。昭和三十三年六月……對了,不用寫出正確日期。寄信人的名字是風間美樹子和我的名字石川宏,我們兩人的名字請用稍大的鉛字體即刷,”     “好的!”     老板娘把記下的內容拿給陌生男子看。     “這樣可以嗎?”     陌生躬子仔細看著老板娘遞給他的紙張,過不半晌,他滿意地點點頭說:“嗯,請你幫我印一百張。那麼,我該給多少定金呢?一千元夠不夠?”     “夠、夠、夠,一千元就夠了。”     “好的。”     當陌生男子從雨衣口袋里掏出一張千元紙鈔放在櫃台上時,老板娘看到他手上竟然戴著手套,不禁大吃一驚。     “請問什麼時候可以印好?一個禮拜可以嗎?”     陌生男子的問話喚醒瞠目結舌的老板娘,她一回過神,猛點著頭說:“是的,一個禮拜的時間非常充裕。”     “好吧!那麼我差不多二十四、二十五日左右來取件。”     說罷,陌生男子便轉身背對著老板娘,逕自走向連綿不斷的陰雨中。     老板娘愣愣地望著陌生男子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不禁又低頭看一遍剛蠶記下的內容,卻沒有發現任何詭異之處。     她只好苦笑著搖頭,在心里告訴自己:“唉!別想太多了,這大概是出游在外的一對男女寫給好朋友的問候信吧!”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2-2 09:2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明信片惹的禍
      1不尋常的聚會     現在是六月二十八日晚上十點,也就是距離陌生男子到日月堂書店要求印明信片之後的第十天。     「這場雨真是下個沒完啊!」     東都日報文化部的記者——水上三太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推開位於西銀座的高級酒店——卡斯迪洛的大門,才感到自己真正從一天的忙碌中獲得解脫。     雖然水上三太以前就是卡斯迪洛的常客,但他開始天天到這裡報到,卻是從去年秋天早苗來這裡工作之後。     「咦?大家怎麼都在發呆呀?」     或許是這幾天陰雨綿綿的緣故,這天晚上,卡斯迪洛裡面並沒有什麼客人,只有四名女服務生坐在角落竊竊私語。     「三少!」     四名女服生一看見水生三太進來,異口同聲地喊著。     水上三太在某私立大學唸書的時候,他遠在故鄉的父親便已撒手人寰,排行三男的他也因此得到一筆為數不少的財產,光是利息就足以維持這輩子的開銷,因此酒店裡的女服務生習慣戲稱他為「三少」。     但是水上三太並未因此而感到滿足,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記者,所以在昭和二十八年的秋天報考東都日報,二十九年春天,他果然如願以償,正式進入東都日報工作。     今年已經是水上三太在東都日報上班的第五個年頭,如今他已經很習慣記者的工作,甚至覺得有些缺乏挑戰性。     遠在故鄉的母親不時催促他趕緊討個老婆,他在東京的親朋友好也也不斷介紹女孩子給他認識,可是年屆三十的他,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     水上三太的條件其實並不差,他在學校曾經是排球隊的選手,體力好得沒話說,再加上他出身富裕家庭,只是他都不喜歡人家罷了。     當卡斯迪洛裡的四個女孩看見水上三太走進來,便齊聲向他打招呼,可是語調卻不像平時那麼有朝氣。尤其是水上三太最在意的石川早苗,她臉頰的線條僵硬,眼神空洞。     「早苗,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想到回答水上三太的不是早苗,而是坐在櫃檯後面看晚報的酒井。     「三少,歡迎光臨,外面還在下雨嗎?」     「嗯,還下個不停呢!這雨下得人心都煩了起來。」     「就是嘛!今年的梅雨季還真長,我整個人都快發黴了。對了,你今天要來點什麼呢?」     「老樣子,給我一杯雞尾酒。」     「OK!」     酒井立刻搖動調酒器。     水上三太順勢來到櫃檯前面,坐在高腳椅上。     「喂!酒保,她們是怎麼回事?」     「哦,那是因為發生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哎呀!這種事可不能隨便說給別人聽,尤其是像三少這種從事新聞工作的人。」     「酒保,你真是愛說笑!三少不過是在文化部工作,哪用得著跟他避嫌呢?對了,三少……」     女店員阿京說著,便來到水上三太身旁坐下。     「請我喝一杯雞尾酒吧!」     「沒問題。大家要不要一塊兒過來坐坐?」     水上三太話一說完,夏子、由紀子都來到他旁邊坐著,只有早苗仍然一動也不動地坐在角落。     「阿京,這是怎麼回事?早苗在想什麼?」     「想什麼都好,不管她了。三少,今天晚上,咱們就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吧!」     「就是嘛!三少晚上可能大談生意經哦!」     「生意經?哈哈……」     水上三太看著酒保遞給他的酒杯說道:「對了,老闆娘呢?」     「她正在跟重要的客人講話!」     「哦?是爸爸桑嗎?」     「不是,是澀谷的老闆娘和池袋的老闆娘。」     「什麼?」     水上三太不禁睜大眼睛看著由紀子。     由於水上三太是這家店的常客,因此他知道大夥兒都戲稱這家酒店的幕後大老闆「爸爸桑」。     「是啊!好像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件哩!」     阿京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時……     「早苗,你來一下。」     卡斯迪洛的老闆娘——城妙子忽然從後面走出來向早苗揮了揮手,但是她一發現水上三太也在座,立刻改口道:「哎呀!三少,你來啦!」     雖然她臉上堆滿笑容,可是卻讓人覺得她的笑容十分複雜難懂。     2暴風雨前     聽說卡斯迪洛在意大利語裡面有「城」的意思,老闆娘自稱「城妙子」,並說這家酒店取名為卡斯迪洛,有暗喻情慾之城的意味。     這家酒店的幕後老闆名叫風間欣吾,是戰後的新興企業家。中學時代的他曾在五籐伯爵家當寄讀生,並跟五籐伯爵家的獨生女——美樹子有過一段戀情。     美樹子比風間欣吾小十六歲,從小就是眾人眼中的美人。昭和十八年,美樹子芳齡二十歲,便在父親的要求下嫁給有島子爵的獨生子——忠弘。     二十七歲的有島忠弘在宮內省(註:處理日本皇家、天皇事務的機構)工作,兩人可說是一對貴族夫婦,然而,隨著戰後貴族階層日漸沒落,兩人的命運也開始走下坡。     到了昭和二十二年,正好是日本通貨膨脹最嚴重的時候,夫婦兩人也因此陷入困境。     更糟糕的是,美樹子娘家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簡直陷入求助無門的境地,只能暫時住在芝公園旁邊的有島家,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     就在這個時候,風間欣吾出現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發跡致富的,有人說他在戰爭結束後得到不少軍方資源,並加以利用,開拓出今天這個局面,也有人說他暗中走私砂糖,獲取不少暴利……總而言之,昭和二十二年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富甲一方的巨富了。     風間欣吾首先跟五籐家取得聯繫,隨後又把觸角伸向有島家。     這些風光不再、失意落魄的貴族們一看到風間欣吾出現,紛紛張開雙臂歡迎他,根本不曾察覺他的野心。     風間欣吾和有島家接觸後不久,便突然和妻子離婚,而且在昭和二十三年取得位在芝公園有島家的所有權。至於美樹子,她依然留在別墅裡當她的家庭主婦。     當時風間欣吾四十一歲,美樹子二十五歲。     傳說有島忠弘自願以高價將別墅和美樹子賣給風間欣吾,也有人說,他是在風間欣吾半威迫、半利誘之下,不得已才做出這個決定。     還有一種說法是:某夜,美樹子被風間欣吾強行非禮,有島忠弘在得知此事之後,也無力做出任何反擊,只好順水推舟把美樹子送給她。     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對美樹子來說,離開有島忠弘這個毫無謀生能力的丈夫,轉而投入風間欣吾的懷抱,未嘗不是一件明智的抉擇。因此,她繼續在別墅裡住下來了     另外,風間欣吾不斷地發展他的辜業,觸角遍及各行各業,只要由他經手過,就算快倒閉的公司也能起死回生。     他不僅在事業上的表現如此貪婪,在美色上的要求更是「高人一等」。     美樹子雖然承襲貴族血統,而且長得頗具姿色,但是對風間欣吾來說,她不過是家裡的裝飾品罷了,根本沒有辦法滿足他旺盛的性慾。也因為如此,風間欣吾不斷地向外發展。     他積極向外發展的結果,現在受到他照顧的女人總共有三人。除了卡斯迪洛的老闆娘——城妙子之外,還有在澀谷經營美容院的保坂君代和在池袋經營洋裁店的宮武益枝。     城妙子、保坂君代和宮武益枝的年紀大約都在二十八到三十歲之間,每個人的個性各具特色,不過她們唯一的共通就是,都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兒。     由於風間欣吾本身有工作狂,所以這些女人也都有樣學樣,一個個精力旺盛,十足女強人的模樣。     特別的是,風間欣吾不曾瞞著美樹子跟這個女人交往,他總是公然地把她們帶回家,不僅叫她們跟美樹子打招呼,還要她們向美樹子請安!     因此外面傳說,現在能夠公然進入風間家人門的路,除了剛才說的那三位女人之外,暗地裡不知道還有多少哩!     即使如此,風間欣吾的三個情婦會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密談,仍然是一件非比尋常的事。     水上三太看著早苗戰戰兢兢地朝後面走去的背影,神經也不由得緊繃起來。     卡斯迪路老闆娘的辦公室約有四疊(註:一疊約等於一張榻榻米大小)榻榻米大,裡面除了保險櫃、資料架、衣櫥之外,還有一座三面式的穿衣鏡。     此刻,三位老闆娘正伸直雙腳,躺在榻榻米上密商。     「請問有什麼事嗎?」     早苗跪在門外問道。     「早苗,快點進來。對了,順便把門關起來。」     城妙子以命令的口吻對早苗說。     待早苗踏進房內,城妙子立刻一臉著急地說道:「我們幾個人一直商討不出什麼對策,所以決定跟你回家去看看。你不會反對吧!」     「當然不會。」     「那就好。哦,對了,三少來店裡,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吧!」     「怎麼會呢?」     早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     早苗今年二十五歲,身材非常苗條,看起來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特別是她從來不曾大聲說話,即使是高興的時候,也只是淺淺一笑,讓人猜不透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那麼你可以先去準備。」     城妙子冷冷地下達命令。     「是!」     早苗很有禮貌地行個大禮後,才慢慢起身離去。     「三少究竟是誰?」     早苗一離開,保坂君代立刻一邊穿鞋子,一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東都日報的一名新聞記者罷了。」     「哎呀!這種事要是讓新聞記者知道的話……」     最年輕的宮武益枝說完還不忘輕歎一聲。     「唉!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他早晚會知道的。況且這種明信片……     保坂君代從皮包裡取出的明信片,正是十天前、神秘男子到日月堂書店要求印刷的明信片。     3惡作劇的明信片     明值春暖花開時節,特此向各位請安。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承寨各位的照顧,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故在臨行之際,謹祝福各位身心康泰。謹上     昭和三十三年六月     風間美樹子     百川宏     這張明信片上的字全都是印刷機印的,不過整個內容卻特別用黑框框起來。     今天下午,郵差將這張明信片分別送到三位老闆娘的手中,她們立刻感到十分驚恐。     其中最害怕的是城妙子,因為是她把石川宏介紹給美樹子認識的。     石川宏是早苗的哥哥,據說從小就對繪畫十分感興趣,只可惜他的畫作並沒有受到賞識,長久以來都靠妹妹在酒店工作的收入維持生計。     儘管城妙子對繪畫一竅不通,卻頗為欣賞忠厚老實的石川宏。     有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她拜託石川宏為她畫一張肖像畫,石川宏畫得還不錯,她便將這件事告訴美樹子。     美樹子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想請石川宏為她畫一張肖像畫。於是今年春天,城妙子便帶著石川宏到風間家替美樹子作畫。     石川宏為美樹子畫一幅她身穿一襲和服的巨作,美樹非常喜歡這幅畫,因此再度要求石川宏為她畫一福穿著洋裝的肖像畫。接下這份工作的石川宏,每隔三天就必須到風間家為美樹子作畫。     城妙子原先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麼不妥,直到今天接到這麼一張框著黑框的明信片,她才驚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天啊!難道他們打算一起去殉情?)     一想到這裡,城妙子心中不禁感到萬分後悔。     不過,這不代表她對美樹子或石川宏存有好感,而是她現在有一個更大的野心——希望能在有樂町一帶再開一家店面。     如今發生這麼一件要命的大事,如果風間欣吾知道這件醜聞的幕後介紹人是她,不曉得會有多麼生氣,那麼她的夢想也就泡湯了。     換言之,城妙子並不擔心美樹子和石川宏的死活,她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奇怪的是,這張明信片不是直接寄到城妙子的家,而是寄到位於銀座的酒店,所以在城妙子來到酒店之前,店裡的女服務生都看到這張明信片了。     早苗比城妙子晚到店裡,當她從老闆娘手中接過這張明信片,臉上立即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對這張明信片有什麼看法?」     城妙子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怎麼可能!老闆娘……」     早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今天我離開家的時候,哥哥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啊!」     「哦?這麼說來,你哥哥今天還在家裡羅!」     「嗯。」     聽完早苗的說法城妙子才比較放心。     「不管怎麼說,早苗,依你的觀察,這件事到底是什麼狀況?」     「老闆娘,我不懂……您是指哪件事?」     「當然是風間夫人你哥哥的事啊!你說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     聞言,早苗的頭頓時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打死我都不相信他們之間會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雖然我哥哥原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很少主動說出自己的心事,但是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我一定可以感覺得到,所以……」     「照你這麼說,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惡作劇羅!不過,就算是故意惡作劇,這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     城妙子說著,再度仔細審視手中的明信片。     從明信片上收信人及地址的字跡來看,寫信的人似乎想刻意掩飾自己的筆跡,因此故意把字寫得相當難看。     但為了慎重起見,城妙子還是特地打了一通電話到風間家,結果僕人回答說,美樹子差不多下午兩點左右就出門去欣賞歌舞伎表演了。     美樹子外出一向搭乘自家的車子,所以她並沒有理由隱瞞自己的行蹤。     城妙子得知這個消息後,終於放下一顆心。     不料到了傍晚六點多,保坂君代和宮武益枝紛紛打電話給城妙子,說她們都收到那張框著黑框的明信片了。     大家一起討論之後,覺得事有蹊蹺,於是決定親自到卡斯迪洛一趟來商量對策。     三們老闆娘商討了半天,仍然沒有一個具體的結論。     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城妙子只好再打一通電話到風間家,沒想到獲得的答複竟是:司機白崎七點半就出門去接夫人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由於對方回答的語氣十分平淡,因此三位老闆娘研判,風間家可能還沒有收到那張奇怪的明信片。     如此一來,只要確定百川宏的行蹤沒有問題,就可以證明這只不過是有人惡作劇,故意寄出奇怪的明信片來嚇嚇大家罷了。     最後,三位老闆娘決定先去看看石川宏那邊的情形再說。     九點半左有,她們在早苗的帶路下,從西銀座開車前往赤堤。     途中,連綿不絕的梅雨依然不停歇地灑遍東京的大街小巷……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2-2 09:28: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殉情風波
      1預言成真     早苗和哥哥——石川宏住在小田急沿線的經堂赤堤。     不過,那裡並不是他們自己的房子,而是今年春天他們透過美樹子的關係,向一位名叫加籐重吉的人承租的。加籐重吉原本是一家大公司的重要成員,戰後因為腦溢血病發,直到現在仍臥病在床。     此刻,三位老闆娘分別駕著自己的車子朝赤堤的方向前進,但是一接近早苗兄妹的住處,三輛車便不約而同減緩車速,把車子停靠在經堂車站的附近,下車在雨中步行十五分鐘。     他們擔心三輛名貴轎車同時開往這裡,會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到時候就算她們想把事情淡化處理,恐怕也是紙包不住火。     早苗兄妹承租的房子除了玄關之外,另外有一間六疊和四疊半大的房間。這裡原本沒有廚房和浴室,兄妹兩人是在承租後才向美樹子借錢,自行蓋了一間廚房和浴室。     「房裡很暗呢!你哥哥真的在家嗎?」     城妙子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嗯……他應該是在睡覺吧!我哥哥總是半夜才起來作畫。哥,你在家嗎?」     早苗一面用手電筒從屋外照向房子裡面,一面喊著石川宏,可是過了半晌,依然沒有獲得任何問應。     「我哥哥應該在睡覺,我們進去看看吧!」     她們來到玄關處,發現方格門既沒有上勾。也沒有上鎖。     「你們看,連門都沒鎖,他一定是在房裡。」     早苗顯得十分高興。     「哥,快起來,有客人來了!」     她走上玄關,推開六疊大房間的紙拉門,扭開牆壁上的開關,不料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當場僵在原地。     這間六疊大的房間原本是石川宏的書房、畫室兼寢室,如今他的寢具鋪在地板上,而美樹子只穿一件長襯衣仰躺在塾被上,她臉部的表情十分痛苦,烏黑的秀髮散亂地披在臉頰上,儘管如此,卻絲毫不折損她的美麗。     美樹子身上的長襯衣敞開,乳房裸露在外。     石川宏則身穿滿質和服,俯臥在美樹子的左邊乳房上,他的右手複著美樹子的右乳,美樹子的右手抱著石川宏的頸部。     他們的下半身雖然裹在棉被裡,但從兩人的身子在棉被裡糾纏的情形來看,兩人死前應該正在交歡。     站在早苗舁後的三位老闆娘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眼前這幅男女相擁圖,登時嚇得忘了自己是否還在呼吸。     突然間,城妙子像是啜泣般歎了一口氣,然後出聲埋怨道:「看來那封明信片所定的內容是真的了。唉!他們為什麼非要走到這步田地呢?」     至於保坂君代說話可更歹毒:「哼!這種事情有二就有三,她以前不也背著老公和咱們的爸爸桑在一塊兒嗎?」     「她這副嘴臉教人看了打從心底生厭,真不知羞恥!」     宮武益枝的話裡也聽不出一絲絲同情。     此時,她們每個人心裡都在盤算著:不知道這宗醜聞會帶給風間欣吾什麼樣的影響,又會對她們本身產生什麼不良的後果。     所以一時之間,她們都集中火力抨擊已死的美樹子,藉以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過了好一會兒,早苗終於回過神來,放聲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有!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哥哥、哥哥!你醒醒啊!」     早苗跪在石川宏身旁,拚命地搖晃著他。     突然間,她驚嚇得往後抽退一步,並伸手碰觸石川宏的脈搏。     「啊!我哥哥還活著……那麼夫人呢?」     早苗立刻伸手去摸美樹子的手,但是頃刻間,她無力地垂下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早苗,夫人死了嗎?」     城妙子站在早苗身後冷冷地問著。     「嗯,我哥哥還活著,可是夫人卻不行了……」     這時,四人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哎呀!這是怎麼回事?」     四個女人聞聲一起回頭看去     只見水上三太不知何時已經跟從她們來到早苗兄妹的住處,搖頭看著眼前這幅男女相擁圖。     2藉機揩油     「啊!三少,你怎麼會在這裡?」     城妙子說話的語氣相當尖銳,但是她的內心深處卻因水上三太的出現而鬆了一口氣。     面對這種場合,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強而有力的男人。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對早苗頗有好感,如果能好好利用他來幫忙清理現場,並要求他封鎖這宗醜聞就太好了。     不過水上三太並沒有直接回答城妙子的質問,他只是推開三位老闆娘,兩隻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怪異景象,好像想把它印在視網膜上似的。     半晌之後,他回頭看著城妙子說:「老闆娘,當我聽到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便立刻尾隨你們來到這裡,沒想到竟會目睹這種事……」     水上三太露齒一笑,隨即又轉身對早苗說:「早苗,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這個人是你哥哥嗎?」     「嗯。」     「就是你那個會畫畫的哥哥?」     「那麼這位夫人是……」     「早苗,你可不能說出來!」     保坂君代尖銳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她向前面走一步說道:「對不起,這位先生,你是報社的人吧!」     「是的,我是東都日報文化部的水上三太,請多指教。」     水上三太很有禮貌地向保坂君代一鞠躬,但是保坂君代卻不領情。     「我們用不著兜圈子了。你說,要多少錢才能封住你的嘴?」     「啊!」     「我是說,得花多少錢才能把這件事壓下來?只要你說個價錢,我就開支票給你。」     水上三太非常驚訝地看著一邊說、一邊打開皮包的保坂君代。     他曾經聽卡斯迪洛的女服務生提起這位澀谷的老闆娘目前經營一家名為愛的花束的美容院,不過她的野心還不止於此,她打算將來繼續在東京各地開十幾家愛的花束連鎖店。     「到底要多少錢?你儘管開口吧!」     保坂君代從皮包裡取出支票簿和一支鋼筆,死盯著水上三太看。     「哈哈哈……」     水上三太突然笑了起來,一臉高興地搓著手,看著三位老闆娘。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推辭。老闆娘,你就快點寫下我要的金額吧!」     「你開價多少?」     「我要的不多,區區三億罷了。」     「什麼?」     「哈哈!這個價錢很公道啊!對你們這些有錢人來說,三億不過是九牛一毛,你們只要在風間大老闆的枕邊輕聲細語、使出渾身解數,別說三億圓了,就算是五億也不成問題,不是嗎?只要你們如約付錢,我水上三太保證,就算會因此被報社革職,也絕對不會洩露半點風聲,哈哈!」     聽了水上三太這番說辭,三位老闆娘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拿著鋼筆的保坂君代更是氣得全身發抖。     「老闆娘,是不是可以把支票開給我了呢?」     「水上……你叫水上三太是嗎?」     宮武益枝在一旁發出嗲聲嗲氣的聲音。     她就是女服務生們口中的的池袋老闆娘,目前經營一家名為「枸橘」的洋裁店,外界都稱讚她是不輸給另外兩位老闆娘的女強人。     「是的,我就是水上三太。」     「難不成你想勒索我們姊妹三人?」     「勒索?別說得這麼難聽嘛!你這麼說未免太傷感情了。只要你們付給我三億圓,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三億圓買一切平安,怎麼樣?否則,要是這件事讓新聞傳播媒體知道的話,可就沒完沒了!喂,早苗!」     「嗯。」     「你快說這女人是誰?」     「她……她是……」     在三位老闆娘冷峻的目光逼視下,早苗全身顫抖地說道:「是爸爸桑的老婆。」     「你說什麼?」     水上三太就像挨了一記左勾拳似的,整個人差一點站不穩腳。但是他很快便恢複原有的鎮定,把手放在早苗的肩頭上說:「早苗,這是真的嗎?你別淨是哭啊!這麼說,這女人就是風間欣吾的……夫人嘍?」     「是的。」     水上三太從早苗肩間上挪開手,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著向三位老闆娘。     「請問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裡發生這麼一件大事的?」     三位老闆娘沒有回答。     儘管她們嘴上不說,水上三太也不難從她們的眼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她們全都以不敢置信的神情緊緊盯著桌上那包東西。     水上三太順著她們的視線往桌上看過去,只見桌上有一包用牛皮紙袋包裹的東西,牛皮紙袋已經被撕破,露出幾張已經印好的明信片。     水上三太來到桌旁,從裡面取出一張明信片。等他看完明信片的內容之後,不禁歪起眉頭。     不用說,這正是風間美樹子與石川宏聯名印製的明信片,看來,這果然是一張預告他們要殉情的明信片。問題是,明信片上的內容為什麼沒有作黑框框起來?     「不,寄到三位老闆娘手中的明信片都畫了黑框。」早苗終於停止啜泣,低聲說道。     「哦?所以三位老闆娘才會知道這件事。但是……」水上三太數了數牛皮紙袋裡的明信片,一共有九十五張。     從牛皮紙袋的摺痕來看,他們應該印了一百張吧?這表示他們已經寄出去五張了。     「老闆娘,除了你們三人之外,還有誰收到這種明信片?」     水上三太話還沒說完,一輛車子已經開到門外。緊接著,有人從車子裡走下來。     「哎呀!會是誰來了?」     城妙子緊張得嘴唇都發白了。     「三少,這下子該怎麼辦?」     正當他們陷入一片錯愕之際,腳步聲毫不留情地向他們逼近,三位老闆娘現在正處在一間小得無處可藏身的房間裡。     於是水上三太只好鼓起勇氣來到玄關,只見站在門外的男子正藉著打火機的火光看著門牌,對方一看水上三太,便笑著說:「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我不請自來,請問石川宏先生在嗎?」     房裡的三位老闆娘一聽見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全都忍不住叫了起來:「啊!這不是爸爸桑嗎?」     雖然水上三太經常從報章雜誌、傳播媒體上看到這位新興企業家的驚人事跡,卻從來不曾像今天這般和這位名聞遐邇的企業家面對面。     風間欣吾今年應該已經五十一歲了,卻仍擁有一頭濃密的黑髮,以及五尺七寸的身高。瞧他壯碩的體格、略黑的肌膚,就連同樣身為男人的水上三太也不得不承認——風間欣吾真是一個相當性感的男人。     此外,水上三太也曾經聽同事說起他的事情——風間欣吾在那方面可說是箇中高手哩!就算一個晚上跟五個女人在一塊兒,他也依然神情自若。     但是讓水上三太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風間欣吾進屋之後,盯著眼前的男女相擁圖看了一會兒,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意。     他對於自己妻子紅杏出牆的行徑似乎只覺得無法理解,並不感到羞辱。     只見他眉頭深鎖,久久不說一句話。     好不容易,風間欣吾的視線終於從躺在地板上的兩人身上移開,他指著水上三太問道:「妙子,這位是房東嗎?」     「不是,爸爸桑,他是卡斯迪洛的客人——水上三太,目前在東都日報文化部工作。」     「東都日報?」     剎那間,風間欣吾臉上浮現出一抹厭惡的表情,他目光銳利地看著三位老闆娘。     「你們為什麼要帶這個人來這裡?」     「事情不是這樣的……風間先生,一如老闆娘剛所說,我是卡斯迪洛的常客,今天晚上我去卡斯迪洛的時候,發現這三位老闆娘在一塊兒討論事情,彷彿遇上了麻煩。我覺得事情不太尋常,便悄悄尾隨其後,跟蹤她們來到這裡,沒想到卻誤打誤撞地遇到這件事。」     聞言,風間欣吾將水上三太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然後開口說:「我買,你打算賣多少?」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水上三太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您是要買……」     「我要買你想寫的報導。沒關係,你儘管開口吧!」     「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到底想要多少?說個數吧!」     「如果我說我想要風間先生您名下所有的財產,您會給嗎?」     「你說什麼?」     「風間先生,剛才這幾老闆娘跟我談的時候,我開價三億圓,但是現在談判的對象換成您,恐怕還有議價的空間!」「我看你根本不打算跟我談這宗買賣!」風間欣吾口氣冰冷地說道。     「喂!水上先先生……」城妙子的語氣跟風間欣吾一樣冷冰冰的。     「你的意思是想洩露這個秘密?」     「用洩露這樣的字眼實在不太恰當。不過正確無誤地報導事實真相,可是我們新聞從業人員的義務,也是人人應該有的正義感。」     「哈哈!好一個正義凜然的新聞從業人員,只是這麼一來,早苗可就不幸了……不,我應該說,早苗的哥哥就要吃牢飯嘍!」城妙冷笑著說。     「早苗的哥哥要坐牢?」     「是啊!雖然我對法律一竅不通,不過我曾經聽說,殉情者當中一人存活下來的話,不是被判個協助他人自殺,就得判個什麼罪名的。」     「你、你說什麼?」     「我是說,早苗的哥哥還活著,只有風間夫人死了。」     「早、早苗!」     水上三太怒吼一聲之後,立刻跑到石川宏身邊摸他的脈搏,結果發現石川宏的脈搏非常微弱。     「早苗,你為什麼不快點叫醫生?」     「因為、因為剛才老闆娘說……」     「哈哈……看來是我的小老婆阻礙早苗小姐叫醫生來呢!」     「混帳!」     「不是我說你,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只能相互扶持了,怎麼可以再為難對方呢?現在我開車把我老婆載回去,到時候只要說她是在家裡服用藥物過量,不幸死亡就好。至於你,就留下來盡力挽救這位小姐大難不死的哥哥吧!」     3莫名的直覺     水上三太這回是徹底失敗了。     他本來還想再抗辯,但是一看到旁邊哭得像個淚人兒的早苗時,什麼新聞從業人員的正義感,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好吧!風間先生,我輸了,你的小老婆們全是厲害的女強人。」     「多謝誇獎。」     「不過……」     「不過什麼?」     「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明天一早我要去府上拜訪,並且寫下當時的情形。」     「什麼情形?」     「風間產業負責人的夫人——美樹子被人發現死在家中,死因疑似藥物中毒之類的報導……」     「這樣的報導有什麼新聞價值嗎?」     「您真是太謙虛了!死者可是社會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間產業社長夫人呢!再說,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人,現在也都一定活在人間啊!」     「你說什麼?」     風間欣吾的眼中霎時燃起怒火,水上三太也絲毫不肯示弱地挑了挑眉毛。三位老闆娘被現場一觸即發的戰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哈哈哈……」     風間欣吾忽然乾笑著說道:「好,真有你的!明天你就來我家採訪吧!不過還得請你筆下留情。」     「放心,我們報社也不愛那些小道消息。」     「既然如此,妙子、君代,益枝,你們剛才都聽見水上先生已經同意我們把美樹子帶回去了,還不快去準備一下。」     「是,那麼請男士先迴避一下,好讓我們為夫人更衣。對了,早苗,隔壁房間是空著的嗎?」     聞言,早苗立刻誠惶誠恐地回答妙子:「是的,不過房裡有些髒亂,還請各位多包涵。」     風間欣吾點點頭,正準備跟隨早苗走進隔壁房間,卻倏地發現桌上的牛皮紙袋。     他大略看一下裡面的東西,便一把抓起整包牛皮紙袋,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     隔壁房間大概是早苗的寢室,牆壁上裝飾了一些年輕女孩喜歡的飾物。     早苗默默地拿出兩個座塾後,立刻回頭準備到隔壁房間幫忙。     「啊!請等一等。」風間欣吾叫道。     「爸爸桑,請問有什麼事嗎?」早苗兩眼無神地應道。     「完全沒有。」     早苗神情緊張地盯著風間欣吾看。     「剛才老闆娘已經問過我這個問題,可是我真的—點也沒有察覺出有什麼異樣。總之,這件事情是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發生的。」     「這麼說,連住在一起的妹妹都無法在事前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嘍?」     「嗯。老實說,我直到現在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和夫人之間會有什麼曖昧關係,總覺得這件事透露著一絲古怪!」     「是嗎?那麼,麻煩你到隔壁幫忙吧!」     「是。」     早苗深深的一鞠躬之後,便走向隔壁房間。     這時,一旁的水上三太忍不住開口問:「風間先生,夫人和早苗的哥哥是怎麼認識的?」     「最初好像是因為早苗的介紹,妙子只好賣個人情給早苗,請她哥哥替她畫張肖像畫,沒想到他哥哥畫得不錯,我太太看了之後,也表示非常喜歡。因此今年春天,早苗的哥哥便開始每隔三天到我家為我太太畫畫……不過,當時我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地步。」     風間欣吾真不愧是戰後屬一屬二的大企業家,發生了這種大事,他依然表現得鎮靜如常。     水上三太對風間欣吾的說法並不感到懷疑,他只是納悶風間欣吾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早苗家。     「對了,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您今天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逍您也收到那種明信片了嗎?」     「啊!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風間欣吾難得露出一絲驚慌失措的表情。     「是啊!剛剛才知道的。我聽說您正在關西旅行,那麼,您是在什麼地方收到那張明信片的?」     「在大阪的飯店裡。」     「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     「所以你才會專程趕回來?」     「是的。」     「在來這裡之前,您回過家嗎?」     「沒有,我只是打了通電話回去。」     「後來呢?」     「我找不到美樹子,便想找那幾個女人問問看……」     風間欣吾用下巴指了指隔壁房間,接著說道:「誰知她們全都跑到卡斯迪洛去了,我只好打電話到卡斯迪洛詢問,結果店裡的人告訴我,她們和早苗出去了,我立刻猜到她們是到這裡來,於是趕緊打電話回家,叫下人查一下我太太的交友名冊,才得知這裡的地址。」     「當你看到這張明信片的時候,就聯想到他們會殉情嗎?」     「是的,因為明信片中的內容都用黑框框起來,讓人覺得很不吉利。對了,水上先生……」     「什麼事?」     「雖然我一看到明信片,就直覺他們想要殉情,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又不這麼認為。以我對美樹子的瞭解,她應該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所以我猜想,這宗殉情事件的背後可能有更複雜的隱情。」     「你所謂更複雜的隱情是……」     「唉!也說不上來,或許只是一種直覺罷了。總之,一切還要等早苗的哥哥清醒之後才會比較清楚。」     水上三太聽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風間先生!」     水上三太大叫一聲,接著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一切有可能是兇手故佈疑陣?」     風間欣吾還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門外已經傳來城妙子的聲音:「爸爸桑,都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2-2 09:29: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移花接木
      1他殺的證物     當水上三太再度走迸發現屍體的房間時,只見石川宏依舊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坐在枕頭旁邊的早苗不斷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     美樹子已經被四個女人穿好衣服,躺在房間中央的床塾上頭。她身穿一襲淡綠色的和服,身上繫了一條和服專用的繡花帶子,看她一臉安詳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她已經死了。     水上三太仔細凝視著美樹子的容貌,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的很美。     她美得像一件精緻的藝術品,即使已經三十五歲,歲月卻不曾在她臉上刻劃出痕跡。加上剛才三位老闆娘為美樹子略施薄粉之後,她的容顏變得更加吸引人。     想到這裡,水上三太不禁懷疑風間欣吾既然擁有這麼動人的老婆,為何還在女人花叢間流連忘返呢?     風間欣吾站在美樹子枕邊默禱一會兒之後,回頭看著水上三太說:「水上先生,麻煩你幫我把內人的遺體抬到車上。」     「好的。」     就在水上三太彎腰準備抬起死者的雙腳之際     「啊!爸爸桑,等一等!」     宮武益枝赫然出聲阻止道。     「益枝,怎麼了?」     「什麼地方奇怪?」     「你們看這裡……」     宮武益枝皺起眉頭,指著美樹子和服上的腰帶,不過風間欣吾和水上三太並不瞭解那兒有什麼奇怪之處。     「益枝,美樹子的腰帶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她腰帶上的細繩……」     「是啊!這真的是很奇怪。」     這時候,保坂君代也皺著眉頭說道:「我也到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難道夫人沒有系細繩就出門了?」     「這怎麼可能!夫人絕對不可能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聽到這裡,早苗也不禁脹紅臉說:「天底下哪有這麼可笑的事!」     「那麼,為什麼找不到那條細繩呢?」     城妙子一臉不解地問道。     「可能是因為夫人曾經在外解下腰帶上的細繩,之後才被帶到這裡。嗯,一定是這樣。」     「早苗……」城妙子正想反駁早苗的說法,卻被一旁的風間欣吾制止道:「不要阻止她,讓她說下去。早苗,你先冷靜一下再說。」     「爸爸桑,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大聲說話。但是,我絕對不相信我哥哥會和夫人發生這種事,所以,我認為這—切不過是兇手故佈疑陣的手法。我想,等我哥哥清醒之後,我們就會知道究竟是誰為殺害夫人而故意隱害我哥哥的。我哥哥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證據就是……」     「證據?」     「這是我剛才發現的……水上先生,這是不是注射的針孔?」     早苗抬起石川宏的左手臂,只見上面有一個紅色的小斑點,看起來果真像是注射時留下的針孔,     「我哥哥有時候會服用安眠藥,但是他絕對不會隨便注射禁藥之類的東西,他從小最討厭打針,一看到針筒就會發抖,哪可能會選擇用這種方式自殺呢?再說,我哥哥的房裡也沒有注射器。」     「那麼,早苗……」     水上三太表情非常興奮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強行對你哥哥注射藥物,讓他昏睡不醒,然後再把夫人的屍體帶到這裡,佈置成兩人殉情而此的樣子嗎?」     早苗還來不及點頭,保坂君代已經嘀嘀咕咕地說:「哪會有這種事!」     一聽到這句話,早苗忍不住滿臉通紅,轉身著著保坂君代問道:「那麼老闆娘,你怎麼解釋夫人腰帶上的細繩不見的事情呢?而我哥哥手臂上注射過的痕跡又做何解釋?總之,我相信哥哥一定是被人冤枉、陷害的!」     「水上先生……」     風間欣吾突然回頭對水上三太說:「請你牢記住剛才早苗所說的話,以後我會再找個時間跟你討論。不過眼前我們要做的是把屍體抬到車上,你來幫我的忙吧!」     「好的。」     於是風間欣吾抬著美樹子的頭部,水上三太抬著她的腳,宮武益枝則在一旁注意美樹子的裙擺有沒有弄亂。     城妙子先一步到外頭確認,看看外面是否還有其他不明人士。     她張望一下四周,只見外面依然下著綿綿細雨,週遭一片漆黑。     保坂君代則負責點打火機,在樹林裡帶路。     當他們一行人穿過樹林時,葉梢的雨水正巧滴落在水上三太的頸部,他不禁嚇了一大跳。     當時的水上三太還不知道,在這樣的雨夜中偷偷抬著一具屍體,將會對自己的命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2謊言     「那麼,明天見。」     風間欣吾與水上三太約好見面時間後,便啟動車子,消失在暗夜的朦朦細雨中,而三位老闆娘也各自回到自己的車上。     水上三太駐足在原地,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涼颼颼的感覺。     無庸置疑的,風間欣吾是個非常不好對付的人,水上三太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因此被拖下水。     其實水上三太大可以跟他們一塊兒走,可是他又不忍心留下早苗一個人孤伶伶地守著她哥哥,因此他只好強壓住心中的不安,捨命陪佳人嘍!     當大家紛紛離去之後,早苗立刻到隔壁的房東家借電話,找醫生來醫治她的哥哥。     然而早苗已經出去三十分鐘了,水上三太依然沒看見醫生的人影。百無聊賴之餘,他只好開始研究起石川宏的長相。     雖然石川宏有時也會去卡斯迪洛,水上三太卻一直到今天晚上才第一次見到他。     老實說,石川宏的身材只能用骨瘦如柴四個字來形容,他沒有留長髮,卻將全部的頭髮往後梳,年紀大概和水上三太差不多。     觀察過石川宏的長相後,水上三太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做,只好腦袋一片空白地坐在石川宏的枕邊。     他看看手錶,時間將近凌晨一點,外面依舊下著綿綿細雨。     好不容易,屋子外面傳來一陣引擎聲,早苗終於將醫生帶來了。     醫生進門後什麼也沒說,就開始診療石川宏的病況,過了一會兒,醫生說必須馬上送醫院,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早苗,既然醫生這麼說,我們就趕緊把你哥哥送去醫院吧!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     「對不起,水上先生,都是我拖累了你!」     「別這麼說。時候也不早了,你今晚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陪在我哥哥的身邊。」     「那麼,我就在這兒過夜吧!如果有什麼事就立刻來找我。」     「謝謝你,還好有你在,不然……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一看到早苗淚眼汪汪、一臉無助的模樣,水上三太真有股想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的衝動。     但是,他又極力克制住內心這股慾望。     後來在醫生的幫忙下,他們一起把百川宏抬上車。     「水上先生,之後的事就麻煩你了。」     「放心吧!」     車子駛離之後,水上三太便將玄關的大門關上,接著脫下上衣,準備在這裡將就過這一夜。     水上三太算不上是一個特別敏感的人,然而今晚他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心裡始終覺得這件事情還沒有了結。     突然間,水上三太從床上猛然坐起。     (剛才水上三太說他是在大阪的飯店收到那張明信片的,如果真是這樣,這張明信片就必須在前天投遞,而三位老闆娘也應該在昨天收到明信片才對,怎麼會到今天才收到呢,看來……是風間欣吾在說謊嘍!可是這麼一來,他又是在哪裡收到那張明信片的呢?明信片只寄出五張,而且這五張裡面有三張是寄給水上三太的三位小老婆,那麼其他的明信片會不會也是寄給他的小老婆呢?)     之前水上三太曾聽說風間欣吾除了這三位公開承認的小老婆之外,還有不少地下情婦。     因此,他開始懷疑風間欣吾是不是提前結束關西之旅,轉而去看其他情婦,又不敢讓三位小老婆知道,所以才會編出這樣的謊言。     想通了這一點,水上三太才覺得比較安心,至少他發現風間欣吾在撒謊,那麼只要針對這些漏洞逼問他,就不怕再被他欺騙了。     六月二十九日早上十點,水上三太依約前往風間欣吾的接待室會晤風間欣吾。     「早苗的哥哥情況怎麼樣?」     風間欣吾看起來好像剛起床不久,他連鬍子都還沒有刮,身上也只用一條寬布帶圍著。     「情況相當嚴重,據說目前仍未脫離險境,對了,風間夫人呢?」     「內人……」     風間欣吾說話吞吞吐吐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歎了一口氣說:「內人不在。」     「不在,是什麼意思?」     「消失了,她就像是一陣煙般消失在這個房子裡。哈哈!」     風間欣吾用一種比哭還難聽的聲音笑了起來。     水上三太聽了,不禁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他想,風間欣吾一定是發瘋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2-2 09:29: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化敵為友
      1屍體消失了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你先坐好,我再慢慢告訴你。」     一會兒之後,風間欣吾恢複輕鬆的語氣,指著前面的椅子說道。     水上三太十分不解地盯著風間欣吾看,過了半晌,才慢慢坐回椅子上。     「你說夫人的屍體突然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部份我待會兒再慢慢告訴你。咱們先來談談石川宏的事吧!你剛才說他還沒有脫離險境?」     「是的,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生說還得再觀察一陣子。」     「再觀察一陣子?」     「嗯,因為他的體內被注射了一些藥物。」     「果然……」     「目前雖然還沒有檢驗出是什麼藥物,不過醫生從他的瞳孔和其他檢查結果來判斷,大致可以知道是嗎啡之類的藥物。比較糟糕的是,他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就算清醒過來,恐怕無法恢複正常意識。換言之,他有可能喪失心智……」     「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會瘋嘍?」     「醫生也不敢肯定,只說這種可能性滿大的。」     「那麼,你們事後在現場找到注射用的針筒和我內人和服腰帶上的細繩了嗎?」     「沒有。今天早上我再次仔細檢查過那個房間,結查仍然一無所獲。」     「啊!你昨天晚上在那裡過夜嗎?」     「是的。」     「和早苗在一塊兒?」     「怎麼可能!早苗昨晚就去醫院照顧她哥哥了,我才留下來在她哥哥的房裡過一夜。」     「原來如此。所以今天早你再檢查一遍房間,還是沒有發現我內人和服上的細繩和注射器!」     「是的。」     「這就麻煩了……」     「對了,你剛才說夫人怎樣了?」     水上三太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問出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這件事啊……水上先生,我想我內人大概是真的死了……至少我們認為她已經死了。」     聞言,水上三太不由得吃驚地看著風間欣吾。     「你的意思是……」     「我內人的屍體憑空消失了!就在昨天晚上醫生來家裡之前消失了。」     水上三太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臉狐疑地看著對方。     風間欣吾看出他的懷疑,不禁苦笑著說:「水上先生,我不怪你對我說的話產生懷疑。但是,我真的沒有說謊,也沒有精神失常,讓你聽我把昨晚的情況從頭敘述一遍。」     風間欣吾從桌上的雪茄煙盒中取出一支雪茄,遞給水上三太之後,才喘一口氣說道:「昨天晚上我回到家時已經一點鐘左右了。我對下人說,夫人在外面,她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想好好休息一下,之後便支開女傭,把我內人的屍體抱進房間裡。」     「後來呢?」     「為了避免引起女傭的懷疑,我還替內人更衣,替她換上一件長襯衣躺在床上。接著我再打電話給醫生……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們家的家庭醫生是鄉田醫生,內人從小就給他看病,鄉田醫生……你認識嗎?」     「嗯,我久仰他的大名。」     「但是很不湊巧,昨天晚上鄉田醫生不在醫院裡,他太太告訴我說,兩天前他應信州一位有錢人邀請,前去信州替人看病,要到今天早上才會回來。於是我交代她,等醫生回來之後,一定要盡快趕來這裡,畢竟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我實在不願意再找別的醫生,這種心情你應該可以體會吧!」     「是的,接下來呢?」     「由於必須等到隔天早上,因此我決定先睡一覺再說,我特別在內人的床前放置一座屏風擋著,以免傭人不小心闖進來,撞見她已經死亡的事實。待一切佈置妥當,我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等我一覺醒來,已經是今天早上了。」     「嗯。」     「我一起床,立刻到我內人的房間瞧一瞧,不過當時我並沒有走到床邊,只是從屏風那兒望過去,見到床上鼓鼓的,便放心地關上紙拉門。對了,昨天晚上臨睡前,我還特別交代下人們別靠近內人睡覺的那個房間,一直到今天早上九點鐘左右,鄉田醫生來了,我帶著他到內人的床邊,沒想到她卻……」     「你和醫生一起走到床邊嗎?」     「是的,結果床上竟然空無一物,也就是說,我內人的屍體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     水上三太的語氣透露出一股懷疑的意味。     「是的,不但我內人的屍體消失了,就連她昨晚外出時身上穿的和服、雨衣……等,所有的東西全都不見了,甚至連她的球寶首飾也都不翼而飛。水上先生,你認為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2秘道     「風間先生……」     水上三太停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一點聲音,但是他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沉穩一些。     「別開玩笑了!也許你只是想隱瞞自己的家醜,所以才把夫人的屍體藏起,但是這麼一來,反而更容易引發再大的醜聞呢!我勸你還是快點把夫人的屍體交出來吧!」     「不,我並沒有把她的屍體藏起來。」     「可是,風間先生。」     水上三太笑了笑,繼續說道:「昨晚我們在早苗家發現夫人的時候,她的確已經死了,不是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還會穿著衣服從這裡消失呢?世間會有這麼荒謬的事嗎?還是有人故意盜走屍體?那麼,對方的動機又是什麼?另外,盜走屍體的人用會用什麼方法法移屍呢?你家裡有這麼多下人,要是有人存心盜走屍體,不怕被人撞見嗎?」     聽了水上三太的一連串質問,風間欣吾突然把香煙撚熄,然後倏地站起來身來。     水上三太見狀,立刻本能地握住椅子的扶手。     「別擔心我不是想揍你,只想請你去看一樣東西。」     「原來如此……不論什麼東西我都願意看。」     水上三太如釋重負地站起身。     兩人走出接待室,朝後走廊走去。     屋外的陰雨依舊連綿,天空也顯得十分陰沉,整棟建築物都籠罩在陰霾的氣氛下。而偌大的建築物裡,竟然看不到一個下人的影子。     風間欣吾帶水上三太來到一間十疊大的和式房間,他一打開拉門,水上三太立刻發現這個房間和另一間二十疊大的房間是相通的,中間以紙拉門隔開,在後面那個十二疊大的房間裡還擺了一座屏風,屏風的一邊擺著一張床鋪,床上的寢具看起來鼓鼓的,彷彿真的有人睡在裡面似的。     水上三太走近掀開棉被一看,才知道棉被下面塞了一套寢具和一個座塾。     風間欣吾朝水上三太點點頭,接著又一語不發地走出房間,沿著走廊來到一棟西式建築。     西方建築的週遭依然看不見任何人影。只見風間欣吾在其中一個房間的前面停下腳步。     「對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我內人的皮包裡面有一串鑰匙……」     「不,我並沒有看夫人皮包裡的東西。」     「哦。事實上,這個房間裡的鑰匙原本是在我內人的皮包裡,我把那個皮包放在剛才那間房裡。」     風間欣吾打開門讓水上三太看內部的情形,只見房裡就像遭小偷光顧過一般,衣櫥的抽屜全都被拉出來了。     「這是我內人的私人房間,衣櫥的抽屜裡裝有她的珠寶首飾,另外有一些特別貴重的珠寶首飾,全都存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裡。你要不要檢查一下抽屜?」     「檢查抽屜?」     「是的。」     水上三太依言拉出抽屜,沒想抽屜上所有的鎖已經全部被撬開了。     「如果是我內人要打開抽屜,她應該知道鑰匙放在哪裡才對。」     風間欣吾側著頭說道:「還有,我們夫妻兩人的房間是從這間算起來的第三間。我昨天晚上就睡在那個房間,不過,那個房間有隔音裝置,如果隔壁房間發生了什麼狀況,我也聽不到。」     風間欣吾直直盯著水上三太的眼睛,一臉真誠地說。     然而,水上三太仍然對他的說法存疑。     「你先帶我去看一下那個房間吧!」     風間欣吾點點頭,率先離開房間,回到走廊上。     這條走廊的一側是一間鋪了磁磚的盥洗室,另一側是廁所。     他們兩人接著來到一間和式房間的門口,風間欣吾立刻指著門邊的壁櫥說道:「你要不要檢查一下鎖頭?」     水上三太稍微看了一下,發現這個鎖頭也被人弄壞了。     「請打開門吧?」     水上三太一打開壁櫥,不由得屏住氣息。     原來立在他眼前的並不是一座壁櫥,而是通往地下的密道入口。     「這是……」     「你先進去看看再說。我在前面帶路,你跟在我後面走。」     風間欣吾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一把手電筒,帶領水上三太往密道走去。     密道裡一共有十六階用水泥砌成的階梯,由於階梯還算平順,所以走起來不太吃力。     階梯的盡頭是一條用水泥鋪成的地下道。     「你看這個。」     風間欣吾把手電筒照向地面,中見地面上清楚印著兩種鞋印。     水上三太這才漸漸明白風間欣吾話中的真實性。     3意外的戀情     兩人繼續往前走,來到地下道的盡頭——一扇鐵門的前面。     水上三太仔細一看,發現門上的鎖頭已經被人破壞,不禁困惑地皺起眉頭。     風間欣吾一言不發地打開鐵門,一間八疊大的房間隨即呈現在眼前。     「這又是什麼?」     這下子水上三太更驚訝了。     風間欣吾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默默地走進漆黑的房間,掀開另一個密道的蓋子。     兩人順著密道往上爬,又看見一扇鐵板門。風間欣吾打開那扇門,外面的光線立刻直射進來。     「嘶,你看這個。」     風間欣吾指著不遠處一片被雨水淋濕的土地,只見上面也清楚印著兩種不同的鞋印,一直延伸到對面的水泥牆邊。     水上三太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說:「這個地下道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你不知道嗎?這就是美樹子的前夫——有島忠弘在戰爭期間建造的防空洞啊!」     不知道為什麼,當風間欣吾提到有島忠弘的名字時,他的聲音竟顯得有些沙啞。     「怎麼樣?我真的沒有騙你吧!」     兩人回到接待室之後,風間欣吾歎了一口氣說道。     「剛才你也說過,殉情者若有一人消失無蹤的話,反而會導致更大的醜聞。這一點我不是不明白,所以昨天晚上我才想到請鄉田醫生來家裡診斷,證明我太太是死於服藥過量,沒想到……」     聞言,水上三太不禁同情地點點頭,如今他已經可以接受風間欣吾的說法了。     「這麼說,有兩個男人盜走夫人的屍體嘍!」     「這不是不可能,但是我還想到另一種可能——美樹子會不會根本就沒有死?」     「可是我們昨天晚上明明……」     「你要知道,我們畢竟不是醫生,如果她蓄意欺騙我們……」     「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這就是我找你來商量的原因。」     風間欣吾看著水上三太,眼中燃起一股奇特的光芒。     「老實說,即使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我仍不打算報警。」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我想知道兇手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昨天晚上,早苗說這或許是有人殺了美樹子,卻故意佈置成美樹子和人殉情的樣子,藉以掩人耳目。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他要盜走美樹子的屍體呢?所以我認為,兇手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要殺害美樹子,而是想殺害我。至於你看到的這一切,只不過是他故佈疑陣的手法罷了,這個隱形敵人愈是難纏,我愈想跟他好好地鬥一鬥!」     「你究竟要跟我商量什麼?」     「我想找你一起解開這個謎底。」     水上三太靜靜地看著風間欣吾,過一會兒才面帶微笑地說:「風間先生,昨天晚上我之所以會讓步,是因為擔心早苗的哥哥涉案。現在,既然他們很有可能是遭人陷害的受害者,我也就不必擔這個心了,不過,你是不是仍希望我能幫你保守這個秘密呢?」     「是的。」     「有什麼條件?」     「沒有條件,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可以用金錢收買的人,所以我只好從你的職業著手,目前警方什麼也不知道,若是你能暫時幫我封鎖這個消息,那麼我將會提供你各種資料,以便你日後發表獨家報導。反之,如果你現在就報導這件事的話,我勢必會跟你劃清界線。」     「但是不報警,你要如何調查這件事呢?」     「我打算請私家偵探來調查。不過你可以放心,只要是我提供給私家偵探的資料,必定也會提供給你,你考慮一下吧!」     此刻,他的心裡實在很矛盾。     他並不擔心自己會被風間欣吾欺騙,只是擔心這麼做會怠忽新聞記者的職守。     經過一陣心理掙紮,水上三太歎了一口氣,開口道:「風間先生,你的確說動我了。好吧!我答應,我會保守這個秘密。」     「啊!那真是太好了。」     風間欣吾嘴上這麼說,臉上地沒有任何笑容。     水上三太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禁問道:「風間先生,如果兇手的目標是你,你認為他會有什麼企圖呢?」     「這一點我也不知道,或許對方想藉此給我一個嚴重的打擊。」     「那麼,你覺得對方可能是誰?」     「唉!大概是我事業上的敵人吧!在商場上混久了,難免得罪人而不自知……」     水上三太靜靜地凝視風間欣吾的臉,認真地思考著。     風間欣吾一臉悶悶不樂,水上三太又繼續問:「剛才你說那個地下道和防空洞是夫人的前夫——有島忠弘建造的,你認為他有沒有嫌疑?」     「他……或許吧!不過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很恨我。」     「是誰?」     「我的前妻。」     「你的前妻現在從事什麼工作?你有她的消息嗎?」     「你是新聞記者,應該知道她現在正在上野附近經營一家蠟像館。」     「啊!你說的是望月種子?」     水上三太不禁大叫出聲,再度看著風間欣吾的臉說:「她不就是當年被當作A級戰犯處死……望月大將的女兒嗎?」     「是的。我年輕的時候被功名利祿沖昏了頭,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所以我娶她為妻,以為從此就能夠平步青雲,誰知道戰後,我前妻的一言一行都讓我受不了,最後終於跟她離婚。當時我給了她許多東西,本想當作補償,要讓她不要太恨我,可是……」     「可是什麼?」     「我這樣做似乎仍無法消除她對我的恨意,聽說望月蠟像館裡陳列了許多我的屍體,甚至還用蠟製作我的首級。」     「這樣啊!對了,我還想請教你一個問題,請你老實回答我。」     「什麼問題?」     「你究竟是在哪裡收到那張畫著框的明信片?」     風間欣吾先是不解地看著水上三太,過了一會兒才眨眨眼睛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是在大孤的飯店收到的嗎?」     「這是不可能的。」     「哦?為什麼?」     水上三太說出自己的看法,並大膽揣測另外的明信片是寄給風間欣吾不為人知的情婦那兒。     「但是,如果那種明信片一共兩百張的話,是不是就表示兇手寄出一百零五張呢?」     「要查證這件事不難,只要去吉祥寺的日月堂一問就明白了!」     「是啊!」     風間欣吾看著水上三太,眼中滿是佩服的神情。     「你真是厲害!」     「千萬別這麼說。」     「好吧!我告訴你……」     風間欣吾將身子向前挨近說道:「那些明信片的確只用了五張,但其中一張也許是寫錯了,並沒有寄出去,而且我不為人知的情婦只有一位。」     「原來如此。」     水上三太緊盯著風間欣吾,似乎想看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麼,你那位不為人知的情婦究竟是何方神聖?」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保守這個秘密嗎?這麼做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個女人著想。」     「我知道,請你快說吧!」     「湯淺朱實……你聽說過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水上三太幾乎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的眼中除了充滿驚歎的神色之外,還交雜著一種敬畏的情緒。     「她可是個大人物呢!」     水上三太說的沒錯,湯淺朱實現在已是音樂界的女王,更是一位妖滴滴的性感尤物,就連水上三太本身也是她的歌迷。     「事實上,我和朱實的緣份實在很奇妙,」     風間欣吾微笑著說。     「我所渭的奇妙緣份是指……」     「你不知道朱實現在是有島忠弘的妻子嗎?」     剎那間,水上三太又是一驚,他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風間欣吾。     「剛認識她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一點,因為她一直刻意封鎖自己已經結婚的消息,而且,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就是奪走她先生前妻的男人。」     聽完風間欣吾這番話,水上三太驚訝得直點頭。     (是的,湯淺朱實現年二十三歲,十年前那宗醜聞曝光的時候,她也才十三歲,應該不會對社會新聞感興趣。)     傳聞是耐不住時間沖刷的,現在除了幾個特定的當事人之外,一般人幾乎都已經忘記這件事,也難怪湯淺朱實不知道這件事情。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2-2 09:29: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蠟像館的秘密
      1單獨行動     當天下午,水上三太來到報社,他以健康情形不佳、需要在家靜養為由向安籐文化部長(註:部長相當於經理的職位)告假一個禮拜。     打從他進入報社以來,從來沒有休過假,更不會因為任何病痛而請假。因此,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讓部長感到十分驚訝。     「你突然請假,勢必會耽誤到工作進度,但是……唉!好吧!你就好好地靜養一陣子吧!」     獲得部長的許可之後,水上三太進入報社的資料室,彙集一些有島忠弘、望月種子的相關紀錄和照片。     有島忠弘只有昭和二十三年發生醜聞時的照片,當時他才三十二歲左右,皮膚白皙、臉長長的,一副公子哥兒的模樣,另外,他眼中散發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眼種,水上三太一看就沒什麼好感。     根據風間欣吾的說法,醜聞曝光之後,他曾經給有島忠弘一筆錢。不過,那筆錢他早就花光了,現在是靠湯淺朱實嫌錢來養他。     換句話說,有島忠弘到現在還認為自己是貴族,一般的平民百姓自然得供養他,以示尊敬。     「哼!這個討厭的傢伙!」     水上三太忍不住罵了一聲。     至於望月種子,可說是一位醜婦。     水上三太從一堆舊檔案裡找出她的照片,發現她長得確實非常酷似已被處決的A級戰犯——望月巖太郎大將。     照片上望月種子的頭髮中分,身穿一件全黑的洋裝,脖子上還戴了一串長長的珍珠項鏈,她那有稜有角的下巴和已故的望月大將非常相像。     再者,他的眼窩深邃,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向禿鷹般銳利,嚴肅的表情彷彿看到獵物就會跳起來,迅速用利爪撲殺獵物的猛獸一般。     (也難怪美男子風間欣吾無法忍受這段婚姻而另結新歡了。)     水上三太不禁有點同情風間欣吾的境遇。     看完望月種子和有島忠弘的相關資料後,水上三太接著又到吉祥寺的日月堂書店,確認那張明信片究竟印多少張。     結果不出所料,明信片果然印了一百張,但是關於顧客的長相,老闆娘回憶了老半天,仍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位顧客的身高大約五尺六寸,體格非常棒。     回程的時候,水上三太又特別繞到經堂的緒方醫院探望早苗。     雖然石川宏還沒有清醒過來,但是脈搏和呼吸已經漸漸恢複正常,早苗因此不再眉頭深鎖。     「對了,剛才爸爸桑來過電話。」     早苗忽然想這件事,對水上三太說道。     「哦?他怎麼說?」     「爸爸桑說,他相信我哥哥是清白的,所以不論花多少錢都不要緊,一定要請最好的醫生、用最貴的藥讓哥哥快點好起來。他還說等哥哥出院以後,他會負起照顧我們的責任,要我不必耽心。只是我不相信,天底下真有這麼好的事嗎?」     「當然有可能啊!你就別再多想了。」     「可是,水上先生,究竟是誰陷害我哥哥呢?」     「我不知道,早苗,你是不是在懷疑那三位老闆娘?」     「不……當然不是!」     早苗一臉狼狽,急忙說道:「昨天晚上我的情緒太激動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留給我們老闆娘為不好的印象。」     「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再說,她們三人不也對我說了一些失禮的話嗎?」     「哈哈!說的也是。」     早苗的笑容中有一絲落寞。     「對了,風間先生還有沒有交代什麼?」     「沒有,他只是要我絕對不可以把這件事說出去。」     「是嗎?那麼,早苗……」     水上三太輕輕拉起早苗的手說:「你一定要照風間先生的話去做,絕對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而且你最好快點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否則……」     「否則什麼?」     「說不定會有什麼災難繼續降臨到你或你哥哥身上。」     早苗凝望著水上三太好一會兒,接著突然投入水上三太的懷抱裡說道:「不要,不要!不要再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了,光是昨天晚上發生那件事,我就已經快吃不消了。」     水上三太感受到早苗心中強烈的不安,心疼地擁著早苗的肩頭。     「放心吧!早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嗯,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可以離開我哦!」     早苗身上散發出來的女人香令年輕氣盛的水上三太意亂情迷,他不禁低下頭,輕輕吻著早苗的粉頸,而早苗也抬起頭看著他。     這時,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會兒,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的護士走了進來。     水上三太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早苗也羞紅了臉。     水上三太愣愣地看著早苗幫護士把溫度計夾在石川宏腋下的身影,再看看昏迷不醒的石川宏,這才發現石川宏的輪廓真的和早苗十分相像。     水上三太離開醫院,再回到市中心的時候,街燈已經亮起,細雨依舊下個不停。     他先朝著湯淺朱實經常出現的丸內東洋劇場走去。     只可惜今天的劇場十分冷清,水上三太探問後得知湯淺朱實休假,後天才會再度登台跟觀眾見面。     水上三太靈光一閃,又想到望月種子經營的蠟像館。     (偵探小說裡不是經常出現蠟像裡面藏著一具屍體的情節嗎)     不知道為什麼,美樹子屍體被盜的事情令他忍不住把屍體和蠟像館聯想在一塊兒。     晚上八點左右,水上三太在西銀座簡單吃過飯之後,便驅車前往位於上野鶯谷的望月蠟像館。     這棟望月蠟像館的外觀就跟住家沒什麼兩樣。比較特別的是蠟像館的內部大廳相當寬敞,據說裡頭不時陳列一些流行、有趣的蠟像。     水上三太站在玄關處按了一下門鈴,沒一會兒,一位五十幾歲左右、長得頗像黑猩猩的男子身穿一件花俏的夏威夷衫,踩著低沉的腳步出來開門。     水上三太曾要以望月蠟像館的報導上看過關於這名男子的記載。聽說他叫猿丸猿太夫,目前在望月蠟像館裡面工作。     「蠟像館今天休息嗎?」     「是的。你有什麼事嗎?」     猿丸猿太夫一邊點頭回答,一邊懷疑地看著水上三太。     「我想見見望月女士。」     「老師不在。」     不知為什麼,猿丸猿太夫竟然稱望月種子為老師。     「請問她上哪兒去了?或者我可以等她……」     「別等了,她今天晚上不會回來的。快滾回去了吧!」     他露齒朝水上三太吐了一口口水,接著便用力關上大門,留下一臉錯愕的水上三太愣在當場。     由於猿丸猿太大的眼神看起十分駭人,水上三太只得悻悻然離開望月蠟像館的大門。     但是,如果他就這麼空手回去的話,未免有損新聞記者的尊嚴。     因此四個小時之後,也就是深夜十二點,水上三太再度潛入望月蠟像館的內部。     2秘密戀人     外觀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望月蠟像館,是戰後改建的廉價建築物,因此並沒有周密的保全措施,水上三太用螺絲起子便輕易撬開了會客室的窗戶。     他一打開窗戶,立刻脫下鞋子,穿上滑雪用的厚底襪子。     這麼一來,不但不會留下鞋印,走路時也比較不會發出聲響。這是他今天早上在風間家的地下道學到的技巧。     水上三太穿好厚底襪子之後,又取出一頂黑色鴨舌帽,將帽沿壓到足以遮住眼睛的位置,然後再戴上一副太陽眼鏡和一個預防感冒用的大型口罩,最後才從口袋裡取出一把手電筒。     這些道具是他被猿丸猿太大趕出望月蠟像館之後,到上野一條熱鬧的街上買的。     除此之外,他還不忘戴上手套,以免留下指紋。     待一切準備就緒,水上三太突然感到一陣尿意。     (唉!大概是太緊張了吧)     不過緊張歸緊張,水上三太並不認為潛入蠟像館會有什麼危險性。一方面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身手頗具信心,另一方面,他剛才被猿丸猿太夫趕走之後,已經到附近轄區的警察局收集許多相關資料。     根據他收集到的資料顯示,這棟望月蠟像館裡只住著望月種子和猿丸猿太夫兩個人。     至於白天在裡面工作的年輕小姐和一位六十歲左右的煮飯歐巴桑,差不多在十點左右就會各自回家去。     「喂!水上老弟,你不覺得望月種子和黑猩猩兩人住在那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當時上村老刑警一邊翻閱資料給水上三太看,一邊笑著說。     「有什麼好奇怪的?」     水上三太故意裝蒜。     上村老刑警看他一副懵懂的樣子,又開始笑道:「喂!你的觀察力也未免太差了吧!你不覺得黑猩猩的長相和體格看起來很性感嗎?」     「哦,你是說望月種子和那個精力充沛的黑猩猩有一腿?」     「是啊、是啊!那個老太婆在人前總是一副尊貴、不可侵犯的樣子,可是到了晚上,就會跟黑猩猩兩人快樂地翻雲覆雨哩!」     「是嗎?你怎麼會這樣想?」     「這種事還用得著想嗎?附近的居民都這麼說喁!」     「真的啊!那麼,這個黑猩猩究竟是什麼人?他的名字好奇怪,是真名嗎?」     「不,那是望月種子為他取的名字。其實他的本名叫黑田龜吉,是個做蠟像的名人。」     「原來如此。這麼說,那棟蠟像館裡的蠟像都是出自黑猩猩之手嘍!」     「是的。他本來有老婆、孩子,但是自從在蠟像館認識望月種子之後,就不可自拔地愛上她,並且心甘情願拋妻棄子。」     「嘿!真看不出來望月種子究竟哪一點迷人!」     「這個嘛!水上老弟……」     上村老刑警壓低嗓門說:「聽說黑田龜吉這個人相當變態呢!你別看他長得面目猙獰的樣子,其實他有被虐待狂,而望月種子正好又是虐待狂,兩人因此一拍即合,宛如乾柴烈火哩!這可不是我憑空猜測的哦!住在望月蠟像館附近的居民都說,每到半夜經常可以聽到蠟像館裡面傳來咻咻的皮鞭聲,以及摻雜痛苦和快感的男人呻吟聲,就連我們同事在巡邏的時候也常聽到那種聲音。」     「原來如此。」     水上三太從學校畢業已經四年了,況且又從事記者工作,因此聽過很多男歡女愛的種種情事,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不可思議。     不過,他一想到猿丸猿太夫全身赤裸,在望月種子揮起的鞭子下享受那種異於常人的樂趣,不禁打了個冷顫。     「對了,水上老弟……」     饒舌的老刑警以為眼前這位年輕的新聞記者非常佩服他知道得這麼詳細,所以越講越得意,最後還好心地給了這位年輕晚輩一個忠告:「你別瞧望月種子那老太婆長得不怎麼樣,人家天生就擁有漂亮的肌膚,所以黑田龜吉在挨了她一頓毒打之後,仍然心甘情願地融化在她那賽雪的肌膚裡。至於望月種子呢!黑田龜吉對她來說,就像是一條忠實的狗,好用得很,只要她一下令,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咬住對方不放。因此,如果你對那間蠟像館深感興趣的話,絕對絕對要注意那頭黑猩猩!」     3偷偷潛入     此刻,水上三太已經越過窗子來到會客室,他藉著手電筒檢查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間會客室大約有十二疊大,天花板和牆壁都塗上黑色油漆,窗簾也使用黑得發亮的天鵝絨布,整個房間看起來十分怪異。     水上三太不禁想起先前上村刑警告訴他的話——     「望月種子一方面經營蠟像館,另一方面也從事撲克牌占卜,增加蠟像館的收入。」     (看來這裡應該是望月種子用來占卜的房間,所以才故意用黑色的材料來佈置,藉此加強她的神秘感。)     接著,水上三太又打開會客室的門來到走廊上,這才發現會客室的隔壁還有一間用三夾板隔成的房間。不過,水上三太用手電筒探測的結果,裡面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事物。     水上三太繼續沿著走廊前進,來到一扇前門。     (這大概就是通向展示廳的通道吧!)     為了預防萬一,在進入那扇門這這前,水上三太先關掉手電筒的燈光,在黑暗中側耳傾聽。     外面依舊下著連綿不斷的細雨,雨滴落在屋簷上,發出滴滴簽答的聲響。     水上三太側耳傾聽了一會兒,並沒有聽到什麼特別奇怪的聲音,正打算開門進入展示廳的時候,走廊的另一側卻突然傳來一陣男人的呻吟聲,他不禁停下腳步。     (現在是十二點三十分,望月種子和黑猩猩是不是正在享受異於常人的「性趣」呢)     雖然沒有聽見抽打鞭子的聲音,可是男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仍令躲在暗處的水上三太感到如坐針氈,強烈的好奇心催促著他往聲音傳來的方面走去。     轉了兩個彎之後,水上三太來到一個房間門前。從門縫透出的微弱燈光,以及比剛才還要清楚的男人呻吟聲來判斷,這裡應該就是黑猩猩和望月種子做愛的地方。     水上三太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耳中不斷聽見床鋪搖晃的聲響和男人的嘶吼聲,但是卻聽不到女人的聲音。     (咦?那個女人怎麼如此安靜)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女人應該也會很激動才對,所以水上三太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對他來說,這並不是重點,因此他只是微微聳個肩,便往展示廳的方向走去。     但是,水上三太錯了!     兩個人在做愛的時候,只聽見男人呻吟聲,卻不聞女人聲音,這就是整個過程最可怕之處,而他竟然疏忽了。     水上三太一回到通往展示廳的門前,立刻檢查那扇門是否上鎖,但就在接下來的那一瞬間,他嚇得幾乎忘了呼吸。     因為門鎖已經被人破壞,如今那扇門是開著的。     儘管如此,水上三太仍然決定按照原定計劃,繼續進入展示大廳進行勘察。     他用手電筒檢查四周,由於現在是休館狀態,所以陳列在寬廣大廳裡的蠟像金都用黑色的布覆蓋著。     水上三太一面走,一面大略估計一下蠟像的數目,只見裡面大約陳列了三十尊左右的蠟像,其中還不乏群體蠟像。     他特別挑了一個群體蠟像看,但是,當他掀開覆蓋在蠟像上面的黑布時,整個人嚇得呆愣在原地。     數年前,日本曾經發生過一宗離奇案件——一位年輕少婦勒死喝得爛醉如泥的丈夫,事後,她的母親不但幫她一起分屍,母女兩人還到處棄屍。     現在呈現在水上三太手電筒燈光下的,正是那對母女打算割下丈夫頭部的畫面。     令人倍覺詭異的是,水上三太的眼前的三尊蠟像都赤身裸體,連下體都赤裸裸地呈出來。     至於按住丈夫頭部的年輕少婦,以及手持鋸子、面容衰老的母親臉上的恐怖表情,教人看了忍不住打起寒顫,     雖然這只是靜態的蠟像,但是只要曾經聽過此事的人,一看到這個畫面,就不難想像出事發當時那副駭人的情景。     水上三太連忙放下黑而,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這雖然是一宗慘絕人寰的兇殺案,但那個被殺的男蠟像臉上,似乎露出無限喜悅和幸福的感受……)     這一刻,水上三太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可以瞭解讓黑田龜吉做出這種蠟像的原因,以及潛藏在黑田龜吉心中的秘密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2-2 09:2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驚險之旅
      1情婦的蠟像     接下來,水上三太又試著去掀開幾張黑布,可是都沒有找到以風間欣吾為對像做出的首級。     為了更仔細確認展示廳裡的陳列物,水上三太只好打開手電筒,用燈光照向四周察看。     就在這時,他突在發現一樣奇怪的東西。     由於這個展示廳位在樓中樓部份,因此二樓的走廊上還有一些位置可以陳列展示品。     不過,引起水上三太注意的並不是那些展出品,而是二樓牆壁上那五個弧形的凹洞。     雖然凹洞處都掛著蠱色的簾幕,水上三太根本看不見裡面放著什麼,但是,「五」這個數字使他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風間欣吾除了正室之外,還有四個情婦,也就是說,他一共擁有五個女人。那麼,牆壁上的五個凹洞會不會跟他的五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水上三太立刻決定上樓一探究竟。     通往二樓的樓梯只有八階,水上三太很快就來到第一個掛著黑色天鵝絨簾幕的凹洞前,並且毫不猶豫地掀開簾幕,用手電洞照射。     就在這一瞬間,他整個人愣在當場,     因為美樹子就穿著白色的壽衣站在這裡!     美樹子雖然張著眼睛,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可是卻一臉慘白,呈現出一副死人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水上三太終於恢複神志,仲手摸一摸眼前的美樹子。     他一摸之下才發現,原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尊蠟像,而不是他原先想像的美樹子屍體。     水上三太接著又掀開第二個凹洞的簾幕,果然如他所料,裡面放著城妙子的蠟像,第三個舊洞則是保坂君代的蠟像。     以此類惟,第四個凹洞當然是宮武益枝,而最後一個凹洞裡就擺著湯淺朱實。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水上三太屏住氣息,手指微微地顫抖著。     (望月種子知道湯淺朱實和風間欣吾的關係,而寄發明信片的人也知道這件事。那麼寄發明信片的人會不會就是望月種子呢?還有,殺害美樹、並設計美樹子和早苗的哥哥一起殉情的人也是望月種子嗎)     想到這裡,他的背脊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可是,望月種子為什麼會知道湯淺朱實的事呢?從她將這五個女人都做成蠟像看來,她應該對這五個女人沒有什麼好感。除了將她們做成蠟像之外,望月種子會不會採取其他行動呢)     水上三太一面想,一面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突然間,一聲清脆的聲響劃破黑夜的寂靜,蠟像館照明燈亮了起來。     水上三太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看去。     只見門口站著一位身穿黑衣、拿著手槍的女人,她就是水上三太曾經在照片上看到的望月種子!     2惡婆娘出擊     望月種子用左手扭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右手拿槍指著水上三太。     「把手舉起來,不准動!」     在這樣情況下,水上三太只好乖乖地照著她的命令做。     「只有你一個人嗎?」     望月種子的聲音像男人一般粗啞。     「是的,只有我一個人。」     水上三太舉著雙手,無奈地站在二樓回答。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這副狼狽樣子很可笑,但是當他看到望月種子的臉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雖然上村老刑警說望月種子是個肌膚光滑的女人,可是相隔這麼遠,水上三太只看見她那副凶殘、醜陋的模樣。     此時,她深陷的在眼窩裡雙眼正射出騰騰殺氣。     「你真的沒有同夥嗎?」     望月種子再一次問道。     「是的。」     望月種子聽了,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確認水上三太沒有其他同黨,才離開牆邊,朝水上三太走來。     水上三太一面高舉雙手,一面暗自後悔自己估計錯誤。     先前筆者雖然用了不少筆墨描述水上三太的行動,然而事實上水上三太從進來到現在,前後不過了花了五分鐘而已。     他原本以為這個時候,望月種子應該還沉醉在溫柔鄉里,就算事情辦完,她也應該躺在那個男人懷裡,或是緊緊抱著那著男人才是啊!     沒想到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女人不僅身穿修女般的黑色長衣,腰間還繫了一條銀質腰帶,一副剛從外面回來的裝束。     (那麼,剛才黑猩猩的呻吟聲又是和誰發出來的呢?)     水上三太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用手搔搔頭。     「把手舉起來,要是你敢耍什麼花樣的話……」     望月種子怒吼一聲,水上三太連忙高舉起雙手。     「你來這裡做什麼?」     「就如同你現在看到的一樣,我只是想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胡說八道!」     望月種子提高嗓門,大吼一聲。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說!你究竟受誰的指使來這兒的?」     水上三太想了一會兒,決定做出適當程度的坦白。     「大嬸,您真是觀察入微呢!不錯,您說的對,是有人叫我到這裡看看的。」     或許是大嬸這個稱謂傷了望月種子的自尊吧!只見她醜陋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怒容。     「說!你到底受誰的指使?」     「你的前夫——風間欣吾。」     「是風間?他叫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黑夫人,你別急嘛!」     望月種子聽得一頭霧水。     「別裝了!你現在不是跟黑猩猩一起嗎?」     「跟黑、黑猩猩在一起?」     望月種子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刺耳,依舊自顧自地說下去:「喂!黑夫人,風間先生說你的蠟像館裡陳列了酷似他的蠟像,所以我今天特地來這裡一探究竟,沒想卻發現一些更有趣的東西。原來你把風間先生寵愛的女人都做成死人模樣的蠟像,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喔!」     「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     「哈哈!對了,請問一下,最旁邊的那尊蠟像好像模仿湯淺朱實做的,難道她也是風間先生的情婦嗎?」     望月種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水上三太。     「你不說話,就是預設嘍!唉……風間先生真有一套。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難道是用占卜的嗎?」     水上三太存心想激怒對方,故意用嘲諷的口氣說話。     然而,他並不知道望月種子愈是生氣,外表看起來就愈鎮定。     「小偷,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     眼見望月種子說話的口氣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水上三太不禁愈來愈不安。     「我只是問你說了沒有?如果說完的話,那就仔細聽我說吧!待會兒我會跟警察說,有一個小偷三更半夜撬開我家的窗子,偷偷闖進來,而我只是一個弱女子,為了保護自己,只好向他開槍。據我所知,像這種正當防衛應該不會被判刑,小偷先生,你說對不對呀?」     望月種子說完,立刻把槍瞄準水上三太的胸口。     水上三太這下可慌了,他沒想到望月種子是說到做到的人。     「黑夫人……啊!不對,望月小姐,請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數到十之後就會開槍,就算是阿彌陀佛也救不了你,誰教你是風間派來的人,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聽好!我現在要開始數了,一、二、三、四、五……」     3一吻定情     「水上先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第二天中午,水上三太到醫院探望早苗時,早苗關心地詢問道。     「哦,沒什麼,昨天晚上吃壞肚子,睡覺的時候又受了點風寒,身體有些不舒服罷了。」     「哎呀!這怎麼可以呢?你得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要不要我叫醫生開一些感冒藥給你?」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的。對了,你哥哥的情況怎麼樣?」     水上三太一面問,一面朝床上的石川宏看了一眼,只見他依舊昏迷不醒。     「謝謝你的關心。事實上,昨天晚上我哥哥曾經醒過來一次。」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他有沒有說什麼?醫生又怎麼說?」     「唉……」     早苗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醫生說,我哥哥腦部的中樞神經受到侵害,即使有短暫醒來的情形,仍然會再度陷入昏睡中。」     「這樣啊!那他可以完全治癒嗎?」     「多花點時間無所謂,只要治得好就行了。而且,風間先生不是說他會負起全部的責任嗎?這樣一來,錢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嗯,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     「關於夫人的事。」     「啊!你問過你哥哥了嗎?」     「沒有,我還沒有機會問,只是我哥哥非常在意這件事。」     「你的意思是……」     「我哥哥一醒來就說:『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會耽誤夫人的肖像畫』。」     「啊!」     水上三太吃驚得尖叫出聲。     「這麼說,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前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嘍?」     「是的。夫人的肖像畫是五月中開始畫的,而明天就進入七月了,我哥哥說,要是再不快點將畫完成,夫人就得繼續穿著那件春裝,那實在是太可憐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他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嘛!」     「不,問題才大呢!」     早苗哭喪著臉說:「我哥哥好像喪失記憶力了,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只記得夫人肖像畫的事。不論我怎麼說,他都一直歪著腦袋在想事情。」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對了,今天早上老闆娘來看過我哥哥。」     「老闆娘?你是說卡斯迪洛的老闆娘嗎?」     「是的。」     「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要我好好照顧哥哥,還有……」     「還有什麼?」     「她說爸爸桑交代,要我哥哥出院之後就搬到他家去住,以便就近照顧我們。」     「爸爸桑要你們搬到他家去住?」     水上三太睜大眼睛。     「是的,老闆娘說,爸爸桑家有一棟門戶獨立的小別館,我們若住在那裡,應該不會覺得不方便才對。水上先生,你認為呢?」     聞言,水上三太不禁佩服風間欣吾做事謹慎。表面上看來,他這麼做是為了就近照顧早苗他們兄妹倆,但事實上,他的真正用意卻是想堵住他們的嘴。     (不過,對早苗他們而言,有人可以照顧他們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水上三太想通這一點之後,便點點頭說:「我倒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呀!」     「這麼說,水上先生也贊成這麼做嘍!」     「是的,你們兄妹倆住在外面也挺教人擔心的。」     「啊!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就答應他們搬過去住。」     「早苗!」     「嗯。」     水上三太把早苗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坐著,緊緊抱住她,忘情地吸吮著早苗的雙唇。     早苗先是雙手環抱著水上三太的脖子,任憑水上三太親吻她的雙唇,但是沒一會兒,她眼中的淚水竟奪眶而出。     「早苗,怎麼了?你不願意嗎?」     「不,我只是太高興了。」     早苗嬌羞地擦掉臉頰的淚水,一面玩弄著水上三太襯衫上的鈕扣,一面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讓我很困擾。」     「什麼事?」     「是關於我哥哥注射的藥物。嗎啡不是禁藥嗎?這家醫院的醫生已經通知警察局,刑警來問我怎麼取得那些藥,不過我答應爸爸桑不能說出實情,因此覺得非常困擾……」     「是這件事啊!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我在警政署有認識的人,可以請他們先封鎖住這件事。」     「啊!我真是太高興了!親愛的……」     「嗯……」     水上三太再一次親吻早苗之後,便讓早苗從他膝蓋上站起來。     當他親吻早苗的時候,打從心底覺得自己身負重任,同時也感到人生充滿幸福的充實感。     水上三太一離開緒方醫院,隨後就來到位於丸內大樓三樓的風間產業辦公室拜訪風間欣吾。     他事先已經用電話聯絡過,所以沒等多久,風間欣吾就出現在會客室裡。     「聽說你打算接早苗兄妹到府上住?」     不等風間欣吾寒暄問好,水上三太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哦,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你這麼做,不是擺明要軟禁他們兄妹倆嗎?」     「哈哈哈!如果是因為我個人緣故,你才會這麼問的話,耶可就不公平嘍!難道你不贊成我這麼做嗎?」     「不,我也勸早苗到你那兒住。」     風間欣吾盯著水上三太看一會兒,才笑著說:「你是要我當你的眼線?這件事姑且不談。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曾經調查過望月種子女士,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可以告訴你。接著,我想去調查有島忠弘。」     「有島忠弘……對於他,你大可不必大費周章。」     「不必大費周章?」     「有島忠弘一個禮拜前進看守所了。」     「為什麼進看守所?」     「好像是跟走私嗎啡之類的毒品有關。」     「嗎啡?」     水上三太聽了,不禁瞪大雙眼。     (早苗的哥哥不就是被人注射嗎啡之類的毒品嗎?何況,他進看守所不代表他沒有嫌疑……就算被關在牢裡,也可以叫其他人做事。)     水上三太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單純。     不過,風間欣吾倒是對望月種子的事比較感興趣,對此,水上三太回答得有些保守。     (望月種子!)     水上三太只要一想起那個冷酷無情的惡婆娘,就會氣得七竅生煙。     那麼,他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呢?     正當望月種子數到五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只見一個罩著黑布的蠟像突然動了起來,罩著黑布的蠟像一步一步地走向門邊。這一切都看在高舉雙手的水上三太眼裡,可是背對著門口的望月種子並沒有察覺到這種情況。     在望月種子數到九的時候,罩著黑布的蠟像忽然關掉照明開關。     接下來,水上三太衝向漆黑走廊的同時,望月種子也扣下扳機。也就是說,望月種子存心想殺死水上三太,若是這尊會動的蠟像沒有適時出現的話,水上三太現在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那麼,這尊會動的蠟像究竟是誰呢?     關於這一點,倒讓水上三太想起大廳的門鎖遭人破壞的事情。     昨天晚上已經有人早他一步進入大廳,而這個人就是因為水上三太隨後進入大廳,才會用黑布罩在自己身上,並且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水上三太一命。     這位救命恩人到底是誰呢?     他有可能只是一般的樑上君子?還是和水上三太一樣,同是前來調查望月種子的神秘人物?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2-2 09:30: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雨中男子
      1性表演     今年出梅(註:梅雨季結束之意)的時間相當晚,都已經七月十日了,每天依舊下著連綿不絕的陰雨。     往年這個時候,南部的海水浴場早就擠滿戲水的遊客,然而今年由於雨水持續不斷地下著,各地的海水浴場都顯得空蕩蕩的,另一方面,天候也受到美國、蘇聯從事原子彈試爆的影響,變得十分反常。     七月十三日傍晚,同樣是陰雨連綿的天氣。     在絲絲細雨中出現一名男子,那名男子身穿雨衣、頭戴雨帽,並用連在雨帽上的護頸布圍著鼻以下的部分,臉上還戴了一副大墨境。     位在上野鶯谷的望月蠟像館旁,有一間制人和蠟像的名人——黑田龜吉(也就是猿丸猿太夫)的蠟像工作室。     這間蠟像工作室大約有十二疊大,裡面放滿了製作蠟像的工具。由於房子的方位朝北,即使是好天氣,室內的光線仍不太明亮,若是遇到陰雨連綿的日子,就會更加陰暗、潮濕。     在這間陰暗的工作室裡,有一個剛做好、披頭散髮的女性蠟像臉型,天花板上還吊著蠟像的手腳,蠟像腦袋滾了一地。     一個身穿夏威夷衫,身材、長相都有如黑猩猩的男人在如此陰暗、詭異的工作環境中,用一塊布在裸體的女性蠟像身上擺弄,確實顯得有些怪異。     黑田龜吉之前的蠟像工作室位於淺草馬道,身邊還跟著四、五名學徒,他也工作得非常起勁。     但自從他和望月種子有了非比尋常的關係之後,整個人變得容易動怒,最後還拋妻棄子,徒弟們也相繼離開他,就這樣,他將工作室搬遷到望月蠟像館旁邊,從此生活在孤寂之中。     對他而言,每晚和望月種子耳鬢廝磨已成為他人生唯一的樂趣。平常,他除了製作蠟像以外,對其他事物都不感興趣。     以前在淺草馬道的蠟介工作室采光良好,即使下雨也不會有光線不足的問題,反觀他現在的工作室,天花板的照明設備只是隨便拉一條電線,然後在電線的前端加一個電燈泡罷了,四周看起來昏昏暗暗的。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進行得不太順利,黑田龜吉從剛才開始,嘴裡就不斷唸唸有詞。     仰躺在他面前的那尊裸女蠟像大腿內側的肉聲,似乎是讓他不悅的原因。     他非常貼近蠟像,彷彿在舔蠟像私處一般,然後用小滾筒修整該處,儘管那只是一尊蠟像,仍然給人一抹怪異的感覺,     現在的時間大約是下午四點。     夏天是一年當中白晝最長的季節,光線應該非常明亮。但由於陰雨不斷,以及黑出龜吉不喜歡在工作時遭人偷窺,所以他只留一扇很小的窗戶,窗戶外面還種植幾株樹木,室內的光線因而變得更加陰暗。     現在室內的光線又比先前昏暗一些,因此黑田龜吉回頭往窗戶望去,只見一名男子站在窗外。     黑田龜吉最討厭他工作時有人在一旁觀看,所以才把窗子做得既小又高,如今他只看到那男人肩部以上的部分。     那個男子戴著雨帽、圍著護頸布、戴一副大墨鏡的臉正從窗戶往屋內瞧,雨滴不斷從他的雨帽上滴落。     黑田龜吉狠狼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嘴裡咒罵幾聲,便轉身繼續做他的工作。     男子現在所站的地方是上野公園通向鶯谷車站的一條小徑,平常不太有人經過這裡,不過負責這一區的巡警都知道有這麼一條捷徑,因此黑田龜吉以為那個男子是刑警。     這一帶的巡警對他和望月種子之間的關係十分好奇,不時到這裡窺探兩人交歡的情形,黑田龜吉因此大為光火。     這時,他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暗自在心底偷笑了起來。     黑田龜吉手邊正好有個與真人同比例的裸女蠟像,他打算好好捉弄一下這名年輕巡警。     只見他輕輕地將蠟像抱在膝蓋上,用左手攬著蠟像的腰部,然後把自己的臉頰貼在蠟像的臉頰上,右手就像毛毛蟲似地開始在蠟像身上遊走。     黑田龜吉一邊加快手指的速度,一邊偷瞄著窗邊男子的臉。     儘管黑田龜吉不知道窗外戴著雨帽、大墨鏡的男子此刻臉上有什麼表情,但是他知道那個男人依然站在雨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演戲」。     黑田龜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原本想捉弄站在窗邊偷窺他工作的年輕巡警,才故意演出這火辣辣的一幕,不料居然由體內竄起一股快感。     不論他以前是否有此怪癖,但是在這一瞬間,他竟變成一個有強姦蠟像怪癖的男人。     黑田龜吉脫去身上的夏威夷衫,只穿著一件內衣,露出濃密的汗毛,這也是別人叫他「黑猩猩」的原因。     他的手臂、胸部和背部,全都長滿了濃密的汗毛,因此在昏暗的燈光下,根本看不到他身上被望月種子揮鞭抽打的傷痕。     黑田龜吉仰躺在地上,並把蠟像抱在自己的腹部上面。     蠟像僵硬的肢體和冰冷的觸感並不會讓黑田龜吉引以為苦,全身毛茸茸的他抱起蠟像在昏暗的工作室裡交歡的動作愈演愈烈。     最後,黑田龜吉已經到了不知羞恥為何物的興奮狀態,他用微微顫抖的手指解開皮帶。     當他正要脫下褲子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陰沉的聲音:「喂!你鬧夠了吧!」     那陰沉的聲音和濕答答的雨滴構成十分奇妙的組合。     2特別的訂單     「你說什麼?」     黑田龜吉的臉上毫無俱色,準備回頭和那個男子大吵一架。     他原先之所以沉浸在變態的喜悅中,是想藉此挑起對方的性慾,然而這名男子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任何一絲興奮的感覺。     男子不僅說話聲十分低沉,呼吸聲也非常規律,似乎對黑田龜吉的性表演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說什麼?」     黑田龜吉從略髒的薄墊上坐起身,他抱著蠟像對窗外的男子齜牙咧嘴地怒吼,嘴裡還流著口水。     「喂!你憑什麼叫我停下來!你不想看可以滾開啊!」     黑田龜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再度和蠟像一起躺下來。     「喂!師傅,你還沒鬧夠嗎?」     男子還是不改陰森森的說話語氣。     「你說什麼?竟敢管老子的事!還不快滾,要是被你們局長知道你在這兒不務正業的話,小心飯碗不保。哼!你最好少管大爺的閑事。」     「局長?」     男子這才發現黑田龜吉認錯人了。     「師傅,你以為我是誰呀?」     「不過是個小巡警,難道是警官嗎?」     「哈哈哈!」     男子從喉嚨深處發出刺耳的笑聲,     「不對,我什麼也不是。」     「什麼?那麼你是誰?」     「我啊……我是『雨男』。」     「雨男?」     黑田龜吉一聽,不禁吃驚地問道:「雨男是什麼東西?」     「我只在連綿不斷的雨天夜裡出來溜躂,所以叫做雨男。」     這個男人的聲音始終陰沉沉的,又淨說些令人不舒服的話,惹得黑田龜吉更加不高興。     「你為什麼要偷窺我的工作室?」     「哦,因為我有事想要拜託你。」     「有事拜託我?」     「是的,我想請你製作一尊蠟像。」     黑田龜吉不以為意地說:「哼!這麼說,你是我的客戶嘍!」     「是的,你說的沒錯。」     「既然是我的客戶,你幹嘛不進來。」     「我想在進去之前先把雨衣上的雨水滴乾,才會先在窗外站一會兒。想不到站在這裡剛好可以看見你做那種事,我一時之間也看呆了,哈……」     雨男的笑聲聽起來十分深沉不過,黑田龜吉最近比較喜歡個性陰沉的人。     「哈哈!我還以為你是年輕的巡警,所以打算捉弄你一下,才會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好了。先別管這些,進來再說吧!」     望月蠟像館的蠟像全都現自黑田龜吉之手,可是黑田龜吉卻不是這間蠟像館的專屬師傅,他也接蠟像館以外的訂單。     望月種子是一個小器、吝嗇的人,從來不給黑田龜吉工資,要是他不設法謀求賺錢門路,根本無法生存。     因此,黑田龜吉簡陋的工作室裡附設一間接待室,以便他接訂單、和客戶談事情。     「喂!你幹嘛不把那個像頭巾的東西拿下來?」     雨男像小狗似的,一邊抖動身體,一邊走進接待室,兩手依然插在口袋裡。     「不,我還是這個樣子比較好。」     「哼!你要我做什麼樣的蠟像?」     黑田龜吉不屑地冷哼一聲,狐疑地看著男子墨鏡下的眼睛問道:「我有模特兒,希望你能做得跟這個模特兒一模一樣。」     「沒問題,你的模特兒是……」     「嗯,這裡有五、六張照片,照片背面寫著身高等資料。」     當黑田龜吉看到男子從口袋裡伸出來的右手時,不禁大吃一驚,不過他很快又咧嘴一笑。     天氣這麼熱,這個叫雨男的人竟然還戴著黑色皮手套。     「就是這個。」     雨男把一個白色信封扔在桌上,黑田龜吉站起來去拿那個信封。     「我可以看看裡面的內容嗎?」     「當然。」     黑田龜吉撕開信封一看,裡面有六張明信片般大小的照片。     這些照片中的主角是同一個女人,有兩張是臉部特寫,剩餘四張是全身裸體照,其申兩張是正面站著,另外兩張是背面站著。     從照片裡的人物沒有特別擺姿勢這一點來看,想必這些照片是被偷拍下來的。     黑田龜吉對這些裸體照片嗤之以鼻,但是當他看到臉部特寫的照片時,不禁屏住氣息看著雨男。     「這、這女人……」     「怎麼,你認識這個女人?」     雨男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死氣沉沉的。     「不,我怎麼可能認識照片中的女人。你想以這個女人為模特兒,製作一個一模一樣的蠟像?」     「如果我不說明一下,你可能沒辦法做出我要的蠟像吧!」     黑田龜吉一語不發地看著雨男。     「你的意思是……連姿勢和衣服也在指定之內?」     「嗯,就仰躺的樣子吧!不需要衣服,但是身體各個部位都要跟照片裡的模特兒一模一樣。對了,兩腿稍微張開一點好了。」     「兩膝直立,嘻嘻……兩隻手這樣擺如何?」     黑田龜吉一邊說,一邊擺出姿勢。     戴著墨鏡的雨男盯著黑田龜吉看。     「嗯,這個點子不錯。好吧!就照你說的去做,但是我趕著要。」     「你什麼時候要?」     「我二十日左右來取貨。」     「一個禮拜……」     黑田龜吉歪著頭想了想才回答:「好吧!但是你得以急件的方式付費。」     「多少錢?」     黑田龜吉故意抬高價錢試試對方的反應,結果雨男想了一下便說:「這簡直是敲竹槓!算了,我得付你多少訂金?」     「總價的四成。」     雨男默默地點點頭,然後拿出好幾張嶄新的五千圓大鈔放在粗糙的桌子上。     「不必開收據,我二十日左右會親自來取貨。」     雨男死氣沉沉地說完,便轉身走向屋外的陰雨中。     面對這名男子如此乾脆的作風,黑田龜吉覺得不太適應。     他茫然地看著放在桌上的五張千圓大鈔和六張照片,突然間,他全身直打哆嗦。     「畜生!」     黑田龜吉大叫一聲後,跟著衝進雨幕中。     但呈現在他眼前的只有一片霧茫茫的雨,根本不見雨男的蹤影。     黑男龜吉站在雨中喃喃自語五分鐘左右,才返回工作室。雖然他剛剛和雨男對談十五分鐘,可是卻不清楚對方是多大年紀的人。     他一想對這裡,就感到懊惱不已。     儘管如此,他還是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六張照片仔細端詳。     事實上,他認得照片裡的女人,她就是風間欣吾的情婦之一——愛的花束的老闆娘保坂君代。     黑田龜吉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望月種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2-2 09:30: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再度侵襲
      1假邀請函     「明天愛的花束終於要進軍丸內了。」     雨男出現在黑田龜吉的蠟像工作室後十天左右,七月二十四日晚上,水上三太在風間家的會客室會見風間欣吾。     現在的時間接近晚上八點,今天晚上依舊是個濕答答的雨夜。從風間欣吾家庭院裡的盆栽到芝公園的樹木,全都被煩人的梅雨淋得濕漉漉的。     最近,風間欣吾對自己週遭的人事物非常謹慎。     以前由於有接連不斷的交際應酬,以及要去情婦們住處的緣故,他一個月難得回來這裡兩、三次。     如今他盡可能推掉不必要的應酬,至於情婦那邊他還是會去,只是不像以前那樣留在她們家中過夜。     風間欣吾的情婦們都是工作到深夜的夜貓族,他自己也是忙碌的人,所以平常他都用電話交代她們準備洗澡水,之後再去找她們尋歡。     如果他想更進一步滿足自己貪婪的慾望,除了在情婦們那裡過夜之外,就別無他法嘍!     現在他不在情婦那裡過夜,並不是意味著他的生理情況已經大不如前,而是他的的精神狀況不怎麼好。     這個人稱戰後怪物的風間欣吾,此刻正面對一宗莫名其妙的怪事,在敵暗我明的處境下,他陷入從未有過的焦慮情境中,他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和情婦們共享魚水之歡了。     他目前將全副精神貫注在週遭的人事物上,試圖覓得一些蛛絲馬跡。     「你倒是知道得非常清楚嘛!」     滿懷心事的風間欣吾隔了一會兒才回應水上三太的話。     和別人對坐談話,心裡卻想著其他事情,這並不是風間欣吾一貫的作風。     「我能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有收到老闆娘的邀請函。」     「是這樣啊!」     風間欣吾輕輕地點點頭,仍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兩眼無神地看著滑過玻璃窗上的雨滴,過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水上三太。     「這雨也下得太久了吧!」     他眉頭深鎖,輕歎一聲說道。     這也是以往的風間欣吾不會做事,他向來不會在重要談話之間插進一句跟天氣有關的話。     「你在意外面一直下雨嗎?」風間欣吾的臉色不太好看,水上三太不得不問了這麼一句。     風間欣吾只是默默地看著水上三太,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水上三太可以理解風間欣吾在意梅雨下個不停的原因。     「那個男人第一次出現在吉祥寺的日月堂時,也是這樣一個下著陰雨的日子。接著,夫人遇害也是在相同的雨天裡……聽說這場雨還要下個兩、三天,所以明天大概也是。」水上三太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他發現風間欣吾的眼中浮出一抹陰沉的眼神瞪視他。     「說下去啊!明天怎麼樣。」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明天大概還是雨天吧!」     「明天也是雨天的話,那又怎樣呢?」     「只有這樣而已,你太在意下雨這件事了。」     對於水上三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風間欣吾顯得十分不高興。     這也不是風間欣吾以往會出現的行為舉止,他不是個容易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喜怒哀樂的男人。     雙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水上三太開口道:「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夫人這麼長一段時間不在家,家裡的傭人會不會覺得奇怪呢?」     「不會,這些我都安排妥當了。」     「親戚方面呢?夫人的娘家是前伯爵五籐家吧!」     「那邊我也打點好了,他們或許會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不會發現這裡正處在這麼怪異的狀態下。」     「夫人遇害的事實,你打算隱瞞多久?」     「水上先生,我這個人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就不會輕易更改。在整件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我打算一直維持現狀。」     「你所謂事情尚未明朗化是什麼意思?」     「直到美樹子出現為止,不論她是生是死……」     「是生?你認為夫人有可能還活在人間?」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委託的私家偵探告訴我有這種可能性。除非有明確的證據顯示美樹子死了。否則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你說的這位私家偵探是什麼人?」     「就是曾經救過你的人啊!」     「救過我?在哪裡?」     「在望月蠟像館裡面,那應該是上個月月底的事。」     「啊!」     水上三太不禁大叫一聲,耳根子霎時紅透了。     那件事讓他羞於啟齒,水上三太至今都還沒對別人提起過。     「那個人……他是誰?」     「他叫金田一耕助,是一位跟我同姓的建築商俊六介紹的,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你知道金田一這號人物嗎?」     「當然知道啦!他可是赫赫有名呢!那個人在救……那麼,他和我同時在調查這件事嘍!」     「是的,在我跟你達成協議之後,我立刻去拜託金田一先生幫忙。」     「那麼金田一先生對夫人被藏匿的事有什麼看法。」     「我並沒有給他人任何指示,我只是委託人,再說……」     「再說什麼?」     「即使美樹子尚在人間,而且是自願藏匿起來的,金田一先生還是有辦法把她找出來。至於我的作法,他並不反對。」     說到這裡,風間欣吾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關於美樹子去劇場之後便消失無蹤的這部分,你調查過了嗎?」     「啊!我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     「沒關係,金田一先生已經調查出來了。根據他的調查,到劇場櫃檯報出我的名字、接走美樹子的人,長相和到日月堂書店要求印製明信片的男人十分酷似。     美樹子好像被那個男人開車載往某個地方,所以金田一先生說……」     「金田一先生說什麼?」     「他說兇手可能故意利用這種雨天作案。因為在下雨天穿著雨衣在街上走,才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沒錯,所以你從剛才就一直注意下雨這件事情?」     「不,不只是這樣。」     「還有其他的嗎?」     風間欣吾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隔了一會兒,他又問起另外一件事。     「你跟君代很熟嗎?」     「不,我只跟卡斯迪洛的老闆娘比較熟,其餘的老闆娘是到經堂時第一次碰到,怎麼了?你聽到什麼謠言嗎?」     「先不管這件事,你說你接到君代寄給你的邀請函。」     「今天下午收到的。對了,我把邀請函帶來了。」     水上三太把出門時收到的邀請函從口袋裡拿出來給風間欣吾看,只見風間欣吾的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大。     他立刻從信封裡出取一張用上等日本紙印製的邀請函,看過邀請函的內容之後,他把信放在桌上,倏地站起身。     風間欣吾連忙走向放在房間角落的電話旁,連續撥了幾個數字。不一會兒,他壓低嗓門說道:「喂,是綠丘公寓嗎?我是剛才打過電話的風間,請問金田一先生在嗎?啊!還沒回來……他出去之後有沒有與你聯絡……沒有。嗯……那麼等金田一先生回來之後,或是你知道他在哪兒的話,請他立刻跟我聯絡好嗎?麻煩你務必將這件事轉告給金田一先生。」     風間欣吾掛上電話後,額頭上泛起袖亮的汗水。     2雨夜殺手     「風間先生,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聽到風間欣吾剛才在電話裡的對話之後,水上三太從安樂椅上站起來,兩隻手緊握住椅子的扶手。     風間欣吾並沒有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他只是站在原地注視著水上三太。     「我跟你約定好,不論什麼事都要告訴你。」     「是的,請你把告訴私家偵探的事情都告訴我。」     「好吧!」     風間欣吾走到書櫃抽屜前拿出兩封信,再度回到水上三太的身旁。     「首先,請你看看這封信。」     水上三太拿起風間欣吾給他的那封信,一臉納悶地從信封裡面抽出信函來看,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那是愛的花柬美容院開丸內分店的問候信兼邀請函,內容和鉛字的排列方式,和水上三太今天收到的邀請函都一樣,可是鉛字的種類和印刷用的紙則不同。     「水上先生。」     風間欣吾依然站著,指指桌上剛才水上三太拿出的信,神情沉重地說:「你收到的邀請函有問題,這種邀請函不應該會印刷成兩種形式。我早在一個禮拜前就收到邀請函了,可是你卻是今天才到。因此,你收到的邀請函有可能是別人取得真正的邀請函之後,再複印這份假的邀請函寄給你。」     「這麼說來,又是那個穿雨衣的男人……」     不等水上三太把話說完,風間欣吾便用力點點頭。     「那麼你還看過其他假的邀請函嗎?」     「沒有,剛才你拿給我看的時候,我實在大吃一驚。」     「你打電話給金田一先生是為了……」     「這個。」     風間欣吾將手上的另一封信拿出,接著說:「這是女傭剛才在門口收到的,就在你來之前沒多久。而且那男人還對女傭說:『請交給風間欣吾先生。』」     「是穿雨衣的男人嗎?」     「嗯,你先看信上的內容吧!」     水上三太趕緊用微微發抖的手指取出裡面的東西。     那正是七月十三日,雨男拿到黑田龜吉蠟像工作室六張照片裡的其中四張,除了兩張臉部特寫照片之外。     「這是愛的花束的老闆娘嘛!」     「沒錯。」     「可是,為什麼會拍下這種照片呢?」     「水上先生,這也正是我感到恐懼的地方。你仔細看這四張照片,從君代的表情來看,她似乎並不知道有人正在偷拍她,而且從照片背景的壁紙和窗簾的花色來看,這些照片應該是在君代的臥房內拍下的。就算君代自己一個人在臥房裡,她也不可能光著身不穿衣服啊!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君代和我在一塊兒的時候,有人暗中拍下這些照片。」     「這麼說,你經常叫你的情婦們……光著身子不穿衣服嘍。」     「嗯。」     「女人對我來說是玩物,同時也是鑒賞物,我經常叫她們在我在面前脫光衣服。不過,我並不是變態,只要是身強體壯的男人,總會有這方面的嗜好吧!就某種意義來說,女人的肉體本來就是用來取悅男人的。」     水上三太突然想起早苗,不禁嚥了一口口水。     他只親吻過早苗的雙唇,根本還沒有碰過她的身體。可是,他覺得早苗全裸的樣子一定比這些照片還要好看。     水上三太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全身火熱。     其實不只是今天,自從他吻過早苗的雙唇以來,每每想到早苗,就感到全身一陣發燙。     剛才他來這裡之前見過早苗兄妹。在離開之際,他當然又悄悄地吻了早苗一下。     數天前,早苗的哥哥——石川宏出院後,兩人便一起搬到風間家來住。     「這麼說來……」     水上三太察覺風間欣吾的視線正投向自己,於是趕緊揮去腦海裡的雜念。     「有人早已經悄悄地潛入你的房間嘍。」     「是的,最令我感到恐怖的是……」     「對不起,我想請問你一件事。這些照片是不是你自己拍的?」     「不是我,我才沒有這種嗜好,何況這麼做簡直就是變態嘛!」     「說的也是。不管怎麼說,這些照片送到你這裡是……」     風間欣吾不理會水上三太的話,他將視線移到桌上兩種不同形式的邀請函上。     「你打電話給老闆娘嗎?」     「當然打過。」     「你有叫老闆娘留意一下自己週遭的狀況嗎?」     「君代不在,聽說她一位顧客的女兒結婚,去吃喜酒了。」     「那麼你打到舉行喜宴的地方去嗎?」     「這倒是沒有。」     「愛的花束的電話幾號?」     「水上先生,今天晚上你跟君代……」     「愛的花束的電話幾號?」     水上三太從風間欣吾口中得天愛的花束的電話號碼之後,便立刻撥電話過去。     不久,一位女職員來接電話:「聽說是在明治紀念館,是秋水澄子小姐和堀尾謙吉先生的喜宴……」     水上三太一邊說,一邊翻電話簿找明治紀念館的電話號碼。     然而水上三太還是晚了一步。在一陣慌亂之後才接通電話,出來接電話的不是君代本人,而是她的學生——上田敏子。     根據上田敏子所說,在新娘秋月澄子定裝之後,有人送來一封信給保坂君代,她看過信後,便說要先回去一下,而將婚禮的事交給上田敏子處理。     「送信給老闆娘的是什麼人?」     「是這裡的女服務生。」     「混蛋!我是問交給女服務生那封信的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     「啊!對不起,老闆娘看到那封信時,臉上有什麼表情嗎?」     「好像非常吃驚的樣子,並且急急忙忙離開這裡。」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時候啊?好像還不到五分鐘……」     「請你等一下。」     水上三太摀住話筒,跟站在一旁的風間欣吾說:「我馬上趕去明治紀念館,你在電話裡交代上田敏子,就說叫她去找收信的女服務生,並且在那兒等我。就算是喜宴結束,也要等我到達。」     「沒問題,你坐我的車子去。」     當載著三太的車子冒著雨,從風間家大門駛向門外的時候——     「危險!」     司機大叫一聲,連忙踩下煞車,水上三太整個人向前衝,接著又往後反彈。在車燈的照射下,他看到走在雨中的人正是穿著和服的石川宏。     一如醫生所言,石川宏尚未恢複正常的意識,他沒有撐傘走在雨中的背影,以及掛在腰際的腰帶,都吸引了水上三太的目光。     剛才水上三太遇見早苗時,她正準備去卡斯迪洛上班,水上三太還特地問她:「你留下意識不清的哥哥在家去上班,這樣妥當嗎?」     可是他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車子急駛在濕漉漉的巷道中,石川宏的身影也被遠遠地拋在車後。     儘管如此,結果還是像先前所說:一切都太遲了……     一個鐘頭之後——     不曉得這是什麼地方,在亮晃晃的燈光照射下,一個女人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她正是保坂君代。     此時,保坂君代的姿勢就和今天送到風間欣吾那裡的四張照片一樣,她因為強效的藥物生效而暫時昏睡。     床邊站著一個男子,彷彿有一團黑色氣體籠罩著他,他正是雨男。     雨男把手雙插迸口袋裡,兩隻眼睛直盯著保坂君代的裸體看。     (原來這就是風間欣吾喜歡玩弄、鑒賞的豐滿軀體。)     雨男大墨鏡下的雙眼閃著異樣的光芒,燃起熾熱的火焰,護頸布後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他的兩隻手緩緩從口袋裡伸出來,首先脫掉黑色手套,接著又脫掉長靴、襪子,開始解開雨衣的鈕扣。     終於解所有的鈕扣之後,他的雙手像是非常渴望般抖個不停。     現在是七月二十四日晚上九點半,屋外滴滴答答的雨仍未間斷地下個不停。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7 09:5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